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定義是什麼?
看了《 3名牛津大學教授要求死後冷藏遺 體 期待100年後復活 》據說未來可以復活,可以將大腦移植到另一個身體,甚至下載大腦里的記憶。這樣就亂了。那「我」的定義是什麼?「我」是軀體?是大腦?是思想意識?如果僅僅是復活還好理解,那下載的那些思想意識輸入給另一個人或軀殼那還是我嗎?我們確定一個人都是根據軀體來識別的?這樣一來「我」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我也從幾個角度來說下自我意識的解釋方案,首先完善下上面一位答主對費希特的解釋,因為他說了和沒說是一樣的……
1.費希特《全部知識學的基礎1794/1795》
費希特試圖將康德的先驗統覺作為體系哲學的基礎和出發點,但這勢必需要改造康德自我意識的反思循環困境。費希特將知識學的第一原則表述為「自我設定自我」,「設定」一詞表明自我意識作為一個自我指稱的行動直接等同於結果,因此這一命題表達了意識前反思的自我關聯。因為自我意識僅僅為其自身存在(「表象能力為表象能力而存在」是《評埃奈西德穆》中關於自我指稱的另一表達,也是在這一文本中費希特批判了舒爾策對自我意識的物化,即自我意識為物自體而存在),所以自我意識的原初性排除了物自體的可能性,一切能被理解的必定是為自我而存在的,並且自我意識構成了對象性意識的基礎,所以第一原則構成了知識學體系的終極基礎。值得注意的是,第一原則中的「自我」不是個體化的經驗自我意識,而是抽去了一切經驗後得到的基礎自我意識結構,是關於自我-世界結構的元語言。理解這一點,也就明白費希特的工作根本不是形式邏輯意義上的「清晰不清晰」,而是主體性理論的一個深淵,也是說「我」現象的深層分析(沒錯,費希特壓根沒有把「我」當成自明的,恰恰是在這一語言現象下暗含了複雜的結構)。
2.海德格爾 《存在與時間》
可能很多人會認為海德格爾作為一個自創一套現象學黑話的神棍大談玄學,但實際上海德格爾I時期(也就是「轉向」前)還是明顯涉及到了自我意識問題的,而且甚至是對傳統自我意識觀回應的一大主題。
《存在與時間》中海德格爾明確區分了認識論上的現成自我與基礎存在論上的自身性,前者體現為以理論化態度預設主客模式,從所謂的感覺、直觀、思維開始分析一個內在主體如何達到世界,這種進路看似「自明」卻恰恰預設了太多——此在總已在世存在,換言之,我們總是在日常生活中熟悉於世界、他人,並通過對世界、他人的領會來理解自身了,而在日常的「在家」狀態下,我們恰恰不會有一明確的「自我-非我」模式的認識論對立。這一思想可謂看似平常卻又極具顛覆性,瞬間瓦解了傳統哲學苦苦糾結的一系列問題:人們總已在操心(Sorge)中前-領會了世界,而且這種日常狀態恰恰是主客難分的,自我意識與對象性意識作為一對概念派生於操心這一基礎存在論結構,而非原初事實。進一步,人們對自身的理解也是在操心中通過「常人」(Das man)構建的世界意義進行的,我們總已在自身生存的社會處境中以後者來理解自身、籌劃自身的可能性,而這甚至是並未伴有明確自我意識。現成主體性通過周圍世界的現象學-解釋學描述被解構,並進一步在死亡現象的分析中達到時間性結構,即「自我」(哲學認識論)與「自身」(存在論解釋學)在其中生成的境域。這裡對傳統形而上學乃至現代科技主義的批判已經先于海德格爾II而初露面貌:一旦我們將無限的「自我」(而非時間)理解做世界的基本結構,對生成的仇視與意志主體性的膨脹也就到來了。
3.尼采,胡塞爾《邏輯研究》
《邏輯研究》支持一種無自我論。胡塞爾在第五研究中排斥了新康德主義的認識觀,將「純粹自我」視作一種「懸浮在體驗流上的怪物」——此時的胡塞爾認為體驗流的內在結構自身就保持了統一性,「自我」只是一種形而上學的虛構。不過先驗轉向後的胡塞爾支持康德式的立場。尼采也持有無自我論立場,不過他是通過語源學探究和語法分析得到的這一結論,認為「自我」是語言學的虛構和最為古老的信仰。
暫且這麼多。
對於任何一個人而言,「我」都是絕對的、唯一的、不可重複的。
所以,這個「定義」是怎麼回事?
以語言做出定義,是為了在不同的個體之間交流信息,而對於那些對同一個表述內涵完全不相通的概念,怎麼做一個共同定義?
任何一個個體,無法從「感」而「知」,只能從「感」而「覺」。我之所感,是事或物外放的信息,那麼我之所感,必然非我之本身,因此,「我」,只能由感,而推知得、而覺得。這是個過程,根本無法做出能被所有人無誤、一致理解的定義。
我對於」我「的認知,能與其他人分享么?我能夠通過其他人的語言表述,感同身受的知曉其他人對於他自己的那個「我」的認知么?不可能啊。
那定義個什麼勁啊?有可能做出明確定義么?目前存在的定義,都行得通么?諸多答案不是已經對各種答案做出了質疑了么。
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只能感覺到一個「我」,那就是他自己的那個「我」,對於其他任何人的感知,都不是其他人自己的那個「我」。
=======================對那些頭腦風暴的看法==========================
忒修斯之船。
你們到底要討論啥?你們討論的是別人眼睛的你,還是對你來說的「你自己」?你看忒修斯之船,是那艘船的「他自己」的視角么?你們要不要問問那船自己的看法啊。哦,對了,那是艘船啊,那是一堆木板拼起來的、能夠一致行動的木頭啊,它是船還是ship什麼的,都是你的意識。那你在討論啥?要不要討論一下一堆金屬零件的集合?其實,直接討論一下一堆人體細胞的集合不是更直接么。
既然要風暴「我」,那就從「我」的角度進行。
不是下載記憶就是你的復活么。那麼假如你生活在那個能下載記憶的時代,你的記憶被複制、被傳給了另一個人,那你怎麼看那個擁有了你的記憶的人?你怎麼看?那是誰?那是你么?你是怎麼看的?
