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的瘦金體有什麼精妙之處?
他的瘦金體在書法史也能排的上號,一直覺得很飄逸,不知道學起來難度大不大
趙佶書牡丹詩
1. 瘦金體最主要的視覺特徵是收筆處的頓筆與字中極細的長筆,由頓筆形成的狹長的「面」與細筆的「線」之間所形成的強烈的對比。由頓筆的形態可以推斷出筆腹直徑遠小於筆毫長度,簡言之應該就是趙佶畫畫中用到的勾線筆。所以瘦金體的典型形態直接來自所用毛筆,他用最方便的工具最自然的書寫造就了他具有獨特視覺形態的瘦金體。
2. 將以上構成其明顯特徵的頓筆和折筆處撇開來看,其結字規模唐人,謹守法度,並無過多突破和個人特徵。但做到這一點本身也並非輕而易舉,皇家過眼雖皆上上珍品,亦需天資勤奮才能有所成就,趙佶無愧於此。
3. 規模唐人,也繼承了唐人的問題。唐楷中對筆畫起收筆從運筆到形態上的強調帶來了對筆畫中段的忽略,趙佶的書寫在這一點上更進一步加強了筆畫形態上的視覺特徵,對於較長的橫、撇、豎鉤、斜鉤、豎彎鉤,其筆畫中段或主體均細長纖瘦,細若牽絲,與明顯的頓筆一起形成線面的對比,從而也構成其獨特的篇章面貌。以趙之功力,牽絲雖細卻內勁暗含,因此其作品才有錚錚金鳴之藝術魅力。後人若只亦步亦趨,描眉畫眼,而手無力發千鈞之功,最好不要輕易臨摹。
首先,宋徽宗的瘦金體有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和蘇東坡字的收斂包容不同。在道家觀念中,芒是尖銳的,鋒利的,容易穿破其他東西,但是也因為太細,太脆而容易被折斷。一個人鋒芒太露容易讓自己受傷,所以中國的傳統文化和思想觀念中是不喜歡鋒芒畢露的,而是提倡內斂。蘇東坡一生都處於被貶斥的境地,所以不敢太過張揚。而宋徽宗是帝王,自然沒有那麼多顧忌。中國的文化心理向來是講究婉轉內斂,中國的書法史上寫一橫從起筆到落筆都是要轉幾個彎,就是形象的證明。而宋徽宗寫的一字則是很乾脆利落的一筆到尾,這就與西方的文化有所想通。這種硬瘦體有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悲劇感和力量感。大部分中國人追求的是瓦全,而西方追求的是玉碎,宋徽宗的字就有這種感覺,追求個性,追求自由,即使知道不被大眾所接受,也要堅持自己的style.
另外,如果仔細觀察宋徽宗的字就會發現很多字構成了三角形的結構,比如他寫的口字,便是這樣。這就像磚石的切割面一樣,由一個個的三角形構成鑽石面,然後每一筆,每一頓都有芒,像鑽石放射出的光彩。
所以,從藝術鑒賞的角度來看宋徽宗的字,確實是中國傳統文化開出的一朵奇葩,最後附上一張他的作品。盧坤峰先生當年對金鑒才先生說過這樣的話,他說看好的工筆,一定要看到工中「寫」的部分,看好的寫意,一定要看到其中嚴謹的部分。
您看徽宗字鐵畫銀鉤,結字開張,那是第一層的認知,是一個書家的最明顯特徵,但是這裡還有一個時代特徵在,宋人書的同一性是在哪裡?這個同一性是第二層的認知。
看徽宗大字《穠芳詩帖》,字形誇張,但線條還是豐腴的,書寫的節奏,用筆的力度都還在時代特徵之中。
徽宗的字其實並不難掌握,字形、筆法都不是難點,難的在於力度、速度和節奏,這個文字說起來很麻煩,只說一句吧:不要太用力,那些鋒芒畢露的線條不是靠用力寫成的。
第三層看傳承。書法一定要看傳承,看徽宗學的誰,哦學二薛(薛稷、薛曜),那麼二薛又學的誰,哦褚遂良,然後把他們的作品找出來比對一下,得之失之,一目了然。
說點個人看法吧,我個人並不喜歡徽宗的字,有兩個方面,一是徽宗的字架構是成熟的,但字中的牽絲太過隨意,所以看他稍大一點的字,點劃打架的部分很多。二是徽宗的字還是有畫家字的習氣,一些用筆很簡單的就含糊過去了,太隨性。
練徽宗書,先從大字練為好,小字如千字文可以背字型。
如果學過簡單的國畫.畫過梅蘭竹菊,(至少我個人)覺得瘦金體橫豎像國畫里的竹節,挺拔細長,撇捺點或如竹葉或如幽蘭.
