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俠與古龍武俠的最大區別?
看金庸,你想與他的小說人物朋友。看古龍,你想與他做朋友
金庸的江湖即使再遠,都有一座廟堂。
古龍的廟堂即使再高,都是一片江湖。
金庸和古龍小說是新派武俠的兩個巔峰,雖然大家總是喜歡說三劍客四大宗師等等,但是個人感覺溫瑞安也好,梁羽生也好,雖然是牛逼的作者,也有牛逼的作品,但是影響遠遠不及這兩位。很多人總是拿他們比,為什麼呢?因為比起來太好玩了有木有,完全就是兩個極致,可以順便yy一下刀光劍影,可以想想小龍女姑姑和丁靈琳妹妹,可以順便罵罵於媽和凱歌,好幸福。
好吧他們的確是不同的,不同在哪裡呢?
大家一定想先說語言,偏不,咱先聊聊女人。金庸寫的女人大家應該都有印象,主要分兩類,美女,以及毀容的美女。身為一個女人,我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感覺,就是金庸和平庸的女人(比如我)有仇,他寫的都是美女。有人馬上要反駁,有醜女啊!阿離啊,何紅葯啊,梅超風啊,都是啊!這位我腦海中蹦出來的同學,我們看看她們本來是醜女么?阿離可是美女,練千蛛萬毒手練殘的,何紅葯更不用說,當年可是教花,被蛇咬殘的,梅超風出來就說是相貌頗美,當年還和陳玄風桃花一朵朵,只是後來臉練黑了,黑怎麼了?黑不行么?臉黑哪裡惹著你了?只有一個例外,就是程靈素,臉皮蠟黃,和豆芽菜似的。但是,人家程靈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無遺策,簡直就是女諸葛,比黃蓉還牛逼,所以金老是想告訴我們,如果你智商超過二百五,那麼可以不漂亮,如果兩個都沒有,麻煩不要出現在我15部作品裡。
相比之下古龍給了普通相貌的女人一條活路,不過有點窄,為啥,因為古龍小說里沒幾個女人是缺心眼的,朱七七這種可愛搗蛋女生在古龍那裡已經算弱智了,都是玩無間道的,各種腹黑,蘇櫻手無縛雞之力搞定n個武林高手,張潔潔把楚香帥玩得一愣一愣的,歐陽情一個花瓶式角色,還在當妓女的閑暇跑去紅鞋子做兼職,林仙兒更狠,不僅自己專帶男人下地獄,還要生個女兒上官小仙繼續帶男人下地獄。當然例外比金庸多,肯定了!金庸15部,古龍60多部呢!話說古龍對女人相貌還真不怎麼苛求,雖然他寫得更色情一些,更妖嬈一些,但是更重視氣質,比如蘇櫻頭大大的,有點丑,但是舉手投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好意思背不下來,大體意思是這樣),靈動極了。於是也是女神。還有周婷(大家不要聯想電視劇),還有娃娃。。。甚至翠濃,也「不算特別美,但是有會說話的眼睛,靈巧的嘴」。
不得不說,金庸筆下的女人多多少少比較理想化(除了香香公主,那不叫理想化,那叫理想),三觀都很正(包括壞女人年輕的時候,人家那是因為慘絕人寰的遭遇才三觀盡毀的好么?),追求美好滴愛情,而且大多都是智力正常的絕色佳人。古龍就比較開放,大部分都不喜穿太多衣服,什麼瞬間脫光都是小case,展現女性曲線美,智力嘛。。。愛因斯坦智力有非常了不起嗎?來古龍小說里一個妹子玩死十個讀書的,二十個練武的。至於三觀。。。是什麼?
其次,咱談點高大上的,主題。這是個很玄的東西,怎麼比較呢?先看看故事背景,金庸,不用說了,從越女劍開始數你能順帶背背歷史朝代表,好傢夥,就因為他我中學歷史課腦中都在回放武俠小說,對他的歷史知識就倆字,牛叉。所以後來老大爺不還去留學又讀了個博士么?國讎家恨,兒女情長,各種熱血沸騰啊!那看看古龍吧,矮油,人家朝代是架空的喲!所以為啥好多古龍電視劇人物髮型如此奇怪捏?因為不知道哪個朝代啊尼馬!服裝設計人員估計都哭了,所以俺們焦哥哥一頭小捲髮都沒人說不對,因為沒人知道小李飛刀哪個朝代的。。。順便,在此對那些致力於想在古龍小說中強行擼一條朝代脈絡的同志們真心說一聲,你們辛苦了!因此,金庸人家主題是國讎家恨的,是愛國主義的,是歷史思索的,是有深度的,古龍。。。貌似是自由滴。
除此之外再怎麼比較主題呢?愛情。金庸愛情為什麼都被人總結出模式來了,因為成功了啊,百分百真愛,而且大部分非常美好,就算何鐵手那種邊緣愛情,都變成了「得不到你,就叫你師娘」的圓滿結局,當然有不成功的,比如李莫愁那個,但人家可是死了都要愛啊!一首摸魚兒念哭萬千痴情男女,多麼真誠!多麼浪漫!古龍的愛情,雖然我有很認真數,但是真沒多少好好成的,沈浪朱七七算一個,丁靈琳葉開算一個,蕭十一郎也許成,但人家古龍寫完兩人分開就結尾了。。。他的愛情經常走極端,不是很理智很規矩的,之前不是說女生玩無間道么?玩著玩著就折進去了,肉慾,天性,誘惑,金錢,一時的熱情,一夜溫存,移情別戀。。。不浪漫對吧?難道現實中的愛情不是這樣嗎?但是不得不說,蕭十一郎那愛情真是絕了。
