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整體評價北魏政權的歷史地位及其影響?
北魏有何特點?在中國歷史中有何特別作用?
胡漢矛盾宋人就說,陳寅恪駁斥,主流,也就是你引文的「傳統觀點」基本不採用。
我們先看看宋人說法
明顯的因果報應論
.張又信了幾百年前的觀點,也只敢說與傳統觀點不同
再看張金龍
哪裡來的【胡漢矛盾】?
先向您科普胡漢矛盾與民族矛盾的區別
看看胡漢矛盾的主流觀點,其實是陳寅恪發源的
《金明館叢稿初編》:
《魏晉南北朝史講演錄》:
胡漢矛盾宋人就說,陳寅恪駁斥
(我不覺得,胡漢矛盾純屬什麼都能裝的爛盒子)
陳寅恪總不能自己駁斥自己吧。。。。。。
也不至於是爛盒子吧(那世族與王權衝突就不是萬金油?)
我數了數共十七人,不知道他們發不發cnki。。。。
與樓上觀點相似的有
大概5位,階級史觀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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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答案
國史之獄背後是世家尋求政治特殊地位和王權鬥爭
@Anastasius 我怎麼看到是胡漢矛盾???
鮮卑貴族=王權?????
周一良、張金龍也沒翻案。
這是周一良:
這是張金龍的觀點,明顯與陳寅恪不同:
國史之獄背後是世家尋求政治特殊地位和王權鬥爭,不會不知道吧?這四五十年前都說清楚了,而且陳寅恪以後都堅持陳老意見。
恩。。。。。。。。
謝邀。(我對金史更熟,下面回答可能有不對。)中國的南北朝(包括遼金/宋)永遠有一個最大問題,後繼王朝一系列的社會形態究竟繼承於南朝還是北朝?
這不是非黑即白,但是當問題深入到具體分析時,你會發現,南北朝的存在,在幾乎每個方面,都活生生地向我們的文明指出了兩條道路,後世是在這兩極中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相對於魏晉和南朝,北朝(以北魏北周為主)最突出的特點是,她孕育了新的力量。在士族時代的潮流下,北魏變得不那麼像晉,反而有些像東漢。這股新的力量在北魏僅僅是個種子,卻在北魏北周的屍體上生長,在隋唐的各種制度下開花,在唐中後期結果,世家大族的時代從此一去不復返,中國在很多方面發生了劇變。
一、北方漢人士族和北魏政策
宮崎市定等日本人在侵華的背景下提出了東亞的素樸主義,認為中國的文明主義到達飽和點以後,就會頹廢墮落,少數民族入侵是給予漢政權以活力(當然日本侵華也是注入活力了之類…) 陳寅恪,錢穆,田餘慶等大家,當然批評了他這種為侵華做解釋的理論,但是同時都堅持「北朝主流」,這些大家驚奇地發現,哪怕同樣的制度,北朝政權比南朝運行的更有活力。無論是監察、考課、戶籍和法制。
這股活力來源於蠻族入侵嗎?是,也不是。
是一方面,從政治力量上來說,蠻族入侵引入了新的力量,較高的皇權+軍功貴族與國人武裝。自東漢末外戚和宦官被摧毀後,晉以後士族一家獨大,但北朝開始形成兩根柱子軍功貴族+世家大族。
不是一方面,主導北魏這種變化的,是胡人嗎?不,是北方漢人。
在北朝政權初創,是沒有北方漢人世家的地位的,他們以塢堡中立自保,當漢人發現少數民族政權逐漸穩固後,開始有意識地加入政權,並用他們的文明改造這個簡陋的北朝。但當他們躊躇滿志地改造北魏時,才發現,當年魏晉的形勢,在北方已不存在。
和曹操劉備們不一樣,這些鮮卑帝王有著另一支穩固的支持力量-少數民族軍功貴族。三國和宋齊梁陳的寒族軍閥們沒有對抗士族的力量,任用的少數寒族士人無論是在輿論還是權力上,都被士族死死壓在下面,成為魏晉「奸佞」。而這些鮮卑軍功貴族,他們生活在另一個社會,士族的話語體系和政治經濟制衡力對他們大打折扣。
同時,在經濟與文化上的形勢也已經大大不一樣了,長年戰爭和瘟疫使得人口減少,民族仇殺使得無主土地大增,北朝政權前所未有地擁有大量土地,魏晉那種世家大族雄厚的經濟實力得到抑制。而鮮卑公社和原始平等的民族內部關係也使得國有土地的分配向平均主義發展。隨著西晉的滅亡,玄學在北方開始絕跡,北方世家逐漸認為玄學空談誤國,又重新拾起了東漢的明經,經學回歸,而長年在塢堡經歷戰爭,世家子弟不僅重視明經,也開始重視弓馬。
當時的北方士族一開始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崔浩事件為例,崔浩才比諸葛亮,理想卻是恢復士族的優勢地位, 「 齊整人倫,分明姓族 」,試圖恢復到魏晉九品中正那種世家獨大的時代,同時觸動了皇帝和軍功貴族兩方面的權益,被殺。漢人士族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獨大,只能建立起一種強君權下的士族政權,於是採取了迂迴的手段,利用漢化改革同化軍功貴族。
北魏皇帝是有著強烈漢化需要的,一方面君權受制於鮮卑貴族,一方面不尋求漢人世家的幫助,根本無法統治漢地。柔然的崛起帶來更迫切的需求,草原已經丟了,唯一的選擇就是實實在在地做漢人的君主。孝文帝之前很多君主採用了部分漢化的手段,尋求士族與軍功貴族的制衡。而孝文帝,終於採用了和漢人士族合流的手段。
孝文帝改革以一種高層融入,底層拋棄的手段融入了漢人社會,鮮卑貴族搖身一變,成為了士族的一部分,並用結親的手段逐漸和北方漢人士族融合成了新的士族集團,鮮卑普通家庭則成為了和漢人自耕農與奴婢一樣的角色。漢人世家成功了,新的胡漢士族會繼續成長下去,壓制君權,形成像南朝一樣的士族政權嗎?沒有,他們遇見了另一股力量——國人武裝。
在國人武裝把北魏摧毀之前,漢人世家就已經發現,他們在改造了北魏過程中也被北魏改造著,他們開始走了另外一條道路,秦漢+魏晉的混合道路。在強君權的形勢下以秦漢帝國為參照制定了均田制、三長制。最初的均田制並未損害士族利益,因為奴婢一樣分地。最初的三長也同樣是士族擔任。同時,在行政和軍事上,這些北朝漢人世家不得不和新的鮮卑世家相互學習,這些鮮卑士族名義是門閥,實際是軍頭,漢人世家再也不能崇尚哲學空談,而只能遷就他們的新同伴,重視行政與軍事,他們的輿論體系開始動搖。南朝的「 宦分清濁,婚講門地,重文輕武,重學識輕吏干」,北朝認同有限。
新的胡漢士族集團在很多方面的特徵上,彷彿又回到了東漢,相對於南朝,北朝社會更多自耕農,更相對公平,更重視考試和法制,世家大族的影響更小,帝國體制更明顯。與之對應的是,政治衰敗的南方由於莊園經濟,在商業和文化上比北方先進。
那麼,北魏的特點是什麼?是在一個士族主宰、政治衰敗的時代,體現了一部分皇權和帝國體制的活力,在一些特徵上回歸了秦漢那種小生產者的社會。
北魏的第一個遺產是什麼?從士族政權的進展來看,北魏讓北方的士族政權倒退了近300年前,回到了曹魏前的強君權+士族的政治結構。
二、國人武裝和北朝胡化
其實我感覺,北魏對後世的重大價值,不是在其生,而是在其死。孝文帝,其實很像士族大潮下妥協的曹丕,只是籌碼好得多,和北方士族談判後獲得的權益也好得多,皇權也比曹魏要高。這時候你會感覺到了,如果繼續走下去,會不會重新成為魏晉一樣的士族政權呢?歷史沒有給出答案。
