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史上有哪些令人絕望的時刻?
題主對歷史了解不深,但在抗日戰爭時期,感覺主流媒體和歷史教科書一直都在宣傳的是中華兒女同仇敵愾,誓死抗戰的勇氣和決心,但有時我轉念一想,在黑暗的時刻,尤其是在暗無天日的時刻,人內心的絕望就會滋生,且往往會壓倒其他的一切樂觀的希望。那抗戰中有沒有這樣的時刻,讓人覺得救亡無望,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呢?
最絕望的時刻,就是發現自己去死,也無法爭取勝利。
淞滬會戰後期,中國軍隊付出巨大犧牲,依舊無法把日軍趕出上海,為了扭轉戰局,組織十個團三萬人在大場向日軍發動決死的反擊,官兵前仆後繼,不可謂不忠勇,然而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攻破日軍,最後不得不放棄上海,而後蘇南各地紛紛失陷,首都慘遭屠戮,這個時候,中國軍人是絕望的。
仗打到39年,大片國土淪陷,依然沒見到勝利的曙光,張自忠說:仗打成這樣,做軍人的都得死。而後在南瓜店殉國,他相信中國是不會滅亡的,可是勝利,又在何方呢?
大公報記者採訪一個無名的軍人,他自願去河北組織游擊隊,記者問他:抗戰勝利了,你準備做什麼呢。軍人回答:那時候我已經死了,這場戰爭中軍人大概都要死的。
抗戰就是這麼殘酷,無數的人知道自己必須去犧牲,卻還是會打敗仗、丟失國土。無論誰,都是會絕望的吧。然而絕望到毅然去死的人,這個國家從來都不缺,正是這些絕望的人,為這個國家帶來了勝利的希望。
願你們的忠魂,守護這個一直多災多難的國家。
錢穆寫國史大綱,並不是為了寫教科書,而是留著亡國以後教育後代起來複國用的。
綜合國際政治和軍事來說,中國最絕望的時候應該是1938末武漢會戰結束至1939年歐戰爆發之前的這幾個月。
軍事上,1938年10月,日軍佔領了中國東部最後兩個未被佔領的大城市武漢和廣州,至此日軍佔領了東部的所有大城市,控制了中國絕大部分鐵路線和工業。抗戰初期中國賴以抵抗的德式精銳部隊幾乎損失殆盡。尤其是:1938年6月-10月的武漢會戰,國民政府投入110萬軍隊對抗日軍35萬,卻依然沒能守住武漢。在廣東,日軍登陸大亞灣,兩個星期之內將中國軍隊擊潰,10月23日佔領廣州。這兩場會戰中國軍隊都投入了絕對主力,試圖保衛東部重要的交通線,都宣告失敗。
當時對於能不能守住重慶,輿論都是沒有信心的。國民政府甚至有遷都成都和昆明的打算。日本就是這個時候開始了對國民政府的勸降工作,最終導致汪精衛於1938年12月19日的出逃。
國際形勢上,西方列強依然對日本採取綏靖政策。雖然道義上同情中國,但並未對中國進行任何實質性援助,中國陷入了孤立:國際社會普遍認為:中國將很快崩潰,國民政府將很快投降,因此在這個時候支援中國是沒有意義的:爛泥扶不上牆。
局勢從德國發動歐戰開始有了轉機。歐戰開始後,法國很快投降,日本受到德國的鼓舞,認為英國很快會崩潰,再加上北進蘇聯的失敗,有了南下英荷法殖民地的打算。這個時候英美荷才結束了對日本的綏靖政策,要求日本從中國撤軍,並且對日本進行石油禁運。這時候國際外交形式開始對中國逐漸有利起來,英美和日本宣戰看上去無法避免。
軍事上,1939年9月-10月爆發了第一次長沙會戰,24萬中國軍隊挫敗了10萬日軍對長沙的進攻,日軍正面戰場的疲態初現。長沙成為了第一個沒有失陷的中國主要城市,日軍試圖解除側翼威脅進攻重慶的計劃失敗,對重慶的威脅解除。這是抗戰軍事上的第一次轉機。