好吧我們主題看看中心理念,俠的解讀。這裡我要先說古龍,因為之前的排序會造成我偏愛古龍的假象,其實我兩個一起愛,很公平的。古龍理念很簡單,他自己點明過無數次了,是什麼呢?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他的俠客都是浪子,帶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武功和不知道哪裡來的名聲(像圓月彎刀那種介紹武功出處的太少了),而且智商都特別高,特別高!幾乎所有的主角都是!然後總是卷進陰謀里,面臨選擇,而高智商的主角總會做蠢事,旁邊的人就費解,主角就會說,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就和說我是蝙蝠俠似的。但是這裡要認真體會一下,一個聰明人,知道未來的一切不幸和痛苦,還要堅持自己的選擇,這種勇氣,比一個熱血青年胡亂衝過去,要強多少倍!再說金庸,相比之下,金庸的俠更有文化底蘊,而且是不斷發展的。書劍恩仇錄作為早期作品,可以看出俠還是梁山好漢型的,咱還是要為了朝廷著想,到後來變成維護正義,愛國愛民族,射鵰三部曲就是代表。但是三部曲最後一部,倚天屠龍記,無忌哥哥已不是那麼大無畏的烈士了,更像一個正常人(順便說,天龍八部,可能大家對喬峰印象比較深刻,但是金庸此時已經對佛學有很多領悟了,這部簡直就是在說「老子再也不相信愛情了!」當然這是題外話)最後,到鹿鼎記,沒有了俠,只有人性光輝還在刷刷滴閃耀。
主題說完了,最後,終於聊語言風格了。
金庸,某某人手一哆嗦,五指若張若收,如蘭花一般,點向某人的。。部位,某人看出這是江湖上流傳的。。招數(暫停,畫外音)要知道此招數在某朝末期即在某地流傳,當地武人多會使三拳五腳。某人心道,這有何出奇,然而某某人連過數人,必有所長,當下不敢大意,使一招。。。。,但見穩如泰山,雙拳吞吐,儼然有名家風範,怎料某某人手腕突然一轉,徑點他。。穴,要知道。。穴是。。脈要穴,輕則暈眩,重則吐血而亡,某人心道不好,仰面使一招。。。,未想他快某某人更快,猱身直上,使得竟是一招。。。(此處省略一千字)
古龍,劍去,他永遠也沒有說出那個字。
人們都說金庸中正平和,古龍憤世嫉俗,可對比金庸在新版小說中的改動,古龍在他最重要的敘事小說《多情劍客無情劍》里是這樣結尾的:
「畫蛇添足」不但是多餘的,而且愚蠢得可笑。
但世人大多煩惱,豈非就因為笑得太少?
笑,就像是香水,不但能令自己芬芳,也能令別人快樂。
你若能令別人笑一笑,縱然做做愚蠢的事又何妨?
我愛這個男人。
武俠版《爸爸去哪兒了》
金庸版:
暮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時節。川陝大俠郭濤帶了長子郭石頭,南下約戰林志穎,不一日來到湖南郴州道上。
郭濤放眼四下一望,但見一片山明水秀,不僅贊道:「我父子二人久居北國,所見但是戈壁黃沙,豈料江南風景,一秀至斯!」
郭石頭少年熱血,無心觀景,蹙眉道:「爹,像這樣烏龜般走將下去,什麼時候能尋到林志穎父子?倘若此次約戰他二人不成,江湖上豈不是要說『南志穎』將『北郭濤』比下去了么?」
郭濤聞言,原本和善的臉上如罩了一層嚴霜,喝道:「胡說!你初入江湖,怎地便這般性急?上一次與田亮之戰,你就是太過性急,不和他比滑沙,偏要比跳水,結果被森蝶騙去了『竹筒飯神功秘笈』,白白使她輕功大進。這次怎地又不吸取教訓?」
郭石頭聽見「森蝶」二字,心中一盪,紅著臉待要辯解,忽聽空中一陣清亮鶴嗥,一隻蓑羽鶴振動雙翅,在二人頭上盤旋。
郭濤知是林志穎到了,舌綻春雷,提氣喝道:「在下川陝郭濤,久聞『南志穎』清名,今日願得一見!」話聲被丹田真氣催動,遠遠傳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鳴響。
只見前方山岩後轉出一個中年男子,相貌俊雅,手中白紙扇輕輕搖動,朗聲長吟道:「讀書如同駕小舟,篙篙撐去不停留。倘有一篙不努力,流落沙灘淺水洲!」
郭石頭不等他念完,喝道:「林志穎!學武之人文縐縐地作甚,看掌!」縱身撲上,左掌劃個圓圈,右掌從圈中穿出,正是郭家祖傳絕學「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這掌法傳自南宋末年大俠郭靖,郭家世代傳將下來,多有增益。到了郭濤手上,又多了不少厲害的變化。
林志穎只覺得勁風撲面,呼吸已然不暢,忙伸掌一擋,只振得兩臂酸麻,驚道:「這陝西小鬼如此厲害!」知道林家「辟邪劍法」終究不敵郭家降龍掌,不敢戀戰,轉身便逃。
郭濤見兒子一掌退敵,不覺啞然失笑,道:「郭某大好男兒,竟與你這種人齊名!」眼看兒子越追越遠,擔心他年輕魯莽,中了林志穎的圈套,更何況那kimi還未現身,他的「奧特曼的蛋神功」亦十分厲害,生怕兒子吃虧,忙也拔步追了上去。
正是:「萬里霜煙回綠鬢,十年兵甲誤蒼生」!
