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待伍子胥帶領吳國軍隊擊破楚國?

怎麼看待伍子胥帶領吳國軍隊擊破楚國,那些在復仇之戰中被殺死的普通老百姓又去找誰報仇?


春秋時期的國和現代的國家概念並不相同。 因此用現代意義的叛國來評論伍員是不恰當的。
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楚國是諸侯國之一,周王被認為是天下共主。
既然明確了伍子胥的作為不能用現代眼光來評判,那麼我們就具體來分析一下。
對於卿士大夫來說,首先當然是要對君主盡忠。但如果君主不聽他們的話,那麼就需要採取其他辦法了。

君有過謀過事,將危國家、殞社稷之懼也,大臣父兄有能進言於君,用則可,不用則去,謂之諫;有能進言於君,用則可,不用則死,謂之爭;有能比知同力,率群臣百吏而相與強君撟君,君雖不安,不能不聽,遂以解國之大患,除國之大害,成於尊君安國,謂之輔;有能抗君之命,竊君之重,反君之事,以安國之危,除君之辱,功伐足以成國之大利,謂之拂。故諫、爭、輔、拂之人,社稷之臣也,國君之寶也
——《荀子·臣道》

齊宣王問「卿」。
孟子曰:「王何『卿』之問也?」
王曰:「卿不同乎?」
曰:「不同:有貴戚之卿,有異姓之卿。」
王曰:「請問『貴戚之卿。』」
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
王勃然變乎色。
曰:「王勿異也。王問臣,臣不敢不以正對。」
王色定,然後請問「異姓之卿。」
曰:「君有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
——《孟子·萬章下》

在儒家看來,君主不聽從卿士的勸諫,後者是不必繼續順從君主的。孟子提出了貴戚之卿、異性之卿的概念,認為可以推翻或者離開君主;荀子認為好的臣子有四種——諫爭輔弼,前兩個是改變國君的想法,後兩者則是違拗國君的意見。
再回過頭來看伍員。
伍員的父親和兄長都死在楚平王的手裡。這完全是楚王的錯誤,他幹了一件很缺德的事,並且一錯再錯。可以認為,伍員的父親伍奢、兄長伍尚都是爭臣。
本來伍尚是有機會逃亡的,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隻身赴死。
他對弟弟說:「可去矣!汝能報殺父之讎,我將歸死。」
伍員和哥哥不一樣,他是一個是非分明、能識時務的人,他選擇了逃亡,等待復仇的機會。
伍家父子,已經有了一個忠臣,一個孝子。
而伍員不願意就這樣窩囊地死去,忠臣孝子的名分有什麼用?不能改變君王,不能消除佞臣!
所以在伍員逃亡的旅途開始時,他已經走上了復仇的道路,並不會再回頭。
在昭關,伍員一夜白頭。
楚王!你欺人太甚!
你昏庸無道,我父兄盡忠而死,如今還要來逼迫我!
走出昭關,意味著徹底背棄楚王,原來的伍員已經死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復仇之魂。
所以他選擇了毀滅。
多年以後,伍子胥又一次站在了郢都的街頭。這次他是以吳國將軍的身份回來的。
他把昏君楚平王的屍體從墳墓中掘出,鞭屍三百。
伍員實在是一個很記仇的人。
他的好友申包胥對他說:

「子之報讎,其以甚乎!吾聞之,人眾者勝天,天定亦能破人。今子故平王之臣,親北面而事之,今至於僇死人,此豈其無天道之極乎!」

雖然楚王有負於你家,你復仇就罷了,但是鞭屍不是幹得太過分了嗎?
伍子胥說:

「吾日莫途遠,故倒行而逆施之。」

我仇深似海,只有不按常理辦事才能成功。
楚平王,當年你殺我父兄,派兵追殺我的時候,可沒有想到放我一馬啊!
楚王確實幹得不對,對伍員來說,報仇也是理所當然的。
即便是楚國的忠臣申包胥,也沒有指責伍員滅楚的過錯,而只是認為他鞭屍太過分。

「勉之!子能覆之,我必興之!」

他甚至鼓勵伍員的復仇行為。
毫無疑問,申包胥是楚國復國的功臣,沒有他請來秦國援兵,楚國恐怕真要被吳國消滅了。即便如此,他也認為伍員的復仇是合理的。因為在這件事上,確實是楚王的過錯。
伍子胥顛覆楚國的做法,是不違背當時的普適價值的。
而他為人詬病則是因為鞭屍的行為太過激了。
或許有人要問,他應該做輔臣、弼臣啊,投靠別國算什麼?
太子建被殺,楚王派人到處追殺伍子胥,他自己在楚國又沒有政治根基,他憑什麼輔弼國君,匡正社稷?
他所能做的,唯有倒行逆施啊。