曾經我的繪畫啟蒙老師曾跟我說過:"畫是寫出來的,字是畫出來的"
現在看來有其道理
清代陳邦彥曾跋趙枯瘦金書《芳詩帖》:「此卷以畫法作書,脫去筆墨畦徑,行間如幽蘭叢竹,泠泠作風雨聲。」
瘦金體把筆畫只留下了骨,沒有了肉的遮掩,所以下筆要非常精準,對結體的要求極高,因為沒有用筆畫來挽救的可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瘦金體就是中國古典書法中劍走偏鋒的辟邪劍法
個人覺得形容書法之美的詞語里,最好的莫過於「鐵畫銀鉤」一詞,而各家字體中貼近於這個詞語的,莫過於徽宗「瘦金體」。學這個字體有唐楷作基礎最好
通過拉長筆畫,改變結構,特殊頓筆等方式,形成許多三角結構,如鑽石的切割面,再加上本就伸展爽利的筆畫向外延伸,導致字如鑽石散射光芒,因此視覺上呈現張揚華麗之感。這種創新可謂空前絕後。想想作者的背景就知道這樣的字也只有宋徽宗敢寫,但也只有他能寫,耀眼之後,光芒散盡,空餘浮華,枉自嗟嘆。這時感到字跟人真的融為一體了,也真達到境界了。
以後補充圖片,詳細說明鑽石切割。
曾國藩曾經說過:寫字當如少婦謀殺親夫,既美且狠。嗯
瘦金體就給人這種感覺…
瘦金的「金」不是金子的意思,其實有點「精細的金屬刻刀感覺」的意思…
嗯。就是這種感覺。對於這種字體的感受,大概可以兩種,第一種,他寫的字像是這種感覺刻出來的;第二,寫字的感覺像用非常精細的金屬刻刀在刻東西。
此乎有愛做手工的「手藝人」嗎?
感受一下微創刀鋒深入骨縫之間去掉某塊膠狀增生?
或者鋒利的小細刀在皮質上切割雕刻?
神奇博士開頭,你家長脖哥的的手術鉗伸到腦部取出那顆細小的帶毒的子彈?
虐殺某美到不行的幼女,尖細的利刃從她臉上背後腳趾划過,劃時沒有感覺然後覺得有點痒痒,很快血均勻的漫蓋過來(啊這個比喻不好,請勿模仿。我只是形容下某種感覺)
或者武俠想像里的一葦殺人,七步方倒?
瘦金體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比「清節凌雲」的竹葉更敏銳尖利,又端正凌厲。
既張揚又篤定,既炫酷又沉穩。一如少婦謀殺親夫,必須少婦,老年不行;必須美少婦,丑不行;必須親夫…
美+狠。放一起,極有美感和快感。
比較起來我很討厭清代官方館閣體。媽蛋,都像是中年孌童,吃的恰到好處千篇一律的肥胖,堆砌著諂媚和小心翼翼;被切割打磨得一點荷爾蒙都沒,沒有特點沒有個性沒有思想也沒有羞恥心,撅起屁股等著挨揍。挨揍的時候都不出聲那種。
我最喜歡的竟然是顏真卿,端正篤定正直靈氣又鐵骨錚錚的帶著哏勁兒。就像顏本人…
一個拿過「市級獎勵」的水準,也敢菲薄趙佶書畫。
趙佶做皇帝被正人君子們描繪得連坨屎都不如,但對他的「瘦金體」,我覺得它配得上所有的溢美之詞。
沒見過「瘦金體」前,我有同學喜歡寫「瘦金體」,覺得矯揉造作,然而看過真跡後就被驚艷到了。
許多時代的巨子都是時代的必然產物,魏晉風度凝結出王羲之登峰造極的飄逸,這是道家在書法中的極致;大唐盛世萃取出顏柳難以逾越的莊嚴,這是儒家在書法中的巔峰。宋朝在崇文抑武百餘年後,「瘦金體」應運而生。
宋徽宗他天真愚蠢、天賦異稟而又痴迷癲狂,赤裸裸地是為當藝術家而生,他概無他店的「瘦金體」,是皇家氣質、藝術天賦、獨特審美以及渾厚藝術修養的產物。他的「瘦金體」無法被模仿,因為再無那種富麗堂皇的土壤來培養如此天下一人的氣質了。
打個比方,農民再有錢也是土豪。再打個比方,范冰冰踩再多次紅毯她也成不了赫本。
趙佶在主流上的地位偏低,宋代書法主流老提「宋四家」,我覺得蘇黃米蔡中除了蘇東坡在綜合修養超過宋徽宗外,趙佶並不在其他三人之下,畢竟蘇軾這種在詩文書畫上都有很高造詣的全才是不世出的。但在審美高度和獨創性上,宋徽宗是高於「宋四家」的。蘇軾的《黃州寒食帖》天下第三行書的地位無可辯駁,但我一直認為,這幅字是他在黃州孤獨寂寞、天才靈光乍現的產物,除了這幅字, 他沒再無什麼笑傲江湖的名帖了。