古龍版:
現在已是殘秋,但這地方還是溫暖如春。
之所以溫暖,因為這裡還有酒,有女人。
有酒和女人的地方,就不會太冷。
郭濤就是個愛酒的人。
現在,他正在坐在一張小桌邊吃飯,吃一口飯,配一口酒,吃得很慢。
他的左手握著一把刀!
漆黑的刀!
無論在做什麼的時候,他都沒有放開過這把刀。
哪怕上廁所的時候也一樣!
突然,門被人掀開了,一個華服少年沖了進來!
少年死死盯著郭濤,喉結緊張地上下移動。
少年手裡握著劍,劍身上鑲滿了珍珠和寶石,用金線纏繞著幾個字母:
「kimi!」
江湖上,絕大多數人看見這把劍,都要嚇得尿褲子的。
因為在《百曉生》兵器譜上,kimi的劍排第七位!
但郭濤是個例外。他沒有尿褲子。
他慢慢地吃完了飯,喝下最後一口酒,才抬起頭笑了笑,問:「石頭輸了?」
kimi冷冷地說:「他輸了。」
郭濤點了點頭:「你怎麼處置他的?」
「我把他送給森蝶了。他必須給她煮十年竹筒飯。」
說著,kimi忍不住得意地笑道:「你肯定覺得我太殘忍了,是嗎?」
郭濤也笑了起來,挖了挖鼻子。他開心的時候就喜歡挖鼻子。
「我沒覺得你很殘忍,我只是覺得你很傻。」
「為什麼?」kimi的瞳孔猛地收縮。
郭濤又笑了。雖然他很醜,但kimi也不得不承認,他笑的時候很好看。
「你確定把石頭帶走的人是森蝶么?」郭濤笑著問道。
kimi的笑容瞬間凝固,握劍的指節也因為用力而發白。
「難道那個女人是……」
「那不是森蝶,是Angela。」郭濤淡淡地說道,「你不知道Angela是易容大師么?為了請她來,我可是送給了王岳倫一本《暗黑南瓜餅秘笈》呢。」
kimi大叫一聲,轉身沖了出去。
郭濤還是在笑著,笑得那麼溫暖。
有些人生來就是溫暖的!
最大的區別是內涵,從他們各自的一句名言就可以看出來了
金: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瞎說兩句,古龍的書太多,我只看過一小部分,大家別認真哈,認真我算你贏
武俠武俠,關鍵在個「俠」字上,金古二人性格不同、三觀不同,抱負不同,他們筆下的「俠」也就不同
金庸心中的俠歸結成一個字是「仁」,各位大俠捨己為人那是最基本要求,以天下為己任是最普遍品質,動不動就得殺身成仁,捨生取義,忍辱負重,都是跟《渴望》里的劉慧芳似得,活的一個比一個憋屈。
古龍心中的俠歸結成一個字是「心」,隨心所欲,活的一個比一個瀟洒,除了帥就是酷,要不就是胡鐵花之類的賣萌,就算苦大仇深也是私事,你搶我老婆啦,我滅你滿門的啦,雞毛蒜皮,跟國家沒關係。
歸根結底,金庸武俠與古龍武俠的最大區別:一個是我必須,一個是我樂意。
古龍的武俠像飲酒,金庸的武俠像品茶
看金庸的小說就是在看《哈利波特》,講的是從頭開始的故事。。。。。
看古龍的小說就是在看《007》,沒頭沒尾但就是很帥。金庸憑的是力,古龍憑的是氣。曲折往複,層層迭起,蔚為大觀,是金庸。古龍就一個詞,奇崛。
金庸寫的是大俠,古龍寫的是浪子。
金庸筆下的英雄,殺個人貪個色得沉吟好半天,總得費盡心思把俠義保住,戲謔點說,「又要當妓女又要立牌坊」。古龍筆下的英雄,愛就愛了,恨就恨了,干就幹了,幾乎可以想像出他趁醉潑墨筆作劍的豪邁來。
金庸像個本可以寫些純文學卻「屈尊」寫武俠的君子,胸懷的是整個武林;古龍像個純真無邪又敢愛敢恨的孩子,一個人一壺酒一把劍,笑傲江湖。
金庸教給我世界
古龍告訴我人生
金庸一生的追求是從政,實現理想抱負,金庸關注的是狹義、道德、責任、家國天下。
而古龍是一個浪子,糞土世俗,他關注的是人性。
這是我第一次準備認認真真回答知乎問題,請多多鼓勵。金,梁,古雖然並稱為海外新武俠小說創作的三大家,然而金庸這一家比梁羽生,古龍兩家卻又超出很多,梁,古雖好,總不過是將武俠小說寫到了較高的水準,而金庸的小說則大大地突破了武俠小說成就的極限,其藝術成就,是不能在武俠小說世界中得到完滿解釋,正如,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這就是世上只有「金學」而沒有「梁學」或「古學」的原因。二三十年代最負盛名的武俠小說,如平江不肖生《江湖奇俠傳》,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等,或寫實或奇幻,但都採取了一種說到哪算哪的信天游隨機結構方法,幾乎談不上什麼藝術方法,沒什麼主線,他們的小說差不多可以無限延長。到了海外新派武俠誕生,梁羽生等人注重了武俠小說的結構形式完整性,學習了西方長篇小說的敘事經驗,受到了現代新文藝形式影響,但老毛病一時難以治癒,其小說始終存在結構形式封閉與打的開收不攏的矛盾,梁羽生喜歡寫「系列」也是平鋪直敘,加上公式化與概念化的痼疾,梁羽生小說創作藝術成就受到了極大的限制。