左腦右腦分開的風暴,可以想像蚯蚓,蚯蚓斷成兩條,每條都活了,那它們是怎麼互相看待的?假如你的左腦右腦都成活了,那很顯然會形成兩個擁有相同記憶(存疑)、相同自我認知的「我「啊,很顯然,他們都同樣能界定何為他自己何為非他自己,對於他們而言,對方都不是他自己。但是,他們應該都會認為那個左腦右腦在一起的人是他自己的那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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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
糾結於這個問題,只能說明其人是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啥。那些終極哲學家們,不如一個小說里的人物,魯智深。
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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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吐個槽,一幫子壓根不知自己是啥的人,總掛嘴邊一個「自由」,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么?自由,可是有個「自」的。
哦,對了,人家的自由是免費啊,跟「自」沒關係啊。瞭然。
這實在是一個最有趣的哲學概念了。人類正是因為意識到了「自我」的存在,區分了客體與境體之於「自我」的不同,才與動物區分開了來。
一個一歲的孩子便能夠區分鏡中的「我」與真實的「我」,便能夠根據「自我」的需求來指導行動,在成長的過程中通過對「我」的補全來完善人格。
問題的描述讓我想起了一個著名的思想實驗:「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帶了充足的材料。然後它不斷的修補和替換新的部件,請問當所有的部件都被換成新的材料後,這艘船還是原來的同一艘船嗎?而被替換下來的零件組成另一艘船後,那又算什麼?」
當文件可以被複制,人可以被克隆,知識可以被下載,器官可以被機器所代替,那個時候「我」要怎麼認識自己、定義自己?
因為不要忘了,作為人,另一個偉大的特性便是「創造」。即使某一天我發現我是克隆人,編號9527,我也要做一個最與眾不同的9527,如此才對得起「我」。
我感覺這種玩弄詞語的問題是很無聊的...「自我」這個表達方式根本不是在當代語境中發明出來的,當然就很難在當代語境中精確定義。
(但我個人比較傾向黑格爾/塞拉斯/費耶阿本德/Brandom,也就是說我認為「自我」對古代人或不讀現代哲學的人來說確實是存在的「實體」,但有了現代自然科學和哲學之後,作為一個精確實體的「自我」就消失了。)乾貨滿滿請收好。我盡量通俗簡單的講。想到哪裡說哪裡。。。。
題主所講的,是一個非常經典的哲學假想:大腦移植假想
我們假設,將A的大腦,移植到B的身體上,那麼這個人到底是A還是B?
如果你的答案是A,那麼你更傾向於 Psychological account
如果是B,那麼你更傾向於 Somatic account。
接下來我會為你解釋這兩個說法都有哪些論點來證明自己,而這些論點又是怎樣被擊破的。
首先我們來看 Psychological account。它的代表者就是鼎鼎有名的John Locke,他說:「人是擁有邏輯思維和自我思想的聰慧存在,他懂得自己是自己,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保持統一的思維。」
也就是說,思維=自我,而不是身體。
1. 在時間點t的A和在時間點 t+1的B是同一個人只要兩者的思維和思想是相互串聯的。
所以在手術後,新生的人的思想與A相連,所以他是A。
Locke主要注意:psychological connection,思想相連。我和年輕的我是一個人,因為我的記憶是由於年輕的我做的事情而產生的。
但是,同學們有問題了:
假設,中年的我記得我年輕時帥的不要不要的,老年的我記得我中年的時候帥的不要不要的,卻不記得我年輕時候也帥的不要不要的。按照Locke的說法,中年的我=年輕的我,老年的我=中年的我,可是由於不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老年的我不等於年輕的我。
可是邏輯非常明顯:如果 b=c, c=d, 那麼d=b就是必然。(transitivity of identity)
所以說法1.不成立。
這個時候Locke改口說,我說的是Psychological continuity,
2. 在時間點t的A和時間點t+1 的B是同一個人,只要兩者的思維和思想是相互連續的。
也就是說,老年的我即使不記得年輕的我,也依然和年輕的我是一個人,因為我們兩個都是中年的我,我們的思維是有延續性的,如同一個思維鎖鏈一樣,只要環環相扣就可以了。所以換腦後,依然是我的腦就是我。
可是同學們又有問題了:
那再假設,如果我們把你的左右腦分開,左腦給一個人,右腦給另一個人,兩個都是你的思維延續,哪個才是你?
於是支持Locke的學者們說:
3. 在時間點t的A和時間點t+1 的B是同一個人,需要滿足兩點:
1)兩者的思維和思想是相互連續的。
2.)在t+1時間點,除了B之外,沒有另外一個跟A思維和思想相互連續的第二個人存在。
可是同學們又有問題了:
老師你當我們傻啊?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想活下去,就要毀掉半個腦袋,不然兩個都留我們就不存在了。警察叔叔快來看精神病。
於是學者們又又說:
4. 1) 人是4D的東西,在時間軸上延伸。
2) 沒有人的全部都存在在一個時間點上
3)在一個時間點上,只有一個人的一部分「時間片」(time slice)
4)所以如果出現左右腦分離的情況,那麼就可以視為一個時間點出現兩個重疊的,不同的」時間片「。
猜測到大家都沒聽懂,我打個比方。人就好比一條河,沿著時間軸在流動,雖然河經過的地形不同,河道的水量也會有變化,但是自始至終,都還是一條河。在任何一個地點,都只能看到這條河的一截,也就等同於,在任何時間點,都只能有一個人的一個「時間片」。而即使這條河在某一地點分叉成兩條河的時候,他們由於源頭都來自於一條河,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一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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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更新,
同學們非常的坑爹,於是繼續問,老師如果這樣的話,只要思想連續就是同一個人,那麼自我是跟著大腦走的,假設我們切掉你的 frontal lobe你還是你嗎?那切掉occipital呢?總之就是一刀一刀的切,什麼時候才會不是你呢?
