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達明一派2017紅館演唱會「達明卅一派對」?


謝 @思哲 邀請我回答這個問題,抱歉我拖延了這麼久。我不敢說怎麼去評價這場演唱會,我只能說一點自己的感受,可能就連這感受也是那麼膚淺,那就算是一點記錄吧。

我是生不逢時,在達明最輝煌的時候並不認識他們,在了解他們時又已經錯過了那個時代,所以這是我第一次看達明的演唱會,也是第一次聽明哥的現場。

在沒有去聽到這次演唱會之前,達明在我心裡是什麼呢?是一個很好聽的音樂組合,有很厲害的歌詞,很厲害的編曲,很厲害的創作人,很厲害的主唱。劉以達是什麼呢?不善言辭的音樂外星人,可以獨當一面開創一種風格的天才,星爺電影里自帶笑點的不知名喜劇演員。而明哥呢?我甚至不習慣稱呼他為明哥,我習慣叫他明明,因為他永遠像個小孩子一樣妖媚天真,他是碎過又被重新拼好的小王子,人人都愛他一顰一笑顛倒眾生。

然而這一切印象在這場三個小時左右的表演後通通被重新塑造了一遍。

在31首歌的時間裡,他們批判應試教育,呼籲同性戀愛平權,他們談到民主,談到自由,談到整個社會。在一個組合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演唱會上,他們談到了所有他們正在關心同時也是這個世界應該關心的問題,卻唯獨沒有談到自己。

這幾年來,我親眼見證著境況一步步變壞,先是明哥微博被禁,後來又被禁止來大陸演出和參加電視節目錄製,在今年的1月份,一夜之間,明哥的歌曲在各大音樂平台上下架,搜索欄里再也找不到黃耀明三個字。甚至由於明哥的被禁,這場演唱會沒有任何贊助商。明哥愧疚自己連累了搭檔,而達叔卻只是淡淡地說,如果是他覺得正確的事情,就堅持去做(大意如此,原話記不清了)。

他們確實去做了,在這場演唱會上用最大的努力發出自己微弱的聲音,這聲音可能激不起半點波瀾,很快會被世界遺忘,但他們還是做了這個勇敢的發聲者,而這環境如此艱難,更讓他們的勇敢擁有讓人流淚的力量。

我曾經對明哥的感情陷入到一種很複雜的境地,我不理解他千里迢迢從倫敦回去參加那場著名的散步,不理解他那些在我看來激烈而無用的政治言論,不理解2012年後他把過多的重心放在社會活動上,不理解他為什麼不能妥協一點點讓我們這些喜歡他的人不要在大陸失去他。我喜歡的那個他似乎與現在的他毫無關係,而現在的他,我跟不上那種腳步。現在我明白了,不是他走得太快,而是我停步不前,是我關在籠子里太久蒙住眼睛不願意去看到黑暗,他依然年輕,可我已經老了,老到看不到發聲的迫切只看到前方的高牆,看不到追尋的鮮活只看到犧牲的恐懼。

香港人想要的香港是什麼樣子我並不知道,明哥心裡的理想世界要去哪裡實現我更不知道,我其實絕望於這個世界,所有的前途都是昏聵曖昧,所有的道路都是高牆叢生。可是明哥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就算飛蛾撲火,我們不能不去做些什麼,因為自由如此可貴,因為清醒如此可貴,因為荒謬不能去主宰一切,因為戰爭不是和平,自由不是奴役,無知不是力量。

在這場演唱會上,達明依然為我們奉獻了屬於他們的藝術魅力,達叔華麗而驚艷的吉他,明哥自帶高潮的演唱,但更多的是傳達了我們未曾看過或者說禁止被看到的內容,傳達了一種感染力,一種思考,一種超過了音樂本身的沉重。

以前我喜歡他們,喜歡明哥的天真純粹動人心魄的美麗,喜歡阿達才華橫溢又有些笨拙地遊離在世界之外,喜歡達明那些音樂里的年少輕狂,末世頹廢,率性激烈。現在我喜歡他們,喜歡他們的勇氣與思考,喜歡他們飛蛾撲火的傻氣,喜歡他們把別人不會說的真話講給世界聽。

無論別人怎麼看待,無論路途如何坎坷,在這個黑色星球,他們努力點亮了一星燈光,感謝他們,在那點來之不易搖搖欲墜的光亮下,讓我們暫且走出籠子,羞愧而又驚喜地取下那塊一直以來蒙住了眼睛的黑布,看到一點未曾看過的,另類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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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上面講得有點太沉重了,下面還是說一點輕鬆的吧。演出開始明明和達叔出場的時候我的第一感受是——他們兩個顏值又回春了!!!特別是明明,看慣了他在ins上po出的明式自拍,再看到他在現場玉樹臨風人模人樣(什麼鬼形容詞2333)的形象,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穿越回十年前了。達叔和明明這次減肥是真成功,這應該是近五六七八九十年來(我也數不清他倆胖了多久了2333)倆人最瘦的時候了吧,從背後看明明的身影都可以用單薄來形容了。

明明前半場一直沒開口講話,只是唱歌,結果是達叔獨自唱每日一禁果的時候全場第一次沸騰了,我都在想,明明會不會嫉妒阿達,他爸爸的明明我前面唱得那麼賣力!!不過達叔把這首歌唱得好可愛啊,唱功真的大大提高了,再也不是當年顫顫巍巍唱下落不明裡那幾句伴唱時還要怯怯地看著明明的樣子了。

我看的是25號的場,達叔沒有唱晚節不保,但唱了甜美生活的開頭部分,當阿達的破嗓子唱出「鬧市街邊,燈影串串」時,全場都爆炸了,不知道是誰帶頭打開了手機手電筒,一時間滿場都是星星點點的燈光,唱到「只願幻想彼此,仍在面前」時大屏幕上出現了他們年輕時的照片,就在我快要淚目時,明明摟著達叔還趁機親了達叔一下,達叔笑得又甜又羞澀,結果明明親完後自己倒露出一副又驚又喜的表情,好像被非禮的是他自己似的,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我真是要當場給他跪了。。。

其實這次很多歌聽完都和以前有了不一樣的感受,聽禁色的時候伴著舞台表演好想哭,暗涌也染上了一種被逼迫被撕碎的恐懼感,但後半場從馬路天使開始氣氛high得很,前面的小夥伴全站起來了,結果我身邊坐著的大多是大叔大嬸,無論我怎麼high,他們都冷靜的坐著並且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宛如一個智障 。只有旁邊的一個年輕爸爸是帶著自己媳婦和小兒子一起來的,整場老爸都很投入,連帶三四歲的兒子也很投入,連歌帶舞手舞足蹈。

明明當然唱得也很high,當Heros的高音出來的時候我的頭皮都發麻了,這把嗓子太正了!我收回我之前說他唱功不是天賦型不如別人的話!我錯了!五十多歲還有這個嗓音條件他不是天賦型誰是天賦型 !天花亂墜唱完的時候明明high過頭都順勢躺地上了,大屏幕切到他躺下時的特寫,那一瞬間,我又被他的顏值秒了,蒼天啊大地啊這是五十多歲的比我老爸年紀還大的男人啊,怎麼可以還是那麼好看!!!

後來唱石頭記的時候因為是最後一首,所以大家都很傷感,剛唱了兩句明明的話筒突然沒聲音了,於是大家一起替他唱,大合唱的聲音傳出來的時候超級感動,後來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個新的話筒,他萌蠢地把兩個話筒並在一起試哪個有音,然後覺得滿意了才挑了其中一個,看到他這些小動作,真是覺得太接地氣。

因為石頭記沒唱好,所以明明又加唱了一首半生緣,真的是意外之喜。「立志守候,雨飄風同舟,苦中可忘憂,以歌解愁,疑惑我想透。」以這樣的歌詞結束似乎也很切題,時代再壞,總有我們風雨同舟,苦中忘憂,到了第三十五年,第四十年,相信達與明和愛達與明的我們,我們仍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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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離演唱會結束還沒有一周,1+4=14就已經被和諧了,網易雲音樂已經無法找到。恰好應證了要飛一針見血的歌詞。


我覺得我這不算評價就是感想而已......

