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三篇[天凈沙]小令,作品的優劣原因是什麼?
三篇[天凈沙]小令作品的優劣原因是什麼?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白樸[天凈沙]《秋》)
江亭遠樹殘霞,淡煙芳草平沙,綠柳陰中系馬。夕陽西下,水村山郭人家。(吳西逸[天凈沙]《閑題》)
……諸位這般埋汰白仁甫,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現有的回答中我以為@Net Neo的比較好,但有關白曲的評論也不敢苟同。
白曲的魅力,就在於後半段;如果跟著前段孤殘老寒下去,便淪為平庸之作了。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
請注意這些意象的排列。遠-&>近-&>由近及遠(飛鴻)-&>遠-&>近;大-&>小-&>點(飛鴻)-&>大-&>小;靜-&>動(飛鴻)-&>靜。可以想見作者的視野。先看到孤村落日,老樹寒鴉,正在凄涼處,一點飛鴻影下,劃破了蕭索的秋景,也打斷了人的愁思。舉頭一望: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氣象全新。
為什麼語言帶給你的感受變了?因為作者的感受變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然而在孤村老樹之外,秋光絢爛,秋葉靜美,明快且從容。這是天地之大美,也是天地之無情。無需在詞家的具體想法上多做穿鑿,張力已經出來了。類似於這樣由低落轉向曠達、曠達中又含愁緒的結句,其實並不鮮見;它可以延展詩歌的襟懷,增添言已盡意無窮的風韻。比如蘇軾常寫: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榖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細察其中情思變化的脈絡,是不是與白曲有共通之處?只是白曲並未以主角口吻敘事抒情,完全借用景物的色澤氣象來表達罷了。而且他做得並不隱秘:全篇都是兩個字一個意象,唯有「一點飛鴻影下」用了六個字來寫一個意象。節奏上由「密」轉「疏」,就會構成一種「隔斷」感,提示下文的變化。(馬曲的「夕陽西下」一句也有類似的效果。)居然被吐槽為文氣不純意象不諧……這種失誤的低級程度堪比科比不會三步上籃。從小浸淫在詩詞語言中的人,對語詞色調的判斷早已成為本能,牛逼的可以用得驚世絕艷,弱逼的可能尚須推敲,但要出現這麼明顯的搭配問題,你都不好意思說你讀過書。
當然,不是說白曲優於馬曲,但有它的獨到處。「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用字淺直設色大膽又具層次感,雜而不亂(視覺上有一個收束過程,好比影片結尾的推鏡頭),本身就是影響深遠的繪景名句。至於吳曲,確實略嫌庸常,但正如@Net Neo 所說,意象的編排架構也有其匠心,疏密有致濃淡合宜,是很純熟的作品。
另外,我不同意諸位答主的一種傾向:為什麼寫羈旅之思的就比寫閑適之情的高明?羈旅是情,閑適不是情?如果說馬曲的情感比吳曲的更豐富,更多層次更耐嚼,倒還能講得通。在我看來,作品的高下與寫什麼無關,只與怎麼寫有關。
