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科研人員發現某些中藥中馬兜鈴酸可能是引起肝癌的主要原因？

來自新加坡和台灣的學者在10月20日的《科學轉化醫學》（影響因子：16.7）上發文表示中藥中的馬兜鈴酸及其衍生物可能引起肝癌。47%的中國（大陸）和78%的中國台灣肝癌樣品裡面檢測出了馬兜鈴酸及其衍生物的突變簽名（mutation signature）。詳見：Aristolochic acids and their derivatives are widely implicated in liver cancers in Taiwan and throughout Asia

拿「反應停」洗地的中醫粉請出門左轉：

美國每年可能有超過 10 萬人死於藥品不良反應，中醫黑為何還牛氣衝天？

FDA批准的藥物中有近三分之一上市後發生過危險性安全事件，為什麼中醫黑還是在那膜拜FDA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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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兒，估計會把絕大部分含馬兜鈴酸的藥材、成藥驅逐出去。
至於很多回答說這個文章不能證明確切的致癌證據，這點沒錯，但重要嗎？一個治療收益都不明確的藥物，卻已經證明有嚴重的腎毒作用，再有或「可能有」其他毒副作用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退市最好。
贊一個CFDA，昨天發新聞「所有把含馬兜鈴酸藥材作為原料生產製劑的企業，都要對其產品進行安全性評價，限期提供評估結論，逾期未能提供評估結論，要停止生產，註銷藥品批准文號；有評估結論的，要提出風險控制措施，經藥品審評中心審評後，對獲益大於風險的修改完善說明書，對風險大於獲益的予以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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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被這篇文章淹沒了。鑒於此，我自己也通讀了相關論文。

本文確實是一篇精彩的科研論文，為馬兜鈴酸的致癌性提供了一個邏輯上並不完美的證據。現簡單看一下回顧一下此文的一些設計吧。

（1）馬兜鈴酸可導致嚴重的腎病，並且可以導致基因突變而至泌尿系統腫瘤，這一點獲得公認，這是背景知識。

（2）前幾年作者利用全基因測序的方法從19例馬兜鈴酸相關泌尿系統腫瘤的病例而建立「馬兜鈴酸突變指紋」，並且在細胞學試驗進行了一些重複，初步結論是利用該指紋或許可以用於鑒別泌尿系腫瘤是不是馬兜鈴酸引起。就科學意義而言，這是一個重要創新。作者發現的這個特徵指紋是什麼呢？ 即馬兜鈴酸可以引起motif A[C|T]AGG的A:T到T:A的基因突變。由於病例數實在太少，其可靠性如何確實難說。不要被文章用指紋這個詞給迷惑了，實際上作者只是發現了一個特徵，不一定能夠成指紋級的特徵。該特徵的準確性如何作者沒有去研究，更沒有去做獨立樣本驗證（比如特異性、敏感性、陰性預測值、陽性預測值等指標），當然客觀上難度很大。如果這個特徵被證明為是指紋級別的特徵，臨床醫生就可以直接拿來做診斷用了，其文章也就不是發表在這個雜誌了，而是更高檔的期刊。不管如何，這在科學上這是一個重要發現。

（3）在最近的這篇文章。作者檢測了98例肝癌，發現其中76例呈現這種"突變特徵」。由此推斷78%的肝癌與馬兜鈴酸相關。邏輯論證問題就出現在這個地方，馬兜鈴酸能導致特徵性突變，肝癌出現了這種突變特徵，能否將肝癌的原因就直接歸因於馬兜鈴酸呢？顯然是不行的！

原因A可以導致結果B，但是發現了結果B並不能說一定是原因A導致的。因為原因C、D、E、F....都可能導致結果B。

這種肝癌特徵性指紋也非常可能是未知的其他原因導致的，實際上作者在討論中也強調了這種可能性。這是一篇很好的研究，但文章的結論在中文世界過度解讀了。

要證明馬兜鈴酸與肝癌的關係，我仍然僅僅相信流行病學和動物模型的結果，特別是流行病學的結果。此文是一篇非常好的科學論文，但78%的肝癌與馬兜鈴酸有關這個結論確實只是個標題黨而已。

無論如何，馬兜鈴酸是劇毒物質，應絕對避免使用。

此文也是一篇精彩的科研論文，研究思路值得參考，結論部分不要過度解讀。 其實大多數的科學家和業內人士都知道該研究存在一些邏輯上的缺陷，包括STM的編輯在內也知道這些邏輯的缺陷。本研究的創新性（較強）和結論的可靠性（較弱）大致如何評價其實業內學者心中都有數，只是大家不攤開來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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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迴避問題，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
承認並認識局限，是克服局限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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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兜鈴酸早已經屬於致癌物了，這次是增加了一種癌症類型。

有意思的是，百度躺槍。

再一次體現了引用參考也要注意啊！

其實，早在2002年的時候，國際癌症研究機構（IRAC）就已經提出了馬兜鈴酸致癌問題。

需要注意的是：對馬兜鈴的使用並不是中國特有，而是世界性的。

比如WHO旗下IRAC發布的關於馬兜鈴屬的報告里這樣寫的

herbal remedies containing plant species of the genus Aristolochia and used in Europe for body weight loss have caused kidney disease and urothelial cancers and are now classified as carcinogenic to humans
在歐洲被用於減肥的含有馬兜鈴屬的植物配方已經引發腎病和尿路上皮癌，現在已被歸為致癌物。

在這份報告里的第二部分，單獨對馬兜鈴屬和馬兜鈴酸進行了介紹

給出了證據。

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下這份報告

鏈接：Aristolochia species and aristolochic acids

內容還是很詳盡的，比如對馬兜鈴屬的介紹

所以這次文章，其實是在已有致癌基礎上增加了一種癌症。

然而，很遺憾的是，在《中國植物志》里這樣記錄著：

這就真的尷尬了，看看這封面文章

而有意思的是，百度直接引用了中國植物志作為參考。

於是就把致癌的馬兜鈴酸搞成了抗癌，這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植物是個巨大的寶庫，也是重要的藥材來源，未來依然會發揮很大的作用。因此，搞清楚藥物的毒副作用，做到更合理的使用藥材，非常關鍵。

對已有中藥進行科學的驗證，刻不容緩！

參考：

WHO報告：Fumonisin B. Some traditional herbal medicines, some mycotoxins, naphthalene and styrene[J]. IARC monographs on the evaluation of carcinogenic risks to humans, 2002, 82.

中國植物志馬兜鈴酸Aristolochi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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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討厭評論里某些說我中醫黑、帶節奏的，我tm就說了句驗葯，怎麼就成了黑了？

兩個字：噁心！

如果這算帶節奏，我願意一直帶下去。

國內已經開展了多年，早期如屠呦呦、張亭棟他們的努力，現在更多的新一代力量投入這個市場，比如 復方丹參等的努力，在我看來都是非常好的例子，但是，還需要更多的努力。

現在國家急需推動一個國家重大科技專項級別的驗葯（而非現在新葯創新那個），然後對中藥進行摸底式的驗證。

對傳統藥物進行驗證，以科學的態度去分析和處理，真正的讓中藥可以更能夠合理的造福人類，降低或避免各種毒副作用，實現健康中國。

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善！

至於跳樑小丑拒絕科學拒絕驗葯,並以此批判本人的，一律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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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看看國家葯監局怎樣看待這個問題：

馬兜鈴酸致癌？權威部門給出了最新回應！

整理、摘錄主要觀點如下：馬兜鈴酸與肝癌的直接相關性尚無直接有力數據支撐，但馬兜鈴酸具有明顯腎毒性，可造成腎小管功能受損，甚至存在引發腎癌的風險。國家局將對上市的含馬兜鈴酸產品進行專項檢查。 要求所有把含馬兜鈴酸藥材作為原料生產製劑的企業，限期對其產品進行安全性評價並提供結論，逾期未能提供評估結論，要停止生產，註銷藥品批准文號；有評估結論的，要提出風險控制措施，經藥品審評中心審評後，獲益大於風險的修改完善說明書，風險大於獲益的予以淘汰。

其次，我個人觀點：

1、現有的許多中成藥沒有經過收益/風險評估，這個國家局算是承認了。

2、某種藥物使用歷史長不代表就安全。尤其對小劑量、長期用藥的藥物，其長期毒性僅僅靠老中醫臨床觀察常常難以發現，有必要完善、利用現有的不良反應監測機制，發現苗頭即展開有因調查、針對性研究。我們是中藥材生產消費大國，在中藥材安全問題上，不能再等國外爆出問題、已經採取措施了國內才跟進，那樣就被動了。

3、出了問題再引經據典地證明頭一個老祖宗還是對的，只是後來的祖宗把原來老祖宗的東西給傳錯了，這也就是安慰自己，外人看來就是個笑話。你要是認識清楚、標準明確，能傳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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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馬兜鈴酸在人體內代謝成馬兜鈴內醯胺，進而與DNA結合，損害腎臟細胞和誘發癌症。魚腥草不是馬兜鈴科植物，不含馬兜鈴酸，但卻含馬兜鈴酸的代謝物馬兜鈴內醯胺。

不回復了，愛咋滴咋滴，要吃不攔著，讓我曬資質的，恐怕是想人肉我吧！資質並不能佐證本文的正確性，畢竟科學是不斷進步完善甚至會推翻前人論述的，不像你們抱著老太太的裹腳布叫囂「老祖宗的東西流傳了幾千年了能有什麼錯？你不信你就是SB」

關於青蒿素：明明是從黃花蒿里提煉出來的，為了照顧中醫面子才改名叫青蒿素並且改了藥典，這事兒還真不是中醫的功勞，中醫要真辣么膩害，屠呦呦團隊也不會從640個方子里花三年時間才找到青蒿素了。別跟我說這倆是同一種植物，我是從小到大漫山遍野的青蒿見多了，也隨媽媽給爸爸採過無數次這味葯，味道不能再熟悉！房前屋後到現在的小區下面都有，從來沒見過哪兒的青蒿長黃花的！這要真是同種東西，屠呦呦團隊會花掉三年？？？你可以友好討論，冷嘲熱諷我侮辱中藥從業人員標準是幾個意思！三0用戶就別來噁心人了

1970年代之前，中醫公認的青蒿又名香蒿。為菊科植物青蒿( Artemisia apiacea = Artemisia carvifolia）的全草。主產於安徽、河南、江蘇、河北、陝西、山西、山東等地。不含青蒿素。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前出版的中文版中藥書籍中的藥用「青蒿」只有一種，即青蒿( 香蒿）：Artemisia apiacea Hance。在發現青蒿素以後，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後出版的中藥書籍將入葯「青蒿」改為：「包括青蒿( Artemisia apiacea Hance）和黃花蒿( Artemisia annua L.），兩種均可入葯」。

