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有哪些精彩的配角?

鏡像問題:水滸傳中有哪些精彩的配角?


謝邀。

秦顯家的。這個角色統共就出現這麼一回,柳家的因為茯苓霜和玫瑰露一事,被綁了起來,林之孝家的立刻派了她上任。

「高高孤拐,大大的眼睛,最乾淨爽利的。」曹公用這麼幾個字,就讓一個精瘦刻薄的中年婦女形象躍然紙上,實在是高明。

魯迅描寫的豆腐西施,細腳伶仃,與這段頗為相似。

她剛上任,就查出各種虧空上報,又挪用公款賄賂上司,巴結同事,空歡喜一場後又垂頭喪氣,氣個仰倒。儼然一副典型的市井小人的形象。

這樣的人,從古至今屢見不鮮,沒有什麼大的見識,卻深知人情世故,一輩子的格局都在這些事之間打轉。未得勢之前,巧言令色,阿諛諂媚,得勢之後,狐假虎威,仗勢欺人。

秦顯家的雖然在《紅樓夢》里沒有熬到穩穩得勢的時候,也不難預料倘若真的取代柳家的,她又是怎樣一副嘴臉。

秦顯家的在書中,不過幾百字的餘地,卻讓這個典型而經典的形象,躍然紙上,不可謂不精彩。


把大家的回答仔細看了一遍,卻發現幾位知友 @楊和宇軒 @無言高高 提到了茗煙,而且很簡單,這就有點對不住我們寶二爺的這位最得力書童和小廝了,有個唐僧取經,就有個白馬來馱他,劉智遠打天下,就有個瓜精來送盔甲,有個精明強幹的鳳姐,就有個俏麗體貼的平兒,有個多情叛逆的寶二爺,怎麼能少了刁鑽淘氣可愛的書童茗煙,脂批云:「試思寶玉之為人,豈不應有一極伶俐乖巧之小童哉!」(本回答部分摘自網路,侵權刪)

下面我們從書中細節看看我們這位貼心小廝。

1.茗煙的第一次出場是在第九回 戀風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頑童鬧學堂,他為了使自己的小主人賈寶玉和秦鐘不被人欺侮,在賈薔的挑動下,大鬧學堂,這茗煙乃是寶玉第一個得用的,最得二爺之心,且又年輕不諳世事,如今聽賈薔說金榮如此欺負秦鍾,連他爺寶玉都干連在內,不給他個利害,下次越發狂縱難制了.這茗煙無故就要欺壓人的,頑皮淘氣可見一斑。如今得了這個信,又有賈薔助著,便一頭進來找金榮,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說"姓金的,你是什麼東西!"賈薔遂跺一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看看日影兒說:「是時候了。」遂先向賈瑞說有事要早走一步.賈瑞不敢強他,只得隨他去了.這裡茗煙先一把揪住金榮,問道:「我們у屁股不у屁股,管你фх相干,橫豎沒у你爹去罷了!你是好小子,出來動一動你茗大爺!"其頑皮淘氣而又勇敢活潑的形象躍然紙上

茗煙在窗外道:「他是東衚衕子里璜大奶奶的侄兒.那是什麼硬正仗腰子的,也來唬我們.璜大奶奶是他姑娘.你那姑媽只會打旋磨子,給我們璉二奶奶跪著借當頭.我眼裡就看不起他那樣的主子奶奶!"年齡相仿的寶玉和茗煙主僕二人在感情上是十分親近的,為了寶二爺,茗煙不惜以下犯上,但是寶二爺同樣懂得這位貼心小廝,他認為「茗煙他也是「為有人期侮我的」

2.善於處理不利事件,善耍小聰明。

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意綿綿靜日玉生香,茗煙與東府里的丫頭萬兒在小書房裡私會,不巧被寶玉撞見。寶玉不僅沒有責罰他,反而問長問短,關心他:

寶玉因問: 「那丫頭十幾歲了?」茗煙道:「大不過十六七歲了。」寶玉道:「連他的歲屬也不問問,別的自然越發不知了,可見他白認得你了。可憐,可憐!又問: 「名字叫什麼?」茗煙大笑道:「……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萬兒。」寶玉聽了笑道:「也真新奇,想必他將來有些造化。」

茗煙這時畢竟覺得有點尷尬,便將話題一轉,問寶玉:「二爺為何不看這樣的好戲?」之後又迎合寶玉,說要悄悄地帶寶玉到城外逛逛。對此,脂硯齋有批語云: 「茗煙此時只要掩飾方才之過,故設此以悅寶玉之心。」 由茗煙的主意緊接著引出寶玉要去看襲人,脂硯又批道:

「寶玉心中早安了這著,但恐茗煙不肯引去,恰遇茗煙私行淫媾,為寶玉所協,故以城外引,以悅其心。寶玉始說出往花家去,非茗煙適有罪所協,萬不敢如此私行出外。別家子弟尚不敢外出,況寶玉哉!況菩煙哉!」

當寶玉提出要上襲人家去時,茗煙表示同意,但考慮到私自外出,干係非輕,便說:「若他們知道了,說我引著二爺胡走,要打我呢?」寶玉道:「有我呢。」茗煙一聽,這才拉了馬,和寶玉—同去了。到了襲人家,聽到襲人埋怨他們私自外出,茗煙又耍了個小聰明,說:「我說別來吧——不然我們回去吧。」茗煙這句話實在妙極,它不僅照應前文,把責任果真推到寶玉身上,而且把茗煙那種隨機應變的「小聰明」形象活靈活觀地表現了出來。難怪脂硯齋在此批道:「賊茗煙!」一個「賊」字,精鍊,傳神,道出了茗煙的幾多靈性。從襲人家出來,茗煙又對花自芳說:「須等我同二爺還到東府里混一混,才好過去的,不然人家就疑惑了。「既討得寶玉的歡心,又不致被人抓住把柄,這正茗煙的「賊」處。