(樓下有人提到船的例子,一艘船在海上航行時不停的被換零件,要換到什麼程度才算不再是同一艘船,邏輯是一樣的,在一個人的腦子上不停給的一點點動刀,什麼時候才算這個人不在了?)
就在學者要發飆的時候,Parfit老師站了出來。他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只是希望未來的那個人擁有我的思維和記憶,不管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我都不重要。就算他嚴格來講不能說是我,那他的思維,記憶,等等都是我的,我也沒什麼意見。
這個地方容許我從哲學,跳到社會學:
人的自我究竟從何而來?心理學家,哲學家和社會學家都在糾結這個問題,上面講過了哲學的一半,中間我插一下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的看法。
弗洛伊德曾表示,人的自我分為ego和superego,ego是本性,superego是學來的理性,來控制本性,將本性限制在subconsciousness。
George Herbert Mead 表示,自我是 I 和 Me 的溝通, I 是善變的,有個性和自我的,Me是從他人學來的,internalized significant others(就是將重要的他人自我化,比如家長,老師,朋友)。而自我的所有都是由I 和 Me的溝通而產生。他表示自我人格的形成經過三個步驟:
1. 準備階段:我們不具備任何自我,我們只能看到他人對我們的反應。
2. 玩耍階段:我們開始懂得一些「角色」,如警察,媽媽,廚師,我們自己玩耍,並代入那個角色。
3. 遊戲階段: 我們開始跟好多人一起玩耍,有很複雜的社會溝通,有遊戲規則(老鷹抓小雞等等),我們開始慢慢懂得「角色」之間的關係,開始有自己是誰的認識。
Erving Goffman表示, 自我源自於社會交流。我們的自我就好比演員的角色一樣。我們在他人面前進行的表演就是自我。在爸媽面前一個樣,在老闆面前一個樣,在朋友面前一個樣,這都是我們多年攢下來的「自我角色」。而我們平時的社交,就是舞台。
社會學家,總的來講,覺得自我跟他人密不可分,你是你身邊所有人造出的結果,他們對你的反應,對你的態度,給你輸出的信息,造就了你得天獨厚的自我。就算你克隆出一個我,他如果沒有經歷過跟我一模一樣的成長環境,沒有我的記憶,那麼跟我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社會學家在 nature vs nurture (天生 vs 後天)的辯論中,更加青睞後者。而由此,在腦和身體中,他們最在意的,自然是腦。然而這個腦如果失去思維能力和記憶,就失去了存在價值,你就不再是你。在上面那個切腦子的例子里,對大部分社會學家來說,你沒了Primary visual cortex可能大部分人依然覺得你是你,只是瞎了。但是如果沒了frontal,那麼你就不再是你了。
當然先天因素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你的長相多多少少決定了他人對你的態度,而你的大腦構造也多多少少決定你對他人不同反應的解讀是怎樣的。雙胞胎的研究證實了這一點,有些雙胞胎研究跟隨兩個從出生開始就被不同家庭領養的幾對雙胞胎,發現雖然成長軌跡和家庭背景如此不同,兩者依然在個性,習慣等等方面驚人的相似。
而心理學家大多覺得,自我是一個可捏造,可改變的東西:
如果要我來總結,我覺得,人的本性,是在努力相同中,渴望自己的不同。
心理學家對自我的認識就是如此,不信可以看看在兩個人互相介紹的時候,會先自動刪除沒有意義的相同信息,彼此表達自己與他人的不同之處,然後在這不同之中尋找相同)
人的自我是多重的(William James),我們有好多好多的點,然而我們想到的點大多是我們最常做的,最常經歷的,最在意的。
比如我是一個丈夫,一個兒子,一個學生,一個老師,一個樂手,一個籃球運動員。。。。。。。
每次我想到一個點,這個點在今後就更容易被想到,而我想到這個點也會讓我更努力去在這個點上用功。形成的良性循環,我是丈夫因為我愛我老婆,我給她做好吃的。我給她做好吃的導致我想到我是丈夫,我想到是丈夫導致我繼續給她買好吃的。
點之間也是相連的,如丈夫和兒子是相連的,我想起丈夫,家庭就想起我也是一個兒子。而老師和樂手也是相連,我教課的時候要講音樂,所以我也會想起我是樂手,等等。
而由此良性循環所造成的幾個點,互相增加,就塑造了我們的中心人格。而我們每個人都有好多人格的點。有些人中心人格很小,由很少幾個點組成,而有些人中心人格很大,有很多點。
這些點會根據環境而被點亮,比如我路過一個體育場,就會想起來我是籃球運動員,聽音樂就想起來我也是個樂手,等等。
而我們可以通過控制你對某個點的注意力,來控制你的自我認知。
這是非常有趣的,因為對自我認知的改造不僅僅局限於心理認知,也可以改變自己對外表的認知。
比如有實驗曾經測試兩組人,一組做有權利的領導者,另一組對言聽計從的小職工,而後一段時間兩組對比,領導者那一組把自己的身高普遍報的比真實更高,而職工組普遍把身高報的比真實更低。
感謝題主!說實話感到這個問題有點讓人激動,因為實在是可以從太多不同的角度來對於這個問題進行回答了,各個不同角度差異巨大而且學科跨度很廣,所以我就僅僅談談自己現在能想到的幾個不同角度。喜歡看哪個就看哪個好了~
一、自我同一性問題。
至少從哲學的角度來理解,自我同一性問題可以被解釋為「我為什麼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我作為『我』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或者「什麼原因決定了我是『我』」。所以,把題主的問題歸結為哲學上的自我同一性問題是很恰當的。因此,想要回答「我」究竟是什麼,就首先要找到「我」「是」且能夠持續地維持這種「是」的本質所在。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複雜了,我沒有辦法一下子給出一個完整的介紹,尤其是目前比較前沿的一些研究成果,所以就從比較經典的問題談起。
首先是「忒修斯之船」問題:羅馬歷史學家普魯塔克在他的《希臘羅馬名人傳》(有中譯本)中將雅典建城者忒修斯和羅馬建城者羅慕洛斯進行了比較。這和個忒修斯呢,就是為了拯救其他的童男童女而自願去克里特島的迷宮斬殺怪物米諾斯牛(Μιν?ταυρο?)的雅典王子。他在完成任務以後航海回到雅典(還掛錯了帆,結果讓老爹以為自己死了於是悲痛滴自殺),人們為了紀念他,將他的船隻作為聖物保存了起來。保存過程中,船上的木板不斷朽爛,雅典人就一塊一塊將壞掉的木板換成新的。經年累月,船上已經再沒有一塊木頭是當年隨著忒修斯一起出海的了。那麼這艘船是否還是忒修斯之船呢?
