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資治通鑒這裡有點不敢相信,為什麼王浚會相信石勒是去尊奉他為帝?

三月,石勒的軍隊到達易水,王浚的督護孫緯急速派人告訴王浚,將要指揮軍隊阻擊石勒,游統制止這個行動。王浚的將領參佐都說:「胡人貪婪不講信用,一定有詭計,請攻打石勒。」王浚發怒說:「石公來,正是要尊奉擁戴我,有敢說攻打的人,殺!」大家都不敢再說。王浚安排宴會準備接待石勒。

王浚怎麼這麼放心石勒,他們不是割據的軍閥嗎?


要把前事拿來看,王浚先前五敗石勒,在王浚眼裡的石勒就是個隨意踢飛的玩意,當年要不是劉琨跟王浚爭地盤,讓王浚撤回圍攻石勒的部隊,其後段氏鮮卑又不肯討伐石勒,王浚認為自己早把石勒捏死了。

加上當時的局勢,漢趙劉聰是北方盟主,卻是殺兄奪位,而後政令荒唐無道,有眼的人很快就看出他率領的大漢遲早藥丸。石勒降王浚之事又由王浚的司馬游統從中牽引,石勒請降時語言謙卑恭維,就像王浚看不起的那類小軍閥頭目。

石勒充其量還是一隻軍閥,雖然滅了王彌,也不過是漸漸脫離了趙漢,從邏輯來講石勒背叛劉聰,投靠敵人王浚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王浚眼中,石勒跟段部鮮卑和烏桓部騎沒什麼不同,都是在王浚可控範圍內的無知胡人,而且石勒還是見識淺薄的雜胡。

從王浚個人心理來看,他是一個貴族的私生子,但一直到父親死後才能確立身份,造成他有強烈的身份認同感。隨後的中原內戰中王浚頻頻得到封官加爵,因為趙漢忙於在南方交戰,王浚在北方可以說是沒有敵手,產生自己已經天下無敵的幻覺。他那種自大的性格會認為小雜胡會投奔自己,是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王浚身為北境守護者,就跟拉姆斯.雪諾一樣殘暴無知。

手機隨意打,有點亂


一點都不奇怪。

晉:
王浚(青州,幽州,冀州):薊(薊縣)
劉琨(并州):晉陽(太原)

漢趙:
石勒:襄國(邢台)
劉聰:洛陽

其他:
段部鮮卑: 遼西(秦皇島)
拓跋鮮卑: 代國(蔚縣)
中山:石家莊
常山:石家莊附近
易水:易縣

王浚的套路很直接:借刀殺人,以胡打胡。他和段部鮮卑結盟,先等石勒打別人,再用段部鮮卑打石勒,一來可以擴大勢力,二來可以陞官,自己不用出兵還沒有風險。

這招玩了很久,效果很好,冀州就這樣被王浚搞定了。石勒雖然厲害,但是打架還是打不過王浚的職業打手,直接戰績0-4,一直是王浚的手下敗將,而且還都是大敗潰敗,想到這點石勒胸口就有點悶。不過石勒碰到王浚之前,戰績卻很好,至少和劉琨掐的時候就沒輸過。打不過王浚,石勒就只能去別處建功立業,作為擅長輕騎突擊的游擊隊長,果斷到南邊去發展。

石勒去了南邊,中山仍然有人惦記,這個人就是劉琨。劉琨創業起家還是靠王浚給的兵,後來去了晉陽,好不容易有了點發展,又再次碰到了石勒,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了,結果手下人都逃到實力強大的王浚那邊去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王浚慢慢擴張地盤。石勒南下以後劉琨就給他寫了一封信,大意說石將軍打仗很猛,可是總是打一城送一城,辛苦了自己,便宜了別人,那還不都是因為你是個胡人,在中原打仗出師無名。自古你們胡人都需要一個明主,不如你就跟我吧!劉琨的小算盤其實和王浚很像,王浚牛逼是因為他有打手,打手我也可以找啊。

石勒可不吃這一套,他用「我是胡人你朝貴事干我鳥事」搪塞了過去,但是也沒忘記厚待使者,和劉琨搞好關係。劉琨於是就招攬了代郡的拓跋鮮卑,又讓他的族人劉希去了中山發展召集天下準備對付趙漢。以胡制胡這個套路發明於王浚,卻在劉琨手裡發揚光大。

聞雞起舞的劉琨和王浚不一樣,是有報國之志的。可惜心很大,牌很小。

中山一直王浚都視為自己的地盤,怎麼可能讓給你劉琨!於是找來段部,想要教訓一下劉琨:冀州是我的地盤,誰碰我打誰!