要比較這三首散曲的優劣,首先我們要明確一點,就是散曲以何種為佳?與貴含蓄蘊藉的詞不同,散曲一體,本來就是重視明白痛快的,曲體在文字上盡可以曲折盤繞,有各種巧妙的形式,諸如鼎足對、扇面對、頂真格、疊字體、短柱體等等,但是在含義和情感上,則是以直接,強烈的情感表達為正體的。而這也是馬致遠這首【越調·天凈沙】較另外兩首曲子更為出色的地方。
接下來做點詳細的解析:
先說曲體的音律:天凈沙一曲,聲律上的關鍵點有兩處,一是第三句句末二字,必以『去上』為佳,這是這首曲子的「務頭」處,是不可疏忽的,在當時直接關係到演唱能否合腔,而白樸的那首曲子在此處用了『影下』兩字,是『上去』而非『去上』,直接落了下風,就這一點來說,白樸的曲子就已經不如另外兩首了。而在第四句韻腳處應用去聲為佳,白樸又用了上聲,因此從音律美聽的角度來說,三首曲子,以白樸之作最劣無疑。
然後說內容和技法來說:馬致遠的《秋思》,情感是逐步遞進迸發的,第一句「枯藤老樹昏鴉」,一方面選取了典型的景物,一開始就帶出了冷寂的感覺,另一方面,枯藤,在秋意濃重,草木凋零之外,也帶出了生命短暫之感,老樹,則可以使人聯想到「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的感慨,昏鴉,在暗示了天色將暮的同時,又自然的由鴉的黃昏歸巢使人聯想到思家的情緒。然後下一句「小橋流水人家」便直接描寫了作者眼中看到的別人的「家」,小橋、流水、人家,三者構成了一個安閑,穩定,簡單的居所形象,天色已昏,雖然曲中沒有描寫,但可以想像或許此時有炊煙可見,有笑語可聞,有人影晃動,或許作者心中關於故鄉的記憶,也大概如此。一二句相連,不禁讓人想到「何事吟余忽惆悵,村橋原樹似吾鄉」的詩句,雖然未言飄泊,未說思鄉,但已經能令人感到羈旅之思已被觸動。而在這兩句的基礎上,第三句「古道西風瘦馬」雖然沒有寫到馬上的「斷腸人」,但是其羈旅行役之久,飄零之苦,已經可以想見,古道失修,凋敝難行,西風蕭瑟,境況凄涼,馬且消瘦,人之奔波疲累也可以想見。而後直下「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十字,明白直接的點出漂泊羈旅之愁苦斷腸,天涯之遠,腸斷之悲,均在前面的層層鋪墊之後迸發而出,直接而強烈,日落將夜,古道上奔波之人尚無一個今夜落腳之處,更使得這種旅況的悲苦哀愁在強烈的抒發後仍似有陣陣迴響之意,其內容緊湊,形式簡潔優美,情感集中強烈,表達直接明白,直擊人心,完全符合一首好的散曲的各方面標準,無怪乎被稱為「秋思之祖」。
白樸的《秋》,在技巧上應該說有一定的模仿馬作的痕迹,但是情感基調是完全不同的,馬致遠筆下的秋思,是一個奔波羈旅的遊子的感受,而白樸的曲作,其作者情感還是如其【雙調·沉醉東風】(黃蘆岸白蘋渡口)中一樣,是一個隱居漁父,煙波釣叟,故而其眼中景物,雖有秋之寒涼,野之狹僻,卻整體呈現了明快清麗的色調,而殘霞,老樹,寒鴉這三個物象在其中並不十分協調,加上整首曲子缺乏明確的點題,也就失去了散曲明白痛快的特色,自然就落了下乘。即使在其這一組四首【越調·天凈沙】重頭小令(春夏秋冬)之中,也可以算是最糟的一首,畢竟其餘三首,在物象使用上還都是比較協調一致的,大概是由於其想效仿馬致遠之作,反而使得作品與自己心境不合的原因吧?