亞里士多德對於這個問題有一個較早的經典回答。他對於一物「是其所是」(τ? τ? ?ν ε?ναι)的根據提出了四個因素,亦即「四因說」。就是說,「形式」(一個東西的內在規定性,比如房子的藍圖)、「質料」(組成一個東西的潛在的材料,比如磚瓦至於房子)、「目的」(為什麼要去造就它,比如為了居住)和「動力」(它是怎麼被造就的,比如工人用雙手來建造)。其中決定這個東西就是這個東西根本的因素是形式(α?τιον)。也就是說,這間房子之所以是這間房子,是因為這間房子按照這間房子的藍圖被建造了起來。在這個意義上來講,零件更換一新的船當然仍然是忒修斯之船。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變種:如果將這些換下的木板重新拼裝成一艘新船,那麼到底哪艘船才是忒修斯的船呢?按照亞里士多德的解釋,兩艘船都是,所以問題仍然存在。
休謨對於這個問題給出了一些回答,他提出了經典的「簇理論」(Bundle Theory)。簡單地說,就是認為每個物體不過是一系列性質的集合,比如蘋果不過就是甜味、香氣、硬度、多汁等屬性的集合;同樣,每個人的「我」其實不過是一系列記憶的集合而已。每個人都在不斷地發生變化,就像捆在一起的一簇柴草之類,我們不斷地抽走一些柴草,又添加一些柴草,但是這一簇始終是這一簇,這就是自我同一性。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似乎新零件拼成的舊船還是忒修斯之船,但舊零件拼成的新船已經不再是了。具體到究竟什麼是「我」的問題上,休謨的答案也就在於記憶的連續性。
對不對呢?我也不知道。往後的進一步疑難還有很多,比如失憶的人還是不是他自己,比如被「移植」了別人記憶的人究竟是誰?這些問題太形而上了,也沒什麼確切答案。
二、馬克思:「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
就算我們可以按照休謨說的那樣,將人理解成一系列性質或者是記憶的集合。這是否足以概括我的本質呢?
打個比方說,我的性質是男,30歲,體重70kg,身高180cm,智商69,深棕色頭髮,早上吃了兩個雞蛋,喜歡睡懶覺等等,可這真的就是我了嗎?
似乎並沒有人用這些指標來識別一個人。馬克思在《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1845,收錄於《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第六節中寫道,「費爾巴哈把宗教的本質歸結於人的本質。但是,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
馬克思說話從來都有些繞,我大致翻譯一下:一個人的本質並不是作為人類一分子的生物學特徵,也不是這個人任何「物理上的」指標。真正使得「一個人」是「這個人」的,在於此人的社會關係,在於他在社會中所處的地位。
所以,如果我要向別人介紹自己,顯然不會說自己的鼻樑多高,腰圍多長之類。我只會說自己的父母是誰,家在哪裡,畢業於什麼學校,學什麼專業,做什麼工作,認識哪些人,和這些人分別是什麼關係等等。正是這些因素,而不是我的身高體重等定義了「我」究竟是誰。
三、費希特:「自我設定自我,自我設定非我……」
提到馬克思,其實就有必要向前追溯一下德國古典哲學。雖然我其實很不想提這些,但是它的影響力確實還是很大的,所以姑且一說。
在費希特那裡,你可以問任何問題,但是最不應該問的就是「我」究竟是什麼。在《全部知識學的基礎》(Grundlage der gesammten Wissenschaftslehre, 1794)中,他會認為「我」(das Ich)是個自明的東西,它自己設定了自己——如果你連個「自我」都沒有,該怎麼用這個「自我」去認識任何東西呢?我們「周圍的世界」正是你在意識到了自我的存在之後才有可能去意識到的東西。
從邏輯上講,好像確實是這個樣子的,但這並不意味著解答邏輯問題就能解答人們在現實中的困惑。歐洲大陸的哲學就是這個樣子,看似邏輯上嚴絲合縫,實則讓人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東西和現實有什麼關係。不能多說了,身邊有好多人看到我這麼講又該不高興了……
(不過我還是想在他們面前大喊一聲——Rule! Britannia!)
