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俠里,最讓你痛心難過一萬個不情願的劇情是哪一幕?

我說我最心痛的就是喬峰打死阿朱那一幕,無論看原著還是看電視劇,看到這一幕心裡都是一萬個惋惜不要啊啊啊啊!


貼幾段原文

胡斐見她慢慢合上眼睛,口角邊流出一條血絲,真如是萬把鋼錐在心中鑽刺一般,張口大叫:「二妹,二妹!」可是便如深夜夢魘,不論如何大呼大號,總是喊不出半點聲息,心裡雖然明白,卻是一根小指頭兒也轉動不得。便是這樣,胡斐並肩和程靈素的屍身躺在地下,從上午挨到下午,又從下午挨到黃昏。要知那碧蠶毒蠱、鶴頂紅、孔雀膽三大劇毒的毒 性何等厲害,雖然程靈素替他吸出了毒血,但毒藥已侵入過身體,全身肌肉僵硬,非等一日一夜,不能動彈。這幾個時辰中他心中之苦,真非常人所能想像。眼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他身子兀自不能轉動,只知程靈素躺在自己身旁,可是想轉頭瞧她一眼,卻是不能。
胡斐身旁躺著三具屍首,一個是他義結金蘭的小妹子程靈素,兩個是他義妹的對頭、背叛師門的師兄師姊。破廟中一枝黯淡的蠟燭,隨風搖曳,忽明忽暗,他身上說不出的寒冷,心中說不出的凄涼。
終於蠟燭點到了盡頭,忽地一亮,火焰吐紅,一聲輕響,破廟中漆黑一團。
胡斐心想:「我二妹便如這蠟燭一樣,點到了盡頭,再也不能發出光亮了。她一切全算到了,料得石萬嗔他們一定還要再來,料到他小心謹慎不敢點新蠟燭,便將那枚混有七心海棠花粉的蠟燭先行拗去半截,誘他上鉤。她早已死了,在死後還是殺了兩個仇人。她一生沒害過一個人的性命,她雖是毒手藥王的弟子,生平卻從未殺過人。她是在自己死了之後,再來清理師父的門戶,再來殺死這兩個狼心狗肺的師兄師姊。
「她沒跟我說自己的身世,我不知她父親母親是怎樣的人,不知她為什麼要跟無嗔大師學了這一身可驚可怖的本事。
我常向她說我自己的事,她總是關切的聽著。我多想聽她說說她自己的事,可是從今以後,那是再也聽不到了。
「二妹總是處處想到我,處處為我打算。我有什麼好,值得她對我這樣?值得她用自己的性命,來換我的性命?其實,她根本不必這樣,只須割了我的手臂,用他師父的丹藥,讓我在這世界上再活九年。九年的時光,那是足夠足夠了!我們一起快快樂樂的度過九年,就算她要陪著我死,那時候再死不好么?」
忽然想起:「我說『快快樂樂』,這九年之中,我是不是真的會快快樂樂?二妹知道我一直喜歡袁姑娘,雖然發覺她是個尼姑,但思念之情,並不稍減。那麼她今日寧可一死,是不是為此呢?」
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許許多多事情。程靈素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當時漫不在意,此刻追憶起來,其中所含的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的顯現出來。
「小妹子對情郎——恩情深,
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
你見了她面時——要待她好,
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掛在心!」
王鐵匠那首情歌,似乎又在耳邊纏繞,「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經死了。她活著的時候,我沒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掛在心上的,是另一個姑娘。」
天漸漸亮了,陽光從窗中射進來照在身上,胡斐卻只感到寒冷,寒冷……
終於,他覺到身上的肌肉柔軟起來,手臂可以微微抬一下了,大腿可以動一下了。他雙手撐地,慢慢站起身來,深情無限地望著程靈素。突然之間,胸中熱血沸騰。「我活在這世上有什麼意思?二妹對我這麼多情,我卻是如此薄倖的待她!我不如跟她一齊死了!」
但一瞥眼看到慕容景岳和薛鵲的屍身,立時想起:「爹娘的大仇還未報,害死二妹的石萬嗔還活在世上。我這麼輕生一死,什麼都撒手不管,豈是大丈夫的行徑?」
卻原來,程靈素在臨死之時,這件事也料到了。她將七心海棠蠟燭換了一枝細身的,毒藥份量較輕的,她不要石萬嗔當場便死,要胡斐慢慢的去找他報仇。石萬嗔眼睛瞎了,胡斐便永遠不會再吃他的虧。她臨死時對胡斐說道,害死他父母的毒藥,多半是石萬嗔配製的。那或許是事實,或許只是猜測,但這足夠叫他記著父母之仇,使他不致於一時衝動,自殺殉情。
她什麼都料到了,只是,她有一件事沒料到。胡斐還是沒遵照她的約法三章,在她危急之際,仍是出手和敵人動武,終致身中劇毒。
又或許,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她知道胡斐並沒愛她,更沒有像自己愛他一般深切的愛著自己,不如就是這樣了結。用情郎身上的毒血,毒死了自己,救了情郎的性命。
很凄涼,很傷心,可是乾淨利落,一了百了,那正不愧為「毒手藥王」的弟子,不愧為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的主人。
少女的心事本來是極難捉摸的,像程靈素那樣的少女,更加永遠沒人能猜得透到底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突然之間,胡斐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前天晚上在陶然亭畔,陳總舵主祭奠那個墓中姑娘時竟哭得那麼傷心?」原來,當你想到最親愛的人永遠不能再見面時,不由得你不哭,不由得你不哭得這麼傷心。


我忘不了杜百當、易三娘夫婦,他們的獨生兒子被謝遜殺了。從此杜百當、易三娘夫婦,活著的目的就只剩下了報仇。我深深的理解他們。

我老夫妻的獨生愛兒無辜為謝遜惡賊害死,我夫婦和他仇深似海,報復這等殺子之仇,焉能假手旁人?我們一遇上姓謝這惡賊,老婆子第一步便是刺聾自己雙耳。我夫婦但求與他同歸於盡。嘿嘿,自從我愛兒為他所害,我老夫婦於人世早已一無所戀。得罪少林派也好,得罪武當派也好,大不了千刀萬剮,何足道哉?

