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開國君主,為什麼劉邦能夠控制住豪族,劉秀則不得不與豪族共享天下?
西漢和東漢的開國過程實際上都是在混戰中有一家脫穎而出,但劉邦在平定天下後打擊功臣沒有讓軍功集團取得豪族地位,而劉秀則沒有限制豪族地主的規模。豪族地主是後來東漢滅亡的最大原因之一,那麼劉秀是沒有預見到這個隱患嗎?請問兩位開過君主對待豪族地主的這種差別有什麼內在原因?
1- 感謝秦始皇和項羽,使得劉邦輩布衣將相得以興起。
2- 劉邦軍功集團當然不會變成豪強,因為他們是將相諸侯,在大半個西漢都掌握著天下風雲。
3- 與被秦始皇和項羽消滅的諸侯公卿大夫之門比起來,兩漢的豪強弱爆了。
4- 兩漢的豪強,除了特殊時期以外,通常影響力被局限在一縣一郡。如果不是努力獲得深厚的儒學修養,幾乎不可能進入真正的權力中心。
5- 東漢的滅亡不是豪強造成的,而是連接著中樞權力、地方軍政,享有巨大聲望的門閥化的累世名士——官僚。
6- 你知道劉表嗎?他單車赴任,輕而易舉地就消滅了荊州興風作浪的豪強。現在你還覺得豪強摧毀了東漢嗎?
因為所謂的豪強,前後並不是一撥人。
一開始的時候,豪強大部分是富戶,其財產大都是土地財產。這些財產並不像我們一貫理解的那樣,是赤裸裸剝削的產物,而是來自於農民或主動或被動的出讓。主動,是因為農民將土地賣掉,轉做佃農。對於農民而言,交稅和交租並無不同,哪裡更實惠就往哪裡去。被動,則一般是因為遇到了災荒年間。缺衣少食的時候還要想活命,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把土地賣掉。
但時間到了東漢年間的時候,情勢已然不同。所謂的豪強,再也不是那些暴發戶了,而是官僚集團。自漢武帝首創五經博士以來,書讀得好就能當官。如果你要是西漢的伏生,知道學《尚書》能當官,你首先會教給誰呢?當然是令郎了。再不濟,也會是各種親親疏疏近近遠遠的親戚們。所以,才有了濟南伏氏的九世為官,到伏湛的時候,已官至大司徒(這裡要插一句:歐陽歙的八世組歐陽生,也是從伏生那裡學到的《尚書》)。
這種五經博士的詩禮傳家,再加上察舉制的推動,最終造就了東漢時期的累世高官——比如我們所熟悉的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
為什麼當高官就能變成豪強呢?答案是:俸祿高。有漢一代,三公秩萬石,根據年成好歹,這一萬石糧食大約能換10-50萬錢。而當時關中一帶最為膏腴的土地,一畝也就只值1萬錢。四世三公,代代累積,這能買多少地!
在這裡,我們就能看清楚劉秀所面對的敵人了。到漢武帝時期,豪強都還只是些暴發戶。但到了劉秀時期,豪強已經變成了整個高級官吏集團。所以才會我們看到宰相都涉及丈量土地造假,大量的兩千石高官涉案令劉秀殺之不盡這種現象出現。
再強悍的領導,也沒有辦法和所有的部下為敵。再說了,即使你殺光了這群兩千石,提拔一些赤貧百姓,只要制度還是如此,隔個幾年,他們依然會變成新的豪強。
劉秀的這場鬥爭,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必輸的結局。
註:以上,節選自個人原創文章:領導,你好像對@#¥%……有點誤會,關於這個問題是怎麼解決的,於問題本身無關,就不展開了,歡迎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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