當然,結果也沒有懸念:劉希被殺,劉琨老實了。雪上加霜的是還被趙漢趁火打劫,失去了晉陽,殺死了父母,逃到了陽曲。

南下的石勒日子也不好過。三個月大雨,司馬睿堅壁清野,野外沒吃的,壽春又打不下,餓死了大半。加上看到劉琨的信,心態可能有點炸,於是石勒和軍師張賓一合計,轉頭就回到了北方戰線,打下了襄國,準備進攻王浚的大將游綸駐守的廣平,在冀州重新搞事情。

然而王浚對付石勒是很有手段的,立刻調來了段部鮮卑,不怕你不來,你來無非就是再被虐一次。當然事實也是很殘酷的,石勒欺負別人可以,打段部鮮卑是真打不過。只是關鍵時刻,張賓用計設伏抓了段部鮮卑的大將,而這個小事件,恰恰變成了時局的轉折點。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對於這句話,石勒是有深刻理解的。他放回了人質,並趁機和段部鮮卑交父子之好,更深謀遠慮的是,他還收服了王浚大將游綸。而這個敵我形勢的變化,正是題主問題的第一個原因。從戰略上看,之前石勒是地主,劉琨,段部鮮卑,王浚三個農民歡樂三打一。而現在打了幾輪,地主卻變成了王浚。

不過情況對王浚來說也不算太崩,畢竟和劉琨撕破臉就撕破臉,畢竟劉琨牌最小基本忽略不計。段部是親家,朋友做不成,暫時也成不了敵人。更何況,永嘉之亂之後,王浚就立了偽太子,退一步來說,天下打不下來,還可以先做個皇帝啊。王浚思想上是想做皇帝的,這就是題主問題的第二個原因。

石勒放了人,段部退了兵,王浚就賣個面子,先忍一時,以退為進。果然過了半年又來打一次。這個時候石勒的投資有了極大的回報,並引起了連鎖反應:段部不肯了。大家都是胡人,又過過命,再加上是新歡有新鮮感(我估計段部鮮卑和王浚合作久了本來就有點貌合神離,否則也不會因為一個大將就答應退兵)。遼西本來距離襄國就很遠,跑一次不容易,312年又大疫,一年跑兩次,誰願意誰傻逼。

王浚這時候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攻打段部鮮卑。當然,套路還是沒變:以胡制胡,只不過這次王浚所託非人,花大錢找了代國的拓跋鮮卑(當時已經結盟劉琨),讓段部你吃裡扒外是吧,我也可以找別人啊。不過,拓跋雖然在迅速崛起,但是當時還是打不過段部鮮卑的。結果就是王浚和所有人都搞壞了關係。

倒霉的事情總是接連發生的,王浚的大本營幽州鬧大水和蝗災,糧食不夠吃了。

現在輪到王浚鬱悶了:想當個皇帝好難啊。

這時候軍師張賓出手了。張賓的謀劃非常精彩,這是問題的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張賓的核心理論依據是這樣的:

「浚名為晉臣,實欲廢晉自立」
「其欲得將軍,猶項羽之欲得韓信也」
「夫謀人而使其覺其情,難以得志矣」

手法鋪墊上,讓說客王子春進表如下:

勒本小胡,遭世飢亂,流利屯厄,竄命冀州,竊相保聚以救性命。
今晉祚淪夷,中原無主;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者,非公復誰!
勒所以捐軀起兵,誅討暴亂者,正為殿下驅除爾。伏願陛下應天順人,早登皇祚。
勒奉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當視之如子也。