3.能懂寶玉心事者,鬚眉之中莫過茗煙。難得還精明,處事周到。

第二十三回 西廂記妙詞通戲語 牡丹亭艷曲警芳心,誰想靜中生煩惱,忽一日不自在起來,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出來進去只是悶悶的.園中那些人多半是女孩兒,正在混沌世界,天真爛漫之時,坐卧不避,嘻笑無心,那裡知寶玉此時的心事.那寶玉心內不自在,便懶在園內,只在外頭鬼混,卻又痴痴的.茗煙見他這樣,因想與他開心,左思右想,皆是寶玉頑煩了的,不能開心,惟有這件,懂寶玉心事,超越園中姐妹。寶玉不曾看見過.想畢,便走去到書坊內,把那古今小說並那飛燕,合德,武則天,楊貴妃的外傳與那傳奇角本買了許多來,引寶玉看.寶玉何曾見過這些書,一看見了便如得了珍寶.茗煙又囑咐他不可拿進園去,"若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呢。」考慮周全,私買禁書在封建社會可是大罪過啊。

4.和寶玉是一對好基友,敢於「欺騙」寶二爺,後果也不過是一句訓斥。

只見焙茗在二門前等著,寶玉便問道:「你可知道叫我是為什麼?"焙茗道:「爺快出來罷,橫豎是見去的,到那裡就知道了。」一面說,一面催著寶玉.。。。又向焙茗道:「反叛у的,還跪著作什麼!"焙茗連忙叩頭起來.

5.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開合 情哥哥偏尋根究底,寶玉被劉姥姥騙 派茗煙去跑腿找什麼茗玉小姐的廟。

出來給了茗煙幾百錢,按著劉姥姥說的方向地名,著茗煙去先踏看明白,回來再做主意.那茗煙去後,寶玉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好容易等到日落,方見茗煙興興頭頭的回來.寶玉忙道:「可有廟了?"茗煙笑道:「爺聽的不明白,叫我好找.那地名座落不似爺說的一樣,所以找了一日,找到東北上田埂子上才有一個破廟。」寶玉聽說,喜的眉開眼笑,忙說道:「劉姥姥有年紀的人,一時錯記了也是有的.你且說你見的。」茗煙道:「那廟門卻倒是朝南開,也是稀破的.我找的正沒好氣,一見這個,我說`可好了",連忙進去.一看泥胎,唬的我跑出來了,活似真的一般。」寶玉喜的笑道:「他能變化人了,自然有些生氣."茗煙拍手道:「那裡有什麼女孩兒,竟是一位青臉紅髮的瘟神爺。」寶玉聽了,啐了一口,罵道:「真是一個無用的殺才!這點子事也干不來。」茗煙道:「二爺又不知看了什麼書,或者聽了誰的混話,信真了,把這件沒頭腦的事派我去碰頭,怎麼說我沒用呢?敢於指出寶玉的錯誤,超越主僕界限。"寶玉見他急了,忙撫慰他道:「你別急.改日閑了你再找去.若是他哄我們呢,自然沒了,若真是有的,你豈不也積了陰騭.我必重重的賞你。」

6.第四十三回,鳳姐生日這天,正值金釧兒投井死去一周年。一大早寶玉「遍體純素」,帶著茗煙出城,到水月庵祭奠金釧兒。

寶玉在庵內井台上焚香禮祭畢,命茗煙收去香爐。茗煙卻不收,忙爬下磕了幾個頭,口內說道:

「我茗煙跟二爺這幾年,二爺的心事,我沒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兒這一祭祀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敢問。只是這受祭的陰魂雖不知名姓,想來自然是那人間有一,天上無雙,極聰明極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爺的心事不能出口,讓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魄多情,雖然陰陽間隔,既是知己之間,時常來望候二爺,未嘗不可。你在陰間保佑二爺來生也變個女孩兒,和你們一處相伴,再不可又托生這鬚眉濁物了。」

這一番「代祝」,將茗煙的個性及其與寶玉非同尋常的關係表現得淋漓盡致,讀後令人稱絕。「二爺的心事,我沒有不知道的。」統觀《紅樓夢》全書,敢說對寶玉心事無所不知的獨茗煙一人。從某種意義上講,茗煙的深知寶玉甚至超過了釵、黛、襲、晴。「只有今兒這一祭祀沒有告訴我」,說明在此以前寶玉還沒有不可告訴茗煙的事。這次沒告訴茗煙,並不是寶玉信不過茗煙,而是因為寶玉心中確實有難言之苦。「二爺的心事不能出口」,茗煙何嘗不知。「我也不敢問」,既說明茗煙對寶玉了解至深,又說明他們雖然「情同手足」,但畢竟主僕有別。最妙的是,既不敢問,藏在心裡就是了,卻偏又藉此說將出來,這就把茗煙那種機靈乖巧的個性特徵充分地表現了出來。 茗煙的「代祝」並不是受寶玉委託,但確實能反映寶玉的心愿。這說明,茗煙雖然地位低下,但他決不是一個毫無主見、只知唯命是從、聽從主人擺布的奴才。尤令人稱絕的是,茗煙不僅敢自作主張地為主人「代祝」,而且竟能斷定寶玉「祭祀」的必定是一位「人間有一,天上無雙,極聰明極俊雅的女子,並且想當然地要寶玉來世變個女孩兒家和她們一處相伴,再不可又托生這「鬚眉濁物」(妙語!)了。這分明是寶玉欲言而又不能言的肺腑之言。這時的茗煙,是奴才但又非奴才,似寶玉但又非寶玉。這樣乖巧、精明、機敏的小廝怎能不深得寶玉的喜愛呢!


