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有哪些一輩子只做一件事,而且做的非常好的人?


車洪才:36年編寫200萬字《阿富汗語詞典》

轉載自《人物》雜誌

  36年前,國家讓他編纂「阿富汗語詞典」,後來國家忘記了這項任務。

  車洪才 中國傳媒大學國際傳播學院特聘教授,普什圖語漢語詞典編纂者。

  在列印店打了幾份材料之後,車洪才先生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裝進包里,來到位於北京王府井大街的商務印書館。進門之後他也不知道該找誰,直到傳達室的人來詢問,他才被告知應該去外語辭書編輯室。編輯室里只有一位小姑娘,問他:「您要出什麼書?」他說:「出一本詞典,《普什圖語漢語詞典》。」

  「沒聽說過。」小姑娘搖搖頭。「大概有多少字呢?」她又問。「兩百多萬。」車洪才答道。她驚訝地抬起頭,趕忙去找編輯室的主任。

  當編輯室主任張文英趕到時,車洪才把列印好的詞典編寫過程、體例說明的材料交給了她。她越看越吃驚,突然發現這本詞典在商務印書館是立了項的,但她卻完全沒有印象。最後她跑去資料室查檔案,結果在一份1970年代的檔案中找到了記錄:商務印書館接全國辭書工作會議的指示,組織編寫《普什圖語漢語詞典》,時間是1978年。

  這意味著,到2014年即將出版為止,這部詞典編了整整36年。

被人遺忘的詞典

  車洪才的兒子車然小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北京自家的客廳里,擺了一個佔據整面牆的柜子。柜子很像是中藥房裡的葯櫃,上面有一個個的小抽屜,「往外拉能看到裡面是一溜寫滿字的白色卡片,沉得要命。」那時候除了父親沒人能看懂上面寫了什麼,他也不知道父親的工作跟這卡片有什麼關係。

  後來,車然又把這些卡片統統搬到了廈門,因為怕丟失不敢託運,只好每次坐飛機帶一部分,「果然沉得要命,每次都超重。」

  這些卡片是車洪才在30多年裡積攢出來的,上面寫滿了普什圖語漢語的翻譯詞條。這幾年天冷的時候,已經退休多年的車洪才就會到廈門兒子家裡住上幾個月,沒事的時候他打太極拳,陪老伴去海邊或者乾脆在家裡看詩歌集。但大多數時候他都對著一台電腦,把卡片的內容輸入進去。現在,這台東芝筆記本電腦是他的「寶貝」,裡面存著他積累的包括5萬個詞條、合計250多萬字的普什圖語漢語詞典。

  為此他曾經做過兩次眼部手術,其中一次是視網膜脫落,早上一起床發現平時個子高挑的孫女怎麼成了一條縫?結果第二天就看不見了。然後就是這些年耳朵也聽不太清了,左耳比右耳好些,所以家人都習慣站在左邊跟他說話。

  鄰居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喜歡在院子里溜達、有點耳背的老先生即將完成國內第一部普什圖語漢語詞典。但事實上,連出版社都忘記了這部字典的存在。

  當初負責這部詞典的編輯孫敦漢已經80多歲,他還記得當時有兩個人脫產來編這個詞典,其中一個就是車洪才。「當時沒有規定期限,沒人知道要做多長時間。」

  在他的記憶里後來又開過很多次辭書會議,有的詞典又分給其他出版社了,「文革」剛結束也比較混亂,加上兩人工作調動的原因,「就漸漸沒了聯繫,出版社也就忘了這回事。」

  普什圖語是阿富汗的官方語言,主要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西北部使用,建國以來學習這種語言的不到100人,目前長期使用的也就30多人,集中在中國國際廣播電台、新華社、邊防和海關等。「除了這些人,很少有人會用這本詞典。」車然一直擔心詞典無法出版,他託人打聽別的出版社,甚至考慮過自己出錢完成父親的心愿。