四、自我意識與鏡面實驗
提到費希特就要說說「自我意識」這個東西。自我意識其實就是將自己識別為同外部世界和其他個體相互分離的個體的能力——換句話說,就是意識到「我」的存在,而且知道到底那些東西是「我」這樣一種能力。
由於剛剛被一個德國哲學的粉絲批判一番,加上我自己本來就喜歡形而下的東西,所以在這裡我偏不談那些思辨的東西,而是簡單介紹一下腳踏實地的動物行為學和神經科學的研究成果,多關注動物,少關注人類。
怎麼確定一個人/動物是否有自我意識呢?一個經典的方案是「鏡面實驗」。大致就是在被試動物身上畫個紅點之類的,但是要確保讓它自己不知情。這時候將其置於一面鏡子前,它就能看到自己在鏡中的影像。這時,黑猩猩等動物看到鏡中影像之後,不會和鏡中的「猩猩」有互動,而是會摸自己額頭上被點了紅點的部位,可見黑猩猩知道鏡中就是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不同於外部世界的存在,因此它有自我意識。(Gordon G. Gallup, Jr., James R. Anderson, and Daniel J. Shillito: The Mirror Test, 2002)除此之外,海豚(M. Tennesen: Do Dolphins Have a Sense of Self?, National Wildlife, 2003)和至少是部分喜鵲(H. Prior,A Schwarz: Mirror-Induced Behavior in the Magpie (Pica pica): Evidence of Self-Recognition, PLoS Biology, 2008)也有在鏡子中識別出自己的能力,不過不同喜鵲的表現有所區別,有的個體會比其他個體有更強的好奇心,不斷地擺Pose 然後欣賞鏡子中的自己。
狗有沒有自我意識,不知道,大部分肯定是不行,但是邊牧之類的,誰要是方便的話可以自己試試。
喵星人肯定不行,太愚蠢了。
然後,自我意識這個東西究竟是怎麼來的呢?目前的研究傾向於認為它是鏡像神經元的功能。鏡像神經元除了產生自我意識之外,也使人類(有可能也包括其他動物)獲得社會認知的能力,比如(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他人的意圖(L. Fogassi et al, Parietal Lobe: From Action Organization to Intention Understanding, Science, 2005),模仿其他個體(見下圖萌物恆河猴 Liza Gross: Evolution of Neonatal Imitation, PLoS Biology, 2006),或者是產生共情(Empathy)(Stephanie D. Preston and Frans de Waal, Empathy: Its ultimate and proximate bases,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2002)。
還是這個de Waal,他曾經在TED演講里也提到過這事,當時他做的實驗是給一隻猩猩(我不太清楚品種)看其他猩猩打呵欠的錄像,然後這隻猩猩也會跟著打呵欠,我們可以想想自己是不是有時候也會這樣的。我個人冬天經常聽到別人對我說「看你穿得這麼少,我都覺得冷。」道理差不多。鏡像神經元還有一些其他可能的功能,比如可能是語言能力的生理前提等,但是爭議比較大。至於共情和自我意識這幾項,一般沒什麼爭議。
有點跑題了,不過不管怎麼說,「自我意識」這個東西似乎對於「我」這個東西構成了自明的定義。雖然人類可能會因此困惑,但其實連猩猩都知道答案啊hhh~
五、丹尼特:重心理論
丹尼爾·丹尼特,認知心理學和哲學家,也是當代無神論的領軍人物之一。在他看來「我」只不過是一個假設出來的方便的概念而已,就像「離心力」之類的概念一樣,僅僅是為了方便人的理解,卻並不真的存在。也就是說,「我」這個東西並不像設想的那樣,坐在顯示器前,刷知乎到過年,要麼是那個軀殼,要麼是藏在軀殼裡的思想——完全不是這樣的。「我」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它倒更像是《歡樂頌》里的那個旁白,或者是《紙牌屋》里木下總統把腦袋轉向攝影機之後說話時的狀態。總之它並不真的存在,只是所有的事物圍繞著它而發生的那個「重心」。我們通過假設出這個重心的存在來理解這個世界的秩序。
如果有人要問,我的這具軀殼或是其中的思想算什麼?丹尼特會認為,那也是圍繞這個重心而被安排在整個秩序中的一部分。
好像不太難理解?
六、弗洛伊德:id, ego, superego
弗洛伊德應該是比前面的不少人的名氣都要更大的人物了。他對於人類心理進行了三個層次的劃分,分別是「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這個理論很多人應該很熟悉了。大體說來:
id,是拉丁文當中「它」的意思,漢譯「本我」。這個部分並沒有自覺的意識,完全被快樂原則和本能所驅動,尋求得到滿足。
superego 在拉丁文中意思是「超過我」,漢譯「超我」,這部分是自覺的,負責自律、自我約束,用道德標準來自我規範等等。
ego 在拉丁文里是「我」的意思,漢譯「自我」。這部分就是id 和superego 兩部分共同作用而產生的那個實際上的最終呈現出來的狀態。就好像老式的冰淇淋機,左邊是香草味的,右邊是巧克力味的,中間扳手扳下來以後出來的冰淇淋就是巧克力香草混合口味的。我覺得這個比喻不錯。
還有就是經常出現在小學生作文里的橋段:我想玩電腦,但是作業還沒寫完,於是左邊的肩膀上出現了個小黑人,右邊肩膀上出現了個小白人;小黑人說電腦太好玩啦快去玩吧,小白人說你必須寫完作業才可以,最後兩個小人打了起來,小白人死了,於是我美滋滋地打開了電腦。嗯,這裡的小黑人就是id,小白人就是superego,玩電腦那個我就是ego。
小學生一般都很懂弗洛伊德的。
弗洛伊德基於此提出了他的「冰山理論」,認為人的心理活動顯現出來的部分僅僅是自己的部分超我和自我,但大部分真正的「我」的本質其實是不那麼容易被發覺的。所以,當你認為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的時候,實際上你還並不知道。沒人了解真正的「你」到底是個什麼角色,連同你自己在內。
另外,弗洛伊德的這種主張其實Jonathan Haidt 也有類似的表述。在The Happiness Hypothesis: Finding Modern Truth in Ancient Wisdom (2006),Haidt 提出潛意識就像一隻大象,而意識就像騎大象的人,意識其實並不能真正地控制潛意識,就像騎大象的人並不能做到完全支配大象一樣。
七、佛學:「無我」
上面的Haidt 書里也談了不少關於佛陀的事,所以接下來談佛學。從佛學的角度來看呢,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是因緣和合而生,這個「緣」可以理解成巧合。也就是說一切的產生都是出於巧合,看似存在的這些東西過去不曾存在,未來也將消失,它現在看似存在也只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因此並不真的存在。在「沒有什麼必然要存在」這層意義上,一切都「無自性」,也就是說沒有「因其本身而必然要存在」的理由。比如《金剛經》的「四句偈」說的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那麼,既然一切都無自性,「我」也不過是和萬事萬物一樣出於巧合偶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而已。所以,既然「我」就只是個轉瞬即逝的幻覺,也不過是「性空假有」,或者說「非有非真有,非無非真無」(僧肇《不真空論》),那又為什麼要執著於「我」「有」呢?所以佛學一直在批評「我執」這種想法。有我執就會有「苦」,就沒法得到解脫。所以要想「涅槃」,就要破除「我執」。
換句話說,佛家的思想就是要告訴題主,「先問有沒有,再問是什麼。」hhh
對宗教,不敢說太多,說多了怕說錯。也不敢評論~
大體上呢,我目前就想出了這麼幾個回答問題的角度,如果想到別的就再說吧。
謝邀。
這個問題,要用我的一生來回答。
從生到死,差一年,一月,一天,一分,一秒,都不是我。
簡單來說,我的思維,記憶,還有經歷,都不可或缺。
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不是同一個我。
我的定義應該是基於時間粒度的。
不要說100年後植入記憶什麼的,中間經過了那麼多變化,就算是下一秒,我多呼吸了一口空氣,多產生或遺忘了一個念頭,我就發生了變化。
我的定義至今沒有確立。噢啦噢啦木達木達(作者)7 小時前
忽然想到《世界圖像的時代》一文,按這種解釋,「自我」甚至是一個現代概念。中世紀是以人-神關係為架構、以神為中心的存在模式。古希臘的主體則是基底。也是從笛卡爾開始,「自我」逐漸與主體划上等號並成為了為理解世界所必須的基礎結構。不過有一點我倒反對上面一位答主的意見,他認為古人和沒讀過現代哲學的現代人不會覺得「自我」有啥問題,其實這才是問題所在,因為他們壓根不會在哲學的語境里理解自我,自我對其而言只是「第一人稱性」吧~(有多少人會區分意識和自我意識?)
