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在剝我的殼......而你在想我」這首詩的妙處在哪裡?
如上,最近爆紅網路的一首詩。來自武漢大學的三行詩比賽。
第一遍感覺讀不懂,再讀一遍,恍然大悟,覺得妙不可言
有哪個高人可以說說他的妙處在哪裡?
兩層意思。
第一層,全部反過來讀,我剝螃蟹殼,我寫筆記本,漫天的雪花和楓葉落在我身上。我在想你。
第二層,這些都是不可能的,螃蟹不可能剝我的殼,筆記本不可能寫我,我不可能落在楓葉和雪花上,你不可能想我。
正過來是常理,反過來是獵奇。
我想你是天經地義,你想我是不可思議。
我是一隻烏龜。無論你信或不信,我都是一隻烏龜。
你們人類有句俗話,叫「千年王八萬年龜」,其實誇張了,我們中幸運一點的,也就活個五六十歲。
我就是幸運的一員。
我腦子裡最早的記憶,已經是在六十年前了。那時我還不大,比小孩的巴掌都要小,和另一隻烏龜崽子養在一個白凈凈的瓷盤子里。盤底有些許深,盤面滑禿禿的,那幾年我們一直未曾爬出去過。
家裡有一位老大爺,平日常拿泡久的茶葉餵給我們吃。他叫我「老玳」,把另一個喚作「老瑁」。
這是我的第一個名字。令我不曾想到的是,在接下來漫長的龜生中,隨著主人的更迭,我們有了一個又一個新的名字。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就像倏地一下,你便了斷了過往的一切,隱姓埋名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我還記得有一天,老大爺被抄了家。我和老瑁被連盤端走,住進了一個政府大院,擺在窗台上。從那天起,我叫「老蔣」,老瑁叫「小蔣」。
每當太陽西下,窗口昏黃的時候,我們就會透過窗戶看到自己。原來我和小蔣長相差得迥異。我的背殼偏赭石色,光光滑滑的,而小蔣的殼上則是一個方塊挨著一個方塊,煞是好看。
小蔣說,那是他在背上寫的字。他說,龜生很長,他要記下些什麼。
如果時光回到那個當口,我會告訴那時的小蔣,往後的日子不記也罷。吃完了樹皮的人,眼神發飄,想要吃我們;搗完了鄉廟的人,眼珠發紅,砸爛了我們身下的盤子;年輕人把我們綁在老人的頭上,四處遊街;學生們在我的背上寫下「林」,在小蔣的背上寫下「孔」……
那時,我常常會想,或許短命的,才是幸運的。
你們人類和小蔣一樣,也喜歡記事情,你們把這些叫作歷史。事實上,你們祖先最早的歷史就是記在我們祖先的背上。說來慚愧,人類的歷史走過了滄海桑田,而我們依舊和祖先一樣在原地踏步。
躲過許多劫難,換過幾雙名字,竟沒有人再知道我們到底幾歲。我們被當成了長壽龜,送給了一位老先生,開始了安生的日子。
老先生很忙,忙到從未給我們起過名字。沒辦法,我只能還叫「美帝」,「蘇修」也只能還叫「蘇修」。
我曾和蘇修商量,能不能翻身做個主,咱們自己把名字給改了。蘇修說,說得輕巧,你翻個身我看看?於是作罷。
這名字一叫就是三十年,直到老先生過世,他的重孫女把我們接到了新家。
她家裡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什,我在老先生那裡從未見過。後來知道,這些東西有個統稱,叫數碼。進門第一天,甫換完水,她就圍著我們不住打量,從上到下,仔細地瞅個沒完。之後,她叫來了全家人,指著蘇修說,這隻烏龜殼上一個方塊一個方塊的,像鍵盤似的,又指著我說,這一隻殼上又光滑又平整,要不然,這隻就叫「筆記本」,這隻就叫「平板」吧。
我們糊裡糊塗地有了新名字。我問筆記本,平板是什麼?筆記本說,你先告訴我,鍵盤是什麼。
有一天,她拿著一個叫單反的東西給我們拍照。那閃光燈閃得我眼睛眨個不停,被她注意了到。從那以後,她拍我時,再也沒有用過閃光燈。說起來,她真的是一個細心而又善良的好姑娘。
她似乎還真的蠻喜歡我們,把那些照片洗出來,掛得滿屋子皆是。我對筆記本說,這就叫頤養天年,對吧。筆記本說,這叫苦盡甘來。我說,對,都對。
然而,現實並非我們想像得這般美好。
偶然間聽到,她爸爸似乎遇到些麻煩,進了局子,她媽媽想把我們賣掉,換來錢,儘儘力。她不同意,母女倆鬧得很僵。
她說,那是曾爺爺留給她的,誰也不能動。
她媽媽說,你是要你爸爸,還是要這兩隻王八。
沒人再說過話。
我問筆記本,怎麼辦?他沒言語。
我說,咱們逃出這兒吧。咱們自己逃掉,她媽媽就沒機會賣掉我們,她也沒理由怨恨她媽媽了。
筆記本說,好是好,可這水缸這麼高,咱們怎麼逃得出去呢?