因為有一個變數,改革後被政權拋棄的國人武裝——北鎮武人,隋唐最正統的源流。
鮮卑族最初的貧富分化遠未如漢人社會明顯,全民軍事化使她有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國人武裝。這群鮮卑武人生產較少,政治地位高,是一支隱形的力量,好好對待也談不上政權的支柱,但處理不好卻會引發變亂。孝文帝改革後,他們地位一落千丈,最終推翻北魏,開始胡化的進程。陳寅恪以前,孝文帝改革的作用往往被高估,是因為古人只看見了胡漢,沒有看見士族,但實際上,胡化自身沒什麼意義,胡化背後的事情卻是更深的轉折。
這裡需要介紹三個社會。
秦漢社會:小農經濟,自耕農主導,收稅徵兵徭役怎麼辦?帝國體制一直覆蓋到鄉村,鄉里三老負責。
南朝社會:莊園經濟,士族主導,收稅怎麼辦?州郡長官不去找縣,去找當地世家。徵兵徭役怎麼辦?州郡長官自己可以僱傭,也可以請求世家的私兵。
鮮卑公社:鮮卑經歷過農耕經濟的洗禮。鮮卑公社部落內較為平等,分田自耕,全民皆兵。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秦漢和鮮卑公社的這種類似?北魏戍邊的這群北鎮武人,只要生產,就是自耕農。而且這群自耕農,是政治地位高,根本不怕世家土地兼并的自耕農。
無論是北齊還是北周,一方面,帝國依然是世家主導的社會,一方面,這群鮮卑國人武裝是政權的第一支持力量,是軍隊的全部成分。這群北鎮武人別說門閥了,連鮮卑貴族都算不上,他們之間沒有這時漢族社會的人身依附關係。而北周北齊政權不約而同地像這群人給出了自己的保證,保護自耕農。
莊園經濟依然如火如荼,還能有下一波的打著漢化名義的士族化嗎?怎麼可能。國人武裝現在對這種「漢化」洞若觀火,北齊北周紛紛掀起胡化的逆流,而最積極化胡的漢人,恰恰是漢人自耕農,以北周明顯。鮮卑武人太少,不得不徵收漢人為兵,而漢人自耕農面臨世家的土地兼并,往往採用化胡的手段保存土地,脫離對漢人世家的依附關係,提升政治地位。當兵不是鮮卑的特權,府兵制終於建立起來。
之前說過,北魏的北方漢人世家在改造帝國的時候,留下了兩顆種子,均田制和三長制。最初的均田制,說白了,是大家瓜分荒地,由於奴婢也分田,士族是不會虧到的。但隨著國人武裝的崛起,國家保護自耕農的傾向越來越明顯。造冊均田、禁止土地買賣,成為了對世家大族經濟基礎的重大制約。最早的三長制也是有名無實,鄉村的三長是士族兼任。佔據大量土地的世家對漢人自耕農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當他們的對手是府兵時候,由於府兵的特殊政治地位,三長由推薦變成了選任,到唐中期變成了輪流甚至聘任。這意味著,帝國體制重新回到了基層。
當然,北齊北周的國人武裝也分化出了軍功貴族,北齊主要表現為集團鬥爭,北周是合流成關隴集團。士族化的進程依然強大。但是這條路變了,政權大力保護自耕農抑制土地兼并的傾向自西漢後又回歸了,帝國體制也重新回來了,不僅僅是強君權的回歸,帝國體制在經濟基礎、在基層力量上都發生了回歸,而後文化上也產生了科舉制等利於帝國體制的變化。
北魏的第二個遺產是什麼?她的死亡讓鮮卑國人武裝登上歷史舞台,後繼幾個政權在士族社會中維持了自耕農的強大生命力,促進了帝國體制的重建。
北魏的第三個遺產是什麼?她埋下了兩顆種子,均田制和三長制,加上後繼者的府兵制,隨著歷史的發展,發揮了制約士族經濟政治基礎的作用。
在北魏死後,這兩個遺產開始發芽,這股重建了的帝國體制力量越來越穩固,產生了一系列制度創新,三百年後造就了初唐,四五百年後瓦解了士族。
三、唐朝的南朝化傾向
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弔詭的地方,是我想回答的原因,這也是最終給北魏一個完整評價的關鍵。從初唐來看,唐朝受到北朝的重要影響,但是從中唐來看,不盡然。中晚唐,也就是經常說的唐宋變革的年代,唐在財政、經濟、文化方面出現了很多南朝化傾向。陳寅恪曾說過唐朝的「江南地方化」,唐長孺更改為了「南朝化」。指在中唐後,唐朝社會放棄北方體制,重新拾起南方經濟體制的一系列行為。南北朝史的朋友可能不熟,但唐宋史的朋友會非常熟悉,它的理論來源,大名鼎鼎的唐宋變革論。
和世家大族衰落同時的是,自耕農的社會也在逐漸解體,均田制瓦解,莊園經濟重新發展,但是這時的莊園不是世家+農奴,而是豪強+佃戶。稅收力役也採用折算的方式,徵兵也採用僱傭的方式……商業、文化、制度也有很多南朝的影子。北方自耕農的比例一直遠大於南方,可能和南方多山需要水利工程有關,自莊園經濟出現後,南方的商業活躍性也一直大於北方。這也是公平和效率的一個體現。
講到中唐,重新審視北魏留下的遺產,是否又會覺得,北魏沒有那麼重要了呢?北朝苦苦孕育的均田,三長,府兵……這些具體體制都消亡了,而南朝孕育的莊園經濟、募兵、和雇卻留存下來,影響到宋。她當真沒那麼重要嗎?
我想說,具體體制的消亡能夠證明北朝的意義嗎?中唐和南朝的差距有多大,北朝的重要性就有多大。
四、結論
有些學者,如田餘慶、閻步克,比較強調北朝的「歷史出口」,因為南朝那種世家壟斷、政府低能、腐敗萎靡、空談玄學的社會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健康的社會。有些學者,如唐長孺、牟發鬆,比較強調長時間看,北朝是「插入的偶然過程」,因為隨經濟發展很多北朝特徵都被拋棄了。無論閻步克還是牟發鬆,都強調這兩者是關注點問題,贊同對方,但又都不完全贊同。
我們知道的事實是,東漢以後,中國社會莊園經濟取代了自耕農,形成了士族社會,同時帶來了低能的政府和活躍的商業。北魏及其後繼,以蠻族入侵為觸發,在北方漢人主導下,造就了一個自耕農具有頑強生命力的社會,同時帶來了充滿活力的體制和備受壓制的商業,某種意義上復活了秦漢的帝國體制,而隨著土地兼并的發展,當中晚唐莊園經濟再次擊敗自耕農經濟的時候。中國社會已經改變,帝國體制穩如磐石,莊園主再也沒有什麼政治地位,世家農奴的莊園變成了地主佃戶的莊園。唐朝以後的中國,政治上彷彿繼承了北朝,經濟上彷彿繼承了南朝。
如果歷史能夠假設,第一個假設是,北朝如果不是唯一的「歷史出口」呢?南朝這樣的文明,真的,會死去?還是說中國會成為一種新的可能,一個政府低能、莊園經濟、貧富分化、商業發達的分權社會。
第二個假設是,如果沒有鮮卑國人武裝的這種變數呢?孝文帝以後的北魏會不會像當年的曹魏一樣,重新成為了另一個南朝。
第三個假設是,如果唐朝一直是西漢一樣的自耕農社會,而沒有發生唐宋變革或者說唐朝的南朝化傾向呢?這個完全的北朝國家和我們已知歷史又會有什麼不同呢?
歷史不能假設,甚至你連這些因素是偶然還是必然都分不清。所以只能說,北朝這段歷史的重要性,就體現在南朝和中晚唐的差別上,同樣,南朝也是。至於這段影響,是必然是偶然,是拯救是倒退,是歷史大潮還是一段插曲,我都不知道。
欠@元彥和學姐一個回答
佔據大量土地的世家對漢人自耕農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當他們的對手是府兵時候,由於府兵的特殊政治地位,三長由推薦變成了選任,到唐中期變成了輪流甚至聘任。這意味著,帝國體制重新回到了基層。
唐中期的三長?