#一生所愛HK# 兜兜轉轉終於回到重慶,離開香港出關的時候一直在哭哭啼啼掉眼淚,在這之前我自己都想不到我對香港的感情能深厚至此,而且這種熱愛是一廂情願,好似單戀。
有太多話想說了。
當然,要先說達明的演唱會。說這次卅一是紅館史上最大膽的演唱會一點不為過,我應承過爸媽不議論zz,但是實在是忍不住——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一天差過一天,每天都有壞消息的時候。
明哥說過:「我不想被人蒙著眼睛,在一個好大嘅高牆下跪低。」他做到了,做得義無反顧。演唱會的大屏幕上滾動的文字,每一幀拿出來,在大陸,都是分分鐘斷送一個人的罪名。普選, 革命,同性戀平權,對權威部門乃至tg毫不留情的嘲諷....這不是異想天開,不是嘩眾取寵,明哥是在用他整個人,飛蛾撲火地去換取香港的一點點希望。是啊,他一向如此,或許從他14年踏上金鐘那條街開始,或許從他宣布出櫃開始,更或許從他組成達明一派唱著《天問》和《十個救火的少年》開始,他就是這樣了。
還是那句話,變的不是香港,不是他們,是我們,是中國。

從宏觀悲憤的角度跳脫出來,作為一個單純的粉絲來說,這場演唱會也是值得炫耀的。五十多歲的明哥和達哥在舞台上依然耀眼,明哥的嗓音漸入佳境,12年的略顯老態現在居然不復存在。真真正正的現場無修音live,那把辨識度極高的天然魅惑嗓,透過話筒飄出來,效果和以前一樣令人心醉。達哥還是抱著吉他站在那兒,極少有所動作,甚至不講話,但是我聽到了劉以達開金口唱的《晚節不保》+《每日一禁果》live,多少人一輩子都沒這個運氣啊。

上個月看到一則新聞「黃耀明抱歉累隊友,劉以達:啱(正確)就去做」,我突然覺得,達哥看似一聲不吭沒有立場,實際他非常明白「乜系對乜系錯」。所謂大智若愚,應該就是達哥這樣的人吧。
25號的尾場太精彩了,從《馬路天使》開始全場爆炸,我就這麼一直蹦到結束,一下沒坐 《今天應該很高興》的全場電筒和《石頭記》的大合唱,都讓人熱淚盈眶。三十年了,我生得晚,沒能陪你們前二十五年,但是我保證,從五年前開始,到以後我剩下所有的光陰,我都會一直撐達明一派。也希望,這次的演唱會,不會是一場「末世狂歡」,我還想聽你們唱歌,一直聽到八十歲。
港圈裡有句玩笑話,就是買黃耀明送大禮包。這次算是深有體會。林夕,周耀輝,黃偉文,何韻詩,草蜢,潘源良等等諸多港樂圈子裡鼎鼎大名如雷貫耳的大佬都來捧場,林夕,要飛和阿詩更是坐滿三場。所以我才有機會抓到要飛簽名合影 以及附送歌迷拍到的兩個「偉文癱」

再加多一句我對夕爺「大陸來不了啦」的感受。難過是真的難過,心疼是真的心疼。但是回鄉證被吊銷是好還是壞,就沒法定奪了。因為那個禁止他踏足的地方,又不如說是害怕他踏足的地方,實在稱不上是「故鄉」。
還有個小插曲,明哥唱完《石頭記》,因為中間話筒失聲,為了補償我們,加唱了一首半生緣,
「不過唔可以唱得太耐,超時要罰錢,我地好窮,冇錢啦」 可愛極!

明哥說,這世界不是需要英雄,是需要我們每個人都做自己的英雄。We can be heroes,for ever and ever.
我是如此愛這個城市,愛這些人。如果一定有一個地方要淪陷,請不要是香港;如果香港一定要淪陷,那我真的希望,她可以淪陷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補充一句:在演唱會前我們組織的大陸歌迷為達明加油的視頻,被明哥看到並貼出來,當時在香港的地鐵上哭出來,為了剪這個視頻,連著幾天沒好好睡覺,現在看來真的很值很值。能讓他們看到,即便小眾,即便「政治不正確」,在高牆之內,還是有人撐他們。我很滿足。

再一個分割線,有人想看歌迷的視頻,我放一個百度雲盤的鏈接,大家感興趣的可以看下~http://pan.baidu.com/share/link?shareid=2836807445uk=4028100332


更新:被明哥Facebook翻牌了,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開心的我於是翻箱底把當天的照片更新一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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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正如他們禁也絕的社會呼聲。其實內地比香港會更為之嚴峻,圍牆之內明哥被封殺。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Bowie在天國看到明哥的這個show一定會感到欣慰,這是爭取自由權利的藝術發聲。我覺得這個演唱會不僅做給香港看,也做給大陸看(大陸更應該看)。在這個發聲比沉默要付出多得多代價的時代,還有明哥不惜代價做這樣奔走呼號的事情,這份勇氣與責任感值得我們內地的FANS趕過去支持!

隔住塊玻璃,隔住個都市,好的歌永遠總能引發我們的共鳴,指引我們去思考。禁色禁果成了禁歌,但又能禁止什麼?我們需要獨立思考的精神,追求自由的權利。至今我仍反思他們的藝術表達,達明一派從來不迎合,不妥協,義無反顧的肩負責任去救火,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搖滾精神!救火少年已經不多,至少還有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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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一支比我年紀還要大的樂隊,參加達明一派三十一周年音樂大party是一種難忘的經歷。

黃耀明和劉以達加起來的年齡已經接近一百一十歲了。我印象中他們的歌迷大多數是70後,像我這個年紀周圍欣賞他們音樂的人很少(作為有追求的非主流樂隊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大紅大紫過),驚訝的是我買票的時候碰到一個98年的女生(網上)她從重慶來香港連看達明兩場(今天發現她正是本題的另一答主Lesliecho,世界真細小)…其實到了現場,雖然很多都是四十五歲的中年歌迷,也有很多二十來多歲的年輕人、六十多歲的阿伯,也看到一些坐著輪椅來看演出的老人家。聽達明一派的人屬於少數,而多少有點執著(執拗)和獨特的品味。

(下圖:看演唱會思考的阿伯)

達明一派作為香港最前衛和實驗性樂隊的代表,他們的獨立獨行幾乎不投商業市場所好,這無疑也是香港流行樂壇的一個異類(也是他不廣為人知和歡迎的原因)。他們在香港樂壇的地位無需置疑,從香港八十年代的樂隊潮到如今港樂逐漸沒落,他們依然活躍並保持音樂的尖銳,對藝術的追求,這在香港樂壇絕無僅有。無論在港樂的黃金時期還是現在,達明都是港樂的一面旗幟。
據聞當年幾乎所有香港的知名填詞人都爭著給他們填詞(包括香港三大填詞人周耀輝,林夕,黃偉文,黃偉文和林夕爭取了好多次才得到他們的合作)。他們三個和潘源良何秀萍等詞人都釋數參加了這個PARTY。

(達明一派牌子前面一帶坐了很多明星大咖)

他們三十年來緊貼社會議題,堅持以音樂表達自己的想法,敢於發出不同的政治聲音。也正是因為他們表達的聲音過於尖銳,黃被大陸封殺,就連在香港也少有演出。達明卅一派對應該是紅館唯一一個沒有商業贊助的演唱會了。前些年評出來的香港百佳唱片(非官方),黃耀明和達明一派在前二十名里佔了六張。他們的歌曲前衛多變,很多歌曲放在今天聽又有不同的味道。特別放在達明一派這個時期的紅磡演出,演繹得更為令人難忘。。


還是直接說演唱會現場吧。我看的是3.25尾場演出,紅館的四面台被設計成了一字型的,寬約四米,在這種深入群眾又長又細的獨特舞台上對於表演就是一種挑戰。表演我坐舞台偏右後方的第五排(不是VIP區),演員和舞台離我也就十多米的樣子。於是我拿著50定焦頭拍出的舞台是這樣的:

( 下圖無裁圖視角,其他拍的都是有裁剪的)

一段《等著你回來》老音樂響過後,紅衛兵拿著毛主席語錄的伴隨著激昂的軍鼓,這直白的開場就讓我驚呆了。

演唱會中唱了寫在1984最早的主打曲《繼續追尋》和今年才出的新歌《1+4=14》,當然還有最廣為人知的石頭記,禁色…演唱會選的曲目多是有寓意有內涵的,當中讓我意外的是唱了一首林夕的暗涌,最不達明一派的歌曲。有點突兀,但對我來說是個驚喜(我的大愛)。。。

(曲目《填充》,反洗腦教育劇場表演)

當然坐太近也容易錯過整個演唱會的信息,LED 屏幕大量的信息是演唱會最要的構成元素。怪不得邀請的嘉賓都是坐在離舞台幾十米外的地方。

(以下幾張都是山腰角度,不是我拍的)

(有沒有一種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的感覺!)