中國抗戰史上最絕望的時刻,應該是1938年10月武漢、廣州失守以後。此後局勢一日比一日絕望,直到日軍偷襲珍珠港美國人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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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0月武漢廣州相繼失守。武漢失守標誌著腹心淪喪,廣州失守意味著大後方與外界的海上聯繫中斷。
眼看打不過,有人心眼就活動起來。武漢失守後兩個月,汪精衛離渝轉赴河內。他以國防最高會議副主席的身份叛國,不僅顯示當時相當一部分人對局勢的絕望程度,同時也是對士氣人心的沉重打擊。
轉過年來,日軍在諾門坎試探攻擊,打了幾個月沒有佔到便宜,9月雙方簽訂停戰協議,諾門坎之戰結束。關東軍經此一敗,收起北上之心;蘇俄得勝而還,東方邊境壓力減輕。相應的,其援助國民政府以拮抗日本的緊迫性大大降低。由於蘇俄是抗戰前期國民政府主要的援助國,所以日蘇停戰消息傳來,國民政府的心情可想而知。
就在此時(1939年9月),德軍進入波蘭,歐戰爆發。國民政府堅持抗戰的一大理由就是知道英美等國不會樂觀日本鯨吞中國,相信早晚會出手干預。日德既然結盟,英法對德開戰,無形之中就和中國站到了一條戰壕里。所以歐戰初起,國民政府抱有相當的樂觀態度。
可惜德國人太能打。經過一冬的靜默,德國轉身在西線突破,從1940年5月開始,三個月時間打爆法國。國民政府本來以為自己打得就夠慘,突然發現有人更不經打,可惜笑不出來,因為好歹算隊友。
不但笑不出,甚至沒空笑。因為汪偽政權1940年3月在南京成立,5月,日軍以七個師團發動棗宜攻勢,6月14日陷宜昌,全川震動。除了前線作戰,此時,日軍又對重慶實施連續的疲勞轟炸,以期打擊國民政府的戰鬥意志。
法國戰敗後,日本乘機要挾英法封閉越南和緬甸對中國的交通。滇越鐵路6月20日封閉,滇緬交通7月8日封閉。至此大後方對外交通全面中斷。日軍九月間進駐越南北部,對大後方形成了夾擊之勢。
但是還沒有完,1941年4月13日日蘇簽訂中立協定,日本無後顧之憂,遂放膽南進,而蘇俄亦迅速減少直至斷絕對華軍援。至此,膏沃盡喪而甲弊兵羸,賊焰方熾而外援不至,抗戰形勢已經壞到無可再壞的境地,即使最樂觀的人,於此也難以輕言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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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帶閑話幾句為何不認為豫湘桂潰敗不是抗戰最絕望的時刻
1944年的豫湘桂潰敗當時非常令人失望,而且產生了深遠影響,但它遠遠不足以令人絕望。
珍珠港事變後太平洋戰爭爆發,中國戰場就已經不是對日作戰的主戰場了,戰爭的勝利在主戰場決定,主戰場勝利則全盤皆勝,分戰場失敗卻絕不會導致全盤皆輸。
前幾天韓國總統到上海參訪大韓民國臨時政府舊址,其實當時朝鮮已經被日本徹底管轄,這個政府就沒有在朝鮮半島存在過一天。設想一下,就算豫湘桂之戰打得再慘,把重慶都打丟了,國民政府逃到西康,甚至流亡到印度,只要美國打敗日本,國民政府就不會沒有還都那一天……
