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可能是個假人」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1.
「我可能是個假人。」
「你確實是。」
風誠說。
「你真好,永遠感受不到疼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身體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風誠俯下身子,手裡持著一柄銼刀,在我身上劃開一道道修長的口子,我看到木屑與鐵末飛揚,我一動不動,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一言不發,繼續著作業。很久以前我曾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年輕木匠,為街坊鄰居做著千篇一律的活兒,有了點錢就拿去喝酒買醉。那時的記憶已不再清晰,我記得當時的自己只是一顆小小的頭顱,剛開了靈智,整天看他忙忙碌碌,一刀又一刀,在我的身上雕刻出深邃的痕迹。
那時,家中牆壁上尚掛著一幅長畫,他每日都在前頓足,端詳良久,一言不發,只是不住嘆息。畫上乃是一美女佳人,長發鴉黑,白衣飄飄,身姿纖細,婀娜曼妙,手裡橫著一精緻玉笛,眉眼裡滿是溫柔。每日風誠雕刻我之時,我都細目端詳著那副畫。
我時常想,這畫作中溫柔若水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又為何讓這個男子如此留戀呢。
待我被他雕刻出小巧的嘴後,我迫不及待問他。可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收起了那幅畫。
直到有一天,他放下手中銼刀,搬來一扇巨大的銅鏡,放置我前方,我望著鏡子里的人失神。
白藕般的玉臂,長發飄飄,白衣若雪,婀娜曼妙,眉眼帶笑,看不出一絲工匠品的氣息,我竟成了那幅畫里的人兒。
「我是誰?」我能動了,伸開雙臂,迫不及待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臉色赫然變了,像是痛苦。他推開了我的手,巨大的力量讓我倒退三步,他拂了拂衣袖,冷冷道:「以後,屋子裡的一切事物,由你打理。」
他說罷,轉過身去,三步便走出了房門,片刻後他的聲音又傳來。
「記住,你的名字叫風謠。」
2.
風誠修補著我的身體,這是今日的第四次。
剛下地走路,我總是跌跌撞撞,控制不好身體的平衡,時常跌倒,全身的材質七零八落。
「對不起。」我說。
他沒有說話,繼續著手頭的工作。很快,嶄新的四肢重新被安置好。
他放下手中銼刀,直視著我。
「可曾記得昨日我所說課程。」
「記得。」我點頭道,「昨日你傳授我《山水志》與《博物志》,我已瞭然於胸。」
他稍一點頭,道:「這兩本書是為讓你對這世界略知一二,日後自有用處。」
「可否告訴與我,我是誰?」
「今日太晚了,你要學的還有許多。」
他不再搭理我。
那日後,我已學會了走路,甚至跑動,他准允我出屋。
我走到森林,看十年大雪,天地靜默;我走到海邊,看古海滄瀾,大潮洶湧;我走到街頭,看人流擁擠,背影匆匆。
後來有個夜晚,我途遇一黑衣刺客,我見他手中長劍滿是鮮血淋漓,身邊已躺了幾具屍體,胸膛破開,血肉模糊。
我一驚,下一刻,那黑衣刺客如只黑色大鳥,躍至我身前,手指微動,劍就已刺入我的胸膛。
刺客的眼睛裡滿是錯愕,那刺入我胸口的劍遲遲未拔出。
「怎麼會……沒有血。」他的聲音有絲顫抖。
空氣驟然一擰,地面被鑿開巨口,兩隻碩大無朋的鐵爪勾住了他的琵琶骨。
他慘叫一聲,被摔入背後的黑暗中。風誠的聲音響起。
「你回來吧。」
我捂著被刺穿的胸口,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我見風誠十指連線,背後,是巨大的人形器械。
那是一具傀儡。
「你本就沒有心臟的,你不是人。」
他輕輕說。
(未完待續)
另 公眾號:阿放先生(ID:BLACKSE1)
可以來找我玩
一、
我可能是個假人。
這個想法是我上初三那年第一次找上我的。
當時,我面對著一張諸葛孔明和王司徒一起附體都沒法向老爹解釋的成績單。
一番思忖之後,我決定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老爹。父皇,兒臣真的不是存心跟你扯蛋啊!⊙﹏⊙
我神色凝重地走到餐桌前。
「爸,我可能是個假人。」
「何以見得?」老爹正色道。
「大英莎士比亞曾有言,人乃萬物之靈長,宇宙之精華,有天使之行止,眾神之智慧,然而我拼死拼活學了三年,勤勤懇懇,夜以繼日,從沒出過班裡後十名,私以為,這不符合人的定義,也不符合人的能力設定。」
「兒子,爸也跟你說個事。其實,我是個假爹。你親爹是樓下要飯那大爺,當年我苦於無後,將你抱來。今日,本該讓你吃了這頓晚飯再走,但想你尋父心切,定是難以下咽,速速尋你生身父親去吧!」
「那個,爸,剛才是個幻覺,幻覺!我覺得跟您共進晚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我趕忙換上平生最諂媚的笑容。
「小樣!成績單出來了吧?給爹拿過來!」
「哦。」我只好去拿那張鳥紙。
果不其然,剛掃兩眼,老爹臉色大變:「你這成績,哎呦,我這個心臟啊,你看看人家隔壁宇智波家的的宇智波雷破天……」
「那個,爸,你確定咱們家有這麼一號街坊?」
「咳……咳,失態,失態。我說,你看小說里那宇智波雷破天,九歲打通奇經八脈,十三歲虐翻華山派掌門……」
「那個,爸,你確定你不聊聊隔壁小剛?」
