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拉斯金的名句「Sunshine is delicious」應當如何準確優美地翻譯?
Sunshine is delicious, rain is refreshing, wind braces us up, snow is exhilarating; there is really no such thing as bad weather, only different kinds of good weather.
- John Ruskin
看到網上有一些演繹,但是都太直白,而且沒有美感。我老師的演繹是「春光和煦醉人心,夏雨清新樹蟬鳴, 秋風蕭瑟寒意襲, 冬雪飄逸似不停。生活若無煩心事,一年四季好光景。」感覺還有改進空間。請問各位有什麼好的見解?
諸位先生的翻譯,很有意境,但卻實在不是「好的翻譯」。Ruskin 原本的英文字句,是非常清爽的結構和語句,倘若被譯成了「罡風」、「霜寒」、「身外無物」、「傾城而笑」等等,是極不恰當的。錢鍾書談到林紓的翻譯法,便是這同等的問題。
這段話的筋骨,便在於用的都是生活中常見的詞語和通感,所以惟獨用中文裡常見的詞文語彙來翻譯,才是將此段翻譯到中文詩的真正意境。
詩歌翻譯中的「雅譯」,千萬不可狹隘地理解為唯一的古典雅,不可理解為舊體詩的「雅」,否則,大半的西文詩便沒有法子翻譯到中文來,即便翻譯來了,也失卻了原味 —— 而這些是可以避免的。
諸位先生的翻譯,便是落入了這樣的一個誤區,以舊體詩的方式為翻譯的「雅」,而忽略了此段本身的雅緻所在,恰恰在於口語的使用。這段話,英文國家的孩童讀來也毫無問題,可若諸位先生按照舊體詩的法子去譯,則沒有讀過幾年傳統文學書的人,必定是無法理解的,何論孩童。
所以先生們若採用這樣的翻譯法子,便全然地相反了原文的意境。雖譯出了中國古典雅,卻失掉了英文「清順之雅」。
廢名先生在討論到中國詩的傳統時,也常提到唐後的詩人總是難以避免套用特定的辭彙、意境、和手法,因此中國詩逐漸失卻了新鮮的表達,也失卻了詩歌的口語特徵。
Ruskin 先生的這段話,delicious 是味覺的通感,refreshing 是嗅覺的通感,而關於風和雪,則是心情,此外便沒有多餘贅的形容詞,以達到此種清順舒暢的雅緻。
以下一段粗鄙的譯文,不能稱之為此段話的翻譯,但希望給諸位先生提供一種思路。若我們能錘鍊出道地的中文口語,去表達我們的真實情感,去翻譯出域外詩人的真實情感,這才是白話文的意義,才是鮮活的中文。不避古賢,亦不囿舊循,該清順的時刻清順,該古雅時古雅,才能令我們的翻譯產生積極的作用,傳播的作用。
「
陽光甜美
雨味清爽
風吹出勇氣
雪如此驚喜
恰是別樣的好天氣
」
日光是美味的
雨水是清新的
微風讓人振作
雪花讓人愉悅
世上沒有壞天氣
只有不同的好天氣
我老老實實查了字典,結果如下:
SOED6第6版第663頁:
delicious第一個意思:highly delightful, giving great pleasure or enjoyment; intensely amusing.
意思很明顯,那陽光呀,照得人舒坦,讓人心曠神怡呀。
至於翻譯呢,四個字就可以了:陽光喜人
功力不足,其他的翻不了了,慚愧慚愧。
..........................我是分割線,更新譯文,請大家狠狠地批評我的譯文.....................................
新譯一則 - 二牛的日誌
原文:Sunshine is
delicious, rain is refreshing, wind braces us up, snow is exhilarating; there is
really no such thing as bad weather, only different kinds of good
weather.
譯文:陽光照特舒坦,雨落神清氣爽,風起直面人生,雪飄振奮人心;惡時節哪裡有,好天氣各不同。
譯註:原文不押韻,也不講究字數一致,譯文自然不必涉及。不過譯者保證神似之後,也可以追求形式變化,因為形似是次要的,譯者有自由發揮的餘地。
1.
delicious,好吃可口,這是常用義,卻不是原始意義。查SOED6,這個詞排頭的意思是highly delightful, giving great
pleasure or enjoyment; intensely amusing。這就是特舒坦的意思,是整體感受。
2. brace
up原始意義是「神經/肌腱繃緊,讓人堅定」give firmness or tone to nerves, sinews, oneself,
etc..引申為prepare mentally for a task, unwelcome
intelligence,etc..心裡準備好接受任務,面對壞消息。這樣的意思和「直面人生」相距不遠。
3.