易三娘跟張無忌上少林寺時候,想起了她死去的兒子。可以想像,在謝遜流落冰火島至今漫長的20年光陰里,易三娘有多少次哭泣,就一個兒子,養大了,無辜被謝遜殺了,原因是謝遜要把成昆引出來,當娘的報不了仇,可殺子之仇焉能放下?叫我我也放不下。易三娘找不到謝遜,找到了也無能為力,她只能從一個個身影中,尋找自己兒子的信息,只能自己想著如果我的孩子還活著,我的孫子都有好幾個了,他們得多活潑,我教他們功夫。我理解他們夫婦,你砍了我一條胳膊,或者把我打入谷底,說不定我也會原諒別人,可如果禍害了我的孩子,那是不死不休了。

易三娘除下包頭的粗布,抹了抹汗,又伸手過去替張無忌抹汗,說道:「乖孩子,累了么?」張無忌初時有些不好意思,但聽她言語之中頗蓄深情,不像是故意做作,不禁望了她一眼。只見她淚水在眼眶中轉來轉去,知她是念及自己被謝遜所殺了的那個孩子,但見她情致纏綿的凝視自己,似乎盼望自己答話,不由得心下不忍,便道:「媽,我不累。你老人家累了。」他一聲「媽」叫出口,想起自己母親,不禁傷感。易三娘聽他叫了一聲「媽」,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假意用包頭巾擦汗,擦的卻是淚水。杜百當站起身來,挑了擔柴,左手一揮,便走出了山亭,他雖聽不見兩人的對答,也知老妻觸景生情,懷念起了亡兒,說不定露出破綻,給那兩個僧人瞧破了機關。張無忌走將過去,在易三娘柴擔上取下兩捆乾柴,放在自己柴擔之上,道:「媽,咱們走罷。」三娘見他如此體貼,心想:「我那孩子今日若在世上,比這少年年紀大得多了,我孫兒也抱了幾個啦。」一時怔怔的不能移步,眼見張無忌挑擔走出山亭,這才跟著走出,心情激動之下,腳下不禁有些蹣跚。

我其實挺希望他們夫婦能手刃謝遜報仇,但是他倆功夫實在是和謝遜差的太遠,退而求其次,也希望他們安度晚年,誰知道再出現時,已經成了周芷若爪下亡魂,而張無忌連句重話也沒對周芷若說

再看杜百當夫婦的屍身時,只見胸口數十根肋骨根根斷成數截,連背後的肋骨也是如此,顯是為一門極陰狠、極厲害的掌力所傷。

二人懷抱殺子之仇二十年,苦練的絕技連周芷若這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都不如,甚至連仇人的面都沒見著,就這麼遭了池魚之災,讀了之後,心裡頭有一種鈍鈍的壓抑。


倚天里,趙敏跟他爹決斷的時候,王爺都已經走了,還返回來問她銀子帶的夠不夠?當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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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這麼多贊,貼一段原文吧

汝陽王轉身緩緩走下山去,左右牽過坐騎,他恍如不聞不見,並不上馬,走出十餘丈,他突然回身,說道:「敏敏,你的傷不礙事么?身上帶得有錢么?」趙敏含淚點了 點頭。汝陽王對左右道:「把我的兩匹馬去給郡主。」左右衛士答應了,將馬牽到趙敏身旁,擁著汝陽王走下山去。六名番僧委頓在地,沒法站起,餘下的番僧兩個服侍一個,扶著跟在後面。


1. 郭靖誤以為黃藥師殺了師父們的那一段:
(郭靖)正要縱身躍出,忽聽黃蓉在下面叫道:「你下來,我帶你出去。」低下頭來,只見她站在左首的一排刺藤樹下。郭靖也不答話,縱下地來,見黃蓉容顏慘白,全無血色,不由得心中一驚,要待相問是否舊傷複發,卻又強行忍住。黃蓉見他似欲與自己說話,但嘴唇皮微微一動,隨即轉過了頭。她等了片刻不見動靜,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走罷!」兩人曲曲折折向東而行。黃蓉傷勢尚未全愈,斗然遭此重大變故,一夜之間柔腸百轉,心想這事怨不得靖哥哥,怨不得爹爹,只怕也怨不得江南六怪。可是自己好端端的,幹麼要受老天爺這等責罰?難道說老天爺當真妒恨世人太快活了么?她引著郭靖走向海灘,心知他此去永無迴轉之日,兩人再難見面,每走一步,似乎自己的心便碎裂了一塊。待穿出刺藤樹叢,海灘就在面前,再也支持不住,不禁搖搖欲倒,忙伸竹杖在地下一撐,哪知手臂也已酸軟無力,竹杖一歪,身子往前直摔下去。郭靖疾伸右手去扶,手指剛要碰到她臂膀,師父的大仇猛地在腦海中閃過,左手疾出,拍的一聲,在自己右腕上擊了一拳。這是周伯通所授的雙手左右互搏之術,右手被擊,翻掌還了一招,隨即向後躍開。黃蓉已一交摔倒。眼見她這一交摔下,登時悔恨、愛憐、悲憤,種種激情一時間湧向郭靖胸臆,他再是心似鐵石,也禁不住俯身抱了她起來,要待找個柔軟的所在將她放下,四下一望,只見東北岩石中有些青布迎風飄揚。這血掌印清清楚楚,連掌中紋理也印在布面,在日光下似要從衣上跳躍而出,撲面打人一掌,只把郭靖看得驚心動魄,悲憤欲狂。他捲起自己長袍的下擺塞入懷裡,涉水走向海邊一艘帆船。船上的聾啞水手早已個個不知去向。他終不回頭向黃蓉再瞧一眼,拔出匕首割斷船纜,提起鐵錨,升帆出海。黃蓉望著帆船順風西去,起初還盼他終能回心轉意,掉舵回舟,來接她同行,但見風帆越來越小,心中越來越是冰涼。她獃獃望著大海,終於那帆船在海天相接處消失了蹤影,突然想起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島上,靖哥哥是見不到了,也不知爹爹是否還會回來,今後的日子永遠過不完,難道就一輩子這樣站在海邊么?蓉兒,蓉兒,你可千萬別尋死啊!郭靖獨駕輕舟,離了桃花島往西進發,駛出十數里,忽聽空中雕鳴聲急,雙鵰飛著追來,停在帆桁之上。郭靖心想:「雕兒隨我而去,蓉兒一個兒在島上,那可更加寂寞了!」憐惜之念,不禁油然而生,忍不住轉過了舵,要去接她同行,駛出一程,忽想:「大師父吩咐我割了黃藥師與蓉兒的頭去見他。大師父和二師父他們同到桃花島,黃藥師痛下毒手,他雖目不能見,卻是清清楚楚聽到了的。不知如何,他天幸逃得性命。他舉鐵杖要打死蓉兒,要我殺死蓉兒,這事還有甚麼錯?我不能殺蓉兒,二師父他們不是蓉兒害死的。可是我怎麼還能跟她在一起
——《射鵰英雄傳》
這一段看的我真是被郭靖氣哭了……