「啊,對,你看隔壁鄰居家小剛,這次又是全縣前十名。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劉小明同學,你爸我就是一無業游民,這輩子也就這麼著了;你媽呢,也就一中層管理人員,你看,現在還加班呢,全家的希望,那就靠你了呀……」
我只想說,我早已猜到結局了……
二、
雖然我進重點高中的幾率,基本相當於郭敬明能去NBA打球,但失敗消息傳來的那一天,老媽仍然拿起了擀麵杖,老爹仍然解封了洪七公同款限量版打狗棒。
同樣的,雖然老爹老媽都叫我少胡思亂想,我仍然沒有放棄對我是一個假人的懷疑。
「爸,媽,我上高中已經兩年半了,我的努力你們也都看到了,我不得不跟你們重提一遍,我可能是個假人。」
老媽一邊用表情問我是不是皮癢找抽,一邊跟我說:「崽兒啊,語數外理化生你能做到全天候全戰線無差別持續深度睡眠,的確是夠努力了。鑒於你的精神狀態,我準備派你這個不爭氣到極品的爹每天給你讀勵志故事。」
「老媽,你這論述也太主觀了吧,你咋不說我全天候提著屠龍寶刀追砍校長呢!」
然而老爹一聽,卻是精神煥發:「好,明天我就去買一本《壞蛋是怎樣煉成的》!」
我一臉黑線:「爸,你就不能換一種稍微做作一點的方式表達你對盜版合訂本小說的死忠嗎,你這樣讓家庭教育氣氛很尷尬呀。」
「老公,咱們家的雞毛撣子和擀麵杖都已經饑渴難耐了呢,你覺得爆頭舒坦,還是爆菊刺激?」
「咳……咳,那個,兒子,我那本精裝版《宇智波雷破天全傳》今晚起就放在你床頭好了!」
老媽一臉生無可戀:「兒子,你爸腦殘老不好,多半是廢了。你要不好好學習,將來就跟他一樣,找不著工作,整天在家看小說,看成一個智障。」
「我警告你,作為一個男人,我也是有尊嚴的!」父親臉紅脖子粗,已經做好了拚命的姿態。而老媽也沒讓他浪費這一姿態。
但晚上,鼻青臉腫的老爹仍然來到了我床頭,念起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在臨死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了世界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我忽然發現,這段話細思極恐。
人的一生不能虛度,不能碌碌無為,看起來,母親,父親,也都有可能是假人!
三、
一轉眼,大學畢業了。
畢業後工作一直不怎麼穩定,在康帥傅公司干過,在康師博公司干過,後來發現我不怎麼適合速食麵行業,就去配製周佳牌洗衣粉了。
作為三代單傳,本來我這一生應該完成兩大任務:活著,繁殖。
但我覺得,另一項任務明顯要更迫切,那就是,弄明白自己是不是一個假人。
這個想法折磨我實在太久了!
事實證明,這種深入靈魂的本質性問題,跟繁殖是有一定矛盾的。
這天,靠著坑蒙拐騙和無比神奇的巧合跟了我兩星期的女朋友小梅來到了我家。
她在我書架前楞了一下。
「《聖經》《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判斷力批判》《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平時看你神神叨叨的,想不到你還真看這些書啊?」
我撓了撓後腦勺:「哦,跟你說了,我很早就懷疑,我可能是個假人,或許看看這些書,就能弄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假人吧。」
「跟你商量個事,你能以後不看這些書了嗎?」小梅看我的眼神挺哀怨的。
「怎麼了?」
「我爸媽說,搞哲學的都離瘋子不遠了,找收廢品的也不能找研究哲學的。」
「那我們分手吧。」我嘆了口氣,說。
「你說什麼?」
「亞里士多德曾經說過,吾愛吾師,吾尤愛真理,況且你還不是……」
「啪」,一本《存在與虛無》狠狠砸在了我臉上,然後是《純粹理性批判》《罪與罰》。「哎呦,《哲學大辭典》,你還真扔得動啊!」
得,愛情只能靠下載的日子又來了。
四、
隨著研究的深入,我發現,其實大多數人可能都是假人。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理論性的東西,解決不了我的疑惑。
我需要找一個真人,看一下真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
那就找小剛了吧,從小老媽就天天跟我說「你看人家隔壁13號門王叔叔家小剛」怎麼怎麼樣。他是正統富二代,從小成績沒出過全班前三,名牌大學畢業,現在還是我的部門經理,這樣的人該是十足的真人了。
「那個,小剛哥,我想和你聊兩句。」
「哦,真的嗎?你終於願意找我聊天了嗎?」小剛突然兩眼放光,讓我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我可能是個假人……」
「你也覺得你與這社會格格不入嗎?你也感覺社會在排斥你嗎?」
「其實我覺得,大多數人都稱不上真人,但我覺得你與眾不同。」
「沒錯!我一直怕他們歧視我,把我當作變態!」
「那個,小剛哥,我只不過是想跟你單獨聊兩句。」我總覺得小剛著眼點怪怪的。
「小明,你這就要來約我了嗎?你終於明白,異性只是為了繁殖,同性才是真愛了嗎?」
完了。我感覺小剛「別人家孩子」的人物設定已經完全崩壞了。
「那個,小剛哥,我想先去趟廁所。」我得抓緊找機會溜。
「啊?不應該是帶塊肥皂去浴室嗎?好奇幻的地點,我喜歡這樣的初始方式!4月13號,我會記住這個時間的!」
「小剛哥,你冷靜一下,別過來啊!」
五、
看來,是老夫看走眼了。
想不到,他王小剛竟然是這種「別人家的孩子」!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真人怎麼會這麼墮落!
哎呀我去,我竟然這麼不寬容,看來我的確是個假人。
那麼,還能到哪兒去找個真人呢?
我們老闆是絕對的社會精英,找他應該沒錯了吧?
「進來。」不愧是老闆,說話如此簡短有力!