我第一時間想到戴權啊。

秦可卿葬禮,大明宮掌宮內相戴權親來上祭,賈珍為了面子好看想給賈蓉捐官。

戴權怎麼說?事到湊巧,三百名龍禁衛短了兩名,一個給了襄陽侯的三兄弟,現銀一千五百兩銀子,還是看了他爺爺的情面上。

剩下的一個,永興節度使馮胖子要給他孩子捐,還沒答應。

因此給了賈蓉,一千二百兩銀子送到戴權家裡。他甚至不用親自安排,打發個小太監和吏部老趙說一聲就行了。

賈珍還念他的好,日後親自到府致謝。

看這生意做的,既賺了錢,還賣了人情。

短短几十字,權璫形象躍然紙上。

另,根據紅樓夢慣用的諧音人名,戴權,即大權,他是全書出場的太監里官位最高的。


茗煙

作為寶玉的貼身小廝,不要太夠格好不好

武能幫主子打架,詳見鬧學堂那段,伶牙俐齒,說話能抓住重點。

心細能解主子之憂,在尼姑庵焚香那段,簡直說到心坎里有沒有。

重要的是,會調戲小姑娘,話說那段我是當小黃文看的,捂臉。


紅樓夢,拎出來個配角,都顯難了。
每個都是主角,連寶玉的跟班茗煙,連王夫人的婆子周瑞家的,都閃著主角的光彩。
勢必要列了配角,還是個精彩的。
我也委委屈屈,求著全的,推開來兩個人。

一個人,名叫焦大。
如果你們還沒印象,爬灰該有印象了吧。
他精彩呀,隨便兩句話,就成了爆款。
一句,爬灰的爬灰,癢小叔子的養小叔子。
另一句,整個賈府,也就門口的兩座石獅子是乾淨的。
人物的精彩,是個性鮮明,是意猶未盡。
人物的成功,是再難忘記了。
這個焦大,不僅精彩,且成功極了。

你再瞧他派頭,先聽一句話。
那媳婦們說,「外頭派了焦大,誰知焦大醉了,又罵呢。」
你怎麼感覺都像個顯赫的爺。
寧國府掌事媳婦尤氏怨道,「偏又派他作什麼?那個小子派不得,偏又惹他。」
看看,主子不敢惹奴才。

你再瞧他說話的范兒,「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爺翹起一隻腳,比你的頭還高些,二十年頭裡的焦大太爺眼裡有誰?別說你們這一把子的雜種們。」
整個倒像紅樓里的年羹堯,仗著救過老老主子,誰都成了屁。
那賈蓉便而罵了幾句,焦大就開始爬灰小叔子的嘴刀子。
即便吃了一嘴糞,依然聲聲震耳。
都不敢惹了。

另一個人,天齊廟的王道士。
混號,王一貼,專在江湖上賣葯,言膏藥靈驗,一貼病除。
如此混號來也。
他還有一個密招,說笑話兒。
說笑話前,都會提醒句,「正是呢,你們可仔細著,別讓肚子裡面筋作怪。」
這一句自誇笑話牛逼的方法,我作為現代人都覺得很屌。

寶玉詢問治嫉妒之病的方子。
這王道士,倒鬼靈出一湯,說是慢些兒,不能立刻見效。
寶玉急問。
他則答,這叫療妒湯,用極好的秋梨一個,二錢冰糖,一錢陳皮,水三碗,梨熟為度。每日清晨吃一個梨,吃來吃去就好了。
瞧瞧,多細緻的方子,怪讓人信的。
寶玉可真動了念,又急未必見效。
那王一貼嚴肅開解。
一劑不效,吃十劑;近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明年再吃。橫豎這三味葯都是潤肺開胃不傷人的,甜絲絲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過一百歲,人橫豎是要死的,吃了還妒什麼?那時就見效了。
再瞧瞧,隱藏好深的笑話。

後來,他把自己隱藏最深的笑話,也告訴了寶玉。
說笑了你們就值錢。告訴你們說,連膏藥也是假的。我有真葯,我還吃了做神仙呢,有真的跑到這裡來混?
這個招搖撞騙的笑話,也讓我徹底記住了他。

你說精彩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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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的。
和司棋吵架那一場,完完全全就是個被副小姐欺負的無辜下層奴僕,可她確實對各院各人有差別對待;她已經在司棋面前服了軟了,可轉身給司棋燉雞蛋的時候又罵罵咧咧摔碗摔盆。熱衷於跟二門小廝粗俗地調笑,熱衷於通過關係獲取上層物資,利用職位之便貪污挪用。。。。。可是因為玫瑰露和茯苓霜被撤職被拘禁又感覺罪不至此。
完全的市井小人之貌,有生存之上的親情溫暖,也有生存之下的不擇手段。你問她有沒有自己的個性和追求?個性和追求是什麼?那是有閑階級的事,我們小老百姓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