吳西逸的《閑愁》也是四首重頭小令之一,可以說得上工穩平整,但是缺乏強烈的感情驅動,也是一時興起的戲作,故而難稱上佳,不過太和正音譜中是以此曲選為曲譜的例曲的,可見其聲韻的工穩還是可稱上佳的,而在這四首重頭小令中,這一首也還不失為較好的作品,較之「長江萬里歸帆」那一首還是好出不少,只是也缺乏散曲最為看重的直接明白的情感衝擊力,也屬於有「詞化」痕迹的曲子,故而不能說是佳作。
@王路提到了很關鍵的一點,白、吳的曲子沒有感情。但其實還是有些細微的差距的。
馬致遠的曲子,從結構上講,第一句是一般性的寫景,好比你走在路上猛一抬頭搭眼就看到的那種景物。這是最先映入眼帘的客觀的景物,還沒有經過主觀情感渲染的。第二句也是寫景,但裡面就有了人,而且屬於稍微溫馨點的生活場景。這也是客觀的景。但其中有人的活動,因此跟第一句兩相對比就會產生觀察者主觀上情緒的變化。所以第三句就不是單純的寫景了,而是寫觀察者情緒變化中的景物,寫被人之感情所渲染過的景物:「古道西風瘦馬」,三種無不是陪伴遊子之物,可見這景物已經染上了遊子的情緒了。四五句是結句,直接抒發感情,毫不做作。《史記》說:「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極,未嘗不呼天也。」感情到了一定程度,是不需隱瞞轉化的。這就是馬致遠這首曲子感人的地方。寫景寫得多變,抒情抒得坦率,無一逸筆。
再來說說白、吳的曲子。
白曲有個標題《秋》,這個跟馬曲《秋思》就已經不一樣了,這說明白曲是以描寫秋天的景色為主的,所以在這點上我要表達一下與@王路不同的看法。白曲這種作品只是寫景,把秋天的色調大概都囊括進去了,所以會顯得色調不搭,看起來很駁雜。但這也是閑的無事寫個四時景物的詩詞曲來打發時間的,本來就藝術價值不大,更不能與馬致遠的曲子相比了。這種作品私以為取其一兩句即可了,沒必要深責,也沒有賞析的必要。
吳曲讀起來很明顯的一種閒情逸緻,前兩句也寫秋景,看似與馬致遠的曲子一樣寫的衰敗,其實不然。 「江亭遠樹殘霞」,明顯的場景要比馬致遠的曲子開闊些,最後一句「水村山郭人家」,又明顯比馬致遠的「小橋流水人家」密集些。寫景開闊、寫人密集,這種情感跟馬曲就不一樣了。馬曲整首曲子的重點其實在人,所以寫景都只為最後一句的抒情。吳曲整首曲子就是寫景,至於感情嘛,閒情逸緻是有的,但深刻的感情是沒有的。所以吳曲可以與白曲歸為一類。
上面講的是各個的優劣,但我們偏愛馬致遠的曲子,這是肯定的。為什麼呢?除了從上面分析可以看到的寫景的嫻熟、感情的直率,更因為悲劇更能打動人。
區別是形容詞的選擇。
馬致遠:哥特+小清新+哥特+小清新+哥特。
白樸,哥特+哥特+小清新+小清新+小清新。
吳,寡淡+寡淡+寡淡+寡淡+寡淡。
白樸和吳西逸的曲子都毫無感情。
白樸:孤村、殘霞、寒鴉,這些都是冷色調的,輕煙、飛鴻、綠水,這些是暖色調的。完全不搭,允稱劣品,三篇中倒數第一。
吳西逸:除了「殘霞」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壞味道,別的還好。題主引錯一個字,應是「淡煙芳草平沙」,若是「衰草」,這曲子立馬完蛋。但是,雖然沒有搭配上的大問題,但這曲子沒有靈魂,毫無情感,相當平庸。
馬致遠的,不用說了,牛逼。
另,其實白樸「一點飛鴻影下」倒是個好句子,但緊跟著的「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實在是一哆嗦沒哆嗦好,萎了。
很簡單。
首先看: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你腦中浮現的應該是這樣的:一棵樹在這,對,要死了的樹,樹上還有一隻烏鴉,昏?或許還有一抹黃昏吧。這幅畫面焦點主體是樹,右上角三分點處應該有一隻烏鴉,背景是淡黃色的黃昏。顯然老馬用的是大光圈,背景虛化得挺好。
接著,一座橋,但小,應該是一所精緻,或者是古樸的橋,總之是座木橋,不是石橋,為什麼?
木可以是黃的,棕的,石是青的,黑的;
木是有生機的,石是死氣的;
木是溫潤的,石是冰冷。
既然全詩是一種蛋蛋的憂傷,那為什麼不用石的死氣?