說到秦漢多說幾句,感覺高票答主高估了秦漢農業的發展水平。漢人在土地之外尚有其他許多謀生手段,失地農民未必就會變成奴婢佃戶,甚至有很多農民主動賣地棄耕的例子。漢政府的煩惱是「天下侈靡趨末,百姓多離農畝。」
樓上那篇高贊拾人牙慧、夾帶私貨的地方太多,他的絕大多數文字和都來源於下面這篇陳爽先生整理的與閻步克、胡寶國先生對南朝化問題的討論文章。如果真要在這個問題下關注隋唐北朝化與南朝化的命題,我建議大家直接去拜讀原文,頭腦風暴堪稱精彩,而他這篇答案,基本就是原文的閹割版,而且很多地方理解與幾位先生原意有不小的偏差,我想這篇答案開頭事先聲明「我對金史更熟」,確實是明智之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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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強答咱就不吐槽了,關鍵是看一篇微信文章就盜用觀點來裝逼,這樣的跨界姿勢實在是不敢恭維。我原先看開頭還以為某金史愛好者答主可能是讀過唐先生《三論》的,但是看完下來感覺就這行文,妥妥的連《三論》都沒讀過(或者就粗略掃過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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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撕逼之前還是應該說點正題。其實北魏政權帶給中國歷史的意義說大點無非是再造隋唐盛世,具體的影響其實與教科書所言相去不遠,如果要詳細了解的話,即使無關北朝化與南朝化的爭論,我都會推薦唐長孺先生的《三論》和閻步克先生的《波峰與波谷》,分別是側重於從經濟史觀和制度史觀的角度對歷史進行觀察。
以下則是我的一些自己讀史時思考和閱讀過一些學術觀點形成的一家之言,希望能帶給這個話題一些新意,絕不拾人牙慧,如有異議歡迎討論。
先談談北魏的個性,主要是它何以承擔起結束十六國的北方亂世,重新形塑隋唐帝國制度的歷史重任。
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後看,北魏都是一個非常特別的王朝。這裡說的特別,不是指它相對於漢人王朝而特別,而是指即使是相對於這一時期乃至前後時代的一些少數族國家,北魏同樣是特別的。
北魏和十六國中的大多數國家,雖然都是「異族政權」,都以強大的武力和特殊的部族體制對原有的北方漢人社會與魏晉舊政治體制形成了強烈衝擊,但是二者之間其實仍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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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是在於十六國大體上皆為內遷民族建立的政權,都有過一段被兩漢魏晉的政府管轄控制,甚至「降同編戶」的歷史。這些部族被安置於帝國的邊地,被政府以鋤強扶弱、相互制約的手段維持著,一旦有強豪者崛起,則受到政府的強力打壓。他們雖久不得仕進之路,被排除在帝國官僚系統甚至普通民眾的外面,卻結結實實地呼吸著漢魏晉的漢人王朝統治的空氣。它們在永嘉之亂前,可以說只是一個個初級的部族群體的形態,沒有形成較為完整的政治體系,更不要說國家組織的雛形了。永嘉之亂後,北方滄海橫流,神州陸沉,各種之前在和平狀態下被壓抑的勢力紛紛崛起,激烈博弈。這些少數族的民眾們在族群名號的認同下凝聚起來,依附於建國的部族之下,成為其統治的擁戴集團。
十六國的軍政體制中,除了漢趙劉淵建國時的官制能明顯看到昔日草原上匈奴帝國上層政治架構的影子,其他國家的官制莫不是魏晉制度的變體。只是由於這些政權中部落軍事貴族勢力佔據優勢地位,同樣的官制在魏晉與十六國各有所側重,對十六國政權,軍事一系的官位名號尤為發達。如羅新在《枋頭、灄頭兩集團的凝成與前秦、後秦的建立》一文中得出的結論,對中原制度的浸染是他們超越初級的部族群體而走向精細化的、承擔行政責任的集權國家的必要條件,中原文化一開始就對他們進行了反哺。沒有中原官制托起的國家雛形的招牌,他們甚至無法號召本族不同部族的民眾選擇對他們效忠。然而他們本身存在的一些不同於農耕文化的民族內核,以及原始的酋長制統治,與他們被迫接受的漢魏制度並不相容,以至於能夠很好地維持漢魏晉上層集團的相對穩定的這套體制,卻在十六國的政治環境下屢屢崩潰。十六國建國之主多雄武一時,能夠震懾統治集團,然而開國主死後,甚至開國主在世的後期,便已陷入慘烈的上層傾軋而加劇自身實力的消耗,最後也往往死於內外交逼中。這些倉促從簡單的部落邁入國家階段的統治民族,無法建立起一個漢人王朝那樣井然有序的權力秩序。即使是制度最得魏晉精神的前秦,在苻堅死前宗室仍叛亂不斷,除了苻堅自身即位正統有所缺失的特殊性,同樣也有這樣一重因素。
另一重因素則是當時崛起的五胡勢力,就他們任何一個的實力而言,與其他民族相比並沒有太多優勢,而他們統治的基礎卻偏偏在於本族勢力的支持。這些本族的民眾往往被用作國家攻防時最值得信賴的矛與盾,如劉曜以屠各御羌、氐親征,而慕容垂在淝水之戰後委身苻丕之下,苻丕例以氐兵為副,監視慕容垂的軍隊。而隨著征戰中本族勢力的消耗,其他民族畏統治民族之強而屈服其下的情況逐漸發生變化,而這與其政治上的腐敗、底層民眾對統治者的反抗往往是同時發生的兩條線路。十六國的胡-漢矛盾是比較尖銳的,但是導致十六國政權覆滅的直接動因卻往往是胡-胡矛盾。在缺乏強力的優勢民族統治的情況下,各依附於統治民族的其他部族,在王朝正常的統治下隨著時間逐步打開隔閡、走向融合的過程,還來不及發生便已經迎來統治民族自身力量的衰弱;而少數族建立的政權逐步加深漢化,在制度上有所進步、逐步不再依賴主體民族而是擴大自身統治基礎,打破胡漢界限的歷史必然進程,同樣無法等到質變發生便已經被國家的覆滅所阻斷。所以十六國的民族融合其實更多是通過戰亂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如唐長孺先生所說,「階級鬥爭覺悟了統一了各族鬥爭的目標,從而使種族的隔閡逐漸消失,形成了各族的大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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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彼長,以淝水之戰為界,十六國前後期的天下大勢其實有著相當明顯的分野。十六國前期建國的皆是當時的主體民族,形成的割據政權大而長久;而淝水之戰後邊緣部族迎來一股大的建國潮,尤以涼州一帶特為顯著;即使是聲勢最盛的後燕慕容垂,開國也多依靠丁零之力,所部的鮮卑人已經不佔多少優勢了。這說明淝水戰後的民族離散程度加深,將更多邊緣化和力量較小的民族也捲入了。客觀上這象徵著大的部族凝聚勢力的消解,是為北魏入主有利的外部環境。
北魏與十六國不同,其統治民族來自內亞,來自漠北的草原,這個地方是游牧族的發源地,早就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套遊戲規則。不同於中原王朝將各少數族都納入自己的羈縻甚至直接控制之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征服與被征服、統治與被統治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內亞的草原上誕生過很多盛極一時、橫跨東西的大帝國,草原上的制度雖然原始野蠻,卻同樣統治著廣大的游牧族人民。而拓跋鮮卑的祖先,世世代代便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
東漢末年拓跋部徙居「匈奴之故地」,隨著神元帝力微的統國而崛起,並且一度想借永嘉之亂的便利從塞外進入中原。當年猗盧委託劉琨請求晉廷割讓陘北五縣作為封地,其實與北方慕容、段部等其他民族打著一樣的算盤,借反對當時北方最強且同氣連枝的劉、石的旗號獲得晉廷的支持,伺機進取中原。那時候的拓跋部對漢人衛操「以為輔相,任以國事」,已經開始呼吸到中原政治的空氣。而六修之亂,讓拓跋部的野心戛然而止,中間幾經沉浮,陰差陽錯地到道武帝皇始年間,才終於如願踏入河北,正式介入了中國主體的歷史進程。前後算來,拓跋部將自己的王庭落於在這貼近漢人農耕區的草原邊界地帶,已經盤踞近兩百年的時光了。尤其是後面的近百年,拓跋部先是接受晉人的投靠,委以重任,「先是,國俗寬簡,民未知禁。至是,明刑峻法,諸部民多以違命得罪。凡後期者皆舉部戮之。或有室家相攜而赴死所」;昭成時更是「始置百官,分掌眾職」;後又被苻堅征服,淝水戰後道武帝建國伊始,便著手「離散諸部,分土定居,不聽遷徙,其君長大人皆同編戶」,行「計口授田」,且耕且牧。與中原政治的聯繫逐步緊密。這樣的建國曆程,是極為特殊的,與拓跋部長期以君長地位接受來自中原文化的影響不無關係,對北魏的政治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可以說在介入中國政治之前,拓跋鮮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國家,形成了頗受來自中原制度影響的草原帝國體制,它是帶著自己業已形成的草原帝國制度進入中原的。而北魏在漠北自代國建立到北魏滅燕之前長期而穩定的統治說明北魏在已有的草原體制基礎上對漢制的初步借鑒效果是比較良好的。
