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和「天人合一」之間是否存在內在矛盾?如果是,煩請賜教有哪些去化解矛盾的嘗試。?


對於儒學(亦理學)的研究,所有訓詁、歷史等元素應在第二義上,作為輔助,而非根本事、第一義。
因而無論其說法起於任何時間或世勢,都不必對根本性義理自身的表露產生本質的影響。

「子不語怪力亂神」
集註:
「怪異、勇力、悖亂之事,非理之正,固聖人所不語。鬼神,造化之跡,雖非不正,然非窮理之至,有未易明者,故亦不輕以語人也」

夫子教人(《論語》記載),固然未見言心言性,說理說氣的內容,此是夫子不可及處,於常規的生活中指點,讓人反求諸己,發覺自己的內在,同時漸漸體會到內在的超越性。宋明諸大賢,固然講理氣心性,但並非不能踐行忠恕之道或擇善固執,如果翻翻諸賢的語錄或文集,這是顯而易見的。講心講性,講理講氣,固然是對佛道的一種回應,但回應畢竟只是回應,只是次要因素,而根本特質是內在的心性本就是超越的理,而非外在的、命令式的規範。在這個意義上,天人合一的說法是無大差錯的(從根本上說,天人本一,是不必言合的)。諸賢的說法,有分析式的結構建立,也有實踐的體知,本無衝突。

如果以天命、天理為外在,是一種命令或原因,本身對於天理就是無理解的(天理亦絕不可能簡單稱之為行為的原因),若此,只有超越意,是他律的;若根本不信有天理,又不知人何以要為善,若只是為了生存、穩定,亦不過是強迫式的他律,乃至只能得出性惡、無善無不善等氣質的某些特性。

況且,《論語》中本自有許多記載:
「天生德於予」
「知我者其天乎」
「天何言哉」
「五十而知天命」
「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夫子本身是有對天人一的體知,而非諸賢別出心裁,這是很明顯的,如果蔽於意見和慾望,是無法體會的。而立足於氣質上的「心理」研究和現實的「歷史」研究,也是無法體會到超越而內在的。


提前祝元旦安康。


首先這兩者既不誕生在同一時代,更不誕生在同一人身上,所以這個所謂的矛盾只在你罷了。
夫子不語怪力亂神,是因為儒學的視角關注的是生民,天道遠,人道邇。
夫子之時乃中華文明走向軸心文明之時,昂揚質樸,所以夫子所立儒學,只需求己即可實現超越,而不必外求。
夫子的求己是本仁心善念,擔負起家國責任,積極進取,從而獲得精神上的滿足和道德上的優越,建立起擇善固執的心理支撐。
到了漢時,隨胡人佛教的傳入,本土道教也逐漸形成與之對抗,相對這二者的精巧,夫子的敏於行吶於言的儒學就不太合士人的口味了,而儒學的求己相當於佛道的外求於神也太過艱難,為對抗佛道的廣傳,作為本土意識形態代表的儒學,也只能吸納佛道的一些理念,為儒學建立起外在的依靠,也就是天人合一,這就是宇宙論的儒學時期。
所謂的天人合一,將儒者行為的心理支撐的義和中國人傳統上的非人格意義上的至高代表--天相結合,這樣,儒者行為的義就直接獲得了天的支持。
這一結合過程的表達是:儒者因善而立仁,本仁心善念懷家國生民,擔負起家國責任,積極進取堅韌不拔,學習反省,以此作為自得民意支持,而天本無傾向,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民心所向自然天意所鍾。由此,儒者的義就得到了天的支持。

所以,夫子的不語怪力亂神才是儒學正原,而所謂的天人合一其實是後世無力做到夫子的擇善固執的求己之道,而援引佛道,外求於天,希望得到更強的支撐罷了。這也是後世儒學的一步後退,融入了部分佛道的理念,導致後世有所謂的三教合一之說。


古語說天 不為神 為自然 為大道


沒有矛盾。

古人用詞是非常精準的,確切點說就是咬文嚼字。

「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動詞是「不語」,為什麼用這兩個字,是很值得思考的

你可以查一下古漢語詞典,它有多種意思,但是絕沒有」不存在「的含義。

多說無益,以上。


當然矛盾,因為天人合一就是宗教思想。先秦哲學是天人兩分:孔子只言人道,不言天道。老子借天道言人道。天道是研究自然規律,人道是研究人類社會的規律,類似倫理學和政治學。自然並不因人類而存在,人類要尊重所處的自然環境,敬畏自然,而不是樹一個神。