「老闆,我覺得,我可能是個假人……」
「別說了,你已經浪費了4分13秒的工作時間,並且你接下來的言論不會為公司帶來任何效益。我將不會接受來自於你的任何信息,並按照每分鐘13元的規格扣除你的本月工資。」
太不友愛了!還有,4分13秒是怎麼算的,這工資扣得也太主觀了吧喂?
人是社會性動物,這是常識,這麼缺乏社會性,我老闆一定是個假人!
六、
萬物的靈長,宇宙的精華,行為上像個天使,智慧上像個天神……
自由,自強,友愛……
我又從大腦里過了一遍人的特徵,忽然感覺這世界上可能已經沒有真人了。
「嘿,劉小明,你不是一直懷疑你可能是個假人嗎?」
我抬頭一看,同事老苟一臉神秘瞧著我。
「怎麼,你有辦法能讓我弄清楚?」
「最近有個『膜假神教』還是『崇假神教』什麼的,裡面都是你這樣對世界和人性充滿疑惑的人,我看挺靠譜的,」
我感覺老苟一定是在逗我。「我完全get不到哪兒靠譜了!名字怎麼那麼像邪教組織啊!還有,你起碼把名字打聽清楚了再來忽悠我吧!」
「哎呀,可能是我記錯名兒了。反正我是準備加入了。人啊,就得有個信仰。」
「你的信仰還能再草率一點嗎?你當信仰是買菜啊!算了,去試試看吧。」想想下了班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死馬當活馬醫吧。
「年輕人,這就對嘍。」
「那個,老苟,你大名叫什麼來著?」
「苟啟,怎麼了?」
「你確定是『膜假神教』,不是『膜蝦神教』?」
「搞什麼!讀音差老遠呢!愛去不去!」老苟好像有點怒。
所謂的「膜假神教」,其實叫做「假人奮進俱樂部」。那天那個主教,啊不,理事長說的話,好像根本不是人類的語言,反正我是聽不懂,也就最後幾句能聽個大概:
「他們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跟著這夥人怎麼可能弄清自己是不是假人!我轉頭問旁邊一個老哥:「老兄,你是為什麼信這個啊?」
「哎呀,人總得信點什麼吧?要不是上星期『春哥神教』被認定為非法,鬼才來聽這渣渣大主教瞎BB呢。唉,差點兒就學到『鐵血真漢子』的精髓了!呃……那個,主教萬歲!假人萬歲!龜孫,你倒是跪下呀,跟著喊啊,作死是吧?」
都說了是理事長,瞎喊什麼主教啊,感覺越來越像邪教組織了。
七、
那天,我和老苟一起從「假人奮進俱樂部」出來,神色凝重。
「唉,想不到老闆和王經理一起跳樓,離開這人世了。」老苟嘴裡嘮叨著。
我沒有說話。感覺老闆這種沒人情味的工作狂,老婆孩子跟人跑了好像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但是,小剛昨天還打電話找我哭訴,說他同性戀身份公開以後有多麼多麼苦惱,我竟然沒想到……
看看身後滿臉興高采烈的隊伍,感覺如果這些人是真人的話,這世界真的好可怕。
隔壁王叔叔一直對我不錯,老媽也特別喜歡小剛,該回家看看了吧?
一進門,一地碎杯子碎碗,家暴現場。
「爸……」「別叫我爸!」「怎麼回事……」「你問你媽!」
「媽……」
「問什麼問!你就知道成天在家看小說,能看得了什麼來?兒子,這廢物不是你爸,隔壁王叔叔是你親爸,小剛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老媽一邊說一邊哭。
我有點蒙。
「噹噹當」,有人敲門。我忙去開,是隔壁陳阿姨。「老王一聽說兒子沒了,不是買安眠藥自殺來著嗎,醫院沒救過來,聽說他把財產全捐給三鹿跟紅十字會了!」
「哈哈哈,看見沒有,這就是你親爹!」我僅存的一個爸爸哈哈大笑起來。
本來就在哭的老媽哭得更狠了……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奧斯特洛夫斯基的話彷彿就在耳邊,但最近自殺竟如此流行,果然,只是一群假人嗎……
一百塊都不給我……給三鹿都不給我……我想去買兩袋三鹿嘗嘗……
今天這信息量有點大,我需要捋一捋……
八、
我忘了第二天我是怎麼來到公司上班的。
新上任的老闆正在大刀闊斧搞改革。
老苟一本正經來到了我桌旁:「劉小明同志,公司現在經費緊張,需要裁員,你呢,一直參加邪教的迷信活動,業務成績呢,也是倒數的,所以,你下午就不用來上班了。」
「這不公平!你昨天還和我一起……」
「不送!」
我下班的時候,只想者一件事:在地圖上找找,地球上有沒有一個地方叫做「世界之菊花」,然後沖那個地方扔兩捆二踢腳。
F** the world !F** the world! F** the world!
路上,我想了好久,沒有去買安眠藥,沒有去買敵敵畏。
回到我那滿是霉味的出租屋,我也沒去動煤氣開關。
看了一會兒《西西弗的神話》,我就去睡了。
躺在床上,我想,既然大家都是假人,跟大家都是真人,也就一樣了吧?