2. 楊過小龍女洞房花燭:
小龍女微笑道:「我打扮做新娘子了,好不好?」楊過道:「你今日累啦,先歇一晚,明兒再打扮。」小龍女搖頭道:「不,今日是咱倆成親的好日子。我愛做新娘。那日在絕情谷中,那公孫止要和我成親,我可沒打扮呢!」楊過微笑道:「那算什麼成親?只是公孫老兒的妄想罷啦!」
小龍女拿起胭脂,調了些蜜水,對著鏡子,著意打扮起來。她一生之中,這是第一次調脂抹粉,她臉色本白,實不須再搽水粉,只是重傷後全無血色,雙頰上淡淡搽了一層胭脂,果然大增嬌艷。她歇了一歇,拿起梳子梳了梳頭,嘆道:「要梳髻子,我可不會,過兒你會不會呢?」楊過道:「我也不會!你不梳還更好看些。」小龍女微笑道:「是么?」便放下梳子,戴上耳環,插上珠釵,手腕上戴了一雙玉鐲,紅燭掩映之下,當真美艷無雙。她喜孜孜的回過頭來,想要楊過稱讚幾句。
一回頭,只見楊過淚流滿面,悲不自勝。小龍女一咬牙,只作不見,微笑道:「你說我好不好看?」楊過哽咽道:「好看極了!我給你帶上鳳冠!」拿起鳳冠,走到她身後給她戴上。小龍女在鏡中見他舉袖擦乾了淚水,再到身前時,臉上已作歡容,笑道:「我以後叫你娘子呢,還是仍然叫姑姑?」小龍女心想:「還說什麼『以後』啊?難道咱倆真的還有『以後』么?」但仍是強作喜色,微笑道:「再叫姑姑自然不好。娘子夫人的,又太老氣啦!」楊過道:「你的小名兒到底叫什麼?今天可以說給我聽了罷。」小龍女道:「我沒小名兒的,師父只叫我作龍兒。」楊過說道:「好,以後你叫我過兒,我便叫你龍兒。咱倆扯個直,誰也不吃虧。等到將來生了孩子,便叫:喂,孩子的爹!喂,孩子的媽!等到孩子大了,娶了媳婦兒……」
小龍女聽著他這麼胡扯,咬著牙齒不住微笑,終於忍耐不住,「哇」的一聲,伏在箱子上哭了出來。楊過搶步上前,將她摟在懷裡,柔聲道:「龍兒,你不好,我也不好,咱們何必理會以後。今天你不會死的,我也不會死。咱倆今兒歡歡喜喜的,誰也不許去想明天的事。」小龍女抬起頭來,含淚微笑,點了點頭。
——《神鵰俠侶》
是真的淚流滿面,悲不自勝。


3. 楊溢之被做成人彘:
但見氈毯上儘是鮮血,韋小寶一驚,搶上前去,見氈毯中裹著正是楊溢之。但見他雙目緊閉,臉上更無半分血色,韋小寶叫道:"楊大哥,是我兄弟救你來了。"楊溢之微微點頭,也不知是否聽見。韋小寶道:"大哥,你受了傷么?"徐天川輕輕揭開氈毯。韋小寶一聲驚呼,退後兩步,身子一晃,險些摔倒,錢老本伸手扶住。原來楊溢之雙手已被齊腕斬去,雙腳齊膝斬去。徐天川低聲道:"他舌頭也被割去了,眼睛也挖出了。"
眼前這般慘狀,韋小寶從所未見,心情激動,登時放聲大哭。他和楊溢之本來並沒多大交情,只不過言談投機,但既拜了把子,便存了有福共享,有難同當之心,見到他四肢俱斬的模樣,不禁悲憤難當,伸手拔出匕首,叫道:"我去把吳應熊的手腳也都斬了。"風際中拉住他手臂,說道:"從長計議。"此人說話不多,但言必有中,韋小寶向來對他忌憚三分,當即定了定神,點頭道:"風大哥說得對。"徐天川蓋上氈毯,說道:"這件事果然跟咱們有關。吳三桂怪楊大哥跟韋香主相交,又拜了把子,說他背叛舊主,貪圖富貴,投靠朝廷,因此整治得他死不死,活不活,好讓他手下的將領,沒一個敢起反叛之心。"
韋小寶垂淚道:"吳三桂他祖宗十八代都是死烏龜!楊大哥跟我拜把子,又沒背叛他。這大漢奸自己存心不良,瞎起疑心。楊大哥這等模樣,便是這大漢奸造反的明證。就算楊大哥真的投靠了朝廷,又有什麼不對了?"
——《鹿鼎記》
為什麼這些好漢子都沒有好下場T_T

4.陳近南無愧天地卻死的輕如鴻毛:
 韋小寶微一定神,喘了幾口氣,搶到陳近南身邊,只見鄭克爽那柄長劍穿胸而過,兀自插在身上,但尚未斷氣,不由得放聲大哭,抱起了他身子。
  陳近南功力深湛,內息未散,低聲說道:「小寶,人總是要死的。我……我一生為國為民,無愧於天地。你……你……你也不用難過。」
  韋小寶只叫:「師父,師父!」他和陳近南相處時日其實甚暫,每次相聚,總是擔心師父查考自己武功進境,心下惴惴,一門心思只是想如何搪塞推委,掩飾自己不求上進,極少有什麼感激師恩的心意。但此刻眼見他立時便要死去,師父平日種種不言之教,對待自己恩慈如父的厚愛,立時充滿胸臆,恨不得代替他死了,說道:「師父,我對你不住,你……你傳我的武功,我……我……我一點兒也沒學。」
  陳近南微笑道「你只要做好人,師父就很歡喜,學不學武功,那……那並不打緊。」韋小寶道:「我一定聽你的話,做好人,不……不做壞人。」陳近南微笑道:「乖孩子,你一向來就是好孩子。」
  韋小寶咬牙切齒的道:「鄭克爽這惡賊害你,嗚嗚,嗚嗚,師父,我已制住了他,一定將他斬成肉醬,替你報仇,嗚嗚,嗚嗚……」邊哭邊說,淚水直流。
  陳近南身子一顫,忙道:「不,不!我是鄭王爺的部屬。國姓爺待我恩重如山,咱們無論如何,不能殺害國姓爺的骨肉……寧可他無情,不能我無義,小寶,我就要死了,你不可敗壞我的忠義之名。你……你千萬要聽我的話……」他本來臉含微笑,這時突然臉色大為焦慮,又道:「小寶,你答應我,一定要放他回台灣,否則,否則我死不瞑目。」
 韋小寶無可奈何,只得道:「既然師父饒了這惡賊,我聽你……聽你吩咐便是。」
  陳近南登時安心,吁了口長氣,緩緩的道:「小寶,天地會……反清復明大業,你好好乾,咱們漢人齊心合力,終能恢復江山,只可惜……可惜我見……見不著了……」聲音越說越低,一口氣吸不進去,就此死去。
  韋小寶抱著他身子,大叫:「師父,師父!」叫得聲嘶力竭,陳近南再無半點聲息。
  蘇荃等一直站在他身畔,眼見陳近南已死,韋小寶悲不自勝,人人都感凄惻。蘇荃輕撫他肩頭,柔聲道:「小寶,你師父過去了。」
  韋小寶哭道:「師父死了,死了!」他從來沒有父親,內心深處,早已將師父當作了父親,以彌補這個缺憾,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此刻師父逝世,心中傷痛便如洪水潰堤,難以抑制,原來自己終究是個沒父親的野孩子。
——《鹿鼎記》
韋小寶終究是個沒父親的野孩子T_T