看柳家的就像在看若干年後的自己。。。。。


太多了吧,那寧願窮死也不肯賣扇子的石獃子只提及寥寥幾筆,可是一個窮途末路不知變通、愛扇子如命的形象也被後世記得清清楚楚。邢岫煙,那女子從名字到處事,都給人一種清溪般明媚淡雅的感覺,後面應該不會薄命。


謝邀。很好的一個問題,作為小說的《紅樓夢》有主配角之別,曹公筆下卻沒有一位是小人物。

(一)只堪黛玉葬花,不聞香菱嘆息

這個題目讓我想起一個被我「邊緣化」了的紅樓女子,她生在鄉紳貴族世家,父親有著「神仙一樣的人品」,卻「有命無運」,她在很小的時候被拐子拐走,養大後轉賣它處,一個「馮冤」的公子對其一見鍾情,願傾其所有贖其為妻,發誓一生只愛這一個。但命運對她並沒有出現轉機,土豪薛蟠出遊偶見其美貌,霸佔了她,打死了她的未婚夫,案件鬧到官府。審理案件的雨村,受過她家極大的恩惠,卻不為她伸張正義,亂判葫蘆案。在薛家,這個女孩被正妻逼迫,凌辱至死,結束了十七歲的青春。

這個女孩是香菱,乳名甄英蓮(真應憐惜!)香菱悲情的一生,不唯被無情的命運操縱,而是其一生的痛苦,竟毫無意義。如果說對於貴族的女孩子,生活處境再不順心,至少還有改變的寄託,但對香菱而言,希望之光,從來就沒有關照過她——就連那虛幻的、只發光不發熱的光芒都沒有!

我們周圍有太多「香菱」這樣的人,他們一生默默忍受著沒有希望的人生,生命的苦痛,於他們而言沒有絲毫的意義,甚至他們連言說痛苦的能力都沒有,並不會像黛玉那樣把痛苦升華為詩歌,定格為永恆的藝術生命。

香菱這樣的小人物,才是中國社會沉默的大多數,我們記不得她的詩歌,不會在乎她「有命無運」的一生。香菱是平民悲劇的一個典型,甚至連作為典型都不能被我們記住,因為她這痛苦,實在是太平淡,太自然,讓人連回味的嘆息都沒有——但這就是中國沉默的大多數,他們匆匆而來,匆匆而往,除了痛苦什麼也留不下,這個體的痛苦,不過埋沒在整個民族集體的痛苦中。

我知道香菱也學寫過幾首詩歌,但一句也記不住——她要以同樣高貴的方式發出自己的聲音,但我們只能記住更敏銳的《葬花》。香菱的一生,是悲劇的,卻並不崇高;她對待人生是樂觀的,這種樂觀,卻絲毫無法給我傳遞正面的能量。

我們整個民族,遭受了太多無法言說的苦難,太多沉默的壓抑,這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化為平素里不斷的牢騷、罵娘,罵著罵著,就這樣漸漸沒有了喘息。 我想聽這壓抑、沉默彙集起來,究竟是怎樣的聲音,哪怕,只是香菱的一聲嘆息。

(二)主子當得窩火,姨娘未改初心

《紅樓夢》里沒有「丑」的人物,反芻半天在黑名單勉強開出兩個名字——秋桐和趙姨娘,二者的共同點,都是妾室,俗稱小老婆。

秋桐是賈璉的小老婆,大老婆王熙鳳雖是史上有名的悍婦,表面卻不敢把小老婆怎樣,「面上一團火,心裡一把刀」,小動作只能暗地裡整——然而王熙鳳絲毫不把趙姨娘放在眼裡,甚至當面訓斥。

(趙姨娘)正說著,可巧鳳姐在窗外過。都聽在耳內。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現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環兄弟,出來,跟我頑去。」——《紅樓夢》第二十回

實際上,趙姨娘是鳳姐叔叔的妾室,本應算鳳姐的長輩,可為什麼在那樣一個鐘鳴鼎食的大家族,鳳姐連秋桐都不敢明整,卻敢當面叫罵小嬸嬸趙姨娘?

趙姨娘這半個主子當得也太窩火,不僅正經主子懟她,如芳官之流正經奴才也懟她。如果說主子懟她,那還有委屈可訴,那奴才們也聯合著懟她,肯定純粹是自己犯賤了。

不過與其說姨娘犯賤,我倒覺得她保留了女子率性真實的一面。因為每提到這姨娘,我總是聯想到另一個人物——晴雯。

我覺得這是《紅樓夢》最悲的地方——趙姨娘和晴雯這兩個人其實是很像的,趙姨娘年少時和賈政的關係,很可能就像晴雯和寶玉這樣,大概小時候挺可愛的,被主子慣壞了長大後就那樣刁鑽了。我一直堅持,賈政應該很喜歡趙姨娘的——不然這姨娘哪來這麼大的活力撒潑,對於賈政來說,趙姨娘怎麼說也該比他那個性淡的夫人有情趣多啊!趙姨娘確實是太娘了一點,可總好於偽女人吧?!