我們一起往一個方向使勁爬,水缸就會傾倒,這樣咱們就能出去啦。我說。
拼上老命,我們還真的爬了出來,接著一路向門,試著摸出門去。到了最後一道門時,我們懵了,院子門檻下面那道縫,我能鑽過去,但是筆記本不能。
筆記本說,兄弟,你走吧,都走到這兒了,就別再猶豫了。
我望著他,挪不動步子。
筆記本說,咱們走出去一個算一個,這樣傻等著,等她們都回來了,剛剛的這些努力就都全白費了。
我問,那你怎麼辦?
他說,我找個地方,接著往背上寫字,把殼子寫滿。這回我不寫別的,只寫你。
我看著筆記本的眼睛,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筆記本笑了。怎麼了?還怕我說話不算話,不去寫你?放心吧,兄弟,別了。
說完話,他把我硬生生地頂了出去。
離開了筆記本,離開了她,我心裡亂糟糟的,一個龜走在大馬路上,周遭的世界從未這樣孤單。
這時,我突然被託了起來,一張陌生的臉端詳著我,露出不善的笑容。我要掙脫,可完全是徒勞。
他把我帶到農貿市場,賣給了商販,商販把我隨手丟進了一個魚缸中,沒再管我。
魚缸里除了我,還有幾隻螃蟹。他們橫行過來,舉著螯,像是在宣示領土主權。
我不理他們,通過髒兮兮的玻璃,望向缸外。只見一個女孩子,手中拿著一大疊印刷好的紙,往牆上,樹上,店鋪里,人群里,一張一張遞去。
天空下著小雪,地上滿是飛落的楓葉,大家行色匆匆,沒有人在意這女孩子發的是什麼,傳單零落在街上,又被北風吹起。
我昂起頭,看那漫天的傳單上,竟有我的照片。我心下一驚,用手使勁擦了擦眼前的玻璃,定睛再看,那女孩真的是她。
我試著拍打玻璃,可是沒什麼聲響;我想大聲呼喊,可我沒有透亮的聲帶。
我心急如焚,踩著螃蟹們的腿,在缸中亂走。
那些被惹毛的螃蟹,揮舞著螯,圍住了我,一下一下凌遲我的肉體。
我顧不得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著她無助地對著滿地的啟示嗚嗚地哭。
我想寫首詩,念給她聽:
螃蟹在剝我的殼,筆記本在寫我
漫天的我落在楓葉上雪花上
而你在想我
我跑上門,打開樓梯。說完睡衣,穿上禱告,關上床,鑽進燈。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道晚安時你給我的一吻。 ——《吻》
飛機在打我,管在擼我。
漫天的紙巾落在我的女兒上兒子上。
而你同意和我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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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只有世界顛覆,你才會想我。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每一個單思成疾的人,都有這樣的幻想與奢望吧。不必多做解釋,任何有這種經歷和痛苦的人,都會被感動。
螃蟹剝開了我的心,我在筆記本上寫下你的名字和我的思念。雪花,楓葉,純潔與艷麗,雪花雖美卻轉眼易逝,楓葉落下更是葉子一生最後的絕響,潔白的雪與絢爛的紅,唯美到令人感傷。詩人寥寥幾語,營造了一個悲傷而又唯美的場景,是極具有感染力的。
用文藝的手法表達了賤...