北魏相比於十六國,前期有許多非常有特色的制度,帶有明顯的草原國家痕迹。如我以前在專欄文章《西郊祭天與平城時代》(https://zhuanlan.zhihu.com/p/21475176
)中所敘的西郊祭天制度等一系列強化拓跋部內部等級觀念的禮制,讓鮮卑貴族子弟憑之起家的制度化的內朝官(可從文成帝《南巡碑》和《宋書·索虜傳》中管中窺豹),還有八部大人和一度廢棄的尚書省,僅見於北魏的三刺史制度,此後的南北部尚書等。
而北魏制度向中原制度的合流,直至孝文時發生質變,不是十六國上層那樣因缺乏統治經驗而對漢魏制度被動接受再斟酌自身情況進行改造,而是順勢而為的,是隨著對漢地統治疆域的擴大與行政的逐步複雜化、精細化的自然演進,《魏書·官氏志》詳錄了這一步步的演變軌跡。其實縱觀北魏一百五十年的歷史,總體而言顯示出了令人嘆服的連續性,這種對社會和上層政治的改造是溫和的,除了太和改制這最後一步,是萬事俱備後的一劑猛葯。
孝文當時咨訪自南齊來投的王肅,獲取關於南朝官制的信息後重定的制度,粗看是對南朝的模仿,實際上則多有創舉,是北魏百年來政治制度發展成果的繼承。比如對官品分設正從加強位階管理,比如品秩的合一化整合了自魏晉以後品、秩並存的混亂,比如成果頗高、為後來全為隋朝沿用的《北齊律》打下基礎的《太和律》與《景明律》。而與此同時的南梁天監製雖偷偷摸摸效法太和制,晚了二十年的改制卻得其形不得其神,分設官品官班,只能徒添混亂。魏晉南朝制度相襲、皇權無力,許多積弊可謂積重難返,難以扭轉,而北魏攜草原制度進入中原,其官制演進全在這一套嶄新的基礎上,對漢制的逐步吸收也是為了適應時勢,遵循實用化原則。這便是北魏制度能夠跳出漢魏的窠臼而轉入新軌道的內在動力。
可以說太和改制後,北朝已經正式踏上了邁向隋唐政治制度的軌道。孝文英才天縱,給後世留下的政治遺產可謂豐碩,又豈是一個門閥制度與說漢語服漢服可以概括。即使是分定姓族的門閥制度,除與這一時代前後無異的九品選人之外,必須注意到的是其內在精神是以皇權左右門閥高下的制定,以本朝官位高下為升降,與西魏以八柱國家為甲姓,與唐太宗制定《貞觀氏族志》以皇權之手定李氏為第一門閥,何其相似!而全不似南朝尊重舊門第和士族社會固有傳統的情況。這不是對漢魏的回歸,而是周隋唐初企圖以皇權影響社會門第升降的先聲。除了對官分清濁的南朝傳統的因襲,同樣也有進步的成分在內。
另外拓跋部作為漠北草原的主體民族,無論是族群的規模,還是強大的戰鬥力都是令人側目的,這是北魏藉以在民族融合遠未完成的前期能夠統一北中國,並建立長期而穩定的統治的前提條件,在讀史時曾給予我很深的印象。
關於拓跋部主體民族漠北鮮卑的規模,我想借兩個例子來說明一下。
第一個是前秦與代國的關係。
代王什翼犍的使者燕鳳,373年(昭成建國三十六年)南使苻堅,面對除前凉外基本統一北方的強大前秦,全無下國的謙卑,並不諱言什翼犍「一時之雄主,常有并吞天下之志」,聲稱代國「控弦之士數十萬」,又言「此南方所以疲弊,而北方之所常勝也」,似乎前秦在邊境對代國的日常作戰占不到什麼便宜。
《魏書·燕鳳傳》:苻堅遣使牛恬朝貢,令鳳報之。堅問鳳:"代王何如人?"鳳對曰:"寬和仁愛,經略高遠,一時之雄主,常有并吞天下之志。"堅曰:"卿輩北人,無鋼甲利器,敵弱則進,強即退走,安能併兼?"鳳曰:"北人壯悍,上馬持三仗,驅馳若飛。主上雄秀,率服北土,控弦百萬,號令若一。軍無輜重樵爨之苦,輕行速捷,因敵取資。此南方所以疲弊,而北方之所常勝也。"堅曰:"彼國人馬,實為多少?"鳳曰:"控弦之士數十萬,馬百萬匹。"堅曰:"卿言人眾可爾,說馬太多,是虛辭耳。"鳳曰:"雲中川自東山至西河二百里,北山至南山百有餘里,每歲孟秋,馬常大集,略為滿川。以此推之,使人之言,猶當未盡。"
而苻堅滅代,苻洛率軍總計二十萬,而王猛滅燕僅用了六萬人,加上苻堅的後繼十萬也及不上滅代動用的軍力。
另一個證據是《魏書·官氏志》中所見,拓跋鮮卑實際上也有狹義、廣義之分,狹義的拓跋部即統治貴族姓氏為拓跋等帝室十姓的直屬部落,廣義的拓跋部則是當時多數時間裡橫跨草原的整個漠北部落聯盟。《魏書·官氏志》中顯示,廣義的拓跋部分成拓跋皇族、帝室十姓、諸部內入和四方諸姓等親疏不等的數個層次,而這些鮮卑人後來全部官列魏朝,成為了推動北魏入主中原並統一北中國的政治力量。正如史書所言,「自後兼并他國,各有本部,部中別族,為內姓焉」。這裡顯示出的拓跋部征服後將對方納入本族範疇的強大傳統,在北魏建國後依然延續著,入主中原後便顯示為對其他政治力量的積極吸納態度和強大的包容性。如被北魏徵服的北方諸國的上層貴族,以及南朝來投的皇族和士族,在北魏同樣官列高層,被納為統治階層的核心成員。《魏書》列傳中甚至有柔然郁久閭氏的成員,太和官制中更赫然有高車羽林郎將,可見柔然人亦不見外,高車人同樣也成為了北魏中央軍中的中堅力量。這與北魏在文化上的王者無外心態是一脈相承的,這也是孝文能夠沒有隔閡地參考南朝制度背後的深厚傳統。這其實也是北魏帶給北朝隋唐的特有文化,與十六國統治民族對其他部族多猜忌防備,與南朝重視僑姓甚至重視僑姓士族的過江先後,先來鄙視後到,外來人士備受排擠、舉步維艱的情況都絕然不同。而北周宇文泰復胡姓,武帝宇文邕將漢人納入府兵的舉措,也未必沒有這一源自代北的內在精神。周一良在《札記》中注意到這一現象,並點評道「北朝終於滅南朝而統一全國,此種情況當亦有關」。
關於魏軍的戰鬥力,同樣試舉兩例:
在嶺北攪得後秦雞犬不寧,讓後秦官軍慘敗多次的赫連勃勃的鐵弗部,是大敗於道武帝及拓跋部後被趕到嶺北高平川一帶的。姚興將赫連勃勃遣至嶺北的原因便是欲借他身為草原游牧族之力防禦北魏的兵鋒,赫連勃勃權衡之後決定與其抗魏,不如攻秦。後來勃勃建國,對南方劉宋軍隊的威脅不以為慮,認為他們對戎狄居半的關中鞭長莫及,卻對咄咄逼人的北魏寄予了極大的警惕。
《晉書·赫連勃勃載記》:群臣勸都長安,勃勃曰:"朕豈不知長安累帝舊都,有山河四塞之固!但荊、吳僻遠,勢不能為人之患。東魏與我同壤境,去北京裁數百餘里,若都長安,北京恐有不守之憂。朕在統萬,彼終不敢濟河,諸卿適未見此耳!"
北魏攻後燕,史書記載中的後燕上層已經失去了與北魏軍隊野戰的勇氣,開始採用南方漢人政權後來所慣用的深溝高壘、避而不戰的戰術了。而實際戰爭的過程,更是如同狼入羊群一般。
《晉書·慕容寶載記》:寶引群臣於東堂議之。中山尹苻謨曰:"魏軍強盛,千里轉斗,乘勝而來,勇氣兼倍,若逸騎平原,形勢彌盛,殆難為敵,宜度險距之。"中書令晆邃曰:"魏軍多騎,師行剽銳,馬上齎糧,不過旬日。宜令郡縣聚千家為一堡,深溝高壘,清野待之。至無所掠,資食無出,不過六旬,自然窮退。"尚書封懿曰:"今魏師十萬,天下之勍敵也。百姓雖欲營聚,不足自固,是則聚糧集兵以資強寇,且動眾心,示之以弱,阻關距戰,計之上也。"慕容麟曰:"魏今乘勝氣銳,其鋒不可當,宜自完守設備,待其弊而乘之。"於是修城積粟,為持久之備。
即使後燕後期軍隊腐化戰鬥力遠不如前燕慕容部崛起之時,我也是從未見過十六國野戰中如此一邊倒的滅國戰爭。
北中國最強大的軍事集團至此已經昭然若揭,且還在迅速地崛起。
所以太武南征瓜步,才敢在書信中對臧質囂張地道出那句殘忍血腥的話:
吾今所遣斗兵,盡非我國人,城東北是丁零與胡,南是三秦氐、羌。設使丁零死者,正可減常山、趙郡賊;胡死,正減并州賊;氐、羌死,正減關中賊。卿若殺丁零、胡,無不利。
除去這封書信中令人心驚的充斥著野蠻與殺戮的亂世一瞥,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太武對本族強大的武力和數量繁多的鮮卑人足能夠鎮壓其他被統治民族反抗的自信。而十六國統治部族無力控制的其他民族,在北魏憑藉強大的武力一次次地血腥鎮壓叛亂之下,北中國長期統一的格局維持了八十餘年。這樣大體和平的環境下,緩慢地錯居雜處在不斷發生,而政治制度經濟文化都獲得了迅速的恢復和進步。北魏漢化了中原的少數族,而六鎮之亂和周齊建國則讓留在代北的少數族也漢化了。
而且,十六國沒有一個國家像北魏一樣與漠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其政治軍事的主流實際仍局限於傳統的中華範圍內,而北魏對漠北民族的天然相容和掌控力是十六國政權望塵莫及的,它與柔然、高車等民族的戰爭與外交是國家政治史中的重要一筆。
北魏的六鎮,正是漠北民族與進入中原的拓跋鮮卑碰撞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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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是說北魏與十六國政權的差別,所以它們之間的差異可能會被我特彆強調,實際上它們也有很多作為異族政權的共性,同樣是不能無視的。
待續,寫到本家完全剎不住車(雖然我也不想寫這麼長),先發一部分~我也不知道會寫到哪,等我寫完有可能會對文章結構做一些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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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正篇還沒寫完沒寫完沒寫完!
