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蔣公的面子》這樣無視舞台空間存在,除了對話沒有其他表現手段的『話劇』會火?


這麼說,樓上們提到的《等待戈多》《女僕》《嘩變》豈不是徒有虛名,我順口再湊一個《打字員》,從都到尾兩個演員,一間辦公室的場景,兩人一坐下來就開始聊天,從20歲聊到60多歲,從陌生聊到相互迷戀聊到有所顧忌聊到沒有稜角聊到相濡以沫然後下台劇終……甚至更換服裝變換音色均在台上完成。

其實,這樣「聒噪無聊」的作品還有很多,但它們不失為一個好作品。

無論是影視還是戲劇
劇作課上,老師對你說,兩人走進一個空間,坐下來,聊天,戲基本上就沒有了。
表演課上,老師對你說,兩人坐在沙發、長椅,anywhere,聊天或者吵架,就沒戲可看了。
導演課上,老師對你說,千萬不要讓兩個人在一個固定的空間沒完沒了的說話,更不要打電話。

電影界的人鄙視台詞,認為那是電視劇和話劇才會依賴的「沒有畫面感」「沒有動作性」「偷懶」「低級」的語言系統。
戲劇界的人也越來越不喜歡用台詞,他們開始強調「動作」「感受」「場勢」「符號」「激變」「即興」「解構、破壞、重組」,在電影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獨特的話語體系撇開和戲劇的關係之後,戲劇反過來從電影汲取養分,甚至,play開始對「話劇」這個翻譯越來越不滿。

是的,他們都是對的,都是進步的,都是趨勢,都是潮流,也都是老生常談,都是誠心規勸。
但是,我們好像忘了,通常他們還有後半句——
「除非你能把台詞運用得爐火純青,動作性強,且充滿衝突與性格變化」
……

王家衛將其他電影導演不屑一顧的台詞與旁白/獨白髮揮到極致形成自己的風格
「不正經」的《卡門》和「太正經」的《巴黎聖母院》誰應該是音樂劇,誰應該是歌劇也曾飽受非議

放眼望去,現在爛戲漫天,中獎幾率如此之大,大家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亂捧臭腳,用一種「存在即合理,解釋不了的看不懂的就一定是另一種美」來敷衍自己提升逼格
那為什麼不能給好好說人話,好好講故事,簡單、樸素、有力、走心的戲一點兒起碼的寬容和最後的尊重呢?

我們並不能否認,
世界上就是存在那種可以用剃頭推子打造所有時尚造型的髮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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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有幾個觀點不敢苟同:
1、@核蛋 即便我們現在堅定不移地捍衛「劇本劇本,一劇之本」,也不能說核心就是台詞,而應該是為什麼(寫台詞),而且這個為什麼是清楚的,既定的,有意義的。否則我也可以讓他說話,讓他沉默,讓他唱歌或者讓他跳舞。台詞只是動作的一部分,一種最基本的表現形式。
2、@Tiotao 「戲劇的本質就是表演」這個不準確,而應該是現場的觀與演互動的這個過程。所以,編導演等各個創作環節,都不能由著性子來,然後拋下一句「至於觀眾……,那是他們的事兒」,這是不負責任的。只停留在演,而沒有觀演的契約,戲劇就和很多行為藝術,甚至是人類學意義上的表演行為沒有任何區別了。
3、關於同一 個劇本不同導演的闡述問題,我也想隨便扯兩句。儘管不同的導演呈現方式會有出入,但是這個大的「預期」應該是一致的,否則,對於原作來說,就不應該是直接排演而是改編了,戲劇文本本來就是用來排演的腳本,這和改編搬演一般的文學作品有本質區別。現在好像導演們習慣了改編歷史與小說的快感,拿過來一個本子就一定要大改特改印上強烈的「個人烙印」否則沒有存在感成就感沒有「面子」已經成了行業內的「潛規則」,結果是,編劇們寫劇本也漸漸開始對舞台呈現無所謂起來,懶得去做一個心理預期,甚至整場戲舞台空間模糊混亂自相矛盾。案頭劇的陣營躲在歷史的角落裡開始竊喜。我要表達的是,儘管飛大@Phil 的回答大家心照不宣更不可論對錯,但編劇這個行業的專業性還是毋庸置疑理應尊重的。導演的個性不應該通過這麼不自信的方式表達出來。