不過出嫁前的女兒是水,嫁人後就變成死魚眼睛了。女孩兒賣萌耍小性是公主病尚有人憐,呵呵,都成死魚眼了還耍小性,你賣萌給誰看?當然要被主子奴才聯合懟死你。

然而,女兒是終將變成死魚眼睛的,因為你變了是死魚眼睛,不變,更像死魚眼睛。這真的不是女兒的過錯,而是男人把妙齡女兒當成水,把大齡女子當成死魚眼睛的。

寶玉幼稚就幼稚在這個地方,儘管他天分悟性極高,但他始終以一個男孩子的視角看世界,所以就參不透這個難題。問題不在於女兒變了,女兒從來就不想忘卻初心,趙姨娘還是那個晴雯,只不過年長色衰人老珠黃,年輕時越是可愛,年老反倒越叫人厭惡了。

忘卻初心的只是男人——然而男人亦是可憐的,因為一個社會如果壓抑女兒的天性,那也一定是壓抑男人人性的。換言之,如果一個社會女人活得不像女人,那男人活得一定也不像男人的——總之,活得都不像人。

寶玉如果想通這一點,就會慶幸晴雯死得早,因為她是作為水一樣的女兒死的,寶玉會永遠珍藏著這份記憶;而趙姨娘,在生活的磨礪中,漸漸失卻了女孩兒天性的光芒,再無人記得她年輕時候的模樣。

也不知賈政會不會記得她年少爛漫的樣子,還有曾經一起成長的趣事。


這個得認真的回復一下,最讓我記憶深刻的細節是一個小人物。
寶玉的奶媽叫李嬤嬤,李嬤嬤有一個兒子叫李貴。
寶玉去讀書,家裡人覺得都是小廝們不放心,於是叫上一個大僕人,就是李貴。
李貴前80回出現為了兩次,兩次都只是出現在第九回中,先說第二次,茗煙與金榮鬧學堂,裡面打架,李貴來勸架。
李貴勸道:「哥兒不要性急,太爺既有事回家去了,這會子為這點子事去聒噪他老人家,倒顯的咱們沒禮似的。依我的主意,那裡的事情那裡了結,何必驚動老人家。這都是瑞大爺的不是,太爺不在家裡,你老人家就是這學裡的頭腦了,眾人看你行事。眾人有了不是,該打的打,該罰的罰,如何等鬧到這步田地還不管呢?」賈瑞道:「我吆喝著都不聽。」李貴道:「不怕你老人家惱我:素日你老人家到底有些不是,所以這些兄弟不聽。就鬧到太爺跟前去,連你老人家也脫不了的。還不快作主意撕擄開了罷!」

當發生事情時候,李貴站出來兩邊調停,冷靜睿智。

賈政因問:「跟寶玉的是誰?」只聽見外面答應了一聲,早進來三四個大漢,打千兒請安。賈政看時,是寶玉奶姆的兒子名喚李貴的,因向他道:「你們成日家跟他上學,他到底念了些什麼書!倒念了些流言混話在肚子里,學了些精緻的淘氣。等我閑一閑,先揭了你的皮,再和那不長進的東西算帳!」嚇的李貴忙雙膝跪下摘了帽子碰頭,連連答應「是」,又回說:「哥兒已經念到第三本《詩經》,什麼『攸攸鹿鳴,荷葉浮萍』,小的不敢撒謊。」說的滿坐哄然大笑起來,賈政也掌不住笑了。
看一下李貴童鞋的為人處世手段。

都道王熙鳳是圓滑世故的代表,我覺得那是大家沒去過太多的西方國家,圖樣圖森破了。
李貴這特么的都已經是一個人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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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裡面講李貴讀錯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請看下面描述。

此時寶玉獨站在院外屏聲靜候,待他們出來,便忙忙的走了。李貴等一面彈衣服,一面說道:「哥兒可聽見了不曾?可先要揭我們的皮呢!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賺些好體面,我們這等奴才白陪挨打受罵的。從此後也可憐見些才好。」寶玉笑道:「好哥哥,你別委曲,我明兒請你。」李貴道:「小祖宗,誰敢望你請?只求聽一句半句話就有了。」
1,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賺些好體面,我們這等奴才白陪挨打受罵的。從此後也可憐見些才好。這是李貴在邀功。如果李貴真是學舌來的幾句話,說這話來邀什麼功?
2,小祖宗,誰敢望你請?只求聽一句半句話就有了。拿這句話對比一下焦大,功勞是有,但居功到那個層次,是作為一個下屬自己要衡量的事情。這些東西,焦大沒有領會到。


齡官。

齡官是賈薔從姑蘇挑來的十二個女孩子之一,為準備迎接元妃省親,她們進賈府學戲。

戲子的地位是非常低的,連普通丫鬟都不如,但這些學戲的女孩子各有性格、不乏故事。私以為表現比較突出的除了芳官和藕官外,就是齡官了。

齡官畫薔那段,在我心目中是極美的一幕:一個「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裊裊婷婷」的女孩子,在薔薇花架下的土地上,用簪子一遍又一遍寫著她心上人的名字,幾百個,幾千個……連大雨傾盆、衣裳盡濕也沒注意。

齡官的姿貌與氣質原本有幾分像林黛玉,畫薔的舉動中透出的「痴勁兒」,也帶著一點點黛玉葬花的影子,只是少了幾分文采蘊藉而多了幾分直白熱烈;這是她光彩照人而自己渾然不覺的時刻,是無言處的風流。

而我最喜歡她的一點,卻是該放手時就放手。她與賈薔情投意合,卻深知這份跨階級的心意之虛幻,也明白這種「主子」和「奴才」間的愛情,實是水中月鏡中花。在雨中寫薔字的她,是真心實意地在愛著,但後來戲班解散的時候,她說走就走,離開這個有她愛過的人的地方,卻也毫不猶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齡官有點像個現代人。她從不因為被富家公子青睞而誠惶誠恐,從不因為被權貴人物要求而唱自己不願唱的曲子,她有自我——或不如說,她的「自我」未被遮蔽,這在那個時代已經多麼難能可貴。