今天看的書都忘得差不多了。
但有句魯迅先生譯的詩,一直在腦中回蕩:
「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
我可能是個假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覺得自己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像是在滿是糖果的盒子里放了一顆彩色的石子,擁有和糖一樣的顏色,形狀,氣味。可惜,石子還是石子,不是糖。
甚至,我連糖是什麼味道都不知道。
媽媽每天晚上都會給我充電。把我的上衣脫掉,露出藏在我胸膛下的電源插頭,開始一整晚的休眠。媽媽說,其他小朋友每天晚上也要充電,他們也要每隔幾天就擦洗一次零件,更新程序,他們去醫院是因為他們的零件故障了。
我從來沒去過醫院,媽媽說我最棒了。
聽隔壁王奶奶說,媽媽是個大科學家。她很早以前獲得過很多很多的獎項,好像還是搞機器人研究的。媽媽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怪不得媽媽不讓我把充電的事告訴別人,媽媽說,別人都是把電板拆下來充電,別人如果知道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就不會跟我玩了。
我才不會跟他們說,媽媽說這是我最大的
秘密。
那天,坐我旁邊的女孩問我數學題目,我很快就做完了,那個女孩為了感謝我給了我一塊巧克力。我沒有吃,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吃巧克力,也不能像她一樣把巧克力放進嘴裡然後咽下去——那樣我的零件會卡死的。
我成績特別好,真的是很好很好的那種。我總能做出老師都不會的題目,媽媽說是因為我的程序比他們要高級。
那天晚上回到家,媽媽幫我充上電,擦了一下身上的污漬就回房間了。我干坐在那,突然想起那個女孩給我的那塊巧克力。我想吃它,聽那些小朋友說巧克力很好吃。於是我把插頭拔掉,穿上衣服,起身去拿放在客廳的書包。
走到客廳,我看到媽媽的房間里還亮著燈。媽媽坐在床邊不知道在幹嘛。媽媽怎麼沒在充電呢?說起來我還從來沒看過媽媽充電的樣子。我忘了媽媽上一次換零件是什麼時候。。媽媽換過零件嗎?
諸多的疑問讓我的程序運行一下子凝固了。一瞬間我也顧不上拿巧克力了。我轉頭往卧室走,眼睛瞟過媽媽的手——那是一張照片。
第二天是周末,這天我會呆在家裡,媽媽也會陪著我。有時候我會覺得,媽媽的世界裡好像只有我,全部都是我。
下午,媽媽出門了,我獨自一人留在家裡。平常我會安安靜靜地在家坐著。但那天,我沒有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媽媽的房間彷彿有種特殊的魔力,吸引我上前。
我緩緩起身,走向媽媽的卧室。眼前的一切讓我停下腳步,滿眼震撼。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這是一條分界線-------------
(點贊破百了!本來還以為沒什麼人看的。。。謝謝大家的支持!)
房間的角落裡竟然站著一個人!他的眼睛似乎正直勾勾地看著我!我前行的腳步為之一滯,程序在這時幾乎都停止了運轉。
媽媽的房間里怎麼會有一個人?家裡以前從來都沒有除了我和媽媽之外的人進來過,就連隔壁的王奶奶也只是在門口遞過兩次東西。媽媽可是從來都不會邀請別人來家裡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程序運行終於回復了正常狀態。我調整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朝牆角的人走過去。我不知道什麼是恐懼,媽媽說,晶元等級高的人是不會恐懼的。
走到他跟前我才發現,他的眼神似乎十分獃滯,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靜止不動。腦部進行成分分析後我才知道,眼前的「人」,只是一具蠟像。
蠟像?!媽媽的房間怎麼會放一具蠟像?
我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人」。他應該只有三十多歲。眼神獃滯卻深邃,頭髮有些凌亂,像是很長時間沒有打理了,腰桿挺得筆直。他的程序應該把他把他設定成了一個很自律的人。
看他的臉部,我竟然發現他和我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眉毛和眼睛,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是媽媽給我做的成年之後的模型嗎?可是我現在還小,怎麼這麼早就做出來了?想了很久都沒想通還是算了,看來又要升級系統了。
慢慢地把視線從蠟像身上移開。我轉頭望向媽媽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整齊乾淨。幾件傢具規矩地擺放著,沒有想像中的堆滿零件和儀器。
媽媽不用充電的嗎?一定不可能。媽媽和我一樣也是正常的人,肯定是要充電換零件的。媽媽一定是把它們都收起來了。媽媽這麼愛乾淨的一個人,是不會允許房間這麼凌亂的。
我想找到那張照片。昨天晚上媽媽手裡的那一張。
我開始四處尋找。終於在書桌上發現了它。薄薄的一張,孤零零地躺在書桌上。走過去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人,還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嘴角掛著爽朗的笑容。兩人都穿著白色的科研服——王奶奶沒有騙我!媽媽真的是科學家!
照片上,兩人的動作十分親密。正當我想細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外媽媽的腳步聲。我趕忙走出房門回到原位。正當我進入休眠的最後一刻,我突然想起照片上的人和牆角的蠟像竟然是同一個人!腦海中閃過一個詞——爸爸。
我從小就沒有爸爸。每次家長會別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一起過來,而我每次都只有媽媽一個人。媽媽說,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是因為他們的晶元等級太低。只有晶元等級高的家庭才不需要爸爸。
或許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我想到這個詞的時候,我的程序里,突然多出了一樣莫名的東西。
(下面要進入高潮了!!大家想看什麼劇情可以在評論區留言!我盡量避開寫!哈哈哈哈!另外,徵集男主,男主他爹,男主他娘的名字!有好的想法可以私信我喲!謝謝大家!)「我可能是個假人」
其他人都有些自己的本領。暴風城的騎士們總是沖在最前線;鐵爐堡的火槍手們各個百發百中;霜狼氏族的督軍更是人多力量大;那條綠色巨龍每次扭動都會帶來翡翠夢境的力量。
我沒有什麼本領。
就連最弱小的魚人獵潮者,都有一個朋友陪伴著他。
而我總是是孤獨一人。
領袖烏瑟爾說過,艾澤拉斯這片土地不同情弱者。我也想要變強,我也想說出「站在我身後就行了。」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可以保護他們。我的存在,似乎只是一個笑話。戰場中的我並沒有攻擊的能力,為戰友們擋下一次又一次攻擊。我親眼見到奄奄一息的暴風城勇士在聖光的治療下重新站了起來,而我,沒有享受過任何治療……
我不難過,也不抱怨。
因為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個假人。
一次戰鬥中,我沖在了最前線。突然,發條騎士遞給了我一把刀和一副盔甲。「去吧,孩子。」
我偷偷走向一頭沉睡的野豬。
刀很重,但我的心卻在顫抖。
我會因為立下功勛被讚揚嗎?