貼一首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詩,作者伊麗莎白·畢肖普是20世紀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女詩人之一,私以為武漢大學這首三行詩靈感有借鑒於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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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倒轉的世界
那裡左總是右
那裡影子是實實在在的身體
那裡我們整晚醒著
那裡天國是如此膚淺
而此時
大海如此深邃
而你愛我
當赤道留住雪花 眼淚融掉細沙 你會珍惜我嗎
詩歌和笑話一樣,解釋不得。
我覺得不是詩,我不喜歡,個人意見。
前面主客顛倒的答案,引起了我的極度反感。
前面蘇飛理解是不是太機械化了,什麼主客顛倒,答語文卷子嘛!這些所謂的文學理論,大抵都是事後諸葛。我剝螃蟹。這還有毛線的意象。中國的詩,其實像一片茶葉。你需要一個整體含在嘴裡,慢慢細品。不需要硬拿把西方式的刀叉,這邊割割,那邊切切。詩是品出來的,不是評出來的。
回到這首詩上,我倒是挺被觸動的,可能最近情感破折多,比較泛濫。
個人觀點:這裡的前面三句(一個意象為一句),"我"只是一個意象指代,非具體實體。最後一句,有兩種解釋,具體哪一種更好,我沒有反覆推敲,不敢斷言。一種是作者順承前面語言邏輯結構,一種是點睛,前面三句繪後面一句。
最後,讀詩是一個感性對感性的複製過程,寫詩是感性的固化。寫詩常常是像面臨一個大(大小唯情而定)境界,你要把它留下來。讀詩,因而只有將心比心而已。圖像再現是個好方法,試想一下,一個人,獨自剝蟹殼(注意情景秋天,入寒)。那蟹殼一片片剝下,這不就像是在剝玫瑰嗎。你愛我,不愛我。有點搞笑了,不過搞笑是外人看來,真要是誰憂愁到剝玫瑰,那心情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筆記如此,見到楓葉也是如此,這不也就是,感時花漸淚嗎?所謂寸寸雨"絲"沾我身。同樣手法。這首詩之所以看起來比較奇異,是寫詩的時候,視角的問題。(當然,這種說法是否成立,還要看最後一句的理解)
詩的理論跟詩無關。
Ps:後面回答這麼多:什麼什麼不能所以什麼什麼不能的,你們是受痞子蔡刺激太深了嘛。
這是這首詩的原作者以及原作的樣子。原作者是一名高二學生,所以過度解讀什麼的就省省吧,能產生共鳴才是最主要的吧。
「或許平行世界裡」被刪掉了,完全就不是一種解讀方法了。
鑒於三行情詩那個極有可能是抄襲修改,因此解讀上依原作比較準確一些。
所以對於徐眯眯的答案 我認同第一種解讀,第二種就不那麼準確了。
當然,畢竟是修改過的,「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文學這東西,能產生共鳴就好,具體是什麼,就不那麼很重要了
跟《後會無期》一樣,屬於那種腦袋稍微轉個彎就能讀懂、只要不傻都能享受解讀快感的作品。讀懂海子或者波德萊爾太難,這種詩卻可以讓每個人都過一把廉價的詩情癮。屬於思想性文藝范中的輕(原)奢(單)。
此圖截圖於人人網
這是一首衝擊力比較弱的詩(比卞之琳的《斷章》差太多)
因為他這樣寫不是首創(是首創,那可以另說),並且這樣的運用意象(簡單的倒置賓主,屬於易仿品),沒有靈氣,普通人也可以寫出一千首
所以,這首詩不高也不妙
簡而言之,不是好詩,但暗合了很多人的心情,是一句能引起共鳴的「話」,可以當做(屌絲情殤)語錄看
這首詩讓我非常動心,看了一下各位答案,和我心理落差不少。
因為是解讀情詩,我便假想是我的情人寫給我的。
我試著回憶下我初讀時的感覺,如果你品嘗過異地戀的味道,你可能會有共鳴:
--------------------------------------開始回憶開始回憶----------------------------------
「螃蟹在剝我的殼,筆記本在寫我"
----咦,讀起來好怪,並暗暗的想丫頭你怎麼了
」漫天的我落在楓葉上雪花上「
----還是好怪,並有悲涼的氣氛。並在心理想秋天了,丫頭注意保暖,這兩天給你買點新衣服郵寄過去。
」而你在想我」
----我剛看到這句,第一反應是慚愧,因為我剛剛在敲代碼,然後上網休閑會,並沒有在想你(丫頭),同時我的表情表現出不好意思的樣子。然後我會有種現在好想你的感覺。(後話:後來我在思考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可能源於這句話有極強的心理暗示作用,讀這句話後,彷彿自覺的會說「是的,我有點想你了」。
是「我在剝螃蟹的殼,我在寫筆記本" ,
是「漫天的雪花和楓葉落在我身上」
是「而我在想你」!