(西西的詩,達明專輯的封面照片)

(開場創意來自OEWELL反烏托邦小說《1984》,還有很多敏感字句的屏幕就不放了)

演唱會裡讓我最震撼的是《天問》,格外震撼的鼓聲打破了沉默,配合著明哥的激憤的歌聲,歌詞震耳發聵,現場這個版本理應成為經典!還有是《禁色》的舞台劇表演,男女演員不斷掙扎擁抱,身軀扭捏,掙扎,後半段男演員含情看著明哥,被女演員拉開,最後女演員被拉上了十字架。這段表演當時看的很不舒服,回頭思考這正是表達同性之愛被人排斥,大多數只能默默承受異類罪名,微妙而高明啊。

(禁色舞台劇表演)

演唱會有趣的是唯一邀請的幫唱嘉賓是同為同性戀同被封殺的何韻詩。他們合唱的曲目是《下落不明》《Under Pressure》放在這裡也是恰到好處的有點意思。

《Under Pressure》是達明一派的喜愛的大衛鮑伊的曲目,明哥唱完後介紹他的偶像,並念了念了長長的一封表白信給遠在天國的大衛,「He was like an umbrella for people who felt a bit different」,最後說「無論個世界有幾壞,我地有幾咁失敗,我哋有幾咁奇怪,喺黑色星球既你,請你祝福我地。」跟著他又唱了大衛作曲林夕填詞的剎那天地,配合他們星星眼造型和後面唱的《Heroes》,滿滿都是崇拜呀。話說87年David Bowie在西柏林牆唱了著名的《HEROES》,音響對著東柏林那一邊,這首歌激發人心反響很大。兩年後1989年柏林牆被拆掉。達明一派的鬥士精神大概很大程度受到他的影響吧。

演唱會第二天香港大選結果就出來,明哥認為幸福要靠自己追尋,無論誰當選大家都要行使好自己的權利監督新特首。《排名不分先後》最後一句歌詞換成了「普選請快來臨救香港」,達明一派這種樂隊放在哪裡都會被執政當局當作釘子,不受待見。

(舞蹈演員戴著香港三個候選人的面具,上方的屏幕閃著他們的名字)

(明哥堅信,在最艱難最逆境的時候,我們都不要失去使自己快樂的權利)

個人覺得要把達明一派在紅館的演出當成娛樂消遣或者追星的演唱會來看,未免有點膚淺。它更像一個大膽的藝術表達,舞蹈、劇場、文學、燈光、舞台,配合著達明的經典曲目,視聽盛宴裡頭信息量大到你不去回憶和思考便會錯過當中意思。紅館的大舞台做成一字型(路型),演出開頭便是紅衛兵造型的儀仗隊和步操演員,屏幕上是反極權反烏托邦的1984小說警句,後面還有大屏幕一系列敏感字句。演唱會裡頭有太多達明一派的政治宣言,仔細回演唱會屏幕以及現場表演,能看到他們的反專權反洗腦(對應填充,1+4=14,天問等曲目),自由革命思緒(十個救火少年等),同性戀議題(禁色),不滿香港普選(排名不分先後等)等觀點……

在大時代里為現世發出心聲一直是達明一派的野心和堅守。舞台劇表演和大屏幕跳躍圖像、符號、文字穿插,曲目看似輕快主題實在沉重,他們是借三十年樂隊流行曲目寄託創作人對時代和生活的反思。縱觀整個演唱會這是一個悲壯而具有詩意的表達,以嘉年華的方式提出自身的政治訴求。黃耀明的歌曲〈Heroes〉配唱北島(我最喜歡的詩人之一)重要的〈宣告〉:「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 我只想做一個人」,所以明哥說時代不需要英雄,我們要做自己的英雄,勇敢的行動做自己。

(今天應該很高興,群眾自發亮起手機電筒,場面溫馨,唱完後明哥親了一下達叔)

(馬路天使引爆高潮,全場起立拍手應和,場面熱烈)

(呆萌的達叔自帶喜劇效果)

說說個人感受吧,首先我非常享受這個大PARTY,整個演唱會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豐盛的視聽大宴。作為大陸人很多演唱會的信息不會做太多了解,單從欣賞演唱會的角度來講,黃耀明和劉以達的表演讓我滿意,不少曲目的live版本應該也能成為經典。整體的舞台劇流暢度和完整性還可以,但是很多都不是專業舞蹈演員,所以能看得出來有些表演的不到位和失誤,演唱會演奏陣容也貌似不如之前有些單薄,很多是年輕一代並無太多大場表演經驗的音樂人。當然蔡德才、梁基爵、肥仔明等人山人海班底的骨幹也足以撐起全場。和這麼多年輕人藝人合作,應該也是達明一派作為提攜後輩的一種善行吧。現場音響效果並沒有太好(甚至影響到達明歌曲發揮),有時候還會壓過明哥演唱,話筒在唱最經典的《石頭記》的關鍵時刻還掉了兩次鏈子沒聲音了。而我旁邊那位觀眾說第一場也因為設備原因很晚才開場。。

全場的信息太多太集中,政治宣洩太多讓演唱會的氛圍比較沉重,也讓演唱會的音樂性有所損失。選曲方面因為是兼顧演唱會主題,所以很多我喜歡的歌都沒有唱到。例如《寂寞的人有福了》《六月和十二月》《同床異夢》……最讓我意外的是達明一派竟然唱了《暗涌》,這個我的大愛卻又最不達明一派的歌曲。

(十個救火少年,旋轉檯兩端達明賣力演唱)

看報道說明哥滿意演出:他說「觀眾似乎體會到我們做出來的信息,雖然信息沉重,但繼續派對,正是不想大家失去快樂的能力。香港人這幾年來很辛苦,世界很苦,但有機會好過來的。」舞台設計成像有龍和道的感覺,明哥說:「我們不會忘記香港發生過的事,這件事學到令香港要公平、要變好,不要只做公關,希望所有香港人自愛,這樣才有希望,不要放棄,我們是人不是奴隸,靠自己!」《明報》

黃耀明有純粹而天真的理想,他尋求自由所有看似激進的表達只是基於他對香港對國家的愛。看完演唱會,我刷到了某位觀眾的微博,好貼切的說出了我的心聲:「我記得當初聽達明一派其實是被老黃一把靚聲俘虜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越來越嫌棄他。嫌棄他出新歌無窮無盡的效果器,嫌棄他幼稚理想的政治傾向政治宣言,嫌棄他上次達明演唱會太過淺顯地抨擊諷刺浪費了達明過去高明的表達。然而,在這個發聲比沉默要付出多得多代價的時代,還有一個這樣的歌手,還有一個這樣的人,做這樣呼號的事情,這份勇氣與責任感值得紅館一次次的歡呼掌聲。明哥,很遺憾,你還年輕,我就已經老了,老到已經不夠欣賞你的熱血激情,好在,我還沒有老到厭棄阻撓你的熱血激情。」

但拋開個人喜愛的因素,這個演唱會的立意和藝術表達水準之高應該是國內少有的,演唱會裡有一些bug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非常期待這個演唱會的視頻來細細回味,我知道即使它出來也不會被大多數人所喜愛。畢竟達明一派唱片向來都是叫好不叫座的,很多人不理解這種看似老氣懷舊的音樂怎麼就前衛先鋒了,怎麼就能在音樂圈裡備受好評和推崇了?達明一派分分合合,上次開show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能有機會看他們的現場演出支持他們發聲已經是難得了。明哥被禁,國內的演唱會已經不用指意。世界在變,人也會變。而下一場他們再開演唱會到什麼時候呢,會是十年後嗎?而十年後他們更老了,還會有這麼激烈的表達和義無反顧的爭取自由的述求嗎?當然我堅信他們會。但達明四十周年開派對的時候(假如有)我們也會更老了,我們會有更多人包容和支持他們這種理想主義者的藝術表白嗎?但願時代的如他們所願越來越好,但願我們內心依然年輕,依然可以熱淚滿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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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後:達明一派的演唱會真的值得好好回味和消化,為了好好回答這個問題我查閱了好多報道,最後發覺自己演唱會還是錯過了蠻多信息。所以好好的整理出來,收穫蠻多的

哈哈說點輕鬆的,因為投入很多精彩時刻都沒拍下來(你可以試試邊唱邊和邊搖擺邊看大屏幕信息邊拍照邊拍手),反正我是完全停不下來啊……

—————————————————————————————————————————————本文和圖片花了我不少心血的,如需轉載請聯繫本人標明出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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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後的歌迷)