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編撰《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中藥彩色圖集》( 1990年版）時將藥用「青蒿」定為：「該品為菊科植物黃花蒿Artemisiaannua L.的乾燥地上部分」，不再提Artemisia apiacea Hance。從此中藥的『青蒿』變成了『黃花蒿』。1972年，屠呦呦在北京從青蒿中提取出青蒿素Ⅱ，然而在73年的臨床實驗中效果似乎並不夠理想而且發現有心臟毒性。詳戳→科學網-拉斯克獎和諾貝爾獎均將黃花蒿和青蒿搞混了。 - 劉學武的博文），天然藥物化學才是中藥的改革之路，（抗癌藥羥喜樹鹼是從雲南、西南的喜樹中提取的，紫杉醇是從美國西部紅豆杉中分離的，還有粉餅中常用的粉質是滑石粉，這事兒跟地域沒關係就別往臉上貼金了，哪裡來的優越感)，如果中醫始終保持傳統不做出改變站在神壇接受不容置疑的膜拜，那麼下一個屠呦呦恐怕不會誕生

丁香園的這篇也被和諧了↑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控呢

馬兜鈴酸的主要危害是腎損傷及腎衰，肝損所致肝癌是因為我國人口基數大，乙肝患者多，而乙肝患者往往又特別迷信中醫，自然傷肝了，況且肝癌患者幾個是沒乙肝的？有乙肝的幾個又沒吃過魚腥草的？大部分藥物都是通過肝代謝和腎排泄的，傷肝的中藥千千萬，如川楝子、梔子、補骨脂、野百合、何首烏、山豆根、蒼朮、巴戟天、大黃、土茯苓、麻黃、大柴胡、苦楝子、馬桑子、蒼耳子、貫眾、千里光、艾葉、四季青、合歡皮、冬青葉、野百合、豬屎豆、喜樹、水田七、石蒜、罌粟、肉豆蔻、雄黃、魚膽、金不換、紫草、黃葯子、澤瀉、延胡索。。。。更何況偏偏治乙肝的方子里就有傷肝的延胡索、柴胡、魚腥草、何首烏等（別指望老中醫會去查文獻哪些有肝腎損傷作用，他們只知道肝主疏泄，所以得疏肝清熱和補肝腎）

毒理作用大概闡述一下：

1、梔子：血清中ALT↑、AST↑、TBIL↑。

肝組織微粒體細胞色素CYP3A2的含量和活性均降低。

梔子苷能抑制CYP3A2使毒性成分代謝減慢、蓄積而使中毒反應明顯

2、何首烏：由大黃素、大黃素甲醚、大黃酸等組成的蒽醌類化合物.

水提組分或醇提組分可造成急性肝損傷，並呈現一定的「量一時一毒」關係

款冬花：有毒成分：吡咯烷類生物鹼

血清中ALT 、AST、TBIL的含量均升高，

肝組織水腫，點狀壞死甚至碎片狀壞死，也可見少量的炎細胞浸潤。

3、醇提物和水提物均可造成肝損傷，但是水提組分的毒性大於醇提的．並呈現 「量一時一毒」關係。

血清中SOD（超氧化物歧化酶）、GSH—Px（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含量下降．MDA（丙二醛）含量增加，其含量的變化可能與氧化損傷有關。

山豆根致肝損傷涉及許多基因的改變．PPAR（過氧化酶體增殖物激活型受體）信號通路與其相關。

4、蒼朮：有毒成分：蒼朮甙

致命性的廣泛肝壞死，伴有低血糖和腎衰。

蒼耳子：水提物的肝毒性要明顯大於醇提物，長時間和大劑量的用藥會加重肝損傷。

血清中氨基轉移酶升高，肝臟脂質過氧化損傷 。

肝組織的 DNA受到損傷， DNA的合成受到影響。

5、麻黃、大柴胡湯等可誘發自身免疫性肝炎。

6、吡咯雙烷生物鹼，這種生物鹼存在於許多草藥如野百合、千里光、天芥菜、麻黃、金不換和中藥小柴胡湯中。吡咯雙烷生物鹼的肝毒性是經細胞色素P450介導而將不飽和生物鹼轉化為不穩定的毒性代謝產物，損傷肝竇內皮細胞，引起肝臟血流障礙，引起SOS，在實驗動物中被重複誘導並呈劑量依賴性。

7、薄荷作為一種墮胎藥和殺蟲劑與其他中草藥一樣應用廣泛，胡薄荷酮是薄荷的主要成分，其可迅速耗竭肝臟的還原型谷胱甘肽；薄荷呋喃是胡薄荷酮的代謝產物，也有直接的肝細胞毒性，主要經CYP2E1代謝。

8、除了中草藥或其代謝產物對肝臟的直接毒性作用之外，肝臟損害與機體對中草藥或其代謝產物的特異反應性和過敏反應有關，即通過免疫介導機制損害肝臟。金不換（plygala chinensis, 正名大金牛草）中有左旋延胡索乙素，左旋延胡索乙素具有某些與有肝臟毒性的吡咯雙烷生物鹼相似的結構。其直接的肝臟毒性尚未證明，中毒患者的臨床表現更接近類似一種超敏反應，而不是在吡咯雙烷生物鹼肝損傷中所見的典型SOS。石蠶屬植物如婆婆鈉等的片劑或藥茶作為利膽或殺菌劑而被廣泛應用，後因發現它有控制體重的輔助作用廣泛用於減肥藥中，用藥者出現肝炎，多數發生於用藥後2個月，這些肝炎發生存在免疫學基礎。

自龍膽瀉肝丸事件後，馬兜鈴基本已經被淘汰了，醫院和藥房，已經不進這味葯了，清熱化痰的葯有很多可以替代，中醫其實也不愛開的，那麼為啥仍然高達47%的中國（大陸）和78%的中國台灣肝癌樣品裡面檢測出了馬兜鈴酸及其衍生物的突變簽名呢？罪魁禍首其實是魚腥草（台灣人民愛不愛吃魚腥草我就不知道了，但中藥肯定少不了）。

魚腥草，又名折耳根，西南地區的傳統菜是涼拌折耳根，濃烈的魚腥味原本是為了避開被動物食用的命運，萬萬沒想到卻吸引了人類吃貨壯族苗族土家族地區甚至把它當作香菜一樣的佐料，酸辣粉、涼麵、狼牙土豆什麼的必備，廣東則拿來煲湯。

以下資料來源於網路：

魚腥草除了一般的多糖、氨基酸、維生素、脂肪，還有黃酮類、有機酸、甾醇類、生物鹼。。。其中生物鹼和醯胺類成分可看到熟悉字眼：馬兜鈴內醯胺-I(aristolactam I，AL-I) 、馬兜鈴內醯胺 II (aristolactam II, AL-II) ！[4]

馬兜鈴內醯胺是馬兜鈴科植物的天然產物，同時也是馬兜鈴酸在體內代謝物，馬兜鈴內醯胺會跟DNA結合成穩定、難以降解的加合物，會在腎臟內長期存在，持續損害病人腎小管及誘導上皮細胞轉分化。病人患腎病和上尿路上皮癌的概率大大增高。

馬兜鈴酸à代謝形成馬兜鈴內醯胺à 馬兜鈴內醯胺- DNA加合物

以前的研究多是聚焦於馬兜鈴酸本身，對魚腥草檢出含馬兜鈴內醯胺，卻不含馬兜鈴酸；我們考慮其風險時考慮其馬兜鈴內醯胺含量及是否具有跟馬兜鈴酸可比的毒性。

早在2001年，韓國一研究機構就定量測了魚腥草的生物鹼含量，用原料2kg魚腥草地面乾草，提取得AL-I 7mg，AL-II 25mg，相應的，算得總馬兜鈴內醯胺含量為16mg/kg。國內也有類似魚腥草的生物鹼含量測量，但貌似數數據不全。[4][5]

【馬兜鈴內醯胺的細胞及動物實驗】

國內北京大學第一醫院腎內科及北京大學藥學院等單位在2004年發表過用外源AL-I做細胞體外實驗的報告。摘錄其結論：「AL-I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進入腎小管上皮細胞，其分布部位在細胞漿，不進入細胞核；AL-I在細胞漿內的蓄積可能與其致腎損傷的毒性作用機制有關，即通過進入腎細胞並蓄積於細胞內在腎病過程中持續發揮毒性作用」。[6]

北京大學李彪等做的《馬兜鈴內醯胺Ⅰ對腎小管上皮細胞的損傷作用》，證實了外源性AL-I與AA-I同樣具有直接細胞損害作用，其作用具有濃度依賴性，在同等濃度情況下，AL-I的致細胞損傷作用較AA-I更強。馬兜鈴酸的代謝產物AL-I能夠造成腎小管上皮細胞的損傷，作用與AA-I相似。儘管其致損傷作用較AA-I弱，但仍有可能是含馬兜鈴酸中藥導致腎臟損傷及其纖維化過程的毒性成分之一。 [7]

2011年，南京中醫藥大學張良等發表了用AA-I及AL-I做的動物對照實驗報告，結論是：AA-I及AL-I均能導致腎臟毒性，且AL-I的腎毒性作用強於AA-I。[8]

綜合，馬兜鈴內醯胺對動物腎臟損傷的作用與馬兜鈴酸類似，甚至更強一些，這是因為更高比例的AL-I進入腎細胞並蓄積於細胞內在腎病過程中持續發揮毒性作用的原因。

【馬兜鈴酸簡單回顧】

可以說馬兜鈴草藥製造了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草藥災難，1991-1993年，比利時一減肥診所因減肥藥混成了馬兜鈴科廣防已，導致過百婦女因服此減肥藥導致腎衰竭、尿毒、致癌。國內對此沒有及時跟進，10年後造成了「龍膽瀉肝丸」事件，據推測可能有數十萬患者患因此腎衰。而同樣喜用草藥的台灣地區，有一項流行病學調查，從台灣健保1997～2003 年用藥資料庫，隨機抽取其中20 萬人資料，發現12% 可用藥材含有馬兜鈴酸；39% 的人曾服用含馬兜鈴酸的中藥材。台灣泌尿上皮癌（UUC)每年新診斷病人約3,000名，約有1,000 名病人因此去世，發生率數倍於歐美等西方國家；60%腎盂及UUC病人腎含有馬兜鈴酸-DNA加合物證據。

大劑量的馬兜鈴酸可致急性腎炎，而小劑量長時間攝入可造成慢性中毒，甚至有小劑量攝入，長時間無癥狀，多年後突然產生嚴重的腎損傷。而不論急性或慢性馬兜鈴酸腎病，目前均無有效的根治方法。WHO/IARC 將馬兜鈴酸列為1 類致癌物。美國國立衛生院（NIH）將馬兜鈴酸列為明確人類致癌物。[9][10][11]

2013年3月，倫敦國王學院Graham Lord教授的跨國團隊，對過去20年間馬兜鈴酸腎病（AAN)的流行病學調查、診斷和治療的進行了偱證病學的回顧，指出，亞洲各地有可能存在成千上萬的未確診或誤診病例；數以百萬計的民眾仍暴露於AA的風險；加強草藥的監管可以幫助消除這種完全可以預防的疾病。一定意義上這就是說「AA沒安全劑量」。

【關於劑量及流行病學】

如果非要討論馬兜鈴酸的劑量，有一份比利時事件的數據可參考：【比利時減肥藥 [12個「粉防已」樣品，10個檢出馬兜鈴酸，實際為馬兜鈴科廣防已，AA含量為0.65+-0.56mg/g,兩個樣本達到1.8和2.9mg/g ，減肥藥膠囊B含「粉防已」100~200mg,每日三次。]以200mg計簡單算得每天攝入馬兜鈴酸均值0.39mg, 最高兩樣品為1.08、1.74mg。】~~平均每天0.39mg的AA攝入即可致過百婦女服藥數月後腎衰。[12]

