如何評價蔣勛和他的書?

最近剛開了一門課,課上老師和我們閑聊的時候極力給我們推薦蔣勛的書和他的一些觀點,感覺老師自己已經對蔣勛近乎崇拜,也給我們列了好多書單!在這種情況下,她的推薦可能會被情感誤導,因此希望有讀過蔣勛的作品,給一個切實的、真實的評價…


二更比較長,我試著耐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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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題外話:自帶光環的作品類型】

藝術風格多種多樣。拿中國當代作家來說,有王小波這種聰明能侃的,有王朔這種玩世不恭的,有學院派如余光中,有半路出家如高爾泰,有莫言這種想像力磅礴的,有錢鍾書這種學問淵藪旁徵博引的,當然,也有木心、蔣勛這樣——咳,我就先不歸類了。

蔣勛的走紅,可以代表很有意思的一批作品。讓我們想想是不是這樣:如果一個「其他人」得到批評——假設有批評家說錢鍾書刻薄,莫言雜蕪,魯迅在打嘴仗中過分消耗了自己,而王朔乾脆就是在耍流氓——不說他們的批評對不對,前來反駁的人,至少多半願意思量一番,或者有能力思量一番。而像是木心、蔣勛、《刺客聶隱娘》、《一代宗師》這樣的類型,說他們不好似乎成了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因為跳出來說你無知的人太多了,換言之,這種藝術風格的擁護門檻太低了,他們特別容易有一些神經脆弱的善良擁躉,在每一個反對面前,不吝展現自己莫名其妙的惡意。

【二、誤之三類】

批評蔣勛,首先繞不開他書里比比皆是的錯誤。

1)有的是對年代、作家、作品等的記憶偏差,

2)有的是對原典的理解本就謬以千里,

這兩種,姑且算作
「硬傷」,已經錯漏百出,極不負責任。

3)有的是他漫無節制的過度抒情,將經典看低了。

這一種姑且叫做「軟傷」,虛弱的抒情,最令人反感。


【三、蔣勛的「硬傷」為什麼不值得原諒】

簡單來說說這兩種硬傷。

為求方便,這裡舉出的幾則具體例子,部分為直接引江弱水先生《撕扇記》,下文皆有註明。

1) 記憶偏差。

這種錯誤算是蔣勛硬傷里最可以被寬宥的一種了,然而為數也不少。

——蔣勛《美的沉思》:

漢朝是一個延續了三百年的帝國……

在漢代三百年間……

在漢代三百年中……而隨後而來的「五胡亂華」……

——江弱水評:

上回他說「魏晉三百多年」,就算是偶然口誤吧,這回他心心念念口口聲聲是「漢代三百年」,真沒法為他圓了。兩漢四百年,西漢東漢各兩百年,可蔣勛偏偏要說三百年的漢帝國,能拿他怎麼辦?再說,「五胡亂華」也不是「隨後」呀,還隔著魏和西晉差不多一百年呢。

又:

蔣勛就愛跟歷史過不去。我瞄了一眼《寫給大家的中國美術史》,就赫然發現一句:「北魏滅亡之後,進入西魏時代。」我已經懶得問,為什麼東魏沒了。

可以預見,即使拿出證據,還是有很多粉絲覺得不必苛求。我想說的是,這些最簡單不過的歷史常識拎不清,對蔣勛這種自稱「有了史學的訓練「的人,實在是不應該的。如果只是偶爾幾次,可以說是記憶疏漏,在所難免。那麼經常如此呢?這樣的「學者」、「大師」,學問是否未免太輕浮了?蔣勛的書有些是各類演講的文字記錄,口頭說說,錯誤可以理解。可是一個稍具史學常識的人,不會錯誤到如此頻繁和離譜的程度。此外,成文的出版物,和口頭演講已經不同。難道出版之前,編輯不校對,蔣勛本人不校對?這樣嚴重的不負責任,也算是出版界的奇景了。


2) 誤解原典。

蔣勛硬傷的第二類,就是對原典的胡亂解釋。蔣勛的書,本質就是對原典進行闡發,這闡發卻有太多胡說八道的成分。

——蔣勛《美,看不見的競爭力》:

王爾德有一個長篇小說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道林·格雷的畫像》。道林·格雷是一個非常美的人,畫家給他畫了一張像,放在閣樓上。然後他自己慢慢長大、衰老,同時也經歷了許多人世上的事情。等他再看到他年輕時候很美麗的畫像,他就痛恨那個東西喚起他的記憶,他就刺殺了那張畫像,他整個人也隨之蒼老了。(第104頁)

——江弱水評:

《道林·格雷的畫像》的情節恰好說反了:道林·格雷儘管一步步墮落,美貌卻幾十年不變,因為有閣樓上的畫像替他衰老醜惡,最後他怒刺畫像,卻把自己刺死,倒下去一個滿面皺紋的老傢伙,而畫像又恢復少年時驚人的美。

再觀一例:

——蔣勛說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這其實是另外一種蒙太奇。『南山』講的是終南山,在陝西,可是他已經有了對『南山』的嚮往。」(第101頁)

——江弱水:

我們平常開一個講座,大約事先總要做點功課,但蔣勛講一個東西好像從不需要找個注釋本參考一下。他對具體文字的解釋,真是一空依傍,強悍無比。下面都是信口開河的好例子:「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蔣云:「這其實是另外一種蒙太奇。『南山』講的是終南山,在陝西,可是他已經有了對『南山』的嚮往。」(第101頁)按:陶淵明時在柴桑。南山指廬山。或雲此處用《詩經》「如南山之壽」的典,因為採菊是服食延年的意思。都跟終南山不沾邊。白居易效陶淵明寫過「時傾一樽酒,坐望終南山」,那才是。