爵士貓回復噢啦噢啦木達木達(作者)剛剛
自我意識的原初性排除了物自體的可能性,一切能被理解的必定是為自我而存在的,
自我意識的原初,就是自我意識的起源。排除物自體的可能,那物自體,到底是指啥,康德都沒有給定答案,費希特就直接否定物自體的存在了,這裡邏輯過不去。一切能被理解的必定是為自我而存在的,那就大有問題,被理解就是被你理解,被我理解了才是為我而存在,這個邏輯範疇一下子大大縮小了,不合理。難道意識,就是個體意識,沒有群體意識?這是一。其二,自我意識,是個體的,也是群體的,個體的意識與群體的意識也是相互影響的。這個邏輯是合理的。其三,一切能被理解的必定是為自我而存在的,被理解可能是被個體理解,被群體理解,但是這個個體與群體,在地球上,是有時空限制的。另外的一個個體,另外一個群體,他的理解就可能不同與這個【我】的理解。其四,一切能被理解的必定是為自我而存在的,就不是普遍的,而是特別的,特殊的,就不是絕對的知識,只是相對的知識。其六,能理解的才是存在,那現在還不能被理解,被猜想的東西,就一定不存在嗎?其七,人的有限性,決定了人理解的有限性。存在,是無限的。
爵士貓回復噢啦噢啦木達木達(作者)18 分鐘前
我覺得答主回答有深意。我試著解讀一下。
費希特將知識學的第一原則表述為「自我設定自我」,「設定」一詞表明自我意識作為一個自我指稱的行動直接等同於結果,因此這一命題表達了意識前反思的自我關聯。
費希特就是在假定,現在已顯現的意識是由一個前意識而來,是前意識的內化,而有了現在的顯現的意識,所以費希特將知識學的第一原則表述為「自我設定自我」,這是邏輯上的合理性。沒錯。
爵士貓回復噢啦噢啦木達木達(作者)剛剛
第一原則中的「自我」不是個體化的經驗自我意識,而是抽去了一切經驗後得到的基礎自我意識結構,是關於自我-世界結構的元語言。理解這一點,也就明白費希特的工作根本不是形式邏輯意義上的「清晰不清晰」,而是主體性理論的一個深淵,也是說「我」現象的深層分析
費希特知道 「自我設定自我」的假設,有邏輯巨大的缺陷,就直接否定自我意識是個體性的,而轉而談論【基礎自我意識結構】,談論【自我-世界結構的元語言】。我要指出來,費希特就在偷換概念,【自我意識】一定是個體的,也是群體的,如果不談個體與群體,那就是談論邏輯上的意識問題,【邏輯上的意識】是有一個源頭,但不是【自我-世界結構的元語言】,【元語言】的表達有大大縮小了【邏輯上的意識】的範疇,是不合理的。【基礎自我意識結構】與【邏輯上的意識】有聯繫,但範疇不一樣,應該是【邏輯上的意識】包含了【基礎自我意識結構】。而【基礎自我意識結構】,【自我-世界結構的元語言】,現在已落入了更小的範疇,落入了科學的、哲學的、心理學的範疇。所以,費希特的【第一原則】,存在巨大的邏輯缺陷。
對於【我】的認知的困惑,主要是啟蒙時代以後,由於無神論思想是社會的主流文化,一切以科學為最高裁判者,才有不能完全明白【我是誰】的問題。
在古希臘【荷馬史詩】時代不會有這種困惑,我就是可以追溯的【宙斯神】的後代,沒人表示懷疑。
在西周的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旦時代,也沒人對【我是誰】有困惑,因為大家都明白自己是周人祖先的後代,有祭祖儀式在證明。只有在現代社會,社會的人類由於自己是無根的,所以問【我是誰】。
定義【我】,我認為在現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自我意識】的產物,現在對於【意識】都不清楚,更不要談【自我意識】,也就不能談【我是誰】,來源不清楚,【我】的形成機理就不清楚。
【我】是科學方法不可能確定的。因為科學就是【我】的思想的產物,工具試圖理解造工具的人,豈不可笑!