有人問，有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魚腥草致腎衰或癌症增加？這要依靠醫學工作者做動物實驗，做流行病學調查。不過，按北大王海燕等2011年發表的《中國慢性腎臟病患病率的橫斷面調查》，西南區慢性腎臟病患病率18.3%，出全國平均水平10.8% 約8個百分點！[13]當然，致腎病原因跟飲食、用藥等很多因素有關，如西南不少地方除了魚腥草，還有用馬兜鈴、細辛做香料的，也是各種祖傳民族葯泛濫地區。

【總結語】

國外及國內多個報告報道魚腥草檢出馬兜鈴內醯胺I/II，這也是馬兜鈴科植物生物鹼，也是馬兜鈴在體內的代謝物，並可與DNA結合成加合物而長期駐留損傷腎臟。

獨立的外源AL-I細胞體外實驗及動物實驗均證實AL-I有腎毒性，並且毒性較AA-I略強。

馬兜鈴酸沒有安全劑量，「拋開計量談毒性「在這裡不成立，既然AL-I/II的毒性要比AA-I/II要強，那麼，「馬兜鈴內醯胺沒安全劑量」也是成立的。

令人憂慮的是，現實中魚腥草除了作為菜肴被廣為食用，中醫也特別愛開，我們這兒中醫，只要是熱證，每人每副必開30g以上，30g不算多，去不了香港新加坡，但是干品輕，大概有成年人兩把手那麼多，長年累月，毒素累積，血透室也是越來越紅火了

【附含魚腥草成分中成藥清單】：急支糖漿、小兒咳喘沖劑、小兒肺熱咳喘顆粒、小兒肺熱咳喘口服液、寶寶牛黃散、抗病毒顆粒、參麥止嗽糖漿、復方紅根草片、清熱鎮咳糖漿、痔瘡外洗葯、復方四季青片、止咳平喘糖漿、鶴蟾片、芒果止咳片、復方魚腥草片、復方鮮竹瀝液、情安喘定片、辛夷鼻炎丸、咳喘順丸、清熱去濕茶、化痰消咳片、止痛化{徵}膠囊、金青感冒顆粒、金青解毒丸、蒼鵝鼻炎片、梅翁退熱顆粒、梅翁退熱片、消痰咳片、男康片、雲南蛇葯、長城止咳喘糖漿、羅浮山百草油、祛痰靈口服液

參考資料

[1]中華本草

[2]中國藥典，2010版

[3]關於暫停使用和審批魚腥草注射液等七個注射劑的相關問答

[4]陳少丹,魚腥草中生物鹼和醯胺類成分的研究,瀋陽藥科大學學報,2013.11

[5]Cytotoxic alkaloids fromHouttuynia cordate，Archives of Pharmacal Research，Dec 2001

[6]商朴等，馬兜鈴內醯胺-Ⅰ進入人腎小管上皮細胞及細胞內分布和蓄積的觀察，中國中藥雜誌，2008.4

[7]李彪等，馬兜鈴內醯胺Ⅰ對腎小管上皮細胞的損傷作用，中國中藥雜誌，2004

[8]張良等，馬兜鈴酸I和馬兜鈴內醯胺l對大鼠腎小管損傷機制及其對腎臟水通道蛋白1表達的影響，中藥新葯與臨床藥理2011年7月

[9]IARC,VOLUME 82 SOME TRADITIONAL HERBAL MEDICINES,SOME MYCOTOXINS, NAPHTHALENEAND STYRENE

[10]美國國立衛生院（NIH）致癌物報告書ROC-2011

[11]FDA Import Alert 54-10 http://www.accessdata.fda.gov/cms_ia/importalert_141.html

[12]鮑志東，馬兜鈴屬植物的腎毒性,國外醫學中醫中藥分冊，2001

[13]王海燕等，Prevalence of chronic kidney disease in China/中國慢性腎臟病患病率的橫斷面調查，The Lancet,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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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自來。

這個事情已經鬧了有一周多了。

從事件剛開始，我就對這個時間保持著高度的關注，從最早的丁香園、醫學界等國內醫療媒體的報道，到之後社交網路的傳播，我都是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只有當朋友把相關消息轉發給我，問我怎麼回事的時候，我才略微做了一些解釋。

但是今天，當我看到某區域著名媒體，在微信公眾號的頭條大標題把這個事情又拋出來帶節奏的時候。可以說，我算是在沉默中爆發了。

在開始正題之前，忍不住多說一句。這個事情很好的暴露出了某些自媒體和華人媒體，或有意為之或出於無知的為了追求點擊量，而歪曲事實，誇大影響，製造恐慌，誤導民眾，左右輿論的不恥行徑。我個人對這種做法表示堅決反對和強烈譴責。

閑話少敘。我摘取了相關各類報道的主要論點和論據，在查閱了相關資料並參考了其他一些網友的觀點後，對輿論普遍關注的幾個問題回應如下：

肝癌與馬兜鈴酸的關係

發表在《Science Translation Medicine》上的一篇題為《台灣和亞洲地區的肝癌與馬兜鈴酸及其衍生物廣泛相關》[13] 的文章可以說是本次事件的導火索，因此，我就從這裡開始說。

報道聲稱：

研究人員一共收集了1400多例肝癌標本，根據標本是否存在馬兜鈴酸誘導基因突變進行分類。結果發現，亞洲人群的肝癌和馬兜鈴酸產生的突變高度相關，而其中又以台灣及中國大陸最高。台灣的78% 具有馬兜鈴酸誘變的特徵，大陸是47% 。其他國家和地區的這一數據分別是：越南19%，東南亞56%，北美4.8%，歐洲1.7%。

相關報道對此事的邏輯是[1]：

∵馬兜鈴酸可導致嚴重的腎病，並且可以導致基因突變而至泌尿系統腫瘤。（此為中醫界、西醫界都公認的事實，算是背景資料）

又∵作者檢測了98例肝癌，發現其中76例呈現某種"突變特徵」（馬兜鈴酸可以引起motif A[C|T]AGG的A:T到T:A的基因突變）。

∴這些肝癌的發生是由於服用了含有馬兜鈴酸的中藥導致的。

對於這個文章的發現，我想說以下幾點：

1. 馬兜鈴酸問題，中醫界早有認識。本次的這篇文章，不過是在之前已經被普遍承認的馬兜鈴酸腎毒性的基礎上，又補充了對肝臟帶來的風險。本就是公認的有毒藥物，已經被禁用或嚴格限制使用，所以說本次的發現並非是對臨床用藥產生顛覆作用的成果。
2. 如知友「樂可可爸」 [1]指出的，上述思維裡面存在著邏輯漏洞：

馬兜鈴酸能導致特徵性突變，肝癌出現了這種突變特徵，能否將肝癌的原因就直接歸因於馬兜鈴酸呢？
顯然是不行的！
原因A可以導致結果B，但是發現了結果B並不能說一定是原因A導致的。因為原因C、D、E、F....都可能導致結果B。 這種肝癌特徵性指紋也可能是未知的其他原因導致的，實際上作者在討論中也強調了這種可能性。
這是一篇很好的研究，但文章的結論在中文世界過度解讀了。

所以說，馬兜鈴酸是78%的肝癌的罪魁禍首這個結論是存疑的。

3.另外，其實多數含馬兜鈴酸的藥材早已在2003年被禁用，文章中也提及了這一點，並認為患者可能是在此之前使用相關有毒藥材的毒性作用在數年後的體現。有關為什麼2003年之前會有很多馬兜鈴酸中藥流通的問題，我在本文後面有介紹。

其實，原發性肝癌的病因很廣，排名第一的是肝硬化，其次是乙肝。臨床上約85%的肝癌患者伴有乙肝。[2] 個別媒體對於這麼明確的肝癌風險因素不說明、不探究，反而為了黑中醫努力把肝癌和中藥相聯繫，有失公允。退一步講，癌症的發生往往是多因素長期共同作用的結果，這一研究缺乏對這方面的考慮和研討。

中藥含有馬兜鈴酸嗎？

答案是：極個別中藥是含有的。

這裡面要注意的是，含有馬兜鈴酸的藥物極其有限，遠遠沒有某些報道中所聲稱的那麼普遍。在這裡先說說報道中列出的那些含有馬兜鈴酸的草藥是怎麼回事。

馬兜鈴科的植物大多含有馬兜鈴酸 [14]。含有馬兜鈴酸的植物當中，比較常見的有馬兜鈴，關木通，細辛，廣防己。這幾味葯我都會在後面展開講。而文章中羅列的「青木香、淮通、三筒管、杜衡、逼血雷等等」 這些藥物，臨床上早已難覓蹤跡。藥典上早已刪去大多數這類藥物，而就我本人的經驗來看，我接觸中醫的這十年左右的時間，這些葯聽都沒聽說過，跟別提在藥房見過或見到有人開含有這些葯的處方了。拿這些早已不被使用，藥房也見不到的葯出來說事，就是為了在新聞里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看著感覺：呦呵，想不到這麼多葯都有問題呢~ 太闊怕了！

下面把剩下的那幾個相對常見的葯具體說一下。其實剩下的這四種裡面，也並非全有問題。

馬兜鈴

這個葯含有馬兜鈴酸證據確鑿，所以臨床上沒見過有人使用，畢竟誰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作為一個不是非用不可，不可替代的藥物，顯然沒有冒著風險開具的必要，因此藥房也基本不會進貨。但是，確實有一些中成藥裡面仍然含有這個成分。

需要指出的是，這類藥品全部是處方葯，而且我查了一下，說明書的【注意事項】裡面已經明確列出：

這裡還需要強調一點。不是有毒有害的葯就不能用，只要嚴格掌握適應症，經專業醫師權衡利弊後合理使用，藥品依然可以是有益的。

比如嗎啡顯然是毒品，具有成癮性，對呼吸中樞有抑制作用。但是在西醫臨床上，依然會被用來緩解癌症疼痛，甚至用於心肌梗死且血壓正常者的治療。[15] 因此不能說西藥有毒仍在用就是合理，中藥有毒就不能用。這是雙重標準。

況且中藥對於有毒藥物大多會進行炮製。炮製的主要目的概括成四個字，就是「減毒、增效」。對於含有馬兜鈴酸的藥物，已經有相關的炮製作用的研究：

對於這方面還想深入了解的讀者，請至文末找到以下文獻進一步了解：[4][5][6][7]

（具體到胃福顆粒這類藥物，個人的觀點是，馬兜鈴毒副作用明確，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因此臨床上還是應該避免使用）

關木通

這是值得大寫特寫的一部分。因為十幾年來，這個葯一直被中醫黑們津津樂道，幾乎每次反中醫都會把這個葯拿出來說事。所以我今天就乾脆好好談談這個葯是怎麼回事。

木通這個葯歷史非常悠久，早在《神農本草經》中就已有收載。古人一直使用的是南方產的木通，也就是白木通，三葉木通等植物來源的藥材，一直未認為該葯有毒。直到上世紀30年代，關東地區產的木通開始入葯。因為產量比較大，很快被普遍應用。因為是關東地區出產的木通，為區別於四川等地產的「川木通」，因此叫做「關木通」。[16]

