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爾說漢語不宜思辨的理由是什麼?

讀錢鍾書:「黑格爾嘗鄙薄吾國語文,以為不宜思辨;又自誇德語能冥契道妙。」


我是來補充 @姜源的觀點的
中國人真是缺乏文化自信。語言的民族屬性並不是哲學的有無或高低的必要條件,並不會因為是德語的哲學,就比法語或其他語言的哲學更本源或更高級。如果說德語是最適合哲學的語言,那麼德語吹請告訴我當代邏輯與形而上學、心靈哲學、知識論的中心在哪?德語哲學如此高大上,萊布尼茨和庫薩的尼古拉為何要用拉丁語寫作?請不要告訴我文藝復興還沒發生,萊布尼茨出生前三百多年,但丁就用義大利語寫就了《神曲》。

傳言腓特力大帝曾說:「我和我的朋輩講法語,和我的下屬講英語,和我的馬匹則講德語」。而更早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1500-1558)也曾發表過「我和我的馬匹說德語,和上帝說西班牙語,和我的朋友說法語,和我的情人說義大利語」或相近的言詞。【參見Petervon Polenz,Geschichte der deutschen Sprache(Berlin:de Gruyter,1977),p.108.】德語史學者PetervonPolenz也指出,在十七、十八世紀之交,稍為富足一點的中產家庭(Bürgertum)之間普遍存在一種風氣,就是讓孩子們與父母和同儕們都講法語,而德語則真的只限於和「下人」(Gesinde)溝通。 @姜源 所說的」當時不少德國人懷疑德語是一種不適合研究哲學的語言。「,是確實存在的。

事實上啟蒙運動初期,德意志幾乎是全盤照搬法國。高特舍德模仿法國古典主義理論家布瓦洛的《詩藝》寫成《為德國人寫的批判詩學試論》(例子遠不止這一個,要不然萊辛也不會批判德國戲劇界照搬照抄法國古典主義作品)。萊辛說過,「我們仍然是一切外國東西的信守誓約的摹仿者,尤其是永遠崇拜不夠的法國人的恭順的崇拜者」,但是「沒有哪一個民族甘心讓他們的語言處於較不適宜的地位」。《歌德談話錄》里也有對萊辛的這段回憶,歌德說「那時的德語文學是張白紙,現在的年輕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語言是無辜的,寫不出偉大的作品,怪罪於語言沒有什麼道理。語言是無罪的,有罪的只能是運用語言的人。正因為創造性地運用語言是一樁十分困難的事,才需要作者努力創新,才需要「寫作時幾乎個個字在創造起來」,並且「自己造出新的文法來」(魯迅語)。

同胞們,我們千萬不要以為只要運用某種」完美的「語言,無須創造就可以寫出好作品,就有深邃的哲學思想,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一種人們一旦運用了它就會寫出傳世作品的文字。漢語哲學的發揚需要中國學人共同的努力,而不是鼓吹」德語是哲學的語言「,就像十七世紀德意志人諂媚法語一樣。

參考文獻:

1.《語言無罪》 嚴春友

2.《萊布尼茲與現代德語之滄桑》關子尹

3.《讓哲學說漢語——從康德三大批判的翻譯說起》鄧曉芒


只說一則舊事。在啟蒙運動初期,法國哲學橫掃歐陸,德國卻沒有優秀哲學家。當時不少德國人懷疑德語是一種不適合研究哲學的語言。


再補一條黑材料:1654年7月,帕斯卡在寫一封信時,遲遲不能用法語來表述問題,只能用拉丁語表達出來。於是帕斯卡表示:「法語一點價值也沒有」。(出處見《16世紀的不信教問題:拉伯雷的宗教》)


黑格爾到底懂多少漢語?是有過語言學研究專著,還是用漢語寫作?還是抱著一堆三手四手十幾手道聽途說來的消息,表達他的偏見?

黑格爾是人不是神,他無憑無據、立個牌坊一擊脫離,顯然沒有想認真立論的意思,只是隨便拉個靶子,籍此發表一下日耳曼民族自豪感,就跟都德在《最後一課》里借人物之口怒贊法語一樣。


說到底,人類的語言是不斷改變的,需要表達什麼意思自然會發展出來,哪裡分得清什麼優劣。比如乒乓球術語,世界上恐怕沒有哪個語言像漢語這麼細緻,「推擋 加力推 減力擋 側切 撇 搓 擺短 劈長 快點 拱 挑打 提拉 搶拉 撇拉 高吊 加轉 前沖 反拉 對拉 爆沖 撥 撕 擰 彈打 削 快攻 攻打 快帶 輕帶 放高球 側拐 扣殺 放短......」,而我聽英語解說就是萬年重複topspin,聽得都煩了。漢語天生有這些詞嗎?不,只不過龐大的乒乓球愛好者群體和高度發展的乒乓技術催生了這些表達方式。這無關語言優劣,只與表達需求有關。目前老外普遍技術粗糙「憑手感」,如果英國人也發展出這樣細膩的乒乓技術,也自然會有豐富的辭彙的。


再者,語言這東西,自古以來都是誰拳頭大跟誰走,英語曾經在本國都是不入流的東西,上層都講法語,牛頓的《論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還是用拉丁文寫的。後來隨著英國的崛起,英語在航海、商業上有了一席之地,到二戰後隨著美國的稱霸和德法被打殘,更是在學術上代替了機械、化工等行業的德語、法語,成為全方位的世界通用語言。

在中國強大的時候,日韓越等周邊民族都學習漢語、漢字。到了清末中國衰落了,又紛紛去中國化。"中國是弱國,所以中國人當然是低能兒,分數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魯迅

那個恥辱的年代啊。

至於說非屈折不能嚴謹,或者越屈折越嚴謹的理論,我就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同樣作為表達意思的文本,計算機語言沒有一個帶有屈折變化呢?C, Java, pascal, Basic乃至彙編都是用關鍵字修飾、時態不變形、主格賓格不變形、不標明單雙複數、變數不分雌雄。C的32個關鍵字和所有變數都是跟漢字扮演一樣的角色:原型使用、整體識別,只有static int var1而沒有inting var1, 那麼是不是邏輯就不嚴密了?