佛教中的我執,無我只是上述大主題的一個小分支。
如何回答我,是人類所有種族和宗教第一個遇到的問題,也是人類在脫離動物世界第一個找到的答案。通過考古發現,已知人類在一萬年前就在通過崇拜自然物和自然的力量,在尋找我是誰,比如拜太陽,月亮,大山,大樹,火,閃電,也有了許多創世的神話和故事。
在印度大陸,婆羅門教的發展,首先回答了我是誰,婆羅門教的祭祀禮儀和祭師們,用梵天宗教話語回答了我是誰,建立了種姓的制度。
在佛陀在在世時期,相當於中原孔子孟子時期,印度大陸沙門思想十分活躍,主要是起全面批判婆羅門教的神學理論。佛陀的思想,首先是反梵天的思想,不承認有神靈的存在,不承認婆羅門教的神學禮儀能給人帶來答案---我是誰。佛陀在阿含經等原始佛典中,提出了十二因緣和緣起的理論,不承認人是一個實體,人是十二因緣合和,在阿含經中佛陀闡述了世界上找不到一個實在的人的個體,佛陀在阿含經中就回答了我是誰的問題。佛陀在阿含經中沒有明確否定神靈和梵天,他這些問題作為無計問題,避而不答,認為回答這些問題毫無意義。原始佛教理論回答的問題主要是有情的人,遇到苦,如何反應,如何解決,主要是相當於現代的心理諮詢師為個體的人解決問題。
討論佛教的主題,一定要完全定義佛教話題的背景。佛陀,只是在人的心理世界意識世界範疇內,提出了一系列的命題。比如萬法唯識,佛教是從人的心理世界往外看外面的世界,自然每個人看同一個物體比如大山大海,心裡的感受就不可能完全一樣。每個人看待同一的社會事件或人物,每個人的判斷就不同,甚至截然相反,比如看待法國大革命,看待拿破崙,看待秦始皇。
佛陀,因為看到了上述的話題的多樣性,而不是話題的統一性。就世界多樣性而言,大山大海沒有實體性,是無實的;他人是無實的;我是無實的,--------這就是無我話題發生的背景。這個背景,遠超出了被西方文化思維模式所塑造的現代中國文化能理解的範疇。
佛陀,看問題的背景只是看到了物質世界,社會,個體的人,存在多樣性,存在能不斷細分下去的可能性,現在科技界提出了量子力學,弦論,而且弦論還多至10維以上,-------種種上述發現,讓佛教界十分興奮,這是空性理論的最有力的證明。
但是,西方的一神教-----基督教,天主教,猶太教,伊斯蘭教,看到了物質世界,社會,個體,存在高度的同一性,比如所有的生物無不是從細微的無形的能量,發展出複雜的構造複雜的功能,甚至地球的所有物理特性化學特性都是人類發展的最佳配置,------這都是上帝偉大的創造。上帝-----這個背景,遠超出了中國古老文化能理解的範疇。
佛學的話題,現代人只要抓住他是人的心理意識背景,抓住空性不是漢語辭彙的否定意義,佛教的許多主題就好解釋了。
佛教的空性,在佛學裡是無自性的定義,佛教的自性是一個絕對不變永恆的·含義,這個前提條件下,在人已知的現實世界裡確實是沒有無自性的存在物存在,除非在人的理念世界中上帝可能有自性,但這一點還沒有獲得全體人類的認同。萬法無自性,這是佛教的根本理論範疇。
-但如果把萬法無自性的理論,隨意的推廣,不承認現實中桌子的存在,不承認現實的人的存在,就對人的常識來講就顯得很荒唐,對社會秩序是一個徹底的否定,造成社會的混亂
在原始佛教時期,佛陀對於無自性理論存在的漏洞,已迴避的態度,列為無計問題予以迴避。
到了公元400--600年,印度思想界出現了龍樹菩薩,無著、世親菩薩,從中觀與唯識的角度,對萬法無自性的理論漏洞予以修正。
中觀認為萬法空性無自性,應這樣理解-----萬法既是有,在現實世界是存在的,能被人感知的,理解的,這點大眾能理解,
--------萬法是無自性,無絕對的,現實世界要找到萬法是不可能的,腦洞大開,也可理解。
----------萬法不能說是什麼,也不能說不是什麼,他是在我們的現實世界之外,在我們心理已是世界之外,這種說法和天主教談論上帝有點類似,超越的概念,佛教要和基督教有共同的話題了;
----------萬法是離開一切戲論,離開人類的一切語言概念,邏輯概念,要靠人的不斷地修行才有可能找到的光明!不能用語言表達的光明的概念,是不是我們在基督教牧師佈道會上聽得到----上帝是光,上帝要驅逐黑暗,是不是太接近了。上帝是光!!!
藏傳佛教就是在中觀與唯識兩大基礎上面,發展出的密宗派別,藏地的佛教完全是主要來自印度思想界的大師,靜命菩薩,蓮花生大師,結合藏地的的需要,降服苯教流派,才逐步建立的。藏地的大圓滿大手印等大成就者,在離開現世時,他的信徒們都能看到大師化成虹光,這就是藏傳佛教對萬法最終體現為光明的信仰!
宇宙便是我心,我心便是宇宙。
心外無物。
世界是我的表象。
我是被外界信息塑造,同時又自我定義的唯一實體。
這次要強答一波了。
實際上,要搞清一個詞的意思並不一定要通過定義,還有其它的方法。
舉個例子,我保證你不是通過定義明白"吃奶"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的。
"我",就是在閱讀,在理解這篇答案的東西。即使腦中的記憶全然不同,但是對於閱讀者自身來說,那都是"我"。
可能你的記憶和思維方式都可以被複制,但對於閱讀這篇答案的那個東西來說,"我"是唯一的。
「我」是意識和記憶。
「你」是身體。畢竟你在我的記憶中是以圖像方式保存的。
「我」是一個需要被摒棄的概念。
不妨設想一下,一個被定義成你的人類個體,和一個被定義成你的克隆體的人類個體,你們在時間線上相差達到十年,你們所經歷過的進程都不盡相同,那麼在某個時刻,對你們進行右腦互換,哪一個能被定義成「你」?(半腦問題)。意識。假設世界上有超能力,神,鬼之類的東東。像玄幻小說一樣可以捨棄肉身,精神成神有各種神通,還可以通過一個細胞一滴血就給自己造一具身體出來。這時候就可以明顯看出來,區分我是我的標誌就是我的意識。
私以為,「我」就是腦子裡的一團記憶。因為「我」的概念,本來是大腦對自身的一個認識。
如果把腦子取出,放到另一個沒有腦子的身體里;或者把這團記憶取出,放到另一個無記憶的腦子裡。「我」的存在都沒有改變。或許「我」可能會性情大變,這是由於人體中各項激素分泌水平不同導致的,而這可以通過藥物來調整。
如果把這段記憶消亡,或者被拆成兩半,那麼「我」就死了。哪怕把記憶再接回去也不行,就好像摔碎的杯子,即使粘上也不是原來的杯子了。
如果把這團記憶複製一份,會產生一個新的存在。別人無法區分這個存在和「我」
以上。
怎麼說呢,你玩手機的時候,玩的是軟體,但是是用手機作為媒介的
眾說風雲,各有其道理,我在此談談自己的看法。
答此問之前先要從一個人說起,一個人的定義是什麼?收到網路高人的啟發,在一個空間里,在一個時間段里,以血肉之軀的生命體存在。而這個特定空間時間段里的這幅軀體有其存在和消亡的特有規律。我認為生命是依賴一個載體體現它的存在,被稱之為人的生命體,時刻在代謝軀體的每個部分,那些被代謝掉的就應該無關了。
回到主題,
「我」是什麼?