  「我不著急,這都等了30多年了。」車洪才說,「我心裡有底,我編的東西的分量我知道。」這些年,唯一關注他的詞典的居然是一位居住在美國的阿富汗人,車洪才也搞不清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打電話過來問我的情況,上來先用英語說,然後開始用普什圖語,好像在考驗我似的。但我答得很好。」這讓他有些寬慰。

天降大任

  在車洪才北京家中的書櫃里,大大小小放著他在大使館工作期間和各國政要的合影。書櫃的最深處有一個16開的本子,封面用普什圖語和英語寫著「畢業證書」,是他在阿富汗喀布爾大學文學院留學後獲得的,那裡是他和普什圖語最早結緣的地方。

  1955年萬隆會議之後,中國政府開始加強與亞非拉各國的聯繫,與中國建交、半建交的國家迅速增加。

  這時外交部翻譯幹部數量不足、水平不高的問題日益突出,有幾個新建使館甚至派不出到駐在國的翻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周恩來指示外交部,從全國各大院校抽調外語系學生去十幾個國家學習小語種,即非通用語。還在北京外國語大學念大三的車洪才就是被抽調的學生之一。

  他異常興奮,「因為派去蘇聯和社會主義國家比較多,而當時阿富汗還被劃為資本主義國家,機會很少。」那時候他還不是黨員,他覺得這是組織對他的信任。

  剛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學什麼語種,只是被使館臨時分了宿舍,宿舍里就有日後一起編詞典的張敏。最後決定的人隨手一指,告訴他們:「你們這個宿舍的人學普什圖語,另外的宿舍就學波斯語吧。」

  他琢磨著國家派他來是為了取經,那就要儘快把經帶回來。於是沒休過寒暑假,花3年時間學了9個學期的課程,他覺得這是一個「歷史使命」。

  回國後他先是在北京廣播學院(現中國傳媒大學)教語言,培養了兩批學生,然後去了國際廣播電台普什圖語組,其間還被要求把人大的政府工作報告翻譯成普什圖語,「那時候國家對非通用語的需求非常大,我就被調來調去。」他說道。

  1975年,為了增加中國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影響力,國務院召開的全國辭書工作會議決定,準備花10年時間出版160種中外語文詞典,其中就包括《普什圖語漢語詞典》。

  「文革」後期,辭書市場是一片荒地。截至1975年年初,書店中公開出售的中外文詞典,僅有《新華字典》、《工農兵字典》和《袖珍英漢詞典》等少數幾種小型詞典,收詞也非常少。

  「這是個非常光榮的事情」,1978年商務印書館把《普什圖語漢語詞典》的編寫工作交給了當時在北京廣播學院外語系工作的他,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是國家給我的任務,我出國所學的就是為了這一天。」

  同時參與編寫的還包括他的助手——從河北文化館抽調來的他以前的學生宋強民,他們兩人完全脫產編字典。老同學張敏則利用在國際台普什圖語組工作的便利時常幫忙。

  「我們那時候就有一股衝勁,想要把這個事做好。」張敏對《人物》記者說 。

  車洪才剛接手詞典,信心很足,他希望打造出中國第一本優質的普漢詞典,「可以流傳後世的那種」。他和宋強民都樂觀地認為詞典的完成會在「兩三年之內」。

  在北京廣播學院5號樓一間不大的辦公室里,他們把能找到的相關詞典都攤在桌子上。宋強民以前學過木工,他給每本詞典都做了個托架,方便閱讀。車洪纔則開始利用一本從俄語翻譯過來的詞典為藍本進行編纂,直接在上面用鉛筆修改。

  這個事情沒有任何經費。他們從國際廣播電台借了一台普什圖語打字機,先在紙上打普什圖語,再換英文打字機敲上英文。後來倆人又想到卡片的形式利於保存,宋強民就找到了當時西單二龍路街道辦事處的一家印刷廠,廠里有一些不用的下腳料,他拜託他們把這些紙切成大小相同的卡片,於是就有了統一的格式:在15×10厘米的卡片上,先是普什圖詞語,然後是注音,下面是詞性,最後是釋義。