黑格爾又不懂漢語,所以對他來說,別說用漢語思辨,思春他也做不到啊。


立場:尼采主義者,文化相對主義者。

在哲學問題上,一個人的答案建基於他的哲學立場,拋開這一點談答案,基本就是扯淡。
以下回答純屬拋磚,很多摘自我的聽課筆記,其他摘抄引用的地方會在段後給出出處。

1.簡單的說,(經典意義上的)哲學只是一種具有自己歷史性的特殊的思維方式,它以希臘語的特殊性作為開端和契機,以形而上學(Metaphysica)為核心,以存在論(Ontologia)、宇宙論(Kosmologia)、心理學(Psychologia)和神學(Theologia)為支撐(形而上學-存在論、宇宙論、心理學、神學,這個劃分咱們按康德的來)。

1.1 自巴門尼德至亞里士多德,哲學關注的根本問題得到了規定:「第一哲學(形而上學)是這樣一門科學,它研究on he on[存在者作為存在者]……」

1.2 簡單說來,其問題可以被概括為:什麼是存在?(what is the being?Was ist das Seiende?)——這裡提示一下,正如英語里的Be動詞,「是」也就是「存在」,無非是變體而已。好了現在問題出來了:這裡要問的不是:什麼是樹?什麼是小孩?乃至於也不是問:樹是什麼?小孩是什麼?而是直接問:什麼是「是者」?——或更直接一點:是著的是者是什麼?

1.21 這是什麼?(ti estin?)這一追問方式代表著希臘-歐洲人特有的形式化思維方式。

要問的是這個「什麼」(ti),把這個「什麼」 名詞化,就成為to ti;在拉丁文中,就是quid(什麼)變成名詞quidditas(什麼性),在德文中就是由was變成名詞Washeit,即英文的whatness。拉丁文中的quidditas(什麼性 )意即essentia(本質)。

(引自孫周興老師的論文『形而上學問題』,載於《江蘇社會科學》, 2003, 2003(5):7-12)


1.3 這個問題在古漢語里是問不出來的。一個淺的解釋是:古漢語里沒這種語法。

1.31 然而這不是說語法佔據了主導的位置,不,不是這樣。這裡的問題很重要:是語法決定思維還是思維決定語法?我傾向於後者。在這個變化中發生的不是語法的差異,而是思維和生存形式的差異。

1.32 如果你看懂我前面的意思,就能知道,這也不是說中國古人很蠢。

2. 簡單粗暴的說——我相信研究黑格爾的人會發火的,但我仍然這麼覺得——黑格爾仍然屬於這個在這種希臘-歐洲的思維方式,但在這之外仍然別有洞天。

3. 黑格爾式的,乃至於當今很多哲學-沙文主義式的解釋,或許能壟斷哲學(philosophia),壟斷作為一個附庸在社會分工之下的,作為專業的哲學。

4. 但他們壟斷不了原初意義上的愛-智(philo-sophia),作為人類本質性溢出的對智慧之愛。在這個意義上,不論是印度教、蘇菲派、儒學、道教、禪宗或巫毒教(我知道你們會笑的),甚至數學、物理……在其純凈的意義上,都可以是philo-sophia的。


附:
我來介紹一下另一個與黑格爾同時的哲學家,他叫謝林,一個絕對的天才,而且是黑格爾的室友。黑格爾那個宿舍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最強宿舍,有黑格爾、謝林和荷爾德林。謝林和黑格爾一度是很好的朋友,結果後來因為精神現象學的出版而鬧崩了,從此成為一生論敵。

介紹他做什麼呢?我想說的是,他對中國、中國語言的評價就與黑格爾截然相反,甚至不乏讚賞和褒揚之詞。
以下所有引文皆轉引自先剛的『永恆與時間——謝林哲學研究』一書(P377-381)

「中國人不是一個民族,他們是純粹的人,正如他們並不把自己看做眾多民族之一,而是與所有民族不同的真正的人(Menschheit)。」
中國是人是「絕對的前歷史的人類的保存下來的一部分。」就此而言,「中國始終是獨一無二的」
「中國帝國是世界上所有帝國裡面最古老的,他持久獨立地保持著自身,展示出自身內的一種不可征服的生命原則。」
「從內在來看,這個國家到今天都還完全具有四千年以前同樣的面貌,持久的立足於它在起源時就一直為基礎的同樣的原則上面。」

「中國真的是變得可見的天,因為它從不改變,像天體一樣靜止不動。」
「通過宗教原則的那個絕對的轉向和世間化,中國意識完全省略了宗教進程,他幾乎原初地就達到了那個純粹合理性(reine Vernünftigkeit)的立場,而其他民族只有通過神話進程才達到這個立場。」