末世里無論是誰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可令人驚訝的是,這樣卑微而薄命的女孩,仍然懂得自由的意義——別人看賈府只是花柳繁華,溫柔富貴,而賈薔送她鳥兒玩的時候,她是將賈府與鳥籠一併形容為「牢坑」的。


眾所周知,寶玉從小隻愛在內幃和姊妹丫鬟們廝混,極其鄙視那些婆子和媳婦,認為他們『只一嫁了漢子,染了男人的氣味,就會混帳起來,比男人更可殺。』而丫鬟春燕轉述寶玉的話就更加刻薄惡毒:『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分明一個人,怎麼變出三樣來?』

為了證明寶玉不是抽風不是好色,曹公在書中多處生動刻畫了賈府上下各種已婚婦女的市井嘴臉,勢利眼。概除了賈母和王夫人兩個,其餘都被指摘了遍。

一、璜大奶奶

閑話之間,金榮的母親偏提起昨日賈家學房裡的那事,從頭至尾,一五一十都向他小姑子說了.這璜大奶奶不聽則已,聽了,一時怒從心上起,說道:「這秦鍾小崽子是賈門的親戚,難道榮兒不是賈門的親戚?人都別忒勢利了,況且都作的是什麼有臉的好事!就是寶玉,也犯不上向著他到這個樣.等我去到東府瞧瞧我們珍大奶奶,再向秦鍾他姐姐說說,叫他評評這個理。」這金榮的母親聽了這話,急的了不得,忙說道:「這都是我的嘴快,告訴了姑奶奶了,求姑奶奶別去,別管他們誰是誰非.倘或鬧起來,怎麼在那裡站得住.若是站不住,家裡不但不能請先生,反倒在他身上添出許多嚼用來呢。」璜大奶奶聽了,說道:「那裡管得許多,你等我說了,看是怎麼樣!"也不容他嫂子勸,一面叫老婆子瞧了車,就坐上往寧府里來.

  到了寧府,進了車門,到了東邊小角門前下了車,進去見了賈珍之妻尤氏.也未敢氣高,殷殷勤勤敘過寒溫,說了些閑話,方問道:「今日怎麼沒見蓉大奶奶?"尤氏說道:「.............」 (其實這一段也見尤氏化干戈於無形的手段,但與主旨無關,我去掉了。)

金氏聽了這半日話,把方才在他嫂子家的那一團要向秦氏理論的盛氣,早嚇的都丟在爪窪國去了.聽見尤氏問他有知道好大夫的話,連忙答道:「我們這麼聽著,實在也沒見人說有個好大夫.如今聽起大奶奶這個來,定不得還是喜呢.嫂子倒別教人混治.倘或認錯了,這可是了不得的。」...........金氏此來,原要向秦氏說說秦鍾欺負了他侄兒的事,聽見秦氏有病,不但不能說,亦且不敢提了.況且賈珍尤氏又待的很好,反轉怒為喜,又說了一會子話兒,方家去了.

二、金鴛鴦的嫂子

正說著,只見他嫂子從那邊走來。襲人道:「他們當時找不著你的爹娘,一定和你嫂子說了。」鴛鴦道:「這個娼婦,專管是個『六國販駱駝』的,聽了這話,他有個不奉承去的!」說話之間,已來到跟前。他嫂子笑道:「那裡沒有找到,姑娘跑了這裡來!你跟了我來,我和你說話。」平兒襲人都忙讓坐。他嫂子只說:「姑娘們請坐,找我們姑娘說句話。」襲人平兒都裝不知道,笑說:「什麼話,這麼忙?我們這裡猜謎兒呢,等猜了再去罷。」鴛鴦道:「什麼話?你說罷。」他嫂子笑道:「你跟我來,到那裡告訴你,橫豎有好話兒。」鴛鴦道:「可是太太和你說的那話?」他嫂子笑道:「姑娘既知道,還奈何我!快來,我細細的告訴你,可是天大的喜事!」

三、芳官乾娘(春燕的娘)

乾娘偏又先叫了他親女兒洗過了後,才叫芳官洗.芳官見了這般,便說他偏心,"..........」他乾娘羞愧變成惱,便罵他:「不識抬舉的東西!怪不得人人說戲子沒一個好纏的.憑你甚麼好人,入了這一行,都弄壞了.這一點子*崽子,也挑幺挑六,咸*淡話,咬群的騾子似的!"娘兒兩個吵起來..........他乾娘益發羞愧,便說芳官"沒良心,花掰我剋扣你的錢。」便向他身上拍了幾把,芳官便哭起來............."那婆子便說:「一日叫娘,終身是母.他排場我,我就打得!"襲人喚麝月道:「我不會和人拌嘴,晴雯性太急,你快過去震嚇他兩句......

他乾娘也忙端飯在門外伺候.向日芳官等一到時原從外邊認的,就同往梨香院去了.這干婆子原系榮府三等人物,不過令其與他們漿洗,皆不曾入內答應,故此不知內幃規矩.今亦托賴他們方入園中,隨女歸房.這婆子先領過麝月的排場,方知了一二分,生恐不令芳官認他做乾娘,便有許多失利之處,故心中只要買轉他們.今見芳官吹湯,便忙跑進來笑道:「他不老成,仔細打了碗,讓我吹罷。」一面說,一面就接.........一面說,一面推他出去.階下幾個等空盒傢伙的婆子見他出來,都笑道:「嫂子也沒用鏡子照一照,就進去了。」羞的那婆子又恨又氣,只得忍耐下去.