全是對話不是問題,但我覺得「蔣公」最大的問題在於節奏太慢,且講故事上沒有創新。你可以不標新立異,用華麗機巧的布景設計來贏得觀眾,但最基本的故事講述應該讓人覺得有新意。


基本上@Tiotao的說法。

戲劇雖然面對觀眾,但是很遺憾,因為製作和傳播方式的限制,必然是散發著濃濃的創作人員的個人色彩的。所以不大會有一部戲,是可以獲得所有人的讚許和認可的,無論是其內容涵義還是舞台表達。所以對題主來說,可能題主的審美觀點和該劇現在演出版本的創作團隊不合拍,所以你看了不很喜歡。

不過戲劇有一個優勢,是可以改。莎翁的同一個劇本,交給不同導演,導出來的風格可能是千差萬別。所以如果題主有興趣和機會,將來就給該劇來一個重排版,排出你要的效果來,也不是沒可能的。


沒有看過《蔣公的面子》。只從無視舞台空間存在,除了對話沒有其他表現手段的」話劇」這個觀點說開去。

戲劇的魅力,在於其的極度自由。

在戲劇里,任何元素都是可以被打破的。空間、時間、人物、劇情,甚至語言。你可以將它們變得支離破碎然後重組。如今戲劇本身已經不再局限於說一個故事了,而在向傳達一種感覺一種思想升華。過去的戲劇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形式只是一個外殼而已。

我在新加坡,因此看的戲大多數都是當地的戲劇。新加坡華文戲劇,從郭寶崑時代開始就已經不停地在打破戲劇的各個元素了。

《鄭和的後代》,郭寶崑的代表作之一,打破了舞台的人物、空間和時間。整場戲在一個密封的空間里產生。它可以是任何地方。台上的人物,穿著打扮類似,舉止各異。它們可以是我們中的任何人。舞台上的時間,從來沒有固定過。一會到明朝,一會到現代。

戲劇的核心元素(原為「本質」,感謝@秦歌 指出。本質和核心元素的不同的,戲劇,以及別的藝術的本質應該是溝通,是創作者與接受者的交流。而表演,是一種溝通的工具,而非戲劇的目的。)的是表演,別的元素,交給觀眾就行了。

我的老師說,戲劇表演,就是用你的想像力,打開觀眾的想像之門。


在中國,任何一部戲到「火」的程度只有唯一一個原因——內容敘事本身符合了大部分觀眾的偏好。


蔣公的火跟他的舞台表現手段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就是恰好對上了幾年前「知識分子」和「統治階級」的一種對立關係,借著大家對於「民國」的不正常嚮往,借古諷今地聊了聊事兒。


蔣公從劇作上來說就是個70分的本子,不好也不壞。並且我不喜歡它為了表達內容而過渡渲染一些時代背景對個人的影響,刻奇,太要了,吃相不好。


戀愛的犀牛「火」是因為它的舞台形式嗎?多少人記得犀牛隻是因為廖一梅的金句?

暗戀桃花源「火」是因為它的舞台形式嗎?在多少人眼裡暗戀桃花源就是個愛情故事?

上面兩部戲我都喜歡,但是它們在大眾層面的火,還是因為內容層面。


能夠脫開內容而在中國「火」的,目前在我眼裡只有Sleep No More,還沒第二個例子。


上面提到的《等待戈多》也好《女僕》也好,在中國根本就沒有真正地「火」過。前者的存在感也大多是因為在偽文青的裝逼語境里,別說了解,不幹這一行的,真讀過《等待戈多》劇本和看過《等待戈多》演出的有多少?