但是忍不住還是想先把撕逼的部分寫了,否則感覺沒心情繼續寫正文。。。
我要開始吐槽了,關於高贊答主是怎麼曲解陳爽先生那篇文章,以及沒看書強行裝看過,還有野路子和三觀的問題。
南北朝的存在,在幾乎每個方面,都活生生地向我們的文明指出了兩條道路,後世是在這兩極中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無論是唐長孺先生還是閻步克先生兩派都沒說過南北朝可以給後世帶來兩種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從文章來看,他們都只強調南北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形態具有相當大的差異。你看個微信文章怎麼能各種誇大、發揮史家原本的意思。
附一下唐先生《三論》里的原話:
唐先生的意思是隨著時間的發展和戰亂影響因素、民族矛盾因素的消失,北方的經濟社會變化會逐漸追上南朝的發展腳步,雙方會最終趨同,這在唐中後期的變化軌跡中有所體現,也是歷史的規律。唐先生從未認為中國社會經濟的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
在士族時代的潮流下,北魏變得不那麼像晉,反而有些像東漢。
陳爽先生原文:
人家那麼精闢的論述,你總結起來卻那麼蹩腳。。。
這股新的力量在北魏僅僅是個種子,卻在北魏北周的屍體上生長,在隋唐的各種制度下開花,在唐中後期結果,世家大族的時代從此一去不復返,中國在很多方面發生了劇變。
不知道這位答主口中所謂「北朝孕育的新力量」到底指什麼,我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北朝時孕育的新力量且在唐中後期結果的到底指的是什麼玩意,真的不懂什麼歷史名詞能夠滿足你說的這種特徵。
這是跳大神的文風玩久了把自己都說得魔怔了?
宮崎市定等日本人在侵華的背景下提出了東亞的素樸主義,認為中國的文明主義到達飽和點以後,就會頹廢墮落,少數民族入侵是給予漢政權以活力(當然日本侵華也是注入活力了之類…)
基本是對陳先生這段原文的總結。
陳寅恪,錢穆,田餘慶等大家,當然批評了他這種為侵華做解釋的理論
這裡又曲解了。。 陳爽的原文是「宮崎氏的歷史文章頗多宏論,其對日本學界的影響極其巨大,類似「素樸主義」的觀點,在日本東洋史學界是基本信念之一。從另一方面說,儘管宮崎氏的理論是服務於侵華戰爭的,但陳寅恪、錢穆先生都是偉大的愛國者,他們對北朝少數族政權的振作帝國體制之功,也是給予肯定的。所以我們不必因為宮崎其人,就迴避有關「活力」的討論。」
不知道高贊答主是怎麼從這段話讀出陳寅恪錢穆田餘慶批評了宮崎市定的,陳爽的意思明明是學術不能抱門戶之見,宮崎市定的理論雖是為侵華戰爭服務,諸位學者這一問題上沒有宮崎市定激進,但也沒因為日本的侵華而否認其中的可取之處。
這些大家驚奇地發現,哪怕同樣的制度,北朝政權比南朝運行的更有活力。無論是監察、考課、戶籍和法制。
這句也是完全照抄。
是一方面,從政治力量上來說,蠻族入侵引入了新的力量,較高的皇權+軍功貴族與國人武裝。自東漢末外戚和宦官被摧毀後,晉以後士族一家獨大,但北朝開始形成兩根柱子軍功貴族+世家大族。
原文:
三國和宋齊梁陳的寒族軍閥們沒有對抗士族的力量,任用的少數寒族士人無論是在輿論還是權力上,都被士族死死壓在下面,成為魏晉「奸佞」。
原文:
長年戰爭和瘟疫使得人口減少,民族仇殺使得無主土地大增,北朝政權前所未有地擁有大量土地,魏晉那種世家大族雄厚的經濟實力得到抑制。
關於經濟的這段敘述基本是北魏均田制實行背景的定論,是國家掌握大量拋荒土地的原因,但是國家和世家大族掌握的土地並非此消彼長的關係,「魏晉那種世家大族雄厚的經濟實力得到抑制」是你自行發揮,想當然了。
十六國北朝塢堡和鄉黨勢力支撐下的北朝士族經濟實力和規模都是極雄厚的,也是更多地依附於中央政治體系,脫離鄉里而走向官僚化的南朝士族所不可比的。《關東風俗傳》中所見的那種「一宗將近萬室,煙火連接,比屋而居」的狀態,是南朝不可能見到的。
隨著西晉的滅亡,玄學在北方開始絕跡,北方世家逐漸認為玄學空談誤國,又重新拾起了東漢的明經
原文:
你讀文章的時候肯定沒注意到這段話,故而發出如此議論。我覺得能發出如此議論肯定沒讀過唐先生的《讀&<抱朴子&>論南北學風差異》一文。北方學術呈現如此特徵是因為最有思辨意味和代表思想文化發展最高水平的玄學是中央的士族貴勢之人的學問,是大體存在於政權上層和政治中心的學問,暫時還沒輻射到地方學術,便已播遷到了江南。這是北方學風趨舊的原因所在。
相對而言史書記載中更多地反思玄學誤國的,其實是牛晉南朝的一些人。他們活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中,對玄學的問題更加感同身受。
漢人世家成功了,新的胡漢士族會繼續成長下去,壓制君權,形成像南朝一樣的士族政權嗎?沒有,他們遇見了另一股力量——國人武裝。
在國人武裝把北魏摧毀之前 ,漢人世家就已經發現,他們在改造了北魏過程中也被北魏改造著,他們開始走了另外一條道路,秦漢+魏晉的混合道路。
其實我感覺,北魏對後世的重大價值,不是在其生,而是在其死。孝文帝,其實很像士族大潮下妥協的曹丕,只是籌碼好得多,和北方士族談判後獲得的權益也好得多,皇權也比曹魏要高。這時候你會感覺到了,如果繼續走下去,會不會重新成為魏晉一樣的士族政權呢?歷史沒有給出答案。
那麼,北魏的特點是什麼?是在一個士族主宰、政治衰敗的時代,體現了一部分皇權和帝國體制的活力,在一些特徵上回歸了秦漢那種小生產者的社會。
當然,北齊北周的國人武裝也分化出了軍功貴族
北魏的第二個遺產是什麼?她的死亡讓鮮卑國人武裝登上歷史舞台,後繼幾個政權在士族社會中維持了自耕農的強大生命力,促進了帝國體制的重建。
原文:
然而你這個話就真的是純野路子了。。。不知道是不是陳爽的文中用了「國人武裝」這個詞指代十六國北朝的政治特點讓你覺得這個詞特別有逼格,整篇答案里用了十二次之多,而且全都是用來指六鎮軍民。
然而陳爽可沒拿國人武裝來專指六鎮軍民啊,人家說的是北族的部落勢力。對十六國北朝稍微熟悉點的人都知道這一時期史書里的「國人」通常是指統治民族的本族民眾,也是國家中享有最多特權的民族,被視為政權的核心力量,故常以「國人」稱之。所以這是對那些強勢的單一民族為統治核心的政權比較適用的一個概念,而這一概念延伸至六鎮之亂和關隴集團的那些民族成分極度混雜、已經離散化到部落組織完全不見的北鎮軍人已經是極為勉強,屬於國人武裝概念的外延。
而你卻一再拿國人武裝專指六鎮起義軍,甚至將國人武裝與北魏政權對舉,我真是尷尬癌都要犯了。無論如何建立北魏政權的拓跋鮮卑人都比亂七八糟的六鎮人更配得上稱為國人武裝這個詞吧。當然你老雖然不承認,卻是一貫秉承在答案里暗搓搓黑北魏的原則的,不知道這裡專門偷換概念,談及國人武裝對北朝社會的影響卻故意把北魏排除在陳爽筆下的國人武裝概念之外,故意不承認北魏的國人武裝對北朝社會的改造是什麼情況。
陳爽、閻步克等人在提及國人武裝時有故意將北魏撇除在外,只承認北齊北周的作用?這是貫穿整個十六國北朝的概念,你完全曲解!