(演唱會結束,拍到兩個坐輪椅去看演出的FANS的背影,他們都是自個兒去看的,給他們點贊)


到今天還是沒有緩過來。

用演唱會形容太單薄了,是藝術品,是紀錄片。
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念情書的時候,菇出來的時候,合唱石頭記的時候。
為了他們也為了自己。他們的勇敢還有堅持,又悲壯又堅強。
在選舉的前一天,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首歌都像是在祈禱未來,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1984這個主題、太合適這個時代, 不只香港,不只內地…是全世界的警世通言,但對我們來說可能還是使用說明。

他們帶著我所不具備的責任感,悲壯地向前。我只能把思想藏在心裡,爭取在籠子里苟活。慚愧到無地自容。

但換個角度說,不管男女老少、沒有人能拒絕黃耀明。我只是看到他,心就開了無數的花了。


知乎的第一個長篇回答就獻給偶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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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的意義——記「達明卅一派對」

期待中的溫柔。

不知道算不算後知後覺,這次演唱會最初的樓梯響,我是直到去年十月底才聽聞——Project30那套巨大的彩膠唱片集上,三十年前的兩位馬路天使笑意盈盈,之後三十年間將會經歷到的種種好與壞都仍然是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當日笑得越無憂無慮,如今再看越讓人感慨時間這雙翻雲覆雨手。

之後久不久各色消息紛至沓來:三四個月了依然沒能覓得贊助商;18位救火少年倒一起成就了《達明一代》,與二十年前的《天花亂聚》遙遙相望;黃耀明在內地各家音樂平台被消失,名字不可說如同符咒;達和明攜手歐遊,看整個世界愈來愈撕裂,卻也在他們的偶像那裡汲取到新的勇氣;海報出街了,海報被舉報了,海報回收並替換了(總有人「為了要共愛侶一起更甜」);《1+4=14》新歌派台,機械的節奏中唱響著「寒蟬的朝夕、鹽蛇的生活」……紛紛擾擾里,這一場「達明卅一派對」漸漸有了實感,儘管期待中的加場並沒能發生。


舞台。

坊間早就傳言這次開四面台,但直到買票時看見場地圖,我都還以為只是圖示而已……你幾曾見過這樣的四面台?對他們的演唱會舞台設計當然會有期待,因為與進念的淵源,多媒體在演唱會的運用,大概沒人會比黃耀明更得心應手。也因此,更強調與歌迷互動的四面台就讓人有點不放心——結果細長條runway版四面台奇蹟般的左右逢源,兩塊超大顯示屏升升降降令舞台錯落有致,達明二人在台上任何一個角落又都有臨近的觀眾為他們歡呼。

04年「為人民服務」的時候我就說過,喜歡有縱深感的畫面,於是這次的舞台從某些角度看過去非常令人滿足,有一種以空間的伸展延宕時間流逝的味道。


開場。

白光這首《等著你回來》,黃耀明在很早前就贊過,說「覺得好犀利」。我想之所以犀利,大概是寥寥幾句的歌詞,反覆吟唱中就勾勒出了時間感。「樑上燕子已回來,庭前春花為你開」,每每聽到這兩句,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想起《情探》里的「盛世光音返照,嘆聲色渺」,後者與《等著你回來》里殷殷的期盼幾乎像是一正一反的對照記。

大幕初啟的冷峻卻非常懾人——或者我應該說——鐵幕,取自《1984》的意象在鼓點和正步的渲染中,有種棄絕人性的氛圍,不由得讓人打一個寒顫。然而背景響起的卻是《長征》。《長征》是不是達明唯一一首真正暖色調的歌?「憑著笑聲,流露我熱情,長路遠征,疲倦也未停,仍然共你呼應」。

他們後來說,世界再壞,我們都不要放棄讓自己快樂的權利。


Part I:老大哥在看著你,你還愛我嗎?

從《四季交易會》清甜的三拍子到《1+4=14》機械的節奏,所以Part I說的是制度對個體的撕裂。這次的新歌在這一場景里,倒顯得非常貼切。從派台到正式發布,聽多幾遍我確實漸漸也覺得不壞,但一是始終嫌配器略重,二是理智上覺得不壞但感情上其實並沒有那麼過電。

所以沒想到看現場竟然會是第一處淚點。只見漫長得彷彿失卻焦點的舞台上,孤絕地矗立著兩處高台,台上遙遙相隔的達和明,紅藍色的燈光把小小的人兜頭打得恍若異類。茫茫蒼天赤地,他們在唱「被信的、請記住、你是神」——他們如同祭壇上的人子,赤誠而無畏,這一剎那,我敬畏他們如遇神祇。

Part II:青春殘酷物語。

從《填充》到《禁色》,是一段與自己達成和解的歷程,我想這大概也就是成長的意義。演唱會上這一段的編排是前後快節奏段落的情緒紓解點,達和明彷彿一對游吟詩人,舞蹈員們在台上演繹著真真假假的悲欣糾纏,他們則經過、看過、唱過。

比如《甜美生活》里熱熱鬧鬧的和標準伴侶一起「快快來個大合照吧」,比如《青春殘酷物語》里那些匍匐閃躲的年輕的身體(「這個世界對有青春的人好殘酷」),比如《迷戀》里由身體的撞擊到最後目送他們如行屍走肉般一一墜落(舞台的長延宕了時間,痛苦的情緒漸漸瀰漫開,很令我想起《穆勒咖啡館》)。

唯一的例外大概要算《暗涌》了,《暗涌》不是吟唱別人的故事,《暗涌》挖的是自己的心,掏的是自己的肺。兩個人被兩塊大幕圍起,《忘記他是她》的前奏陡然一轉,在萬千幻象間,所有沉鬱幽暗的心事被一字一句唱出,「然後睜不開兩眼看命運光臨,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所以他們依然在用個體的成長經驗為大時代作見證。

之後當《愛在瘟疫蔓延時》唱起,大屏幕上打出葉輝的詩,「瘟疫時代的愛人同志,都不戰而降了」,一切於是這麼順理成章。

很高興最後的《禁色》用了最初CD版的編曲,確實「很委屈」,但這樣一段自我和解的歷程其實就是充滿委屈的吧。


Part III:Rave Party。

請原諒我繼續用04年的標籤標記這一段,儘管一頭一尾的《天問》和《今天應該很高興》並不Rave Party,但在紅館裡與所有同路人一起為台上的二位站立舞動、高聲唱和,這樣刻骨銘心的經驗我寧願是一場永遠不散的派對。

非常愛這個版本的《天問》,燈光、配器與歌曲節奏的應和幾乎完美。當尖利警報聲響得驚心動魄時,舞台上橫掃過的每一束慘白燈光也都毫不留情,煙霧瀰漫開,你會想起的是哪年哪月?然而鼓點始終在堅定的敲,人始終在高聲的唱「縱問天,天不容問,嘆眾生,生不容問」——二十多年過去,這首歌被再度印證,是不是更深的悲哀?

之後的《馬路天使》、《迷惘夜車》、《今夜星光燦爛》、《十個救火的少年》,然後或者應該再跳接到encore部分的《溜冰滾族》和《繼續追尋》,是每一晚我最期待的部分。捫心自問,如果要我選達明歌曲top3,恐怕連《今夜星光燦爛》都未見得入圍,但大概live的意義就在於此——此時此地,讓音樂見證 「仍然共你呼應」。

所以如果我說這一部分是治癒系,你會不會笑我?當然最治癒的是之後那首《今天應該很高興》。無疑是一首傷感的歌,然而紅館裡漸次亮起了漫天星星點點的光,隨歌聲搖曳,來自陌生人的暖意在空氣中匯聚、流淌,幾乎觸手可及。(感謝23日晚上第一位亮起手機的人。)

最後的定格是三十年前舊照片上笑意盈盈的面龐,和西西的詩:我們一起倒下,然後起來,重牽衝散的手,點燃火炬,舉得更高。

想起《繼續追尋》里每次都凝神捕捉的那一句:「誰管他傷感,我都要問,為何而生」——祝福西西的「我城」,永遠年輕而勇敢。


David Bowie。

達明寫給David Bowie的情書,大概也是很多人的淚點。塵歸塵土歸土,然而「He was like an umbrella for people who felt a bit different」——Bowie曾經為他們做的,也是他們正在為我們做的。聽他們念著一個個名字,書里的歌里的電影里的,卻彷彿活生生的你我,「無論世界有多壞,我們有多失敗多奇怪……請你祝福我們。」