與梁羽生齊名的古龍在長篇小說創作上更為有限,這是一位靈巧見長的作家,在結構長篇巨制方面存在天然缺陷,他顯然是以《七種武器》這樣的中篇小說見長,而《陸小鳳》《楚留香》這樣的長篇系列,其實也不過是些精彩的中篇故事集,至於《武林外史》《絕代雙驕》等真正的長篇小說,則結構的鬆散與隨意遍充分暴露出來,《大旗英雄傳》《護花鈴》等作品乾脆或有頭無尾或匆匆了結,有明顯硬傷,這位以小巧靈活,機智多變見長的作家對真正的長篇小說形式能耐還是不夠大。梁羽生與古龍路子明顯不同,然而他們不斷重複自己,對前人突破之後,便難以為繼,不重複他人難能可貴,然而盡重複自己也不算真正的高明,所以,他們的藝術成就只能在武俠小說里稱王稱霸,而離開江湖世界,成就便遠遠不夠,帶有模式化的批量生產。在武俠小說創作領悟,只有金庸是真正獨一無二,與眾不同。他既不重複別人,也不重複自己,金庸小說確實是越寫越好,儘管處女作《書劍恩仇錄》起點就不低,他不斷儘可能嘗試的新的藝術形式創造取得令人滿意的成果。金庸小說確實長篇比中短篇好些,而長篇之中又是篇幅越長的越好,他的小說越寫越長,而且越寫越好。金庸與梁羽生,古龍的差異,好似東邪黃藥師與全真七子中馬珏及丘處機等人差異,或如學了獨孤九劍後的令狐沖與其華山派眾師弟差異。金庸小說是地道的武俠小說,通俗文學,金庸自己也曾說他寫小說是自娛而且娛人。但金庸小說又確確實實玩出了高水平,玩出新花樣,玩出高境界,玩出巨大藝術成就。國內著名學者馮其庸教授曾說,金庸小說的情節結構,非常具有創造性,我敢說,在古往今來的小說結構上,金庸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2014/3/23update:@寒燈獨夜人 在評論中提到:「將「女性」和「性」掛鉤未必是為了性解放和女權,而是男性對女性的一種性消遣也未可知。」 我認為也很有道理,可能性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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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題目!
金庸是看完了,古龍的還沒看完,他不同風格的作品並未全部看過,因此觀點並不完全客觀
1,武功方面
喬峰叫道:「我來領教領教聚賢庄游氏雙雄的手段。」
左掌一起,一隻大酒罈迎面向游驥飛了過去。游驥雙掌一封,待要運掌力拍開酒罈,不料喬峰跟著右掌擊出,嘭的一聲響,一隻大酒罈登時化為千百塊碎片。碎瓦片極為峰利,在喬峰凌厲之極的掌力推送下,便如千百把鋼鏢、飛刀一般,游驥臉上中了三片,滿臉都是鮮血,旁人也有十餘人受傷。只聽得喝罵聲,驚叫聲,警告聲鬧成一團。
選自《天龍八部》
不料這人勇悍絕倫,肋骨一斷,奇痛徹心,反而激起了狂怒,著地滾進,張開雙臂便抱住了岳不群的左腿。岳不群吃了一驚,揮劍往他背心劈落,旁邊兩柄單刀同時伸過來格開。岳不群長劍未能砍落,右腳便往他頭上踢去。那人是個擒拿好手,左臂長出,連他右腿也抱住了,跟著一滾。岳不群武功再強,也已無法站定,登時摔倒。頃刻之間,單刀、短槍、鏈子錘、長劍,諸般兵刃同時對準了他頭臉喉胸諸處要害。岳不群一聲嘆息,鬆手撤劍,閉目待死,只覺腰間、脅下、喉頭、左乳各處,被人以重手點了穴道......
選自《笑傲江湖》
以下是古龍這『你』字還未說出口,他的劍已刺了出去!
劍本來還插在這少年腰帶上,每個人都瞧見了這柄劍。
忽然間,這柄劍已插入了白蛇的咽喉,每個人也都瞧見三尺長的劍鋒自白蛇的咽喉穿過。
但卻沒有一個人看清他這柄劍是如何刺入白蛇咽喉的!
沒有血流下,因為血還未及流下來。
小李飛刀!
誰也未看出這柄刀是何時刺入他咽喉的,但顯然就在他雙手剛揮出的那一剎那間。
他手上的力量還未完全使出,刀已刺入了他咽喉,是以發出去的飛槍勢力也不足,才會半途跌落在地。
好快的刀!
燕雙飛死也不信世上竟有如此快的刀!
百曉生道:你無論怎麼說,他們也不會拿你的性命來開玩笑的,少林派掌門人的一條命比別人一千條命還要值錢得多。
多字出口,他臉上的笑容也凍結住了!
刀光一閃!
小李飛刀已出手!
刀已飛入他的咽喉!
沒有人看到小李飛刀是如何出手的!
百曉生一直以心湖大師為盾牌,他的咽喉就在心湖的咽喉,他的咽喉僅僅露出了一小半。
他的咽喉隨時可避在心湖的咽喉之後。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敢出手。
但刀光一閃,比閃電更快的一閃,小李的飛刀已在他咽喉!