「那麼,北魏的特點是什麼?是在一個士族主宰、政治衰敗的時代,體現了一部分皇權和帝國體制的活力,在一些特徵上回歸了秦漢那種小生產者的社會。」
這YY水平是真夠強大的。。。
還有關於分定姓族就代表北魏會成為南朝化的士族政權這個離奇的意淫,引用一下我前文的話:
「即使是分定姓族的門閥制度,除與這一時代前後無異的九品選人之外,必須注意到的是其內在精神是以皇權左右門閥高下的制定,以本朝官位高下為升降,與西魏以八柱國家為甲姓,與唐太宗制定《貞觀氏族志》以皇權之手定李氏為第一門閥,何其相似!而全不似南朝尊重舊門第和士族社會固有傳統的情況。這不是對漢魏的回歸,而是周隋唐初企圖以皇權影響社會門第升降的先聲。除了對官分清濁的南朝傳統的因襲,同樣也有進步的成分在內。」
而且能夠從個分定姓族YY出北魏士族壓制君權這種坑爹觀點的絕對是完全沒碰過閻步克的書,對他一貫的主張一無所知。不知道你這裡裝逼說自己答案兼顧了閻步克和唐長孺的觀點是什麼情況。
嗯,如果抄的陳爽的文章里總結了閻步克的觀點就叫你提了閻步克的觀點的話,那麼就算你提過吧,雖然你都不知道閻步克的觀點是什麼。
明眼人都看得出整篇答案從立意到文字基本就是剽竊陳爽先生了,附帶著各種有意無意的發揮和曲解。除了一些具體內容是從別處補充。如此全面卻蹩腳的「借鑒」能不能在答案里說一句參考了陳爽先生的文章?然而你怎麼說的?
呵呵,豈止是看過而已。
借鑒陳先生文章的部分各種剽竊+自我發揮+夾帶私貨曲解,而沒借鑒陳先生文章,自己找點網文資料寫出來的那部分文字,就更加不忍直視了,錯誤百出,因為準備睡覺了,來不及詳說的我先列在下面,明天有空再補。
當時的北方士族一開始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崔浩事件為例,崔浩才比諸葛亮,理想卻是恢復士族的優勢地位, 「 齊整人倫,分明姓族 」,試圖恢復到魏晉九品中正那種世家獨大的時代,同時觸動了皇帝和軍功貴族兩方面的權益,被殺。
即使有學者強調崔浩分明姓族是為士族爭取利益的這一面,以上文字也絕對是你過度發揮了,建議你回去看原文。你說的在北魏的環境下恢復到魏晉時期士族獨大的選官情形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崔浩也不會有那樣不切實際的想法,頂多是欲通過分明姓族為北方士族爭取更多的利益罷了。 @俯仰千年 的答案里對關於崔浩之死的解讀做了一個簡單的文獻調研,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然後這裡明明沒看過周一良和張金龍的書強行裝看過,有點好笑必須貼一下了。
柔然的崛起帶來更迫切的需求,草原已經丟了,唯一的選擇就是實實在在地做漢人的君主。
怎麼感覺你口中的北魏彷彿是丟了草原逃進中原的,好像一開始就積極地想要進入中原政治的北魏還存了想要做草原的可汗的另一門打算似的。。求史料,別腦補。
孝文帝改革以一種高層融入,底層拋棄的手段融入了漢人社會,鮮卑貴族搖身一變,成為了士族的一部分,並用結親的手段逐漸和北方漢人士族融合成了新的士族集團,鮮卑普通家庭則成為了和漢人自耕農與奴婢一樣的角色。
「鮮卑普通家庭則成為了和漢人自耕農與奴婢一樣的角色」,這YY水平也就蒙下小白(當然你自己就是)。
南遷的鮮卑人多數仍為禁衛軍,史書稱「六坊之眾」。孝文南遷時對這部分人多有接濟,是不同於普通百姓的。而且不管遷洛還是留守六鎮的鮮卑軍人,雖然地位比之之前有所下降,但是都是能參加選官的好嗎。。。他們還是帝國武官的預備役啊。六鎮之民後期對自己地位的抱怨,是抱怨自己升遷緩慢,「一生推遷,不過軍主」,不如在洛陽的上層權貴那樣輕易就能青雲直上。這是一個自耕農甚至奴婢能抱怨的東西?求你別搞笑行不行。
不知道你從哪裡的網文看來一些似是而非的觀點,加上各種發揮腦補,一出口就暴露水平,硬傷百出。
在強君權的形勢下以秦漢帝國為參照制定了均田制、三長制。
大哥,均田制創造大量自耕農不代表均田制的精神是參考秦漢制度啊。。。這想當然的YY我很服。。你抱大腿的唐長孺的《北魏均田制中的幾個問題》那篇論文求你看一眼好不好。
你既沒讀過唐長孺的東西,也沒讀過閻步克的東西,寫個答案卻動輒拿唐長孺、閻步克裝逼,真的服了。
北魏的第一個遺產是什麼?從士族政權的進展來看,北魏讓北方的士族政權倒退了近300年前,回到了曹魏前的強君權+士族的政治結構。
這一句話就暴露了你根本沒碰過唐先生的《三論》,甚至連陳爽的文都沒好好看過。北方社會呈現出一些類似東漢特點的根本原因是戰亂,戰亂,戰亂!戰亂好嗎。
戰亂可以讓社會經濟倒退,不是讓整個社會倒退。什麼情況就北魏讓社會倒退300年了。
這私貨夾的,惡不噁心啊你。有點好奇為什麼戰亂打擊之下北方社會經濟遭受重創是北魏造成,完全無視十六國的戰禍?
還有這個:
孝文帝,其實很像士族大潮下妥協的曹丕,只是籌碼好得多,和北方士族談判後獲得的權益也好得多,皇權也比曹魏要高。
這聳人聽聞的觀點挺危險的,不知道是哪來的野路子,讀個史能讀出這種觀點也是讓人驚恐。你之所以能得出「北魏對後世的重大價值,不是在其生,而是在其死」這種全面否定北魏歷史地位的噁心結論,跟你把北魏和曹魏強行相似的觀點是分不開的。
真的,陳爽說過北魏某種程度上像東漢,他有說過北魏像曹魏?你這自我發揮,腦補引申的能力是不是也忒離譜了。
而且答案主題是北魏,這裡先不吐槽曹丕立九品中正等於跟士族妥協這種看易中天品三國形成的野路子觀點了。
陳寅恪以前,孝文帝改革的作用往往被高估,是因為古人只看見了胡漢,沒有看見士族,但實際上,胡化自身沒什麼意義,胡化背後的事情卻是更深的轉折。
不是我說,先不說觀點怎麼樣,但是能不能別張嘴就來胡說八道?
陳寅恪幾時黑了孝文?陳寅恪提出的唐朝財政制度南朝化、文化多繼承南朝和孝文改革有什麼關係。
古人推崇孝文的更少吧,古代的漢人士大夫譏諷他非議他的不要太多。他的評價是在近代史學發展起來之後才高起來的。
講到中唐,重新審視北魏留下的遺產,是否又會覺得,北魏沒有那麼重要了呢?北朝苦苦孕育的均田,三長,府兵……都消亡了,而南朝孕育的莊園經濟、募兵、和雇卻留存下來。她當真沒那麼重要嗎?中唐和南朝的差距有多大,她的重要性就有多大。
感覺能發出以上兩段驚人之語,絕對是白讀了陳爽的文章。陳爽先生原話:
他的意思是中唐以後社會經濟方面呈現出的南朝化特徵不能簡單概括為是重複走上了南朝的道路。
而南北方的差異和土地經濟的發展先後,實際上是由於戰亂造成的經濟發展差異,前面你用中唐以後南朝化來否定孝文改革的意義,用中唐以後的經濟發展來否定北朝在戰亂環境下,自然經濟佔據統治地位的格局下,在強大的異族政治的皇權下形成的經濟和財政制度,甚至認為均田制、府兵制等沒有貢獻,以結果抹殺過程,以「影響力」、「持續性」來看待制度和生產關係,其實是一種很幼稚很網文的觀點,跟網上的隋文帝吹以科舉制的持續時間吹楊堅沒什麼本質區別。你標榜自己不是什麼朝代的粉絲,卻動輒拿著這種網上鍵盤俠的標準去衡量南北朝各自的歷史地位。。。真心野路子不想吐槽。
畢竟任何制度和生產關係都是要與當時的政治環境相適應的,只要能適應當下的制度就是好制度,也沒有什麼能夠最終勝利的、永恆的制度和生產關係,這些歷史事物,都是一個有機的生命體,即使是叫同一個名字每朝每代都是在不斷演變的好嗎?
