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在中國文學史上之地位如何?

這是錢穆先生1956年6月在香港新亞研究所講授《中國文學史》期末考試試題第一題


更新,貼上一個論文片段,論文題目叫:論曹丕詩歌的悲劇意識,在lof上有人推薦的,寫得很好。

地位,首先要說的就是與曹操、曹植並稱「三曹」
至於「三曹」之間的優劣,比不出來也沒法比。
曹操的詩相對通俗,曹植的詩相對華麗,而曹丕,他就是很細膩的那一個。
讀曹操的詩你會被他磅礴的氣勢所震撼
讀曹植的詩你會被他優美的言辭所吸引

但曹丕就像葉嘉瑩先生說得那樣,他勝在「感」與「韻」:他有大氣豪邁的詩,也有華麗辭藻堆砌的時候。
但這些不重要,詩的形式、文辭都是為表達心境的,他是天生的詩人,而他這種風格無法刻意去模仿,如發天啟,這也是為什麼王夫之說曹植和他是「仙凡之隔」(並不是說植不好,王夫之明顯一個古今第一丕吹,相對而言劉勰就說得很客觀)。

從中學課本就看得出來,三曹七子不如唐詩宋詞普及。但對他有點了解的,都知道他的代表作:《燕歌行》《大牆上蒿行》《典論論文》,其實還有一個,很少有人說的《列異傳》

燕歌行是中國歷史(可考的)第一首七言詩。難能可貴的是這首詩每句都是二二三組成,句句用韻,有種第一次嘗試就找到標準答案的感覺(那個時代作詩對押韻對偶之類的要求不大)。

大牆上蒿行,長句長篇,雜言,長短不一又朗朗上口。
曹丕是個喜歡標新立異的人,就像我上面說的,詩的形式不重要,可能他覺得五言詩寫不盡他敏感複雜的內心,然而這一篇又長又雜的《大牆上蒿行》,你還不得不承認他是詩。
他這種創新(?)精神,不去當全職文人可惜了。

論文
「文人相輕,自古而然。」(指出文人的通病)
「文以氣為主」(個體決定風格)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文章的歷史價值,在他之前沒人把文章提到這樣的高度)
除了以上,他還在論文里提出了「建安七子」的概念,評論他們的風格、各自特點。

列異傳,早期的一部志怪小說,草草看過一些,據說麻姑、望夫石的故事都是首次記載在這部書里。
不過一般講曹丕的文學成就,從來沒有人提過這本書的存在,這本書也是有價值的啊喂

不管怎麼說,那是個文學自覺的時代,文人們在曹家的帶領和支持下,生活得十分滋潤,也算是開啟了一個文學的盛世。稱帝後的他沒忘「經國大業」,命人編寫《皇覽》,後世皇帝也有人效仿,雖然現在看不到了,但這大概曹丕的間接貢獻。

他的地位?
「不朽」二字足以。

---------以上是理智丕粉

丕丕在我心裡就是最棒(*˙︶˙*)☆*??
就算「秋風蕭瑟」這類被後世文人用爛的意象在他的詩里也是美得慘絕人寰。
所謂「傾情、傾度、傾色、傾聲,古今無兩。」

而且不光上面那些,《短歌行》《善哉行》《永思賦》《濟川賦》《感離賦》《秋胡行》《寡婦》《清河作》《雜詩》《芙蓉池作》《丹霞蔽日行》《於明津作》《與吳質書》《又與吳質書》《與王朗書》等等等等都是無論如何也讀不膩的。

「願為晨風鳥,雙飛翔北林。」
「樂往哀來,愴然傷懷。」
「離鳥夕宿,在彼中州。」
「遙遙山上亭,皎皎雲間星。」
「人生如寄,多憂何為。」
「丹霞夾明月,華星出雲間。」

我愛他


3第一丕吹 @騶虞 喊我來吹他家丕丕。但是姿勢水平不夠吹不動啊(ノ`⊿′)ノ

要說的話,本梁粉覺得,帝王中文學排第一,曹丕無疑。不要看到帝王就自動跟文學分隔,帝王群體里有一部分是足夠稱得上文學家的。

典論七言這些貢獻性的公論有其他回答說了,不再贅述。說一點自己的感受。
作為一個六朝文學粉,雖說感受到曹植在六朝文學語境里是更主流的,但是曹丕也不差,至少劉勰辣么看重他。
而且吧,我真覺得,曹丕詩文里那種敏銳細膩,是更貼近六朝文學的。曹植被推崇的,更多是在五言詩的技術層面,還有人生不得意的加成,以及詩中表現出來的悲慨之氣,曹植詩文我個人覺得是更貼合盛唐文學審美的,大概就是迷弟鍾嶸說的「骨氣奇高,詞采華茂」。
所以作為一個六朝文學粉,就覺得丕丕更親切了(?˙▽˙?)

(多嘴一句,個人認為王夫之的文學審美是遠不如鍾嶸的,所以並不是特別推崇王論,而且覺得吹丕,並不需要通過貶植的方式來進行。兩個的貢獻方向不同,覺得不太能作出嚴格的比較。當然鍾嶸對曹丕的評價也覺得有失中肯,相對來講,會比較喜歡劉勰之論,因為覺得《文心》會較為客觀地指出作品或作者的優缺,分開看待,而不是通過部分就yy全部。)

另外說一點書信方面的,雖說書信里大規模寫景是從鮑照開始(鮑照《登大雷岸與妹書》),以至後來形成一種模式(丘遲《與陳伯之書》,吳均《與朱元思書》)。但是在景與情相互交融觸發這個層面上,曹丕如《與吳質書》的感染力是完全不輸的,我覺得至少也是對這類文體有模範作用的。