這幾句話完全擊中了王浚當時的政治訴求以及心理預期。也符合王浚一貫以來利用胡人的套路。接下來就是詐降套路了:
收買重臣:棗嵩,之前搞定過的游綸。
裝忠臣:游綸的哥哥,王浚的司馬游統,歸附石勒,殺了他的使者告訴王浚以表忠心。
強而示之弱:王子春和王浚的使者來襄國的時候故意展示老弱殘兵。
裝兒子:對王浚信和燕尾三叩九拜。(與表中「殿下察勒微心」相呼應)
收集情報:讓王子春仔細調查薊,得知幽州大水時王浚屯糧不賑,內叛外離。
製造場景:當時劉琨正在策劃攻打石勒,打不過劉琨就是石勒天然的投降借口。

除此之外,王子春的表現也相當好。王浚問他的時候,集中突出了兩點:

「自古胡人為輔佐名臣則有矣,未有為帝王者也」
「項羽雖強,終為漢有」

石勒的演技可以說相當逼真。詐降這招他出道的時候就玩過。石勒投漢的時候就是詐降烏丸伏利度。說好話裝兒子買通內臣立功博取信任穩住以後直接一刀斬首這就是石勒在趙漢的起家方式。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石勒還不忘好好打點了一下劉琨。背地裡瞞著王浚暗中結了盟。
現在局已經設好了!我們換個視角,代入一下王浚視角看一下石勒投降這件事:

如果是真投降,那麼接受了以後我可以制約段部,退則可以自保,進則能剿劉琨稱霸北方。如果我拒絕,那麼石勒陰險狡詐一定會和劉琨勾結起來搞我。因為我知道劉琨在找拓跋鮮卑打他,所以他投降還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是假投降,襄國距離薊遙遙千里,中間還隔著一個中山,有劉琨在西邊虎視眈眈,石勒一個人過來,對我又會有什麼威脅!有詐我也能控制得住。石勒現在的敵人是劉琨,遠道而來沒有攻打我的理由!
當然,這事好好問一下棗嵩和游綸,再派人仔細查一查也是必要的。我自己也要好好問問王子春,套套話。不能只看他怎麼說,還要看他怎麼做。
說起來呢,胡人我最了解了,以前我控制段部的時候他們想什麼我都清楚。背信棄義是胡人的拿手好戲,石勒以前被段部打得這麼慘,現在背叛和段部的盟約再正常不過了!他們想歸附我來逃避劉琨,這機會不能白白放過!

所以,風險低收益高,為了做皇帝,什麼險不可以冒,什麼局不可以賭。

可是王浚沒有想到的是,輕騎速攻是石勒最擅長的軍事戰術,張賓又是個智力極高的軍師。石勒出兵神速,兵至易水的時候,王浚的部將才發現,想要通報,卻被之前收買過的游綸壓住了軍報,所以王浚仍然以為石勒過來沒帶兵。王浚自然也沒有想到,劉琨實際上已經暗中配合石勒看著他們過了中山,沒有想到自己設下的伏兵會被石勒的牛羊群給塞住,更沒有想到這個胡人「兒子」會押著他,摟著他的老婆站在他面前罵他不守臣節。

