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 人偶館事件/偶人館之謎 的結尾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題。讀完此書感到十分困惑,網上的幾種說法感覺都不能很好地自圓其說。
首先是最普遍的想一兇手論,這個理論應該包含的內容應該是:偶人館真實存在(且不討論是否與中村青司有關),偶人館內殺人案也真實存在,即實和子與辻井確實遇害,希早子也確實受到襲擊,並且這些都是想一的第二人格所為,並且除去篇首與篇末的兩封信外其餘的有島田參與的部分全部來自於想一的第三人格。如此一來產生的問題是,首先架場這個人物疑雲重重,文末提到他隱瞞了某些事情,是什麼?希早子提到被想一害死的人其實不是正茂,還提到了架場身亡的哥哥名為正茂(或其實不是),似乎架場與想一之案案情還是有著很深的聯繫,這裡我沒看懂是什麼隱情,並且如前文提到的,架場有著茶色的瞳色,以及每次想一產生回憶都是與架場在一起時,這也說明了架場確實與想一不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隱情以及架場在案中扮演的偵探角色所參與的部分是否如其自己所言那麼簡單?根據文末的暗示我得不出任何結論。其次在最末尾真實島田的來信中提到想一似乎給他打了電話,這又與前文中所有與島田的溝通全部出自人格分裂之說相矛盾(又或者不是,因為作者蹊蹺地用了「似乎」這個詞)。而架場委託島田查詢此建築與中村青司關係的目的又是什麼?我覺得簡單地以一句「想一人格分裂」就結束對這個故事的理解顯然太草率了,真相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解釋。
由於以上種種疑問,故產生了架場兇手論。我在網上沒有查到關於這種說發的具體解讀,但確實有人持有該觀點。僅從閱讀觀感而言,我個人也有這種傾向,當架場這個人物出現不久從作者的筆調我就感覺這個人物不甚簡單(雖然有可能是臆測),而且末尾的神秘暗示更讓我對這個人物疑慮重重。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理論的內核是什麼?以及在這個理論下,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在何處?即想一第一人稱所敘述的內容中,到底哪些是真實的?辻井和實和子是否確實遇害?如果是,那麼我難以明白架場殺這兩個人的動機是什麼。另外從末段的敘述來看,由於希早子對架場的聲音極為熟悉,所以至少對希早子的襲擊確實是想一所為,也即想一也確實人格分裂,那麼案情就既有人格分裂成分的參與又有架場設計成分的參與,複雜不堪(又或者關於希早子遭襲及其後的部分全是臆想?那又牽涉到下一個理論)。這個理論應該能解釋末尾的神秘暗示,但是對案情的解釋似乎更困難。
最後就是敘述詭計論,即全部臆想論。這個理論認為殺人案也不存在,人偶館也不存在,所有都是想一的臆想。我覺得這個理論太過危險,因為這樣一來在這個故事中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將徹底消失。沒有「實和子和辻井遇害」這回事,那麼實和子和辻井這兩個人物是不是真實存在??綠影庄的房客連同綠影庄是否真實存在??同理架場扮演的偵破工作和緝拿想一又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麼據其所言前文中他與想一的溝通也應該都是真的,「來夢」這個地方也應該是真的,那麼不是又產生矛盾了?到底全書到哪個部分是真實發生的,到哪裡又是臆想?這樣看來,似乎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只有京都這個城市的存在,以及從末尾信中看出的島田和架場這兩個人物的存在,以及所謂想一案件的存在(案情如何不得而知)。
最最重要的,無論哪種理論都繞不開末尾這封信中十分奇怪的一個地方:「實際上並不存在中村青司參與設計與建造的京都『人偶館』」。這句話讓我難以釋懷。如果要表達的是人偶館存在,只是與中村青司無關,一定會說成「中村青司沒有參與設計及建造京都『人偶館』」,沒有道理採取這樣一種表達。這個表達的意思更傾向於,根本沒有人偶館,沒有一棟擺滿了人偶的房子,想一的家或許是有的,但可能只是一棟普通的房子。如此一來,似乎把案情的解釋推向了全部臆想論。我相信這不是翻譯的問題,作者一定是刻意採取這樣模稜兩可的表達方法。那麼作者要說的到底是哪個意思呢?而且前面也說了,信中提到的想一打給島田的電話,刻意用了「似乎」又是怎麼回事呢?