其他這樣的胡扯還多的是,在這個回答里就不佔用篇幅,一一去給蔣勛捉蟲子了。這麼信口開河的講者,讓人震驚之餘,真是覺得十分倒胃口。我不相信這些東西是什麼很難理解的晦澀典故,或者文學界還未有定論的疑案。不過是些簡單、淺顯而且確定無疑的——常識。

一定有人覺得「南山」在哪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蔣勛講的「蒙太奇」的美感我體會到了,我在精神上接近了陶淵明。殊不知地基都是歪的,解讀乃成空中樓閣,還有何感可感?難道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其實越是普及性質的讀物,在常識上越應當嚴謹,因為你面對的讀者不是學術大師,而是普羅大眾,他們辨別的能力相對為弱。其實很多「大家」都有「小書」,因其功力深厚,可以做到深入淺出,文辭流暢,且又立足嚴謹。可惜最終走紅的竟是蔣勛之流。

我們真有一個巨大的誤解,就是對這些常識性錯誤的嚴重性估量不足,其實錯誤的低級,和錯誤的數量之巨,都已經相當程度上影響了讀者,尤其是學術根基薄弱的讀者對原典的認識。功底不怎麼樣的讀者,可能就真給忽悠過去,不出意外,就一輩子這麼錯誤地認為下去了,而且錯得心甘情願,感動得熱淚盈眶。


四、【「六經注我」式的曲解】

上述硬傷,或因學力不逮,或者一時不察。有些「軟傷」,則是信口開河成了習慣,硬用那些面目各異的原典去附庸自己千篇一律的淺薄,才會出現的曲解。這是對原典最大的不尊重。不過這一類,可能正是蔣勛的擁躉最追捧他的地方吧。

1) 舉一個蔣勛非說陶淵明不種地的例子。這個謬誤特別典型地代表了蔣勛書中這種Kitsch心態。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田園已經快荒蕪了,怎麼還不回家?我常常覺得這個東西是文人的美化,大家千萬不要以為他回家就真是種田去了,他絕對不種田,因為文人不會種田,頂多是雇別人來種田。(第125-126頁)

我是陶淵明的深度粉絲,看了已經十分生氣。假使陶淵明地下有知,讀到這種紅口白牙的誣賴,不知道將作何感想。陶淵明是古代文人當中,為數不多的一個親耕親作並以之為生的人,他的耕田不是隔岸觀火或是體察民情,象徵性的來一下子,他是真真正正親力親為,而且將耕作當成他哲學思考的一種開解之法和生存方式。陶詩普遍有涉耕作,譬如:

時復墟曲中,披草共來往。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

(《歸園田居五首》其二)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歸園田居五首》其三)

開春理常業,歲功聊可觀。晨出肆微勤,日入負耒還。

(《庚戌歲九月中於西田獲早稻詩》)

陶淵明對勞作的理解,是非常令人感慨的。他說「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穿衣吃飯,這些別的詩人們可能不常去觸碰的題材,他不但不覺得鄙俗,反而思考得很深入。他說「孰事都不營,而以求自安?」什麼都不做,怎麼能夠感到內心安定呢?認為士人應以道為終極關懷,關注形而上,同時對於勞作也非常重視。這是陶淵明深刻和令人尊敬的地方。蔣勛金口一開,陶淵明的思想就完全被顛倒了(讀者可能還覺得蔣勛非常理解陶淵明),古今皆舉陶潛是一位「真人」,真誠樸素,不言虛假,到了蔣勛嘴裡這些耕作之詩都成了撒謊騙人不成!過去只知道「劉項原來不讀書」,真不知「陶潛原來不耕田」啊!對我這個陶淵明的虔誠粉絲來說,蔣勛的輕率真到了令人噁心的程度。

為什麼蔣勛會想當然地認為,陶淵明不種地呢?

這是最有意思的。答案很簡單。

因為種地很土。

種地?又不是下棋彈琴、繪畫書法,又不是臨江仙、觀滄海,既不高雅,又不唯美,怎麼能符合陶淵明那種隱逸、風流、悠然自得的形象呢?

於是陶淵明沒種過地,而且家裡還很富裕,於是王維為了符合一個「對政治心灰意冷因而投身文學創作」的蔣勛自己捏造的人設,硬是到了五十多歲才開始寫詩——前面幾十年的王維詩作難道是有槍手代筆嗎?

最無意義的文字,就是不承認世界上存在糞便,存在污點,存在襤褸,而一廂情願追求唯美和優雅的文字。蔣勛不肯承認陶淵明「晨興理荒穢」,不肯承認他「短褐穿結,簞瓢屢空」,窮得連口酒都要去別人家蹭——這和郭敬明言必稱Hermes、Armani、Prada、LV相比,能夠高明到哪裡去?和于丹要求我們遇到任何困難都要返躬自省,不能抱怨社會,而要檢討自己相比,能夠高明到哪裡去?只不過蔣勛選擇的題材和解讀方式,保護色更重,迷惑性更強而已(我確實不太能理解追捧蔣勛而嘲笑于丹的人)。蔣勛的解讀經典,不是「我注六經」,而是六經注我。陶潛等一干人,為了他的想當然而奔波疾走,被迫修改自己的出生地、血統、生活經歷和文學追求。他不是不符合原著,根本就是脫離原著的自我想像。史上六經注我最著名的代表就是朱熹,如若他的想像,能夠出一個朱熹那樣的大儒也就罷了,偏偏他的重新解讀,基本上純乎是一廂情願的美化,把世界上風格各異的藝術,都解釋成「優美,悲哀,憂鬱,善良」這類的東西——因為某些神經脆弱的人,他們的世界裡就只裝得下這些玩意兒。請問我們真的在乎什麼是好的文學嗎?還是我們在乎的只是那種「我在讀書,我懂得美」的那種光環和錯覺呢?我真的不知道。