有幾位答主提到了孟子,這很好,卻沒有提到我認為很關鍵的一句話,我感到很奇怪。

《孟子離婁下》:「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楚王任用伍家的時候,他是伍子胥的君上,伍子胥應當效忠;楚王冷落伍家的時候,他也是楚國的國主,伍子胥亦應禮敬;而楚王殺了伍子胥全家的時候,他就是伍子胥的殺父殺兄仇人,不共戴天,他家的楚國也是伍子胥不共戴天的敵國。

這種思想最早出自《公羊春秋》的大復仇理論,在儒家思想中佔有重要地位,從孔子到董仲舒都對此理論的形成做出了貢獻。我認為,此理論的可貴之處在於,凸顯了個體的價值,個體有權向任何欺虐自己的人復仇,無論它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甚至是政府。

美國獨立宣言中有條文:人民有反抗暴政的革命權利。對,不愚忠,但求理,希太平,這正是閃耀在人間的全人類的普世價值。


因為伍子胥一家太慘了,中國有句古話,伍慘者沒有祖國。


怎麼看,乾的太漂亮了,真男人,一個字,爽。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種復仇更暢快淋漓的故事嗎?父兄全家被殺,自己含冤被迫一人投奔敵國,當我看到伍子胥為了過關一夜白頭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男人一定心中充滿了憤慨。果不其然,最後他帶領軍隊踏入楚都,楚王已死,也要鞭屍。

伍子胥不管是楚人還是吳人,首先他是個人,是個男人就不會對自己被滅族,被人像一條狗一樣趕出家門的這種事無動於衷,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哪怕一夜白頭。這事不是忠臣不忠臣的問題,也不是吳人楚人的區別,楚人就活該被自己君主滅門么?

君子之怒,一夜白首,引外兵溯江而上,踏皇宮,鞭屍骨。


《公羊傳·庄公四年》:「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 (評齊襄公為報九世之前齊哀公被烹殺之仇滅紀一事)這是左傳。

孔夫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是論語。
孟子「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之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之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之視君如寇讎。」
你也看到了,這是春秋信奉的理念。血債血償,有仇必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伍子胥全家都被殺光了,難道要他伸出頭顱等死。這世道,還有這樣荒謬的道理嗎?荒淫無道的楚王娶了自己的兒媳,殺死了忠臣,害死自己的三個兄長就有理了。就因為他生而為王?何其荒謬的道理?沒被敗家理教摧毀前的國人,豈是後來那些埋首書堆狀若腐鼠,連帝姬都被人擄走了還一臉不知羞恥的腐儒可比。

蠻荒而來,披荊斬棘的血性還在英雄們的體內流淌著。秦人尊敬領袖們擴地西戎的拼搏,楚人喜愛祖先們血染江漢的武功。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昏庸無能的王,一個無法帶領子民開疆擴土的廢物。弒王者早非一人,這是血與火的年代。春秋以降,因為無能荒謬而被臣子殺死的諸侯還少嗎?晉靈公,齊襄公。連中原的臣子都知道以仇報仇,更不用說邊民了。
楚人在丹陽睢山間篳路藍縷,秦人在秦塞之地血戰西戎,這兩個國家甚至有不少先王都死在了戰場之上。生存壞境的艱難,諸多強敵的環伺,這兩個不是諸姬血脈,被周天子當做擦腳步一樣扔到蠻夷之地的小國反而在生存中爆發出了強大的生命力。
「我有敝甲,欲以觀中國之政。」這是楚武王赤裸裸的宣言。祖先們被封為一個鄙陋子爵的憤懣,五十里封地的尷尬,一個國王在門外給人看火堆的羞辱,在推動這個南來華夏部族小國的血性在舞動。這樣的子民,這樣的國度,才會有鬻拳拒王的剛烈,才會有楚嗣利少的血腥。
同樣的還有秦國,祖先秦仲在戰場上被西戎所殺,秦人和戎人的戎秦之戰百年未休。直到秦人大獲全勝,再次崛起在關隴之地。
也因為這樣剛烈的精神,這種尚武的習慣,這種必報仇讎的習俗,才讓這兩個不是諸姬血脈的配角小國,從春秋戰國的八百諸侯里脫身而出成為稱雄天下地廣千里的大國。
我相信伍子胥的體內,還是流淌著邊民們剛烈暴戾的血脈的。