綾辻行人的人偶館事件讓我遲遲不能釋懷。雖說現在只看了4本他的館系列作品,但是這部是讓我感覺他唯一沒有說明的一部。結局十分含糊,可以說甚至推翻了他整個前面的解釋。最後的兇手是飛龍想一,這個精神分裂者的崩潰大屠殺。可是事實真是如此嗎?我一直不敢下此結論。當看到希早子質問架場事情的真相時,我心中有一絲期待以及興奮,心想果然還有隱情。可是後面卻以「於內心深處忽隱忽現的非常遙遠的風景。那絕對不該對任何人提起」作結,我實在是無法接受。尾聲島田潔的那封信更是讓這樣的感受更加強烈。因為他清清楚楚的表明了架場一定不只是一個旁觀者。
對於不愛動腦一心想要答案的我來說,上網搜索關於這個結局的眾人的想法無疑使最便捷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的途徑了。大多覺得這部作品非常令人失望,既脫離了中村青司這一所有發生時間的館的建造者這個慣例線索,又莫名其妙的用人格分裂殺人這樣俗套的劇情以及架場不明不白的隱瞞結束。有些人認為是綾辻行人江郎才盡,寫到最後無法自圓其說,只好弄出這樣開放式的結局。可是,我的本心是不願相信這一切只是所謂給讀者留下無限想像空間這一說法。我認為字裡行間一定有難以發現的線索指向最後的真相,只是綾辻行人最後也沒有明示,一切都只有讀者自己去揣摩。當然,也許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臆想,可是我寧願相信這是一部隱藏著真相的極其優秀的本格推理作品,只是還沒有人解讀出來,或者解讀出來的人沒有公開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就說一下自己的無理揣測吧。
結尾處希早子說「飛龍先生害死的可能根本是別的小孩吧。架場的哥哥名字不是正茂吧。」另一方面,希早子對架場不更早採取積極措施也感到疑惑。顯然希早子這兩種想法是矛盾的。如果當時飛龍想一害死的小孩和架場沒有任何關係,那麼架場沒理由不更早採取行動而給人感覺有意拖延。而且每次飛龍看見架場都想起過去那個血腥的場景也就毫無道理了。但如果那個小孩是架場的哥哥,那確實又如希早子所想不可能存在這樣的偶然。而且從架場支吾的表現來看確實可能飛龍害死的小孩不是他的哥哥。總之,在這種極其混亂的思緒下,我不禁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如果當時被飛龍頂倒,跌下堤壩,滾入河中的小孩是架場,那麼很多之前的疑惑就可以解釋了。而且根據飛龍的回憶,小孩最終被流水吞沒,完全消失在急流之中。可是並沒有說他死了的事實。而且整本書也沒有提到當年小孩死亡的相關報道,或者除了飛龍回憶之外的任何佐證。所以我想,或許小孩並沒有死,而這個小孩正是架場。
小說前面關於架場久茂這個人物的背景描寫也十分詭異。「他是我小學認識的朋友,也許,稱其為『幼年玩伴』更加恰當。」後面飛龍回憶殺害小孩的場景中也寫到「那是住在同一町內。熟識的某個夥伴的聲音。」這不能不讓我更加往落水小孩是架場這個方向去想。當然,一旦有這一設想,會出現很多疑點,但是暫時忽略而順著這一思路再翻一遍小說,就會有一個嶄新的感受。
飛龍第一次腦海中想到……君就是在看到門前路邊的黑影時,黑影目不轉睛盯著飛龍家的院子,之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這促使了飛龍的「殺手人格」突然醒來。可以說是這一人格的形成。可是我倒覺得若是這個人格第一次形成的話,作者的描寫很曖昧。「睡眠中的短暫蘇醒」,「確認了依舊存在的自我意識」。結合小說後面飛龍在搬家之前鬧自殺,進精神病院的事實來看,很可能是這個殺手人格早就形成了。只不過經過治療又「沉睡」了,使他精神狀態有所穩定,然後就出院了。結果看到那個黑影一切又想起來了,所以再次出現。醫生說飛龍有比自殺更強烈的臆想,就是認定自己非死不可。這也佐證了我所認為的殺手人格在那時已經出現的想法。關於架場說的在飛龍殺人後去他的住所調查我也頗有疑慮。「我呀,本來就不擅長打探消息這種事」,「醫生出乎意料地告訴我了一切」。我總覺得不太可能,正如架場所說,醫生是要絕對保守秘密的,就算是架場詳細說明發生的事,醫生也不應該把病人的一切就這樣告訴他。何況架場還只是飛龍的一個所謂的朋友而已,並不是很親的親屬。所以我覺得很可能之前飛龍鬧自殺住院其中架場在其中有一定的關聯。看到飛龍又康復出院,所以心生怨恨,想再一次讓他死掉。