這種美化式的想當然就是一種典型的刻奇(kitsch)。刻奇者無法面對世界上有糞便存在,只願意推崇人生的飛揚,無法面對人生穩妥的一面,他們生活在自己一廂情願的唯美追求中,被自己的眼淚、脆弱和高尚感動。

我又想起那個「強行對仗」的著名故事。

宋人李廷彥,好逢迎,一次獻詩給上司,中有兩句:「舍弟江南歿,家兄塞北亡。」上司感慨同情,詳詢其事,他只好請罪,說家兄之亡,並無此事,只是為了對仗工整才這麼寫的。——借古可以喻金,蔣勛何嘗不是一個當代李延彥?為了自以為的美感,他們犧牲了真誠和尊重。

其實朱光潛也曾刻奇過,他說「屈原、阮籍、李白、杜甫,都不免有些像金剛怒目,憤憤不平的樣子。陶潛渾身是『靜穆』,所以他偉大。」

——是不是很妙?是不是很符合有些人心中隱逸和悠閑的印象?

可是這些句子怎麼算呢:

「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雄髮指危冠,猛氣沖長纓。」(《詠荊軻》)

哪裡靜穆?

凄厲歲雲暮,擁褐曝前軒……閑居非陳厄,竊有慍見言。(《詠貧士》)

哪裡靜穆?

「千年不復朝,賢達無奈何!」(《輓歌詩》)

哪裡靜穆?!

陶淵明連寫輓歌的時候,都是不平靜的啊!

哦,對了。給朱光潛打臉的是魯迅:

「自己放出眼光看過較多的作品,就知道歷來的偉大的作者,是沒有一個『渾身是靜穆』的。陶潛正因為並非『渾身是靜穆』,所以他偉大。現在之所以往往被尊為「靜穆」,是因為他被選文家和摘句家所縮小,凌遲了。」

真不愧是魯迅,真叫人痛快。但不知要傷了多少矯情學者的心,多少自以為不食人間煙火的翩翩詩人的心。且讓他們去膜拜一個神仙吧,而陶淵明是活生生的人。須知歷來被神化的作者,也沒有一個不原本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2)蔣勛的藝術欣賞,比他的知識硬傷還要輕薄。

除了陶淵明的例子,我們還可舉出很多。拿他的《藝術概論》隨便翻兩頁,令人絕倒的句子滾滾而來:

「我們是否曾被一首詩感動,到了眼熱心酸的地步呢?(頁122)」

——我的眼眶沒酸,胃先酸了。

「在貝多芬的樂曲中使自己熱淚盈眶吧!(頁123)」

——貝多芬糟蹋成這樣,我也只有熱淚盈眶了。

「但隨著這發現,我覺著微微的心的刺痛了(頁136)」

——這種「發現」,莫非令人心臟不好?

「好的藝術作品,經歷一千年,與千千萬萬人分享它的憂傷與喜悅,通常都不會狹窄到只是很個人的戀愛,或者說,李商隱是借著自己對愛情的執著痴迷,分享了春蠶與蠟燭的生命的莊嚴,又借著春蠶與蠟燭,和我們分享了生命不可言說的美麗與辛酸的情境。(頁122)」

——這個句子之醜陋,讓我懷疑真的有人用它來寫美么?什麽「分享」、「一千年」、「憂傷」、「喜悅」、「執著」、「痴迷」、「莊嚴」、「美麗」、「心酸」……這些都是九流濫情文學的必備辭彙,蔣勛用一句話就把他們包圓了,堪稱附庸風雅的萬能公式,土財主變大才子的速成寶典。

文學是不應該用一個萬能公式套進去生產出成品的,文學創作不是機器的批量生產。有人說蔣勛是美學家,不是歷史學家,不應對他求全責備。這種言論真的特別讓人頭疼,請問你真能分清「美學」和「美的感悟」的區別么?柏拉圖、黑格爾、鮑姆加通、沃爾夫林、克羅齊甚至李澤厚朱光潛,聽了這種話簡直要哭暈在廁所了。我無意故作高深,但美學確是一門嚴肅的學問,它不等於是美的欣賞,發幾下感慨就行了。美學可以看做是哲學的分支,重感性體悟,但也重理性思辨。就像哲學不是「人生哲學」一樣,美學也不是「美的欣賞」。蔣勛像個絮絮叨叨的知心大姐,硬是把美學降低到連習作都不如的地步。真不知道是在啟發美還是消解美。假如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美的確是隨處可見,假如時刻都感到無疆的大愛充溢胸膛,動輒目熱鼻酸,那你可能需要看看醫生。非是我鐵石心腸,對美好的事物無動於衷,而是他寫的東西根本不美,這樣的感慨自戀又輕浮。蔣勛對美的體悟,簡直隨時可以批量生產批發上市。未見獨特的感悟,徒具千篇一律的抒情,怎可能有美存焉?在他短短一段話里,「生命」這個詞能出現至少五次,再有活力的生命也架不住這麼折騰吧!