但我也幻想過失敗而陣亡的場景,或許沒有人會記得我的存在吧。
我我緊張的閉上了雙眼,揮舞著刀,向野豬砍去……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野豬已經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成功了?」
當我想尋找那名發條騎士時,他早已經去前線了。
雖然有了第一次作戰的經驗,但是我的力量還是太渺小,無法和強大的敵人作戰。
數天後。我跟著部隊來到了死亡之翼的巢穴。死亡之翼是那麼強大,以至於我連接近他的機會沒有,就被吐息彈開。但是,再強大的的他也敵不過人海戰術。最終,奄奄一息的死亡之翼被我們包圍了,就在我們要抓走他時。他的嘴角突然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不好,是龍息藥水,大家快……撤!」火槍手還沒說完,就倒下了。
整個山谷都在瘋狂的晃動,我也只感覺眼前一黑……
我還想消滅更多的敵人……
我還沒有體驗過美好的生活……
我也想當艾澤拉斯的英雄!
我真的就這麼……死了?
這時候,烏瑟爾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旁。
「孩子,你是個虔誠的人,你的靈魂,會得到救贖……」
我再次醒來時,旁邊都是戰友的屍體,年邁的酒仙,樂於助人的老巫醫,就連那條綠色的巨龍也倒在了地上。
「怎麼還有一個?」死亡之翼發現了我,「我的吐息下不會有活口」他不僅疑惑,更加憤怒。
雖然死亡之翼已經奄奄一息,但是想擊敗我,是易如反掌。
此時的我,已經做好為了艾澤拉斯犧牲的準備。
這時,耳邊又響起烏瑟爾的聲音:「孩子,不要怕,我們會幫助你的!」
突然,兩道聖光照到了我身上。是王者祝福和神聖印記!我感覺手上的劍充滿了力量,我舞向死亡之翼,他似乎並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主動攻擊他。
「不!」
隨著一聲哀號,死亡之翼倒在了我的劍下。
那一刻,所有人都聚焦於我。
歡呼聲,喝彩聲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
因為我可能是個假人,也可以是艾澤拉斯的英雄。
為了艾澤拉斯!「對不起,我可能是個假人。」
在得知整個班的解剖都掛科了之後,解剖室的屍體滿懷歉意地說。我可能是個假人
在公元2222年,人類在地球上生存世代進入倒計時,最後的人類國度告破,堅守八年之久的中華,終於在機器帝國日新月異的科技武器下,被破解了唯一的秘密武器黑牆。
亞非拉美歐,大洋洲,但凡有人類生存足記的地方都被機器帝國以血腥手段血洗,除了僅存在野外的一些人類,這個地球上,只有中華還剩餘著為數不多的人了吧。
看著機器帝國終於取得了對人類的勝利,我的內心應該是開心的吧,畢竟我的願望,不就是讓人類失敗,幫助機器人,取得地球的領導權么。
有人說我是個人奸,但我只會笑一笑,身為領路人的我,可是是個假人罷了。
中華北方長城告破,南方黑牆被粉碎,東海神盾沉沒,西方,喜馬拉雅被炸平。
在這個地球上,人類真的是永無法戰勝人工智慧的。
這也是機器歷十三年,機器帝國終於攻破人類最好的大本營,機器領袖韋德對著剩餘人類發出了最好的殺戮指令。
「凡人類之所屬,盡皆毀滅之……」
我站在人類最後一座城池,古都西安的城牆之上,看著四野陸續圍來的機器軍團,我只能對著身旁中華陸軍最後一任將軍,這個年僅二十多的年輕人苦笑一下。
「我可能是個假人,所以才會做這樣的事吧。」
「是啊,是真是假,誰說的清楚呢?」
年輕人也是一臉苦笑,如今城牆之上的守軍幾乎沒有成年人了,大多是十幾歲的青壯少年,還有許多婦孺與老年人。
中華所有的壯年都在之前的戰鬥中全部犧牲了,包括國家全部領導層,軍政高層,主力戰將,成年男子。
全部犧牲在了與機器帝國的八年大戰之中。
人類,地球之子,鼎盛之際人口百億。
如今,留存在西安的,不過百萬之數,而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又一片的機器大軍,卻已經實實在在的成為地球上,真正的主宰。
「假人就假人吧,反正,以後,再也沒有人類會記得我了,不是嗎?」
深吸一口氣,我對著哲明點點頭,最後的戰役,開始吧。
「活力全開,月球基地,放棄所有防禦,空天武器全開,掃射西安四周。」
哲明少將下達了人類軍方最好的軍令,剩餘的月球基地將最後一批武器全部打開,無盡光輝傾瀉而下,這是人類最後的殺傷力武器,整個西安四周都被強火力覆蓋,暫時遲滯了機器帝國的腳步。
「那麼,乘著這僅有的半小時,人類,最後的希望,走吧。」
按下手中的按鈕,西安城中最好一艘搭乘著一百名人類的飛船,升空。
整個城市,播報著我們最後的口號:「去你媽的人工智慧,人類必勝」
……我可能是個假人。
那天晚上天色很好,朦朧的雲輕輕的划過彎月。
我站在天台的邊緣,抽著八塊錢一盒的蘭州,醉醺醺地對老四說。
老四挑起眉毛,冷笑道:「我不光是個假人,我還是假男人,但這——怎麼啦?」
他嗓音嘶啞,眼眶通紅,比我還像一頭無路可走的野狗。
「啊咧?」我搖搖晃晃的坐倒在地,碰倒了一地的酒瓶,「你他媽怎麼可能是假男人,有妻有子,還和我一起上過廁所。到現在你跟我說你是個娘們!」
老四啐了一口,走到我身旁坐下,挑挑揀揀了半天,終於找到一瓶還有點酒的大麴,狠狠地灌了下去,道:「我他媽跟娘們也沒區別了,我,我,我……」
