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中劍術武學的境界?

看到武俠小說上都說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之類的境界。都是什麼意思啊。還有到底都有什麼境界,在其他領域也適用嗎?


劍術的境界就是武學的境界。古龍說過,兵器只是肢體的延伸,所以任何武術藝術,刀劍槍棒琴棋書畫拳法掌力,到了一定境界,都是相通的。

關於武學的境界,古龍在其中後期所有作品中基本都有穿插論述,論述過的人物都有李尋歡、上官金虹、阿飛、天機老人、傅紅雪、葉開、楚留香、陸小鳳、西門吹雪、葉孤城、紅櫻綠柳、謝曉峰、燕十三等等。

但是,其中最經典最完整最精彩的論述出現在《多情劍客無情劍》中李尋歡與上官金虹對決一觸即發之際,李與上官、天機老人與孫曉紅之間的對白。李尋歡與上官金虹的武學境界被天機老人孫女倆無情嘲諷,二人自嘆不如羞愧難當遂放棄決鬥。

請看原文:

上官金虹的手終於自袖中伸出,手是空的。
李尋歡道:「你的環呢?」
上官金虹道:「環在。」
李尋歡道:「在哪裡?」
上官金虹道:「在心裡!」
李尋歡道:「心裡?」
上官金虹道:「我手中雖無環,心中卻有環!」
李尋歡的瞳孔突然收縮!
上官金虹的環,竟是看不見的!
正因為看不見,所以就無所不在,無處不至。
它可能已到了你眼前,已到了你咽喉,已到了你靈魂中。
直到你整個人都已被它摧毀,還是看不見它的存在!
「手中無環,心中有環!」
這正是武學的巔峰!
這已是「仙佛」的境界!
別人不懂,李尋歡卻懂得的。
別人甚至有些失望。
——大多數人,都要看到那樣東西,才肯承認它的價值,卻不知看不見的東西,價值遠比能看得見的高出甚多。
在這一瞬間,上官金虹目中的光輝,似已將李尋歡壓倒。
上官金虹道:「七年前,我手中已無環。」
李尋歡道:「佩服。」
上官金虹道:「你懂?」
李尋歡道:「妙滲造化,無環無我,無跡可尋,無堅不摧!」
上官金虹道:「好,你果然懂!」
李尋歡道:「懂即是不懂,不懂即是懂。」
這兩人說話竟似禪宗高僧在打機鋒。
除了他們兩人外,誰也不懂。
不懂,所以恐懼。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悄悄站起,悄悄往後退,入了屋角。
上官金虹凝注李尋歡,突然長長嘆了口氣,道:「李尋歡果然是李尋歡。」
李尋歡道:「上官金虹又何嘗不是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道:「你本是三代探花,風流翰林,名第高華,天之驕子,又何苦偏偏要到這骯髒江湖中來做浪子?」
李尋歡笑了笑,淡淡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上官金虹道:「你還能走?」
李尋歡沉默了半晌,也長長嘆了口氣,道:「是不想走,也是不能走!」
上官金虹道:「好,請出招!」
李尋歡道:「招已在!」
上官金虹不由自主,脫口問道:「在哪裡?」
李尋歡道:「在心裡,我刀上雖無招,心中卻有招。」
上官金虹的瞳孔也突然收縮!
誰都看不見上官金虹的環在哪裡,也看不見李尋歡的招在哪裡。
但環已在,招已出!
每個人都似已感覺到它的存在。
他們雖然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但卻似已進人生死一發的情況中,大家雖都已退入角落 每個人都只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都只能感到冷汗正一粒粒自毛孔中沁出,在皮膚上流過。
因為他們只要一有動作,就必定是驚天動地的動作。
決戰隨時都可能爆發,每一剎那都可能爆發。
或者也就在那同一剎那間終止。
在這剎那間,這兩人中勢必要有一個人倒下去!
倒下去的是誰呢?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二十年來,還沒有一個人能避過小李探花的這一刀!
但上官金虹的雙環排名更高,是不是更可怕?
兩個人都很鎮定。
兩個人彷彿都充滿了自信。
世上又有誰能預料這一戰的結果?
屋樑上的灰塵,突然一片片落了下來。
是被風吹落的?還是被他們的殺氣摧落的?
上官金虹突然向前跨出了一步!
李尋歡沒有動!
突聽一人道:「動即是不動,不動即是動,你明白么?」
聲音很蒼老,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卻看不到他的人在哪裡?
另一人帶著笑道:「既然如此,打就是不打,不打就是打,那麼又何必打呢?」
這聲音清脆而美,如黃茸出谷。
但她的人,還是誰都沒有瞧見。
老人道:「他們要打,只因為他們根本不懂武功之真諦。
少女吃吃笑道:「你說他們不懂,他們自己還以為自己懂得很哩。」
這兩句話說出,除了李尋歡和上官金虹,每個人都已聳然動容。
居然有人敢說他們不懂武功。
若連他們都不懂,世上還有誰懂?
老人道:「他們自以為『手中無環,心中有環』,就已到了武學的巔峰,其實還差得遠哩!」
少女吃吃笑道:「差多遠?」
老人道:「至少還差十萬八千里。」
少女道:「要怎麼樣才真正是武學的巔峰。」
老人道:「要手中無環,心中也無環,到了環即是我,我即是環時,已差不多了。」
少女道:「差不多?是不是還差一點?,
老人道:「還差一點。」
他緩緩接著道:「真正的武學巔峰,是要能妙滲造化,到無環無我,環我兩忘,那才真的是無所不至,無堅不摧。」
說到這裡,李尋歡和上官金虹面上也不禁變了顏色。
少女道:「聽了你老人家的話,我倒忽然想起一個故事來了。」
老人道:「哦?」
少女道:「禪宗傳道時,五祖口念佛揭:『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不使留塵埃』。這已經是很高深的佛理了。」
老人道:「這道理正如『環即是我,我即是環』,要練到這一步,已不容易。」
少女道:「但六袒惠能說的更妙:『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落塵埃。』所以他才承繼了禪宗的道統。」
老人道:「不錯,這才真正是禪宗的妙諦,到了這一步,才真正是仙佛的境界。」
少女道:「這麼說來,我學的真諦,豈非和禪宗一樣?」
老人道:「普天之下,萬事萬物,到了巔峰時,道理本就全差不多。」
少女道:「所以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做到『無人無毯,物我兩忘時,才能真正到達化境,到達巔峰。」
老人道:「正是如此。」
少女嘆了口氣,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
老人淡淡道:「只可惜有些人還不明白,到了『手中無環,心中有環』時,就已沾沾自喜,卻不知這只不過剛入門面已,要登堂人室,還差得遠哩。」
少女道:「一個人若是做到這一步就已覺得自滿,豈非永遠再也休想更進一步?」
老人也嘆了口氣,道:「一點也不錯。」
聽到這裡,李尋歡和上官金虹額上也不禁沁出了冷汗。