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劉以達在《水底樂園》之後的一次訪談,他說:我們呢,做一些古怪的作品,希望日後更多人可以做一點少少另類的作品,令得樂壇能豐富一點。

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在努力的把這個世界的包容度推多一點,再推多一點,讓每一個自覺異類的你我呼吸得到更多自由的空氣。04年「為人民服務」的時候我還寫,說達明從來都不是鬥士,但從來都有自己的堅持。十多年過去,沒想到時勢這麼壞,把這樣溫柔的兩個人硬生生逼成了鬥士。

然後是《Heroes》。

歐遊紀錄片里的《Heroes》就唱得很好聽,但還是比不上這次演唱會的live版,尤其是後半段,黃耀明的嗓音清亮高亢得簡直教人不安,彷彿所有他從Bowie那裡汲取到的勇氣,他都要嘔心瀝血的唱進歌里給我們。所以被深深的打動。

想到文藝作品生命力的問題。比如達明,我從來都認為他們的一大優點是歌詞語義的曖昧造就了非常大的投射或者說解讀空間,哪怕創作背景清晰,仍然不會受限於一時一事。但像《Heroes》,從「standing by the wall」到「and we kissed」,是非常語義明確的描述柏林牆下發生的故事,然而這首歌時至今日仍然能鼓勵到我們,這是因為柏林牆本身已經蛻變為某種符號,還是因為文藝作品的質素才決定了最終能否跳脫於一時一事而存在?


排名不分先後左右忠奸。

當年聽《神經》的時候,《排名》並不算心頭好,只是覺得戲謔得有趣。沒想到時間的打磨,把輕盈變作了厚重,snapshot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一字排開,時移世易四個字從來沒有過如此貼切的註腳。這一版的《排名》最喜歡兩句:「舉起傘班人,普選會成真」和「下個特首都愛黨」——所以,「明天無論誰當選都不會是我們的英雄,你們要做自己的英雄」。


尾場的石頭記+半生緣。

不知道未來的藍光會收哪一晚的《石頭記》,理智上當然知道演繹完美的才有機會入選,但感情上實在太愛尾場那版大合唱。

當時台上正唱到「深院內舊夢復浮沉」,話筒突然失聲,我先還以為臨到尾聲情難自禁,結果看看大屏幕並不像,這才反應過來是故障。於是從「絲絲點點計算」開始,紅館裡的每一位都在奮力救場——竟然也真救得起來,沒有預演的和聲一字不亂,安東尼黃深深一鞠躬,舞台上下的默契令人動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幾經周折換好話筒後,他似乎唱得格外賣力,早前曾說不喜歡歌迷講「最中意《石頭記》」,經此一役,會不會改觀呢?

那一晚冒著被罰款的風險加多了一首《半生緣》,邁克唯一一次的真情流露是這麼寫的:

立志守候,

雨飄風同舟,

苦中可忘憂,

以歌解愁,

疑惑我想透。


記幾個瞬間。

第一晚唱《下落不明》,一開始就忘詞,自嘲說是因為「太久沒唱」,然後理直氣壯的指揮提詞器前的歌迷:你們坐低點,我看不見提詞器了。

還是第一晚,念完情書後,在脈脈溫情里開始唱《剎那天地》,誰知又忘詞(真是反高潮啊),只好又重新來過。這次的理由是:「因為這是David Bowie的歌」——親愛的,你自己的碟也收過的好嗎(雖然是live版)?

每一晚,劉以達開唱總是能收穫最多的掌聲。直到最後一晚,達唱《每日一禁果》,不知道是不是被明的壞習慣傳染了,硬生生唱去了另一段歌詞,全場邊笑邊更大聲的鼓掌:只要你願意唱,怎麼都好。

所以你看,我其實也根本不介意這些,我記下來只是因為害怕遺忘,遺忘這麼生動的瞬間。


心滿意足的地方。

這次三場,安東尼黃的聲音狀態都非常好,好過12年的「兜兜轉轉」和之後他自己的「太平山下」、「美麗的呼聲」,幾乎真是「夜越深,明的聲音越清亮」。本來第一晚的《Heroes》已經唱得我擔心他第二天的嗓子了,沒想到之後會愈戰愈勇。

整個演唱會的rundown在調動觀眾情緒上非常成功,現場的反應我猜幾乎是完全照著他們的預期在走。


略有遺憾的地方。

第一晚不知道跟我的座位是否有關,總覺得前半段配器太重有點壓住人聲。

曲目如果意外驚喜更多一點就好了,比如《情探》比如《情流夜中環》,甚至比如04年唱過的《皇后大盜》。


結語。

這次的「卅一派對」實在後勁太足,非得寫一寫才能以完此劫。而黃耀明大概也是非常相信文字魔力的人,落於文字的「情書」以及三段詩的出現,都是證據。在這一點上作為有著同樣的信仰的人,我很受落演唱會散場時,北島的詩在紅館半空中飄動如同餘韻:我並不是英雄,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我只想做一個人。

這個世界越來越封閉,又越來越撕裂。我曾經以為生活在太平盛世,然而近來漸漸覺得也許遭遇的是大時代。但你們說自己不會輕易被消失,那麼我希望從今往後,我也不會錯過你們的任何一場派對。


謝@林鉞 邀。整體感覺是達明帶我見世面了。

首先得感慨一下去紅館看演唱真是福利啊,580港幣的票居然可以距離歌手那麼近(話說920都可以摸手了),而且居然提供歌詞(要是講話有同聲翻譯的話,會不會要求過分了些)。

這場演唱會給我的一個感覺就是爽。在太多的地方,看到別人夾著尾巴做人,也體會了太多自己夾著尾巴做人,哪怕是在網路中也是噤若寒蟬。感謝漢語的博大精深,也感謝英語帶來更多選擇,讓我們有了許多當年地下黨使用的暗號。可是在演唱會中,我見識到了光著膀子鬧革命的架勢。


曾幾何時,我也是致力於做心裡想做的事,遇到不喜歡的人遇到不喜歡的事情,不會掖著,會直接表達出來,討厭一切的虛偽,有的時候甚至會逼別人展露出來他嘴裡藏著的話。可是慢慢開始妥協,開始去對一些事情渾渾噩噩,無論是抗爭的人,還是罵抗爭的人的人,都是看一看,然後好像自己很老很成熟地感慨一下,這些小年輕真是閑。

我挺感謝這個世界有明明這樣的人,哪怕知道自己做的不見得會改變什麼,但還是願意發出一些聲音,星星燈火雖照不亮夜晚,但若是沒有了,那就只剩下純粹的黑了。


一名小粉絲體會到了深深的震撼,把感受分享給大家。

看了三場,除了第一場念寫給david bowie的那封信時哭了,沒有多掉眼淚。飛回內地後,卻哭了無數次,長時間的被一種隨時可能哭出來的情緒包圍。

不是第一次飛出牆外,卻只有這次意識到自己是只溫水中的青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煮死。無力感蔓延。

最初不明白演唱會怎會帶來如此重的情緒。因為兜兜轉轉和太平山下播放大字報時我都在台下,這次大屏幕上的各種話語並沒有給我多大的衝擊,因為我認為在香港就是可以這樣做,要知道這是香港啊!等回味一下,想起林夕那句「大陸來不了啦」,想起邁克那篇專欄《如水一般日子》,才明白,一切都已不一樣。就這樣,切實感覺到了心痛!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我以為,他們只是要求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選自己想選的人。我被他們喚醒,而更多的人沒有任何感覺。覺得好害怕!
作為一個小粉絲,害怕這場紅館是絕唱,害怕見偶像的機會越來越少,害怕偶像被壓迫的越來越艱難。作為一個公民,害怕這個社會變得越來越壞。

演唱會能帶來這些效果,已是驚詫。達明的努力沒有白費。

單說演唱會本身,第一場是適應期,現場音效低音太重,後來才有做調整。尾場效果很好,卻也是相當催淚。《今天應該很高興》全場打開手電筒是第一個淚點,到《石頭記》麥出問題全體大合唱來補,都有種驚人的凝聚感。最後一首《半生緣》可能很多人都是哭著聽完。類似我這種腦殘小粉絲,滿心想的都是不要結束不要結束不要結束,腦子已經處於空白狀,所以直到回來聽粉絲錄的《半生緣》才知道這是多麼深情的一版,明哥把心掏出唱給了我們。