五、【也說「台式抒情」,和健康的腸胃】

有兩種文章臭不可聞:

一個是上綱上線的官樣文章,

二是無聊淺薄的文青呻吟。

官樣文章,我們已經很意識到它的醜陋,沒什麼人愛看《人民日報》的假大空文字,誰也不願意用新聞聯播體說話。大陸階級鬥爭形成的空洞、浮誇、兇惡的語言風格,我們已經保持了普遍的警惕。可是另一種同樣空洞、浮誇的語言,我們還十分追捧。

大陸長期以來充斥著戰鬥腔調的語體色彩,為一種優雅、感性、工愁善病的語言,積蓄了巨大的反彈勢能。我們是否矯枉過正,對「外面的世界」過分寬容了?台灣學者一定比較高明,海外漢學一定更為真實。如果有人批評《一代宗師》或者《刺客聶隱娘》,那他一定是只愛看商業片尋求刺激的淺薄之徒,蔣勛這麼溫和有風度還有人苛求,他一定是刻薄無聊的井底之蛙。這種二元論的假設真的充滿惡意,而且十分愚蠢。讀蔣勛這樣的作品都能讀出優越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台式抒情,是我為方便拿來指代的一個詞。首先,好的文學一定是不分地域的,台灣有很多作家我非常喜歡。我也並不討厭台灣,相反,多年前在台灣的遊學經歷,是我至今常常回憶時光。但我還是要說,這世上存在一種華語寫作,是非常戀物和自戀的,這一點在某些台灣作家筆下,表現得格外明顯。因此我用「台式抒情」,乃是確有所指。這個詞絕不是用來貶低一切台灣文學,而是用來指那些在台灣文學中常見的流浮抒情。

我厭惡流浮、油滑的抒情。美有各種風格,但欣賞美的人不妨是健全的。文章並無雅俗賢愚之分,只有高下之別。以空虛軟弱當做平和沖淡者,最是令人不屑。連最柔軟的沈從文,都說「要硬扎一點,結實一點,才配活到這塊土地上!」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和這個世界的真相一樣,傷害了蔣勛粉絲那一派美好純真的虛弱靈魂。

【六、所謂「普及」】

蔣勛的書在稍具學力的人中間並沒有什麼市場,更多是承擔一個啟蒙和普及的角色——是否因此,以上一切輕浮無恥之處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呢?

1) 硬傷:更不應當有

其實前文已經提過,正是因為他在做普及的工作,才更應在細節上謹慎,因為你的主力讀者群體說穿了,根本沒有多少像樣的判斷力,你的錯誤對別人來說是個笑柄,對你真正的受眾來說就是聖經,也許他們真的就此錯一輩子,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嗎?非常反感一些不讀原典還認為沒必要糾錯的人(這些人可能還覺得我出門買菜會乘法表就夠了,所以數學沒有什麼卵用,嗯),必須首先懷有敬畏之心,才能去討論學問和藝術。

2) 刻奇式抒情:比無知更可憐

蔣勛的所謂普及作用,也許有吧。但是如果這種普及是錯誤連篇,甚至品位低下的,我真寧願無知。這就像zf公開消息,如果全是真理部釋放的謊言,我寧願沒有聽過,也不願意被顛倒黑白。普及是把原典的美傳達給大眾,而不是借一個文化的殼,去抒發一些無病呻吟的淺薄情緒。哪怕是為了普及,文學藝術的門檻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低賤。


3) 蔣勛究竟為什麼流行?


蔣勛究竟為什麼流行?是什麼讓一些人覺得原典是什麼不重要,信口開河無所謂,隨便讀讀就很好?

——是因為讀者無知而懶惰。

因為無知,或者說普遍的缺乏常識,導致即使錯誤比比皆是,也讀不出來,更不感到難受,對文字沒有任何潔癖。

因為懶惰,所以覺得不必去翻那些令人望而卻步的大部頭,有一個聽上去講得正好淺顯易懂,符合我胃口的人,替我掰開揉碎了講解一下,不是很好嗎?何必費心勞力,去領略原典中更深的美呢?這是真正的買櫝還珠而不自知,看到有人批評蔣勛,不反省自己的程度是否太羸弱了,反而責怪別人撕開了這層不堪一哂的美化。

作為一個閱讀趣味偏於學院派的人,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把原典掰開揉碎到平庸的程度,蔣勛的解讀不但讓經典平庸化,而且讓具有豐富層次感和紛繁形態的原典很大程度上矮化了,成為一種雖易於被大眾理解,卻大大缺少含金量的藝術雞湯。

肉麻最可怕是別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了,作者還猶自在感動。這樣的書軟綿綿甜膩膩,的確好消化。可人不能老拿零食當正餐湊數,這種書讀多了大腦會發育不良。再說一個健康人,天天像卧床的病人一樣吃些鬆軟稀爛、半流質的食物,不難為情嗎?讀書本就是苦樂參半,經典有時太硬不好消化,堵得人滿面菜色。可一旦啃下去,比老母雞燉湯還營養豐富。作為讀者,我們最好還是有一個健壯的胃。

當一個人的社會聲譽不斷上升的時候,學術聲譽基本是下降的。其他諸位——就不點名了,否則開罪更多——的走紅,大致也就是這麼回事。

祝他的書賣得比于丹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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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典型的台式抒情,娓娓道來但漏洞百出的解說,矯情得令人擲書長嘆。和當年的于丹極為相似,只不過一個是大隊輔導員氣質,一個更縹緲,少了好多紅衛兵味道。也許這樣的人確實有他們存在的空間,但我無法喜歡得起來。而他們所具有的,同他們所擁有的,是絕不相稱的。藍寶石在海底發出幽光,我們看不到,海水不過是反射了它的光,我們卻覺得世上屬它最美麗動人。其實,不過是海水離我們更近一些罷了。


比較適合個人時間多、不怎麼看書、突然又想看書、並且希望快速拿到「讀書多」成就的人。

好像和我乎用戶的重合度還蠻高的哈。


他的寫作風格比較像「清談」,就是和你聊,天南地北地扯,不一定正確,但是你會願意聽一聽

我第一次讀他寫的東西,覺得文風隨意,有些用詞不太嚴謹

但另一方面,他行文浪漫,崇尚理想,而且大多數東西都能深入淺出地講一講

看的時候特別輕鬆,感覺在做頭腦spa(看專業文獻或理論類書本的時候絕不可能那麼輕鬆)