心樹、心燭、心燈,立刻搶過去護住了心湖。
百曉生的雙眼怒凸,瞪著李尋歡,臉上的肌肉一根根抽動,充滿了驚懼、懷疑和不信--他似乎死也不相信李尋歡的飛刀會刺入他的咽喉。
以上均選自古龍《多情劍客無情劍》
總結:
古龍武功側面描寫正面描寫,留給讀者充分的想像空間。且通過不斷地重複特徵語句加深讀者印象,營造「品牌效應」。(還有,很多回車)
金庸描寫過程相當詳細,且間中穿插心理描寫和背景描寫。
2,人物性格
人物描寫,金庸豐滿,古龍突出
程靈素,是一個敏感善良,又無畏無懼,用起毒來果斷高明的女子
石清夫婦,對外是人人敬慕的大俠,但對兒子也會溺愛,會縱容錯誤,會有私心,每個角色都有明顯的缺點(即便是郭靖和楊過),正因此性格豐滿而立體
但,如果是提到李尋歡,除了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咳嗽卻愛喝酒,為朋友極不合理地讓了老婆等外在的地方,還會記得多少有關人物內心與普通大眾有共鳴的東西呢?但提起郭靖,可能很多人會想起「俠之大者」、「忠厚老實」,提起楊過,是「桀驁不馴」、「狂傲不羈」。反看古龍,對陸小鳳、楚留香的描寫也僅僅停留在外在的「武功高強」「愛女人」「講義氣」這類很淺的層次而已。而且,古龍的人物趨向於完美,常用「偉大」這類詞描述。當然,這種主角光環也會給讀者帶來「爽」的感覺。
3,文本特徵
古龍作品,旁白多,文字較為現代;金庸作品,旁白少,多是直接描述人物行為、語言和心理活動,語言偏古樸。
古龍偏重於是要描述一種意境,一種氣氛,因此情節上可能不會很嚴密。例如很多決戰要麼關起門來打過兩個時辰主角就走出來說他贏了(李尋歡和葉開),要麼是打都不打硬說我氣勢大過你、有信心過你,然後調頭就算打贏了(有時真的很蛋疼!好不容易等到結局,頗有虎頭蛇尾的感覺)
再就是古龍融入了許多懸疑和偵探的元素,如大名鼎鼎的楚留香系列和陸小鳳系列。金庸更多是滲透了佛教的思想,從他本人信佛就可以知道。
4,思想內涵
古龍希望在小說中承載的東西,就如他所崇尚的武功一樣直接而清晰,並且更接近現代,簡直是公民意識啟蒙的節奏。他常常借人物之口表達不斷追求的「愛」、「正義」、「人類的尊嚴和勇氣」。最淺顯的例子是,在古龍的小說里,女性沒有貞潔觀念,只有對愛和性勇敢的追求。這無疑有女權主義和性解放思潮的影子。
而金庸的創作目的可能往往"低一點",卻含蓄地在作品中承載了更浩瀚的東西。或許許多人和我一樣,讀到了小說的後記,才發現他創作《俠客行》本是為了表現石清夫婦對兒子的愛;創作《倚天屠龍記》本是為了表現兄弟之間的友誼;描寫《飛狐外傳》的一段揪心的三角悲劇本是為了嘗試塑造一個不為敵人哀求、朋友面子和情人眼淚所動的俠客;《笑傲江湖》原來是政治小說。金庸作品大而深,此特點最突出的,莫過於《天龍八部》。
推薦:倪匡《論金庸》
金庸的小說,可謂是自古至今武俠小說的集大成者,身集《水滸傳》《三俠五義》《蜀山劍俠傳》《龍虎鬥京華》等眾家之長,而又出類拔萃,冠絕群雄。當「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從郭靖口中說出時,金庸就已經實現了對前人的超越,造就了武俠小說的巔峰,一手將武俠小說帶到了一個家喻戶曉的全新高度。
但是金庸相較於前人,終歸還是屬於一種繼承關係。他繼往開來,又後繼有人,封筆之後還有諸如鳳歌、孫曉、小椴等人延續著他的腳步,繼承著傳統的俠義精神。
傳統的武俠小說,從司馬遷《史記》當中記載的遊俠開始,就一直以道義為重,重名節而輕生死,對於道義,始終有著近乎偏執的熱愛。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儒家文化的影響,從遊俠郭解到名臣于謙,他們身上都或多或少有這種體現。
古龍早期的武俠也同樣繼承了傳統武俠的風格和特點,不過到了中期開始,古龍就逐漸開始背離傳統武俠風格套路。他的武俠漸漸摒棄了對道義的繼承,失去了傳統的俠義精神,轉而開始重視起了人的感情。
古龍武俠不再鋤強扶弱,替天行道,匡扶正義,捨己為人;而是開創了新的俠義精神內涵,以人的感情為基點,隨著自身的情感動於心而發於行,在一個新的武俠世界裡傳頌著自由、友誼、愛和寬容。
古龍的語言也有了獨特的風格和特點,不論是環境和景色的描寫,還是人物的對話,全部都進行了二次創作,抽象化,寫意化,用於渲染和突出當下的氣氛,從而達到為人物感情推波助瀾的藝術效果。而由於道德禮法是現成的,所以在傳統武俠里,這些特點都是看不到的。
當金庸的武俠仍表現為捨身取義的君子時,古龍的武俠已搖身一變,成了放浪形骸的浪子。
——到了這時,他的武俠小說已經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武俠小說,而有了一種套著武俠殼子的都市小說的味道。
對於傳統武俠,金庸是繼承弘揚而發揚光大,古龍是另闢蹊徑而異軍突起;金庸好比泰山之於眾山,凌於絕頂而覽眾山小,古龍則是黃山之於五岳,奇峰異石而獨樹一幟。
——打破傳統,這大概就是古龍武俠與金庸武俠最大的不同之處。
更是古龍勇氣的體現和其小說的一大價值之所在。
更新題外話系列。每期談一個金古人物,看心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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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寫的是你我的夢想,古龍寫的是你我的人生。
金庸筆下的大俠多是完人。「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郭靖,一生沒錯殺過一個好人的洪七公,善良到被部下背叛也無所謂的張無忌,忠義難全,捨身取義的蕭峰,他們都代表著某一種美德的極致:責任、正義、仁慈、義氣——他們都是我們心目中的理想人物,讓人讀來便心生崇敬,難以忘懷。他們雖然也會犯錯,但都是因為外在因素的影響,並非有意為之,因此我們很難因為他們所犯的錯苛責他們,反而因為他們遭受的教訓而倍加同情和喜愛。他們的俠客生涯可謂瀟洒快意,進可鋤強扶弱,報效家國,退可遊戲人間,恣情山水,學得一身好本事,從此不與世人同。即使是洪七公這個職業乞丐,也從來不會為錢發愁,相反,即使跑到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大雪山裡,他都還能樂呵呵地請楊過吃炸蜈蚣——這簡直就是我作為一個廣東人想像力的極致了。如此精彩瑰麗的江湖生活,誰不嚮往?