最關鍵的是謝林也同樣談論了中國的語言文字,但得出的結論與黑格爾大為不同。
正如先剛所總結的,在謝林看來,「中國語言不是一種語言,而就是語言自身,正如中國也不是「一個」民族,而是人類自身的反映」:

「就是說,在中國語言里,似乎也蘊含著天的完整力量,那種原初就管理著一切,將每個個體都絕對地統治著,並凌駕於它們之上的力量。」
謝林認為,中國語言的特點在其單音節性,每個詞都由母音和輔音結合而成,而沒有西方語言中母音和輔音的自由結合,而在中國語言里,甚至外來語都要服從它的這個特性,比如Christus被翻譯成Ji-li-si-du。中國語言缺乏語法與語法形式的根源在於,單個的詞不能脫離整體的聯繫,「每個詞既可以是名詞也可以是動詞,也可以是形容詞和副詞,而正因為它可以是一切,所以實際上它什麼都不是,即是說在孤立的、單獨的或抽象出來的情況下。」所以,中國語言的內部包含著一種強力,「徹底地剝奪了每個詞獨立的形成……整體在部分面前具有絕對的優先性。」另一方面,中國語言在語音上的貧乏與他的無比龐大的文字系統對應(謝林那個時代已經知道中文至少有八萬多漢字),這是因為語音的稀少不足以指呼事物,所以中國語言的文字就起著「表述對象自身」的作用。謝林認為漢字與埃及的象形文字根本不是一個起源,後者的貧乏(不超過800個)毋寧說是字母文字的前身。同時謝林也駁斥了某些漢學家將中國語言的特性歸結為「幼稚」或「落後」的看法,因為中國不是彷彿從一個野蠻的狀態逐漸進步到現在的樣子,而是通過遠古一個「不可追思的事件」從起源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子,沒有任何本質上的改變。
(P379-380)


你說的這句話,應該是錢鍾書《管錐篇》中的一段,其實錢鍾書在這裡,是狠狠的黑了黑格爾一把,全文是:

黑格爾嘗鄙薄吾國語文,以為不宜思辨,又自誇德語能冥契道妙。舉『奧伏赫變』(Aufheben)為例,以相反兩意融會於一字,拉丁文中亦無義蘊深富爾許者。

其不知漢語,不必責也;無知而掉以輕心,發為高論,又老師巨子之常態慣技,無足怪也。

《管錐編》第一冊《論易之三名》

黑格爾說中文中沒有像【奧伏赫變』(Aufheben,)】的詞:一個詞含有正反兩種不同意思。

【Aufheben中文翻譯為「揚棄」】

於是,錢鍾書引用了《易經、詩經》等,狠狠的打了黑格爾的臉,黑格爾說的在【奧伏赫變』(Aufheben,)】這類詞,就是漢語中的【正反同詞】,訓詁學稱之為反訓:也即:

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 。

比如:《尚書》: 亂而敬,擾而毅 。

這裡的「亂」解釋為「治理」。

總之,正反同詞在古代漢語文獻非常常見。《尚書、詩經》算是三千年前的漢語文獻,那時候羅馬都沒有,日耳曼人恐怕還住山洞裡,就別談什麼哲學、德語。

笛卡爾曾說:凡是沒有明確到認識到的東西,絕不當成真的接受。

我想,這是一個智者最應該恪守的簡單原則和信條。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黑格爾懂漢語。那黑格爾為什麼下這樣的結論?

我個人猜測:黑格爾一貫對中國哲學的評價很低,比如:他認為孔子只是一些簡單常識和道德說教。談不上哲學,那麼,很有可能黑格爾就認為漢語不適合思辨。還有,黑格爾認為中國文字跟古埃及文一樣,是圖畫文字,是低級文字,所以沒辦法表達很抽象的意思。

所以,我只能判斷:這是黑格爾的一種偏見,或者沒有經過審查的先入之見,草率的結論。

也就是錢鍾書先生說的:黑格爾真的是無知而掉以輕心。

當然,也有歷史局限性的原因,當時,普遍認為的理論是【文字演變的三段論】,從低級到高級,拼音文字最高級,漢字屬於圖畫文字和拼音文字之間的過度文字。這都是白人【爆棚的優越感】作祟,很長一段時間白人視黑人為大猩猩,黃種人是猴子。比如:nigger的詞源意思好像就是【尼安德特人】。

可見,即便像黑格爾這樣的哲學大家,有時候都難免草率、偏見,我們平常人肯定更無法避免。

黑格爾對中國哲學的評價低,有文化隔膜的原因,也有東、西方哲學大相徑庭有關,我個人認為,中國哲學在形而上學方面,比如:認識論,確實比不上西方哲學深刻。邏輯學也不成系統。除了先秦的墨子對邏輯學有涉獵,先秦以後就完全消失了。

這跟我們的文化有關,陳演恪先生說中國文化思想的特點跟古羅馬人很像:注重實用,不究虛理,長處短處皆在此。我個人很同意這種論斷。

但是,中國哲學也不至於像黑格爾說的那樣一錢不值,也有很深刻的東西,但是外國人很難理解。加上中國哲學的論證過程,偏向比喻、歸納,輕演繹。不像西方哲學那樣形式化推理、概念明晰、成系統。

如馮友蘭所言,中國哲學文本跟中國的詩歌一樣:精練的詞句和巧妙的比喻,雖明晰不足,但卻有豐富的暗示(大意,原文參閱馮先生的著作《中國哲學史》)。有時候,一句話的弦外之意太過於精妙。故而,不是中文母語人群很難理解。我覺得馮先生的這個見解是很到位的。

比如:《道德經》的開頭幾個字:道可道,非常道。僅僅這六個字,古外今來有多少個版本的注釋?