其他在本題里提到的劇作,都是「好作品」,在核心觀眾里口碑很好。比如我也特別喜歡《安德魯與多利尼》,但是卻遠遠到不了「火」的地步,它的好是表演上的好和舞台技法上的好,不只是敘事層面的。

戲劇人其實挺彆扭的,要"火"其實得放下身段,去做最貼近普羅大眾的表達;要「好」得遵從專業性,用一些好的技法,建立一定的審美門檻。這兩者其實內核是矛盾的,真的同時能做好的少之又少。最近幾年裡《戲台》算一個,兩頭做的都不完美,但都在八十分以上,這點非常厲害。


其實萬事萬物都一樣,你想貼合大眾,能掙錢,但免不了是要走下三路;你想有點自我表達的東西,那知己者有限,從回報上來說,倒也不至於風餐露宿,但總是天花板高不了。我身邊的還在做戲劇這一行的,絕大多數還是選擇後者。既然都做了這一行了,還是遵從內心比較重要。


戲劇界有沒有走前面一種路線的呢?有,開心麻花。


開心麻花就是戲劇界的咪蒙。


《等待戈多》淚流滿面……


看過貝克特《hey Joe》的大概會持不同意見,一個人物,三個動作,剩下的都是背景畫外音,真正意義的「話劇」。


再次看不下去了,知乎真可怕……
不得已號召一句,覺得我講的有道理的,麻煩幫我頂一下
一些基本概念的千萬不要再被誤讀了……
1.

@核蛋 君的「話劇話劇,有話才有劇,台詞是話劇之根本,是核心。」直接把我看吐血了……
與《蔣公》同期上演的真正的好戲《安德魯與多莉尼》算什麼?
麻煩問一下你是要把默劇、肢體劇、舞蹈劇場、行為戲劇什麼的都刨坑埋了嗎?
『「話劇話劇,說話之劇。」這樣的話是是一種在中國根深蒂固但是極其白痴的言論……
戲劇和話劇本來就是一個不對等的概念,是一個悲傷的誤會……
「話劇」一詞的由來是洪深定下來的,此人師從貝克(對,就是寫《戲劇技巧》的貝克,奧尼爾的師傅),命運多舛,為中國話劇史上一代神人(非常厲害,但是命運極其狗血……有興趣的可以八卦一下)。
但是
無論是從古希臘開始戲劇一詞(在英文中有數個詞分別指代戲劇的各個部分與層面)就從來沒有跟說話產生過半毛錢關係……
洪深當年定「話劇」一詞的初衷我不太清楚,但是,由此造成的誤解卻代代相傳……
戲劇的本體或者說核心是動作(空間、動作、觀演三位一體),這一點在戲劇理論中已經是一個無需討論的基本常識。
但是依舊有很多從不看戲的戲劇理論大師們還在強調這樣的言論,實在是讓我無法直視……(省略無數罵大街之詞)
而後面「丟根本「之類的話則完美解釋我之前回答的」中國戲劇理論為何落後世界的原因「一問。

當然,只認可台詞、說話才是戲劇根本的觀念也存在,這一路數的高級階段是「書齋劇」或者說「代言體小說」……

2

@核蛋@秦歌@周祚
所舉例的幾個戲:戈多、女僕與嘩變……前兩個和嘩變完全不是一個流派啊
絕對沒有辦法放在一起講的呀
不是說幾個人說話的戲就是一種戲,典型的觀念混亂啊……
作為流派的現實主義和」現實主義的「和荒誕派完全不在一起啊……
語言運用上的邏輯和原則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戈多、女僕這一脈要表現的恰恰是語言的無義性啊,是對語言本身的消解啊,後來劇場中語言(台詞)的衰弱消失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啊……
拿這個做例子,您幾位這是自己打臉啊……
如果一定要舉例的話嘩變、長椅、哥本哈根……之類才是可以用作範例跟人對噴的呀……

3

@董二千 您的觀點是「讓戲劇回歸劇本」從古希臘到梅寧根之前一直是這麼玩的,後來不幸被淘汰了……
@楊之路 荒誕派提倡的就是反動作,但是這個反動作也僅僅指敘事層面。
動作本身無法消解,「反動作」也是動作,沒有動作也是動作。
即便是戈多中,也是通過動作來表明動作是沒有意義的
這個問題就是導致荒誕派很快退散的原因
彼得布魯克之後這個問題就基本解釋清楚了……