如果以劍術為例的話,根據以上論述可總結出古龍武學的多重境界:

1、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是初入江湖的大部分劍客俠士高手們的境界,視技法為信仰,視兵器如生命,武學境界的中二期,兵器被打掉被奪走被毀即意味著輸,意味著死亡。古龍名言「刀(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看的」即是這種境界。早期的西門吹雪、傅紅雪、中原一點紅、阿飛、謝曉峰等等都是這種情況。

2、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這是頂級高手們的最常見的境界。到這個階段,高手們已經突破了招式技法和兵器的限制。和葉孤城決戰後的西門吹雪(銀鉤賭坊里最後出場時有提到)、上官金虹(見上段原文)、中期謝曉峰(和燕十三決戰前)、巔峰阿飛荊無命等應該都屬於這個層次。雖然擺脫招式技法兵器,但是仍然充滿殺氣。比如有一次花滿樓與西門吹雪見面,西門吹雪對自己的輕功相當自負,花滿樓仍然感受到殺氣。

3、手中無劍,心中無劍。劍即是我,我即是劍。這種境界是各種世外高人遠離江湖的絕世高手才能達到的境界。到這種境界,天下萬物皆是兵器,飛花摘葉亦可傷人。《邊城浪子》中傅紅雪被騙去殺阿飛,彼時阿飛平和偉大早已不用劍,一支木棍擊斷荊無命弟子路小佳的劍。燕十三也是折一根樹枝練成第十五劍,削木劍擊敗謝曉峰。西門吹雪、謝曉峰等多人到後期也都達到了這種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的境界,天地萬物飛花摘葉皆是兵器。古龍小說中還出現過多次飛花摘葉樹枝做兵器的人物情節。

4、無劍無我,物我兩忘。這就是仙佛的境界了。

具體的劍術,《蕭十一郎》中提到,如果練到最高境界,已非飛花摘葉,而是傳說中的以氣馭劍。紅櫻綠柳雖不能以氣馭劍,但是已能達到以氣馭線,以線馭劍的驚人境界。

關於武學境界的論述,還有很多。傅紅雪西門吹雪謝曉峰這種超級高手剛出道總是能發不能收,一旦拔刀拔劍必見血喪命,是「殺人不救人」的武功,人為劍役。燕十三甚至控制不了至殺的第十五劍反手刺死自己以絕後患,謝曉峰亦因此斬斷自己的拇指,魔教「小樓一夜聽春雨」出手就是被詛咒的至殺一刀。

而再上一層,就是收發自如,武為人役。比如陸小鳳在幽靈山莊中說武當石鶴「他的那一劍如果能從容收回來才叫厲害」,西門吹雪、傅紅雪和謝曉峰這種武學狂人到後期也能收發自如,殺人救人皆可。

而每一次提到小李飛刀,都會用到「偉大」這個詞。《邊城浪子》中葉開說「如果世上還有人比阿飛的劍快的話,那就是小李飛刀」,而打醬油出場的阿飛則說「小李飛刀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而是偉大」。《天涯明月刀》中蕭四無問他的飛刀為什麼比不上小李飛刀時,傅紅雪說:「你心裡知道你不該殺我的,你根本沒有非殺我不可的理由,所以你的出手就缺少一種無堅不摧的正氣。而葉開殺的,都是非殺不可的人。」

正因為有偉大的人格,有無堅不摧的正氣,有悲天憫人的超群智慧,有非殺不可的理由,所以李尋歡縱使武功遠不如上官金虹,還是能殺了上官金虹。楚留香陸小鳳葉開每次都能面對比自己強的多的對手時,都能驚險取勝。


「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不祥,乃棄之深谷。」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


梁羽生小說中的大唐系列有兩境界,鐵摩勒的重拙大,空空兒的輕巧小。一個就是 力劈華山,一個是一劍刺九穴。


明確告訴題主,劍術的最高境界就是"整死你!"

獨孤求敗換了幾十年劍一樣殺人無數

令狐公子噼里啪啦8,9招都挺牛逼

段譽弟弟開掛射激光也是蠻拼的

掃地僧望穿秋水一個眼神兒兩大高手齊齊蒙圈

上面都是高境界

至於你說的那些手中心中劍不劍的,那都跟劍沒關係,屬於另外一個武器品種——嘴炮。

最牛逼的應該是網易時事評論家和貼吧民科。


不同的作家筆下劍術武學境界大致相同,都是從無劍到有劍再到無劍.
第一個無劍指初識武功,不會使用兵器
有劍指學劍(了解劍術)→掌握基本劍術→熟練大部分劍術→精通所有劍術
第二個無劍指不需要劍(兵器),也能發揮出和使用兵器一樣的效果.再厲害的就是不用劍(兵器)比用劍的還強.


不同的作家筆下劍術描寫不同
比如古龍和金庸兩位武俠小說大師
古龍所寫的劍術如知友「牛繼業」所述.我就不在多做描寫.

談談金庸所寫的劍術
金庸的多部作品都提到一個人劍魔「獨孤求敗」.
他的一生,在其墓前、劍冢中的留言中可窺一二: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奸人,敗盡英雄豪傑,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他武功高到沒有敵手,只求一敗,可謂金庸小說中武功最高的人.
他在劍冢埋下了4把劍
第一柄是一柄青光閃閃的無名利劍
第二柄是「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
第三柄是玄鐵重劍:「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第四柄是柄已腐朽的木劍,原因是獨孤求敗「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其實他最後還應該有一把劍--無劍

這幾把劍正好對應了他的五劍境界
注:五劍境界源於百科

①利劍無意
「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利劍級,就是藉助利劍的鋒利,再把招式發揮到極致,同時:速度、內力、意識也同步提高,而且速度很快,意識超卓(發現對手破綻、自我判斷出招、反應速度極快等等),內力較高。

②軟劍無常
「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

軟劍級,就是在招式已經發揮到極致的基礎上追求變化的極致,意識更高,速度比利劍級更快,內力也比利劍級更高,招招搶攻,式式求變,以變與快取勝。身法與出手速度如鬼似魅、直似輕煙。