即便是母語人群,沒有一定的歷史、古漢語知識,也難理解。又比如:《滕王閣序》幾乎句句引經據典,不是熟讀經典、對歷史掌故熟悉的人,會一臉茫然。

這不是漢語不能表達得明確簡單,而是,這樣不符合中文的修辭之美,失去文學韻味。自古以來,中文漸漸言文分離,就是因為知識分子認為白話文過於粗鄙。

比如近代用白話文翻譯的聖經和用文言翻譯的佛經,一個下里巴人,一個陽春白雪。今天的白話文聖經要是在古代,知識分子肯定是鄙夷的,而佛經經過知識分子的本土化改造:吸收老莊、注入儒家經典文學的韻味,就成了典雅莊重朗朗上口的佛經體。

其實,海德格爾對道家、禪宗哲學都很著迷,評價很高。


說到這個問題,不得不提到維特根斯坦的名言。

語言學領域對於這個問題,有個非常有意思的理論叫做「思由言限」(thinking for speech),是由UC Berkeley 著名的語言學家和心理學家Dan Slobin (大牛的文章中的實驗都非常有意思)提出的,實際上對於Sapir–Whorf hypothesis假說的一種溫和的當下闡述,宣稱「the language we learn shapes the way we perceive reality and think about it」(語言塑造了我們的思維,思維的特點潛藏於語言的特點之中)。這個觀點提出來還是十分大膽,因為在語言學領域,一般認為語言的掌握在很大程度上獨立於思維之外的。

黑格爾這麼說我覺得是有一定的語言學根據的。
思維能力或許對於每個語言者都是相同的,但是思維軌跡顯然不是,而這正是受到語言學的限制的,而在這個過程中就是範疇化的問題。

Hansen, C. 1998 [1983].《中國古代的語言和邏輯》,原作為英文,後有翻譯版本。

這篇文章就談到了為什麼漢語的思辨性差的一些語言學上的證據。

中國古代沒有一個用漢語表達的哲學系統以任何傳統上重要的方式承認抽象(共相)實體的存在,或讓其發揮重要作用,而西方語義學、認識論,本體論或心理哲學都給抽象以重要的作用。

在這裡很重要的一個東西就在於:漢語是否能夠表達抽象概念,或者是西方意義上的抽象概念?

舉個例子,馬 --》 horseness; horse。中國的「馬」可以對應英語中的兩個概念,其中「horse」是指的實物,而「horseness」則指的是一種觀念上的集合。漢語沒有這個區別,在抽象與實際中間沒有清楚的分別。

再舉個例子,紅 -》 red; redness。同樣也是這樣的原因。

總的來說,漢語語義學自然傾向不是把它們的支撐當作一個抽象或精神屬性或特徵,而是把抽象當作物質材料一般的存在,是一個普通的名詞。

所以從西方的邏輯學角度來看,確實漢語缺乏一定的思辨能力。


但是,並不意味著漢語無法進行邏輯思考,我們不能夠妄自菲薄,漢語有其自身獨立的一套思維軌跡,用Hansen的話說就是:「西方這一套漢語並不是不會,而是並不必要」。


這個問題,之前被人推薦過另外一篇文章,但自己沒有深讀過,貼在這裡:

Joseph Needham, Christoph Harbsmeier. 1998.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Volume 7 , The Social Background, Part 1 , Language and Logic in Traditional China)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Appendix to 2. " The mass noun hypothesis and the part-whole analysis of the White Horese dialogue.


最後,用尼採的話結束:

如果我們拒絕在語言的牢籠裡思考,那我們就只好不思考;因為我們最遠也衹能走到懷疑我們所見到的極限是否真是極限這一步......


黑格爾《邏輯學》第二版序言

Es ist der Vortheil einer Sprache, wenn sie einen Reichthum an logischen Ausdrücken, n?mlich eigenthümlichen und abgesonderten, für die Denkbestimmungen selbst besitzt; von den Pr?positionen, Artikeln, geh?ren schon viele solchen Verh?ltnissen an, die auf dem Denken beruhen; die chinesische Sprache soll es in ihrer Ausbildung gar nicht oder nur dürftig bis dahin gebracht haben; aber diese Partikeln treten ganz dienend, nur etwas weniges abgel?ster, als die Augmente, Flexionszeichen und dergl. auf. Viel wichtiger ist es, da? in einer Sprache die Denkbestimmungen zu Substantiven und Verben herausgestellt und so zur gegenst?ndlichen Form gestempelt sind; die deutsche Sprache hat darin viele Vorzüge vor den anderen modernen Sprachen; sogar sind manche ihrer W?rter von der weiteren Eigenheit, verschiedene Bedeutungen nicht nur, sondern entgegengesetzte zu haben, so da? darin selbst ein spekulativer Geist der Sprache nicht zu verkennen ist; es kann dem Denken eine Freude gew?hren, auf solche W?rter zu sto?en, und die Vereinigung Entgegengesetzter, welches Resultat der Spekulation für den Verstand aber widersinnig ist, auf naive Weise schon lexikalisch als Ein Wort von den entgegengesetzten Bedeutungen vorzufinden.