問題一定出在你覺得沒有問題的地方。

這就是為什麼王浚當時眼瞎。格局不如石勒,智謀不如張賓,想做皇帝,只能身死族滅。


當時社會的主流觀點是歧視、壓迫胡人的,西晉王朝採取了各種對少數民族的剝削政策,潛移默化地讓當時大量的漢人對胡人普遍是蔑視的態度,認為自古以來胡人最多能做大臣、將軍(金日磾),當皇帝則是絕無可能的。這一點連西晉末年的風雲人物,在北方一力抗擊胡人的劉琨也不能免俗。
劉琨在北方時就曾經試圖策反石勒,給出的理由就是:「你們胡人反正也做不了天子,不如歸順我們晉朝做個名臣。」石勒最終客客氣氣地用珠寶和好馬打發了劉琨的使者,並留言道:「將軍是漢人,理當效忠晉朝,我石勒本是夷狄,貴國的事恐怕無能為力。」(初,勒被鬻平原,與母王相失。至是,劉琨遣張儒送王于勒,遺勒書曰:「將軍發跡河朔,席捲兗豫,飲馬江淮,折衝漢沔,雖自古名將,未足為諭。所以攻城而不有其人,略地而不有其土,翕爾雲合,忽復星散,將軍豈知其然哉?存亡決在得主,成敗要在所附;得主則為義兵,附逆則為賊眾。義兵雖敗,而功業必成;賊眾雖克,而終歸殄滅。昔赤眉、黃巾橫逆宇宙,所以一旦敗亡者,正以兵出無名,聚而為亂。將軍以天挺之質,威振宇內,擇有德而推崇,隨時望而歸之,勛義堂堂,長享遐貴。背聰則禍除,向主則福至。採納往誨,翻然改圖,天下不足定,蟻寇不足掃。今相授侍中、持節、車騎大將軍、領護匈奴中郎將、襄城郡公,總內外之任,兼華戎之號,顯封大郡,以表殊能,將軍其受之,副遠近之望也。自古以來誠無戎人而為帝王者,至於名臣建功業者,則有之矣。今之遲想,蓋以天下大亂,當須雄才。遙聞將軍攻城野戰,合於機神,雖不視兵書,暗與孫吳同契,所謂生而知之者上,學而知之者次。但得精騎五千,以將軍之才,何向不摧!至心實事,皆張儒所具。」勒報琨曰:「事功殊途,非腐儒所聞。君當逞節本朝,吾自夷,難為效。」遺琨名馬珍寶,厚賓其使,謝歸以絕之。《晉書·石勒載記》)

持同樣觀點的還有十六國時期羌族的領袖姚弋仲(其子姚萇日後趁淝水之戰前秦失利之際背叛苻堅,創立後秦),臨終之前就囑咐自己的子女:「吾本以晉室大亂,石氏待吾厚,故欲討其賊臣以報其德。今石氏已滅,中原無主,自古以來未有戎狄作天子者。我死,汝便歸晉,當竭盡臣節,無為不義之事。」乃遣使請降。永和七年,拜弋仲使持節、六夷大都督、都督江、淮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大單于,封高陵郡公。可見胡人不能為帝這一觀念不僅漢人,就連一些胡人也深以為然。

關於西晉的對少數民族的壓迫,我們也可以從一些歷史事件中看出端倪來,例如《晉書·石勒載記》上記載石勒一次被困,恰逢一群鹿從旁經過,軍士們紛紛去抓鹿,石勒因此躲過一劫,可見當時羯人地位之低下嘗佣於武安臨水,為游軍所囚。會有群鹿旁過,軍人競逐之,勒乃獲免。)「這個字本身就有「閹割」的意思,是侮辱性的辭彙。

再具體到攻佔王浚幽州的事件上。

首先浚本就不是什麼濟世之才,石勒身邊重要的謀臣張賓就曾經分析過:「」王浚名為晉臣,實際上卻是想自立為王,只是怕天下英雄對他不服;他想要得到將軍,就好比項羽想要得到韓信一樣。將軍威振天下,如今僅僅派遣使者,難以讓人看出你的誠意,久而必然生疑。對別人有所圖謀,卻讓別人覺察到你的想法,那可就難以達到目的了。」(王浚假三部之力,稱制南面,雖曰晉籓,實懷僭逆之志,必思協英雄,圖濟事業。將軍威聲震于海內,去就為存亡,所在為輕重,浚之欲將軍,猶楚之招韓信也。今權譎遣使,無誠款之形,脫生猜疑,圖之兆露,後雖奇略,無所設也。夫立大事者必先為之卑,當稱籓推奉,尚恐未信,羊、陸之事,臣未見其可。)
王浚在幽州濫施刑罰,不得人心,當時幽州本來聚集了大量的流亡到此躲避兵災的漢人名士,王浚卻不能做到人盡其用,使得大量的人才流失到了當時盤踞遼東關外,任人唯賢、綱紀嚴明的慕容廆的手下。王浚又寵信棗嵩、朱碩等貪橫之人,本來依附於王浚的鮮卑、烏桓各部先後背叛了王浚,加上幽州連年遭受蝗災和旱災,軍隊的士氣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所以才讓石勒首先產生了圖謀之心。