5.南海鱷神死的時候:
南海鱷神只覺後背和前胸一陣劇痛,一根鋼杖已從胸口突了出來。他一時愕然難明,回過頭來瞧著段延慶,眼光中滿是疑問之色,不懂何以段老大竟會向自己忽施殺手。段延慶一來生性兇悍,既是「四大惡人」之首,自然出手毒辣;二來對段譽的六脈神劍忌禪異常,深恐南海鱷神解脫了他的束縛,是以雖無殺南海鱷神之心,還是一杖刺中了他的要害。段延慶見到他的眼光,心頭霎時間閃過一陣悔意,一陣歉疚,但這自咎之情一晃即泯,右手一抖,將鋼杖從他身中抽出,喝道:「老四,將他去葬了。這是不聽老大之言的榜樣。」
南海鱷神大叫一聲,倒在地下,胸背兩處傷口呂鮮血泉涌,一雙眼淚睜得圓圓的,當真是死不瞑目。雲中鶴抓住他屍身,拖了出去。他與南海鱷神雖然同列「四大惡人」,但兩人素來不睦,南海鱷神曾幾次三番阻他好事,只因武功不及,被迫忍讓,這時見南海鱷神為老大所殺,心下大快。
眾人均知南海鱷神是段延慶的死黨,但一言不合,便即取了他性命,兇殘狠辣,當真是世所罕見,眼看到這般情狀,無不惴惴。
段譽覺到南海鱷神傷口中的熱血流在自己臉上、頸中,想起做了他這麼多時的師父,從來沒給他什麼好處,他卻數處來相救自己,今日更為己喪命,心下甚是傷痛。
——《天龍八部》
雖然是個「惡人」,卻也是個可愛的惡人。

6.曲洋劉正風之死。還搭上一個曲非煙。
曲非煙笑道:「傻子,到現在還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她要陪你一塊兒死……」一句話沒說完,費彬長劍送出,刺入了她心窩。 曲洋、劉正風、令狐沖、儀琳齊聲驚呼。 費彬臉露獰笑,向著令狐沖和儀琳緩緩踏上一步,跟著又踏前了一步,劍尖上鮮血一滴滴地滴落。

只見曲洋續道:「小兄弟,你是正教中的名門大弟子,我本來不該托你,只是事在危急,迫不得已地牽累於你,莫怪,莫怪。這《廣陵散》琴曲,說的是聶政刺韓王的故事。全曲甚長,我們這曲《笑傲江湖》,只引了他曲中最精妙的一段。劉兄弟所加簫聲那一段,譜的正是聶政之姊收葬弟屍的情景。聶政、荊軻這些人,慷慨重義,是我等的先輩,我托你傳下此曲,也是為了看重你的俠義心腸。」令狐沖躬身道:「不敢當!」曲洋笑容收斂,神色黯然,轉頭向劉正風道:「兄弟,咱們這就可以去了。」劉正風道:「是!」伸出手來,兩人雙手相握,齊聲長笑,內力運處,迸斷內息主脈,二人閉目而逝。 令狐沖吃了一驚,叫道:「前輩、劉師叔。」伸手去探二人鼻息,已無呼吸。


舊版《俠客行》,金庸給侍劍安排的結局殘忍得令人無法接受。
從此丁當一生黑。

突然間房門呀的一聲推開,一個女子聲音叫道:「少爺,你千萬別上她當!」朦朧夜色之中,只見一個少女站在門口,正是侍劍。
石破天道:「侍劍姊姊,什……什麼別上她當?」侍劍道:「我在房門外都聽見啦。這丁不安好心,她……她只是想救她那個天哥,騙了你去作替死鬼。」石破天道:「不是的!丁姑娘是幫我想法子去救石莊主、石夫人。」侍劍急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少爺,她決不會對你安什麼好心。」
丁當冷笑道:「好啊,你本來是真幫主的人,這當兒吃裡扒外,卻來挑撥是非。」轉頭向石破天道:「天哥,別理這小賤人,你快去問陳香主他們要一把悶香,可千萬別說起咱們計較之事。要到悶香後,別再回來,在大門外等我。」石破天問道:「要悶香作什麼?」丁當道:「等會你自然知道,快去,快去!」石破天道:「是!」推窗而出。
丁當微微冷笑,道:「小丫頭,你良心倒好!」
侍劍驚呼一聲,轉身便逃。丁當那容她逃走?搶將上去,雙掌齊發,擊中在她後心,侍劍哼也沒哼,登時斃命。
丁當正要越窗而出,忽然想起一事,回身將侍劍身上衣衫扯得稀爛,褲子也扯將下來,裸了下身,將她屍身放在石破天的床上,拉過錦被蓋上。次日長樂幫幫眾發覺,定當她是力拒強暴,被石破天一怒擊斃。這麼一來,石破天數日不歸,貝海石等只道他暫離避羞,一時也不會出外找尋。

侍劍因為父母雙亡而被賣到此地已然悲慘,平時還要受石中玉那賤貨的羞辱挑逗,好不容易遇上同病相憐的石破天,我本以為會有一條感情線,沒成想突然就被擊斃了。
這也就算了。最多嘆一聲悲哀。
然而!金庸居然安排丁當把侍劍衣衫扯碎,褲子也扯了,裸了下身,偽裝抗強暴而亡的下場!
一想到長樂幫一群男人看到這位少女衣衫不整的模樣,然後肆意傳播她因抗強暴而被擊斃,並且永遠無法洗清,因為知道真相的只有丁當一人而已——真真忍不住怒從心頭起!!!
太殘忍了!