  「小宋爸爸是戲劇學校的領導,小時候抄過戲文,所以他的字也寫得很工整。那真是一絲不苟地寫字。」車洪才感嘆。

  他們甚至考慮到了做好以後怎麼印刷,在「文革」的時候外文印刷廠排過一本普什圖語毛主席語錄,有現成的刻好的鉛字,直接就可以拿來用。但好景不長,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中國政府拒絕承認蘇聯扶植的卡爾邁勒政權,中阿關係陷入惡化。他擔心政策會有變化,但還是安慰編字典的同伴:「這個時候應該更需要這部詞典,因為阿富汗的『親蘇』身份使它成為更重要的調研對象。」

  結果等了一段時間,他發現沒有人過問這件事。領導從沒來看過他們,同事除了在每周一次的政治學習上見他一面,都搞不清他在做什麼。只有商務印書館的編輯每隔大半年會打個電話過來,詢問一下進度。

命運不受支配

  編詞典的工作繁瑣而枯燥。他和宋強民長時間地悶在辦公室里,只能聽見鉛筆「沙沙」寫字的聲音。因為過度聚精會神,眼睛會很疼,「像針扎一樣」。碰到生僻的辭彙,有時候一上午也編不出幾個。車洪才覺得自己就像是電影《李時珍》里的人物,在經歷一個漫長的而沒有盡頭的採藥工作,「編詞典的時候看著外面的樓一天天上去,我就在想我們這速度怎麼上不來?」

  但在車洪才的夫人學平女士看來,他們的速度已經夠驚人了,她經常去辦公室發現倆人默不作聲地一個譯單詞,一個抄卡片,滿屋子紙片堆得都快把人埋起來了。她從不敢打擾他們,因為有一次她拍了一下車洪才的肩膀,結果他像觸了電一樣抖了幾下,「太專註了」。

  到1981年,3年時間裡車洪才和宋強民整理出了10萬張卡片,他們把卡片放在木製的卡片箱里,塞進文件櫃,足足裝了30多箱。

  「那時的工作已經完成了70%,就快做完了。」車洪才對《人物》記者說。

  突然有一天,院里的領導找他談話,讓他把詞典停一下,「讓我為新設的專業做全國調研」,理由是「總該為院里做點事了吧」。車洪才臨走前把裝卡片的文件櫃鎖在外語系的辦公室里,誰知道一鎖就是20多年。

  調研回來的時候已經是1984年的春節,他心想:「這回該讓我編字典了吧。」

  結果過完年他先是被要求組織開設廣播電視的函授班——這一干就是5年,「趙忠祥都曾是這個班的一員。」結束之後又被外交部借調去巴基斯坦大使館,那時候他已經52歲。這意味著他要從教學工作轉到外交工作,還要在當地學開車,每周都要穿上正裝參加使館的宴會。

  他不樂意去,在家躲了3個月沒有回復。外交部幹部司沉不住氣了,車洪才印象很深刻,「我們家那時候都沒有電話,後面傳達室那兒叫我,喊我電話。我想誰打電話找我,結果是外交部的幹部司,哎呀能不能來一趟談一談。」

  去了那兒他先是說自己身體不好,「有腎結石血壓高什麼的」,結果外交部醫務室一查沒事,可以去。結果就去了。而他的10萬多張卡片還鎖在北京廣播學院外語系辦公室的柜子里。他對此耿耿於懷很久,後來在寫書面材料闡述詞典工作如何停止時,他寫道:「被強行調動,這項工作由此擱淺。」

  到了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經常拿一張巴基斯坦當地普什圖語報紙,在上面圈新的辭彙,他想想就心痛,「這麼多人的努力就擺在那裡了。」

  他也惦記著那些卡片的安全。出國前曾經發生過一件讓他心痛的事,有一次外語系辦公室裝修,他剛好路過那兒,突然發現自己裝卡片的柜子出現在水房,然後滿地都是白色的卡片,窗戶上、外面的水泥地上扔得到處都是。原來工人把卡片櫃中間兩個抽屜卸下來,拿出裡面的卡片,鋪在地上睡覺。