在用紫薇軟劍階段的獨孤求敗,是達到變化極致的階段,軟劍的特點是極易變化,具彈性,難以收發自如,不易控制,所以出招極其凌厲。所以出現「誤傷義士」一事,獨孤求敗因此而著了魔道,從此有了劍魔這個稱號。

軟劍的最大特點是多變,同一姿勢揮出,軟劍亦會因初始狀態的不同而起到大相徑庭的效果。一把比別人「變」且「快」的劍,恐怕已無常之至。

③重劍無鋒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重劍時期相比於軟劍,是一種質的飛躍,是以奇詭無常取勝轉為以自身的硬體取勝的質變。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個時期內力極其強大,再藉助玄鐵重劍的威力,平平無奇的一招也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以最簡單、最直接、最精準、最強大的力量來擊敗對手,如果內功精湛深厚,即使平平無奇的一掌一劍,只要使得迅猛絕倫,那也是擋無可擋,避無可避。而不論對手如何使招,武功中有沒有破綻,只需徑直揮出一劍,但教勁力勝過對方,便能達到一力破十會的效果。

所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就是說不需要過多繁複的技巧,只要力量夠強,威力夠猛,在相對實力佔優的情況下,就足以能克敵制勝,戰勝對手。

④木劍無儔
在持重劍橫行於天下之後,獨孤求敗之後所能做的就只有去超越他自己的巔峰和極限。而他所採取的方法就是將武功高手「摘花飛葉皆可傷人」的極高境界衍生到極致,是以有了在劍術威力上不遜於使動玄鐵重劍之時的「木劍無儔」。

輕飄飄的木劍要能以輕制重,只有兩途:一是劍法精奧,以快打慢;一是內功充沛,恃強克弱。

⑤無劍無招
此時的獨孤求敗已經達到了武學的最高境界,參照楊過木劍功後掌力可與怒濤海潮的大自然之力相抗衡的例子,這時獨孤求敗的修為境界只有更加高深精湛。劍指的是武學的一種對敵形式,木劍級已經達到了世間萬物皆可為劍,就算是空手,仍然是有劍。既然棄下了手中之劍,此刻他再要出手攻敵,便只有化氣為劍一途了。不局限於人體的特定穴道脈絡而能夠將氣(內力)任意具體化的境界就是以無劍勝有劍,再加上他早年便已悟得並融會貫通的無招勝有招之法。就是所謂的「無劍無招」。

因為用氣劍的方式出招,所以出招迅速,隨意揮灑,不受約束;因為用「氣」攻擊別人,所以殺傷力度可強可弱,強時攻堅破石,弱時點穴打脈,殺傷距離可長可短,長時可達丈外,短時凝聚於身邊,可作近身纏鬥。相比於以往,無劍時期的進攻手段是以氣御劍來攻敵制勝。以氣劍攻敵相比於以實劍攻敵,最大的優勢便是出手時的速度。

獨孤求敗的最高境界是手中無劍,心中無劍。無劍就是心中不存殺念,仁慈地對待敵人。
但無劍的具體方式是什麼?就是——無形氣劍!而無形氣劍卻是所有武功里殺傷力最強的!為什麼天下「最不殺」的劍道,卻擁有著天下「最殺生」的力量?!「不殺」是一極,「殺」是另一極,兩極對立統一,循環往複,互為條件,互為轉化,殺就是不殺,不殺就是殺,殺與不殺,一念之間,可殺可不殺,不必執著…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獨孤求敗煉的不僅是劍術的境界,更是人生的境界。不依靠外物而逍遙遊於天地,這就是人生的一種理想境界。劍無論削鐵如泥還是不堪一折,都不過外物,劍術最高的境界便是無招勝有招,無劍勝有劍,因為無招可破,無劍可擊,而且他本身已經化為無形氣劍所化的劍,所謂仁者無敵… … 能將萬物或者不用任何物而將自己的身體乃至心靈變成最厲害的武器。
蒼天以萬物為芻狗,無情是大情,無意是真意,一切自有其規律,自然將萬物一視同仁,按照其固有的規律演變,生命與非生命都不能置身於外。
實現理學與人學的互溶,科學與人文藝術的水乳交融。實現道家文化的身、心、靈 與 現代科學的 物質、能量、信息的高度統一。比喻能將生命(包括人的意識選擇,價值取向,一切感覺)與無生命的自然(萬物演化的規律)透徹窮盡。無劍有著極其廣泛的含義,武道的王者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妨分析:武功可以強身健體,疏通經絡使身體處於圓融互通的最佳周流狀態而身心舒泰。所謂醫武同源,了解武功就是了解人類自身,就是了解生理醫學也達到探究自然規律的終極目的。而實戰於武功之中,無劍的意義可包括:道德的感化、權謀的統治、詭計的施展、毒藥的使用、暗器的偷襲、科技的力量(這個在現代社會中的實戰佔主導力量)等。這些都屬於無劍級別。


單說金庸的,可以分為兩種類型。

第一種是基礎素質的延伸。比如楊過的重劍無鋒,劍大,你一劍掃過來封住所有進攻路線,劍重,擋不住。這是力量的延伸。

東方不敗的速度就不單講了,書里說的很明白。還有一種特殊的是內力的延伸。內力強,你一劍劈過來劍氣先飛出十來米,或者我一擋渾身難受,吐血三升,更或者根本就是無形劍氣,還他媽無堅不摧,比如六脈神劍,那就是耍流氓。

第二種是純技巧的。這主要在笑傲江湖中講的。獨孤九劍講的是破綻,每個招式都有破綻,只要抓住破綻就好。我覺得這個理論有些扯,每個招式都有破綻不錯,但這應當有兩個前提,第一,你是全方位的看的,他刺你一劍,身體兩邊當然是破綻大露,但正面的你可沒法利用。第二,要忽略反應力。他刺你一劍,你首先要知道刺的什麼部位,用什麼姿勢,然後才能應對,但是當你判斷出這些的時候對方的劍已經在半道上了,也就是佔據了速度優勢,你只能選擇更快的擋和躲,再反擊,如果想要在對方攻擊的時候抓對方破綻在攻擊,你要找更早之前知道他的破綻在哪,至於獨孤九劍是怎麼做到的我反正說不清,估計金庸他老人家也不清楚,只能拜託給萬能的易經了。