你答案中總是搬出陳寅恪,然而陳寅恪可不是你這個意思,也沒什麼所謂經濟社會走入南朝軌道就代表北魏不重要。
陳爽先生原文:
「陳寅恪先生對南朝制度如何傳入北朝,多所論列;同時又有「取塞外野蠻精悍之血,注入中原文化頹廢之軀,舊染既除,新機重啟,擴大恢張,遂能別創空前之世局」之說,對南朝與北朝各自歷史貢獻,事實上都已言及。錢穆說南朝是一個「病的社會」,所患的病是「文化病」,新生的希望在北朝,這與陳先生的論點也有異曲同工之處。此後繼踵而來的學者論述,不贅舉。」
答案寫到這裡,學者的意思已經那麼清楚,無論唐先生還是這幾位北朝派,都從未因南朝化便認為北朝歷史不重要。而且即使文章中不提到這些,我想作為一個三觀正常的歷史愛好者也是不應該輕易唯結果論的。
高贊兄偏偏要大發議論偷摸貶低北魏的歷史地位,連好好複述都做不到,偏要摻雜私貨。
不知道那位金史愛好者這麼賣力地踩北魏的歷史地位,到底是圖什麼。
我們知道的事實是,東漢以後,中國社會莊園經濟取代了自耕農,形成了士族社會,同時帶來了低能的政府和活躍的商業。北魏及其後繼,以蠻族入侵為觸發,在北方漢人主導下,造就了一個自耕農具有頑強生命力的社會,同時帶來了充滿活力的體制和備受壓制的商業,某種意義上復活了秦漢的帝國體制,而隨著土地兼并的發展,當中晚唐莊園經濟再次擊敗自耕農經濟的時候。中國社會已經改變,帝國體制穩如磐石,莊園主再也沒有什麼政治地位,世家農奴的莊園變成了地主佃戶的莊園。中晚唐以後的中國,政治上彷彿繼承了北朝,經濟上彷彿繼承了南朝。
如果歷史能夠假設,第一個假設是,北朝如果不是唯一的「歷史出口」呢?南朝這樣的文明,真的,會死去?還是說中國會成為一種新的可能,一個政府低能、莊園經濟、貧富分化、商業發達的分權社會。
第二個假設是,如果沒有鮮卑國人武裝的這種變數呢?孝文帝以後的北魏會不會像當年的曹魏一樣,重新成為了另一個南朝。
第三個假設是,如果唐朝一直是西漢一樣的自耕農社會,而沒有發生唐宋變革或者說唐朝的南朝化傾向呢?這個國家和我們已知的歷史又會有什麼不同呢?
有點坑爹了,不知道是不是北魏阻斷了中國走向資本主義。繼大元阻斷宋朝走向資本主義、大清阻斷朙朝走向資本主義之後又長見識了,現在又出了北魏阻斷了南朝走向資本主義的新姿勢。感覺在網文黨眼裡中國綿延二千年、異常頑固的帝制說沒就能沒。我真的求你把陳爽的文章看全了好嗎。拿著別人的東西裝逼還斷章取義夾帶私貨你好意思。
退一萬步說,
唐長孺先生也沒YY南朝可能闖出一種新的社會格局啊。
你眼裡南朝商品經濟十分活躍,沒錯,人家這麼說是與北朝相對而言的,你不清楚史實自然是見風就是雨,無限誇大了。
和世家大族衰落同時的是,自耕農的社會也在逐漸解體,均田制瓦解,莊園經濟重新發展,但是這時的莊園不是世家+農奴,而是豪強+佃戶。稅收力役也採用折算的方式,徵兵也採用僱傭的方式……商業、文化、制度也有很多南朝的影子。北方自耕農的比例一直遠大於南方,可能和南方多山需要水利工程有關,自莊園經濟出現後,南方的商業活躍性也一直大於北方。這也是公平和效率的一個體現。
你眼裡北方自耕農的比例多於南方是因為水利工程,因為你根本沒讀過唐先生的《三論》,也沒讀過《魏、晉至唐的官府作場與官府工程的工匠》。
而且你真的還需要假設南朝獨力發展會如何走出新道路嗎?這不需要假設,歷史已經揭示了南朝的結局。
你可能不知道,南朝發達的商業是畸形發展的,許多經營財貨的商人都是那些手握巨額還資的地方官或者都督地方軍事的軍人。他們不受繁重的商稅之擾,自然在對其他商人的競爭中佔據極大優勢,那些最有實力的大商人都是這類官家人。
你可能也不知道,南朝的商品經濟更為發達不是因為南方注重公平與效率,而是因為南方乂安,相比北方殊少戰亂,而戰亂是對商品經濟這種需要和平環境完成商品交換的事物最大的摧殘。南方財稅以錢的形式徵收給自耕農帶來的剝削比以實物形式徵收更為殘酷,求你讀一讀《南齊書·王敬則傳》。
你可能還不知道,南梁後期雖用貨幣,卻是已經被迫鑄鐵錢,商品經濟瀕臨崩潰了。侯景之亂雖然是侯景主導,但是他所倚仗的主要軍事力量卻是那些被他解放的浮浪人和奴隸,這些被壓迫者憤怒的火焰,即使沒有侯景也遲早要吞噬掉南梁的一切,然後是那些洞主土豪建立的南陳的崛起。
嗯,你YY的南朝社會經濟高度發達到獨力闖出新世界,最後迎來的就是這樣一個讓你大跌眼鏡的結局。畢竟對南朝經濟的情況一無所知,看了篇陳爽和一篇牟發鬆就來裝逼和YY了。
之前說過,北魏的北方漢人世家在改造帝國的時候,留下了兩顆種子,均田制和三長制。最初的均田制,說白了,是大家瓜分荒地,由於奴婢也分田,士族是不會虧到的。但隨著國人武裝的崛起,國家保護自耕農的傾向越來越明顯。造冊均田、禁止土地買賣,成為了對世家大族經濟基礎的重大制約。最早的三長制也是有名無實,鄉村的三長是士族兼任。佔據大量土地的世家對漢人自耕農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當他們的對手是府兵時候,由於府兵的特殊政治地位,三長由推薦變成了選任,到唐中期變成了輪流甚至聘任。
這段話錯得離譜了,明天再慢慢吐槽好了。 均田制怎麼強行分兩個階段了,難道我看的是異次元的歷史,難道西魏北周和北齊的均田制不是直接沿襲北魏的均田制?三長怎麼又是有名無實,怎麼又是士族兼任了……
那位答主在評論區諷刺我門戶之見,文人相輕,見不得一個金史愛好者過來回答。
非也,我其實在知乎史區最看不慣三種人,一種是胡說八道的,一種是強行裝逼的,一種是縱橫上下五千年跨界答專業性比較強的問題的。好巧不巧答主你三種都佔全了,胡說八道的對象還是我本命北魏,能不撕你嗎?何況答案問題很大,當然要反對,能看得出你確實沒看過什麼書,你這一塊的歷史積累確實不太夠格來南北朝區答題。。。我可不想回頭你這網文傳播出去多一堆拿南朝化黑北魏的低級黑。
唐長孺,牟發鬆先生提出的這個唐朝南朝化觀點,本身具有一定爭議性,就他們本人自白說是站在一個更長的歷史角度來觀察這個流變(但這個更長其實也沒多長),牟發鬆也反對將這個學說絕對化。他們提出的時間點也是「中唐以後」。但即使如此,二老依舊不否定整個北朝對於唐朝制度建立的巨大影響和作用。誠然,魏晉南朝的部分制度對於中唐以後有一定影響,但隨著唐朝的滅亡也隨之滅亡了。不知道按上面某兄的邏輯,是不是也夠否定南朝的作用呢?我可不可以認為中唐以後的南朝化不過是歷史之神的一時興起呢?個人覺得不管唐朝社會是否最終南朝化,我想這都不是否定北魏政權歷史地位的理由。
歷史地位來說,北魏結束了十六國北方的血腥紛爭,完成了統一北方的歷史任務,還北方以安定,對於後來楊堅能夠躺著統一天下做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斜眼)。北魏還創立了如均田制和三長制這樣對後世影響深遠的制度(依然)。孝文帝更是通過漢化,進一步消除了民族界限,對於胡漢最終融合有極大的功勞。更別提文化上各種精美莊嚴的石窟了。教科書都知道的東西,不懂有什麼好全盤否定的。甚至「北魏的作用在於其滅亡」,這種話更是不知所謂。
當然上面有仁兄還提出過強力君權+士族等於倒退三百年到東漢。不太理解什麼意思。南朝亦是強力君權加士族,是不是也算歷史倒退呢。
以上是一個不學無術之人的淺見。歡迎來函來噴。
魏晉南北朝時代,北方草原游牧民族透過政權及武裝南下,與南方、中原漢族文化融合碰撞。當中的代表就是南北朝時期,北魏孝文帝的漢化運動,原是鮮卑拓拔氏的他,展開一系列有利於鮮卑族發展的改革,包括整頓吏治、樹立三長、頒行均田令,制定租調,遷都河南洛陽,禁著胡服改穿漢裝,禁官場使用鮮卑語言,一律改用漢語等等。而首要改革就是,將鮮卑姓改為漢姓。
漢晉以來,鮮卑族與匈奴、羯族、氐族、羌族等是中國北方最大的幾個少數民族之一,據姚薇元《北朝胡姓考》指:胡俗本無姓,以部落為號,因以為氏。凡一部為一氏,故胡姓多即其部名。即是在鮮卑人當中,有許多人以部族名字為自己的姓氏,例如拓跋、慕容、乞伏、禿髮、宇文等。北魏建立之初,諸部有九十九姓,至北齊魏收編纂《魏書》時,可知其姓多達120個。
作為鮮卑族建立的北魏政權,要想在以漢族為主的中原地區站穩住腳,必須緩解民族矛盾。保證鮮卑貴族原有的政治地位,又要聯合漢族地主階級,逐步吸收漢族制度和文化,孝文帝接受漢族地主建議,展開一系列改革,當中下詔制定族姓,使鮮卑族與漢族形成合流。
舉措不僅使鮮卑族與漢族在政治上休戚相關,姓氏的改變亦為兩者通婚掃除心理障礙。孝文帝推行的姓氏改革當中,共有100餘個鮮卑姓改為漢姓,十個皇族宗室姓氏全部改變,比如帝姓拓跋氏改為元氏。北魏以後,經過東魏、西魏、北齊、北周以及隋唐時期的歷史發展,鮮卑族絕大部分徹底地融入漢族。
所以,我們今時今日聽到的元姓、胡姓、長孫氏、丘氏、車氏穆氏、陸氏、樓氏、周氏、賀氏等等,尤其身處北方的氏族群,其身體都很有可能流著北方鮮卑族的血液。
到了唐代,社會經濟和文化發達,民族政策更加開明。從唐太宗開始,少數民族出身的皇后、王妃並不罕見,他們的後代顯然帶著少數民族血統繼續統治天下。
來源:中國民族報
(責任編輯:陳葉軍)
在南北朝時期,南朝討伐北朝,梁朝戰績最突出。其中梁將陳慶之十分了得,只用數千人就擊潰幾十萬北魏大軍。
你別說,在南北朝時期,偏安的南朝諸代都很敬業,他們雖吃著江南的大米,卻並未忘記北方的領土。南朝宋齊梁陳四朝,都發動過北伐。可是在梁代齊之前,北魏的勢力已延伸至南陽、壽陽(今安徽壽縣)。梁代齊後,北魏為鞏固黃河以南的防務,又多次派兵南下,欲奪取梁長江以北的土地。
北魏遷都洛陽後,孝文帝讓鮮卑族學習中原文化,實行一系列漢化措施,慢慢地,這個來自北方的游牧民族,也摸透了漢人心理——你偏安江南的南朝,不是總想著收復中原嗎?那好,我給你來個針尖對麥芒,你往北邊打,我往南邊攻,變被動為主動,看誰斗得過誰!