  車洪才當時就瘋了,「你們這是犯罪你知道嗎?!」他沖著工人大發雷霆。「我一張一張往回撿,完了以後全部拿回家裡面,女兒幫我排序查漏,有的字她不認識啊,有的看著像就往那兒擱在一塊。」查到最後還是少了百兒八十張,他很傷心,卡片裝在箱子里,他都不願再看箱子一眼。

  1992年4月,阿富汗納吉布拉政權垮台,游擊隊接管政權,中阿關係實現了正常化,正在巴基斯坦的車洪才被派到了30多年沒去的阿富汗。他又重燃希望,覺得可以為詞典搜集資料了。結果沒幾個月,阿富汗內戰加劇,中國大使館人員全部撤離。

  撤離之前,大使館中了13顆火箭彈,宴會樓直接塌了,房頂也全是洞,還有一個火箭彈卡在上面沒有炸。車洪才當時正躲在一邊避彈,突然就覺得:「我的命運都不是我支配的。」

  回國之後,已經沒多少人還記得有一部《普什圖語漢語詞典》需要編寫了。學院里的領導都已經更換了一批,沒有人聽他的彙報,也沒有人給他安排新的工作。他完全被遺忘了。「檔案里都沒這段了,」夫人學平說,「那段時間他不跟人交往,人都有些不正常,沒多久就退休了。」

未完待續

  車洪才記得,第一次聽說本·拉登的名字還是在2001年「9·11」事件之前。即便退休了,他仍然關心阿富汗局勢,他分析塔利班裡面應該有正規軍混了進去,「不然不會那麼快控制全國的局勢。」

  結果不久之後就發生了「9·11事件」,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隊拉開了對阿富汗塔利班組織戰爭的序幕,此後自殺性爆炸事件層出不窮,世界進入了一個「全球反恐戰爭」的時代。由於長期在阿富汗作戰,美國政府感到普什圖語人才奇缺,還曾公開向全世界招聘既懂英語又懂普什圖語的人才。

  這時候,北京廣播學院也恢復了對非通用語專業的招生,在家待了很久的車洪才被請過去教授普什圖語。他偶爾會在課堂上提到那本沒編完的詞典,還有鎖在箱子里的卡片,學生們都很驚訝,覺得「不編完可惜了」。

  此時中阿兩國的交往更加頻繁,普什圖語的需求很大。在甘肅,一個阿富汗人販賣鷹隼,審判的時候沒人懂普什圖語,還專門從北京調了他的一個學生過去翻譯;而一位在中國國際廣播電台普什圖語頻道工作多年的領導,剛下飛機到了烏魯木齊機場就被一群阿富汗人圍住請他幫忙,因為他們不會填寫出入境表格。

  這讓他決心把詞典編完。2008年不再教書有了完全閑暇之後,已經72歲的車洪才叫上原來在喀布爾大學的同學、一起編過詞典的張敏,作為共同的主編來完成這部詞典。「前幾天我還打電話問他身體怎麼樣,他有前列腺炎,說最近還要再檢查檢查。我說不要緊,離死還早著呢,堅持把這個干出來。」

  「反正也沒事。」張敏樂呵呵的,「就是想給自己總結總結。」他現在需要把過去總結的詞條重新校對一遍,還要往裡面添加新的辭彙。

  為了能讓出版社印刷,他們必須先把卡片上的詞條輸入電腦。張敏不太會用電腦,這事由車洪才來做。一開始總是出事故,不是忘記保存了,就是他的普什圖文軟體和系統不兼容。這個軟體是他在瑞典一個阿富汗人創建的網站中找到的。「他一皺著眉頭從屋裡出來,我就想壞事了,又要重裝系統了。」學平說。

  他還讓兒子車然公司的員工幫忙,那時候剛好金融危機,員工閑著沒事,4台電腦五六個員工輪流輸入。「他們主要輸中文和注音,普什圖語還得他自己輸,就這樣他還不滿意,嫌人家錯誤率高。」車然說。