總之我覺得看看打發時間還是很好的

話又說話來,大部分人又不是著作等身的專業人士,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真不曉得什麼樣的曠世大作才入得了你們的眼了

這麼說吧,如果題主你能讀得進余秋雨,那麼讀蔣勛的東西應該也沒啥問題。他倆某方面我覺得還挺像的,就是文字中的那種文人情懷、浪漫主義、理想化


「徒以高蹈的感性,堆砌的修辭,無役不與的慨嘆,有加無已的矯情,帶給人虛假、空洞的「美學」。

張大春真漢子。


我真的很不能理解評論里某些人的態度,什麼「 蔣勛只是一個美學家!」「他只是以一個美學工作者的低姿態分享自己的感受!」同學們。。作為一名藝術類專業本科生,我的心在故作堅強地滴血啊。。莫非在你們看來,美學問題是可以脫離理性歸納的單純情緒導向式問題,藝術家等於史盲,藝術本身是一種很low的存在??下次誰再說席勒斯賓塞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尼采康德黑格爾雪萊車爾尼雪夫斯基是美學家,我打爛他的臉。。。


看過孤獨六講,聽過細說紅樓。

總體來說,他並非沒有獨特見地,而是真知灼見太細小,包裹在厚厚的綿軟的淺話廢話中,挑出來就像是海底撈針。

為什麼好多人都睡前聽他?就是這個道理,聽著聽著就睡了。


朋友推薦台灣作者蔣勛的《孤獨六講》。且不論其中議論是否合理、舉例是否貼切,僅看其「革命孤獨」一節中,「林覺民、徐錫麟、秋瑾、陳天華、鄒容……被後人成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一句話足以壞人胃口。此外還有諸如「魯迅也留日,且是紹興人,他從小就在秋瑾被砍頭的街市口走來走去,其內心收到的震撼不可言喻」……需知魯迅1881年出生,秋瑾1907年就義時已是26歲,明顯單憑印象描繪歷史去迎合自己的寫作目的,這書雖然讀了一半,但還是決定不再讀下去了。


書沒看過,聽過他的說紅樓,廢話特別的多。不說別的,單他對佛教的評論,就感覺他特別淺薄。


沒有讀過蔣勛的書,但是一直在聽他講的紅樓。
現在已經聽到第56回,一點一點細細聽下來,覺得比國內劉心武的紅樓考證類的講解要好上百倍。

蔣勛一直堅持的紅樓解讀方式,是從人物的角色本位出發,分析每個人物在當時環境中的行為以及行為背後的觀念、慾望、人性,從而獲得小說本身帶給我們的感動和涵養。至於那些形形色色的紅樓人物考證和事件考證,他認為是捨本逐末了。
在他看來,曹雪芹既然決定將「真事隱去」,那麼那些「隱去」的真事也不用太過糾結,我們把紅樓就當成是一部偉大的小說,去體驗小說中的悲歡離合以及作者看破世事的一種慈悲,這樣就夠了。

他說大觀園是「青春王國」,保護了一群少男少女的「青春夢想「,寶玉是大觀園裡的」活菩薩「,每每都在丫頭們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默默安慰她們。我想,這樣的解讀,讓從小接觸教科書里說」反封建禮教xxx思想「的解讀的我們耳目一新,心生暖意。

蔣勛有著自己獨特對人性的理解,也善於挖掘發現紅樓中的人性,甚至發現作者對於惡人的描寫背後其實隱含著對惡人的慈悲。他認為作者寫趙姨娘、尼姑凈虛這樣夾縫中求生存的卑微者,也是因為他曾經經歷過這樣的真事,以至於能夠體察這樣卑微者的生存狀態。
同時,你聽他解讀的紅樓,會有一種處處是美的感覺。黛玉葬花自然是美的,寶釵撲蝶也是美的,但是劉姥姥故作小丑博大家開心同樣是一種美。

紅樓有80回,他講解一回就要用掉兩個小時,有時候就著某些細節總是絮絮叨叨,反反覆復,呵呵,需要一些耐心靜靜品讀。

至於他的其他書,還沒拜讀過,就不瞎評論了。


蔣先生和於女士,他們的主要作品,依我看,都是文藝類的雞湯。

但是,

一個是,山村老雞,加黃崖清泉,佐以珍稀藥材,細工慢火;端出來,味香撲鼻,食之有益;適合餐前小斟,開胃養顏。
一個是,劣質雞精,配污染河水,加上人工色素,大火燒開;取上來,聞之倒胃,食之有毒;老幼不宜。


我是一個美術專業的本科生,聽過蔣勛的文學史和美術史,蔣和課本關注點不同。蔣是美學家,他能帶給人感動(兩次把我講哭,一次齊白石,一次黃公望),課本是嚴謹(有時候也不嚴謹)考據,知識的簡單堆砌,我覺得看蔣勛就像看電影,重點看的是感動,大家不會看一部電影,考據它中間的桌子椅子朝代風格不對,他環境植被不對等等,因為大家關注的是感受。對待蔣我認為也一樣,重要的是他給你的感受,美的感受也好,感動也好,這不是咱們社會普遍缺少的嗎(講齊白石的多了,有幾個能把我講哭)。如果要是把蔣的東西來治學,恐怕您得找一個歷史學家或者專業領域的學者。就像一般電影和紀錄片,你要了解一個朝代一個人物,看紀錄片要比電影嚴謹。
最後,蔣勛的價值在他的眼睛,而不是他的學問,治學的有分科特別細的專業學者,但蔣勛的眼睛才是珍貴的、我們這個社會缺少的!