然後是林平之的辟邪劍法,可以看成是超極像的假動作,這個還比較靠譜。

其他的五嶽劍派的劍法不過是對於劍的極度熟練,並將其中的一些特性發揮到極致,當然也有不少類似數手指心算的扯淡招式,那就不需要分析了。


這個問題我用自己的理解來回答。

我的武俠小說入門是《大唐雙龍傳》,作者黃易。書中的人物至今對我有著深刻的影響,讓我覺得,人世並非那麼孤單。

兩主角寇仲和徐子陵開場時是揚州的小混混,後來成為武學大家。

寇仲善用刀,有一次他觀察一口水井,井內耀映著天上的明月,水動月動,水靜月靜。他領悟到這是一種心境,一種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境界,他能把握到他所處的環境每一分寸的變化,哪怕細緻小草輕搖,樹葉微晃。人如果在臨敵時有這種心態,那麼整個環境的 變化,對手的招數,以及自己如何應付都已經清晰地先知,勝負已分。

高手對陣,牽一髮而動全身,講的就是真正的高手,除了武功招式,本身的狀態,精神,氣質,甚至一個眼神都是勝負的關鍵。因為可能你一個眼神帶來的殺氣讓對手感應到,從而由主動被被動也說不定。故高手對招,兵器在其次。

寇仲成為頂尖高手時,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但是因為這是寇仲的刀,那也是一把神刀,在寇仲的手裡猶如天兵,能在千軍萬馬中殺敵,也能在高手對壘時獲勝。這把刀被寇仲取名為井中月,提醒他,重要的不是兵器,而在於他的心境。

後來這把刀遺失,有人贈送給寇仲一把神刀。這把神刀普通人揮舞就和一把生鏽的刀一樣,但到了寇仲的手裡會發出黃色的光芒。但最後寇仲已成為不世出的武學宗師級人物,有刀和無刀已沒有分別,所以他把這把神刀送人了。


再來說徐子陵。

徐子陵他沒有兵器,但他會用所有的兵器。

他沒有兵器是他不隨身帶兵器,他能運用身體各個部位的特點與別人對陣,他的身體就是他的兵器。

他會用所有的兵器,是每當他拿到一樣兵器,他並不按照約定俗成的兵器用法去用,比如一般人可能拿到刀就砍,拿到劍就刺。他結合併且和自身的特點去使用兵器,什麼兵器在他手裡都是一樣,有沒有兵器都是一樣。

所以普通人就是手中有劍,心中有劍:強調兵器的作用,追求兵器。
武林高手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有沒有兵器已沒有分別,注重自身的精神,氣質,從而在出招前就已擊倒對方。
武學大家手中無劍,心中無劍:人和環境已融為一體,不用出招就已經分出勝負。


劍痴

我渴望成為一名劍客,可是命運卻安排我成了一個放牛娃。

家裡已經破敗得找不出一把四條腿的椅子了,唯一能讓人眼前一亮的是牆壁上一高一低掛著的兩把劍。

高處掛著的那把是我家祖傳的寶劍,以前父親總喜歡摸著寶劍抱著我給我講大俠們的故事,每次講完故事,父親都要摸著我的頭說:「等你長大了這把寶劍就傳給你,但是現在你還不能碰它,你還太小,它會咬你。」可是,父親沒能等到我長大。

掛在低處的是一柄木劍,父親親手給我做的。父親說我身體里淌著的是劍客的血,劍客就不能沒有劍,所以就先給我做了一把木劍。

每天出去放牛前我都要站在牆根下抬頭端詳那柄寶劍,它是如此美麗誘人,母親說等我長高了能夠得著了它就是我的了,所以儘管母親做的飯菜都很難吃,但我還是堅持逼迫自己吃完兩大碗。那時候家裡很窮,但竟也從來沒有過不夠吃的時候,只是那時年紀還小,竟從未覺得蹊蹺。

出門前,母親會小心的將木劍幫我別在腰間,叮囑我不要隨便亂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我對著水缸正了正頭上的草帽,瀟洒的回了句知道了,大踏步走出了茅草房,像一個真正的劍客那樣昂首挺胸。

我曾經反覆追問過母親是誰殺了父親,是誰把我們家的大房子佔為己有了,是誰把我們孤兒寡母逼得無路可逃躲到這深山中來的。母親總是說我還小,等我長大了再告訴我。

我沒有能問出來我家的仇人是誰,但是我知道我現在的仇人是誰,村口的地主家欺我母子太甚。

我母親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但現在卻在給地主家洗衣做飯,做著最粗鄙的工作。

我本是一個飯來張口的公子,但現在卻要跟著胖地主家的胖兒子放牛。

胖地主向來都很嚴肅,每次見面都不苟言笑,總喜歡用力捏我的胳膊,捏到我喊疼為止,然後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對我母親說:「還是不夠。」
轉身便又神秘兮兮的將母親拉到一邊不知說些什麼,我一直很反感這大胖子和母親很親密的樣子,而且每次這樣後接下來的幾天家裡都會有大葷,雖然很饞,但還是很噁心這個大胖子。

每次出門,胖地主都要假惺惺的吩咐他的胖兒子要照看我,不許我和陌生人說話。胖兒子很怕胖地主,每次都唯唯諾諾的答應。

我知道胖地主是想通過這個辦法軟禁我母子二人,只是現在我還太小,沒辦法反抗,等我長大了,能夠拿到父親就給我的寶劍時,我一定要殺了這大胖子,將我母親救出這魔窟。

胖兒子表面上對胖地主畢恭畢敬,但是只要一離了胖地主的眼睛,胖兒子立馬就顯出了暴君的本色。每次一上了山,胖兒子必然要找一個涼快的地方獨自納涼,對其他的小夥伴頤指氣使,稍有不順甚至拳腳相加。

胖兒子長得很高很胖,比其他的夥伴至少要高出半個頭,身材也很結實,再加上皮膚黑,倒像是大石頭一般的。一起放牛的夥伴都很怕他,畢竟他是地主,我們只是他倆請來的苦力。

聰明些的孩子都知道主動討好他,那些木納的就只好受他排擠被他欺負。只有我對他從來敬而遠之,我不犯他,也不屑他。有時間的時候我就遠遠的躲著偷偷練習父親以前教我的劍法,只可惜父親教我的時候我年紀還太小,基本上沒記住多少招式,只能靠蠻力亂砍。

我總想著我應該像英雄一樣站出來,將他打倒在地,用利劍指著他的腦袋逼他以後再不許欺負弱小。但是我不能這麼做,畢竟現在寄人籬下,我不能和他這種人計較。我要忍,忍住這出離的憤怒,我要藏,藏住我劍客的本來面目。