一種語言,假如它具有豐富的邏輯辭彙,即對思維規定本身有專門的和獨特的辭彙,那就是它的優點;介詞和冠詞中,已經有許多屬於這樣的基於思維的關係;中國語言的成就,據說還簡直沒有,或很少達到這種地步;這些分詞是很有用的,只不過比字頭字尾之類較少分離變化而已。重要得多的,是思維規定在一種語言里表現為名詞和動詞,因而打上了客觀形式的標記;德國語言在這裡比其他近代語言有許多優點;德語有些字非常奇特,不僅有不同的意義,而且有相反的意義,以至於使人在那裡不能不看到語言的思辨精神:碰到這樣的字,遇到對立物的統一(但這種思辨的結果對知性說來卻是荒謬的),已經以素樸的方式,作為有相反意義的字出現於字典里,這對於思維是一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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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很多答主都一致在批判黑格爾,所以還是再給他找個德意志古典哲學的盟友吧。


赫爾德《關於人類歷史的哲學思想》第3部第11卷

Alle Nachrichten von der Sprache
der Sinesen sind darüber einig, da? sie zur Gestalt
dieses Volks in seiner künstlichen Denkart uns?glich
viel beigetragen habe; denn ist nicht jede Landessprache das Gef??, in welchem
sich die Ideen des Volks formen, erhalten und mitteilen? Zumal wenn eine Nation
so stark als diese an ihrer Sprache h?ngt und von ihr alle Kultur herleitet.
Die Sprache der Sinesen ist ein W?rterbuch der Moral, d. i. der H?flichkeit und
guten Manieren: Nicht nur Provinzen und St?dte, sondern selbst St?nde und Bücher unterscheiden sich in ihr, so da? der gr??te Teil ihres
gelehrten Flei?es blo? auf ein Werkzeug verwandt wird, ohne da? noch mit dem
Werkzeuge irgend etwas ausgerichtet werde. An regelm??igen Kleinigkeiten h?ngt
in ihr alles; sie sagt mit wenigen Lauten viel, um mit vielen Zügen einen Laut und mit vielen Büchern ein
und dasselbe herzumalen. Welch ein unseliger Flei? geh?rt zum Pinseln und Druck
ihrer Schriften! Eben dieser Flei? aber ist ihre Lust und Kunst, da sie sich an
sch?nen Schriftzügen mehr als an der zaubervollsten
Malerei erg?tzen und das einf?rmige Geklingel ihrer Sittensprüche und Komplimente als eine Summe der Artigkeit und Weisheit lieben…
Unglaublich mu? der Unterschied sein, mit dem diese
Schriftart allein schon auf die Seele wirkt, die in ihr denkt. Sie entnervt die
Gedanken zu Bilderzügen und macht die ganze Denkart der
Nation zu gemalten oder in die Luft geschriebenen willkürlichen Charakteren.


有關漢語的所有報道都一致認為,漢語對中國人那種造作的思維方式的形成起到了難以形容的巨大作用。哪一種民族的語言不是構造、儲存和表達該民族思維的器物?對中國這個深受語言制約,所有文化蓋源於語言的民族來說,更是如此。中國人的語言是一部道德詞典,即一部談論禮貌和修養的詞典,不同的省市有不同的語言,甚至不同階層的人和種類不同的書籍使用的語言也各有差異。因而人們花費大部分精力刻苦地學習語言,僅只為了掌握一門工具,而絕不考慮用這種工具做什麼。漢語中的一切儘是些千篇一律的雕蟲小技,說的內容很多,而用的音素很少。書寫一個音素要用許多筆畫,描述一件事物需要許多本書,那種一筆一畫地書寫他們文字的做法是何等的勞而無功!但他們的情趣和藝術卻體現在那些煩瑣的筆畫之中,因為在他們看來,優美嫻熟的筆法比那些最富魅力的繪畫作品更加令人賞心悅目,也還因為他們喜愛那些枯燥乏味的道德箴言和恭維客套之辭,視它們為禮貌和智慧的結晶......人們在書寫象形文字時必須全神貫注於字形筆畫,從而使得這個民族的整個思維方式流瀉出捉摸不定的、任意的特徵


黑格爾是對的,

因為黑色即是最深邃之顏色,

代表著不容置疑的最高逼格兒。

黑格爾,你就是愛智慧的化身,

黑格爾,你就是真理的權威,

黑格爾,你就是王者的榮耀。

黑格爾是不會錯的,

因為他是偉大的德意志人,

代表著人類至高道德之意志。

當我用那高貴的日耳曼語呼喚聖名:「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

一切東方野蠻愚昧落後的思想即被征服,

一瞬之間世界充滿了理性文明的光輝。

你是光,你是電,你是黑色的格爾,

我只跪你,du bist mein super star,

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能脆你,du bist mein super star,

你是意義,是天是地是神的旨意,

除了格爾,沒有真理。

——————————|——


中文辭彙的望文生義一個直接的影響是產生了大量跨領域「專家」,很多人敢於對非自己專業領域的問題給出大量了解雖然可能會有可能產生箱外人效應,但更有可能產生磚家,從而把學術討論變成鬧劇。