斷斷續續聽過細說紅樓,其實也不完整,翻過孤獨六講,但其實並未留下太多深刻印象。個人覺得其對紅樓的解讀瑣碎的時候多,一些有效信息反而湮沒了,來來回回絮絮叨叨,難免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一種藏拙,一些常識性的錯誤也在其中被稀釋了。預設的大觀園是青春王國和曹雪芹反儒家的現代性其實也有先有立場後有立論的嫌疑,固然這是一種解讀方式,固然這其中多是青春年少,但是發生在這些青澀肉體上的諸多事豈止是個青春王國就能涵蓋的,人與人的勾結齟齬,內與外的碰撞衝突,其實是有著對人性很深刻的反思在的,青春與否到顯得次要了。至於孤獨六講現在自己甚至都記不全是哪六個孤獨了,也就不多評論。高票答案說蔣勛的流行還是因為我們少了對閱讀的潔癖,染上的懶惰向閱讀泛濫,自然就不求甚解了,我覺得這個結論是極為精闢的,這也恰是羅輯思維這種節目走紅的原因。眼下的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自己親力親為讀一本書,或者說沒有耐心和靜氣去徜徉書海,於是就有了這些「擺渡人」,我們權且聽他們「道聽途說」,他們知道我們關心什麼領域,他們也研究我們偏愛何種風格,於是經過包裝和拆解之後就成了羅輯思維之類的節目。不能說這些節目毫無寸功,普及和傳播的功勞也確實是有的,但是如果一個觀點本身就是輕率乃至錯誤的,這樣的普及和傳播豈不更是誤人子弟誤解文化么?一個人可以對歷史對文化的理解有偏差有誤解,但若是通過自己閱讀造成也可能會在以後的閱讀中更正,這總好過在別人的誤導下造成的誤解強些。


蔣勛在知乎上是個不太討巧的人。某高票答案公然寫到:「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究其然,無非是說蔣勛不專業。

你看,總有人想壟斷對藝術和美的欣賞。當我多年來囿於自身藝術細胞的匱乏和學識的淺薄,對美學一直望而止步,終於有人站出來,不弔書袋,不賣弄學識,踏踏實實的寫上一本《寫給大家的中國美術史》的時候,有人跳出來,罵他不專業。

然而席慕蓉曾如此評價:「蔣勛是我們這個時代踏入藝術門檻的最佳引路人。他為我們開啟的,不只是心中的一扇門窗,而是文化與歷史長河中所有的悲喜真相。時光終將流逝,然而,美的記憶長存。」

對同一個人的定位不同,就可以給出截然相反的結論。你把他當成一個大學教授,而你恰恰是一個美術專業的學生,那麼這本書也許的確不夠專業,大可在考證上、觀點上和蔣先生對質一番。可如果你像我一樣,對藝術和美學只有粗淺、直觀的理解,那麼蔣勛的確是美學之路很好的引路人。

蔣勛年輕時負笈法國巴黎大學藝術研究所,後長期擔任台灣《雄獅美術》月刊主編、東海大學美術系主任,著有《給年輕藝術家的信》、《美的沉思》等多部藝術專論。我想這樣的人應當不是某些評論所說的「不專業」的,只是圍牆內外,自由不同的語言體系,在社會的講堂上談美和藝術,和象牙塔內的學術研究,到底是兩回事。

《寫給大家的中國美術史》,正是扣准了「大家」的定位,專業學人或許批它簡淺,但它的普及之功卻是晦澀的學術著作不可媲美的。

《寫給大家的中國美術史》從一個「旦」字的寫法開始——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紅日,映入先民的眼帘,他隨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再畫上一條線,代表遙遠的地平線——這就是中華民族的第一幅畫,也是第一個文字,正所謂「書畫同源」。中華大地從此開始了美的歷程。

蔣勛以簡明生動的文筆,依照朝代次第,勾勒出中國美術的誕生、演變與發展脈絡。從象形文字、甲骨文字,到陶器、銅器,再到書法、繪畫,將綿延五千年的藝術之美濃縮在這樣一本書里,用淺顯的語言傳達給大眾。讓讀者知道我們對美的欣賞是怎樣薪火相傳,知道我們在先秦時代的懵懂、漢的張揚、魏晉清奇、唐的包容、宋的內斂、元的超脫、明的活力、清的融合,是怎樣在曠日持久的傳承中融入我們的血脈,從遠古,到未來。

我以為我們對美的了解是嚴重匱乏的,曾經有朋友問我,喜歡去博物館嗎,我說,喜歡去,可是看不懂。說罷覺得實乃人生一大憾事。當我們去旅行的時候過於關注吃什麼,住在哪,去哪拍照,我們忽略了歷史本身的魅力。我們去景點的時候,很少把博物館寫在我們的攻略里,儘管各地的博物館都是免費開放的,但我們更願意花大價錢去那些人擠人的景點拍一張遊客照。因為我們看不懂博物館裡一個花瓶的魅力,更別說花瓶上一根線條的魅力。

美學曾經是融入在我們骨子裡的東西,但是我們離開她太久了。所以才會有那句「中國有56個民族,55個喝完酒都是載歌載舞,只有漢族喝完酒在吹牛逼」的笑話。想想《紅樓夢》里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們,聚在一起,是要玩聯詩的遊戲的。除卻藝術加工,我們都不能說這樣的場景是曹公無中生有。我們的美學造詣曾經達到過那樣的高度,而如今確是無法企及了。如果要重新走回美和藝術,毫無疑問,看的懂祖先留給我們的瑰寶——而不讓它們寂靜的陳列在博物館裡,就是我們最先該做的事情。