古龍筆下的大俠多是可憐人,糊塗蟲。體弱多病的李尋歡,一時意氣把一生摯愛拱手讓人,一生都活在悔恨自責里;不通世事的阿飛,愛上一個殘忍虛偽的絕世美女,卻因此差點葬送了自己的人生;天生殘疾,患有癲癇症的傅紅雪,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活在虛假的仇恨和近乎變態的自卑里;創出絕世劍法的燕十三,卻因為畏懼自己近乎魔鬼一般可怕的劍術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名滿天下的謝曉峰,淪落成窮街陋巷裡的一個挑糞小弟;即使洒脫如楚留香、陸小鳳這樣的人物,他們都有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古龍的書里沒有完人。大俠也是普通人。他們會幹蠢事,蠢到喜歡他們的讀者都覺得無法釋懷。他們大多遭遇了巨大的不幸,或者一生都在贖罪。他們同樣會為錢發愁,為生存所迫,並不是會武功就永遠不會餓肚子。當看到曾經風華絕代的謝三少爺撿起沾了糞水的半個饅頭狼吞虎咽時,我曾幾乎為之落淚。
金庸筆下的愛情都是終生不渝的。我們能數出很多對情侶,郭靖和黃蓉,楊過和小龍女,令狐沖和任盈盈——他們未必是一見面便互相愛慕,但在一起必定是一輩子。就連那些逝去的愛人,都足以使另一個終身不再去愛,例如蕭峰與阿朱,陳家洛和香香公主,黃藥師與他的妻子——說到底,這些愛情都是同一種愛情,一旦承諾,就終身不變,一份感情在心裡多少年也不會變質。這是人人都嚮往的愛情,就連殺人如麻的頭號壞女人李莫愁,我們都因為她對感情的那份執著而不那麼反感她,甚至是同情她。
古龍寫過很多種愛情。不好的有阿飛這樣的單純少年和林仙兒這樣的女陰謀家,有李尋歡這樣的浪子和林詩音這樣的傳統女性,有傅紅雪這樣心理扭曲的跛子和翠濃這樣的女間諜,有蕭十一郎這樣的江湖浪子和沈璧君這樣的有夫之婦——他們的愛情往往充滿誤解、欺騙、背叛,短暫的甜蜜帶來的是伴隨一生的痛苦回憶,毀了對方也毀了自己。但古龍也寫過很多美好的愛情。傅紅雪最後戰勝了公子羽,回到了那個悉心照料過他的風塵少女身邊,過著平凡普通的生活。聰明絕頂的小魚兒最後遇到了聰明絕頂的蘇櫻。沈浪娶了朱七七,燕七嫁給了郭大路。很多人不喜歡古龍筆下的愛情,因為壞的愛情看著太揪心,好的愛情看起來又那麼平淡無奇。然而我們都不是楊過小龍女,現實世界裡你找不到一個人願意等你十六年。平凡世界,飲食男女,沒有那麼多此生不渝,生死相依。我想,正因為它們真實,因此才如此不討喜。
金庸筆下的傳統女性角色可謂經典。大家閨秀,溫柔美麗的王語嫣,智計百出,不讓鬚眉的黃蓉,冰清玉潔,貌若天仙的小龍女,聰明過人,痴情勇敢的任盈盈——她們都能代表傳統女性最美的形象,是男人的夢中情人,女人的兒時夢想。金庸的江湖是唯美的,也因此,才能塑造出眾多唯美的女子。
相比之下,很多讀者都覺得古龍不太尊重女性。因為古龍書里的女性似乎都只是男性的陪襯。
其實不然。相比金庸筆下相夫教子,一往情深的傳統女性,古龍對女性的態度更加貼近現代人意識。古龍書里有許多強大的女性,例如把男人當牲口使用的石觀音,打得香帥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同性戀水母陰姬,午夜蘭花里智謀無雙的蘭花先生蘇蓉蓉(存疑),等等。無論正邪,她們表現出與男性分庭抗禮、甚至是凌駕於男性之上的強大實力,而且有自己的一套理念,不屑於以男性附庸的身份活著。古龍的江湖是殘酷的,因而所出現的女性也需要足夠的強大或者堅強。
金庸寫的壞人往往壞到骨頭裡,讓人又恨又怕,又或者有某種近乎變態的偏執,行事乖張。他們大多無藥可救,武功高強,人品糟糕,利益驅動之下無所不為,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少數壞人如鳩摩智、新版金輪法王和裘千仞則因為自身具有高深智慧,有機會放下執念,改邪歸正。此外,金庸塑造的許多反派形象都代表著某種人性之惡,或者有著豐富的內涵可以挖掘。最為典型的就是在笑傲江湖這樣一個幾乎完全不涉及朝廷的小說里塑造出偽君子岳不群,野心家左冷禪,獨裁者東方不敗、任我行這種具有豐富政治隱喻的角色。上述幾個人物曾一度在台灣政壇十分熱門,被政治家們引用來攻擊政敵——其人物形象之深入人心可見一斑。在金庸的小說里善與惡是勢不兩立的,俠客正義凜然,光明正大,壞人墮落奸惡,毫無底線,壞人得逞時我們義憤填膺,好人得勝時我們拍手稱快,讀來愛憎分明。