但問題是，當時的人們並未意識到，古代長期使用的木通是來源於木通科的木通、三葉木通、白木通，這些木通並不含有馬兜鈴酸。而關木通是馬兜鈴科植物，含有馬兜鈴酸。

我國藥典曾長期存在不同品種的木通同時入葯，甚至把關木通作為唯一指定品種的問題。直到本世紀初，關木通因含有馬兜鈴酸，又在龍膽瀉肝丸等藥物中大量使用，導致了大量腎衰的病例，引起輿論廣泛重視。我找到了一篇當時對北京同仁堂的宣傳部部長的採訪稿件：[17]

不難看出，這其實是藥品監管的問題，而不是中藥本身的問題。

事件發生後，葯監局很快下發了以下的通知 [18]，並從藥典中刪除了關木通，目前關木通早已不再入葯。

下圖摘自最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5年版·一部》：

而在關木通早已廢棄不用，目前使用的木通均不含馬兜鈴酸的情況下，媒體還在大量造謠相關中成藥含有馬兜鈴酸。甚至罔顧事實，列出清單，號召大家把」八正丸「等所有含木通的藥物趕緊丟掉，可以說是違背了基本的行業底線。

廣防己

這又是一個品種混用導致不良後果的事件。上世紀90年代，比利時部分群眾為了減肥，長期大量服用含有廣防己的減肥藥，因廣防己同樣含有馬兜鈴酸，導致腎衰。由此認為中草藥有問題。

而實際上，我國藥典已要求使用另一種不含馬兜鈴酸的植物：粉防己 入葯。

同樣，媒體近來的報道大肆渲染防己的危害，但其實現在市面上的飲片也好，中成藥也好，用的都是不含馬兜鈴酸的粉防己。

另外，我還看到有的報道拿淘寶截圖言之鑿鑿的說：你看！廣防己還在大量銷售！ 但其實我去看了下，店家大多是在商品名中把粉防己和廣防己都列上，確保買家不管搜哪個關鍵詞都能搜到這個商品，實際賣的還是粉防己。 就算真的有極個別木防己在賣，也要認識到，這是非法銷售，這個鍋中醫界不背。這就好比毒品國家禁止銷售和使用，但你不能因為毒品仍能從某些非法途徑獲得，就否認整個公安系統一樣。對於木防己等也含有馬兜鈴酸的品種，僅為地方慣用藥材，並未在藥典中收載。常用的防己不含馬兜鈴酸。

在藥品不良反應方面，中藥也好，西藥也罷，都有黑歷史。本世紀初馬兜鈴酸導致的腎衰可以說是在中藥歷史上影響最大的一個事件。而西藥方面相關的事情就更多了，比如海洛因最早被作為止咳藥售賣和使用 [19]，導致了大量成癮病例。僅僅半個世紀前震驚全球的海豹兒事件更是西藥歷史上影響極其深遠的藥品不良反應事件（罪魁禍首」反應停「在事件之後，在麻風病的治療上仍有應用，近年還被探索用於非小細胞肺癌的治療，可以作為有毒藥物嚴格掌握適應症使用的一個例子）。這些事件，使各國相繼加強了藥品監管，完善了藥品不良反應監測體系。所以，還是希望大家能對馬兜鈴酸的問題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細辛

細辛這個葯臨床上用的比較多。

這裡要說明四點：

1. 細辛含有馬兜鈴酸，葉片含量最高，莖次之，地下部分含量很低或不含 [21]。古人在不知道馬兜鈴酸的情況下，就已經把入葯部位定為了：細辛根。此外，有研究甚至在細辛全草及根、葉均未檢出馬兜鈴酸 [22]。
2. 中醫很早就把細辛定為有毒藥材來認識，明代以後的中醫基本人人都知道」細辛不過錢「的說法，亦即嚴格限制用量。目前來講，細辛使用量基本都在每劑3g以內，超出限量的方子一般會被藥房打回來要求醫師雙簽字確認。
3. 還是要提到炮製的問題。吉林農業大學的劉雅婧在其2008年發表的碩士學位論文：《細辛中馬兜鈴酸的炮製脫毒研究》中經研究得出：「細辛經炮製後馬兜鈴酸僅痕量存在，說明鹼制方法可以有效去除細辛中的馬兜鈴酸而使有效成分可以大部分被保留，達到了去毒存效的炮製目的」。
4. 知友」龐德醫師「查閱了近五年來對使用四種不同方法提取北細辛揮髮油的成分分析的研究（甲醇提取法、水蒸氣蒸餾法、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法、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後再提取）均未檢出馬兜鈴酸。［8］［9］

對於馬兜鈴酸的問題就說這麼多，下面再說下中藥肝損害的問題。

中藥會導致肝損害嗎？

答案是：作為藥物，如很多西藥一樣，中藥也會，但是比例遠不如某些媒體所說的高。

如果有留意藥品說明書的話，會發現西藥的藥品說明書里經常提到藥品可能造成的肝損害。而中藥在這方面確實研究的還不是很完善，這就給了某些謠言帶來了可乘之機。

《鳳凰周刊》曾經造謠「超過一半的葯肝病例跟中藥相關…急性肝衰竭最主要的病因是中草藥」，但」芋頭微波「在查閱數據來源後發現，又是被記者歪解了，實際的原文統計數據如下：

這是一個比較權威的多中心調查，其中中藥包含了中草藥與中成藥，而佔比不小的「其他」部分，雖然作者並未詳細列出，但應該是包含了降糖葯、降壓藥、麻醉藥等各類不屬於抗生素和抗結核葯的西藥。可以看出，西藥才是真正的導致肝損害的」主力軍「。

而且在20%多的由中藥導致肝損害的病例中，又有多少是由於不合理使用和超量使用導致的？要知道在國內，西醫在缺乏中醫理論指導，不辨證論治的情況下亂用中藥的現象很普遍。這種情況下導致了不良反應，請不要把屎盆子扣到中醫中藥頭上謝謝。就像不能因為某些中醫亂開西藥吃死人了然後說西藥有問題一樣。

有意思的是，發表很多所謂的中藥肝損害文章的302醫院，明確把中成藥列為治療藥物性肝損的常規用藥：[11] [12]

此外，在僅僅一周多以前，《世界肝病學雜誌》發表了一篇論文，在北中醫德國魁茨汀醫院醫院21470例病人研究的基礎上，得出結果表明中藥肝損傷的危險性極小 [23]。在21470名使用了中藥的患者中，只有26例（0.12%）發現了肝損傷的跡象，而且這些患者全部於停葯後自行好轉。我在下面貼上了論文的前兩頁，想看全文的可以自己去找找。

總結

好了，已經洋洋洒洒了寫了四千餘字了。該總結一下收尾了：

1. 網路瘋傳的文章中關於「大量肝癌是由於馬兜鈴酸導致的」這一結論值得商榷，也不能說明是由於喝含馬兜鈴酸的中藥導致的。事實上，根據人民衛生出版社第7版《內科學》第十五章——原發性肝癌 裡面「病因和發病機制」一節的內容，肝癌的發生與病毒性肝炎、肝硬化、黃曲霉毒素、飲用水污染及遺傳因素等更為相關。有關媒體試圖渲染成」某些中藥含有的馬兜鈴酸是導致大多數肝癌的原因「，是極不負責任的。
2. 目前臨床使用的中藥，已經基本找不到含有馬兜鈴酸的藥品，極少數含有的均嚴格按處方葯管理，並已在藥品說明書上明確寫明，而且大多臨床不易見到。對於這些藥品，也希望國家儘快在評估後採取更完善的風險管控措施。
3. 媒體們給出的」馬兜鈴酸藥品清單「中，大量被認為導致藥品含有馬兜鈴酸的具體草藥，早已使用了不含馬兜鈴酸的品種入葯。因此，相關藥品不應再被認為含馬兜鈴酸。
4. 對個別有毒性的中藥希望大家有一個正確的認識。以西藥秋水仙鹼為例，這個葯是細胞有絲分裂毒素，毒性大，不良反應多，但依然是治療痛風的急性發作的首選藥物之一。同理，某些有毒的中藥在專業醫師權衡利弊後合理使用時也不應當受到歧視，何況中醫已經在這類藥品減毒的炮製、用法方面積累了大量經驗並做出了相關研究。
5. 藥物導致肝損害的概率本來就不高（法國的流行病學調查數據是約14人/10萬居民/年），且多數可在停葯後自行恢復。藥物肝損害只佔到急性肝損害住院病人的10%左右 [20]，在這10%當中，只有2%到3%是由中藥導致的。所以說，中藥導致肝損害的風險很低，其風險小於西藥導致肝損害的風險。
6. 中醫因其獨特的理論體系和實踐方式，確實存在很多方面難以套用現代醫學評價體系的問題。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在此不展開討論。但是中藥的毒副作用及不良反應，同樣值得業界高度關注。人命關天，該謹慎的時候還是馬虎不得的。
7. 中醫中藥是在不斷進步的，特別是中藥方面的研究方興未艾。近年來，不管是中醫界還是藥學界，在中藥的植物學來源考證、中藥單味葯及經典組方的有效成分探究、中藥的藥理學及毒理學分析等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果，發表了大量的文獻資料，藥典也在根據著這些成果不斷的做出著調整，指導臨床用藥。應該說，現在中醫藥再次出現十幾年前的那種大規模嚴重不良反應事件的概率已經比較低了。
8. 中成藥的不合理使用亟待規範。希望西醫不要在不辨證診治的情況下亂開中藥，更希望廣大民眾在專業中醫師的指導下合理使用中藥。既不要認為」中藥怎麼用都不會有毒副作用「，也不要認為」中藥很危險不能用「。客觀看待才是理性的態度。
9. 最後這句話是寫給某些媒體和所謂的」科學鬥士「的：對自己並不真正了解的專業領域妄加評判，往往會暴露自己的無知。

以上。

參考文獻：

[1]樂可可爸 在 「如何看待科研人員發現某些中藥中馬兜鈴酸可能是引起肝癌的主要原因？」下的回答。樂可可爸：如何看待科研人員發現某些中藥中馬兜鈴酸可能是引起肝癌的主要原因？

[2]39健康網 「癌症真相：乙肝患者是肝癌的高危人群」 癌症的真相與誤區第27期：乙肝致肝癌嗎？_39健康網

[3]逍遙散人 在 「很多中成藥含有馬兜鈴酸，為什麼還能賣？」下的回答。逍遙散人：很多中成藥含有馬兜鈴酸，為什麼還能賣？

[4]王智民,由麗雙,姜旭等.利用炮製技術去除關木通毒性成分的方法學研究[J].中國中藥雜誌,2005,30(16):1243-1246.

[5]王金華,王智民,姜旭等.青木香炮製前後的藥效及毒理學比較研究[J].中國中藥雜誌,2007,32(5):428-433.

[6]胡世林,張宏啟,陳金泉等.廣防己毒性的初步研究[J].中藥材,2003,26(4):274-277.

[7]楊標,李正紅,楊武亮等.不同炮製方法對馬兜鈴中馬兜鈴酸類物質含量的影響[J].時珍國醫國葯,2012,23(10):2553-2555.