其次則歸功於石勒在攻佔幽州時的得當舉措。石勒先是給王浚去信,極盡吹捧之能事:「勒本小胡,出於戎裔,值晉綱弛御,海內飢亂,流離屯厄,竄命冀州,共相帥合,以救性命。今晉祚淪夷,遠播吳會,中原無主,蒼生無系。伏惟明公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者,非公復誰?勒所以捐軀命、興義兵誅暴亂者,正為明公驅除爾。伏願殿下應天順時,踐登皇阼。勒奉戴明公,如天地父母,明公當察勒微心,慈眄如子也。」石勒的邏輯在王浚看來也無懈可擊,自古胡人豈能做天子。

王浚剛剛被段氏鮮卑背叛,正在暗自懊惱呢,忽然得到石勒的書信,豈能不喜。起初他還有些懷疑,便問石勒派去的使者王子春:「石公當世英才,據守趙國舊都,可成鼎足之勢,為何卻向我來稱藩,似乎不太可信吧?」(石公一時英武,據趙舊都,成鼎峙之勢,何為稱籓於孤,其可信乎?)

  王子春是個很會說話的人,他不假思索地答道:「石將軍英才,實如明公(指王浚)之言。然而明公在中原的威望,聲名播於八方,胡人和漢人都仰慕已久,又豈是我們小小的一個襄國的力量所能比的?石將軍之於明公,就如同月亮對於太陽,江河對於滄海。當年項羽、公孫述也曾稱霸天下,卻最終身死兵敗,這些都是石將軍的前車之鑒。自古胡人只有做名臣的,而無做帝王的,石將軍尊奉明公,正是順應天意啊!」王浚聽了這話,高興得不得了,立刻把王子春和石勒派來的另一個使臣董肇封為列侯,大大地給予賞賜。(石將軍英才俊拔,士馬雄盛,實如聖旨。仰惟明公州鄉貴望,累葉重光,出鎮籓岳,威聲播於八表,固以胡越欽風,戎夷歌德,豈唯區區小府而敢不斂衽神闕者乎!昔陳嬰豈其鄙王而不王,韓信薄帝而不帝者哉?但以知帝王不可以智力爭故也。石將軍之擬明公,猶陰精之比太陽,江河之比洪海爾。項籍、子陽覆車不遠,是石將軍之明鑒,明公亦何怪乎!且自古誠胡人而為名臣者實有之,帝王則未之有也。石將軍非所以惡帝王而讓明公也,顧取之不為天人之所許耳。願公勿疑。)

王子春回報石勒有關王浚和幽州城的情況時,石勒就為王浚的鬆懈、自大欣喜異常。(勒撫幾笑曰:「王彭祖真可擒也。」)

在對王浚動手之前,石勒為了穩住劉琨,還寫信向劉琨請和,請求討伐王浚以贖罪。劉琨本來就特討厭王浚的為人,果然不出兵。

在當天為了防止王浚的伏兵,石勒還預先帶了數千頭牛羊,幽州城門一開,他先讓牛羊進入城內,聲明是給王浚的禮品,實際上這些牛羊將城內的大街小巷堵了個嚴嚴實實,使得王俊的伏兵縱使有也派不上用場了。王浚這才開始坐立不安,害怕起來。石勒的軍隊進入幽州城,到處搶奪,王浚的左右請求抵抗,王浚仍然抱有幻想,不準抵抗,一直等到石勒帶著手下親自來到王浚的堂前,王浚方才如夢初醒,這時候才想起逃命,哪還逃得掉?王浚被捉住後大罵石勒叛逆,石勒不慌不忙地指責王浚準備自稱天子的叛逆行為,列數他在幽州的各條罪狀,使得王浚無話可說,最後被石勒帶回襄國斬首。(君位冠元台,爵列上公,據幽都驍悍之國,跨全燕突騎之鄉,手握強兵,坐觀京師傾覆,不救天子,而欲自尊。又專任奸暴,殺害忠良,肆情恣欲,毒遍燕壤。自貽於此,非為天也。