古龍寫的壞人大多氣度不凡,個性鮮明,有自己的信仰和理念,他們壞得徹底,壞得理直氣壯,甚至壞出自己的堅持和驕傲,不存在改邪歸正的說法。梟雄與俠客都同樣擁有大氣魄,大格局,我們雖然不認同他們的所為,卻情不自禁地被他們的奇異魅力折服。野心勃勃,豪氣衝天的上官金虹是不是壞人?但是他仍然有無數忠心的部下,有荊無命這樣的絕世劍客為他忠誠效力。詭計多端,談笑殺人的「妙僧」無花是不是壞人?然而他風度翩翩,品性高雅,內心充滿驕傲自尊,即使陰謀敗露,也要死得像孤傲高潔的名士,連楚留香都承認他有高貴的靈魂。把天下英雄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卓東來是不是壞人?然而透過他的野心和變態的自卑,我們分明看到一種與命運不屈鬥爭的高傲人格。在古龍的書里,壞人中的老大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他們雖然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作惡,但他們的人格和能力自有出色之處,因而才有人願意跟隨效忠他們——甚至大俠們在某種程度上與梟雄惺惺相惜。這樣的反派角色塑造擁有強大的說服力和浪漫色彩,讓我們對其又恨又愛,難以忘懷。
金庸小說里主角奇遇連連,到最後往往天下無敵,打得壞人毫無還手之力,群雄俯首,笑傲江湖,讀來暢快淋漓,心馳神往。
古龍小說里主角的武功往往是經歷殘酷的苦練得來,而且往往都有極限,在絕對實力上不如反派,靠著機敏的應變能力才能獲勝,讀來驚心動魄,回味無窮。
讀金庸你印象最深的是愛情,因此金庸更得女人心,縱使一見楊過誤終身也無怨無悔。這是女人與生俱來的少女情懷。
讀古龍你印象最深的是友情,熱血男兒,萍水之交也能託付大事,一杯酒的承諾,用一條命來守護。這是男人一生嚮往的血色浪漫。
金庸最後寫出了《鹿鼎記》,古龍最後寫出了《歡樂英雄》。一個毫無英雄氣概的小混混,一群遠離江湖的青年。他們一直都在堅持描述兩種截然不同的江湖,但在他們的巔峰時刻,竟然都不約而同地想要放下自己那個江湖,講一些輕鬆的故事。他們有很多很多不同,我這篇答案再長十倍也說不完。但他們也有一些相同之處。例如,他們透過文字,要傳達給這個世界的善意,與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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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里有人質疑古龍書里的大俠武功是否經過殘酷苦練得來。我想不如就更新在正文里吧。算是借地寫點題外話好了。
題外話1:楚留香的武功是怎麼來的?
楚留香系列一共八部,前三部《血海飄香》,《大沙漠》,《畫眉鳥》出版時合稱《鐵血傳奇》。後五部則有個合稱叫《楚留香傳奇》。我特地點出這個與小說內容無關的細節,是因為它在我將要提出的一個論點中會是個重要證據。
我們看到的楚留香故事是從「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的逸事開始的,從《鐵血傳奇》到《楚留香傳奇》的最後一部,差不多是楚留香的青年到壯年時期的故事,從一開始楚留香就已經名滿天下。書里有提到,他在青少年時期和胡鐵花、姬冰雁一起結伴闖蕩江湖,成就了在正傳里的偌大名聲。
這樣看起來楚留香就是個沒有過去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少年時有怎樣的遭遇?跟誰學的武功?是怎麼練成這麼高強的武功的?
