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的小說里有哪些不易發現卻很妙的小細節?
談不上多妙,但確實是一個細節。
一些作家的武俠小說很喜歡寫棺材,古龍尤甚。為什麼這麼說呢?
金庸十五部里,有三分之二作品讓棺材出場,而古龍六七十部,棺材兄出鏡的概率,竟也達到驚人的三分之二。也就是說——居然有四十部左右。
這很正常,大多數武俠小說,構建的是一個脫離法制的社會,古人說「死生亦大」,但武林江湖裡,人命簡直如草芥,就算是俠客,面對壞蛋也常常殺人如麻。像蝙蝠俠或楚留香那樣不殺一人,簡直是清流。「死亡」是武俠小說屢見不鮮的命題,那麼,「棺材」作為死亡的載體,出鏡率高,是很容易理解的。
棺材寓意死亡,給人的印象自然是冰冷陰森,金庸筆下的棺材,基本用於停屍,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印象最深的,除了活死人墓里楊過小龍女藏匿石棺,就是《連城訣》中,荊州知府凌退思為了引誘丁典,居然活活將生女凌霜華塞進棺材悶死,凌霜華臨死在棺蓋用指甲刻字表明心跡,觸目驚心。這段劇情徒增棺材恐怖與絕望的色彩。
人類多敬畏死亡。魏晉時候,世人或憧憬神怪,他們臆想幽冥世界,甚至篤信鬼魂的存在。史書《晉書·卷八十二·干寶傳》里,曾記載過一段不用細思也恐極的往(故)事:
父先性好陰陽術數,留思京房、夏侯勝等傳。寶父先有所寵侍婢,母甚妒忌,及父亡,母乃生推婢於墓中。寶兄弟年小,不之審也。後十餘年,母喪,開墓,而婢伏棺如生,載還,經日乃蘇。言其父常取飲食與之,恩情如生,在家中吉凶輒語之,考校悉驗,地中亦不覺為惡。既而嫁之,生子。又寶兄嘗病氣絕,積日不冷,後遂悟,雲見天地間鬼神事,如夢覺,不自知死。寶以此遂撰集古今神祇靈異人物變化。名為《搜神記》,凡三十卷。
大意是,干寶的父親寵愛一個侍婢,父親死後,干寶母因嫉妒將小婢推入墓中殉葬,十多年後母親也過世了,干寶兄弟要將父母合葬,開棺時,小婢居然伏在棺材裡未嘗腐爛,後來還……蘇醒了。還說,是因為干寶的爸爸經常拿飲食給她……這成了干寶創作《搜神記》的契機之一。
這段匪夷所思的記載,你可以在古龍的作品裡,看到一些相似的構思。
古龍喜歡在棺材上做文章,他筆下的棺材,經常「不務正業」。《武林外史》開篇,就是一群豪客在棺材板上喝酒,《天涯明月刀》有一個殺手郝廚子,就是把作料放在棺材裡。
古龍小說的風格多懸疑,常常拉上幾十條命案,而棺材與生俱來的暗黑氣質,使得它成為渲染陰森氣氛的重要道具。
看看《血鸚鵡》的開頭,王風走進一個墳地,一個神秘的死老頭就突然從棺材裡站了起來……
同樣的還有《借屍還魂》。
再看看《邊城浪子》萬馬堂的連環兇案,擺了一堆棺材。
《霸王槍》也死了很多人,擺了一堆棺材。
《銀鉤賭坊》死人,一堆棺材。
《月異星邪》,一堆棺材。
武林中人常常送棺材恐嚇對方,比如《浣花洗劍錄》泰山大會也送了一打,《蝙蝠傳奇》豪華游輪連續殺人案也送了一堆。
還有,《畫眉鳥》里,李玉函和柳無眉夫婦引誘楚留香胡鐵花進棺材裡吃「血淋淋的斷手斷腳」,很詭異吧?
古龍作品裡的店面,最多的是酒館酒攤,其次,就是棺材鋪。
看多了,你會發現,古龍對待「死亡」,同樣有他的態度,他喜歡「嘲弄」棺材,用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
一種模式,就是剛剛說的干寶的故事。
古龍喜歡寫人物在棺材裡生活。
《護花鈴》里,梅吟雪被人誣陷為淫亂武林的魔女,被封在棺木里十餘年,居然容顏不老。
《大人物》里,柳風骨的癖好也是躲在棺材裡。
還有《蕭十一郎》飛大夫也有這種惡趣味,因為死活都不必換地方。
同樣的,早期《劍客行》「死人居」住著「活死人」與「死活人」,以及《劍玄錄》,芮瑋的大師伯劉忠柱,他們都住在棺材裡。
第二種模式,棺材是用來「詐死」的。
比如《三少爺的劍》里謝曉峰。
比如《飛刀又見飛刀》里的段八方(雖然下一秒他還是死了)。
再比如,楚留香《借屍還魂》里的左明珠。
第三種模式,棺材就更萌了。
楚留香在《蝙蝠傳奇》里用作海上逃生的工具。
小魚兒在《絕代雙驕》里把棺材搭成了廁所,供蘇櫻、移花宮兩位宮主一起使用。
《畫眉鳥》里,棺材裡吃的「斷手斷腳」,都只是藕和紅糖汁,棺材是為了嚇退別人,順便讓楚留香胡鐵花擺脫糾紛,也順便考驗考驗楚香帥。
其次,燕七也好幾次被封在棺材裡都沒死——你慢慢發現,古龍筆下的棺材,竟不全意味著「死亡」,相反,棺材是一種「向死而生」的道具,借屍還魂的愛侶們,絕處逢生的救生艇,身陷險境的茅廁,棺材這種陰森恐怖的意象在古龍筆下,不斷消解著。
活人在棺材裡生活,挺值得玩味,「死活都不必再換地方」,頗有種妻子死後庄周鼓盆而歌的氣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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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道,"除了逍遙侯外,那瞎子可算是我生平僅見的高手,他不但出手奇詭,而且手臂竟能隨意扭曲。"風四娘也看見了,那瞎子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軟的,連關節都沒有。
蕭十一郎道:"據說這種功大叫瑜咖"。"風四娘道:"瑜咖!"蕭十一郎道:"這兩個字是天竺語。"
風四娘道:"那瞎子練的是天竺武功?"