跟本題無關的話外。
這兩天稍微看了一些對二曹的論述,也許是我這個人思維太滯重了,跳脫不到「羚羊掛角」的高度,總覺得不是太粗淺就是有點過度解讀。不管是曹丕的仙凡之別,宇宙人生,還是曹植的反抗儒教意識覺醒,都覺得有點get不到。
不過我一向文氣不足,確實也做不出細膩的解讀,思考方向還是比較偏向對章句本身的分析。如何比興,如何感物體物,是個人喜歡考慮的,從這點來講,覺得曹丕是非常敏銳的。並且覺得曹丕的文強於詩。


魏文帝的詩是三代傳統及其漢代迴響的終焉。讀文帝詩,只知情如何、人如何、天地如何,唯有文帝,隱遁在無限混沌的幕中。在他之後,創作主體成為漢詩唯一的中心,即使是天之大道、人之共情,也只是「我」之註腳。他的詩迂迴曲折,內里包蘊無窮,是原始感受的自然呈現;而在他之後,所謂跌宕、頓挫,不過是經過了主體選擇的,有限維度的刻意震蕩,只要求讀者接受主體需要標榜的部分。目的催生手段,刻意即是機巧,曹植用盡心思去說服讀者,終於成為一代雄辯大師、修辭學博士;而文帝,乃是太一的自然流溢:此即「仙凡之別」。

當然,如果沒有後世一幫拙劣的模仿者把從曹植那裡學來的手段發揮到庸俗泛濫的話,王夫之對他也罵不到那麼狠。

這裡不妨比較丕植的同題詩。一是《芙蓉池作》與《公宴詩》,後者是高昂的直線,枝節都已剪除;而前者,由沉醉入流連,流連而無奈,無奈又強自振作,振作中仍存低回,複雜情感而非單調情緒的流露,能有幾人。二是《 代劉勛妻王氏雜詩》,植詩發端就樹立辯論對手,下語堅定,試圖用宏大與決絕的字眼統一戰線;而丕詩純用比興,思念中不無幽怨,只用真實與完整的人性引起共情。三則《丹霞蔽日行》,同樣「建議」漢帝遜位,曹植仍是老一套,排比、類比、狠字眼,樂此不疲,言辭近乎恫嚇,矛頭尖銳,直指一夫;而曹丕則給與完全的同情,我要是漢獻帝,都會覺得不好意思,作為二十一世紀的讀者,唯余無限慨嘆,不知何處來,能往何處去。四則《善哉行》(朝日樂相樂、朝游高台觀)與《當來日大難》(「來日大難」為《善哉行》古辭首句,「當」即擬、代),皆不甚佳,可參前述各點。這裡並無挑選,丕、植的同題詩雖不多,可植無一首獲勝,恐怕不能用偶然解釋。曹丕無儔的銳感,及一切感受都可以詩化表達的能力,使得丕、植的比較,根本無需論到骨氣、奇采,在文學的第一義上,勝負已分。

時代風氣賦予文帝強烈的主體意識,去思考去探索,使他的銳感能夠發揮到淋漓盡致,而古典傳統則讓文帝詩有機會在觀感上近乎神(並非神仙的神,是太初有道、萬物非主的神),混一萬物,蘊含無限。無限則內含每一個個體,我當然可以與我/他親近、撫摸、交媾。這種偶然遇合,何求第二,自然無所謂繼承、發展,有個屁的文學史地位。沒有曹植,還有陶、謝,陰、何,徐、庾,李、杜。沒有曹丕?中文系少背一頁,我不如去死。

曹植可以是你們無數的同志之一,而曹丕是我唯一的老公。


(你們看,我是丕吹第幾?)


簡單說就是大詩人大散文家大文豪大文藝評論家。詩歌上的意義在於其成熟精妙的七言詩,這幾乎左右的中國文學的走向。這些詩不僅在形式上開先河,藝術高度也很高。凄清婉約,傷情感人。
散文和賦寫的也不錯,比如與吳質書,但是成就不如曹植。在那個年代開始華美是好賦的要求,這一點他是不如弟弟的。他本人實際上也是認真詩賦華美才比較好,不過就詩來說他本人風格稱不上華美,他弟弟比較華美。
論典論文可能是他最高的成就。他是中國文藝評論第一人。這是前無古人的壯舉。大概也決定了他的文學地位永遠不會低。
他有時和爸爸弟弟合稱三曹,有時和爸爸兒子合稱三帝。也許也能從側面反映他的地位?
非專業,只是愛好,如有不妥和不正確的,歡迎指正。我還要學習一個。


前有王夫之著名的仙凡論斷就不說了,就個人偏好而言,我二丕的詩歌散文中的情真意切是最可貴的東西。詩歌散文抒情最可貴的應當是一個「真」字,渾然天成。弟弟的詩歌華麗氣派但匠氣太重。
另,子桓文學批評平靜客觀又清醒。他從不自欺欺人,也絲毫不夾帶私貨。中正公平,磊落光明。


最簡介回答:其著作《典論·論文》為中國文學史文學自覺之第一音


中國文學理論和文藝批評的第一人


詩只有幾首特別妙,他主要成就是其他文體的創作。
看到那麼多丕吹不敢說話。


大概是,確實不如父親和弟弟,但是比起其他人來並不處下風。怪就怪父親和弟弟吧。


第一首完整的文人七言詩《燕歌行》,就是這廝作的。再加一篇號稱第一的典論論文。三曹之中也沒誰了。另外,這人是皇帝,與建安七子交情不淺,形成文人群體,影響很大。三曹各有千秋,曹植成就最高,公論。哈哈,魏晉了解的不多。但是曹植的經典篇目碾壓曹丕,覺得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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