楚蠻楚蠻,吳國是諸姬的後裔。而且當時國家觀念和現在不一樣啊,家族延續華夷觀念是最大的大防。春秋時期,客卿流動就很頻繁的。

每一個偉大文明的背後,從來都是祖先們雄渾堅韌的尚武精神在發出怒吼。比如羅馬,從一個共和國覆蓋三大陸,贏得西方人光榮屬於羅馬的美譽。比如華夏,從西周的八百封建,到大江南北的龐大疆土。說華夏民族慫的,是沒細細研究過我們披荊斬棘篳路藍縷的那些年代吧。
ps:推薦楚國八百年的紀錄片,和楚史,寫的還可以。。。


任何把歷史事件從年代中抽離並強行用現代人思維討論的行為都是耍流氓!


從春秋戰國的歷史上來看,類似伍子胥的人在當時並不在少數。在伍子胥之前比較出名的是屈巫臣,是屈原的祖輩人物。因為夏姬的問題叛逃到吳國,幫助吳國改革兵制,助其強大到與楚國可以抗衡的程度。
叛國這種事情,在當時也是要看鬥爭的激烈程度。屈巫臣的家人據說是被滅族了,但屈氏家族樹大根深,屈巫臣應該只是屈氏的一個宗支,不會傷及根本,所以後來楚國的屈氏家族中依然出了很多維護楚國利益的中流砥柱,直到後來的屈匄、屈原。
伍子胥鞭屍之事可能是後世傳說,為了強化伍子胥的悲壯。
貴族叛國的主要原因是內部政爭失敗,為了挽回敗局,不得不引入外部力量。因此,春秋時代貴族叛國也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動輒死全家,不亞於後來的幹革命。既然已經叛逃出境,後面發生的很多事情,就已經超出叛逃者自身所能掌控的範圍,至於他人的評價,那與其本身關係不大了。
到了戰國時代,除了原有的貴族叛逃事件繼續出現外,又出現一種新的局面,一方面是遊說四方的縱橫家可以在其他國家出任相邦,一方面是某些國家為了達到某種利益,可以把封地和官職(例如相邦)賜給其他國家的貴族。後兩種情況的風險顯然比叛逃要小的多。但一般都有比較複雜的內幕交易。
畢竟貴族和縱橫家在自己的母國依然擁有較為深厚的人脈,不是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也不致於譴責他們的行為。如果是普通民眾的話,可能僅僅是違法出城(更別說出國了)就會被判處斬腳趾的刑罰。孫臏差不多就是因為類似的原因才被處刑的(未必有龐涓什麼事兒)。

《禮記·檀弓下》:「穆公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
魯穆公問孔子的孫子子思,大夫離開故國,如果故國的君主去世,是不是按照古禮要為舊君穿喪服?子思不屑地說,過去的君主有人情味兒,待人有禮,所以自然要念及舊情守喪。現在的君主待人太虛偽,不需要對方了棄如敝履。人家不當帶路黨就不錯了,還能為你守喪?
子思是借著春秋戰國時期貴族叛逃事件頻繁為基礎,發表自己對於君臣人際關係的觀點,說明君臣之間的關係是建立在感情基礎上的。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儒家對叛逃貴族的某種同情。同情歸同情,叛逃事件畢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在任何時代都難免產生或多或少的撕裂感。


當年,伍子胥全家被滅,流浪乞食於江淮之地的時候,誰能想到日後他竟能以一己之力幫助小小的吳國滅掉泱泱大楚——作為一個臣子敢於向國君挑戰,作為一個個體敢於向一個國家挑戰——這是何等的英雄氣概,可是英雄一轉眼,卻變成了個惡魔,在他五戰五捷,攻入郢都後,一轉身卻當上盜墓賊,留下了那足以抵消他一生功業的三百鞭。所以依照常理,伍子胥為了私仇背叛祖國,引狼入室,坐視吳軍殺死了多少無辜的楚民,搶掠了多少楚國的財富,而且挖掘王陵,侮辱王屍,婦人心胸,殘暴不仁,這是徹徹底底的楚奸作為。


事實上,如果不考慮細節問題與品行高低,伍子胥的所作所為與吳三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過,對於這麼一個可憐可敬可愛的人,我實在不忍用「楚奸」這個詞來形容他,要知道,在春秋時代,國家的意義與我們現在並不相同,諸侯們共奉一個周天子,共屬華夏民族,其實都是出自一家。當時有個說法叫「楚材晉用」,楚國人跑到敵國入仕的事情太多了,即使他們為其它諸侯效忠,也通常會被認為是忠臣。我們看看與伍子胥同時代的人是怎麼看他的吧:

莊子說:「世之所謂忠臣者,莫若王子比干、伍子胥。子胥沉江,比干剖心。此二子者,世謂忠臣也。「

甚至連楚國大夫屈原也說:「忠不必用兮,賢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

看來,就連大聖賢莊子,以及作為受害國的楚國大夫屈原,都將伍子胥看作是與比干平起平坐的忠臣,我們這些後人又有什麼資格稱他為「楚奸」呢?


事實上,即使伍子胥背叛祖國的事情被認定為不忠,也並不會為大多數中國人所厭惡。因為在中國人的骨子裡其實把家看的比國重,把孝看的比忠重。中國人是一個家族觀念很強的民族,我們現在一般把國放在家前面稱「國家」,其實古代通常把家放在國前面稱「家國」。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中國人只有家得到保存,才會去顧到國,很少有反過來的。反過來的那是法家,是專制社會的產物,而不是儒家的原意。況且「忠字當頭」的思想,也是宋代以後的事,在此之前,特別是秦漢以前,中國的士大夫們並沒有那種愚忠的風氣。比如儒家經典《春秋公羊傳》里在講到伍子胥這一段的時候就評價說:「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父受誅,子復仇,此推刃之道,復仇不除害。」意思是:「父親不是罪有應得而受誅,兒子就可以為他復仇。如果父親有罪該死,兒子就不可報仇。」所以伍子胥的所作所為,基本還算符合儒家的道德觀念。

圖:嘉興伍相祠大殿,殿前匾額四個大字「春秋大義」


所以,宋朝的大儒蘇軾在評價伍子胥復仇一事時,表示的是理解與支持:「父不受誅,子復仇,禮也。生則斬首,死則鞭屍,發其至痛,無所擇也。」(蘇軾《論范蠡、伍子胥、大夫種》

所以,就連蘇軾的老對頭王安石,也在這方面表現了難得的共識:「予觀子胥出死亡逋竄之中,以客寄之一身,卒以說吳,折不測之楚,仇執恥雪,名震天下,豈不壯哉!」又說: "烈烈子胥,發節窮逋。遂為冊巨,奮不圖軀。維忠肆懷,維孝肆孚。(王安石《伍子胥廟記》)

圖:嘉興伍相祠伍子胥塑像,殿上匾額篆書「維忠肆懷」即出自王安石《伍子胥廟記》


其實,伍子胥此生雖因復仇而多殺孽,內心未必就沒有「仁」的一面,不過他的「仁」只會針對自己的恩人、戰友與同志,對待仇敵,他是從來不會留情的。世人不知道,在他那如頑石般的堅強外表下,其內心卻充滿了如水的溫情,套一句老掉牙的革命口號:他對待同志就象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就象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我要說,伍子胥或許的確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仁者,所作所為是個政治家,軍事家,但是骨子裡卻是個江湖豪俠。恩怨分明篤定。可以說他的復仇有多徹底,他的報恩就有多強烈。當楚平王的屠刀落下時,當吳王闔閭重傷而死時,子胥就已經註定陷在了恩怨的輪迴中,再也沒有了自我。


那個祖國不是伍子胥的祖國,是楚王的家國。

而伍子胥和楚王是殺父之仇,不可共天。

按中國的士文化,國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伍子胥,一個人對一個國的復仇,【注意】是復仇,死全家,獨自出逃。

商鞅,衛國人
張儀,魏國人
李斯,楚國人

這幫叛國賊!賣國求榮!祖國哪裡對不起你們???


——————以上是單純噁心評論里的一些國旗婊們O(∩_∩)O~—————————

怨毒之於人甚矣哉!王者尚不能行之於臣下,況同列乎!向令伍子胥從奢俱死,何異螻蟻。棄小義,雪大恥,名垂於後世,悲夫!方子胥窘於江上,道乞食,志豈嘗須臾忘郢邪?故隱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

——司馬遷

父不受誅,子復仇,禮也。生則斬首,死則鞭屍,發其至痛,無所擇也

——蘇軾

講真,對伍子胥評價稍好的,大抵也是倍償心酸之人,能理解。
非議其「真小人」的多是太平文人,一輩子沒遭過罪、受過屈——哎呀!怎麼就滅故國呢,有什麼事兒坐下來商量嘛!滅故國導致生靈塗炭,多惡劣!當然,對於李斯等人,他們必須是對的,political correctness嘛!