----丫頭,我知道你在想我,我也很想你(默淚)!這個禮拜我不加班了,準備買票到你那陪你,並一起逛街買衣服。
------------------------------------回到這裡回到這裡--------------------------------
回到這首詩本身,我瞬間有種感動,奇妙,說不出的感覺。我覺得簡直棒極了。
大家可能會說我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 ),這就是我當時讀的感覺。那種從郵寄衣服到去對方旁邊一起逛街買衣服的心理轉變也是我當時真實的感覺。
既然是一首情詩,一定要放在應用它的環境里,如果你只是作為一個旁觀的讀者,當作一個作品來解讀,意味全無,你也解讀不出什麼。因為人人可以說他解讀了這首詩。
另外,我一點都沒讀出『我顛倒了整個世界,才能讓你想我』或 『世界不可能顛倒,你不可能想我』這些答案里的感覺!可能大家老從單相思,單戀者的角度來解讀。這讓我腦補了一個很囧的場景:我振臂一呼對著寫答案的大家高聲問到:「各位愛過嗎?」然後大家異口同聲:「別說了,愛過!」
可能有人說我過度解讀了,但是放在用這首詩的環境里,我解讀出了這些,那也是這首詩應得的,是寫詩給我的人的」意外收穫「吧。
這就是我讀這首情詩的感覺,咿呀呀乎
香稻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東西巷,南北走
出門看見人咬狗
拿起狗來砸石頭
卻被石頭咬了手
無詩才者欲一鳴驚人,便做此語。不懂詩者欲附庸風雅,便奉為佳作。
當今非主流的打扮與此所謂的詩有異曲同工之妙,不能在精神上脫俗,便在形式上求奇。
諸如"『筆記本在寫我』,其實就是『我在寫筆記』的陌生化表達方式,這樣有利於延長理解的時間長度」這樣的鑒賞能站得住腳,則凡是充滿錯別字的作文都是上好的文學作品。批閱的老師何止被延長了理解的長度,簡直被看得頭暈。相反,李白杜甫等人的膾炙人口的佳句豈不因為太容易理解了而被蘇飛君詬病?
評價水平一般,不過自己是個感性的人,就說點感覺吧。
螃蟹在剝我的殼,筆記本在寫我。
漫天的我落在楓葉上雪花上。
而你在想我。
看了得票高的幾個答案,回答似乎生硬了一點。這首詩感覺還是有點微妙,有點浪漫的。
螃蟹在剝我的殼,讓我想起了「洋蔥」里的「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我在剝螃蟹殼,但我的心也在被剝,在融化,露出了最柔軟的部分。我在寫筆記本,寫的都是我的戀愛心思,綿綿情意說不盡。
至於「漫天的我落在楓葉上雪花上」,倒是讓我想起「入乎其內,出乎其外」的話,也許不是很恰當。漫天楓葉、雪花飄落的意象很美很浪漫,四周都是匆匆行走的路人,只有一個人停下腳步站在雪中,站在楓葉下,感受著這份浪漫美,似乎與周圍的環境融在了一起。出乎其外的看,也許我是雪花、楓葉,也許我佇立在人群之中,也許我什麼都不是,也許楓葉雪花落在了我身上,也許是我落在了楓葉雪花上。
「你在想我」是我想像中的「你在想我」,但我的的確確是在想你。
相思的味道,又苦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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