謝邀。
最近兩天關於抗戰問題的邀答好多,無法一一答覆。
我想說的是抗日戰爭堅苦卓絕遠超我們今人想像。高層政治人物,1938年國民黨副總裁汪精衛叛國出逃越南。文化精英胡適先生搞「低調聚樂部」,建議承認中日間不平等條約。軍事上戰爭初期十幾個小鬼子占縣城,44年還有一潰千里的豫湘桂。偽軍數量比日軍還多。
在45年之前,抗日戰爭就像看不到黎明的漫漫長夜。36年底西安事變,國共合作,民心振奮,這個時候難免有很多過度樂觀情緒,尤其歷事少的年輕人。37年國府拚老命打了一場滬淞會戰,一下被打回現實,悲觀絕望的情緒就又上來了。「三個月滅亡中國」,不也是日本人根據當時中國士氣民心戰績的判斷?44年的豫湘桂8個月喪失國土20多萬平方公里,四省會146座城市淪陷。共產黨那邊,40年打了百團大戰,日軍殘酷報復。反覆掃蕩,囚籠政策,三光政策。撐到42年的時候,根據地面積較高峰時減少1/6,人口減少1/3。正值蘇德戰場蘇聯人被虐得不成樣子,悲觀情緒也四處瀰漫。這一情況44年才好轉。
所以委員長能堅持不投降挺到45年,於此已經是國家民族功臣。當然這還要感謝美國人。美國對日宣戰之後國府才敢正式對日宣戰。委員長認為不投降能撐到勝利,最主要原因也不是我們自己如何如何,而是傻逼日本得罪美國了,丫死定了這個邏輯。
每每被拿來吹噓的平型關戰役,其實無論規模、殲敵數量、戰局影響都可忽略不計。但是這是對日戰爭以來第一次值得稱道的勝利。這才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仔細掂量「不可戰勝的神話」幾個字。在劉翔110奪冠前,孫楊1500米奪冠前別的人種都是不可戰勝的。平型關的意義就在這裡。漫漫長夜看到那一點點亮光,總讓人有些希望。
其實不要講當年,看看今天精神日本人的出彩表演,也不難想像到當年中國自上而下的絕望情緒。時至今日,還有很多「客觀公正」的觀點認為真打起來,大日本海軍三個小時滅亡「你國」海軍。然後一副很開心得意的樣子。中國人民站起來六十多年了,有些人的膝蓋就是挺不起來。毛主席講:「民族投降主義根源於民族悲觀主義,即民族失敗主義」。這話現在說起來也不過時。我們並未經歷過那個時代,所以很難想像國破族滅,真正的絕望是怎樣。但有一次看《鏘鏘三人行》,薩蘇先生說松山戰役,犧牲的國軍,最小的只有9歲,13歲左右的也不少。他說「為了救國,中國的母親把家裡的最後一個孩子送上了戰場」,坦白說我聽哭了。這是抱著什麼絕望的心情拚死一搏啊。因為我們撐過來了,所以覺得有這樣的國民,中國不會亡,但對於當時的母親和孩子來說,他們是什麼心情呢?
還有抗聯的將士,楊靖宇將軍打到最後,無水無糧,一人一槍,抵死不降,氣概連敵人都不得不低頭致敬。周保中將軍,派出自己所有的戰士,對日軍實行自殺攻擊,自己也做好了殉國的準備。不知道他們出發之前,是希望還是絕望。
看到這些犧牲的烈士記錄,我覺得,只有人民英雄紀念碑上的文字是最好的回答。
當年上海,十九路軍正在和日軍浴血奮戰的時候,海軍將領李世甲和日軍將軍坐車視察日軍陣地
當年曲阜,陷落前一天,蔣公密令把當代衍聖公帶到重慶
當年美國兩邊賣武器,賣廢舊鋼鐵,所謂的保持中立,其實在胖虎欺負大雄的時候,中立就是幫胖虎
當年蘇聯援華後發現當時的中國拖不住日本,和日本簽訂合約後,援華的空軍、將領、物資、貸款都撤離
當年德國在中日之間選擇了日本,不在幫助中國
你要怪他們嗎?