[8]朱華李，毛先兵，李隆雲，劉紅．基於ＨＰＬＣ的細辛揮髮油中馬兜鈴酸Ａ的檢測分析［J］．西 南 師 范 大 學 學 報 （自然科學版）， 2015，40（10） ：177-180．

[9]陳燕鑾，劉秋瓊 ，王建壯，陳楚萍，王經韻.三種不同方法提取北細辛揮髮油的成分分析［J］.中藥材.2013,36（9）:1447-1451

[10]「大陸中草藥肝損害調查」 香港《鳳凰周刊》香港鳳凰周刊·大陸中草藥肝損害調查-香港鳳凰周刊雜誌社-電子書-在線閱讀-網易雲閱讀

[11] "418例藥物性肝損害臨床特徵及預後分析" 滕光菊，孫穎，常彬霞，張偉，趙軍 《肝臟》 , 2013 , 18 (1) :11-14

[12]」186例藥物性肝損傷組織病理學及臨床特徵分析" 滕光菊 ， 常彬霞，鄒正升，孫穎，張偉 《肝臟》 , 2013 , 18 (9) :596-599

[13]Ng, A., Poon, S., Huang, M., Lim, J., Boot, A., Yu, W., Suzuki, Y., Thangaraju, S., Ng, C., Tan, P., Pang, S., Huang, H., Yu, M., Lee, P., Hsieh, S., Chang, A., Teh, B. and Rozen, S. (2017). Aristolochic acids and their derivatives are widely implicated in liver cancers in Taiwan and throughout Asia. 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 9(412), p.eaan6446.

[14]百度百科_全球最大中文百科全書. (2017). 馬兜鈴科_百度百科. [online] Available at: 馬兜鈴科_百度百科 [Accessed 30 Oct. 2017].

[15]醫學百科_更靠譜的醫學知識. (2017). 鹽酸嗎啡注射液說明書_鹽酸嗎啡注射液使用說明. [online] Available at: 鹽酸嗎啡注射液說明書_鹽酸嗎啡注射液使用說明 [Accessed 30 Oct. 2017].

[16]胡世林，張宏起，甘志傑(n.d.). 木通的本草考證. 木通的本草考證_百度文庫[Accessed 30 Oct. 2017].

[17]同仁堂就龍膽瀉肝丸事件索賠問題表態(轉載)_天涯雜談_天涯論壇_天涯社區. [online] Available at: 同仁堂就龍膽瀉肝丸事件索賠問題表態(轉載)_天涯雜談_天涯論壇_天涯社區 [Accessed 30 Oct. 2017].

[18]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 (2003). 關於取消關木通藥用標準的通知. [online] Available at: 關於取消關木通藥用標準的通知 [Accessed 30 Oct. 2017].

[19]海洛因_百度百科. [online] Available at: 海洛因_百度百科 [Accessed 30 Oct. 2017].

[20]搜狐健康 (2013). 徐京杭：20%以上藥肝由中藥引起. [online] Available at: 徐京杭：20%以上藥肝由中藥引起-搜狐健康 [Accessed 30 Oct. 2017].

[21]陳唯 (2010). 高效液相色譜法測定細辛及其製劑中馬兜鈴酸A的含量. 藥學與臨床研究, 18(5), pp.503-505.

[22]楊純, 田德娟 and 李季 (2010). 高效液相色譜法檢測北細辛藥材不同部位的馬兜鈴酸. 中國葯業, 19(13), pp.24-25.

[23]Melchart, D., Hager, S., Albrecht, S., Dai, J., Weidenhammer, W. and Teschke, R. (2017). Herb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suspected liver injury: A prospective study. World Journal of Hepatology, 9(29), pp.1141-1157.

因時間倉促，部分引用欠規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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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ChungHwa?的回答：
其實作者說的很客觀也很明確，是指出部分中藥的問題，為中醫藥的下一步發展提供數據支持。但看評論，讓人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一些人因此再次喊出反對中醫中藥，另一些人則盲目支持中醫中藥但又沒說到點子上反而加深了人們對中醫中藥的誤解。
部分中藥含有馬兜鈴酸，這些中藥真的是不宜再用，這絕對沒有錯！不管你是中醫粉還是中醫黑，都不能為馬兜鈴酸辯護！作為一名從業十餘年的中醫師，我個人是從來不用含馬兜鈴酸的中藥的。但是實際上，含有馬兜鈴酸的真的非常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中醫師們對哪些藥物含有馬兜鈴酸是熟知的。文中所列舉的藥物，除了關木通廣防己尋骨風馬兜鈴等名氣較大以外，大部分中藥我聽說都沒聽說過，在醫院藥房和藥店壓根也無法買到。而關木通、廣防己等藥物現在已明確淘汰出了中藥隊伍不再入葯，在我所在醫院的藥房，含馬兜鈴酸的中藥只有尋骨風和馬兜鈴兩種，而國家為什麼不把這些葯同時淘汰出中藥隊伍，是採用了比較謹慎的逐步態度，但同時也發布了關於馬兜鈴酸藥物的慎用警示。
文中所舉的情況，還牽扯到作者是否分清了中藥品種的問題。例如防己，現在指的是粉防己也叫漢防己，木防己（也叫廣防己）早就不入葯了你想要藥房也沒有；而現在藥房會有叫做川木通和木通的葯，它們都不含馬兜鈴酸，和含馬兜鈴酸的關木通完全不是一個葯。再比如細辛，它是地上部分含有馬兜鈴酸，2010年前的細辛是全草入葯確實含馬兜鈴酸，而2010年的藥典已把細辛改為根和根莖入葯不再含馬兜鈴酸了，而且馬兜鈴酸能否測出還是細辛的質量要求之一。文中所說的古人壽命短是事實，但不是他們吃了馬兜鈴酸沒事的主要原因，以關木通為例，古代關木通是不入葯的，古醫籍里的木通都是木通科木通（古代也稱通草但不同於現在的通草，現在的通草古稱通脫木），是不含馬兜鈴酸的，而後世出現品種混淆才讓誤用了關木通，著名的同仁堂「龍膽瀉肝丸事件」就是因為誤用了關木通做葯，但現在已改為川木通，再把龍膽瀉肝丸列入含馬兜鈴酸中成藥是不對的。在糾正這個問題前有些人只服了很短時間的龍膽瀉肝丸就出現了腎衰，古人壽命雖短如果去吃馬兜鈴酸照樣會出問題。
醫學，中醫和西醫，都是不斷發展的，總會有新東西被發現，也會有舊的東西被否定。有人會說中藥的未知因素太多，而西藥的副作用都是明確的可防可控的，馬兜鈴酸的危害這麼大，中藥不知還有多少沒研究透的副作用呢。但其實這類問題，在西醫，在任何一個自然科學學科，都是存在的。西藥的副作用同樣是有大量的未知領域，比如「沙利度胺」，曾經作為治療妊娠反應的藥物風靡歐洲，一年後才發現它可以導致可怕的胎兒畸形；近年治療糖尿病的羅格列酮，後來才知道會導致心血管病增加；止痛的羅非昔布，上市不久就發現可能增加心梗風險，不得不撤市；但我們並不會因此否定西醫西藥，這和不能因為馬兜鈴酸否定中醫中藥是一個道理。
分割線——————————————
首先聲明一下，上面回答並不是本人，而是轉自微信群里一位醫生同仁。
對於中西醫之爭，我向來是不參與的，我想多數醫護人員也是不參與的，有關馬兜鈴的這個回答我只是覺得不錯，所以貼出來給大家分享。
本人中西醫結合腎病專業，博士，在中西醫結合這個圈子裡呆了也有十幾年了，誠實的講，我更喜歡用西醫治療，多數以西醫為主，中醫為輔，因為本人實在中醫水平一般。西醫診斷治療比較明確，藥物容易服用，中藥特別是湯劑實在是難服用。但是西醫與中醫各有優勢與劣勢，對於功能性的不易明確的，中醫適合；對於器質性的易於明確的，西醫更合適，這是我的看法，有些偏頗，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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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界對馬兜鈴酸的研究從未間斷。

1993年已有研究者發現馬兜鈴酸可致腎癌，導致腎病的劑量只需130毫克。

1997年，英國就對含有馬兜鈴酸成分的藥品進行處方管理，而後完全禁用。但在三年前，根據BBC的報道，一名48歲的華裔女醫生銷售給一位英國患者的藥品中含有馬兜鈴酸的成分，導致該病人先是腎衰竭，隨後患上癌症。法官認為，這一案件顯示英國對中醫中藥安全性缺乏管理。

在2013年8月初，新加坡國立癌症中心教授鄭敏展等人在《科學轉化醫學》(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上刊發論文表示，含有馬兜鈴酸的中草藥可以引發腎部的基因突變，進而導致腎癌。研究者還指出，馬兜鈴酸很有可能與肝癌存在聯繫。

而這次對馬兜鈴酸的研究發現：含馬兜鈴酸的有毒草藥，是導致亞洲肝癌的重要原因之一。

馬兜鈴酸是存在於一些中草藥中的化學成分，其能誘導細胞內產生一種非常特別的突變，現在只要通過基因檢測，就能馬上判斷這個腫瘤和馬兜鈴酸有沒有關係。研究者對亞洲各地肝癌樣本做了基因檢測，發現：大陸47%，台灣78%，東南亞56%的肝癌樣品都明確顯示與馬兜鈴酸誘導的細胞突變相關。

已知含有馬兜鈴酸的中藥材達30種以上。早在2013年9月《財經》雜誌就發表文章指出，被證明為強致癌物的馬兜鈴酸在歐洲、美國、中國台灣和香港地區都被禁用，但在中國大陸仍被作為處方葯管理而應用。

4年過去，在許多家庭都儲備了含有馬兜鈴酸成分的中成藥，以用於感冒、止咳等。

下面是一張確定或懷疑含有馬兜鈴酸成分的中成藥名單：

喘息靈膠囊，肺安片，復方蛇膽川貝散，雞鳴丸，雞蘇丸，七十味松石丸，十三味疏肝膠囊，胃福顆粒，消咳平喘口服液，新碧桃片，香藤膠囊，杜仲壯骨膠囊，杜仲壯骨丸，風濕寧藥酒，復方風濕藥酒，復方拳參片，祛風除濕藥酒，少林正骨精，傷濕鎮痛膏，神農藥酒，金朱止瀉片，保胃膠囊，復方胃痛膠囊，九龍解毒膠囊，三蛇藥酒，龍膽瀉肝丸，耳聾丸，八正丸，純陽正氣丸，大黃清胃丸，當歸四逆丸，當歸四逆湯，導赤丸，甘露消毒丸，排石顆粒，跌打丸，婦科分清丸，冠心蘇合丸，蘇合丸，辛荑丸，十香返生丸，濟生橘核丸，止咳化痰丸，八正合劑，小兒金丹片，分清五淋丸，安陽精製膏，兒童清肺丸，九味羌活丸，川節茶調丸，小兒咳喘顆粒，小青龍合劑，猴棗散。