  ....................那婆子深妒襲人晴雯一干人,已知凡房中大些的丫鬟都比他們有些體統權勢, 凡見了這一干人,心中又畏又讓,未免又氣又恨,亦且遷怒於眾,復又看見了藕官,又是他令姊的冤家,四處湊成一股怒氣...........那春燕啼哭著往怡紅院去了.他娘又恐問他為何哭,怕他又說出自己打他,又要受晴雯等之氣,不免著起急來,又忙喊道:「你回來!我告訴你再去。」春燕那裡肯回來?急的他娘跑了去又拉他.

  ..............這婆子來了幾日,見襲人不言不語是好性的,便說道:「姑娘你不知道,別管我們閑事!都是你們縱的,這會子還管什麼?"說著,便又趕著打.............那婆子說道:「憑你那個平姑娘來也憑個理,沒有娘管女兒大家管著娘的。」眾人笑道:「你當是那個平姑娘? 是二奶奶屋裡的平姑娘.他有情呢,說你兩句,他一翻臉,嫂子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話之間,只見小丫頭子回來說:「平姑娘正有事,問我作什麼,我告訴了他,他說:`既這樣,且攆他出去,告訴了林大娘在角門外打他四十板子就是了.""那婆子聽如此說,自不捨得出去,便又淚流滿面,央告襲人等說:「好容易我進來了,況且我是寡婦,家裡沒人,正好一心無掛的在裡頭伏侍姑娘們.姑娘們也便宜,我家裡也省些攪過.我這一去,又要自己生火過活,將來不免又沒了過活。」

四、春燕姨婆

一語未了,他姑娘果然拄了拐走來.鶯兒春燕等忙讓坐.那婆子見采了許多嫩柳,又見藕官等都采了許多鮮花,心內便不受用,看著鶯兒編,又不好說什麼,便說春燕道:「我叫你來照看照看,你就貪住頑不去了.倘或叫起你來,你又說我使你了,拿我做隱身符兒你來樂. "..........那婆子本是愚頑之輩,兼之年近昏聵,惟利是命,一概情面不管,正心疼肝斷,無計可施,聽鶯兒如此說,便以老賣老,拿起柱杖來向春燕身上擊上幾下,罵道:「小蹄子,我說著你,你還和我強嘴兒呢.你媽恨的牙根痒痒,要撕你的肉吃呢.你還來和我強梆子似的。」打的春燕又愧又急,哭道:「............"那婆子道:「姑娘,你別管我們的事,難道為姑娘在這裡,不許我管孩子不成?"

不過最可憐的配角還是這一段,想來是戲份被刪了:

因忽又聽得秦氏之丫鬟名喚瑞珠者,見秦氏死了,他也觸柱而亡.此事可罕,合族人也都稱嘆.賈珍遂以孫女之禮斂殯,一併停靈於會芳園中之登仙閣.
小丫鬟名寶珠者,因見秦氏身無所出,乃甘心愿為義女,誓任摔喪駕靈之任.

就這沒刪清楚的一句話,得多少故事啊。


紫鵑
雖然是黛玉的丫鬟,但感覺像黛玉的姐姐一樣,照顧他,愛護她,勸導她,為她解悶,細緻溫柔,對林妹妹真心真意,堅定支持林妹妹談戀愛,怕男朋友不靠譜趕緊試探。幾十年如一日的呵護黛玉,感覺這種情分好像早就超出了主僕之情,當然她的真心也換來了黛玉的真心,都說林妹妹傲嬌的不得了,可是她除了對寶玉使小性子(因為沒有安全感)好像只對紫鵑使過
第35回中,寶玉挨打之後,黛玉自立於花陰之下遠遠望著怡紅院內,看到眾姐妹和老太太,太太,鳳姐先後去看寶玉,不覺觸動了心裡對父母的懷念而淚珠滿面,而此時紫鵑一切看在眼中從背後走來,關心地讓黛玉去吃藥,黛玉傲嬌:「你到底要怎樣?只是催,我吃與不吃,管你什麼相干!」
這應該就是對有安全的人才會放下心裡的防備吧。


看了三遍,我居然不知道有這個人…


這個主角配角的中間沒有一個太明顯的界限,晴雯襲人算配角嗎?她們的出場頻率比金陵十二釵的很多主冊人物還要頻繁,雖然她們都是又副冊的人物。所以我覺得在寶玉在警幻仙姑的冊頁上看到的人物,這次就不討論了。

要說標準的配角,就是出場一兩次,不超過一巴掌,但給人印象深刻的人。
首屈一指的,必須是焦大。
焦大借酒進諫被主子塞了一嘴馬糞。被魯迅引用寫入雜文,而在中國文學界,能和紅學媲美的只有魯學的,這就被不熟悉紅樓夢的讀者也熟悉了。

魯迅提到的第一處:
「其實是,焦大的罵,並非要打倒賈府,倒是要賈府好,不過說主奴如此,賈府就要弄不下去罷了。然而得到的報酬是馬糞。所以這焦大,實在是賈府的屈原,假使他能做文章,我想,恐怕也會有一篇《離騷》之類。」(《言論自由的界限》)(轉引自網路,未去核對原文)

