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朱元璋說的是「我本淮右布衣」而不是「朕本淮右布衣」?
《明太祖實錄》里是「予本淮右布衣」「朕本淮右布衣」「朕為淮右布衣」。另外,明清皇帝口語里的第一人稱也未必就都是「朕」,如曲阜孔府里這塊碑里記載的朱元璋口語,「上曰:『我看你是有福快活的人... ...』」
(出自豆瓣北庭小白楊的日記)
《高麗史 恭愍王世家》「癸丑二十二年」(明太祖洪武六年,1373):
二十日早朝,奉天門下面聽宣諭:「我前者恁眾官人每去太倉時,教開春禮部官去抬茶飯,緣故老院使並兩個內侍我見不來,想這船風浪里打將那裡去了。隨後才方到來,有姓孫的內侍廢了,說病死了,自弔死了。說的差呵。我問的明白了也,恁那國王著帶刀的人每窗下門外看守,行里步里關防的緊呵。... ...」
衍聖公孔慶鎔記載的嘉慶皇帝召對:
看看他兒子朱棣的聖旨:
永樂二年詔: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俺漢人地面西邊,西手裡草地西番各族頭目,與俺每好生磨道。自我太祖高皇帝得了西邊時,爾必里阿卜束便來入貢。及俺即了大位子,阿卜束的兒子結束,能知天道,便差人來京進貢。俺見這意思十分至誠,就將必里千戶升起作衛,著他做明衛將軍本衛指揮僉事。阿哈巴差人來謝恩進貢。告稱他兄弟結束病故了,欲要襲他職事。恁中書舍人便將俺的言語誥里寫得仔細回去,教他阿哈巴仍做明威將軍、必里衛指揮僉事,世世子孫做勾當者,本族西番聽管領著。若有不聽管屬的,將大法度治他,爾兵曹如敕毋怠。」
還有一個更白話的聖旨:
皇帝諭官員軍民夫匠人等:武當天下名山,是北極真武玄天上帝修真得道顯化去處。歷代都有宮觀,元末被亂兵焚盡。至我朝真武闡揚靈化,陰佑國家,福庇生民,十分顯應。我自奉天靖難之初,神明顯助威靈,感應至多,言說不盡。那時節已發誠心,要就北京建立宮觀,因為內難未平,未曾滿得我心愿。及即位之初,思想武當正是真武顯化去處,即欲興工創造,緣軍民方得休息,是以延緩到今。如今起倩(註:通「遣」)此軍民,去那裡創建宮觀,報答神惠。上資薦揚皇考、皇妣,下為天下生靈祈福。用工夫不多,至容易不難。特命隆平侯張信、附馬都尉沐昕等把總提調,管工官員人等,務在撫恤軍民夫匠,用工之時要愛惜他的氣力,體念他的勤勞。關與糧食,休著他受饑寒。有病著官醫每(註:通「們」)用心調治。都不許生事擾害,違了的,都拿將來,重罪不饒。軍民夫匠人等都要聽約束,不許奸懶。若是肯齊心出氣力呵,神明也護佑,工程也易得完成。這件事,不是因人說了才興工,也不因人說便住了工。若自己從來無誠心呵,雖有人勸,著片瓦工夫也不去做;若從來有誠心要做呵,一年豎一根棟、起一條梁,逐些兒積累,也務要做了。恁官員官民人等,好生遵守著我的言語,勤謹用工,不許怠惰。早完成了,回家休息。故諭。
早完成了,回家休息。。。。。233333333
《張居正大傳》序:
稍為困難的是明代帝後底說話。封建帝後早已隨著時代而消失了,我們沒有機會和他們接觸。他們是和普通人一樣地說話嗎?還是同劇本所寫的一樣,平時也是稱「孤」道「寡」嗎?從我所見到的,大致他們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神宗生母孝定太后說過:「說與皇帝知道,爾婚禮將成,我當還本宮,凡爾動靜食息,俱不得如前時聞見訓教,為此憂思。」(《張文忠公全集》奏疏六《乞遵守慈諭疏》)神宗自己也說過:「我一時昏迷,以致有錯,爾等就該力諫乃可。爾等圖我一時歡喜不言,我今奉聖母聖諭教誨我,我今改過,姦邪已去。」(奏疏九《處治邪佞內臣疏》)這都是極普通的說話,我們可以從此看到帝後說話底大概,在敘述對話的時候,也有一個根據。
可見明朝皇帝自稱,未必都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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