這個疑問在小說里不止有一個角色提出過。最廣為人知的則是小說里水母陰姬的部下宮南燕對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的情報分析。這個分析提出,楚胡姬三人原本都是世家子弟,而當年鐵血大旗門被大俠鐵中棠復興後,門中前輩赤足漢曾與「夜帝」父子結伴遠遊,路過楚留香的家鄉,所以楚留香極有可能是夜帝傳人,而胡鐵花則是赤足漢弟子。
這個結論被胡鐵花評價為「雖不中亦不遠矣」。根據當事人這個說法,我們可以推測出實際上楚留香不是夜帝傳人,胡鐵花也不是赤足漢的弟子,但是他們的武功傳承來歷確實是和夜帝、鐵血大旗門有關。
另一個疑點是關於二人的家世。曾經有人認為,兩人是「世家子」這個說法也是不正確的,因為楚留香曾不止一次回憶過和胡、姬二人的少年時代,關於這些回憶的描述都是艱苦的,有一個段落曾提到他們在北國的冰天雪地里打滾玩耍——這不像是世家子的生存環境。
現在我們可以整理出兩個確定的情報:
1、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的武功傳承來歷與夜帝、鐵血大旗門有直接關聯。
2、三個好朋友曾經一起度過非常艱苦的少年時期。
接下來我們可以再看看小說的時代背景。根據這些情報,我們基本可以推測出楚留香的時代在大俠鐵中棠的時代之後,但是前後相差應該不會超過三十年(考慮到三人的出生時間和拜師習武時間、以及正傳登場時可能的年齡)。
前三部故事中提到的楚留香往事最多。這三部合稱《鐵血傳奇》。這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因為大俠鐵中棠的故事最早叫做《鐵血大旗》,後來才改名《大旗英雄傳》,而鐵血大旗門也是一個和三人有著重要淵源的門派。
我們可以回顧一下鐵血大旗門的故事。主角鐵中棠在被困地洞期間,曾經蒙夜帝傳授過武功。考慮到胡鐵花否認兩人的師承是夜帝和赤足漢,同時夜帝父子風流洒脫的性格也不像是有耐性帶徒弟的人(夜帝更是連自己親兒子都不太管),我們基本可以推測出楚留香的武功是來自鐵中棠的傳承。
前文提到,有人質疑他們世家子的身份,因為生存環境太過惡劣。但是其實這個是可以解釋得通的,因為雲、鐵兩家在鐵血大旗門的故事裡確實是兩個武林世家,兩家先人共創鐵血大旗門,後來與五福聯盟的五大世家發生衝突,由此才拉開了鐵血大旗的故事。
而鐵血大旗門訓練弟子的方式確實是極為艱苦殘酷的。生下來就離開母親懷抱,在冰天雪地里生存,習武,這正是鐵血大旗門訓練弟子的方式。
由此我們基本可以確定,楚留香、胡鐵花和姬冰雁都是鐵血大旗門的後人。其中楚留香應該是鐵中棠的直系傳承(有猜測說楚留香是鐵中棠和水靈光的孩子,但正傳中在楚留香和胡鐵花面前談起鐵中棠,楚留香並無任何異常,因此推測兩人可能並無血緣關係——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故意表現得冷淡以防被人追溯自己的出身,因為故事背景里鐵中棠已經是天下第一大俠,但胡鐵花卻表現得對其事迹一點都不熟悉。),胡鐵花、姬冰雁則是雲氏武學的傳承者(鐵氏一脈在鐵血大旗故事中那一代已經只剩下鐵中棠一人),他們用來闖蕩江湖的名字都不是本名。
也因為出身鐵血大旗門的緣故,三人少年時練武的經歷一定是極為艱苦的。
楚留香的武功在三人中是最高的,尤其是輕功高絕天下,近乎神奇。這是怎麼練出來的呢?
古龍曾經在一次訪談里談過這件事,但是我已經無法複述出這次訪談的原話了,只能結合小說本身,講個大概吧。
我想很少有人注意到楚留香長年居住在船上。
為什麼呢?因為對於楚留香來說,其實大海對他來說才是最安全舒適的地方。
除了輕功天下第一,他的水性也是絕頂的。在《血海飄香》中,他追逐化身東瀛忍者的無花時,後者跑向湖邊,他曾笑著說:「你若留步,我保證不傷你毫髮,但你若是想跳進水裡,那就是自討苦吃了」。楚留香不是個愛虛言恐嚇對手的人,因此我們可以想一下,當時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對方的水性如何他當然也不清楚。在這種前提下他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對自己的水性有著絕對的自信,他認為在水裡他能戰勝任何人。
這是因為他有一種奇怪的能力——他在水中能夠呼吸換氣,潛水能力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極限。在神水宮事件中,楚留香就是憑藉這個能力戰勝了武功遠在自己之上的水母陰姬。而一個人有這樣近乎兩棲動物的水中生存能力,他把大海視為最安全的地方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另外,在小說中所有通過呼吸道吸入的迷藥或者毒藥對楚留香都是無效的。他曾經利用自己的這個特點將計就計地反制過很多次對手。
為何他有這樣的奇怪能力?因為他的鼻子天生就不通氣。也就是說他生來就無法用鼻子呼吸。
他也聞不到任何味道。正因為如此他對自己的鼻子特別在意,才有個沒事就會摸摸鼻子的習慣。也因為他聞不到味道,他很害怕自己身上是否會有異味,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他常年使用一種鬱金香提煉的香水,這就是「盜帥夜留香」的由來。
鼻子不能呼吸,就只能用嘴巴呼吸。但是患過鼻炎的人都知道這是多麼難受的事情。
所以楚留香就訓練自己,讓自己不需要通過口鼻呼吸來換氣。如果你像我這樣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遍,就會發現小說中至少有兩次提到,楚留香能夠通過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來換氣呼吸,這就是他能夠水中換氣的原因,也是他練成近乎神話的輕功的原因——武俠小說里輕功每一次躍起,一口氣用盡了就要落地換氣,而他的呼吸方式與常人不同,躍起後不需換氣,真氣可以綿綿不絕地運作。
我們姑且不談論這件事科不科學,因為畢竟是小說家言。但就算這是比現實世界更不可思議的武俠世界,相信你們自己也可以想像得到,一個人類要訓練出這種能力來,是一種多麼殘酷艱苦的事情。
以上是關於楚留香的題外話。
金庸的小說可以歸納成: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古龍的小說可以歸納成;情人玉簫流毒血,借君七圓洗菊花。
你自己感受一下。一個是挑燈看劍的儒士,一個是舞文弄墨的遊俠。
金庸小說寫的是主角按部就班升級打boss,古龍小說寫的是滿級的主角是如何對抗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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