夏至剛過,正午時分驕陽似火。

黃牛們也熱得無心吃草了,三五成群的躺在了樹蔭下,悠閑得閉著眼睛反縐之前囫圇脫下的青草,只有幾隻尚未斷奶的小牛犢子有心思在這大熱的天里東竄西跑。

胖兒子領著其他人也在一棵大柳樹樹下正睡得東倒西歪。各種磨牙打呼流口水放臭屁的應有盡有,我遠遠的坐在一顆苦棗樹下,一邊聽著知了無休無止的恬躁,一邊擦著父親留給我的木劍。

我正被這夏日的熱浪蕩得有些迷糊欲會周公時,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向我走近,睜開眼,看到赤裸著上身的胖兒子的正領著一群人站在我跟前,斜眼俯視著我傲慢的說道:
「你,去給我們弄幾個西瓜來,真他娘的渴死了。」

我本就正有些困意,此刻眼皮子也懶得抬,就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這些人,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走開!」

迷迷糊糊中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冷笑:
「你小子譜倒是挺大,你別以為我爸關照你我就不敢動你了。」

煩透了別人說胖地主關照我,我一家人和那大胖子又沒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關照我,我們母子清清白白靠自己雙手吃飯,憑什麼要別人來額外的關照。

心裡正煩悶著,突然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原來胖兒子竟趁我睡覺踹了我一腳。

媽的,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怒火看來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這種人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真以為別人怕他。

翻身躍起,長劍端直
「你別逼我」

「哈哈哈,看不出來啊,你竟然還是一個高手啊。」捧腹大笑的胖兒子比平時更讓人惱火百倍。

「我不想和你有過節,但是你也別欺人太甚。」想起胖地主油膩膩的大臉,接著說到「你爹從來沒有關照過我什麼,我也不需要他的關照。我父親教導我說冤家宜解不宜解,你現在給我任何錯,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你這廝還真是不知好歹,你領不領我爹的情我不管,反正我也看不慣你娘老在我爹面前嘀嘀咕咕的樣子。現在你既然會功夫,那最好了,我們兄弟之間切磋切磋如何,無論誰輸了,都不要到大人那裡去哭鼻子告刁狀,你看如何。」

「好,正合我意。」

「那好,我長你兩歲,現在就空拳對你的木劍,這樣也算大家不吃虧,如何。」

「都可以,若你有什麼武器的話也盡可用上,我不在這上面占你便宜。」

「小子口氣倒不小,你先贏了我這一雙拳頭再說吧。」話說完,胖兒子右腿後撤半步,左拳抬到胸前護身,右拳藏至腰側蓄勢,腰馬下沉,守住重心。

好一派行家勢頭!以前以為這小子只是個酒囊飯袋的草包,沒想到這勢頭亮出來竟半點不敷衍。

開弓沒有回頭劍,小爺這些年的苦練也不是白玩的,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那就趁今天的機會了結清楚吧。

這一戰,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只是點到為止。

夕陽的餘輝映紅了整片天空,遠處牛群正在悠閑的吃草,旁邊是一群人趕著胖兒子要拜師,雖然隔著老遠,但他們肆意的嘲諷還是不時的能傳到我的耳中。

媽的,真沒想到那龜孫看著一堆爛肉的樣子,招式卻半點不含糊。一雙鐵拳耍的如下山猛虎,左手攻勢右手必守,右手攻勢左手必守。

初交手時,我仗著長劍在手,一心想速戰速決將他打得跪地求饒,沒曾想到胖兒子幾招守勢硬是將我的劍招一一格了下來,並趁機近身,接下來半攻半守直逼得我只有挨打的份,身體離得太近木劍連護身的招式都施展不開,只能硬生生的挨打。

渾身上下凡是被衣服蓋著的地方沒有一處不是青紫的,所幸我英俊的臉龐沒有受傷,畢竟劍客的這張臉面還是保住了。

其實胖兒子不打我臉也是怕他父親知道,並不是給我留臉面。

夕陽下,我一個人背對著吵吵鬧鬧的人群,獨自默默揉搓著被胖兒子打得青腫的傷處,忍不住想起父親,如果父親此時還在就好了,我的功夫也不會差成這樣了,想到此處,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眼中的淚水。

「哈哈哈哈,這麼大個人了,居然打輸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我正哭的傷心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陌生小妹的聲音。

我放下袖子將眼淚擦乾,抬起頭,仔細端詳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看樣子也就十來歲,比我還要小一點。一頭秀髮緊緊的束成辮子垂在腦後,一雙眼睛俏皮得像剛出生的小貓,此刻正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薄薄的嘴唇放肆的大笑著,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米牙。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長衣,腰間一條淡綠色的緞子越發趁得人蜂腰削肩。

我是一個劍客!被人揍了一頓本就很沒面子,現在躲起來偷偷舔舐傷口居然還要被一個黃毛丫頭嘲笑,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

「哪來的野丫頭,走開。」

「你才是野小子呢,本事不大脾氣還不小。」黃衣小妹歪著頭嘟著嘴怒目圓睜的看著我。

「一邊玩去,我不跟你個小丫頭片子計較。」我只想儘快趕走她,比武新敗,還偷偷摸眼淚,這種狀態下實在不適合被人看見,而且這人還是一個嬌滴滴漂亮的小妹妹,實在是臉都丟盡了。

「你個臭小子口氣倒不小,你能大我幾歲也敢叫我小丫頭,這世上除了我爹娘還沒人敢這麼叫我呢,就是我師哥們也不敢。你敢和我比劍嗎,要是輸了你就給我磕頭拜我為師,怎麼樣?」黃衣小妹本是金剛怒目的呵斥的,後來說到磕頭拜師,竟忍不住被自己的主意逗樂了,自顧自哈哈笑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情緒陰晴不定的小姑娘,我連傷心都沒心情了,勉強打點精神,嘆口氣站起來說道:
「可以,你要怎樣都可以,但是如果我贏了,你就離我遠點別鬧我,讓我自己安靜會行嗎。」

「好,一言為定,指劍為誓。我今天出來玩沒帶劍,我就用這個樹枝來和你過招吧。」黃衣小妹彎腰撿起樹下一截苦棗枝輕描淡寫的說道。

見她一個小屁孩竟如此狂妄,我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此時我只想快點打發了她:
「好,好,好!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可以開始了嗎。」

「來吧」

待小姑娘調整好身形,我喊了句小心了,我要出招了,然後欺身上前從斜里一劍砍下。

小姑娘從容後撤半步,側身讓過,待我劍招走老後才提劍向我手肘刺來。

我此時攻勢已死,守勢一時也來不及施展,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劍」刺在我的手肘處,頓時感覺右手一麻,木劍竟毫無知覺的從手中掉落了。