黑格爾剛說了那句話
上邊一大批人用親口來證明了黑格爾所言非虛


黑格爾牛逼,但他不是什麼方面都牛逼。這種判斷只有兩種情況可以勉強一做,要麼,一個中德文都能做到近似母語程度的哲學思辨大牛用對自己完全誠實的方式去做長期的思考,可以勉強出個結論;或者用同一內容的原文非中德文的中德文翻譯善本哲學教材給一定規模的同年齡段同教育水平中德青少年做學習討論,持續若干時間,然後要求他們寫感想思考,看領悟程度,也不失為一種實驗。現在什麼都沒有,蹦出來這麼個結論,上頭還有為之背書的,實難令人信服。
順說一句,我覺得黑格爾的中文水平肯定比不過我的德語水平,是不是哪天我成了本領域大牛之後就也有資格定論德語或者德意志民族不適合干xxxx了呢?好歹也很認真的在德國生活學習呢。


aufheben揚棄
希望樓下能列舉出漢語中同詞反義和德語中同詞反義的單詞,我現在還沒找到除aufheben外的德語同詞反義的相關資料= =
德語就很適合思辨--嘛~
自問自答:小女孩為什麼用das Maedchen(中性)
哦,我明白了,人類在小時候沒有性別意識的~~多有思辨精神的解釋。
可是小男孩就是der Junge啊
挖槽啊,以chen結尾的就是中性啊。
卧槽,辨你妹。自然屬性和詞形都不能調和。
而且大部分都是不依附於自然屬性和詞形,這樣增加人類的記憶成本真的好嗎233
順便強迫症患者說- -得票最高的開頭不能直視啊?帶上小維有點牽強就不說了,你幹嘛用Die Grenzen meiner Sprache bedeuten die Grenzen meiner Welt的英語翻譯,小維用著英語思考幫你論證著不同語言的思維?詭異感直視。
-----------------------------------------------------------------------------------------------------------------------補充-------------
自誇德語能冥契道妙之aufheben:1 「具備雙重含義,它意味著 保存 維持 同時又意味著 使結束 使告終 。保存本身就含有否定:事物失去了其直接性,失去了對外在作用開放的此在,以便得以存留。——被終結的同時也是被保存的,它只是失去了其直接性,但仍未被消滅。」——Hegel ,Wissenschaft der Logik,Hauptwerke in sechs Baeden,bd.3 Hamburg1999,S.94-95
2 說到這裡,我們順便須記取德文中aufheben一詞的雙層含義,楊棄一詞有時含有取消或捨棄之意,依此意義,譬如我們說,一條法律或一種制度被楊棄了。其次揚棄又含有保持或保存之意。在這意義下,我們常說,某種東西是好好地被楊棄(保存起來)了。這個詞的兩種用法,使它具有積極和消極的雙重語義,實不可視為偶然之事,也不能因此便斥責語言產生出混亂,反之,在這裡我們必須承認德國語言富有思辨的精神,它超出了單純理智的非此即彼的抽象方式。

——黑格爾,小邏輯,賀麟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6,p213
3.錢鍾書在管錐篇開篇 論易之三名 中提出了異議:黑格爾嘗鄙薄吾國語文,以為不宜思辨;又自誇德語能冥契道妙。舉aufheben為例,以字相反兩意融會於一字(ein und dasselbe Wort fuer zwei entgegengesetzte Bestimmungen),拉丁文中亦無義蘊深富爾許者。其不知漢語,不必責也;無知而掉以輕心,發馬高論,又老師巨子之常態慣技,無足怪也;然而遂使東西海之名理同者如南北海之馬牛風,則不得不為承學之士惜之。
Hegel Aufheben


用雙語教老外漢語一段時間,你就會認識到,相比起你所使用的第二語言,自己的母語是多麼博大精深。一字一世界,地球上只有漢語能做到這一點。被點贊最多的回復里最贊同的一句話:「西方這一套漢語並不是不會,而是並不必要」。說漢語的人自然能用漢語來思辨,因為他已經熟練掌握漢字的各種含義,所以思維其實並不受語言限制。倘若以一種語言里有同詞反義這種現象來界定該語言就是宜于思辨,反之則不宜,那麼是否還可以說,以該語言為母語的人思維實在刻板,竟跳脫不出語言的框架,必須有語言提示,才可思辨?


黑格爾又不會說漢語,不宜個P啊。。烏爾都語還不適合表示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呢,你造么?正所謂: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覺得你的語言不宜思辨


我是專程來黑黑格爾的。
此人對東方的認識的淺薄程度令人髮指。如其在《歷史哲學》中有個觀點:自周天子壟斷祭天權之後,中國人就開始失去信仰的自由。
這個觀點讓我想起了一個段子:「我今天邁出了離婚的第一步。」「出什麼事了?」「我結婚了。」
所以,呵呵一聲就得了,沒必要和他較這個真兒。


也許因為德語有四個我,可以在腦子裡吵架玩


對於表達哲學思想來說,語言是很重要的,所以才會有所謂語言學轉向,因為你的語言是要承載你的哲思的,搞變態的哲思能把語言也一起搞變態,比如是康德哲學把德語變成哲學的語言,因為康德用德語表達自己的思想時,靠的並不是語言的邏輯性,而是運用語言的靈活性,表達出自己的思想。
如果我們只在乎語言的邏輯性,怎麼變形變位變格,實際上是會大大限制我們的思維,而真正的哲思都是在試圖突破語言的限制,說出寫下前人表達不出的意思。

如果你把邏輯性理解成所有的字都得一樣,那麼漢語就沒有邏輯性,如果你把邏輯性理解成塑造一句話的和諧,那麼漢語實際上邏輯到爆表了!漢語是非常適合哲思的語言,問題是中國沒有思想家,沒有思想家,再靈活豐富的語言都也都只能停留到日常生活和抖機靈。