我個人的理解是在一個空間和一個時間段內,軀體和思想意識,記憶或者說過去,共同組成的,「我」應該是唯一的,軀體和思想意識,記憶,以及空間和時間一體存在的,缺一就不是我了,有其完整性。
同一個時間和宇宙空間里必須有唯一性,不然就會造成混亂,就是一個巨大的bug,這也是世界奇妙的地方,就算再相像的存在都有其區別。
如果科技發達到可以更換軀體,這要看什麼程度的更換,一種是保留大腦,放在另一個軀體中,如同電影《機械戰警》里主角。那是成了機器,若是換一副血肉之軀呢?面貌全變了。還有一種可能就像電影《逃出克隆島》里根據主體培育的克隆人備胎,把大腦移植到備胎上去。或者主體將死把所有記憶下載到備胎上去。這裡有一點區別,因為大腦移植我認為就像換其它器官一樣,只是換的徹底一些。換一個一摸一樣的軀體自己和與自己有關的都沒有什麼不適。但換到一個有別與原來的軀體,對外界而言都是截然不同的,就好像一個人徹底整容了一樣,幾乎不會有人在以原來那麼看更換外貌之後的你了,但不是原來dna的軀體的話就不單是容貌上讓人陌生,在現有的法律和道德上都是無法處理的。對外界就是另一個人已經不在是原來的你了,從另一個層面上說也不是你了,就好像一個完全整容的人要回去原來的生活,不論周圍的人還是自己都已經是不同姿態了。
如果大腦里的所有內容都以被下載,備份,複製到另一個載體中,另一副人的皮囊,機器,或者動物,更甚至是克隆雜交人的皮囊,又或者是個異性的軀體,雖然聽來荒誕不羈,那還是「我」嗎?
試想一下,之前的你,所知一切,因為重創過疾病生命終結,記憶停留在死的那一刻。突然,朦朧中感知到心跳檢測器的聲音,真開眼睛以為到了天堂,來一個人告訴你,你活過來了,你活在自己死後的一百多年後,你照鏡子,哦,沒有鏡子這種古物幾十年,你發現不大能夠控制好自己的基本行動, 對於軀體就像《阿凡達》里主角控制納美人軀體一樣。看到的自己完全不是原來的樣子,不僅樣貌體格的不同,人種也成了白種人,性別也不是以前的性別,你的所知所學完全無用,就像一百多年前人活在現在看到這個世界的人們的生活方式的巨大差別,就像《肖申克的救贖》里那個關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再也無法融入這個世界。
就算沒有上述誇張的變化,因為每時每刻都在代謝,因為每時每刻都在思考,不管是自己有沒有意識到,我們時刻都在更新,每一個自己存在的時刻都是一個不同的「我」,「我」是在不斷變化的,正如此刻的我已經不同於提問時的我了。
而隨著科技的進步,「我」的定義也在被更新著,科技不僅改變著我們的生活方式,也在改變我們的思想觀念,包括法律和道德,將來可能「我」就是軟體化的存在,可以更換軀體,為什麼一定不可能呢?科學就是從瘋狂的幻想開始的。讓我想到一部紀錄片《時代精神2》里所說的真正能讓人類共產主義,生活幸福快樂的唯有科技。
加個題外話,我認為除了記憶個經歷帶來經驗會改變一個人的脾氣性格以外,還有相當的比重是因為身體的成長到老化的階段都會不同,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各個方面,都說經歷的多了,人的心性趨於平和。要是一個五十歲的人換了二十歲的身體年齡,那以一個二十歲人的荷爾蒙的旺盛分泌量,那個活了五十年的人愛上了一個異性,是像其他二十歲人一樣只要荷爾蒙沒有退去就會一直瘋狂的愛著,還是以五十歲的人生閱歷淡然處之呢?如果遇到他年輕時使他惱火的事,過了三十年遇到當年類似使他大動肝火的事,要是他還是換了當年的身體,那他會是憑藉經歷而看淡,還是依然不自知的情緒失控呢?意識和肉體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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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
我從佛教的角度來闡釋這個問題。
以佛家的思想來講,是稱非我、非身。諸法無我印——三法印之一。
佛學中將「我」定義為「不依賴任何條件而存在、常恆不變的自主自宰者」,也就是說「我」必須滿足四個條件:永恆、不變、獨一和自主。
但根據佛教緣起理論,認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沒有獨立的、實在的自體,即沒有一個常一主宰的「自我」(靈魂)的存在。原始佛教在《相應部經典》中著重論述了佛教的無我論,如「無常是苦,是苦者皆無我」,「此形非自作,亦非他作,乃由因緣而生,因緣滅則滅」。即認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會自生,而是種種要素的集合體,不是固定不變的、單一的獨立體,而是種種要素剎那剎那依緣而生滅的。他們認為房子是磚瓦木石的結合體,人是由五蘊(色、受、想、行、識)組成的,在這樣的集合體中,沒有常住不變的「我」。
世間的一切皆有其因緣,並非獨立與常恆,故稱「無我」。
而我們口中的「我」在佛學中則被稱為「俗我」、「假我」,是萬物因緣的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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