  又花了4年多的時間,到了2012年初,全部的初稿已經基本完成。車洪才覺得懸了30多年的心終於落定。

  他拿做外交和做詞典比較,「搞外交也是很累的,但是跟搞詞典的累不一樣。搞詞典需要一種韌勁,一種不斷地,就是不能有任何動搖地往下搞下去,如果思想放鬆,我幹嗎要這麼費勁,不幹了,也就放下了。」他說,「從個人來講,我更願意搞詞典,它有更長遠的影響。外交工作我能做,別人也能做,但是詞典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編的,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編的。」

  他另一個編詞典的同伴宋強民2000年前就已經去世,但宋在美國的夫人韋力聽說了他又重新編寫詞典的事,還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說出版如果需要錢,「我贊助!」她覺得丈夫一輩子做了件有意義的事,就沒有白活。

車洪才說:「我不求名,不求利,到現在沒拿到一分錢,完全是自己花精力在搞這個東西,評職稱什麼的都沒用過這個,用不上。」

  2012年4月,去商務印書館的那天,是他30多年以來頭一次回去,他洗好了頭,套上一件棕色的皮夾克—這樣顯得精神,搭著公交就來了。兒子的擔憂也並沒有出現,張文英女士當場就表示她願意接手詞典。按照合同規定,詞典將會在2014年年內出版,每千字稿酬80元。

轉載自《人物》雜誌


日本的兩位諾貝爾獎得主田中耕一和中村修二,本來都只是公司普通職員,都上司訓斥和打壓,沒拿到諾獎之前都是三無研究人員,精力幾乎都耗在一個實驗上了,所以常常被稱作是實驗員出身的諾獎得主……

屠呦呦和袁隆平,中國健在的兩位最知名的科學家,一輩子的精力都放在青蒿素和雜交水稻上了,也都是三無難以評上中科院院士。

在科學界這種例子不勝枚舉,都不算事兒,下面我講點大家都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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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春晚不帶上六小齡童,惹了眾怒。這是最近兩天微博上最火的話題。


虧今年是猴年,六小齡童之前這麼多年快被人忘乾淨了。前兩年老人家批評「胡亂改編西遊記」的時候,還有人陰陽怪氣諷刺他「過氣了」、「博眼球」。


昨天我在朋友圈裡看到一位很對味的前同事,說

「看了六小齡童綵排視頻,覺得被淘汰真是應該,除了轉幾下棒子啥都沒有」。

這話真沒錯,這麼多年猴王的一身功夫,說白了,就是那麼「轉幾下棒子」。


一輩子就轉幾下棒子


1988年六小齡童第一次上春晚的時候,也是接著馬德華的四小天鵝後面,胡亂「轉了幾下棒子」。二十八年過去了,綵排上猴王身手敏捷不輸當年,反倒增加了幾分沉穩。

話說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猴王馬上就是六張的人了,三十年風雨無阻。在有些人眼裡,不過就是「轉幾下棒子」。


上星期也有一個很火的視頻,陳道明在《傳承者》節目里發飆,因為幾個年輕的評委批評一群孩子的高台花鼓的表演「犧牲小我」、「沒有個性」,「對生活沒有好處」。帶隊的師傅一輩子在山西教孩子練花鼓,聽到這裡已經淚水漣漣。


正所謂

戲中有文,文中有戲,識文者看文,不識文者看戲。

在他們眼中,戲是要與時俱進的,一輩子靠一個傢伙什吃飯的,註定是要被淘汰的。


在互聯網行業做手藝人


這種想法在互聯網圈更是大行其道。


前年的智能硬體,去年的O2O,今年的IP和企業服務。一年一個翻新的花樣。人人都期待風口到來之後的指數型增長,把工作當作手藝的人少之又少。


80後的記憶里除了有六小齡童的西遊記,還應該有仙劍。台灣人姚壯憲2000年來了大陸,仙劍做了整整二十年,大富翁更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起起伏伏,從單機到網遊,網遊到頁游,頁游到手游、好像從來沒上過風口。現在IP的好日子終於來了,仙劍卻也有點老了,不夠污,不能上天。