這是一份已知或懷疑含有馬兜鈴酸的中藥材名單：

馬兜鈴，關木通，天仙藤，青木香，廣防己，漢中防己，細辛，追風藤，尋骨風，淮通，硃砂蓮，三筒管，杜衡，管南香，南木香，藤香，背蛇生，假大薯，蝴蝶暗消，逼血雷，白金果欖，金耳環，烏金草，苦木通，紫木通，白木通，川木通，預知子，木防己，鐵線蓮，威靈仙，香防己，白英，白毛藤，大青木香等等。

此次新的研究結論，不僅使中藥的可靠性再次受到質疑，且直指國民的健康長期受到威脅。

中藥文化，一直是中華文化的隗寶。只是，在過去科學和技術不發達的古代，部分草藥的科學性得不到充分的證明，但在現在科學和技術如此發達，我們傳承文化，是不是也要去其槽粕，取其精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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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兜鈴有毒的問題早年就有了，這些葯應該大部分退出使用了，這一次又關聯上肝癌，應該會徹底退出了。該事件應該也給中藥的後期發展指明了一個方向，不管你是否堅持中醫理論，落到實際執行層面，中藥是一個中藥組成部分，都該按照實際效果去甄選和改善，我覺得是中醫進步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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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類致癌物，機理都弄出來了，可以說是錘爆了。

大膽預測利益相關者洗地姿勢：

——「炮製/配伍了就沒事了」

屁話，沒有LC圖你說個卵，天知道你炮掉了多少。

——「脫開劑量談毒性blabla」

致癌性和毒性是兩碼事，有的有毒的東西人有無害化代謝的途徑，代謝的過來就沒事。致癌的東西你吃一個分子也是致癌。吃一個分子抽一次獎，多吃多抽，少吃少抽，不吃不抽。

當然，你這事上不抽，別處也總是會去抽的，只是這玩意中獎率杠杠滴。

——「相關不能代表因果」

這種流行病學研究你怎麼做控制變數因果？抓一堆活人灌馬兜鈴酸？

這種帶特徵性變異位點的致癌物簡直就是流行病學研究的福音，我甚至懷疑存不存在比這更好的流行病學證據證明這東西引起癌症在所有癌症中的比例。

——「西藥也致癌啊」

倒是也看看這葯吃了治什麼？治癌症的葯也致癌的我能拉出來一大把，但是這些玩意都是有臨床證據表明人家對癌症整體生存期有益的，這也是治療方案的基本評價標準：風險收益比，只有當你能有足夠的收益的時候你才能冒高風險。那麼這些中藥呢？巨大的實錘風險擺在這了，收益是啥？是延長癌症生存期了？還是逆轉重大慢性疾病了？

——又看到個新的「這是西方製藥巨頭的陰謀！」

講不來事實就只好編帽子了？果然很多人眼裡中醫醫的部分垃圾與否不重要，有中的部分就行了啊。把這句話和那些被你們害的得肝癌的死人說去吧，毒瘤中藥產業的人血饅頭品嘗家們。

歡迎補充。

順便轉發丁香園發的含有這類物質的藥材列表：

關木通、廣防已、青木香、馬兜鈴、尋骨風、細辛、南木香、管南香、三管筒、硃砂蓮、天仙藤、通城虎、藤香、淮通、背蛇生、蝴蝶暗消、逼血雷、白金果欖、假大薯。

————————不少人看，隨手更新一個這篇文章和同它構成連續劇的前幾篇文章的故事梗概吧，省下大家看文章的時間。

這個文之前這幫新加坡人灌了另一篇，講了他們拿10uM馬兜鈴酸泡HK2細胞系（這是一個人腎細胞系）泡了6個月，發現觀察到了不正常數量的A-T互換突變。這種突變符合馬兜鈴酸類物質致癌的化學機理（特異性鹼基結合/修飾），同時據作者審稿人和編輯所知沒有其他常見致癌因素會造成類似的突變特徵（大部分常見致癌物的機制都是DNA交聯），然後他們又在確認暴露過馬兜鈴酸的癌症患者裡面找到了這種高A-T互換，又灌了一篇，所以能把A-T互換和馬兜鈴酸排他關聯起來，並且這種關聯可以在分子層面解釋。

然後這篇他們就找這個高A-T突變特徵在肝癌中出現的幾率，發現馬兜鈴酸用的最high的地方這種突變特徵最多，而且有這個突變特徵的癌細胞中這個突變特徵貢獻的突變數非常高，比其他致癌物的突變特徵貢獻要高的多，說明這個東西在中國和台灣的使用總體上對肝癌發病貢獻很大，比之前很多人想像的大得多。

想從實驗設計上證偽這篇文章很容易，找到任何其他有流行病學意義的致癌物能導致高A-T互換的突變就行了。找到了的童鞋歡迎去給AAAS寫信懟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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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了全文。

我不是學醫藥方面的。但我一直以來有一個疑惑，為什麼亞洲人肝癌發病率比其他人種高很多。是我們的基因在這方面有缺陷導致容易得肝癌？但一個悖論是從小在美國長大的ABC肝癌發病率和白人差不多。現在看來，罪魁禍首應該是中草藥里的馬兜鈴酸。這篇文章顯示，台灣八成，大陸接近一半的肝癌和馬兜鈴酸引發的突變特徵有關係。該雜誌封面報道「The dark side of an herbal medicine」。（一種草藥的陰暗面）。

作者用三年時間分析台灣98名肝癌患者的基因，發現有76名患者的肝癌基因中帶有「馬兜鈴酸特有的基因突變指紋」，而馬兜鈴酸致癌能力比抽煙、紫外線更強，且主要靠人體的肝臟、腎臟代謝。研究分析的個案均是從1998到2013年間、年齡約50歲到80歲的患者，研究團隊推測患者過去曾吃過馬兜鈴酸，進而造成肝炎、肝硬化的可能。另外，還測試了大陸樣本78個，接近一半樣本里有「馬兜鈴酸特有的基因突變指紋」。

有句名言是「脫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馬兜鈴酸吃多了會導致急性腎壞死 。吃少點就沒事了？好像也不行，因為對於肝臟馬兜鈴酸是一種慢性毒藥。作用機理是馬兜鈴酸可以與DNA中嘌呤核苷酸的環外氨基共價結合形成特異性的AA-DNA加合物，進而使RAS基因和p53基因發生突變。而且馬兜鈴酸引起基因突變的能力是現今已知所有物質中最強的，在13年的一篇文章里在每百萬鹼基中就有150個鹼基基因會發生突變。

不過中藥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葯三分毒」。古時候可能也是確實沒辦法，不吃草藥沒法治病，有毒也得吃。不過都現代社會了，我們能否弄得清楚一點再下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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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幾乎所有高票回答。第一，馬兜鈴酸不是某一個化合物，而是一族有機酸。看起來只是加了一個-OCH3，可能實際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第二，目前被認為有強致癌性的是馬兜鈴酸I，而魚腥草（折耳根）中含的則是馬兜鈴內醯胺-BII、馬兜鈴內醯胺-AII和馬兜鈴內醯胺-FII（總0.016g/kg），後者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致癌性。在本回答中扯魚腥草的答主明顯一知半解，可以直接拉黑了。

第三，研究證明：1、馬兜鈴酸會誘發A:T--&>T:A突變；2、台灣與大陸相當病例與A:T--&>T:A有關。這毫無疑問是有價值的，但邏輯上說，1和2並不能推出台灣與大陸病例與馬兜鈴酸有關的結論，因為無法排除其他因素也會導致A:T--&>T:A突變的可能性；文章同樣也沒有考慮代謝差異導致的問題，流行病學也缺乏結合發病率的研究，而且樣本量也略小了。

非藥學、生理學or臨床醫學研究生以上相關方向人士最好退散（包括答主本人），這種文章的含金量不是我們能夠鑒別的。更何況絕大多數答主關注點並不是研究本身有什麼價值和意義，而是這件事可不可以用來黑中醫，看了標題就各自站隊狂歡一圈，做科普的只關心傳播，並不真正關心科學，這個風氣真不好。手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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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荷蘭還是哪就率先發現馬兜鈴酸腎病了。
然後大概在2000-2005年這項研究被東亞中醫圈注意到，紛紛把含馬兜鈴酸藥材禁了（包括衛計委）。所以你看現在的成藥里都是沒有馬兜鈴酸的。
這個沒什麼可說的，大家都知道馬兜鈴酸很壞，以後的工作是這玩意到底有多壞，是壞到破表還是破三塊表。這也是這篇文章報道的故事。不過對普通人來說完全沒必要關注。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像港台衛生部門，衛計委並沒有把這事廣而告之，而是冷處理了。
這就帶來一個問題：成藥是安全了，但是大部分老中醫老軍醫朝陽區群眾並不知情，該開方照樣開方，該抓藥照樣抓藥，該腎衰照樣腎衰。

這篇文章本身沒什麼出奇之處，能發出來主要是因為樣本量大，臨床樣本不好搞。

要想真的敲定致癌的因果關係還是需要隊列研究。不過這個費時費力還沒什麼意義。

反正已經禁了。

還有個問題，也是台灣當年反思過的： 為什麼是西歐先發現這一問題，那麼傳統中草藥裡面還有多少類似的化合物？

沒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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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遠比中醫黑想像的還要嚴重，標誌著「廢醫驗葯」的希望徹底破產，而且死在了中醫的前面。

一種冷門的中藥的有毒成分被從分子、基因、流行病學層面上一起摸的門清，更常用的中藥的主要成分呢？全球製藥巨頭巴不得再提取出一個水楊酸、麻黃素、維生素、抗生素、青蒿素、紫杉醇，或者改造出阿司匹林、海洛因、冰毒、頭孢、達菲。

別忘了張仲景的麻黃湯的歷史地位，別忘了麻黃被暴力魔改High到了罌粟的管制級別，然後被絕命毒師山寨了。

年產量論萬噸的東西拿到樣品分析總不會比撈海葵提取分析出海葵毒素然後再全合成出來一個難，這裡包括項目獲得重視拿到經費的難度。

海葵毒素的地位不在藥效，在無比複雜的化學結構登峰造極，讓博士生熬一輩子畢不了業。更好找、更好賣、更容易合成(或者更難合成可以揚名立萬)的天然產物還有沒被發現還常用的嗎？

天然產物全合成領域自從海葵毒素的巔峰之後已經日薄西山，被藥物設計所代替。設計技巧也從養細菌灑染料窮舉(磺胺)，逐漸發展到根據受體蛋白質的形狀設計一個小分子塞進去卡住鎖眼(各種XX阻斷劑，包括降壓藥、降糖葯、胃藥、不會High的抑鬱葯、戒不掉的新型毒品)，再到基因測序和癌症靶向葯。

現在連合肥市的山寨毒師都在玩策劃葯了，還出口。25i毒遍澳洲、芬太尼毒遍美洲、墨西哥毒梟甘當客戶、特朗普表示憤怒。這些東西號稱LSD和鴉片的類似物，化學結構已然完全不同，只要能塞進同一個受體的洞就行。而且塞的穩准狠，威力特別大，一克High全城，一桶High全國。

能驗的葯已經被驗完了，以後搞中醫想不當騙子都不行。當然從飯碗來說更好，騙子是不會過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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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澄清一個事實。看到 @賀行舟 答主提到的「馬兜鈴內醯胺-AII和馬兜鈴內醯胺-FII（總0.016g/kg）」，並有匿名答主提出疑問：