「哈哈哈哈,服不服。」小姑娘昂著頭,笑嘻嘻看著我說。

「我…我…我…我剛有點沒準備好。」我紅著臉,低頭小聲說道,跟一個小姑娘耍賴皮,這臉已經是半塊掉地上了。

「沒關係,那我們再來一次。」

「好,這一次我一定認真對待。」

第二次過招,還沒有過三招,又被這姑娘刺中了胳肢窩,木劍又不自覺脫手了。

「服不服」還是那個問話,還是那個表情,還是那個笑嘻嘻。

「沒道理啊,沒道理啊。」我真的沒臉說出不服兩個字。

「沒關係,你可以再來一次。」

「好,這次一定算數,這次我全力以赴。」

第三次,我真的盡全力了,可是也只扛住了五招。

獃獃看著掉在地上的木劍,實在情難自抑,不禁仰天長嘆:
「為什麼,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我可是一個劍客啊。」

夕陽的餘輝將苦棗樹的影子拉得老長,遠處的牛群正在大快朵頤,小牛犢子們肆意的奔跑著,彷彿永遠不知道疲倦。

樹蔭下一高一矮站著兩個人,矮個的那個笑顏如花,高個的那個垂頭喪氣。

「不跪可以嗎。」

「不可以呢,說好了的要跪怎麼能反悔呢。」

低頭沉思半晌:「那單膝跪可以嗎。」

黃衣小妹定定的看著我紅的發燒的臉,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
「也可以,但是你把你的劍給我玩會,看上去蠻漂亮的。」

「嗯…可以,但是你要小心一點,別弄壞了,這是我爹爹親手給我做的。」

「放心了,一截木頭能怎麼壞。」

「也別弄髒了」

「你怎麼這麼羅嗦啊,本姑娘這麼乾淨,怎麼會弄髒你的東西。」

「拿去,看完快點還我。」

「恩恩恩。」黃衣小妹接過木劍細細端詳起來,漫不經心的應著我。

「那個,小妹妹,你看啊,你年紀也沒我大,這師傅可不可以就不叫了。我爹娘早已經給我定好師傅了的,雖然我現在還沒拜師,但是這個事是我爹爹定下來的,我不能再改投在你門下了。」

小姑娘戀戀不捨的從木劍上收回目光,抬起頭看怪物似的看著我說:
「你這人怎麼這麼逗啊,你以為我真要收你為徒啊,不過是想聽你叫個師傅玩玩而已,你想拜本姑娘為師我還不愛收呢,你倒先嫌棄上了。趕緊叫,別墨跡。」

「那不行,我爹爹說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師傅二字可不是隨便可以亂叫的。」

小姑娘聽完,眼珠子又咕嚕一轉,背著手饒有興緻的看著我說:
「哎呀這樣那可就糟了,你父親是不是也教過你男兒一諾千金,說過的話決不能反悔。」

「恩。」

「唉喲喲,那可怎麼辦是好呢,左右兩難啊,真真是愁壞個小老頭啊。」小姑娘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連連搖頭說道。

你才是小老太婆呢,我在心裡暗罵道,只是此時還不能翻臉,我只好忍氣吞聲繼續強裝笑臉繼續說道:
「其實我到是有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不如我就只叫你一聲小師傅吧,這樣既不算真真拜師,也不算我食言,兩全其美,怎麼樣。」

小姑娘歪著頭,伸手摸著光溜溜的下巴,裝出一副老太爺捻須沉思的樣子,轉臉又皮笑肉不笑得看著我說:
「倒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可是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呢,我幹嘛要同意?」

「你…」我瞪著眼氣得滿臉通紅。

「哎哎哎,別急啊,聽我說嘛,我也有個好主義,你把這木劍送我吧,然後回家讓你爹爹重新再給你做一把,這樣跪也免了,連叫小師傅也免了,怎麼樣,這辦法是不是兩個兩全其美——四角周全啊。」

「說了這麼多,原來是打我木劍的主意。不行,這個我絕對不能同意。」

「你個小氣鬼怎麼這麼小氣啊,不同意算了,那你快拜師吧。」小丫頭剛剛還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被我拒絕完瞬時間就拉下臉來,撅著小嘴,跺著小腳指著我的鼻子說得。

「不行。」

「那木劍給我,讓你爹爹重新給你做一把。」小丫頭刁眉倒豎,寸步不讓。

看著黃衣小妹步步緊逼仗勢凌人,心中不由想起這些年來受到的種種委屈。
要是爹爹不死,我們母子也不會被人從大宅子里趕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寄人籬下;
要是爹爹不死,也不需要那個噁心的胖地主來關照我孤兒寡母,無端受人白眼;
要是爹爹不死,我的功夫也不會差到要受胖兒子的欺負,被揍得身上沒一塊好肉;
要是爹爹不死,縱使將這木劍送與了這刁蠻的小妹妹,爹爹也必會重新給我再做一把的。

這樁樁件件的委屈一股腦的湧現出來,瞬時間竟怎麼也剋制不住,放肆的大哭起來。

嚎啕的哭聲倒是著實驚到了黃衣小妹,小姑娘站在原地,撇著嘴一臉不屑的看著我:
「多大點事,也值得你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

「我就哭怎麼了,我傷心還不能哭么。你一口一個讓我爹爹重新幫我做一把,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爹爹被奸人害死了,就只給我留下這一把木劍,你現在又要搶了去,以後我就什麼也沒有了,這樣我還不能哭嗎。」我哭得腦仁有點疼了,也不及細想些什麼,一股腦將自己的委屈都倒了出來,後來累的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了,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接著哭。

小妹靜靜地聽著我咆哮,待我哭得乏了,側身在我身邊坐下。隨手從袖中扯出一方帕子,扔在我身上說道:
「哭夠沒,趕緊把這眼淚鼻涕擦一下,臟死了,木劍還你,師傅也不要你喊了,這樣好了吧。」

「謝謝。」

「恩。」

「…」

「你爹爹是怎麼死的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被奸人害死的,但是那時候我還小,記不清仇人長什麼樣。娘也不告訴我,說是我現在還小,等以後大了再告訴我。」

「你娘那是疼你怕你現在衝動白白送死,你不要怪你娘。」

「我知道,我娘為了我吃了很多苦。」

「恩,全天下的娘都是好的,爹爹還會打人,娘不會大人,娘還會做新衣服,娘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恩,你娘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嗎。」

「恩,我娘以前也最疼我了,後來又懷了弟弟。娘在生弟弟的時候難產死了,弟弟也沒活下來,就只剩我和爹爹了。」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