站在伍子胥這個角度,他是真沒轍,只有假他國之手復仇。有人說,他可以刺殺楚王,也不至於生靈塗炭,嗯,除非伍子胥會渾天寶鑒,手持天劍,一記玄宇宙斃了楚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大體這個意思,領會精神就好。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孔子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之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之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之視君如寇讎。

——孟子

若道德批判,批判洪承疇吳三桂之流尚可,畢竟大明對得起丫們。
可你大楚對得起伍子胥么?弄死了人全家,你丫一句不要使生靈塗炭就把人家打發了?門兒也沒有啊!你既然有膽子敢結下樑子,就要有勇氣承擔結怨的後果。你可以拿起黎民百姓作為道德旗幟,當初結怨又可曾想過黎民百姓?

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


這是告訴高高在上的君王們,人在做,天在看,君王頭上長懸「達摩克利斯之劍」。階下的臣民對君王來說不過螻蟻而已,君王可以左踩一腳、右踩一腳,沒出事兒,不失中主,一旦踩到哪位「池中物」,你也別怨天尤人了,誰叫你腳賤呢!

題外說一句,下游的小小吳國逆襲上游的、問鼎中原的大楚,堪稱奇蹟,一個人對一個國家的復仇更是不可能,伍子胥還特么成功了,你說是伍子胥太強,還是楚國高層太蠢?可嘆我等小民成為這等SB的墊背!

以上


君不正,臣投外國。父不仁,子奔他鄉。


怎樣看待答主把楚國(湖北)看成祖國?


不少回答真的是吃飽了撐的亂講大道理。禮樂崩壞的時代首先是要自己成為敢於與命運抗爭的強者,而不是躲進小樓妄加道德評判的懦夫。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如果你自己也像伍子胥一樣遭到滿門全滅,無家無國的命運,你自問敢不敢、有沒有能力衛自己的道!還是像大多人那樣,如螻蟻般被默默無聞地消滅掉。你真的敢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嗎?(不要告訴我你又信了佛,在阿彌陀佛中yy至死)


關於伍子胥是否叛國這個問題,題主可參見熊逸作品《春秋大義》中第一章的分析。以下觀點是對書中觀點自己的一點總結。
樓上最多贊的 @敝履先生 回答中所言的「對於卿士大夫來說,首先當然是要對君主盡忠。但如果君主不聽他們的話,那麼就需要採取其他辦法了。」以及其分析贊同。
但這個說法

「而伍員不願意就這樣窩囊地死去,忠臣孝子的名分有什麼用?不能改變君王,不能消除佞臣!」

我認為是不對的。伍子胥的行為不可以視為因為私仇而放棄忠孝,恰恰相反,伍子胥的復仇行為是符合春秋禮法標準的。

  • 血親復仇

最典型的表達方式出自儒家的經典《禮記·曲禮》:「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遊之仇不同國。」意思是對於殺父仇人,兒子們不能和這仇人生活在同一藍天下,無論仇人身處何處,兒子們非得找到並親手殺死仇人;自己兄弟被人殺了,要時刻隨身帶著兵器,見了仇人就殺;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殺了,不能和仇人生活在一個國家裡,要麼殺死仇人,要麼追殺得仇人逃往國外。 BY 百度百科

血親復仇的原則為伍子胥的復仇提供了合禮(法)依據,就是他必須殺死自己的殺父仇人,否則將無法符合春秋的禮法精神而存在。

「君殺,臣不討賊,非臣也。父殺,子不復仇,非子也。」 BY《公羊傳.隱公十一年》
「九世猶可復仇乎?雖百世可也。」 BY《公羊傳.庄公四年》

  • 那如果殺害父兄的人是君主呢?

曰:「事君猶事父也,此其為可以復讎奈何?」曰:「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父受誅,子復讎,推刃之道也。復讎不除害,朋友相衛,而不相迿,古之道也。 BY 《公羊傳.定公四年》