恰好我在 @鏟屎醬 答主的回答（知乎用戶：如何看待科研人員發現某些中藥中馬兜鈴酸可能是引起肝癌的主要原因？）下討論的時候搞清楚了這個數據來源，在這裡做一個澄清。

@鏟屎醬的回答中提到這個數據來源於本文所附ref [1-2]，其原文為：

「早在2001年，韓國一研究機構就定量測了魚腥草的生物鹼含量，用原料2kg魚腥草地面乾草，提取得AL-I 7mg，AL-II 25mg，相應的，算得總馬兜鈴內醯胺含量為16mg/kg。國內也有類似魚腥草的生物鹼含量測量，但貌似數數據不全。」

Ref [1]我沒有中國知網賬號看不了，其摘要中並未提及AL-I。不過「AL-I 7mg，AL-II 25mg」這兩個數字在ref [2]中是能查到的，平均起來確實是16mg/kg。可見數據最終來源為ref [2]。但是遺憾的是，ref [2]的原文是說AL-A 7mg，AL-B 25mg，而非AL-I和AL-II，這是一個錯誤引用。其中，被當成是AL-I的AL-A，其結構在ref [2]的fig.1中給出，對照ref [3]和[4]，明顯看出指的是AL-AII，而不是AL-I（AL-I結構在ref [3]中給出，不同於AL-AII）。所以目前而言，我並沒有看到魚腥草中含有AL-I的直接證據，而那個16mg/kg的AL-I/II含量，純屬錯誤引用。如果大家有其他證據，歡迎提供。目前似乎有確鑿證據證明致癌的是AL-I，所以喜歡嚼魚腥草的可以暫時繼續嚼。

References:

[1] 陳少丹,魚腥草中生物鹼和醯胺類成分的研究,瀋陽藥科大學學報,2013.11 （【全文】魚腥草中生物鹼和醯胺類成分的研究_瀋陽藥科大學學報）

[2] Cytotoxic alkaloids fromHouttuynia cordate，Archives of Pharmacal Research，Dec 2001 (https://link.springer.com/content/pdf/10.1007%2FBF02975156.pdf)

[3] THE ARISTOLOCHIC ACIDS AND ARISTOLACTAMS（The Aristolochic Acids and Aristolactams）

[4] Aristolactam A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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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亮一下屁股：

本人中醫黑，主張廢醫驗葯。魚腥草不含AL-I，不代表不含其他有毒物，但這有待進一步檢驗。我對中草藥和新研發的西藥一視同仁，持有罪推定，不主張亂嚼草藥。不過科學上的事還是嚴謹一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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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八戒疑成最大輸家。

西遊記原版：
國王問道：「神僧說葯里有馬，是什麼馬？」行者接過口來道：「我這兄弟，是這般口敞，但有個經驗的好方兒，他就要說與人。陛下早間吃藥，內有馬兜鈴。」國王問眾官道：「馬兜鈴是何品味？能醫何證？」時有太醫院官在旁道：主公, 兜鈴味苦寒無毒，定喘消痰大有功。通氣最能除血蠱，補虛寧嗽又寬中。
國王笑道：「用得當，用得當！豬長老再飲一杯。」獃子亦不言語，卻也吃了個三寶鍾。國王又遞了沙僧酒，也吃了三杯，卻俱敘坐。

今版：

國王問道：「神僧說葯里有馬，是什麼馬？」行者接過口來道：「我這兄弟，是這般口敞，但有個經驗的好方兒，他就要說與人。陛下早間吃藥，內有馬兜鈴。」國王問眾官道：「馬兜鈴是何品味？能醫何證？」時有太醫院官在旁道：主公, 馬兜鈴致癌。

國王怒道：「用得好葯，醫得好功！左右將這豬頭拿下！」獃子著慌，只把那蒲扇大耳張開亂晃，口中念道：「誰敢拿我？」 唬得衛士不敢進前。唐長老慌忙離席下拜，口稱：「死罪，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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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引起的爭論還在繼續，有急著站隊猛錘中藥的，也有不少說「肝癌？這個鍋馬兜鈴酸不背」

這其實是一篇普通的科研論文，進行了回顧性研究，指出了A與B疾病存在相關性。「有科學性么？」當然有，這篇文章把它的故事說圓了，雖然數據存在比較大的缺陷，只要是真實準確，符合統計規範，這個「存在相關性」的結論就是無可指摘的。

希望各種拔高適可而止。

（在國內臨床時期，見過很多迷信中藥的患者，所以我個人是傾向於更嚴格地反對中醫。並非因為中醫沒有可取之處，而是在魚龍混雜的時候，怕是對普通大眾危害更大一些）現在越來越多的研究能夠提醒大眾，不要亂用中草藥，絕對是一件好事！某些大爺大媽 （包括我自己的親人）總認為「哎呀中藥，副作用小，沒事」，自己就在家亂吃耽誤病情的例子我見的實在不少！！

是否AA有致癌性，就要完全放棄這個化學成分，放棄對它的治療作用的研究呢？NO！

打個正面比方-紫外線照多了致癌，上面的圖很清楚，致癌原理也很透徹，有人就從此不曬太陽了么？

也舉個反面的例子：吸煙的致癌性早就得到了定論，煙的「腫瘤指紋」研究的文章不能說不少，有多少人放棄抽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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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幾乎被這個消息刷屏了。作為基因診斷的專業人員，我也認真學習了這篇腫瘤基因方面文章。

1.癌症的指紋

mutation process signature這一概念，是由英國桑格研究院的天才計算機科學家Alexandrov在2014年提出來的[3]。作者鑒定出肝癌的突變印跡有6中：Signature 1B，4,6,12,16,17和其它，參見下圖。換句話說，與來源於其他組織的癌細胞相比，肝癌細胞本身就是帶有上述突變特徵。而急性白血病的腫瘤細胞的特徵是1A,1B,也就是說，很難發現存在著12,16,17特徵的急性白血病腫瘤細胞。

舉例來說，紫外線照射會損傷DNA，造成鹼基C突變為T,或者G突變為A。相應的，經常曬日光浴使得罹患黑色素瘤的可能性升高，而黑色素瘤腫瘤細胞內，C&>T,G&>A的突變也明顯比其他突變含量高[4].

2.AA的「犯罪指紋」

作者指出，馬兜鈴酸的突變類型為-在三核酸中的A:T&>T:A,見下圖中的灰色部分。對每一例樣品的分析，也發現了AA突變印跡的存在。

3. 肝癌與AA的相關性

既然尋找的是AA與肝癌的相關性，那麼在那麼多肝癌樣本中又發現了這麼多的AA「犯罪證據」，是不是可以說，相關性成立呢？從統計學上來說，試驗樣本量夠，結論是可以成立的。

今年早些時候，廣州的課題同仁也發表了基於廣州肝癌病人的研究，同樣指出AA，aflatoxin這些致癌物與肝癌的早期發生有重要關聯[5]。

然而，本文測somatic mutation，但是沒有設計外周血樣品對照，測序深度僅有30x，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缺陷。

原文都是open access的，鏈接放在這裡，讀者可以自行判斷

1. Aristolochic acids and their derivatives are widely implicated in liver cancers in Taiwan and throughout Asia
2. Genome-Wide Mutational Signatures of Aristolochic Acid and Its Application as a Screening Tool
3. Nature腫瘤變異原文/Signatures of mutational processes in human cancer
4. Environmental exposures and mutational patterns of cancer genomes.
5. Genomic and Epigenomic Heterogeneity of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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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下面這張圖，我劃線處的AA、COSMIC 24 aflatoxin、COSMIC 4 tobacco smoke分別指的是馬兜鈴酸、黃曲霉素和香煙。黃曲霉素和香煙已經是公認的能夠導致癌變的元兇，而馬兜鈴酸導致DNA突變的能力遠強於以上兩者，這個數據說明馬兜鈴酸與「脫開劑量談毒性就是耍流氓」這類說法無關了，無論劑量多小都可能導致細胞的突變。

(下面幾張中文文獻的截圖是給評論里的兩位小夥伴看的，與題目無關)

再看這張圖：

上圖中的「Southeast Asia」是除了越南外的所有南亞國家。跟日本，北美歐洲相比，大陸與台灣都是馬兜鈴酸的嚴重受害者，另外作者在討論也提到過大陸和台灣都沒有完全禁止含有馬兜酸的藥物。畢竟國內還有上百種含有馬兜鈴酸的中草藥在流通。

我一直認為，人類的知識、認知、科學都是不斷累積前進的，無論中醫西醫都不該故步自封。這篇文獻就以中醫未曾考慮過的角度來對待馬兜鈴------用外顯子組測序的方法來研究馬兜鈴酸對基因變異的影響（突然想到馬兜鈴酸這種劇毒物對基因的改變似乎比市面上流傳的轉基因作物造成的「改變基因」的效果要大多了,從效果與後果來看，馬兜鈴酸這玩意才是 「真·轉基因」，粉中醫且反轉的人士該怎麼處理中醫與轉基因之間的矛盾呢？畢竟馬兜鈴酸類中藥能夠真正明顯改變人類的基因，並且這些藥物都吃了上千年了……啊抱歉，我一黑黑倆了）。

生物學分子生物學方面正在迅猛發展，隨著各種組學數據的暴增，人類對人體、自然生物的認知只會越來越深入。西醫曾經且正在伴隨著現代科學的發展不斷在自我修正；至於中醫呢？不可否認中醫有一定的療效，很多研究所已經在做中藥的研究，所以也請不要無腦黑中醫。但抱著「老祖宗的東西都是好的」這類想法的那些人只會被歷史拋棄。

ps:有小夥伴問：「很喜歡吃玉米，在生活中能避免吃到含有黃曲霉的玉米嗎？」

其實新鮮玉米裡面是不含有黃曲霉素的。

另外，我從文獻里找到下面的處理黃曲霉素的方法（是針對畜牧業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不要吃發霉的作物了，尤其是發霉的玉米、花生等各類五穀雜糧。

不合格的花生油裡面也有黃麴毒素哦

╮(╯﹏╰）╭

還有粘結劑法、化學藥物去毒法、生物脫毒法等對付黃曲霉素的方法我就不截圖了，排版好麻煩，而且畢竟跟普通人關係不大。要看的可以看下面的第一篇文獻。

黃偉, 諶先明. 黃曲霉毒素的危害及預防措施[J]. 畜禽業, 2014(10):38-41.

安虹,鄒廣迅. 黃曲霉素毒性效應機制的研究進展[J]. 安徽農業科學,2011,39(24):15007-15009+15012.