不怪,你自己弱,怪不得別人
但是那時候,是真的絕望啊,世界上舉目無親,國內大片國土淪喪,汪精衛已經投敵,國內精銳喪失殆盡
腫么辦?
額 日本偷襲珍珠港去了···我勒個去!
註:蘇聯援助志願軍,是志願軍已經打了三次戰役,三次大勝的時候
美帝大規模援助蘇聯,也是蘇聯抗住了德國兇猛的進攻之後
解放戰爭時期美帝開始不再援助蔣公,也是蔣公一敗再敗,死活扶不起來的時候
指望別人幫你,你得讓別人看到你值得被幫啊····
誰都不是傻子,誰會把自己的投資打水漂?
勝利之後也無法讓人開心起來,因為許多人已經看不到了。
榮3團過怒江時三千人雄赳赳,氣昂昂。可松山戰役結束時,就剩下了兩百人,還是頭、手、腳都有傷,過江時威武的軍容被白色的繃帶替代,團長趙發畢雖然久經沙場,但這麼多天看到一個個將士的犧牲,他哽咽著說不話來。
有的團人不夠成了連,可有的團居然連一個連都組不成。309團是松山戰役後期調上來的,攻克橫股陣地後,熊綬春給團長陳永思打電話:你們團還有多少人? 陳永思的傷口還未痊癒,連半點客套都說不出來:20個人! 熊綬春聽了先是驚愕,然後大哭:天哪!怎麼只會剩下20個人?
那可是個2000多人的團啊。
有許多人看不到勝利了,松山戰役勝利後,數榮2團第3營官兵,去時600多人,勝利時就剩下18個人,其中一個排長,一個班長,16個士兵,其餘600多人,營長、連長全部壯烈犧牲。
當參謀向副軍長李彌說我們勝利時,李彌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坐在指揮部外一塊大石頭上,一動也不動,只是眼淚一顆一顆落到地上。
他們的事迹已經鮮為人知,但他們的功績永世長存。
有一首歌放在這吧。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槍在肩刀在腰,熱血似狂潮,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快奮起莫作老病夫,快團結莫貽散沙嘲,快奮起莫作老病夫,快團結莫貽散沙嘲,
快團結,快團結,快團結,快團結,團結,團結,奮起,團結,奮起,團結,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槍在肩刀在腰,熱血似狂潮,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國亡家破禍在眉梢,挽沉淪全仗吾同胞,天仇怎不報,不殺敵人恨不消,
快團結,快團結,快團結,快團結,團結團結,奮起團結,奮起團結。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槍在肩刀在腰,熱血似狂潮,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最絕望的時候是1940年。這一年汪精衛投降日寇,他是辛亥革命元老,國民黨二號人物,孫中山正統繼承人,其影響力遠非溥儀、王克敏之流所能比。他的投降給了許多搖擺不定的人一個絕佳的投降理由——我們不是投降日本人,而是投靠汪主席。一時間,中國出現了兩個國民政府,一個都重慶,一個都南京,雙方都自稱正統,斥對方為偽政府。我們今天都把重慶國民政府視為正統,而將當時的南京國民政府視為偽政府。不過當時的普通群眾恐怕未必像現在的我們分的那麼清楚。國際上,這一年是法西斯集團最輝煌的一年,德國在法國戰役中,僅用了1個多月,就擊敗了他們的夙敵,同時也是世界頭號陸軍強國法國。當時情況是,法國戰敗投降,英國困守孤島,蘇聯與虎謀皮,美國作壁上觀。整個中國,亡國論甚囂塵上,一些政治人物已經開始討論蔣介石會什麼時候投降了。