原文讀來簡單、舒服,譯文也應該有同樣效果。
改成信天游是不是比較舒服? 陽光那個歡喜來雨水兒甜,頂風那個冒雪喲心窩窩暖。情哥哥你莫說那個天多變哎,小妹妹的那個心裡喲 總是那個艷陽天~
翻譯見仁見智。也許譯文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因為學無止境,譯無止境。當然譯文得到了別人的肯定也是件很開心的事。其實別人的譯文會給自己帶來不同的碰撞,因為大家的思維方式不同。這也許是三人行,必有我師所要表達的意思吧。
其實這個不要強求,文化差異是有的,你看那些國外的詩歌什麼的,怎麼翻譯也很難翻譯成平仄押韻的中國詩句;我的理解是首先講解每個詞語的意思,然後具體這個詞在整句詩裡面如何釋義,在連起來;說實在的,老師翻譯的有點偏了,原文並沒有的意思被強加進去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春歌》
試著意譯一下——
晴和時喜,落雨時閑。
罡風可贊,冬雪可觀。
趣由心生,哪怨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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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去之後才發現是要變成「詩歌」。那就調整一下,可以更像一點——
晴日最可喜,雨天恰應閑。
罡風足當贊,冬雪猶可觀。
喜惡皆由己,逸趣自心間。
身外本無物,哪須怨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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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問題又改成「準確且優美」了?那就再來個準確點兒的……
晴日實可喜,雨水潤心田,和風吹人爽,冬雪驅愁煩。
世上哪有壞天氣?並無一日不安然。
晴空人自醉,潤雨拂塵灰。
風起催奮勇,霜寒志不頹。
四季長樂時,笑看月盈虧。
陽光好食/雨味清新
吹風落雪/振奮心情
誰說會有/糟糕天氣
美景四季/怎可如一?
暖暖陽光醉人心,斜斜細雨沁人脾,涼涼清風喚人起,飄飄飛雪惹人喜。世間本無壞天氣,風雲變幻總相宜。
不懂平仄,過來湊個熱鬧。天晴則味美,落雨則神清,壞天氣不過是另一種別樣的好天氣,即使風雪大作也能振奮人心。
新雨千流下,驕陽百味生。風輕意殊快,雪落喜逾晴。獨幸從茲賞,何由觸淚傾?世無風景惡,所別是人情。
我很贊同最高票的觀點。好的譯文,至少應該讓讀者容易理解。像俳句的翻譯,硬要勉強湊成五個字七個字,常常是既失原意,又違背了中文的規律,毫無美感更是難懂,還不如平實一點用散文式的句子譯出。而像豐子愷譯源氏物語和歌,曾緘譯倉央嘉措詩,漢化太深,文字固然美好,但有些已經不太像是翻譯了;如果以譯者的能力,做不到貼近於原詩(這是可以理解的),也最好不去主動添加太多的作料。
然而我想補充的是,外文詩並非絕對不可以用舊詩來翻譯——儘管採擇時應當有所顧忌,並不是所有詩都適合。運用文字這件事,本應是很有趣的。如錢稻孫譯《萬葉集》,看起來真是好玩而過癮。
只是,搬用一些中文特有的意象,雖然能夠偷懶省力,但卻要儘可能避免,非不得已不用,因為那些意象在中文讀者眼中可能早已熟極而流,或者看起來還不錯,卻遠離了原詩的風格、情境甚至含義。
饕餮廳堂上,不過半晨光,
劉伶醉杜康,願聽雨落窗,
香軟可繞身,卻要迎風揚,
一粒萬艾可,觀雪於蒼茫,
世無悲傷景,處處好風光。
陽光甜美,雨很清新,風是振奮,雪也怡人。天氣沒有不好,發現從來用心。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涼風冬聽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陽光嘗起來是甜的,雨聞起來是薄荷味的,風呼呼地給我充上勇氣,雪涼涼的,刺激著我的神經;壞天氣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百多種好天氣。
Sunshine is delicious, rain is refreshing, wind braces us up, snow is exhilarating; there is really no such thing as bad weather, only different kinds of good weather.日煦,雨沁,風振,雪趣,喜惡一念,皆入我心。
艷陽可餐,雨露自新,風勵吾氣,雪振人心,實無壞天氣,別樣好光景。
《我餓了》
陽光灑下是一碗濃郁蜜汁
雨水伴飲激蕩我甜膩口齒
一盎司風兒麻辣又可醒腦
再來勺白雪原野上我心兒飛馳
有胃口的日子就是我的好日子
——《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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