魯迅第二次提到焦大:
自然,「喜怒哀樂,人之情也」,然而窮人決無開交易所折本的懊惱,煤油大王那會知道北京檢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飢區的災民,大約總不去種蘭花,像闊人的老太爺一樣,賈府上的焦大,也不愛林妹妹的。(魯迅:「硬譯」與「文學的階級性」)(轉引自網路)


沒人說我最喜歡的配角平菇涼嘛~~聰明漂亮情商高,整部書里好像都沒誰對她有什麼負面的評價,作為王熙鳳的心腹能幫著管家,上上下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而且心地還辣么善良~尤其是對尤二姐,還因為對二姐好挨了鳳姐的罵

我覺得平兒對尤二姐好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同情尤二姐,可能也有一點同病相憐的情感吧。賈璉的幾個妾裡面,秋桐明顯和平兒不是一路人,而尤二姐雖然有點兒不檢點,但畢竟不是一個潑辣厲害的人,受委屈也不敢說。平兒雖然有鳳姐的信任和大觀園裡其他人的認可,但日常生活中委曲求全的事應該也不少。

雖然平兒事事周全的性格很可能是後天培養出來的,但我覺得她如果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綜合實力應該會比王熙鳳強,甚至可以望賈母項背。

要是平兒能有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嫁個有情郎,該多好啊,賈璉雖然身份尊貴,辦事能力也強,人也算風流瀟洒,但就是有一種「她不是公主,但是王子也配不上她」的感覺。

平兒真的是一個很值得人疼愛理解的姑娘誒。


尤三姐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尤氏二姐妹生的漂亮,卻也活的浪蕩。相比於二姐的懦弱、糊塗,三姐性格剛烈、潑辣。她清楚的知道賈珍、 賈璉只是把她兩姐妹當做即時享樂的「粉頭」,迫於生活的無奈,她與他們飲酒作樂,假顏歡笑。「三姐鬧宴」 中,她嬉笑怒罵反客為主,竟生生地將賈珍、 賈璉兩弟兄鎮住,倒真真是她調戲了兩個花花公子,並不是別人辱了她。浪蕩潑辣只是她生活的保護色。

在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柳湘蓮之後,三姐一改本色, 斂去了從前的放浪形骸,變得貞靜自守,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斬斷昨日種種。哪料柳湘蓮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妻子不貞潔。用他的話說:賈府也就門前兩個石獅子是清白的了。

他來了。然而他竟是來索劍的。三姐知道他是看低了自己的品行 ,不屑為妻 ,她百口莫辯,心也涼了。 只將那鴛鴦劍摘下,出來便說:「你們也不必出去再議,還你的定禮!」 一面淚如雨下,左手將劍並鞘送與湘蓮,右手回肘只往項上一橫。可憐「揉碎桃花紅滿地, 玉山傾倒再難扶! 」

柳湘蓮這時才知道,尤三姐是「原來這樣標緻人才,又這等剛烈!」


妙玉。


看紅樓幾遍,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對每一個人的形象體會也會有細微的差別。

薛寶琴
她是我現今最喜歡的紅樓女子。論才華,她不輸黛玉;論處世,她不輸寶釵。偏樣貌又生得極好(她剛來大觀園時正下大雪,賈母將自己的心愛的斗篷「鳧魘裘」給了她,還說這衣裳也只她穿,別人穿就沒這韻味)。因著年紀還小,天真爛漫的心性也還未丟失。雖然家中並不十分顯赫,前來投靠薛寶釵一家,但是她的親兄弟薛蝌不似寶釵兄弟薛蟠那般無禮無志,自甘墮落,而是個有主意的正直人――准嫂子邢岫煙,也是荊釵布裙而來,通情達理,是個過日子的人。而她自己,也已經被家人安排了好歸宿,即將嫁於梅翰林之子。論起見識,大觀園中怕是也無人能及。書中借薛姨媽的話介紹她說:「他從小兒見的世面倒多,跟他的父母四山五嶽都走遍了。他父親是好樂的,各處因有買賣,帶著家眷,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所以她的見多識廣,其實遠在賈寶玉和「金陵十二釵正冊」中任何一釵之上!


看了大家的評論,突然覺得大家說的很有道理――紅樓夢是悲劇,為何會出現薛寶琴這樣一個完美女子?

有兩種可能:
1。正冊中沒有寶琴,那就是說寶琴根本就不是薄命司中的人物。因此有福才不矛盾。
2。因後40回為高鄂續寫,可能不是曹公本意。或許是,寶琴本應嫁於梅翰林之子,但後生變故,最終也難逃悲慘命運。


劉姥姥。昨晚看得大結局,樸實善良的劉姥姥賣地賣屋贖回巧哥。
還有林小紅,當初晴雯嘲笑她攀上了二奶奶的高枝,最後留在鳳姐身邊的卻是小紅。
真的好感動。


鴛鴦姐姐的嫂子。鴛鴦姐姐批評其為「專管九國販駱駝的」,出場之後果不其然,見陣仗不利之後,立即挑撥襲人和平兒,還好平兒襲人不上當。
善姐,當真不善,對付尤二姐手段盡顯。
焦大,不開口則已,開口石破天驚。
馬道婆,掙黑心錢,煽風點火,兩面三刀,虧她還是寶玉的乾娘。
趙嬤嬤,同樣是奶娘,比寶玉的李嬤嬤安分多了。
馮紫英,好名字,常出現,就是功能不確定,估計後四十回和衛若蘭一樣有重大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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