「但是我想要娘,爹爹會打人。」

「你爹爹不疼你嗎,為什麼要打你啊。」

「也疼,但是我偷懶不練劍就會打我手心,可疼。今天我就是被打了賭氣跑出來的。」

「我看看。」

「吶」小妹伸著紅腫的左手在我面前。

「我幫你吹吹吧。」也不記得是夢裡還是現實中,我記得我以前也被爹爹打過手心,總是媽媽會幫我吹手心,總是能減輕很多疼痛。我學著媽媽的樣子幫她很認真的幫他吹著,希望能減輕她的疼痛。

「但是我被打也從來不哭。」小丫頭片子憋著笑,直撲撲盯著我調笑道。

「你爹爹這下手不輕啊,得多吹一會。」我紅著臉,低著頭一直吹,我知道她在笑話我,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和她一般見識,所以只能假裝不知道,一直吹,直吹的自己感覺有點缺氧頭暈了才停下來。

「果然好多了,謝謝你啊小哥哥。」

「不用客氣。」我得意的笑著,嘴都快咧到了耳根。

「誒小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劍啊,我就覺得這東西可無聊,不喜歡。」

「因為我是劍道世家的子孫,我爹爹說了,我的血管里流的是劍客的血,我們家的子孫註定都會成為一流的劍客。我要練好劍,才能保護媽媽,才能為爹爹報仇,才能成為大英雄,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是不會懂得。」

「我才不稀罕懂你們那些東西呢。」

「…」

「誒,你爹爹以前給你找的師傅是誰啊,家在哪裡。你光想成為劍客也沒用啊,爹爹說了,劍是兵刃之王,既柔軟又霸道,不是胡砍亂劈的,劍術的一招一式那都是要靠汗水換回來的,半點也偷不得懶。」

「你爹爹說的都對,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師傅是誰,我沒見過,我只知道江湖上的人都尊稱其劍尊。」

「啊…?你要去投劍尊門下啊,你功夫那麼差,劍尊怎麼會收你,而且就算收了你就你這底子恐怕也得被打死,你不能去,我不想看到你被打死。」小妹臉上隱約透出一絲擔心的神色。

可能是因為小妹的爹爹喜歡打人,所以她就想當然的認為別人也都喜歡打人了。好在我皮糙肉厚也不是很怕挨打,我更怕的是學藝不精報不了父仇。以前只有母親一個人會擔心我,現在又多了一個小妹妹,一種被人記掛的滿足感幸福感瞬間游遍全身,舒服極了。我拍拍胸膛,糾糾然對小妹說道「我不怕,只是我也不知道師傅現在在哪,但是我爹爹說了要我去跟劍尊學劍,那我就一定要去的。」

「你這功夫真是太爛了,好好的一把劍,被你生生的當刀使了,難怪連個赤手空拳的胖子也打不過,真丟臉。」

「要不以後你來教我吧,我看你的劍法挺好的。」

「那是,我的師兄們也沒一個打得過我的呢。」

「真了不起。」其實我想說恐怕你師兄不是輸在你的劍術下,而是輸在了你刁蠻的脾氣下吧。

「知道就好。以後好好練功夫,別讓別人欺負你。我媽媽雖然走了,還好爹爹和師兄們疼我,從來沒人敢欺負我,你以後也好好練,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恩,我會的。」

「你學好劍了要好好保護你媽媽,別讓別人欺負她。」

「恩,我會的。」

「…」

「你想媽媽嗎」

「想,白天還好,就晚上想。」

「你怎麼也哭了?」

「被你一問,還真有點想媽媽了。」

「都是我不好,快別哭了,手帕給你,你也擦擦吧。」

「不要,你擦了得臟死了,哎別往我身上放聽到沒,快拿開快拿來。」

苦棗樹下的山坡上,兩個小小的並排坐著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

我和小妹每次見面都很隱蔽,因為母親和胖地主都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所以我只能瞞著大家。

小妹仍是三不五時的跑出來教我劍法,自從有人指導之後,我自己也感覺彷彿是在迷霧中找到了一絲光亮。以前沒人教的時候,自己雖然也是滿腔的對劍術的痴迷,但完全沒有章法,只會蠻力劈砍,是以一直在劍術的門外徘徊無法進步。如今有人指導引領,再加上我自身的痴迷苦練,短短兩年多時間劍術竟是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以至於小妹每隔幾天都能明顯感覺到我的進步,在幾個月時我和小妹互相切磋,她就已幾乎只能和我打個平手了,如今小姑娘更是只能以撒嬌耍賴為生。

伴隨我的劍術一路高歌猛進的還有我的身高。

每天出門去放牛前我都還是要看一眼掛在壁上的那把家傳寶劍。

也不知是哪一天,當我抬起頭來看它時不再覺得像以前那樣遙不可及了,彷彿就在眼前一般,我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

但是我還是沒有去碰它,如今長大了些,開始明了些事理,少了些衝動。曾經仰望的夢寐以求就在手邊了,榮耀、血仇、家族、保護,一個個念頭在我頭腦中閃過,沉甸甸的,我還沒有勇氣將它們從高閣上取下,擔在肩上。

曾經我想等我劍術學成了我要再找胖兒子打一次,把丟了的面子重新找回來。

如今我的劍術已是小有所成,但是奇怪的是我卻不那麼恨胖兒子了。雖然還是不喜歡這個大胖子,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一起度過了整個懵懂的童年。

胖兒子小時候調皮,但也都只是無傷大雅的孩童間的淘氣。如今年齡漸長,竟脫胎換骨般長成了一個懂事明理有義氣的少年。

胖地主還是一直不苟言笑讓人無法接近,我也還是一直討厭他和母親嘀嘀咕咕。我常想這胖地主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能將一個混世魔王教育成這樣懂事的少年。為什麼他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讓我們做最卑賤的活,還要將我們軟禁起來,不允許外人和我們接觸。

近日的梅雨天氣陰雨不斷,母親因常年漿洗雙手指關節已患上了嚴重的風濕,這種天氣母親都是疼得整夜睡不著覺。

晚上看著母親一夜未眠而熬出的黑眼圈,我覺得我不能再逃避了。該面對的終歸要面對,該承擔的終歸要承擔。

我看著母親整理華髮的背影,默默走到牆角,微微踮腳,摘下了牆上的寶劍:
「母親,我們走吧,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受這個苦了。」