整個抗戰史都是絕望的。
所以才有人站出來打破這種絕望。
這種人被稱為英雄亦或歷史的締造者;
日本關東軍留下的一段戰場實錄楊靖宇最後時刻: 「討伐隊已經向(楊靖宇)逼近到一百米、五十米,完全包圍了他。討伐隊認為生擒困難,遂猛烈向他開 火。」 終因寡不敵眾,楊靖宇被敵彈射中胸膛,他持平手中匣子槍,厲聲怒斥 :
「誰是抗聯投降的,滾出來我有話說。」
語畢,高大的身軀便仰面倒在大 樹旁,終年35歲。
圖源網 圖侵刪
下面記述的是敵後戰場最困難的1942到1943年,來源於王外馬甲所著《中國騎兵》,我的故鄉也在冀南,這些都是真實的記憶。
劉春雷被子彈打穿了大腿,沒傷著骨頭和動脈,雖然傷勢不很嚴重,可是不能騎馬也不能走路。他只好趴在馬鞍上行軍,那模樣真是狼狽極了。
4月30日,突圍出來的人們在瓦窯召開「慶祝反『圍剿』勝利暨追悼烈士大會」。在這裡,大家聽說冀南四分區也遭到了日軍第五十九師團和獨立第一混成旅團的圍攻,損失很大。四分區司令員楊宏明、政治部主任孫毅民、新四旅副政委陳元龍、十團團長陳子彬、十一團政委桂承志……都犧牲了。新四旅是冀南軍區的頭號主力,聽說他們被打得這麼慘,戰士們的心裡又急又氣,當時就有人嚷嚷著:「請首長調大部隊來,咱們要報仇!」
冀南的老部隊大多是從太行山或者冀中根據地過來的,騎兵團也是如此。因為當初的口號是「背靠太行山,面向大平原」,所以大家都把八路軍總部當做自己的靠山。眼下,在平原上吃了虧,戰士們自然就指望著太行山裡能派人來幫忙。
劉春雷在醫院裡一邊治傷,一邊盼望著大部隊的到來。可是,等來等去,卻等來了一個噩耗——冀中和太行山都遭遇了「五一大『掃蕩』」的慘敗。太行山的損失不小,左權參謀長犧牲了;冀中更慘,部隊被打散,根據地全丟了,不僅幫不了冀南,反而還需要冀南的部隊去援救他們……
聽見這消息,兩三天沒人說話,大夥全蔫了。當時就想,這往後的仗還怎麼打啊?對戰士們而言,打了敗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受挫之後發覺自己孤立無援了。
從這以後,冀南區黨委、軍區、行署機關都換成便衣分散行動,醫院解散了,傷病員們也被疏散到各地隱蔽治療。
傷員疏散轉移的時候,劉春雷提出:「我是南宮人,讓我回家養傷吧。」地方幹部卻搖頭說:「南宮的關係斷了,去不了。」大劉這才知道局勢有多麼嚴重——南宮縣曾經是冀南根據地的中心地區,可現在竟然已經成了敵占區。
這是抗日戰爭中最困難的時期,在這以後的近一年時間裡,華北的抗戰形勢跌入了最低谷。
拿冀南根據地來說,1938年以前,雖然大城鎮被日本人佔領著,但他們沒有精力顧及交通線以外的地方,在許多鄉村,既見不到國軍也遇不到鬼子兵,成了「真空地帶」;1939年,日軍把軍事「清剿」的重點放到了華北,八路軍隨即在1940年實施「百團大戰」,與敵人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到了1941年,雖然日偽軍的「掃蕩」日益頻繁,但抗日軍民仍然能與敵人進行抗衡。當時,如果把冀南的地面分成十份的話,那麼敵占區佔兩份,根據地也佔兩份,其他地方是游擊區,白天聽鬼子的話,晚上由八路軍說了算。