所以,最適合聽歌的是第二場吧。第二場音效好,唱的好,又因為不是告別心情不沉重。我在900區,結束時看到明哥歡快的撲過來親阿達,然後兩人一起退場。想起明哥說的那句,任何人都有快樂的權利。

演唱會歌曲編排各人喜好不同,但是前奏和歌曲混起來,總是讓我猜錯接下來唱的歌,是很有趣的一處。

還覺得演唱會結構像電影,以《四季交易會》出場,翻開驚艷的首個篇章,阿達的《每日一禁果》掀起第一個小高潮,結束第二個篇章。《暗涌》暗暗的積蓄能量,支持起第三個篇章。《天問》爆發,全場高潮開始。(這次的天問我被震!撼!到!,漫天白光,人完全安靜下來,有種要升仙的感覺,蔑視世間)最後是安可,結束演唱會。

明哥說過,david bowie是他的頭號偶像,所以這次翻唱是意料中,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念那麼長一段卻是意料外。我想,david bowie的歌讓明哥獲得力量,明哥也在努力傳遞,讓我們獲得力量。

小粉絲想說,已接收到這份力量,剩下半生,是與你們的半生緣。


連看三場,兩場山上一場握手位(也許還能被收入dvd,捂臉)。

如何評價,有一句朋友的神來之筆「少說話多唱歌就能北上了」,恰如其分。我們依舊「嘖嘖」那些犀利,依舊流淚那些溫情,依舊high爆那些party,只因為這把聲音(們)和這些旋律。

已為人母的我還有些許以前沒有的體驗,那就是如果我家小孩也是someone feels little bit different,希望他有自己的劉以達,有自己的David bowie,有自己的林夕周耀輝,有自己的達明一派。


時隔一個月,才有時間回頭再寫,三場全看,世易時移,三十一年過去,當年的少男少女都變成了阿伯阿姨,達明一派的依舊走在最前沿。只是從這三場演出之後的下一場演出的地方,有點尷尬,恍如白居易某首長詩的隱喻。

如果說5年前的Part1是一個大膽的突破,主唱說出自己的性傾向,乃至Part2演出台上面班死靚仔在喊的最響亮的那兩個字,透著的是誓不低頭的倔強,即使是裡面充滿著絕望。5年過後,該發生的也發生了,大家也只有不願意但也得默默接受了變化。這期間各自發展,但去到某個階段,主唱被逼到冇路走了,也就只能借著過去的餘蔭,夾帶私貨,開始這場演出。(在這裡絕對沒有貶低的意思)

跟五年前相比,長長的天橋上他們倆都老了。只是下面的配樂人不變,還增加了些新面孔。

第一場的時候更像是一個最終的綵排,主唱兩次叫停重唱,其中一首直接說明要尊重偶像,不能隨意。吉他手在頻繁更換吉他,但音效恍如之前的首場演出,屢次不響,電吉他聲很多時候有問題,只能靠台下同仁頂了過去,頭頂的顯示屏幕有一面是沒亮的,搞了大半個小時才正常,但台下的觀眾早已被主題獃獃呆的震撼了很長時間,然後才站起來一起HIGH了一會,再安靜地坐下去。大家對晚上唱的那批歌驚嚇著,原來它們可以有另外一種讓人非常不安的意思和解讀,畢竟過去大家都對那批歌的認識都算是很勉強正面,並沒有太多的陰影,但這次卻以另一種極度恐懼的形式呈現,多少都讓人花一段時間去接受。結果第一場並不算熱,權當給水果報賣臉,叫人去看看還有這樂隊會有膠派,到最後附送一首晚節不保,然後還有石頭記,演出也就結束了。全場起始是以一種很沉重的感覺開始,離場也是。原本都以為是一起開party的演出,但結果變成了意想不到的演出,即使投影屏上打出的意思讓人像瑪嘉烈那樣留一點悲觀的希望。在場外見到穿藍色西裝的帥帥的填詞人,只是被同行的人標籤了,也就當看到真人好了。黃閘外面一群陌生的熟人,都是不遠千里橫跨多個時區聚首再次,小妹妹們充斥著國語在等著小明。

第二場,氣氛算是好點,因為很多人都在報紙或網頁上知道演出說的是什麼,接受了這種不安,也讓主唱在台上拿報紙來自嘲一下。哪怕是無聲息的被看著,他們也在這場本無快樂的party里發泄自己對恐懼的意見。電吉他的聲音終於校正,很多很出色的電吉他聲終於能夠讓演出增色,甚至吉他聲的演出比歌聲的演出更加出色,準確而變幻。雖然作為達明一派他們倆是二合為一。雖然知道很多人只是去捧主唱的唱,當這個是主唱的個人演唱會,但是要清楚的是,這裡是達明一派,是三十年來的達明一派,而不是一個人的。當吉他手唱每日一禁果的時候,不少說著普通話的小妹妹就低下頭去翻手機,當歌者透明。只是,如果沒有吉他手的聲音,就是不是他們了。這次演出的其中一首歌《你望我望你》在我對比過幾個版本,因為電吉他的出色演出,是認為是所有版本中最出色的一個,可以在新浪的找視頻看看。

第三場基本爆滿,有前兩場的熱身,到最後才是最熱鬧,入場大都接受了前半部分的沉重,也就顧不上什麼沉重,變回自己想要的party,一起high一起跳,兜兜轉轉上的老OLfans在這個場入面再次一起唱一起跳,一個囂囂阿伯趴在舞台邊上順著節拍起勁地拍著舞台,氣氛不再是上兩場的沉悶壓抑。真正的粉絲在這裡才出現,都是在捧達明一派的場,哪怕是多遠多老多不容易,因為那時候沒人知道,下一次演出會在什麼時候在哪裡演出(現在知道了,卻更覺唏噓),在最後主唱冇咪唱不到的石頭記,台下一眾歌迷幫你唱,唱到主唱換了另外一個咪來接著唱,畢竟在這個有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時候,能聽到他們倆的歌聲已經是難能可貴,更何況主唱也說了,他們很窮,唱多點也會被罰錢的。

過去的演出,純粹的是歌者兩位的獨立演出,而這次卻多了進念二十面體的支援,把一些過去不顯露的演出具象化,雖然會有人在拿他們跟祖兒的演出來比較,但是兩者能表現的東西有不同,無法作出比較。只是對於演出嘉賓,雖然有人在不停挑刺嘉賓的歌聲和演出服裝,並稱為尿點時間,甚至是人身攻擊,但他們倆的處境是怎樣的窘迫,主唱的粉絲應該清楚,對方能來到,互相做嘉賓也已經是最大的幫忙,還有誰願意把自己的錢途直接丟落去鹹水海,自我表明清白還來不及呢。哪天歌者下落不明晚節不保,想找也許就只能到下一站天國去找了。

隨著時間慢慢的消逝,一晃眼三十年過去,如果不是看了viuTV的音樂和旅行節目,很多他們過去的細節和個人生活都是模糊的。曾經在主唱未被消失之前,有記者訪問過主唱,是否會參加內地的歌唱比賽,但他表示不會,因為各個參賽者比著相同的歌喉高低音,有什麼樂趣,音樂本來就是多元化的,強迫去集合同一種風格上比拼並不是音樂本來改有的競爭而是2+2=5,所以在較早之前出的《達明一代》中讓歌者以自己的意念去重新演繹可選的歌,小飛機場的你望我望你直接唱成了自己特有的風格,恐怖份子給唱得不再是原唱那種茫茫伸手不見天日的晦明晦暗,還有sensi lion的那首非典型的溜冰。與其讓各位歌者在不斷做著相同的1+4=14,還不如按照自己獨立的風格把意念傳承下去,在這高度上,我覺得他們不再是歌者,而是智者。只是時間留給兩位已經不多,兩位加起來都是一百多歲。在這次的演出,我細細的聽著音樂演出的變化,衰老的跡象隱隱浮現,吉他手的演出依然很華麗,很美麗,但是場中的演出有不少點出現了節拍差異和音調的不協調,似乎手指的也是在慢慢的響應著時間的變化。鏡頭前主唱的臉依然美麗,但相比幾年間的演出,也就是樣子更「成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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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修改,主要是因為一次寫成的文章錯字太多,其餘不變。


可能我就是那位你鄰坐的中年人吧(笑). 我是聽達明長大的, 形形役役半生, 25號晚才是我第一次聽達明一派演唱會. 那晚也發硯有很多說普通話的80後來捧場, 旅途不短, 堅持更可嘉, 這令我非常感動.