王浚的下場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當時漢人對胡人的輕視態度,而石勒則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猛灌迷魂湯,麻痹了王浚。此外王浚很大程度上也是咎由自取,像他這樣的驕傲自大、夸夸其談的蠢貨即便石勒不動手,也早晚被他人驅除。


高位者從來都不是如人們想像的那樣英明神武,在錯綜複雜的歷史背景下,大部分高位者都是昏招迭出,能夠留下的從來不是以高位來論斷的英雄。
清末也算雄才輩出,可惜創了個先天弱智的民國,直到太祖臨世力挽狂瀾,韶山沖里的布衣而已。所以太祖才有卑賤者最聰明,欣賞石勒從奴隸到皇帝。
當前紅朝正值青春之年,對高位者的挑戰還並不是那麼殘酷。經濟下滑,民粹橫行,周邊圍堵,烈士暮年時,不知幾多主席書記這委那委是否也如王浚一般。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
魏晉如果真有英雄人物,還能把國家搞到那種份上?
歷來中華亂世之後,統一的王朝是最容易締造盛世的,基本上什麼都不用做,坐等國家復原就行了,擺一些豬在上面都能幹。
凡是干不好的王朝,基本都是自作聰明,豬都不如。
後來還有無數例子 ,隋煬帝,崇禎,都是不如啥都不幹的類型。


你看史書開的是上帝視角。
帶個百十來人的單位,分辨各種信息的真偽,做各種決策決定方向,都能愁死人,無法保證每個決定都是對的。
在那種年代,信息來源遲鈍而複雜,做錯決定看錯形勢是太正常的事,不是每個人都是智力95以上自帶冷靜明鏡鬼謀鐵壁特技的。


先挖個坑,再慢慢回答。
第一:如塔克伯爵所言,歷史人物沒有上帝視覺。
第二:要分析合理的可能性:王浚314年兵敗被殺,這一年,他62歲,石勒是40歲。我不打算批評王浚的道德污點,比如什麼投機呀,有野心呀,這樣子的道德批評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王浚也不是什麼人忽悠兩三下就導致他被騙上當的。一個人,投機一次兩次成功很正常,一個人如果多次成功,我們還說他是投機嗎?何況還是一個已經62歲的士族,從中央做過高官,協助過宦官殺太子,在八王之亂中混過戰,使過詐,挖過坑。一個人在特定的時代會有特定時空的思維方式:石勒,在王浚的眼裡做個山大王,做個地頭蛇是很正常的,無非就是這個地頭蛇是聽話一點還是執拗一點。我可以誇張的說,正是因為殺了王浚,或者說殺了以王浚為代表幽州士族勢力,導致幽州、平州權威的真空,石勒彈壓不住段部、慕容部,就有了以後的慕容部的崛起,當然這是後話。
第三:其實我要說的也沒有什麼新鮮的東西,就是拾人牙慧,問題在於:王浚的崛起是中央與地方的關係不能有效解決,沒有了王浚還會有趙浚錢浚孫浚李浚,石勒的問題是少數民族與漢族的關係不能有效解決,沒有了石勒還會有苻勒慕容勒拓拔勒段勒。
以後慢慢補充


謝邀,但還沒讀到這兒。嘿嘿。等哪天我讀到這兒再給你答覆哈。(第一次被邀請,可惜了)


資治通鑒本身就是寫給帝王看的教化類書,很多也就是故事故事,經不起推敲,論史實,肯定不如實錄類。


王浚本身就是因為段氏鮮卑支持才能坐穩位置的。

因為,如果段氏高舉王浚的旗幟,那麼其他人就會有一定的安全感,就像曹操高舉漢獻帝的旗幟一樣,每次反對曹操,都可以拿漢獻帝來說事。這種行為,其實很利於眾籌。(雖然會造成股權分散)

事實上,當時很多漢族地方官,都必須和少數民族首領們達成默契。否則?當場就什麼都不是了。

王浚可能是認為,石勒也想通過這種方式入股,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1、有可能是文人刻意這麼編的,因為晉末南北朝時期的歷史記載本就多有荒誕奇怪之處。
2、政治人物說話,未必是真意。王既已決定,自然不能表現出對石的懷疑,那麼這些話可能只是為了傳到石耳中而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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