謝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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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先生的偉大在於創造出一個體系來描述他想描述的東西,所以在他的追隨者看來,黑sir用晦澀和隱秘的語言重新定義了「語言」以用來描述精神和真實的精微之處。但這其中有多少是黑sir自己的意思,有多少是後來helgelian的意思,完全說不清,會不會象小時候學魯迅先生文章那樣,老師應把有些東西扭曲成周先生本意?我看也是可能的。

2.還有一種偉大,是用大白話,看似不那麼嚴謹,但是更加有效率的描述真實。這種方式超脫於語言局限性之上。但更多的局限於語境當中。說話人到底能往瓶子里灌多少水。這是種能力。而能從對方的瓶子里拿到多少水也是種能力。這兩種偉大並不是東西方的區別,它們在不同的文明裡都出現過。語言就像用瓶子裝水一樣,什麼樣的瓶子只要掌握到一定程度,使之不漏都可以裝水,能夠遞給別人。或者封住只教能夠達到標準的人取到。這些才是語言的實質。所以,差別不在瓶子的形狀上。而在掌握的人身上。因此,任何語言都可以達到契合道妙,描述真實的地步。所以我才說黑先生沒有實踐,即便在他構築的體系中推演得出的結論也是值得商榷的。大家都有過心領神會的體驗。有的時候,兩人互望,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和體驗。這種看似不精確不嚴謹的傳遞方式,實際上才是語言背後應該探究的意義。在不同族類之間,不同物種交流的時候,語言根本不是最大的障礙。被狹隘綁住手腳的人根本也理解不了的。

3.黑先生對於中文的斷見,還有現在這些學者對於語言精確性的偏好,恰恰來源於想要超越語境,超越個體能力限制,而達到一一對應的精確,這句話只代表這個意思。這是一種普適精神在語言學的延伸。或者說一種機械化的標準。這確實是德國的精神,他們的用意和出發點也許是好的。是想要不論什麼人,在什麼情況下都可以準確的完成通過語言把信息傳遞過去的功能。但這是不可能的。大自然不是一個精確的機器。人也不是。流水線可以造機器,但沒法子造生命,造人。這種機械以求精準,以結構以求完善的思想在自然科學界早就過時了,而人文學科總是會慢一點而已。而中文中的模糊往往是他們批評的地方。可是恰恰反映了我們和環境相互依存的關係。單獨脫離語境的表意終究是不可能的。這兩種思路確實是超越環境和依託環境,機械精準和模糊生動之間的區別。可是最終,你們自己讀讀黑先生的文章吧。是精確還是易懂?是傳遞了他的思想,還是造成了更多的疑問呢?

4.兩種不同的思想可以碰撞,可以互相批評,互相駁斥,磨礪學問,甚至我認為這兩種思想是互相結合補充才是最好的。而且也認為中國人在科技發展上需要學習這種精確的表達精神,但這不等於可以隨意抹黑與此不同的思路。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保持應有克制和教養才可以。而不是野蠻的去消滅對方,征服對方。精確標準化就是優越的,優越的就是消滅征服他們眼中差勁的,確實是戰爭的動力之一。而這種思想的烙印,這種優越感從哪裡來也是難有定論的。但無論學哪種,如果只從中學會了傲慢自大無禮,都是對這種偉大的一種玷污。如果你不能用大眾可以理解的語言來說明,或者無法用漢語描繪你崇拜偶像的偉大,那就請用德語,而不是重新定義漢語。可是無禮浮躁的人又有幾個能看懂黑先生的原文,寫出那種語言呢?翻譯其實又不等於寫作的。真有本事,談黑學,不要用中文就好了。你可以恣意暢遊在德語的精粹當中。在德國哲學期刊上發表文章啊。反正你們家黑sir也說中文不夠那啥了。那你們還是用德語吧,那是你的自由。

被精神奴役的跪T者,其反動往往是妄自尊大,媚上就自以為有下可欺,此為佞也。所以自謙和誠的關係當真對於探究真理有密切的關係。唯心主義太容易使人鑽進自我精神的小黑屋,真的更容易使人失去理智,退下平時裝腔的文雅,露出骨子裡的惡劣。總要發出超越眾生的自負宣言,可惜最後無非是井底之蛙鳴。這種哲學如果只能讓人瘋狂和自大,還不如不學。

-------------------------------------原答案-----------------------

因為他不會說。而且思辨和契合道妙有啥必然關係嗎?思辨難道只有一種方式嗎?一張白紙怎麼畫,用什麼畫都可以。時代的局限性雖然不會使得他的偉大減少半點,但時過境遷,也不用真的把他這話當真。

黑先生以正反合三段論名動天下。但就是在他看不上的華語圈內,明代末年有位方以智先生,早他一百多年就明確提出了這個觀點。參見龐朴先生編撰方以智所著的《東西均》。可見思辨之語是笑談。當不得真。黑先生若是知道有個中國人早他一百多年就提出此說,不知作何感想。方先生固然是當時的大家,但也不敢說契合道妙了。


關尹子曰:

思之如鏤塵,不可思即道。

足見黑先生等等哲學家把思考作為求道的標準,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在自己的領域固然偉大,但對於自己不了解的領域一樣是民科。在我們看來,缺乏實踐的哲學家從來沒有啥機會契合道妙的。