江湖之大,卻不曾有人在乎這麼一個可愛善良的少女死得這般冤屈。
甚至很多讀者也不了解有這段吧。


這一日子艷陽和暖,南風薰人,樹頭早花新著,春意漸濃。程英指著一株桃花,對黃蓉道:「師姊,北國春遲,這裡桃花甫開,桃花島上的那些桃樹卻已結實了罷!」她一面說,一面折了一枝桃花,拿著把玩,低吟道:「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黃蓉見她嬌臉凝脂,眉黛鬢青,宛然是十多年前的好女兒顏色,想像她這些年來香閨寂寞,自是相思難遣,不禁暗暗為她難過。

其中『問花花不語』一句出自

  梁曾《木蘭花慢.西湖送春》

  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人生能幾歡笑,但相逢、尊酒莫相催。千古幕天席地,一春翠繞珠圍。

  彩雲回首暗高台,煙樹渺吟懷。拚一醉留春,留春不住,醉里春歸。西樓半廉斜日,怪銜春、燕子卻飛來。一枕青樓好夢,又教風雨驚回。

大致意思是,十分春色已只剩得三分了,人生沒有多少歡樂時刻,故友重逢歡聚,千萬別推辭。然而無論怎麼挽留,春色是留不住的,哪怕燕子銜著花瓣好像把春送回來,彷彿做著美夢被風雨破壞。

這首送春詞,用來描寫程英當時的心境實在貼切不過,黃蓉也是個對愛情很執著的人,她知道小師妹亦是。因此『見她嬌臉凝脂,眉黛鬢青,宛然是十多年前的好女兒顏色,想像她這些年來香閨寂寞,自是相思難遣,不禁暗暗為她難過』。楊過等了小龍女16年,程英也跟著盼了楊過16年,這16年的歲月帶走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青春,正是『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

總說一見楊過誤終身,其實誤終身的含義比字面上要殘酷的多。郭襄算不得誤終身,她遇見過張君寶也遇見過何足道,見識過許多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沒有選擇他們因為認識楊過的時候就是武功絕世情深義重的神鵰大俠,晚年開宗立派皈依佛門也算得上是大徹大悟,郭襄有過一段非凡的人生。

而程英不一樣,初見楊過他是破廟裡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再見楊過是被李莫愁追殺的落魄少年,三見楊過時金輪法王幾乎已經要了他半條命。在程英的心裡,楊過不像襄兒印象中是威風八面的神鵰大俠,而是苦難脆弱為愛痛哭、為復仇瘋狂的半吊子少年。在黃藥師膝下二人共習彈指神通和玉蕭劍法,已經是程英最美好的回憶。

如果說襄兒是因為少女愛上大叔,而辜負了世間男兒的好;程英則是經歷了與子同甘與子共苦的情,卻遺失了再愛的能力。


襄陽城破,郭靖、黃蓉殉城。。。。

因為知道結果,所以再去看射鵰神鵰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那個策馬草原的傻小子死在托雷安答子孫的刀劍之下,那個白衣如雪、泛舟太湖的少女死在烽火狼煙之中。

「前途既已註定了是憂患傷心,不論怎生走法,終究避不了、躲不開,便如是咱們在長嶺上遇雨一般。」當下兩人便在大雨中緩緩行去。

金庸放過了其他男主女主,可沒放過他們。他們本可以不必死的。。。

依稀記得黃蓉郭靖初次見面。

那少年也不道謝,披了貂裘,飄然而去。那少年走出數十步,回過頭來,見郭靖手牽著紅馬,站在長街上兀自望著自己,獃獃出神,知他捨不得就此分別,向他招了招手,郭靖快步過去

——北風獵獵,酒樓外,郭靖牽馬遠望,小乞丐身披貂裘,在長街那頭,只一回眸,就決定了後半生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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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理解郭靖為何殉城,或認為其是儒家思想作祟、或認為其沒有像令狐沖楊過郭襄那般大徹大悟,郭靖之所以沒像令狐沖、楊過那般飄然隱居,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親身目睹了戰禍之慘烈。

郭靖當年制止了花拉子模屠城,因為這件事直接導致成吉思汗對他的猜忌與不滿,而後用錦囊試探之。其實應該仔細看原著那段,歷來電視劇都沒敢拍全,那段屠城太過殘忍,直接導致郭靖世界觀的變化,之前郭靖對黃蓉說過:「蓉兒,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在桃花島上陪你一輩子!」,之後郭靖沒提過,而是時常想起蒙古屠戮之慘,總覺得該做點什麼。

原來蒙古人命令居民盡數出城,不得留下一個。當地居民初時還道是蒙古人點閱戶口,以防藏匿姦細,哪知蒙古軍先搜去居民全部兵器,再點出諸般巧手工匠,隨即在人叢中拉出美貌的少婦少女,以繩索縛起。撒麻爾罕居民此時才知大難臨頭,有的欲圖抵抗,當場被長刀長矛格斃。蒙古軍十幾個千人隊齊聲吶喊,向人叢衝去,舉起長刀,不分男女老幼的亂砍。這一場屠殺當真是慘絕人寰,自白髮蒼蒼的老翁,以至未離母親懷抱的嬰兒,無一得以倖免。
當成吉思汗率領諸將前來察看時,早已有十餘萬人命喪當地,四下里血肉橫飛,蒙古馬的鐵蹄踏著遍地屍首,來去屠戮。成吉思汗哈哈大笑,叫道:「殺得好,殺得好,叫他們知道我的厲害。」成吉思汗手一擺,喝道:「盡數殺光,一個也不留。」
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從人叢中逃了出來,撲在一個被戰馬撞倒的女子身上,大叫:「媽媽!」一名蒙古兵疾沖而過,長刀揮處,母子兩人斬為四段。那孩子的雙手尚自牢牢抱著母親。

對於很多人來說,幾個人的死可以賺足眼淚,而幾萬、十幾萬人的死不過是個統計數據。
郭靖為了制止花拉子模屠城,不惜放棄了黃蓉,不惜冒死得罪成吉思汗,你覺得是為了什麼?如果令狐沖楊過經歷過花拉子模屠城,還去選擇隱居,我覺得那是沒有人性。


其實金庸的小說我沒看完……所以還不能說是所有裡面最讓我痛心難過的一幕………不過目前看的幾部書裡面,這一幕戲我大半夜哭了兩個小時差點暈過去……/(ㄒoㄒ)/~~

適才一切情形,岳夫人都清清楚楚的瞧在眼裡,她深知令狐沖的為人,對岳靈珊自來敬愛有加,當她猶似天上神仙一般,決不敢有絲毫得罪,連一句重話也不會對她說,若說為她捨命,倒是毫不希奇,至於甚麼逼奸不遂、將之殺害,簡直荒謬絕倫。

何況眼見他和盈盈如此情義深重,豈能更有異動?他出劍制住丈夫,忍手不殺,而丈夫卻對他忽施毒手,行徑卑鄙,縱是左道旁門之士,亦不屑為,堂堂五嶽派掌門,竟然出此手段,當真令人齒冷,剎那間萬念俱灰,淡淡的問道:「沖兒,珊兒真是給林平之害死的?」