《寫給大家的中國美術史》,從語言上看,更應該叫《寫給孩子的中國美術史》。蔣勛的方式更像是在面對面的和一個孩子交流,比如:「下次你到外面旅行時,不妨注意一下,石頭、泥土、花、草都有顏色,都可以做畫畫的顏料。其實,我們的老祖先就是用這些自然的泥土、花、草,畫出美麗的彩陶呢!」這樣的語言表達方式也是頗受一些人詬病的地方,我以為蔣先生都用了如此表述方式了,擺明了這就不是一本專業著作,而是普及,甚至本應是兒童普及讀物。

只是多年以來,我們在美學方面實在是退步的太多了,絕大多數的成年人在這方面,都並不比一個孩子高明。所以,才是蔣先生將此書寫給「大家」的原因罷。

席慕容說,美的記憶長存。但美不應該只存在於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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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點樓上都已經說得很好了,但還有一點大家可能沒有太注意----蔣勛的語言。品讀名著,不論是詩詞歌賦,還是美言小說,其實最困難的一點就在於做到解讀者的語言與原著能夠compatible,不能太脫線,同時還要足夠簡明清楚,讓讀者理解。就我目前所讀過的那一堆子詩詞小說解讀來說,蔣勛是為數不多的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古人批註自然好得很,但可惜今人看不懂,所以不必再提。葉嘉瑩的詩詞鑒賞雖然已經考慮到聽眾的水平,但還是過於晦澀厚重,經常是看完葉老師的長篇大論,再看詩詞原文,居然會有一種「啊,終於可以讓大腦休息了」的快感;熊蘇櫻的那幾本也不錯,纏綿悱惻,與所評的詩詞完全融合在一起,這一點很棒,但可惜熊偽娘炫文筆炫過頭了,遣詞造句太高大上,無形之中已經咔掉了大部分普通讀者,估計這是熊雨程功力太深,無法收放自如的關係吧-----很多人都說蔣勛不嚴謹不考據巴拉巴拉一大堆,其實咱不要那麼矜持好嗎,這類書出版出來不就是為了給廣大人民群眾看的嘛,大意無缺已經萬歲,要是太講究考據太講究這個那個的,那就別出版啦,留在文學系小圈子裡面大家自己慢慢出考據論文吧-------所以,這個文學鑒賞的「度」其實很難把握,不能太一本正經,不能太投入其中,不能太微言大義,也不能太平鋪直敘,否則既毀了原典的意境,也毀了自己的評論。

而蔣勛不知為啥,居然能把握住這個度。會許這跟他一開始是開鑒賞講座有關吧,文辭足夠美麗,但不失通俗,而且前後照應的很好,條理脈絡清晰,讀者讀他的書,不會很費腦子。這就夠了。對於原典鑒賞類書籍而言,蔣勛的語言風格恰到好處。對於語言來說,合適才是最大的美。天朝每年那麼多文學青年,寫出一大堆嘔心瀝血的高冷深刻文藝小說,結果全都進了廢紙簍,無人問津。而網路小說諸如什麼無限恐怖之流,遣詞造句的難度係數是初中生水平,卻被大家讀了又讀,還順便激勵了一大票迷茫的學生筒子-----如果那些文學青年們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或許就不會太苛責這些暢銷書作家了吧。


蔣勛給人感覺基本的文史常識都不過關,細說紅樓里硬傷硬到像用指甲刀掏耳朵,聽下去很難。
供君一樂:如何評價蔣勛?


我長期在失眠的時候聽蔣勛老師的細說紅樓夢來安神。蔣老師不是史學家而是美學家,他解讀的紅樓夢有他非常獨特的角度,不斷地讓你領悟到小說的動人之處,引起你一些引申出去的思考,關於儒家思想,關於禮教等等。最主要的,他講課的生動和娓娓道來,如深夜的電台節目一般帶來心靈平靜,非常治癒。

林青霞曾稱他為她的半顆安眠藥,每周去聽他講紅樓夢。這也是我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蔣勛的書我看得少,在此不做評論,但蔣勛先生,我關注很久了,跟大家分享下我的感覺。

我是美術史碩士畢業,相關的典籍、學術論文多少有所涉獵,之所以蔣勛先生的書看得少,是因為他的書絕大部分是藝術普及類型的,也就是說給非專業人士看的,所以沒有購藏。蔣勛先生寫藝術史時常常讓自己年幼的侄女看,直到她能看懂為止,所以,與大陸高深玄妙專業考據的學術成果定位不一樣,他做的是藝術普及工作,這種區別類似於我們的中小學老師和碩博導師的區別,先把定位弄清楚,才好談後面的。

當年蔡元培先生呼籲以「美育代宗教」,直到現在一百年過去了,我們中國現在最缺的是什麼,還是美育。為什麼?我們只要看看我們的城市建設,鄉村發展,我們自己的衣食起居,國人的談吐舉止就知道,我們國家從上至下似乎從來沒有把「美」納入到我們思考和行動的範疇,即使一百年過去了,蔡元培先生如果知道我們國家現在的狀況,還是會絕望且聲嘶力竭地舉起美育的大旗。

那麼有人會問,美有什麼重要的?能吃嗎?回答:當然能吃!不然我們為什麼愛吃美食而不愛吃大便呢~美不僅能吃,而且能聞、能聽、能看、能觸摸、能感受,美可以指導我們說的每一句話是否善意,是否真誠,我們的姿態是否瀟洒,是否挺拔,我們的視覺、聽覺、嗅覺是否細膩而敏感,如果我們都遵循美的原則,那麼小到家庭大到整個國家、社會都會變得秩序而有美感。如果真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個理想社會,那就是:天堂。

正是由於我們對美的感知近乎於零,所以對亂糟糟的社會毫不在意,對我們的生活的品質心不在焉。哈哈,扯遠了,回到蔣勛先生的話題上來。由於我畢業後一直從事藝術普及的工作,所以開始關注蔣勛先生。那藝術普及工作是什麼呢?大體來講,就是舉辦各種類型的展覽,講座、出版藝術書籍等,在這期間我邀約一些專家為大家講藝術,其中不乏大家、名家,但是,大多數老師的講座內容和講授方式讓普通觀眾覺得枯燥而乏味,有不少中途離場或昏昏睡去的情況讓我倍感尷尬。後來聽到蔣勛先生的藝術講座,豁然開朗,原來藝術還可以講得這麼好聽!