母親抬起眼睛看了我手裡的寶劍一眼,並沒有我預想中的歡喜。
「我們哪也不去,就老老實實在這呆著。」

「為什麼要在這裡寄人籬下看人眼色,我如今長大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能活命,我們不要靠別人,你看,我已經能夠得著咱倆的寶劍了。」我第一次沖母親如此大聲的說話。我的心裡從小就有一個深深的恐懼,萬一母親就在這不是被胖地主逼得呢,萬一是母親自願待在這的呢,我可以殺了胖地主和他的胖兒子,但是我總不能殺了自己的母親吧,每每念及於此我都不敢深想,我很害怕。如今母親的表現正在將現實往這個方向推,我實在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狂躁情緒。

「你們哪也別想去,翅膀還沒長硬就想飛了,能得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背後的門口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胖地主和胖兒子站在了門口,胖地主在前面低頭側身閃進了屋內,抓起旁邊的一截木樁子坐下,隨手將手中的糕點扔在了桌上,胖兒子在後面收了傘,放在門口,側身進來站在了胖地主身後。

此時的憤怒已經佔據了我全部的意識,我挺起胸膛上跨一步,隔著桌子站在胖地主對面說道
「你也太小看我劉家人了,雖說遭了難,但是我劉家男兒血管里天生著流的就是劍客的血。你以為你們能控制的住我嗎,我們要走便是要走。

「哦,既然你這麼自信,那你和犬子走幾招試試吧,如果你勝得了他我就讓你走。」

「好,那就試試吧。」經過這兩年小妹的悉心指導,雖無把握勝的了胖地主,但是我自信打贏胖兒子問題還是不大了,只不過是現在沒有了報仇


單論劍術境界,從老金的小說里的人物獨孤求敗可以看出,以下剪切一段原文
紫薇軟劍,凌厲剛猛,無堅不摧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道可道非常道。從有歸於無


周四見自家人馬雖已聚合,但南面官軍愈聚愈多,曹文詔亦縱馬向那裡奔去,忙掄槍打馬,趨馳向南。正奔時,只見斜刺里掠上一名軍官,橫劍立在他馬前幾丈遠近,雖見戰馬疾風般奔至,竟不稍動。周四不假思索,大槍疾刺這人前胸,只道是尋常兵勇,一槍可斃。誰料那人長劍倏出,只見青光一閃,周四立覺手上一輕,身下一軟,頭上一涼,跟著向前飛出,直摔在數丈之外。他一驚之下,連忙躍起,見手中大槍只剩下半個槍桿,坐騎前半身隨己飛出,後半身卻落在數丈之外,隨覺額上熱血淌下,顯然也被長劍劃中。他有生以來,從未遇過如此驚變,那人斷槍、斬馬、傷敵只在一瞬間,劍法之高,實在駭世驚俗!他身當此時,心間驀然湧上一股寒意,似已猜出這人是誰,當下鬥志全消,撒腿向西邊躥去。

那人冷哼一聲,一掠數丈,只幾個起落,便趕到周四背後,也不見運腕展臂,長劍已刺到周四背心。周四雖看不見他如何出劍,但覺背後劍風襲來,十餘處大穴如被針刺,便知這一劍萬難躲過,忙拼盡全力,向前撲出。雖是如此,對方長劍仍毫釐不差地刺在他十餘處大穴上。若非他應變極快,將劍勢卸了大半,這一劍已取了他性命。

那人一劍殺他不得,也甚吃驚,左掌揮出,向他虛擊過來。周四只覺一股大力襲到,七竅盡似有物灌入,悶脹已極,急忙向旁滾開。「砰」地一聲,那人劈空虛擊的一掌,竟將地上泥土擊得四處飛濺,陷出一個小坑。周四心膽俱裂,身子霍地蹦起,半條槍桿脫手飛出,射向那人。那人長劍一抖,將槍桿削做數段,隨手一挑,幾截斷桿轉了方向,反向周四飛來,或快或慢,分擊各處。這幾下恍若行雲流水,看來毫不費力,實則運劍之快,使力之巧,幾乎已是不可捉摸。

******

等人站在高處,眼見那人發足狂奔,在人群中穿出一條血路,死傷兵士四肢軀體飛向空中,此起彼落,彷彿快馬疾馳,揚起的塵土,均不由大張其口,疑是夢魘。眾人距那人雖遠,但這一幕著實駭人心膽,均在心中暗念:「皇天保佑,可千萬別讓周兄弟向這邊奔來。」李自成扼腕嘆道:「莫非自成當絕,上天派下凶神,殺我四弟么?」他素服周四之能,哪料到他會如此狼狽?念及自家陷入敵陣,再無勇將佑護,不覺由悲轉恐,大感絕望。便在這時,那人已奔到周四馬後,長劍一閃,望周四背上刺去。周四知其劍法太高,這一劍根本無法拆解,拼著被對方一劍穿胸,猛地轉過身來,雙掌齊出,直向那人擊去。那人本可一劍將他刺死,但見他雙掌拍至,掌力非同小可,自己若一劍刺實,難免被其掌力所傷,當即迴轉長劍,嗤嗤兩下,刺中周四雙腕。周四腕上巨痛,掌力大衰。那人大袖一拂,震散撲面而來的勁風,抖腕出劍,又向周四當胸刺到。

周四面沖其人,這時方看清他如何出劍,只望了一眼,心中已是一涼:「這世上竟有人能使出這等劍法,我死在他手,可半點也不冤枉。」原來那人一劍刺出,劍尖分襲各處,便似有數十把劍同時刺來,迅捷凌厲,固然無懈可擊,更奇的是周身上下非但全無破綻,袍襟袖角竟也隨著劍勢筆直盪起,逸氣如劍般指向前方。劍法之神,實已到了將血肉之軀也融成劍的極境。周四萬念俱灰,暗暗苦笑:「我死到臨頭,方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劍法。適才我若與他正面交手,怕一劍也躲之不過,便已死了。」


我嘗試用繪畫來回答一下:

一般我們剛開始畫畫的時候,不能準確的畫出形狀和線條,手中有筆,心中卻沒有畫的樣子,所以畫不好;而後經過不斷的練習,技藝越發純熟,手上的功夫越發精巧,心中也能浮現出畫作完成的大致的樣子;

再後來進入創作階段,光技藝的熟練打動不了人,需要在作品中融入你自身的情感體驗(只有真,才能打動人心),需要在作品中融入你的精氣神,這也可能是為什麼歷史上一些偉大的藝術家容易英年早逝的原因吧。

之後的境界我不敢妄自推測,可能是一種人的思想,精神與周圍的環境,事物極度契合,感悟到一種獨特思想的地步吧。

目前而言在我眼中大師們總是可以在創作開始之初,腦海中就有一個大致的構想,在下筆的一刻越發清晰的浮現出來,手裡沒有現成的作品,心中卻有這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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