就如黑先生自己缺乏對漢語的實踐,而下如此斷言一樣。腦補太多,往往和實際偏差太遠。

而道之為物,是自然之領域,和人咋想的,和政治思想都沒多大關係。若是單單以思辨求之,只會陷入自我構建的模擬中,而非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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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怒的人,往往是學西哲的小朋友,無非就是被說到痛處而發飆。而學再多哲學,也改變不了缺乏教養的事實,因為光想沒用。你們恰恰是哲學不能使人變得更好的例證。迷信哲學和迷信基督佛祖沒啥本質區別。不過是用看似的邏輯和思辨包裹的高大上來掩蓋自我的偏執。

我其實應該用實踐論來說事的。嘿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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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我文中可沒有鄙視或者批判黑格爾的偉大。時代的局限性我也講了。但他再偉大,也得允許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看法,我們自古以來確實不認為哲學思辨和契合道妙有必然關係。這難道也不能說?我們的觀點成型的時候,黑先生用的德語還沒從日耳曼語分離出來呢。

你或許崇拜黑先生,但不等於他說的每句話都是對。而我就是針對他對漢語缺乏實踐缺乏了解這點來反駁他歧視性的觀點。這不等於否定黑格爾一輩子的哲學建樹。這完全是兩回事。你們貌似沒經歷過文革,咋都和紅衛兵小將似得,好就是全好,壞就是全壞。嘴上說的言論自由,但一語不合就恣意辱罵。完全容不下相異的觀點。現在的知乎充斥著都是這種情緒,學啥信啥都是個幌子,真的也沒啥用。


這麼多人都在諷刺黑格爾說他不懂中文瞎說。但我覺得他說得有一定道理。
正好兩天之前我還和我女朋友聊起過類似的問題……

我已經準備好被大家反對了,反正稍微說中國文化點壞話就肯定會戳到一些人的痛點……統共就學過中文英文兩門語言的人不理解我要說的東西其實很正常的……
我當然也承認中文博大精深,但博大精深和富於邏輯性真的不是同一件事

德語以及大多數歐洲語言,都屬於 綜合語
而中文,則屬於 分析語。需要人讀出句子,根據每個詞的意思分析之後才能準確的理解整個句子的意義和每個詞在句子中的作用。


那麼也就是說,中文一句話,必須完全通讀下來,才知道句子里每一個單詞到底是什麼詞性。
比如我請您吃,這句話,單拿出來一個「我」字,就無法判斷這個字是主語還是賓語,是動作發出者還是接受者。

大家都學過英語,英語中「我」則會分 I 和 Me 兩種(當然這個例子不太好,相對來說,英語也比其他綜合語更偏向分析語,而且越來越向分析語方向發展了)

而在拉丁語中,在他們變態的語法下,單詞各種變位變格,導致了一個句子拿過來,單詞打亂順序隨機排列出來,基本上每一個句子都不受影響的表達原意。

——————————分割線————————————
分割線上面僅僅距離說明了兩種語言在語法習慣上的區別,單純用來陳述事實,相信上面是沒有任何爭議的。當然也是和題目沒什麼關係的。下面我開始好好答題(別打我)

然後,以我所熟知的義大利語為例,一個句子(命題)變成他的否命題,就只需要在句子里加入一個「不」(non)而逆否命題則顛倒主語賓語再加一個「不」字。
你可能覺得中文也可以做到。確實在簡單的句子里中文可以很明晰的表示出來。
但別忘了中文是分析語,你覺得簡單是因為句子結構簡單,你很快分析出來了。但是稍微複雜點的句子在中文下就可能會有一定的混亂。

比如:
我們全是玩搖滾的。
在句子里加入 「不」字,不同位置就能產生不同意思。

我們不全是玩搖滾的。
我個全不是玩搖滾的。

比如用義大利語說(其他歐洲語言同理)
noi tutti suoniamo rock。加上否定意思的詞,就只有一種方法

noi non tutti suoniamo rock。我們不全是玩搖滾的。

想表達全不是?那就得引入另外的詞nessuno(英文nobody)才可以表達這個意思。

那麼當更複雜的句子出現的時候,你一門心思撲在邏輯的分析上的時候,中文這種通過改變順序就能引起意思上巨大區別的語言就會導致讀者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才能跟上作者的思路。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用中文的文章去寫一篇關於邏輯 的文章,讀起來就相對的更難懂一些。這是語言的問題,並不是說中文的使用者邏輯思維差……

怎麼說呢,一門語言,在靈活性、新辭彙的創造性上越強,邏輯性就越差,反之亦然。他那句話並不是在黑中文……
事實上,隨著近些年來文化交流越來越多,新生事物也層出不窮,反倒是歐洲語言開始不夠用了,各種語言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外來辭彙,有些辭彙甚至無法用他們本來的語言去描述。


義大利語 滑鼠 就還是英文 mouse,老鼠一詞在義大利語下並不對應滑鼠,而中文輕而易舉的就創造了滑鼠這種辭彙。e-mail也一樣,中文管他叫做電子郵件也是毫無違和感,其他語言信達雅的完全翻譯一個新生詞就費勁了。因此為了適應新單詞,綜合語中出了不少叛徒,英語法語都在逐漸變為分析語逐漸喪失邏輯性


補充一個小例子:

句子一這些詞有很多種語法上正確的排列方式。
而研表究明 漢字的序順並不定一能影閱響讀。上面例子就是中文缺少邏輯性的一個體現。也沒有多嚴重啦,但是這裡難道不是在討論語言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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