首先是音色,我們常常忽視聲音的重要性,在我們耳朵進進出出的通常是冷漠、單調、呆板、粗俗、渾濁等聲音,好在我們已經習慣了。蔣勛先生一定對發生系統有過研究,才能訓練成那麼動聽的音色。後來一到喧鬧的公眾場所,我就戴起耳機播放蔣勛先生的《美的沉思》和《西洋美術史》,這兩個系列是音質最好的,一旦蔣勛的聲音出現,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其次是講述方式,他不故作高深賣弄學問,總是以最簡單的方式陳述,然後縱橫拓展,再抒發感想。抒發感想這一點被許多人詬病,但這一點恰恰是我喜歡的,總會不經意間啟發我,咦?還能從這個角度看待,噢~那樣也可以,哇,這麼細膩寬容,好有想像力......也許黑格爾康德佛洛依德朱光潛宗白華等大師告訴過我,美是誰,從哪裡來,長什麼樣,有什麼性格,但獨獨蔣勛先生,悄悄摘了一朵美,放在盛著清水的玻璃杯中,讓我聞、觀、觸。

不得不說,蔣勛先生對台灣的藝術普及做出了貢獻,那我們這片陸地的藝術蠻荒誰來開拓呢?由守著自己那塊小領地沾沾自喜的專家學者,還是吹毛求疵、刁鑽狹隘的你和我呢?好在互聯網時代,陸續有一些自媒體在網路上開墾出自己的一小片藝術領地,但這些領地終究會開出什麼花,結出什麼果我們還不得而知,我只希望我們身邊,有越來越多個「蔣勛」,就像遍及全國的中小學教師一樣,把美播撒給每一個孩子,讓他們長成漂亮的、陽光的、乾淨的人!


在知乎碰到蔣勛相關的,很棒。先簡單介紹下我所了解的蔣勛。台灣人,美學家,同性戀者。我想大多數不是搞美學搞藝術的人認識到了解到蔣勛都是緣起「 蔣勛細說紅樓」吧。「 細說紅樓」有音頻版的和文字版的。音頻版的我來回聽了兩遍有餘,想來總計也有160X2個小時了。(細說紅樓每一章分兩回講,每回大約70多分鐘,共講了前八十回)有些章節更是不厭其煩的聽,比如二十七回黛玉葬花的那一章。《紅樓夢》文本我自己讀過兩遍。但是,聽蔣先生的細說紅樓,我才發現真正開始讀懂紅樓夢。
很喜歡他把大觀園比喻成一個青春王國,紅樓夢就是一部關於青春的小說。感覺大陸的學者總是把紅樓夢定位成很艱深,很高不可攀的一本書。很不好。蔣先生把黛玉,寶玉,寶釵,那些青春年少的心理講解的很贊很棒,娓娓道來。可能是因為台灣和大陸的區別,台灣人的視角解讀總是能給大陸人帶來很新奇很獨特的感覺,就像知乎上yolfilm的回答一樣,常常能給我角度另類的感覺。「 細說紅樓」是蔣先生在台灣給一些中年婦女開的講座,好像斷斷續續講了四年的樣子,才把八十回講完。值得一提的是,蔣勛的聲音也很贊啊,很有磁性。用的背景音樂《山野幽居》也很合氣氛。他經常把黛玉,寶玉比作那些台灣的國中生(相當於我們的中學生),以此來闡述他們的心理。還有一點,蔣勛解讀紅樓極注重文本,跟其他的很多學者注重考究,史料不同。如果喜歡紅樓夢,我覺得一定要聽聽或者看看蔣勛細說紅樓。具體蔣勛眼中的紅樓是怎樣的,我就不細表了。大凡好的小說,都是讓讀者感知人生的。黛玉和寶釵是寶玉人生選擇的兩難,也是我們人生的兩難,寶釵是儒家的,是入世的。黛玉是代表老莊的,是道家的,是出世的。那也許人生總是在這兩者之間反覆。
除了細說紅樓,其他作品還有《孤獨六講》《漢子是書法之美》《天地有大美》等。也很棒。其中孤獨六中的情慾孤獨,暴力孤獨兩章講的很妙。
後記:前兩天打dota的時候,碰見一個id「 寒塘渡鶴影」,莫名一驚,決定再聽一遍細說紅樓。


看過他的《孤獨六講》,就這本書而言,水平和他的名氣完全是不符合的。
不過話說回來,一般學者水平和名氣相關性都不那麼強。

他的書里不過是其他人對儒家解讀的一些拼盤,加上自己的抒情
學術是談不上的,思想是沒有的,一些矯情的哀嘆讓我難以置信這是個男人寫的書
這些哀嘆和心思的敏感細膩是完全不掛鉤的,基本屬於無病呻吟,總之很差。

個人喜好,不喜勿噴


其人矯情,無聊,販賣一知半解的西學,擱在六七十年代尚可一看,現如今。。。。對他的批評可參見張大春的文章。《孤獨六講》是一本大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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