  令狐衝心中一酸,淚水滾滾而下,哽咽道:「弟子……我……我……」岳夫人道:「他不當你是弟子,我卻仍舊當你是弟子。只要你喜歡,我仍然是你師娘。

令狐衝心中感激,拜伏在地,叫道:「師娘!師娘!」

岳夫人撫摸他頭髮,眼淚也流了下來,緩緩的道:「那麼這位任大小姐所說不錯,林平之也學了辟邪劍法,去投靠左冷禪,因此害死了珊兒?」

令狐沖道:「正是。」

岳夫人哽咽道:「你轉過身來,我看看你的傷口。」

令狐沖應道:「是。」轉過身來,岳夫人撕破他背上衣衫,點了他傷口四周的穴道,說道:「恆山派的傷葯,你還有么?」

令狐沖道:「有的。」

盈盈到他懷中摸了出來,交給岳夫人。

岳夫人揩拭了他傷口血跡,敷上傷葯,從懷中取出一條潔白的手巾,按在他傷口上,又在自己裙子上撕下布條,替他包紮好了。

令狐沖向來當岳夫人是母親,見她如此對待自己,心下大慰,竟忘了創口疼痛。

岳夫人道:「將來殺林平之為珊兒報仇,這件事,自然是你去辦了。」

令狐沖垂淚道:「小師妹……小師妹……臨終之時,求孩兒照料林平之。孩兒不忍傷她之心,已答允了她。這件事……這件事可真為難得緊。」

岳夫人長長嘆了口氣,道:「冤孽!冤孽!」又道:「沖兒,你以後對人,不可心地太好了!」

令狐沖道:「是!」

突然覺得後頸中有熱熱的液汁流下,回過頭來,只見岳夫人臉色慘白,吃了一驚,叫道:「師娘,師娘!」忙站起身來扶住岳夫人時,只見她胸前插了一柄匕首,對準心臟刺入,已然氣絕斃命。

後來給好多人重複過這一段,每次都會強調加粗的這兩句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無比動人。
前者大約是因為真心,而後者,看到她從懷裡取出手巾,會覺得特別溫柔特別親近,然而這確是她死前對令狐沖最後的一點憐惜了。

寧中則和曲非煙外加程靈素大概是金庸筆下我最喜歡的女性角色了w

其中最喜歡寧中則 w


郭二小姐幹嘛非要見楊過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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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倒不是為郭襄個人,只是整個書到了郭襄這裡才走出了那憂鬱的氣質,這面具一拿下來,又帶回痴男怨女的熟悉節奏了。


她沒跟我說自己的身世,我不知她父親母親是怎樣的人,不知她為什麼要跟無嗔大師學這一身可驚可怖的本事。我常向她說我自己的事,她總是關切地聽著。我多想聽她說說她自己的事,可是從今以後,再也聽不到了。


來答一下這個問題,也許談不上是「一幕」,更類似於一個「節點」。

前段時間,在網上回顧了一下陳小春版的《鹿鼎記》,非常經典的一部電視劇,導演的編排非常巧妙,陳老師的表演也極度傳神,常有令人拍案叫絕的橋段。我一口氣看了大半部,一直看完了韋小寶回揚州的劇情。

這個地方,正是《鹿鼎記》原著中40章的結尾,和41章的開始,也就是前四卷和第五卷的分界。

《鹿鼎記》的前四卷帶給了讀者無數的歡樂,韋小寶聰明機智,處處逢凶化吉,將各路英傑玩弄於指掌之中。其中斗喇嘛、戲克塽等劇情更是令人捧腹大笑。而在笑聲之餘,韋小寶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加官進爵自不待言,單是在天地會,韋小寶就已經從最初那個臨時被拉出來頂缸的小孩,成長為令青木堂群雄人人心服的堂主,而天地會借著韋小寶的東風,聲勢更是一時無二,連老對頭沐王府也甘拜下風。柳江之上,陳近南攜韋小寶與馬超興、吳六奇等天地會骨幹同舟游江,縱聲高歌,端的是一番壯志豪情。

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美好到會讓人誤以為,這將是一起徹頭徹尾的喜劇。

然而從第五卷開始,《鹿鼎記》喜劇的面紗終於被撕破,取而代之的是背叛,是同室操戈,是朋友反目,是前不久還欣欣向榮的反清大業瞬間化為烏有,而韋小寶還要強顏歡笑,聽施琅誇耀自己攻破台灣的事迹。

沒有任何徵兆地,揚州劇情的結束,就這樣成為了全書的拐點,前一章中韋小寶還在麗春院中縱橫捭闔,意氣風發,而後一章里,吳六奇的頭顱就擺在了桌上。前四卷中的一切歡樂,在韋小寶離開揚州之後,再無重現。

揚州城中,韋小寶覺得官越做越大,越做越開心,甚至想要把母親接回京城,把這官兒長做下去。

離開揚州時,韋小寶擲出一手滿堂紅,韋春花大喜:「那是輸不窮你啦。」

我猶豫了許久,再沒有點開下一集。


應該是這個吧

令狐沖挂念岳靈珊的安危,不暇追敵,只見岳靈珊倒在大車的車夫座位上,胸口插了一柄長劍,探她鼻息,已是奄奄一息。令狐沖大叫:「小師妹,小師妹。」岳靈珊道:「是……是大師哥么?」令狐沖喜道:「是……是我。」伸手想去拔劍,盈盈忙伸手一格,道:「拔不得。」


令狐沖見那劍深入半尺,已成致命之傷,這一拔出來,立即令她氣絕而死,眼見無救,心中大慟,哭了出來,叫道:「小……小師妹!」岳靈珊道:「大師哥,你陪在我身邊,那很好。平弟……平弟,他去了嗎?」


令狐沖咬牙切齒,哭道:「你放心,我一定殺了他,給你報仇。」岳靈珊道:「不,不!他眼睛看不見,你要殺他,他不能抵擋。我……我……我要到媽媽那裡去。」令狐沖道:「好,我送你去見師娘。」盈盈聽她話聲越來越微,命在頃刻,不由得也流下淚來。


岳靈珊道:「大師哥,你一直待我很好,我……我對你不起。我……我就要死了。」令狐沖垂淚道:「你不會死的,咱們能想法子治好你。」岳靈珊道:「我……我這裡痛……痛得很。大師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千萬要答允我。」令狐沖握住她左手,道:「你說,你說,我一定答允。」岳靈珊嘆了口氣,道:「你……你……不肯答允的……而且……也太委屈了你……」聲音越來越低,呼吸也越是微弱。令狐沖道:「我一定答允的,你說好了。」岳靈珊道:「你說甚麼?」令狐沖道:「我一定答允的,你要我辦甚麼事,我一定給你辦到。」岳靈珊道:「大師哥,我的丈夫……平弟……他……他……瞎了眼睛 ……很是可憐……你知道么?」令狐沖道:「是,我知道。」岳靈珊道:「他在這世上,孤苦伶仃,大家都欺侮……欺侮他。大師哥……我死了之後,請你儘力照顧他,別……別讓人欺侮了他……」


令狐沖一怔,萬想不到林平之毒手殺妻,岳靈珊命在垂危,竟然還是不能忘情於他。令狐沖此時恨不得將林平之抓來,將他千刀萬剮,日後要饒了他性命,也是千難萬難,如何肯去照顧這負心的惡賊?