4
@田弘毅 君說到了點子上,當然,在我看來,這還只是其中一點。
四十分鐘的內容,非得寫一個半小時,節奏何止是慢啊…………


5
核心問題還是要等以後再說……呃,私人原因……
簡單提一句
對《蔣公》的評價存在一個錯位的問題……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明白這一點……
《面子》的火跟戲無關……時間有限先挖個坑……以後有空來填……


《蔣公的面子》至少還劃分了兩個時間,三個空間,雖然私以為用燈光劃分不免有偷懶的嫌疑。
有一齣戲叫《嘩變》,除了最後短短的宴會,全劇幾乎完全是在一張椅子上發生的。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演出的兩個小時外加休庭時間,完全通過對話、陳述,就把凱恩號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講的清清楚楚,把各色人物刻畫得淋漓盡致。
還有一齣戲叫《女僕》,全劇也只有一段時間,一個場景,兩個由男演員扮演的女僕在主人回家之前聊天。聊的是什麼已經不太記得了,對於它我並不像對《嘩變》那樣熟悉(《嘩變》的視頻反反覆復看了不下幾十遍),但是我至少記得這也屬於一部用台詞撐起來的話劇。
話劇話劇,有話才有劇,台詞是話劇之根本,是核心。沒有舞台,可以在街角演出;沒有服裝、道具,可以無實物表演;甚至沒有動作,通過對話也可以講故事。但是沒有台詞,就不能稱之為話劇!
所以,一處好戲,最核心的還是劇本,是台詞,其他的動作、走位、服裝、舞美、燈光音效,都只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現在的話劇都太浮躁,太飄渺,以為弄點新鮮的形式就先鋒了,就實驗了,卻把話劇的根本都丟了。


蔣公的面子已經夠傳統了。。。。。。。。。您覺得所有戲都是雷雨那路嗎。。。。。。


我打賭題主沒看過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連個對話的人都沒有,就一個人
題主也沒看過無實物的實驗雙人(單人、群體)話劇
更別提台灣改良的相聲舞台劇……連桌子都沒有,話筒也是移動的。


戲劇就是動作與反動作,除此之外就是先鋒戲劇。《蔣公的面子》顯然不是先鋒戲劇,它的成功是來自題材和內涵,而非劇作本身,你也可以說題材和內涵不是劇作的一部分嗎?當然也是。


雖然並沒有看過《蔣公》,但是題主所說的這種「無視舞台空間存在,除了對話沒有其他表現手段的『話劇』」的形式,卻正是我很喜歡的。


首先它的台詞確實很不錯,這是個客觀的優點。

其次,站在個人的觀點,那就是,它的劇本本身,讓人們感受到的真誠

這種真誠,不是那種類似「你知道TA有多努力嗎?」的感覺,不是把努力當成賣點,而是真誠一詞最初的意思。真實的真,誠實的誠。

不管這個戲的演員演技有多業餘,導演調度有多不在線,劇情有多簡單......

我都能從這個劇背後,看到編劇溫方伊、導演呂效平為了這個劇本的創作(導演對此進行的二度創作)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是真誠的。


我記不清之前是周申還是誰,在知乎答題的時候,提到任素汐的演技說了一句話,大概意思是「你玩技巧應付場上任務,觀眾未必一定會識破。但如果你真情流露投入其中,觀眾是一定會感受得到的。」

在這裡我覺得是類似的,《蔣公的面子》劇本里的真誠,被觀眾感受到了。


《蔣公》最大的問題不是舞台空間 而是沒有事件吧


戲劇要素最重要的就是演員吧………
其他都可以沒有,只要有演員就可以有戲劇


因為,南大出品


看過。感覺不是特別精彩。


大概是因為現在「民國」比較火吧。
義大利文藝復興的時候,老百姓們也不是非常懷念古羅馬,只不過是對黑暗的教廷統治者非常不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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