在此生的空間能遇到達明, 是我最大的運氣. 明哥和達哥相遇就是一個奇蹟!


第一次在知乎答,但真的太震撼。堅持要看達明的這次演唱會(其實早已超越了演唱會的意義),不是擔心他們不唱了,是擔心,往後再也難聽到他們的聲音。畢竟,他們都是下落不明的人。
從最開始的激動到中間的恍惚,恐懼,震驚,直到最後的落淚。看完尾場,看到梁生站在車門旁邊說大陸過不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忍不住了。
太多太多的人,從我們身邊消失,達明做的只是在爭取自己發聲的權利。政治敏感,血色舞台,同性婚姻……三十周年的 情懷似乎已經不重要,感覺他們最艱難的時候都在為著少一點荒繆發聲。在整場里沒怎麼題他們三十周年,明哥還是像小王子一般在舞台上唱他的歌跳他的舞,今天應該很高興的燈海里,看不到他們歲月的痕迹。
很多人說作為一個藝人就不應該跟政治扯上關係,一點都不要。達明應該不枉他們為達明,三十年,我們一直缺少的不就是像他們一樣的heroes?改變需要犧牲,那就當時代的聲響。選舉前夜的紅館,不會成為隕落。

一張暗涌結尾,這首歌再也不只能聽出對梁生的心疼。不知道三十年的時光會否僅僅變成一場暗涌。


第一次寫關於明哥/達明演唱會的觀後感,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文筆不行,勉強寫出來的東西自己看著都尷尬,當面對自己愛的人和事,更是不知道從何處寫起,用文字去重現現場一個個音符、一幕幕影像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不用說捕捉瞬間的心緒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太懶,別人寫的文章點開看了幾行就「太長不看」,何況要自己花更多時間去回憶細節、組織語言。

今天隨便看了下知乎,「如何看待達明一派2017紅館演唱會「達明卅一派對」?」,居然有不少人認真寫了大段大段的評價,還蠻驚訝的。我覺得如今在國內網站上關於明哥、達明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隨時消失,但至少你記錄過、存在過,那就不可能徹底抹去,總會存在於一些記憶中,不管有沒有用。身為一個中年人,已經感到記性越來越差,那麼就用文字來提醒自己吧。

這些年來,關於明哥、達明演唱會的討論,大多都是集中在影像、政治、情懷方面,是不是太政治的批評永遠沒有停歇。作為一個和明哥政治立場相近的粉絲,兜兜轉轉、太平山下、美麗的呼聲大屏幕上幾乎每一個梗都能get到,幾乎每一張臉都認識,深覺這次影像部分相比從前不再尖銳,柔化許多、詩意化許多,也不再是針對哪一個國家地區,視野更加開闊。這麼說吧,如果以往是「你港藥丸」,那這次就有點「你球藥丸」的意思了(我隨便說說)。

既然關於影像、整體概念的討論已有許多,那不如聊聊音樂方面,當然我並不專業,純粹從一個普通歌迷角度來寫的。

首先是明哥的狀態,這次vocal方面表現真是非常好,首場第一首歌《四季交易會》的第一句就有點驚到了,清亮而不失厚度,本來都作好了至少半場才開嗓的準備……首場有幾次忘詞、錯拍,導致下落不明和剎那天地重來了一遍,好在經過調整,二、三場就好多了。從馬路天使開始,一連多首都是快歌,氣息依然很穩,沒有大喘氣或是沙啞現象出現,非常感動。其實感覺明哥自從被封殺後,現場狀態反而比以前好了很多,可能是因為休息時間更多了?

其次是樂隊,這次樂隊主力還是老人,梁基爵、蔡德才、貝斯手CM、鼓手肥仔明,也加入了不少新血,比如和聲李拾壹,有點奇怪這次沒人提到前兩年他和劉以達合作的《十個放火的少年》,這首歌太沒存在感了嗎?在知乎看到有人說「和這麼多年輕人藝人合作,應該也是達明一派作為提攜後輩的一種善行吧」。應該說這種「善行」從1990年我愛你演唱會就開始了。這次演唱會上明哥就提到,當年蔡德才還是個上班族,下班後來跟他們一起排練,1996年萬歲演唱會則加入了當時還未被人熟識的梁基爵、李端嫻,以及劉以達官立小學的成員,2004年為人民服務則加入了剛出道沒幾年的at 17,幫助獨立音樂人、給更多機會讓大眾認識他們,是明哥、達明二十多年來一直在做的事。為人民服務和兜兜轉轉有郭雅志的嗩吶加入增色不少,這次則有年輕的小號和笛子加入,還有一個龐大的青年步操軍樂團,在演唱it"s my party時,既是舞者又是樂隊,效果很棒。

開頭《四季交易會》、《我有兩個》、《你望我望》三首歌,解散後就沒唱過現場的吧?除了這三首,還有我很愛的《迷戀》,都是比較冷門的,《青春殘酷物語》則是很久沒唱過現場,少了一些場場必唱的釘子戶歌曲,選曲誠意十足。以前並不喜歡《四季交易會》,覺得編曲冷冰冰的(《意難平》整張都有這種感覺),這個現場版讓我第一次覺得這首歌是有溫度的。

《填充》是明哥個人時期的作品(回來發現好像不少人分不太清哪些是明哥個人作品哪些是達明作品?),在《光天化日》里一直很少被人提及,之前也沒有唱過現場,除了cd版只有一個純鍵琴伴奏的特別版?很喜歡那版,不過在這樣的大型現場,再配合主題,人聲混合著變聲器效果應該還是更合適的。

這一次《暗涌》用了《忘記他是她》的前奏,《十個救火的少年》則用了Gary Numan的《Cars》,應該只是因為好玩,所以聽上去並不是很搭,兜兜轉轉時《大亞灣之戀》用《天問》的前奏,就自然得多。《愛在瘟疫蔓延時》、《禁色》的編曲沒有作什麼改動,很難得聽到一次原版的《禁色》現場啊!舞者的表演有點像2010年陳奕迅演唱會上《禁色》、《無人之境》那一part,因為是同一個團隊編排的吧。

對這次《天問》的改編非常滿意,鼓點的節奏和人聲配合得正好,小號則把人聲襯托得更加立體,有美感有氣勢。萬歲那一版也是強調鼓聲,但給人感覺是人聲和鼓聲在你追我趕互不相讓,聽著很累。

《馬路天使》用「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開始,劉以達吉他solo表現並不太好(彈唱《今天應該很高興》時也是如此),沒有樂隊沒有人聲時,彈錯的地方就特別刺耳,好在後半部分樂隊加入,鬆了一口氣。邀請了嘉賓何韻詩合唱《下落不明》和《under pressure》,可以說是全場一大尿點了,雖說都是「下落不明」,達明愛David Bowie何韻詩愛Queen,但嘉賓的演唱也太難聽了吧!高音上不去英文發音奇怪,周圍觀眾紛紛玩起了手機。不過明哥和何韻詩的互動倒是很自然很隨意,不是刻意按台本走的那種感覺。

安可前最後一首歌是《剎那天地》,以往聽得最多的都是98年拉闊改編版本而非David Bowie原版,所以當前奏響起時差點沒反應過來,也是一個驚喜。

相比以往的達明演唱會,這次最新鮮的一部分就是舞蹈了。看到不少評論說舞蹈是進念風格,有點驚訝,與容祖兒陳奕迅等主流天王天后合作的High King和進念有這麼相似嗎?還是光天化日演唱會的扭動太深入人心了?

說到音響問題,的確,第一場時音響問題比較嚴重,人聲和樂隊聲混作一團,高音像是被悶住了,第二場時我坐在山頂位,感覺音響數量不夠,說話聲音稍微低一點就聽不清在說什麼了,尾場在九百的位置,想來音響問題也經過調整了,終於能充分享受這一視聽盛宴,所以以後還是不選擇山上的位置了,錢不會走錯路的!