如果說之前架場就知道飛龍的精神問題,那麼之後的一系列心理暗示就可以一步一步引導飛龍走向死亡,即使沒死也讓他不停受著折磨。
看到黑影是架場故意讓飛龍引起的第一次恍惚。那麼第二次則是在「來夢」讓飛龍看到報紙。小說中寫到「隔著桌子,我對面的椅子上擺放著一沓報紙。也許是上一個客人沒有放回原處把。」而報紙上的黑色印刷體字恰好是發現兒童屍體,弒童案報道旁又恰好是奈良列車事故報道。真的這麼巧嗎?我認為不會的。最有可能的是架場把報紙可以留在那裡。這點架場完全可以做到。因為小說中寫「每天傍晚的這個時間,我都會去『來夢』喝一杯咖啡。」而架場早就一直在觀察飛龍了,肯定知道他的這一習性。而且從小說描寫的幾次飛龍去看喝咖啡坐的位置都是靠窗的那個位置來看,只要把報紙放到那個地方,飛龍看到的可能性會很大,即使沒看到對於架場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第三次則是架場面對面直接引起飛龍回憶。「對方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我,只是回過頭,瞟了一眼坐在窗邊的我,立刻轉會臉去。」這時架場已經在等待時機了,後面凝視飛龍的臉,主動上前打招呼可謂一氣呵成。
第四次見面,也是由架場主動打電話問候而促成的。「這電話來的很及時,對我而言真是求之不得」。而後,架場又問他一個關鍵問題「你有什麼線索嗎?你知道誰會對你懷恨在心,或者為什麼恨你入骨嗎?」由此引發飛龍現實感的失衡。「一旦疑心生出暗鬼,沒事都能想出事來。」「要是思慮過度導致神經衰弱的話」之類看似勸告,實則又是暗示的話,更加刺激了飛龍。
第五次,同樣是架場打電話,而這對飛龍來說又是「對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然後飛龍去找架場的時候,架場又不斷提示飛龍「剛才聽你描述的片斷中有個『小孩』把?飛龍君,那是你自己嗎?」「對了,我們回憶一下你說過的那些『片斷』,怎麼樣?」「應該是田野、墓地,或是河灘?」「你覺得那所謂的『巨蟒』,會不會就是指鐵軌上行進的列車呢?」之後在「架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飛龍再次失衡。
第六次,「在那裡遇到了闊別許久的架場久茂。他的劉海兒依然沒精打采地垂著,一看到我,就鬆了一口氣般低聲說道:『啊,我可逮著你了!」。雖然這次沒有直接引起飛龍回憶,但是架場這次暗示了道澤君在飛龍心中的地位「我從她那聽說了許多事」,「她是個好姑娘吧?」這可能為後來飛龍的殺手人格想要去殺死希早子做了鋪墊。也許這麼想太過牽強,但也不無可能。而「『你知道些什麼嗎?』去年秋天以來,架場曾多次問過我這個問題。」這個描寫也不能不讓我在意。
後來希早子將飛龍想起被殺死男孩,去想不起名字這一事告訴架場。「架場哭喪著臉,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起來。」希早子內心的疑問「架場也真是的,他為什麼不更積極地幫助他的朋友呢?」直到最後「架場用他那小小的茶褐色眼睛盯著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我。『是你殺死了辻井雪人吧?』」讓飛龍想起殺人的片段。
至於尾聲中,島田潔那封信中所寫「去年年末,他似乎致電我家」。為什麼用「似乎」呢?我認為當時確實有人致電,但是致電人是架場。因為飛龍記憶中的致電是在發生火災後,而文中最後飛龍要撥打110時電話沒有反應。架場說「去年火災把線路燒毀了,所以這個電話一直不能用。」可見,飛龍不可能成功與島田潔家通話,一切都是他想像出來的。但島田潔最後來信卻說似乎致電他家,那隻能是架場以飛龍的身份致電的,反正電話不是島田潔接的,他的家人也不知道飛龍實際的聲音,所以完全有可能冒充。