我的兩位前老闆也是這樣的人物。陳彤在新浪做了十七年總編,現在到了小米其實做的還是在做編輯的事情。我在新浪實習的時候已經是2013年,還能看到同事接到從總編室打來的電話,一通訓斥之後,乖乖拿著500元罰款交到老沉那裡,因為被他看到了錯字。


伊險峰在《第一財經周刊》,一直堅持寫每期的卷首語。他出來做好奇心日報,不少投資人鼓動他干這干那,他還是硬著脖子要只做內容,「做媒體挺好的,不就是估值上不去,搞不了『龐氏騙局』嗎?」


在遊戲和媒體行業堅持的人相比於純互聯網更多。有娛樂基因的騰訊,好像也比百度、阿里能留住人,留住甘於寂寞的人。CTO張志東搞了20年技術,退下來之後還是去騰訊學院培養技術人才。而曾經站在他和馬化騰身邊的吳宵光、曾李青早就成了小有所成的投資人。


而今已經封神的張小龍,從Foxmail做到微信,2011年1月他在飯否上說過一句話,

這麼多年了,我還在做通訊工具,這讓我相信一個宿命,每一個不善溝通的孩子都有強大的幫助別人溝通的內在力量。

彼時的張小龍怕是還在為微信的第一版產品糾結,多一個功能,少一個頁面,一個決定一支煙。

追風口的年輕人


我本人是很喜歡這種狀態。無論是用墨刀畫產品原型還是在編輯器裡面碼字。總是我一天中最平靜的時刻。


然而大多數時候我和身邊的人一樣著急。過去兩年我帶過兩位數的實習生,沒有一個是能沉下來心寫文章的。急著做投資,急著做產品,急著升職做管理。文章沒見什麼長進,格局已經都高得不要不要了。


可不是在互聯網行業,人人都想當王興縱情向前。如今最星光閃耀的創業者最近接受了《財經》的專訪,文章里最要緊的便是他那句「Timing is everything」。說白了還是要站在風口上。


看到了一個王興,就讓人忘了2010年千團大戰和2015年O2O大敗局裡的累累屍骨。張小龍五年前還說過,

「人要成功很難,比成功更難的是,知道自己的成功是偶然」。

或者說,能像王興那樣成功是偶然。如果你沒這個命,為何不學學猴王,一輩子只做成一件事,然後等著12年一度的猴年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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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老編輯,首發於微信公眾號老道消息(laodaoxx),原標題《一輩子只做一件事丟不丟人?》。老編輯從36氪離職,正在做一個有趣的社區產品,歡迎各種程序員、設計師以及文字工作者來勾搭。郵箱whove@live.cn


范冰冰,專註營銷包裝一輩子,從不講演技。


賣油翁


我家樓下賣豆腐的,從十幾歲一直到現在六十多歲,風雨無阻,價格便宜真實惠,


2015年1月9日,在中國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上,于敏獲得了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他設計了中國第一顆氫彈,推動了中國可控核聚變的發展。而在研製核武器的權威物理學家中,「國產」科學家于敏幾乎是惟一一個未曾留過學的人,但這並沒有妨礙他站上世界科技的巔峰。


小野二郎,日本壽司之神,現在快九十歲了,仍在做壽司。他的店只有十個座位,但是米其林三星。他的壽司沒有什麼特殊的花樣,簡單的來說就是追求極致的簡單,每個步驟都精益求精,才會成就真正的美味。每餐大概幾千RMB,但每個人都說不枉此行,預約要提前一個月,可見生意之好。
一件事能夠堅持做一輩子,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敬佩的。


談遷(1594-1657),一輩子的精力就耗在《國榷》上了。
《國榷》洋洋洒洒幾百萬字,是研究明史不可或缺的史料。
談遷歷時27年完成《國榷》初稿,豈料遇到宵小之徒,入室盜竊,無物可盜,竟將書稿擄去,一生心血毀於一旦,被竊後,談遷痛苦萬分,以淚洗面。不久之後,談遷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寫這部書。
一部書他用他的一生。


翻譯界的楊憲益和戴乃迭應該算得上,他們一輩子基本都在翻譯。譯作也不計其數,如《紅樓夢》、《三國演義》、《聊齋》、《白毛女》、《王貴與李香香》等。楊憲益發起的「熊貓系列」重新打開了國外讀者了解中國文學的窗口。

當然,說任何人一輩子只做一件事,只是修辭而已,真實的意思應該是一輩子專註做的事情,做到大眾認可的事情。

楊憲益和戴乃迭做到了。


李天一,專註坑爹20年,成果豐碩!