岳靈珊緩緩的道:「大師哥,平弟……平弟他不是真的要殺我……他怕我爹爹……他要投靠左冷禪,只好……只好刺我一劍……」令狐沖怒道:「這等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惡賊,你……你還念著他?」岳靈珊道:「他……他不是存心殺我的,只不過……只不過一時失手罷了。大師哥……我求求你,求求你照顧他……」月光斜照,映在她臉上,只見她目光散亂無神,一對眸子渾不如平時的澄澈明亮,雪白的腮上濺著幾滴鮮血,臉上全是求懇的神色。令狐沖想起過去十餘年中,和小師妹在華山各處攜手共游,有時她要自己做甚麼事,臉上也曾露出過這般祈懇的神氣,不論這些事多麼艱難,多麼違反自己的心愿,可從來沒拒卻過她一次。她此刻的求懇之中,卻又充滿了哀傷,她明知自己頃刻間便要死去,再也沒機會向令狐衝要求甚麼,這是最後一次的求懇,也是最迫切的一次求懇。霎時之間,令狐沖胸中熱血上涌,明知只要一答允,今後不但受累無窮,而且要強迫自己做許多絕不願做之事,但眼見岳靈珊這等哀懇的神色和語氣,當即點頭道:「是了,我答允便是,你放心好了。」


盈盈在旁聽了,忍不住插嘴道:「你……你怎可答允?」岳靈珊緊緊握著令狐沖的手,道:「大師哥,多……多謝你……我……我這可放心……放心了。」她眼中忽然發出光彩,嘴角邊露出微笑,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令狐沖見到她這等神情,心想:「能見到她這般開心,不論多大的艱難困苦,也值得為她抵受。」


忽然之間,岳靈珊輕輕唱起歌來。


令狐沖胸口如受重擊。

聽她唱的正是福建山歌,聽到她口中吐出了「姊妹,上山採茶去」的曲調,那是林平之教她的福建山歌。當日在思過崖上心痛如絞,便是為了聽到她口唱這山歌。她這時又唱了起來,自是想著當日與林平之在華山兩情相悅的甜蜜時光。她歌聲越來越低,漸漸鬆開了抓著令狐沖的手,終於手掌一張,慢慢閉上了眼睛。歌聲止歇,也停住了呼吸。


令狐衝心中一沉,似乎整個世界忽然間都死了,想要放聲大哭,卻又哭不出來。


他伸出雙手,將岳靈珊的身子抱了起來,輕輕叫道:「小師妹,小師妹,你別怕!我抱你到你媽媽那裡去,沒有人再欺侮你了。」


白馬嘯西風——
「李文秀道:「要是那墳墓上也裂開了一條大縫,你會不會跳進去?」蘇普笑道:「那是故事中說的,不會真的是這樣。」李文秀道:「如果那小姑娘很是想念你,日日夜夜的盼望你去陪她,因此墳上真的裂開了一條大縫,你肯跳進墳去,永遠陪她麽?」蘇普嘆了口氣道:「不。那個小姑娘只是我小時的好朋友。這一生一世,我是要陪阿曼的。」」

「哈卜拉姆再聰明、再有學問,有一件事卻是他不能解答的,因為包羅萬有的「可蘭經」上也沒有答案:如果你深深愛著的人,卻深深的愛上了別人,有甚麽法子?」


他跨出鐵門,轉頭又問:「你貴姓?」胡斐道:「我姓胡。」王鐵匠道:「好,胡爺,咱們再見了,你這一輩子可得好好待程姑娘啊。」這次輪到胡斐一怔,問道:「你說什麼?」王鐵匠哈哈一笑,道:「胡爺,王鐵匠又不是傻子,難道我還瞧不出么?程姑娘人既聰明,心眼兒又好,這份本事更加不用提啦。人家對你一片真心,這一輩子你可得多聽她話。」說著哈哈大笑。胡斐聽他話中有因,卻不便多說,只得含糊答應,說道:「再見啦。」王鐵匠道:「胡爺,再見,再見!」收拾了風箱家生,挑在肩頭便走。他走出幾步,突然放開嗓子,唱起洞庭湖邊的情歌來。只聽他唱道:

「小妹子待情郎——恩情深,

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

你見了她面時——要待她好,

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掛在心!」

他的嗓子有些嘶啞,但靜夜中聽著這曲情歌,自有一股盪人心魄的纏綿味道。胡斐站在門口,聽得歌聲漸漸遠去,隱沒不聞,這才回到廚房。

胡斐心念袁紫衣,又把程靈素放在哪裡?


月光斜照,只見棺蓋背面隱隱寫著有字。狄雲湊近一看, 只見那幾個字歪歪斜斜,寫的是:「丁郎,丁郎,來生來世, 再為夫妻。」 狄雲心中一寒,一交坐在地下,這幾個字顯是指甲所刻, 他一凝思間,便已明白:「凌姑娘是給她父親活埋的,放入棺 中之時,她還沒死。這幾個字,是她臨死時用指甲刻的。因 此一直到死,她的雙手始終舉著。天下竟有這般狠心的父親! 丁大哥始終不屈,凌姑娘始終不負丁大哥。她父親越等越恨, 終於下了這樣的毒手。」
在《連城訣》中,丁典是一個江湖俠客,而凌霜華卻是一個官家小姐。如菊花般清秀高潔的她與丁典相遇相愛後,卻因為丁典有武功秘籍《連城訣》而被她的知縣父親所利用。丁典被投入大牢後,凌霜華每天在丁典的牢房能看見的高處擺上一盆菊花,遙寄相思!
後來丁典在牢中練成絕世武功《神照經》,當他破獄而出去找尋凌小姐時,卻不知道凌小姐已經被她的知縣父親活埋,為的只是要騙丁典自投羅網。
後來本書的主人公狄云為了幫丁典和凌霜華合葬,把棺材挖出來才發現,凌小姐被活埋時,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用指甲在棺材裡刻下:「丁郎,丁郎,我們來世再做夫妻!」字字血淚,字字深情!!