Molecular dosimetry of urinary aflatoxin-DNA adducts in people living in Guangxi Autonomous Region,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JD Groopman,JQ Zhu,PR Donahue,A Pikul,LS Zhang,JS Chen,GN Wogan. Cancer Research . 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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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 @鏟屎醬 原因：

第一點：錯誤引用文獻，錯誤總結，在多位答主點出後仍不修改實質問題，故存在故意誤導大眾的意向。

第二點：在論點本身錯誤的條件下，呼籲大家不要使用含魚腥草成分的製劑，如果有人聽了你的言論拒絕使用這些藥物致使病情耽誤，那麼你就是罪大惡極。

（嗯，有人來說AL-II了，故擴充答案）（嗯，有人來說魚腥草里的其他成分了，繼續補充內容。）（嗯，有個沒看懂我文章的掛了個沒認證PhD名頭的人來了，既然連PhD都沒看懂我的文章，可以考慮用加小標題，關鍵部分加粗等方式來標註一下重點。）

話說，評論里能來一個讓我覺得有討論價值的辯論者嗎？還以為在知乎引個戰能多學到點什麼，不服來辯的幾個人要麼就是在死摳邊角，要麼就是連高中化學知識都沒有（還掛了個沒認證大學老師的名頭），要麼就是連我說了什麼都沒怎麼看（我還是承認一下你的閱讀理解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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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第一部分！反對那個什麼醬的重點部分！！！

都懶得@她了，評論了兩次不理我，再結合其他人的答案和在評論區的回復，讓我確定了她是故意的，於是發回答反對@她也不理我，然後發現我被她拉黑了？拉黑就拉黑吧。

評論區的那個說什麼「答主寫得很多，主旨在指出其它答主不細緻的地方。」我還是認為一下你是沒好好看我的回答吧，不然簡直是在拉低我們PhD群體的閱讀理解水平，因為我是實在不理解看完看懂我文章的人是怎麼提出那些問題的，主旨只是指出其他答主不細緻的地方？？敲黑板！！主旨是第一部分！！反對那個什麼醬的一堆錯誤言論和故意帶節奏黑的行為，然後，你說不細緻的地方？你確定錯誤和不細緻是一個意思？？我那麼吃飽了撐的要專門寫回答？？別說如果只是不細緻了，就算她就只是寫了個錯誤的回答，我犯得上和她爭論？？我是在確定了她就是要故意用錯誤言論來帶節奏黑，並且看起來也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才要專門寫回答反對她！！我不閑！！

然後下一句「但是答主你貼 AL化學式也只選擇黏貼了AL」，你要說的是AL-I吧，作為一個PhD你還沒發過文章？我這部分是在反對那個什麼醬，魚腥草裡面那麼多成分我有必要全說一遍？你這麼寫文章這麼行文混亂確定不會被編輯和審稿人鄙視？敲黑板！第二部分才是進一步在討論魚腥草本身是否有問題！

再接著討論，魚腥草里是含有AL-BII啊，不止這個啊，還有AL-AII，AL-FI都有啊，關於這個，你沒看見第二部分我給那個不動心放的高級黑的阿司匹林的截圖？還是看不懂？不過那個不動心確實沒看出來我在高級黑，我只是懶得去找隨便想了一個隨手放了一下而已。可以慶幸的是，你們至少都比那個匿名用戶要高明，他在為什麼魚腥草（折耳根）這種東西 有的人很喜歡 有的人很討厭？這個問題下的回答，討論細胞毒性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懂分子式還是惡意滿滿（引用他最後一句話），還放了兩個魚腥草裡面根本就沒有的成分 Caldensine和Aristolactam AIIIa，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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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原回答）

在知乎轉了一圈，反魚腥草言論很多，我一向非常平和以前連反對都不點的，爭論魚腥草到底能不能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這位答主卻列出一系列藥品清單並且帶節奏呼籲抵制。

有眾多答主或開答案或在評論區闢謠，然而仍阻止不了 @鏟屎醬 的瞎引文獻瞎下結論的高票答案突破1000贊始終位列前排，雖然我的答案可能也不能起什麼作用，但也應該把我所調查的都說出來，生平最恨以故作嚴謹的姿態胡說重要的事情。

首先不討論這種馬兜鈴酸與馬兜鈴內醯胺交錯混雜的行文的意圖，就其中的錯誤和不嚴謹之處一一指正。

「罪魁禍首其實是魚腥草」，直接提出本文的主角，這句話的問題都不屑說，這次台灣發表的論文檢出特異性指紋了，再關聯一下地域的馬兜鈴酸類物質使用情況都已經被很多人指不是太嚴謹了，你倒好，直接說：就是魚腥草！

這個錯誤引用不少人在批了，然而作者還是不改

我來給大家對一下分子式，作者後文大量討論的AL-I長這樣[1]：

THE ARISTOLOCHIC ACIDS AND ARISTOLACTAMS（The Aristolochic Acids and Aristolactams）

魚腥草的成分我截自 @鏟屎醬 提供的兩篇論文[2][3]，大家找一找有沒有？找出來算我輸。

陳少丹,魚腥草中生物鹼和醯胺類成分的研究,瀋陽藥科大學學報,2013.11 （【全文】魚腥草中生物鹼和醯胺類成分的研究_瀋陽藥科大學學報）

Cytotoxic alkaloids fromHouttuynia cordate，Archives of Pharmacal Research，Dec 2001 (https://link.springer.com/content/pdf/10.1007%2FBF02975156.pdf)

這幾篇引文見 @余曠 的答案

作者：余曠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6959744/answer/248181716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魚腥草里沒有AL-I後面那些討論AL-I毒性的文章還說個毛線！於是 @鏟屎醬 修改了答案，不用專業文獻了，上了搜狗搜索混淆視聽，上圖魚腥草的成分中含有AL-II不含AL-I，兩種物質都是馬兜鈴內醯胺，AL-I有毒但在魚腥草中不存在，而AL-II目前沒有資料證明有毒。所以？把這張圖的馬兜鈴內醯胺換成馬兜鈴內醯胺 I 是妥妥的， @鏟屎醬 只是用了一張不嚴謹的截圖，還是不能解決問題。

最後定性致腎病原因又是熟悉的「當然」二字

這裡我引用 @揣家良 的回答，同樣是引用這篇文章，對比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出 @鏟屎醬 的總結根本就是自己強行加上去的，原文中甚至都沒提腎毒性中草藥的事情！

魚腥草（折耳根）會導致馬兜鈴腎病，甚至腎癌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7548920/answer/106535532?utm_source=com.miui.notesutm_medium=social

作者：揣家良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6959744/answer/248350499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鏟屎醬 最後這個總結語，看著不好笑，不尷尬嗎？是怎樣逆天的邏輯和想像力才能用上述那些錯誤的沒有關聯的資料推出這個總結的！尤其是還要順便帶節奏黑！

總結

@鏟屎醬 的回答是一篇從開篇立意，到論證，到總結都充滿了槽點的文章，這種文章的可信度還有？

瞎說的人我不理會， @鏟屎醬 像你這種一本正經瞎引一堆根本無關的資料胡說，還要順帶瞎呼籲抵製藥品的人，我反對到底。如果你只是反對這些藥品，那是你的自由，你開心就好，但是你用引文把自己包裝得這麼可信亂帶節奏，那就是作惡。

注意！第二部分！進一步合理討論魚腥草

那位PhD說我指出其他答主不細緻的部分應該是這一部分吧，這一部分主要就知乎里各種討論魚腥草的資料進行整理分析，歡迎帶文獻和證據來補充，順便鬱悶吐槽，並不一定只是指出不細緻。

（以下是原答案）

還有一位匿名用戶，想用這篇文章來證明AL-II與DNA反應的活性，很可惜，只能證明AA-II 的活性，而魚腥草中同樣不含AA-II。很有槽點的是，他引的這篇文章根本就沒有他說的這段話，更沒有提到過他所說的AL-FII。

Biomonitoring of Aristolactam-DNA Adducts in Human Tissues using Ultra-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Ion-Trap Mass Spectrometry

作者：匿名用戶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6959744/answer/248109822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以下修改）

也有人提供了文獻證明AL-II與DNA有反應活性CCCC 1995, Volume 60, Issue 12, Abstracts pp. 2189-2199，提供的思路是AL-II會轉化為AA-II從而致病，然而文獻中僅提到AL-I和AL-II被辣根過氧化物酶活化，並沒有說過會轉化為AA-II。（評論中有人提很容易轉化，請上文獻）

作者是得到了AL-II與DNA反應生成的加合物，然而這個實驗整個就是一個體外實驗，實驗過程如下圖，注意一下DMSO和馬兜鈴內醯胺的添加劑量，自行對比。

最後實驗結果AL-I比AL-II明顯很多，所以結論里大篇幅討論的都是AA-I和AL-I？（再次聲明魚腥草里沒有），而在這篇文獻發表了22年後，還是沒有證據證明AL-II致癌。再次補充，這篇文章1995年發表，已經過去22年只被引用13次（搞科研的懂這是什麼意思吧），本來想看看這13篇里有沒有後續工作，可惜谷歌又抽風了，如有需要繼續補充。

這一小段的總結就是，目前對於AL-II是否能與DNA結合有一個體外實驗，22年中幾乎無後續工作，如要繼續深入討論到致病或致癌，請上文獻或補充：1、細胞實驗；2、動物實驗；3、人體檢測。

（原則上不回復不上文獻或沒有有力證據的質疑，畢竟我沒必要為了論證一句空話費上寫綜述的牛勁還不能發文章，我也沒有這麼閑。）

拍出這句話讓自己清凈之後，又有人貼出了其他「證據」，都@不出來，算了

（你們真的知道這些數據背後的意思和應用嗎？看見inhibition和cell的字眼就貼過來了，簡直煩得很不想費這個時間，隨手貼個阿司匹林高級黑一下，還要過度解讀，你難道不覺得inhibition和cell一起出現的這種組合我可以給你在正常的物質里找出一堆嗎？而且你們也並沒有帶著科學討論的誠意來回復我，我沒必要為了你們花這個時間。）

其實昨天發這篇答案前，我就在另一個問題下看到同樣是那個匿名用戶提到了這些，當時覺得這也太扯了吧，我也會用啊，我也給你來一個，看好了，就拿世界上最著名的西藥之一，阿司匹林舉個栗子：aspirin

太多了都不知道截哪個比較好，隨便截的懶得看了，你是要比active的數量，還是anti的數量，還是inhibition，還是細胞毒性？自己好好翻翻，它滿足一切你所需要的，剩下的我也不說了。

最後引用 @Belkoff XU 的回答

魚腥草（折耳根）會導致馬兜鈴腎病，甚至腎癌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7548920/answer/113233464

網上出了一篇「闢謠文」「魚腥草致癌」說法不慎重

支持你的觀點

在2016中國食品闢謠論壇上，農業部農產品質量標準研究中心風險監測與評估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員李耘進行了闢謠。李耘表示：馬兜鈴酸被國際癌症研究中心列為1類致癌物，而馬兜鈴內醯胺是馬兜鈴酸在體內的主要代謝產物，同時也在某些植物中存在，這兩者並不可等同。
　　據介紹，馬兜鈴內醯胺-I具有一定腎毒性和細胞生長抑制作用，但魚腥草中含有馬兜鈴內醯胺-BII、馬兜鈴內醯胺-AII和馬兜鈴內醯胺-FII（總0.016g/kg），未見含有馬兜鈴內醯胺-I報道。馬兜鈴內醯胺與DNA形成加合物的機制研究尚不完善，且不能完全由馬兜鈴酸-I機制類推

以上。

作者：Belkoff XU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7548920/answer/113233464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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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注了這個問題幾天，很氣憤一些人拿著無關的論文來證明論文里沒有的東西，混淆大眾視聽，所以寫了答案。

第一次寫這樣的文章，轉載和引用可能不夠規範，如有問題立刻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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