至此,我所得出的結論是小說中說殺害母親和辻井雪人的確實是飛龍想一。飛龍想一確實有三重人格。而誘使飛龍殺手人格進行殺戮的則是架場。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架場也是兇手。但是這個結論未免有太多紕漏。
首先,為什麼架場是飛龍初中,高中同學可是飛龍完全想不起殺害的小孩是他。而且為什麼架場的復仇這麼晚。再退一步,架場沒有死,不至於到想復仇殺死飛龍的地步,何必一定要制他於死地?而且文中反覆出現的中村青司有什麼含義?他和人偶館沒關係這一點又表明了什麼?還有就是他父親做的那些人偶,和飛龍挖出的母親的人偶這些有什麼意義?希早子在送神火祭撞到飛龍真的是巧合嗎?直到最後架場遲遲不肯說出的真相是什麼?架場的哥哥不叫正茂的話,他的哥哥有什麼隱情?……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無法解答。但是如果只是接受小說中表面上所說全是飛龍一人分裂又實在讓我無法相信。所以只好想出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解釋,聊以慰藉。
剛好重新看了館系列
根據暗黑館最後的補透來看,的確沒有人偶館。(正確的說,是的確沒有參與建造,人偶館書中的那座京都的人偶館)
那想一隻能通過島田潔的信以及島田探病時候的交談得知中村青司相關的事情,包括暗道。這個裡面從雪人這邊也得到了一部分信息,說出人偶館可能是中村青司建造的第一手情報是雪人給出的。
之後想一為了自救,產生了第三人格。之後架場再給島田寫了信,從信中的內容來看也可以得到吻合的信息。如島田沒有回電話,想一確實打過電話,證實人偶館不是青司所設計。
那問題就剩下,架場為什麼給島田寫信,我可以想到這樣幾個較為合理的理由
1案件中時點寫的,證實島田潔存在,島田的信不是想一想出來的。
2案件後寫的,因為架場是社會學的,所以想和島田聊下館這種犯罪場學說的相關
3作為想一的友人,又在想一打過電話給島田的基礎上,告知事件結果,也算是盡到了義務
至此,人偶館基本上比較圓滿了
剩下的究極疑問是,架場究竟隱瞞了什麼?
文中提到的意思,架場的確有個哥哥,且死亡。但名字不是正茂
想一殺死的也不是叫正茂的孩子
那有兩種可能
1.想一殺死了架場的哥哥,雖然名字不叫正茂。架場想復仇,就沒有積極地幫助想一。最好想一最後自己把自己搞死,那架場報仇了,且手不臟
(個人覺得可能性不高,架場的格局不像這樣的人,且想一犯下罪行是在6歲,兩人是在高中變得比較要好,然後高二架場轉學,敘述的時候,沒有復仇的鋪墊)
2.想一殺死了另外一個目擊他在鐵軌上面放石頭的孩子,沒有其他聯繫(只是一個案件)。
架場的哥哥是另外一個案件,可能有隱情,也可能沒有,可能架場只是傷心(家醜羞愧之類),羞於提起
基本上所有的後續發展都在行人的一念之間,看他想不想搞個大新聞了
因為館系列還有最後一本就完結了
1.人偶館嚴格來說不是館系列的一部,因為已經明確不是青司設計建造。
2.但從敘述的模糊性上面說,中村青司很可能在其他的地方設計了另外的人偶館
3.大新聞也就只能是館系列的結局相關的發展了
綜合考慮,如果日後想再出一部真人偶館,且和架場有關。那比較有點意思,但是總體來說,人偶館是第四部作品,這個時候,想搞大新聞的想法應該還不太成熟
行人知道這本書詭計和解密手法偏弱,所以想追求多重解答和反轉。但最後也沒有一個自己非常滿意的(可能也有時間壓力),最後只能開放一下意思意思,讀者也別問,反正打死不說。
這點看上去和東野的《幻夜》有點像,略高於古龍的白玉老虎(其實都是作者腦洞不夠了,包裝的手法不同)
題主知道正文最後說的,架場的心理是什麼意思嗎?
心靈深處忽隱忽現的遠處——太遠太遠的風景。那絕不該跟任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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