他神色掙扎,「我」了半天,才終於說出口來:「我不行!」
「男人不能說……你不行?」我霍的瞪大眼睛,看著他,「這特么,治啊。」
他沒接茬,而是從我胸前的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了記事本,一邊打字,一邊跟我說道:「你現在喝多了,有些事記不住,我先囑咐好吧,阿芸外面有人了。」
老四的神情慢慢沉凝下來,就像是不相干的人一般,說著自己的老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大嘴一咧,使勁地拍著他的肩膀:」我早就說那娘們不適合你!咱們出去玩都管東管西的,真是……「
老四罵道:」你特么閉嘴,聽我說!我不行,很早之前就不行,但是我和阿芸有個兒子。「
短路的腦袋使勁的整理這些線索,想通了某些事後,酒精瞬間化為冷汗,大片大片的流出毛孔。
」老四!「
老四自顧自地說下去:」明天親子鑒定就出結果了,如果孩子不是我親生的,那對狗男女,會死。「
我倒抽一口涼氣。
」孩子你替我養著,當親兒子一樣,不準讓他受了委屈,聽到了么。「
」老四……「
」接著聽我說!「老四低聲吼著,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如果孩子是我親生的,那我,就繼續這麼養著吧。我他媽,我他媽是個假男人!「
我沒說話。
我向來不喜歡說話。
網上吵得沸反盈天時,我不說話,某件事的討論上熱門時,我也不說話。
因為我清楚,我看到的那些,並不一定都是真的,我也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選擇。
那些選擇只要是出於本心,是無法評論對錯的。
老四是大我十歲的同鄉,我知道他向來寬厚老實,做出這個決定,一定不是一時衝動的。
一個月工資不高的三線城市小白領,全副希望、全部遺憾想必都是寄托在孩子身上的,如果孩子真的不是親生的,活著的意義真的是不存在了呢。
於是我也撿起一瓶只剩底兒的大麴,一點點地喝起來。
老四把字打完,將手機又塞回我胸前的口袋,道:」給我根煙吧。「
我一把將蘭州和打火機甩在他臉上,繼續一滴一滴的喝酒。
老四手忙腳亂的接過煙,顫著手點上,抽了一口,使勁地咳嗽起來。
我聳肩冷笑:」就你這樣,還特么把那對狗男女怎麼樣?「
老四默然,低聲道:」別問啦,知情不報對你也是麻煩。「
我閉上眼晴,不語。
月牙漸漸墜下了天空,一個圓形的輪廓攜著萬丈金光緩緩升上了去。
我拿出手機,打開他寫的文件,一行行的看了起來,突然問他:」孩子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麼要我養?「
老四道:」那畢竟是個孩子。「
我無言。
老四道:」你是名牌大學畢業,還拿了那麼多獎項,要是踏踏實實幹下去,一定會混的很好。「
我露出了和昨晚老四一樣的冷笑,不說話。
「現在這個時代,哪個人是絕對乾淨的呢?」老四道,「我知道,我所說的』踏踏實實『髒了一些,但這是狗娘養的現實!如果一味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比我還活不下去!不就是多開點葯么,你就算不願意,也用不著辭職啊。」
我坐的腰椎難受,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太陽的升起:「別人怎麼做,我不會管,我也管不著,但我不希望我是髒的。」
老四道:「那你會都吃不起飯的!」
他兩手按著我的肩膀,按得生疼,直視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就算是為了照顧那個孩子,你也要給我臟下去,現在這世道,誰人不臟。」
「我特么可能是個假人。」我皺著眉,對老四道,「如果……我就裝作自己是個人吧。」
」就算你是假人,為了活著也得裝下去!「老四這才放開我,拿出手機:「八點了。」
他撥通了電話。
」劉醫生,對,是我。「
我隱隱地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看著老四的臉色漸漸變成灰白,看著他的手漸漸垂下,不知怎地,竟然笑了出來。
我編輯了一條群發簡訊,只差最後一下沒有按下,對老四道:」老四!「
他失神地看著我。
我興高彩烈地對著太陽長叫了一聲,對他道:」我覺得,我是個假人,我活不出你說的模樣!假的無論如何也不是真的,就請你這個真人好好的活下去吧!老子才不替你養兒子!「
我向他伸了個中指後轉過身去,攤開雙臂,從天台上一躍而下,與此同時按下了群發簡訊。
」鄙人自覺生活無望,只能自殺了此殘生,與任何人無關,特此聲明。「
高樓的頂端隱隱約約地傳來老四罵娘的聲音和哭聲。
不過,這就與我無關啦。
請你作為真人,委屈的活下去吧。
我可能是個假人,我看到的都是真的,感覺到的也是,只是我是假的!
你犯什麼神經?
我說真的,我覺得並不是此時此刻是我的夢,而是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自己是一個夢。
你發燒了?
我現在穿的人五人六開著車和你去參加不著四六的年會對吧,但是你是真的、車是真的、年會上那些傻缺也是真的,只是我此時此刻的我是一個夢。你能理解么?
能!我覺得老周那些過期餅乾我不該給你吃。
我去那些餅乾過期了?
過期了兩天半到三天,看出場的時候是上午還是下午了。
算了這無所謂,反正我只是個夢而已。
那你是誰的夢呢?