愛情,只有悲劇才能打動人心嗎?


類似阿朱之死、蕭大王之死、程靈素之死、小龍女被破壁、香香公主被出賣之類,都已經被其他的答案提過了。貼一個小人物的吧。

夏胄抱著司徒千鍾燒得焦黑的屍身,朗聲道:「這位司徒兄弟雖然口頭上尖酸刻薄些,只不過生性滑稽,心地卻甚是仁厚,一生之中,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今日天下英雄在此,可有哪一位能說他干過何等惡行?」群雄盡皆默然。夏胄指著那老尼姑,憤然說道:「峨嵋派號稱是俠義道各門正派,豈知竟會使用這等歹毒暗器。武林中雖說力強者勝,卻也走不過一個『理』字去。請問這位師太上下?」

  那老尼道:「我叫靜迦。這位袋中大俠在此指手劃腳,意欲如何?」

  夏胄慘然道:「姓夏的學藝不精,慘受明教諸魔頭的凌辱,那是姓夏的本領不濟,卻不損在下一生俠義之名。靜迦師太,你如此狠毒,對得起貴派祖師郭襄郭女俠么?」

  峨嵋派群弟子聽他提到創派祖師的名諱,一齊站起身來。

  靜迦兩條長眉斜斜豎起,喝道:「本派祖師的名諱,豈是你這混蛋隨便叫的?」夏胄道:「你峨嵋弟子多行不義,玷辱祖師的名頭。別說郭女俠,便是滅絕師太當年,縱然心狠手辣,劍底卻也不誅無罪之人。似你這等濫殺無辜,你掌門人竟然縱容不管。嘿嘿,峨嵋派今後還想在江湖上立足么?」靜迦道:「你再胡言半句,這酒鬼便是你的榜樣。」

  夏胄正氣凜然,大踏步走上二步,說道:「峨嵋掌門若不清理門戶,峨嵋派自此將為天下英雄所不齒。」

  群雄與峨嵋弟子數千道目光,一齊望向周芷若,卻見她向靜迦緩緩點了點頭。嘭嘭兩聲巨響過去,靜迦手中霹靂雷火彈射出,夏胄的胸口和小腹各炸了一洞,衣衫著火。但他極其倔強,雖已氣絕,身子兀自直立不倒,手中也仍抱著司徒千鐘的屍體。


塞上牛羊空許約


大概因為實在偏愛程英和襄兒,每次看這兩段都覺得悲從中來,無可抑制。
雖是生離,卻彷彿死別(實際也差不多…)

  一日早晨,陸無雙與程英煮了早餐,等了良久,不見楊過到來,二人到他所歇宿的山洞去看時,只見地下泥沙上劃著幾個大字:「暫且作別,當圖後會。兄妹之情,皎如日月。」

  陸無雙一怔,道:「他……他終於去了。」發足奔到山巔,四下遙望,程英隨後跟至。兩人極目遠眺,惟見雲山茫茫,哪有楊過的人影?陸無雙心中大痛,哽咽道:「你說他……到哪裡去啦?咱們日後……日後還能再見到他么?」

  程英道:「三妹,你瞧這些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離合,亦復如斯。你又何必煩惱?」她話雖如此說,卻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卻聽得楊過朗聲說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說著袍袖一拂,攜著小龍女之手,與神鵰並肩下山。

其時明月在天,清風吹葉,樹巔烏鴉啊啊而鳴,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

補充一個,儘管香香公主和陳家洛都不是我喜歡的人,但是這段……

香香公主聽著他柔聲安慰,望著太陽慢慢向群山叢中落下去,她的心就如跟著太陽落下去一般,忽然跳了起來,高聲哭道:「大哥,大哥,太陽下山了。」


最符合題主描述的其實就是塞上牛羊空許約那幕……


還有的話我覺得是蕭峰雁門關自盡——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

原文:

耶律洪基冷笑一聲,朗聲道:「蕭大王,你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蕭峰大聲道:「陛下,蕭峰是契丹人,今日威迫陛下,成為契丹的大罪人,此後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拾起地下的兩截斷箭,內功運處,雙臂一回,噗的一聲,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耶律洪基「啊」的一聲驚呼,縱馬上前幾步,但隨即又勒馬停步。
段譽和虛竹只嚇得魂飛魄散,雙雙搶近,齊叫:「大哥,大哥!」卻見兩截斷箭插正了心臟,蕭峰雙目緊閉,已然氣絕。


即使是阿紫後來跳崖相陪,也只是這個故事凄厲的餘音,真正悲涼壯闊的,盡在這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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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同意樓上歐陽克那個答案,那個情節我也印象深刻,但不覺得如果沒有郭靖歐陽克和黃蓉就般配了。

首先有黃藥師這麼一個又帥又酷的爹,歐陽克的翩翩風度在黃蓉眼裡估計就是小兒科;

再者歐陽克也沒有那麼好,狠毒好色心計手段樣樣不少,他只是對黃蓉好而已。


看到金庸我就滾進來了。類似阿朱之死,程靈素之死,楊龍分別十六年等等,自然令人痛心疾首。
而此時我卻不禁想起了丁典和凌霜華這對苦命鴛鴦,連城訣這本書叫我不可思議萬般無奈心痛的地方太多,像是丁典得知愛人已逝中毒身死,而狄雲怎麼也不願拋下丁典的屍體彷彿丁典沒有死依然在他身邊,那一大段都令人心酸。不過我最震驚心痛而感佩的還是後面一段,原文就不貼了。
狄雲找到凌霜華的墓想讓丁典和她合葬,掀開棺蓋卻看到凌霜華的兩隻手高舉,棺蓋刻著一行字,丁郎丁郎,來生來世,再為夫婦。還有丁典千叮萬囑交待她的連城訣,因為合葬已是這對苦命人最大的心愿了。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父親,活埋了女兒;也有如此高潔的女兒,寧死不背叛辜負自己的愛人。
她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死亡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時,她在想些什麼呢?我想,她只是想著她愛著的丁大哥,想著下輩子能夠兩人只是平凡的人,平淡地生活在一起,牢牢記住她深恨的連城訣,因為這是丁大哥囑咐的,那一刻她只是唯恐自己再也不能和愛人合葬,唯恐死後還無法相見。我想,她一定不曾怨恨她的父親,因為她只想到了愛,再無閑暇去恨。
金庸擅寫人的心理,而這段卻一筆帶過。就如同他寫這段感情,一直淡淡的,可是卻暗藏多少洶湧。
一直很喜歡連城訣,有部電視劇也排的不錯,雖然凌霜華的顏不夠,但是兩個女主著實不錯,算是誠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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