蕭十一郎道:"至少瑜咖是天竺武功,那九轉還童、無相神功據說也是從天竺傳來,兩種武功本就很接近。"風四娘道,"還有呢?"
最近重看《蝙蝠傳奇》,眾人在船上猜測誰是兇手的時候,有這麼一段:
楚留香道:「據說世上還有三種奇葯,服下去後,就能令人身一切活動機能完全停頓,就好像毒蛇的冬眠一樣。」
英萬里道:「不錯,我就知道其中有一種叫『西方荳蔻』,是由天竺、波斯以西,一個叫『基度山』的小島上傳來的。」
古龍果然是大仲馬的粉!
還有這一段,胡鐵花在數十年前就完整表達了「不明覺厲」的意思:
楚留香道:「譬如說,群羊出欄,你若將一根木頭橫擋在欄門外,羊自然就會從木棍上面跳過去。」
胡鐵花又在摸鼻子,顯然還不懂他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楚留香道:「第一隻羊跳了過去,第二隻跟著跳了過去,第二十隻羊也跳了過去,那時你若突然將木棍撤開,欄門外明明已沒有東西擋著了,但第二十一隻羊還是照樣跳出去……」
胡鐵花打斷他的話,道:「我們是人,不是羊。」
楚留香道:「這就叫惰性,不但羊有這種惰性,人也有的。」
胡鐵花摸著鼻子想了很久,搖著頭喃喃道:「這人說的話有時誰都聽不懂,但卻偏偏會覺得他很有道理,這是怎麼回事呢?」
會靈犀指的除了陸小鳳還有花滿樓,陸小鳳的傳人是花滿天。。
李家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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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音喜歡李尋歡,被他拿去送人,送人就送人,家庭還算美滿,結果又因為李尋歡家破人亡;
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用財色笑傲江湖,玩弄整本書的幾乎所有男人,可惜遇上了剋星李尋歡。
她和上官驚虹的女兒上官小仙,又是一個玩盡天下人的奇女子,不幸又跪在了李尋歡的傳人葉開手上。
李尋歡殺死上官驚虹,他後人李曼青被上官驚虹的女兒毀了一生,上官驚虹本該泉下有知十分欣慰,不幸的是該女兒又給李家生了一個中繼飛刀絕學的好兒子李壞。
裝逼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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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驚虹死於李尋歡之手,因為他想試試能不能躲開那一刀,然後……
葉開父親白天羽,喜歡「裝逼我來,頂鍋你上」,終於被圍觀群眾忍無可忍的圍毆殺死。但他的幹了一件流傳後世的事兒,他的刀法被葉開他媽帶回魔教,成為圓月彎刀里魔教的蓋世刀法。
有些作品裡有調侃金庸作品的地方。
《三少爺的劍》中,有一個茅大先生,是江南慕容的傳人。書中說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聯想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歡樂英雄》中,古龍說丐幫的創始人姓查。而金庸原名恰恰是查良鏞。
貌似還有幾處,不過想不起來了。李尋歡對某人說:「閣下長成這樣還勾引良家婦女,只怕是良家婦女都瞎了眼」
我讀古龍的小說很少關注細節,好吧,其實我讀任何小說都不太關注細節。
我覺得讀一本幾十萬字的小說,不一目十行就是對生命的糟蹋,總體上,讀小說我只看著劇情發展,打鬥描寫,抖包袱,男歡女愛什麼的也就差不多了。
最神奇的是我漸漸生出了大腦自動過濾功能,比如兩人對話,楚留香道,胡鐵花道,我的大腦會把這些自動過濾了,這使得我的閱讀效率快得飛起。當然悲劇的是,如果人物太多到最後我連主角的名字都忘了,特別是外國名著,哈哈。
基於這樣的閱讀習慣,我喜歡古龍多過金庸,金庸的小說有人說正氣,有人說正統,有人說這說那,但我看了實在煩,因為他沒有俏皮話,沒有討論式的互動文字,就僅僅是一部超長的故事會而已,而古龍不同,比如,浣花洗劍錄里,他安排一個赤裸的少女和寶玉討論人為什麼穿衣服,絕代雙驕里,鐵心蘭裸體抱花無缺讓小魚兒逃跑,小魚兒淚流滿面內心不斷自問自己的對話。甚至楚留香還有以少女放屁為開始的令人捧腹的開頭等等。
古龍的特點在奇,能讓人一口氣讀下去,然後又會加一些討論式的文字,讓人會停下來思索片刻。
這些至今讀來都能讓我感動,所以,古龍的細節在哪?我覺得你可以多讀那些討論文字的小段,它一定可以讓你有一點點的小收穫。
最後,古龍早期的作品都很一般,不讀也罷,七種武器和歡樂英雄是可以傳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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