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我大概在前天做了一個夢。異常真實,夢見前因後果,夢見我憂心忡忡的回家,喝酒聽音樂,上樓之前在車裡叫喊。你能明白么?
能你丫平時不就是這樣么。
是的。但是我發現我現在能記得夢裡的一切卻想不起來你們了。比如你吧還有老周的過期餅乾,我勉強能想起來一點,但是就像很久以前的一個夢,我覺得我可能是病了,但是我在找葯的時候突然頓悟了。
悟到什麼了大師!
悟到我可能不是這麼操蛋的一個人,我只是這麼操蛋的一個夢。
這個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你就是這麼操蛋的一個人。
可能我說的不太準確,我要說的是我可能不是這個這麼操蛋的一個人,而是另一個這麼操蛋的一個人。這個人是個夢。比如說我叫什麼?
你丫還能叫什麼高林唄!
對了高林就是一個夢,高圓圓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我們七八萬年前也不是一家子。
那你叫什麼呢?
我可能叫張權蛋我跟張庭八百年前才是一家子。
你丫還惦記張庭吶!
我就是這麼一說,再比如說我我開的這車右前角上次我懟了一車對吧!
對啊,但是我發現右前角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左后角,那個叫高林的把我給懟了!你再想想是不是這樣。
張權蛋你再來兩次就可以不用來了!vr心理治療就是這麼成功!我可能是個假人。
爸爸媽媽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老闆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別人說:聽說某某……。我就信什麼。
別人聽了淚流滿面的情話,我一點都沒感覺。
新聞說什麼,我不考慮來龍去脈,就瞎跟風。
我可能早已失去思想,每天最舒服的事情就是癱坐在沙發上,兩眼放空。
我可能早已失去知覺,人家要生煎就生煎,要油炸就油炸,根本不想反抗。
我覺得每天都是無聊的重複,就像大街上每天走來走去的人,沒有一絲新奇。
我不知道夢想是什麼,
不知道好吃的東西是什麼味道,
不知道怎麼好好做人。
他們說,人是萬物之靈長。
可我覺得自己是一條鹹魚。「我可能是個假人」
肖醫生噗哧一聲笑了。她笑的時候眼睛會一閃一閃的,然後就在臉上顯現出兩個酒窩,最後則會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女人有很多種,但我卻對肖醫生這種可愛性的女人毫無抵抗力。
「那你倒是說一說,你為什麼是個假人?」
「那故事就長了,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哦?"肖醫生眨了眨眼,狡黠地看了我一眼。確實,對於我這種三天兩頭就以各種名義跑到她這裡來心理諮詢的男人,她已經確認我沒有什麼心理問題,我的問題大概簡單可以歸結為八個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過作為天鵝,看著井裡的癩蛤蟆笨拙地長著大嘴往上蹦達,大概也是一件極為快樂的事情,更何況,諮詢是按小時收費的。
「我夢到,我醒了!」我回憶著那個神奇的夢。
「醒了?」肖醫生的嘴角爬上了笑意,她猜不透我到底要說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但她知道我不過是想取悅她,因為每次我都是這樣做的。
「對,我醒了,我夢到我醒了,醒來的世界跟現實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身體。」我回憶著夢中的情景,慢慢地說?
「身體?你的身體怎麼了?」肖醫生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這一回她猜不出我到底要說什麼了。
「我的身體不是有血有肉的軀體,而是一具機器。夢裡的一切都跟現實一樣,一樣的床,一樣的被子,一樣的街道,一樣的行人,一樣的高樓大廈,甚至...甚至你也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的身體是一台機器。」
「你是說,你夢到自己變成了機器人?是嗎?那然後呢?」肖醫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不是她第一次從我嘴中聽到離奇的夢境,按照套路,我將要把故事引入高潮,然後再12次藉助故事跟她表白。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我到底要說什麼了。
「然後我就來到你這裡,告訴你我可能是個假人,而你卻以為我打算跟你說個笑話。」我一面說著一面把兩個眼球卸了下來,空洞洞的眼窩裡,機械的底座卡卡作響。
肖醫生嚇得花容失色,昏倒在地上。我裝回我的眼球默默地走過去,關上了她的電源。
「我可能是個假人」,
韓醫生噗哧一聲笑了....
一
我可能是個假人....
我出生的時候,我媽找算命先生給我算了一卦,算命先生掐著手指,低頭略一沉吟,說道:老夫昨夜觀星相,北斗星似飄到地軸上方,此孩子命有大凶啊!
雖然我媽一聽就知道這算命先生定不靠譜,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我媽還是給了那算命的一百塊錢 。
那大師,可有破解之方?
尋九幽,踏九州,問蒼天,可破……啪, 老子信了你的邪,我媽當場給了那算命的一巴掌,你丫的小說看多了吧?
於是此事不了了之。
唉!連一百塊都要不回來……
二
按理說我命中應有大凶才是,但是我活了這麼久,一生之中雖不可說平坦但也的確沒啥凶事出現,於是我懷疑,我應該是一個假人……
咦?不對啊,你媽都不信的事,你能信?
喲呵,我憑啥不能信啊,我這一天一天的,我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我懷揣著點夢想咋啦?咋啦咋啦咋啦!
好的…… 你繼續。
說到哪了?
哦對,我應該是一個假人。
我時常在想如果我不是一個假人的話,此時的我應該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從此走上人生巔峰了吧……嘻嘻,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去死!