因為全詩是活的,樹,要死了,但沒死
烏鴉,黃昏下的烏鴉,要啼不啼
水,是流動的,
夕陽,在下,但還看得見,
人,還在走。
對,全文就是一種蛋蛋的憂傷,不需要用石頭如此死氣冰冷的東西,結合全文其他的意象你也會自然想到這是一座木橋,自然,溫潤,就不會使這個意象在全文中突兀出來,而是與其他意象一起,慢慢鋪墊。
在橋下,自然是流過的水,有水就有人家。
看到別人的家,自然就會回望自己,看,自己有什麼:在一條古道上(依舊是一種古樸,淡淡蕭索的氛圍),刮著西風(西北方,不用北是因為音調不協調),還有一匹馬,卻很瘦。
看完自己,再望向遠方,依舊是一幅宏大的場景,景象不多,就寫了一個夕陽,但有了夕陽,你自然會想到緋紅的天空,亦或是慘黃的雲霞,加上歷代文人騷客對黃昏的吟詠,你自己會油然而生一種蛋蛋的悲傷,對,還是蛋蛋的悲傷。
馬致遠這首曲比其他兩首更動人的地方就在於兩點:
1,寫的自然,真實。我前面故意花了那麼多筆墨」翻譯「了這首曲,就是為了說明他寫的是多麼的自然。他不一定遵循由遠及近,亦或是由上到下這些順序,但他是把幾個空間上相近的意象寫在一起,這樣容易聯想,畫面感就很強。再看白樸的前兩句:一座村子,對,你現在腦海里有一個村子,大概那樣子就行了,遠方依舊是黃昏,piu,鏡頭趕緊拉回來,村子又出現了(你這不是要累死攝影大哥嗎?),是一道輕煙,旁邊是一棵老樹(老樹顯然沒枯藤來得給力,老樹有很多種,還要分樹種,季節啊,枯藤,就是一根根光禿禿的樹條子),寒鴉,天氣寒冷,對。等等,哪又冒出一隻鳥了,真是急死人,根據後文的推測,可能是青山綠水間吧,但你為毛不寫在前面,不然我上哪找鳥去?後面三個多彩的意象就是小清新了,但顏色有點雜,我要仔細閱讀一下才能構建出白的草,紅的葉,黃的花。對於老馬的,我眼一掃,意象就出來。因為什麼?整個畫面不雜亂,沒有一個多餘的畫面,邏輯好理解,重點突出:樹(藤)、鴉、黃昏、橋、水、人家、馬、古道、作者;枯、老、昏、小、古、西、瘦進行渲染。點面結合,有景深有虛化。
2,就是蛋蛋的憂傷,他每次都是將要死的物寫的不那麼死,總有一線生機,卻又即將死去,這比直白地寫橋就是冰冷的石頭做的,天就是黑的,死水一潭,啊,我受不了了,真痛苦啊,要死了啊,顯得更有感染力。
這時候你們再看這兩首: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白樸[天凈沙]《秋》)
江亭遠樹殘霞,淡煙芳草平沙,綠柳陰中系馬。夕陽西下,水村山郭人家。(吳西逸[天凈沙]《閑題》)
吳西逸的最後兩句又忍不住吐槽兩句:夕陽西下,一副宏大的場景,該落幕就完了,你為毛又出來一個水村、山郭、人家,四個意象,順序還是中-大-小。如果是夕陽落幕是一幅宏觀的場景,那這四個組成的場景再也怎麼也算是中觀的啊,雜亂的很。你要是嫌字數不夠稿費不足,加個微觀的就行了,宏大的場景和微觀的景物對比一下,也會有視覺衝擊力嘛。
屎拉完了你再放個屁是鬧哪樣?
人家都說文無第一,我比較反對給詩排名次的做法。
以我的淺見,詩的優劣之分實在於對作品的理解。
秋思曲最有名氣,古今的賞析也都很多,分析方法也很多,略微總結大都是用詞淺白,結構和諧,而在情節上有起伏。最後又有大音希聲的意境,很傳統,很有王維的味道,所以就變得喜聞樂見了。
而白仁甫的秋曲沒有什麼名氣,本身曲作又看似雜亂沒有「骨」,所以就會被砭入末流,具體的分析陳君@陳醉已經說得很詳細了,特別是「靜---飛鴻---靜」,有識之士想來對「飛鴻」前後兩句的色彩變化也有察覺罷,在此不多贅述。白仁甫的作風是追求一種雅緻,這種雅緻既不要華麗也不允許直白淺顯,想來是古之士大夫的遺風,從這個角度看,好像這又是某種意義上的「大像無形,大音希聲」??