所以個人覺得,宋代第一帖是《黃州寒食帖》,宋書第一人是宋徽宗。
贊同一樓的說法。在楷書的範圍內,私以為瘦金體與其他楷書字體的不同點就是筆畫帶來的畫面美感。而歐柳趙的楷書美在結構和氣勢。這種美是經典的永恆的,也更容易為大眾所認可。瘦金體卻是講究筆畫美的。在橫豎撇捺之間,你能窺見蘭竹的身姿形態。這種線條美和氣韻美絕非現代人能隨意模仿的。因為在國畫里蘭竹本身就是比較難成的科目,你要講究線條的美感、講究形態的神韻和文人的風骨。這都與當下人的心態審美和功底是有距離的。蘇軾形容王維的作品「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瘦金體何嘗不是字中有畫畫中有字?在趙佶這個愛美到不行的書法家這裡,細細體會他的一筆一划,你都能感受到來自那個遙遠時空的文雅和韻味。我們感嘆宋朝山河飄零壯志未酬之時,瘦金體所體現出來的美學觀念或許是為數不多的慰藉之一。
看了看,忽然明白瘦金體是鋼筆書法的先驅啊
可以直接說,瘦金體不容易學,難度大,大部分人寫瘦金體只學到了型而無神,就連當代開班授課教學瘦金體的書法大家都被抨擊為依壺畫瓢,寫字如畫畫。
瘦金體起筆穩,行筆速,收筆安,點頓金鉤鐵劃,一曲三折。橫豎撇捺由如疏影橫斜,寶劍出鞘,仙鶴獨立,極具擒縱之勢,是富有節奏感的下筆。字體整體端莊俊秀,筆勢酣暢。從這點說,這種大開大合,中宮穩健的字體書寫規律簡單明確,不難掌握。
趙佶的瘦金體的精妙在於其神。元代的脫脫等編撰《徽宗紀》時曾擲筆感嘆:「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這句話一方面可以從側面看出趙佶的書法造詣之高,另一方面則無不充斥著惋惜恨君之情。然而,正是這種矛盾的碰撞組合才能形成趙佶獨特的書法神魂。為君王時,窩窩囊囊,鬱郁不得志;為書法家時,神采飛揚,激揚江山。我個人認為,仔細揣摩趙佶的字,可以於舒展風流,飄逸勁利中體會到一絲斂而不發的豪情,一縷禮教嚴明的帝王風範。這種隱含的情愫發自於一個國弱民困的末位帝王與生俱來的皇家氣概。
瘦金體為唐朝薛稷、褚遂良所創,但是由宋徽宗發揚光大,獨具魅力。假如想學的話,建議首先把趙佶的生平經歷,所畫所寫都找來看看,揣摩一番,更有利於理解瘦金體的神魂。
以我本身的經驗來談,建議初學者可以先練習一個「永」字。
就是那簡單直接的美,當年世博會去上海晚上在一家十元一斤買書的店裡的角落裡看見了宋徽宗作品集,從此踏上了瘦金路。
之前寫了十多年的書法,但當看見瘦金的時候就被震撼到了,就像見慣了施瓦辛格(顏體),突然面對一個超模的感覺。沒法表達,就是那種簡單直接的美。
單一個喜字,露鋒十九處,寫完驚覺鋒芒畢露,殺氣騰騰,不可言情愛。
同之前的回答所說
其氣蕭然而鋒芒盡露
如浮浪子弟咆哮於肆@阿怪
瘦金體難學,因為裡面透著的是一種皇家的寂寞,一種富貴已極的孤獨,就像李煜的詞一樣,就像曹雪芹的紅樓一樣,其中那般憂傷至多可以想像,卻無法模仿,無法複製
技法上的東西都是能模仿的,精妙所在就是字里透出來的氣象
宋徽宗瘦金體字非常難臨摹,也非常難學,有說法是有骨沒肉,我個人並不贊同,中國書法的境界在於神聚形散,唐以來推崇王羲之,宋後則黃州寒食帖搶了宋徽宗的風頭,每位書法家都是骨肉具存,神形合一的藝術品。蘇大鬍子的似霸王舞劍,徽宗皇帝則像有上乘輕功的雲上之舞。歷朝都難有臨摹大家模仿地來,可見非常難得,徽宗若不是皇帝,估計跟鍾繇,王羲之齊名了吧。
骨骼精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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