1942年開春的形勢還不錯,大家都知道美國人也來幫忙打小日本了,上級還傳達精神說要準備進行反攻。那時候,兒童團站崗查路條,開口就問「今年是什麼年?明年又是什麼年」,你要是不懂得回答「今年是準備大反攻的一年,明年消滅小日本」,還真會被當做姦細給抓起來。
可是,「四二九大『掃蕩』」卻使得局勢急轉直下,八路軍、游擊隊以及共產黨的基層組織和群眾團體都受到了空前嚴重的破壞。冀南區黨員數量從四萬人銳減為兩萬人,大批區、鄉、村機構變質成為資敵政權。除極少數地段外,根據地大部分淪為敵占區或游擊區,抗日救國活動陷入停頓,《冀南日報》、《救國》、《群眾》等抗日宣傳物全部停刊。
人們普遍感到悲觀失望,「流血拚命抗日,白白辛苦五年」。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確實有點發虛,一些意志薄弱者也因此離開了抗日隊伍。
騎兵團的傷員被安排在棗南縣,這一帶也不安全。四周圍,碉堡據點星羅棋布,封鎖溝牆縱橫交錯,用「出門過道溝,抬頭見炮樓;夜夜聽槍聲,天天跑敵情」來形容,真是一點也不誇張。白天,日偽偵緝隊、便衣隊來來去去,見人就查「良民證」;晚上,公路邊的電線杆上都掛著馬燈,鬼子發現人影就開槍。從5月份到10月份,敵人連續發動多次「清剿」,挨家挨戶地搜捕八路軍戰士和共產黨幹部,田野上和道溝里經常可以看到遇難烈士的遺體。
6月份,新上任的政治處主任賴達元(1961年被授予少將軍銜)也來探望傷員,他要求養傷的同志堅定信念、堅持鬥爭,並且宣布劉春雷為「政治戰士」。
「政治戰士」?這可是個新鮮職務。
「四二九」以後,由於環境嚴酷,條件惡化,有些人對前途失去信心,意志動搖了。在個別地方,出現了基層組織渙散解體、幹部戰士逃跑的現象,有些休養康復的傷員不肯歸隊,甚至有人叛變投敵當了漢奸……針對這種情況,八路軍加強了政治建設,把連指導員改稱為連政委,充實了黨支部的力量。這個「政治戰士」的崗位是新設的,大致相當於排指導員,任務是鼓勵大家「咬緊牙關,渡過黎明前的黑暗」。
賴主任發給「政治戰士」一把盒子槍,可劉春雷卻不願意要。因為,他在養傷期間發現,村裡的群眾雖然誠心誠意地照顧負傷的戰士,但卻很怕八路軍在自己家門口打仗。如果發現傷員的手裡有武器,恐怕只會增加老百姓的緊張情緒,對維護軍民關係沒什麼好處。大劉說:「現在這種環境,手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要不然就給我一顆手榴彈吧,我肯定不當俘虜就是。」
7月份,鬼子又要來棗南縣搞「大清鄉」了,交通站著手安排傷員轉移。大劉覺得自己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要求歸隊。老是躲來躲去的,實在不如回部隊打仗痛快。
七個傷愈歸隊的戰士在交通員的帶領下踏上了歸途。一路上,炮樓林立,公路和封鎖溝交織如網,大家只好白天吃飯睡覺,晚上徹夜趕路。
大「掃蕩」之後的冀南平原,鬼子炮樓隨處可見。這些炮樓小的兩三層,大的有四五層高,不用鋼筋也不用磚頭,全用夯土壘築,三五天就能建成一座。這樣的土樓子當然不結實,一顆炮彈就能夠轟垮,可咱們八路軍偏偏沒有重武器,硬是拿這簡易炮樓沒辦法。
公路也是新修的,比周圍的地面高出許多,路旁的電杆上掛著馬燈,天一黑就全點亮了,行人一踏上路面就很容易被炮樓發現。公路兩側是路溝,深一丈,寬一丈,人馬過不去,把鄉村劃成了相互不能聯繫的小塊,逼得人們非走公路不可。而公路又在炮樓的視野之內,鬼子再在路口設上關卡,就把交通全部封鎖了。提倡這種歹毒辦法的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岡村寧次,「鐵壁合圍」和「蠶食戰術」也都是這傢伙的發明。