至於吳曲,實在是平實,足以令人說作是劣詩,但只要作者自己寫個小曲子可以自娛,他人的意見又有何妨呢?我以為遣詞或意境在這裡是決定曲作優劣的末節,倒是作者的心性有些重要,若作者隱匿避世,怡享耕讀,這詩就是商山翁的上乘,若作者處在反面,大家的評論也無妨??不過既然我們不甚清楚這個,姑且還是以自己的認識為準罷。
我以為人對事物好壞優劣的分別,建立在自己的經驗和認識上,有的時候貧瘠的土地不能承載名木想來就是這個道理。
以上就是我的一點想法。
並且補充一點,明清文人對白樸的評價還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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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我特別受不了那種一個字一個字逐字解讀的評論
有時作者自己寫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只是憑感覺寫下來,
卻被評論者分析出無窮多、連篇累牘的寓意來了,而且常常還彼此矛盾
這是題外話
王國維同學說「一切景語皆情語」
為寫景而寫景,那是初學者
景是看在人的眼裡的,人去描述景物,其實是帶著情緒的
寫的雖然是景,實際寫的是情緒
岳陽樓記裡面有一段特別經典,在同一座樓上看同一個湖景
霪雨霏霏,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是一種情緒
而春和景明,波瀾不驚,或者長煙一空,皓月千里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情緒
好像還是題外話
我還是直說吧
從景語和情語的角度來看
馬曲用一系列枯、老、昏、古、西、瘦……的意象,烘托出一種蒼涼的意境
最後用「斷腸人在天涯」點睛,神作人人都懂,不解釋了。不懂的問中學語文老師。
吳西逸寫的景是春天山明水秀,騎著馬出去郊遊或者訪友,有一種輕鬆閑適的情調。
問題是「綠柳蔭中」是模仿白居易的「綠楊陰里白沙堤」,「水村山郭」出自杜牧的「水村山郭酒旗風」
江亭遠樹、芳草平沙也都是俗詞
整首曲從內容到意象,到遣詞造句,都帶著前人的影子
沒有太多新意,算是泛泛之作
前半部分寫的是孤寒清遠之色,後半部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由冬季變春天,由黑白變彩色,由北方變江南……
原因是什麼?他想表達什麼?
不知道,他沒寫
有可能他真的看到這樣一個景色,覺得很有意思於是寫了下來
也有可能他老人家心裡想到一件開心事,立馬覺得景色頓時鮮亮起來……
如果這不是白樸寫的就好辦了,這顯然就是胡寫的
但這確實是白大師所做,所以我只能非常誠懇地說——
不好意思,看不懂
好奇怪頭條回答這麼多贊都沒有提到景物的選擇和視線的轉換? 也沒有提及敘事性的問題……這樣都有這麼多贊真的是好好寫的答案么……這麼大白話的詞還要您翻譯一遍?
馬致遠這首最特別的地方就在於前面三句都是他看到的東西 最後一句說的是自己 視線轉換順序清晰畫面感強容易帶入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由天到地 由遠至近 由人及我 第一句看到的是悲催景色 第二句看到的是別人的幸福人生 第三句看到的是自己苦逼的前路 總結陳詞 苦逼的人是我
說白了就是
唉我怎麼這麼苦逼呢? 你看人家回家抱老婆 老子還得繼續趕路 天都要黑了 真苦逼呀。 給人強烈的苦逼感 還全部都用景色來描寫 不但直抒胸臆還形成畫面感 很容易感受嘛。
後面兩篇就是單純的景色描寫和記流水賬 也不帶有強烈苦逼感 既沒感情也沒特點 不在一個檔次上。馬詞白詞水平相酹,吳詞略平淡因而略次一等,不過也是合作。那麼多說白詞雜的,都沒看懂白詞,飛鴻影下是關鍵,飛鴻句實用劉禹錫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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