公元503年初春,北魏孝文帝已死,魏帝元恪接班,繼續實行南攻政策。他先派兵5萬,與南朝降魏的兩個將領一起進攻梁朝疆域,後又派出另外幾支魏軍,在今安徽鳳陽、河南信陽、安徽嘉山等8個城市同時展開攻擊,取得勝利,使北魏勢力滲透到長江北岸。
面對北魏的南攻,梁朝奮起反擊。公元505年10月,梁帝興兵伐魏,打了幾仗後,梁軍失利,魏軍佔領了梁城(今安徽淮南田家庵附近),進而突入今江蘇地界,並接連攻佔淮陽、宿遷等地。梁軍損失近5萬人。
可是,梁軍也不是吃素的,公元507年春天,梁軍再次秣馬厲兵,迎擊前來進犯的數十萬魏軍。這一次,梁軍針對魏軍不習慣水戰的弱點,有意把魏軍逼入水域,採取內外夾擊的戰法大敗魏軍,使魏軍損失25萬人。這是南朝自劉宋以來,對北魏作戰所取得的最大勝利,對遏制北魏南攻、穩定淮南形勢起到重要作用。
有了此戰墊底,梁軍有了底氣,重新建立收復洛陽的信心,梁魏之戰重新圍繞著洛陽、滎陽一線展開。正好在北魏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北魏發生內亂,有實力的北魏大將紛紛割據一方,並大肆屠殺北魏皇室成員。沒有實力的北海王元顥,只有藉助梁朝來恢復皇室榮譽。元顥以本朝大亂為由,投降梁朝,請梁朝出兵助其稱帝。
這對梁朝來說是好事,若能搞個傀儡皇帝,北魏今後就得聽它的。於是梁帝派大將軍陳慶之率7000士兵,把元顥護送到洛陽,讓他稱了帝。陳慶之這個人不簡單,他知道,護送元顥到洛陽當北魏皇帝是假,替梁朝收復洛陽並佔領中原才是真,於是他不敢懈怠,帶領這7000人的部隊,開始了神話般的北伐戰役。
公元529年4月,陳慶之領兵進逼梁國(今商丘),接著進攻睢陽。這一仗力量對比懸殊,陳慶之只有7000士兵,而魏軍有7萬人,1比10,怎麼打?陳慶之只好打運動戰了。他不構築陣地,利用一上午時間就攻陷魏軍3座城池,接著又攻下許多城市。大勝之後,陳慶之率軍拐向洛陽,一路上歸附者甚眾,兵力大增。
魏軍趕緊在滎陽、虎牢堵截,以保衛洛陽。其中僅滎陽守軍就有7萬人,加上滎陽城池堅固,陳慶之攻之不克。而魏軍還在增兵,不惜血本保衛洛陽,最後竟然集中了30萬人,並對梁軍形成合圍,企圖包陳慶之的「餃子」。
誰能想到,魏軍還沒來得及圍剿梁軍,陳慶之就擊潰了7萬滎陽守軍,斬殺魏將37人。梁軍素恨魏軍兇狠,這次逮住機會,個個喊著報仇,剜出這些人的心,就著酒水而食。
魏軍要報仇,開始圍住滎陽,聲言要活剝了陳慶之。其中魏軍15萬騎兵左衝右突,殺氣騰騰。可陳慶之真是會打仗,他見魏軍浩浩蕩蕩來到城下,壓根就沒想固守城池,挑選了3000精騎背城而戰,結果又創造了一個戰爭神話:3000人擊潰了魏軍幾十萬人。他覺得還不過癮,又帶著3000精騎進軍虎牢關,嚇得虎牢關守將不戰而逃,一部分魏軍竟然一口氣撤到了山西。
好一個陳慶之!真可謂南朝北伐第一將!現在想想,他手下的這3000精騎,是否個個都像趙雲那般厲害?把幾十萬魏軍打得到處逃竄,是不是特種兵呢?可惜史書沒有記載。那時,這支部隊鉚著勁兒要打洛陽,且離洛陽只有一步之遙了。可是,他們沒機會打洛陽了!為啥?因為洛陽魏軍守將,一聽說陳慶之要來,乾脆投降了!
到這時,北魏已經有些被動了,不得已,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這邊,梁武帝聞聽陳慶之在前線表現不錯,多次親擬詔書進行嘉勉。陳慶之這人也怪,他和部下皆穿白袍,於夜色中馳騁,猶如白色幽靈,一路所向披靡,洛陽城中便傳起了童謠:「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意思是說魏軍雖然人數眾多,處處安營紮寨,但遇到陳慶之就像是遇到了剋星,千軍萬馬也得避讓白袍軍!
這支白袍軍,個個是殺手,碰上了就倒霉,魏軍只有繞道走。接著,陳慶之擴充隊伍,攻佔了洛陽。有人事後統計,這哥們兒自北伐開始,先後作戰47次、攻城32座,無一不克,真是神話般的人物
梁伐北魏的 洛陽之戰
□記者 孫欽良
五胡十六國,為什麼鮮卑拓跋氏建立的北魏沒有淪為轉瞬即逝的第十七國?這個問題和北魏能做出大成就有相同的原因。北魏對中國歷史最大的貢獻是:在與漢人大世族和胡人權貴的較量中,重新創造了一個均勻的農村組織,也就是把農民從地方勢力中釋放,使其變成小自耕農,從而使中央政權可以從更多的農民那收到稅,削弱甚至毀滅了地方豪族的財政來源,這也正是統一的基礎。漢人的治國根本理念曹魏沒有做到,晉朝沒有做到,南朝也沒有做到,反而是胡人執政的北魏做到了。簡單的說就是扭轉了東漢已來地方割據的趨勢,為再統一提供基礎。
隋唐都繼承於北魏,制度上和文化上。
而且,要知道每一個南朝在被人打到南方之前都是北朝。
北魏政權存留北方八十載,五胡十六國,群雄並起,割據征伐,北魏受其成果,廓清寰宇,釐定天下,這天下是北方,中國官修史書,在北魏出現以前的五胡十六國時期,正朔正統定的是司馬晉,北魏出現以後,正統是北方了,北魏分裂成東西魏,東西魏嬗變為北齊北周,北周滅北齊,隋文帝楊堅接受北周禪代,隋唐以來,奉旨修史,北史南書,都是追奉北魏正統,不光是鮮卑化漢,漢人也得胡化,北魏立國以來,四方兵戈不起,六鎮駐守邊塞抵禦柔然,丁零,先羌,北方漢胡得以保全,這事可刻碑銘流傳後世,是漢地第一次胡化,也是漢人第一次淪為次要地位,也是中華概念的形成時期,沒有北魏,就沒有中華
北魏孝文帝改革促進了民族的融合,政權更迭都有繼承性,民族的融合有助於疆域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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