也就是說 就算殺你的父親的人是君主,那也要復仇,把他殺了。
熊逸認為這是反映出「封建社會是建立在宗法基礎上的」

  • 春秋時期,禮即是法,家大於國。因此為父復仇是要比忠君重要的。

關於伍子胥率領他國的軍隊攻打自己的祖國,請注意,這裡用「祖國」應該是沒錯的,雖說戰國時期大臣與君主之間更像是契約關係,但是在春秋時期仍讓是以宗族社會為主,伍子胥祖輩就是楚國人,他就是楚國人,就算是戰國時期,也有所謂哪國人的說法,比如商君為衛國人於秦國變法,白起為衛國人於楚國變法,但不管在哪國就仕,其出身之地仍會被視為其祖國,仍會被稱為哪國人。
只是這個「祖國」不是我們現代意義上的國家,而是封建社會分封制中 天下-國-家 中的一個等級而已。

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員。員父曰伍奢。員兄曰伍尚。其先曰伍舉,以直諫事楚莊王,有顯,故其後世有名於楚。 《史記.伍子胥列傳》

率領他國的軍隊攻打自己的祖國是否能於禮法上被視為正義?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於伯莒。楚師敗績。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
BY《公羊傳.隱公十一年》

公羊傳對此的的評價是,吳國這種蠻夷之地的君主為什麼我們還是認為他能夠被稱為「子」(封建諸侯等級的一種)呢?因為他雖然是蠻夷,但是憂心中國的事情。
也就是說,春秋中對吳國伐楚這件事的正義性,是給予肯定的。
以上是對已有充分回答的一點補充,有不對的地方請輕拍。


伍子胥自己回答了,「吾日暮途遠,吾故倒行而逆施之!」我來日無多,不這麼干就報仇無望了。
父兄之仇便是父兄之仇,大道理不講也罷。千載之下道理再大,跟伍子胥當時當日的家仇相比,輕如鴻毛!


-

@敝履先生所言是,僕忝作補充,絮叨幾句。

楚既諸侯,雖僭越,而亦與晉爭伯百餘年,其國知禮也。

按《禮記?曲禮上》云:「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

此可見伍子胥報讎,並無非議。

《曲禮下》云:「為人臣之禮,不顯諫。三諫而不聽,則逃之。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

《公羊傳?莊公二十四年》云:「三諫,不從,遂去之,故君子以爲得君臣之義也。」

可見當時思想,國君不聽諫,臣可離國而去,亦無謂乎死忠報國。

伍子胥之非議,是鞭屍矣。

順安喵~。

-


跟屈原那種窩囊廢比 , 伍子胥實在是太熱血了.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要紀念老年中二病的屈原


很多人搞不清一個概念。
東周列國不是一群主權國家,而是與周保持名義上君臣關係的邦國,搞不清這一點,把東周列國認為是主權國家,認為某個邦國是祖國,就會簡單得到:中國本來不是大一統的,秦朝野蠻的吞併6國,中國作為大一統王朝的歷史從公元前221年開始。
孟子有「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也就是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諸侯交兵那是諸侯的事,是在周框架內的事,不是現代國際關係中的所謂「威斯特法利亞體系」。


布衣之怒:
免冠徒跣,以頭搶地

士之怒:
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

伍子胥之怒,比兩者都高一籌,屬於是第三種吧


以歷史回答歷史

閩主數侮拱宸、控鶴軍使永泰朱文進、光山連重遇,二人怨之。會北宮火,求賊不獲;閩主命重遇將內外營兵掃除餘燼,日役萬人,士卒甚苦之。又疑重遇知縱火之謀,欲誅之;內學士陳郯私告重遇。辛巳夜,重遇入直,帥二都兵焚長春宮以攻閩主,使人迎延羲於瓦礫中,呼萬歲;復召外營兵共攻閩主;獨宸衛都拒戰,閩主乃與李後如宸衛都。比明,亂兵焚宸衛都,宸衛都戰敗,餘眾千餘人奉閩主及李後出北關,至梧桐嶺,眾稍逃散。延羲使兄子前汀州刺史繼業將兵追之,及於村舍;閩主素善射,引弓殺數人。俄而追兵雲集,閩主知不免,投弓謂繼業曰:「卿臣節安在!」繼業曰:「君無君德,臣安有臣節!新君,叔父也,舊君,昆弟也,孰親孰疏?」閩主不復言。繼業與之俱還,到陀庄,飲以酒,醉而縊之,並李後及諸子、王繼恭皆死。宸衛餘眾奔吳越。

忠臣孝子,化為冤厲。孝友奪忠,感泣天地。五戰破郢,倒行施逆,鞭屍暴骨,聊償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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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為什麼沒有滅衛國?
為什麼中國的名劍和超強鑄劍師基本都集中在春秋戰國甚至之前的這個時期?
想儘可能多的了解中國春秋戰國時的政治時局,文化爭鳴,軍事制度。望推薦一些此類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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