完全不存在矛盾,因為「天人合一」跟怪力亂神一點關係也沒有。天人合一的本質是天人感應現象,前呼後應,後呼又應。儒家講時義,時義是天體運作的結果,能在生活中找到客觀現象或規律與之形成呼應關係即天人感應。好比我感覺天氣悶燥然後看見螞蟻搬家,所以我知道快下大雨了。那麼前面的現象就與後面的天象形成一種呼應關係就是一種天人感應形式,就是天人合一。詳細北宋大儒邵雍的《皇極經世書丶觀物內篇》吧,能理解多少算多少。前面那位說董仲舒提出的天人合一觀點沒錯,對社會主流思想影響很大,不過那只是天人合一的前身,是一個比較局限狹義的概念。


"子不語怪力亂神"是儒家,好像小學老師不講負數,是學生的水平沒到。
「天人合一」是道家,面對的學生是大學生,已經掌握了複數和微積分。


借用 @姬軒亦 的話說, 「子不語怪力亂神」,意思是,孔子不願意談論這些東西。這不是說它們不存在呀~

子曰:「天生德於予」……天當然是存在的。

快過年了,讓我們一起讀一些優美而壯懷的文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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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出自 @姬軒亦

「能夠讓我們繼續發展和進步的,永遠是我們這個民族最本質的東西,就像在漫長的人生中反覆拯救了我們的,永遠是我們自己的心。

赫赫我夏,起於積石,龍門通衢,百蠻傾心。西涉流沙,南撫夷越,歸命江海,垂冢會稽。

天有玄鳥,降而生商,始茲革命,追美於湯。西伯威烈,遺令武王,維師尚父,時維鷹揚。

幽古之嬴,垂範之秦,霸於西戎,威於洛邑。南誅百越,北定葷粥。車書共道,六合為一。

高皇承運,文和景安。孝武運籌,衛霍明斷。經略華夷,涉漠而冠,於赫有命,系隆我漢。

還會有,也一定要有一個理想,凌駕於民族和國家之上。

懷著這樣的理想,存在著要建設一個怎樣的國家的思辨的民族,才配持久性地擁抱繁榮和文明。


作者:姬軒亦
鏈接:相比明朝,清朝留給中國的領土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亦或是基本沒貢獻? - 知乎用戶的回答 - 知乎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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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之命,於穆不已。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在這個 @姬軒亦 指出的太康元年裡,這個註定要承前啟後的時代里,擦亮眼睛,鍛煉好身體吧;亦或者,沉醉於江南和洛陽的夢幻里,直到夢醒時分。


不存在這個矛盾
一般認為「天人合一」的觀念是由漢朝的董仲舒明確提出的。漢朝不同於群雄紛起的春秋時期,大一統的帝王專治制度需要能產生凝聚力的核心思想,開始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學術改革。學術是為政治服務的,所以需要儒學的改革,使之更加適合統治階級的胃口。實際上,這是一個儒家學說宗教化,宗教化的儒教與統治思想交合一番,達到為政所用,政教合一的目的。
「天人合一」的「天」是人格化的天,天子是天在人間的代言人,代表天管理一般百姓。
漢武帝愉悅的表示:計劃通り

《論語》中很多次談到天,孔子在幾次生死存亡的關頭,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天」。比如:
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孔子談到的「天」不是人格意義上的「天」,不是可以祈禱、供奉以求得利益,實現願望的「天」,更不是將政治上的統治者合理化、正當化的「天」。他也許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但是他不迷信。

對於人格化,迷信化,陷入神秘主義的不可知論的「怪力亂神」,他的態度是敬而遠之,不談論,不討論。


並不矛盾啊,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不代表不講天,古代一直是講天道的,中國的古代哲學家思想家沒有一個人否認天道,都以自己的角度說天告訴我們什麼?儒家是說天道告訴我們要孝敬父母愛護子女忠於國君,不然為什麼如果有子打父母,天打雷劈的說法,甚至天下大災,皇帝還要下罪己詔,天人合一是一種心境,和神鬼沒關係,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反對。


來說一下一家之言,沒有原文作證明,純粹主觀和經驗的想法。
天,指的是命運,或者說可以被稱之為「天命」、「宿命」、「自然規律」的某種形而上之物。
人,指的是自己,或者說是「自我奮鬥」、「自身品德」、「實踐」、「行為」、「人的狀態」。
所以「天人合一」指的應該是「人的實踐行為與命運之理的和合」,舉高中歷史課本的例子,「天命」指的是君主通過其德政順應了天理後所得到的一種精神嘉獎,而司馬遷說的「天人之際」指的就是人的行為與最終的命運之間的聯繫。會有諺曰「人定勝天」,指的就是人的行為最終一定能勝過自然的規律,但這當然是不符合「天人合一」的,又諺曰「盡人事,聽天命」則近乎「天人合一」的實踐觀,即將人能完成的事做好,然後等待天的抉擇,這麼看來,「天命」似乎和「怪力亂神」並沒有幾毛錢的關係。


不矛盾。「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率性就是天人合一,這個「天」並不是上帝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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