六小齡童啊


蕭皇后,專註嫁漢三十年,不斷的嫁給皇上....一生的心愿是睡滿十二生肖的皇上...


雨果,一天一封情書,寫了50年。


晚年,陳岱孫先生曾謙虛地說:我這輩子只做了一件事——教書。
他在清華、北大從事經濟學教育七十年。

1920年,畢業後獲得庚子賠款公費留美資格;
1922年,畢業於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獲學士學位,並獲金鑰匙獎;
1926年,獲得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學位。
1927年,被清華大學聘為經濟學教授,成為清華經濟學系的籌建者與主要負責人。
1928年,年僅28歲的陳岱孫擔任了清華經濟學系的主任。
1929年,擔任了法學院的院長,同時也擔任教授會、校務會議、評議會成員,開始參與校務管理。

(清華大學1932年度校務會議成員,左起:葉企孫、陳岱孫、馮友蘭、梅貽琦、楊公兆、張子高)

1938年,前往西南聯大。

1945年11月,陳岱孫和土木系教授王明之先期回到北平,組織並主持「清華校舍保管委員會」工作。

1953年10月,調入北大經濟系,任系主任至1984年。
1997年7月27日,陳先生逝世,在彌留之際,他對護士說:「這裡是清華大學」。

陳先生著作極少,他與陳寅恪、金岳霖、錢端升等那一輩學者一樣,在學術上特別自律,講義一遍又一遍地給學生講,邊講邊改,即使講了好多年都還不甚滿意,就是不同意拿出來出版。陳老最著名的作品當屬《從古典學派到馬克思》,而它原本也只是一份在學生手裡流傳的講義而已。

有一期憶聞專門講陳先生的:http://v.youku.com/v_show/id_XODA4MjAwMTA4.html?f=22952723from=y1.2-3.4.12


勸大家少看這些心靈雞湯,對咱普通人來說,不是你不夠堅定多少年如一日吃老本,人總要活命吃飯的。


曹雪芹算嗎?
一生應該就寫過一本紅樓。
前半生和後半生都在體驗其中的劇情。


瑪格麗特.米切爾一生就寫了一部《飄》算嗎……


開發出序列比對工具BLAST的團隊,默默維護BLAST二十六年。


談遷。

天啟元年(1621年),談遷居家為母守孝期間,讀陳建之《皇明通紀》,發現錯誤百出。鑒於經史官員壟斷了明歷代實錄,很多地方忌諱失實,而各家編年史書又多膚淺偽陋。故談遷以《明實錄》為聿,遍考群籍,廣徵博採,力求徵信。天啟元年(1621年)開始編著《國榷》,「汰十五朝之實錄,正其是非;訪崇禎十七年之邸報,補其闕文」,初稿六年後完成,據稱此書「六易其稿,匯至百卷。」順治四年(1647年)全稿被竊,遷喟然曰:「吾手尚在,寧遂已乎?」於是又發憤重寫。順治十年,應弘文院編修朱之錫邀請,攜稿赴北京,訪問前朝遺老、皇室、宦官、降臣等,閱讀公家檔案,重新校訂《國榷》,談遷在山西平陽時,每日校勘12頁《國榷》。以三十餘年編成《國榷》一書,署名「江左遺民」。
維基百科 《國榷》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9B%BD%E6%A6%B7

勵志不勵志?這句話也送給那些寫了點字沒保存就發牢騷的人:
汝手尚在,寧遂已乎?


老乾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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