在YouTube看了幾個飯拍視頻,自己的痴漢臉出現了至少兩次,希望DVD不要把我剪進去,感恩。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希望各位卅五 四十周年時還沒有脫粉


錯過演唱會的我感覺錯過了一個世紀


感謝達明,感謝明哥,感謝為他們寫了這麼多詞作了這麼多曲的音樂人們。

白光的《等著我回來》在開場前鶯鶯燕燕繞樑升起的時候,感覺眼淚就要下來了。

是啊,等著你回來的,假如還可以的話。

創意、舞台、設計、演出,完美,一如明哥。


真的,圖再多都無法表達現場的那種激動和與他們同在的感覺。

還有那個一顰一笑都那麼那麼好看的明哥。

一心把思緒拋卻似虛如真/深院內舊夢復浮沈/一心把生關死結與酒同飲/焉知那笑靨藏淚印。——石頭記

你笑起來是那麼好看。。。。能有幸最後聽到LIVE的石頭記看到你的笑靨,今天應該很高興。


多圖,預警。

夢幻時代。


買了780的票 剛好好是紅館舞台那條長道的一邊 非常多的細節沒法看到
另 由於明哥整場與觀眾互動都是粵語 我是痴呆狀經歷了三小時… 但一些小小細節還是能體現出明哥本人是非常nice的 一直向我們這些在側面觀看效果不佳位置的人致意 看見粉絲中有很老年紀的粉絲(真的很好 我很訝異 起碼70多了吧 居然在內場半搖區 站著)上前送擁抱
而我旁邊一個大叔 50多了 簡直是超級粉絲 每首歌都能跟唱… 簡直了 搞得我有點像偽粉


前塵未定 派對不停。

也算是在HK看過一些場次的演唱會了,的確沒有像達明這樣給人深省的。

遺憾是只看了尾場,遺憾是沒有買最好的位置,但從後面幾首「馬路天使」「今夜星光燦爛」開始就特別特別的高興。而且明哥後面這幾首狀態都不錯,內場更是HIGH到極點。之前看其他歌手的CON,只要站起來大多數是要被保安叫坐下的,那一晚倒是蹦到結束。

話說(天花亂墜)唱完最後躺舞台上,倒是讓我想起了二十年前萬歲萬歲萬萬歲最後那一下躺沙發上。

其實第一次見明哥是在港大的講座上,但這次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舞台上的明哥真是耀眼,充滿魅力,叫看過他現場的人如何不愛他,如何不更愛他。

明哥的情書,明哥和阿達互相給對方的那一吻。

能看見二老一起站在台上唱達明,是何等的幸運。


看了三場 還沒緩過來

發些圖吧

感謝兩位半百少年。


三年啦,這次去好似夢一場。

因為真的各種條件不允許,時間啊,經濟水平啊,以及約定了的摯友沒能同去……

最後居然還是出發了。

區區三天,好多第一次。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來香港、第一次看演唱會……啊想想突然激動起來,這麼重要的一次演唱會啊,還好還好,我終於還是趕上了。


說回演唱會,開場就很衝擊,各種敏感詞、暗示色彩的舞台氣氛和服裝,搞得我很緊張,主要是替他擔心,畢竟大環境如此。所幸後面還是溫暖多些。

何菇合唱的《下落不明》。歌詞真的很應景。「幾多派對幾多個失散伴侶,幾多個故事並無下一句。」我不知與明明是否有緣再見,是否這就是最近的一次。我不是特別狂熱的粉絲,可明明對我從來是不同的。高中墮進他聲音的那一刻,怎會想到今日種種。

《今天應該很高興》哈哈真的很高興,現場的每個人手中的光芒,終於眼眶熱掉了。屏幕開始放映年輕時的明明,黑白照沒法阻隔的美貌。那時長發披肩,曾相識亦難以碰面。

然後就是最喜歡的一部分啦。《石頭記》的時候,話筒的幾次故障。包括我在場的現場千萬人,大聲地,堅定地,替明明接著把歌唱下去。


曾經與摯友在租房的天台上放過的歌,今天仍是一起聽完的。


二十三時許,終於還是結束了。出了紅館忍不住嘆了口氣,彷彿一個瘋狂的、執著的、希翼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看完覺得很悲涼,前塵未定,派對已停。

想看娛樂的要失望了
其實第一場完結後,我有些後悔連買了兩場的門票。當然不是達明不夠好,有生之年系列並不多,達明算一個。也不是明哥和阿達都變成了糟老頭子,明哥的表現並不差。

只是那些太過熟悉的意象,實在叫人的無力感避無可避。

現場針針見血。開場是喬治奧威爾的政治敵托邦小說《1984》簡介。大紅色舞台背景,深灰色演出服,日式軍裝,軍鼓,小號,秧歌舞,彷彿要把人帶回階級鬥爭的年代。

一連唱了《後窗》、《你望我望》、《我有兩個》、《崩裂》等極富政治隱喻的歌曲。大型攝像設備被搬上舞台,大屏幕營造監視效果,字幕打出「老大哥在看著你」。
一邊想愛你 一邊偏不可
一心中的兩制 難掌握一個
反覆的變化 難分清差錯
——《我有兩個》

連情愛到不行的暗涌,也變成了陸港關係中關於禁錮的描述。
仍靜候著你說我別錯用神
什麼我都有預感
然後睜不開兩眼看命運光臨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甜美生活》則變成了瘋人院里的自欺欺人。字幕接連打出「真理部:婚姻就是用來生小孩的」、「同性婚姻=多妻多夫=人獸結合」,很眼熟的論調吧?

所有少數派都聽好,幸福只有一種途徑,生活也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種諷刺極了的甜美。

接連三首喪氣的《愛在瘟疫蔓延時》、《禁色》和《天問》,一首艾滋,一首性小眾,一首民運。達明自有悲憫之心,一旁的我聽得心有千斤重。

卻忍不住走神,彼時,內地正因為山東聊城的辱母殺人案而輿論場大作。量刑過重,警察瀆職、與黑社會勾結,城市人群看到了自身經驗之外的殘酷中國,底層人群看到了更加深重的無力感。

別說替少數群體發聲了,主流人群自身的安全感在這裡都難以得到保障。

這場演出的本質是一場政治波普,壓抑,恐懼,風聲鶴唳。想要娛樂的,煩請抬頭認清現實。

將火把交給誰
中英聯合聲明簽署的1984年,達明橫空出世。當時那些歌三十年後仍然可以作準,是這個時代的悲哀,還是這個時代的必然?

新加坡國父李光耀評價香港時曾說,香港的經濟處境是,內地經濟上一收一放,香港經濟便冷熱交侵、翻騰不已。

香港經濟獃滯時,中央政府可放寬國人去香港買樓買股票的限制,結果香港樓價股價立竿見影上升,香港人當知誰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正因為如此,陳方安生(1993-2002年任香港政務司司長)決定退出政府。她不支持北京的干預,以為仍行英國的一套、落實民主和有美國的支持,香港便能「五十年不變」。李光耀還認為,這種想法簡直是垃圾(Rubbish)。

當米字旗降下五星紅旗升起之時,香港便無法擺脫北京的影響(李光耀回憶錄頁315)。

政治家的坦誠或許讓人難以接受,卻道出命運的真相。

理性地看,這個城市的確很現實,叫人放棄眼前的功利心,去追尋自由、平等,實在很難。不僅香港這個城市,我們這片土地也用高速的經濟增長換取了大家不過問政治。

不要說香港人的政治態度遊離,也不用詫異堅定推行23條立法的特首參選人曾俊華竟然獲得了高民望,我們大概表現更差。

必然地,舞台上的明哥很孤獨,少有同路之人。三場,席位都沒有坐滿。三個晚上,嘉賓都只有何韻詩。對呵,除了何韻詩,還有誰會冒著被封殺的風險來呢。同行的小夥伴調侃,這是被消失的歌手互相取暖呢。

他們仍然在儘力為這個城市打氣,但那種末日英雄的觀感揮之不去。明知無用,仍要去做,是文藝青年的浪漫,也是理想主義的規訓。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回頭再看香港這座城市。曾經,她是一個異世界,是港樂粉港片迷心心念念的一片存在。歌里提到過,電影里取景過的街道,都值得好好朝聖一番。

如今,香港正在逐步喪失她曾經引以為傲的擴張性與包容性,越來越不吸引人。經濟,除了一點也不值得自豪的房地產之外,就剩把東西在珠三角搬來搬去的物流業,和就快被上海和新加坡超越的金融業。

文化,必然隨著經濟的萎縮而降低影響力,因為文化這種高級需求總是最先被衝擊的。藝術落入窠臼,只想固守我城我地。

港片越來越少,港樂也好不到哪去。身為港樂大粉,去年我只聽過兩張粵語碟,分別是麥浚龍和林二汶。At17的另一位,盧凱彤也發了新碟,但是國語。

除此之外,可有什麼值得被記住的聲音嗎?沒有。

紅館中的偶像,可能未來得及隕落就要被消失。而我們,可能是最後一批港樂粉。

公號 nj_musicn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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