三
那就隨了你的心意吧。
直到那一天,我終於回想起了我有可能不僅是個假人,還有可能不是人……
人這一生,呸!假人這一生就應該有一股子滿腔的熱血,闖蕩四方又何妨,怎麼說也該去這個世界看看吧。
當下我便買了機票,準備坐上前往……我可能是一個假人,去了假圖書館,跟了假老師,看了假書,考了假試,做了假題,拿了假成績,回了假家,過了假年。
但我玩了真手機。
「我可能是個假人;」
「是什麼?」
「假人」
「什麼人?」
「假人」
「假你麻痹」
「逼...逼上梁山?」
「山窮水盡」
「儘力而為」
「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
我可能是個假人……
當然,如果你也被安全帶綁在時速一百六十邁的碰撞測試的車子上時,你也會這麼想。
「我可能是個假人,但我愛你的心是真的。」匹諾曹頂著80000米的鼻子說到.
「我可能是個假人。」
「那又怎麼樣,你值98個逸呢,一個大活人值這個價嗎?」
「我可能是個假人。」匹諾曹說。
「我就喜歡你是假人的樣子。」白雪公主愛撫的摸著匹諾曹的鼻子。
「 我可能是個假人。」
剛買的充氣娃娃冷不丁開口說道。「我可能是個假人。。。」王小明喃喃說道。
「沒錯,你就是。」門口髮廊的妹妹在一旁幫腔。他聽到這軟語,渾身顫抖感到一陣索然無味。他知道,又來了。
王小明此刻不是王小明了,此刻的王小明靈魂已經被人調換了,被塞進本文中的主人公曹大寶給調換了。
為什麼?
因為曹大寶的職責,就是跟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交換靈魂,交換肉身,代替他們品嘗死神鐮刀的鋒利。
而跟曹大寶交換肉體的靈魂,則會被抹除清晰記憶佔據曹大寶的原先肉體,繼續在這個世上用著曹大寶的身體和記憶存活下去,直到面臨真正的死亡。
所以有時候在路上兩個互不相識的人,他們會覺得彼此好像似曾相識一樣,那是曹大寶頂替了其中一個人赴死的緣故。
曹大寶比較悲催,他做為人的靈魂,卻一直在體驗別人經歷死亡的感受。但他從不後悔,因為他有目標,他只能這樣實現。
他原先第一世就是這樣過來的。
他第二世是跟一個臨死的乞丐交換的,那時他住在乞丐對面,跟他一樣每天都看著街道的人流,似乎在期盼著什麼。直到他跟乞丐交換靈魂肉體。
那時他在外地經商,當時是陰雨連綿的深夜。
他跟乞丐交換靈魂,他頂替了乞丐承受了馬車的碾壓和踐踏。那種被碾壓的撕心裂肺讓他瘦弱不堪的身體疼得弓起了身子,臨死之前雙手還拼儘力量往上抓,隨著力氣用盡的,還有他最後望向那馬車的窗,上面有隻潔白的手在撩窗帘。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了,於是又投胎了。他轉世成為一個秀才。即將趕京赴考的秀才。
在途中,他深夜背著行囊路過無人街道,卻在寂靜街道遠處遇到一個被劫匪追趕的商人,正在拚命拍打富家大院的門求救。他見狀躲了起來,準備伺機報官。
當他躲在牆角里喘氣的時候,覺得自己身體一輕,頭暈目眩。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成為了那個商人,手還停留在門環上。
那扇門快開了,還有隻手提著燈籠,看樣子是個丫鬟。
當他快看到丫鬟準備求救的時候,背後一支冷箭呼嘯而至,穿心而過!
他倒在了丫鬟腳下,眼前只是黑暗的帷幕。
他又失敗了。但他不服氣,還想著再來的時候,有人在拍他後背。他回頭一看,是死神。
「有用嗎?凡人?」
「我會堅持下去,直到目標實現。」
「你空有人的靈魂,卻只能品嘗人的痛苦,人生的甜蜜平淡你卻都沒體驗過,為了那個目標付出這樣的代價,值嗎?」
「值。」
「你不是個真正的人。」
「或許吧。」
當他再一次現身在俗世的時候,他是一個老師。
他帶著學生出外踏青,在山上採集植物準備做標本。正當他拿起樹葉準備跟學生講解的時候,他又覺得身體一輕,跟一個跌落山崖的學生交換靈魂了。
他代替了學生去死,享受著最後一刻的自由落體。
當他摔在地上的時候,他甚至還聽到了自己脊椎折斷的咔嚓聲。
他閉上了眼睛,在意識快要陷入虛無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說話聲:「爹,這裡有人掉下來了,快來看一下他傷勢。」
他又經歷好幾世,都是徒勞無功。
「我可能是個假人。。。」王小明喃喃說道,為了目標,他一次都沒體驗過完美的人生。
「沒錯,你就是。」門口髮廊的妹妹在一旁幫腔,眼睛還盯著手中的錢。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響起,就像交響樂最後的定音。
他飛起來了,是被汽車撞到的,開車的是個女司機。
他已經習慣了,他已經在計划下一世的畫面。
但他落下來的時候,臉恰好跟車中的女司機照了個對面。他愣住了,隨即笑了。
掉在地上的時候,微笑的嘴角還掛著血,喃喃說道:「好幾世才能見你一面,不枉。」
那是他第一世的青梅竹馬,由於原因早夭。他跟死神做了交易,才換來見她的一面。
體驗死亡,看到臉龐。
他,連人的一生都沒完整體驗過,但這一次,他覺得他完整了。我可能是個假人。
我悲哀的想到。
我和他曾經那麼的親密。
我們一起吃飯,
一起看電視,
一起散步,
甚至,一起睡覺。
可是自從那個女人出現以後,
一切都變了,
他們成了最親密的人,
他們毫不避諱我的親昵,
對我的抗議無動於衷,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今天,
看到了我的偶像蔡明老師的大作《機器人趣話》,
我才明白了一切,
這個混蛋,
買了我,
只是為了在空虛寂寞的時候打發時間!
然而,
我並不是好惹的,
我決定用最惡毒的方式報復他!
「親愛的,你快來,你的狗在客廳拉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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