說起岡村寧次,華北軍民個個咬牙切齒。抗戰勝利後,共產黨把岡村寧次列為頭號戰犯,可蔣介石不但判他無罪,還聘請他擔任國民政府的顧問。國共兩黨為了岡村該不該殺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原因其實很簡單——岡村寧次對付八路軍有一套辦法。在他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期間,華北抗日根據地受到的損失最大。所以共產黨恨他,國民黨喜歡他。
攻打回隆鎮的時候,劉春雷在漢奸程希孟的家裡看見過岡村寧次寫的一幅中堂——四存。當時在場的八路軍誰也弄不明白這兩個字是啥意思,只覺得崗村老鬼子還真是挺有學問的①。
岡村這寧次是個「中國通」。從日俄戰爭到抗日戰爭,除去在歐洲考察的短暫時間,岡村寧次的軍事生涯一直和中國有關。他熟悉中國的文化,也了解中國的政治和軍隊。
比方說,岡村寧次知道,國共兩軍相互很少交流軍事情報,在戰場上的合作也不積極,而八路軍只能進行一般性偵察,只知道附近的情況,不清楚遠方的動態。於是,他發動「鐵壁合圍」時就不動用當地兵力,而是從遠處調部隊來,封鎖消息,長途奔襲,夜間集結,黎明攻擊,首先「圍剿」毫無防備的八路軍,再進攻袖手旁觀的國民黨軍,把敵後戰場上的兩路軍隊都打得措手不及。
除了「鐵壁合圍」,岡村也學習八路軍的游擊戰術。八路軍夜間活動,他也搞夜間襲擊;八路軍化裝行動,他也搞便衣隊偵緝;八路軍利用「兩面政府」開展工作,他也培植漢奸密探,四處偵察,誰家有陌生人說話,誰家夜裡煙囪冒煙,都有人悄悄報告。鬼子漢奸們還在抗屬和積極分子的家門口掛個紅燈籠,整晚上亮著,害得交通員找人聯繫工作都不敢走正門。
岡村寧次最陰險的一招,就是拉攏人心。咱們提出「三分軍事,七分政治」,他就說「七分政治,三分軍事」,還把政治擺在前頭。在他的指使下,日偽政府大力推行「愛護村」,發放「良民證」。對順從他們的老百姓,不但不打不罵,還帶著糧食去「慰問」,往孩子嘴裡塞糖果;對不派聯絡員、不納糧交稅、不向他們通風報信的村莊,鬼子漢奸就一天幾次地去騷擾掠奪,搞得老百姓有家難歸,莊稼沒法種,日子沒法過,最後不得不屈從壓力,成了「愛護村」。
漸漸地,敵人耳朵靈了,眼睛尖了,反應快了,一些愚昧的群眾甚至覺得日本人和偽軍也不壞,八路軍的活動就愈來愈困難。岡村寧次稱這種做法為「蠶食戰術」,就像是蠶吃桑葉一樣一點一點地吞噬。經常是,今天這地方還是八路軍的基本活動區,明天就成了「兩面政權」游擊區,白天去不得,只有晚上去;再過上幾天,晚上也沒法去了,那裡已完全淪為敵占區……
「蠶食」的破壞之嚴重,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傷愈歸隊的路上,不僅劉春雷覺得觸目驚心,就連熟悉情況的交通員也感到十分意外。
晚上行軍,交通員對大夥說:「前面村子是我們的老地盤,到那裡就有吃有喝,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剛走到村口,突然聽到有人敲鑼報警,交通員吃了一驚,連忙喊暗號:「大嫂大嫂,我是丫頭。」
「丫」字頭上是個倒過來的「八」字,和比畫八路的手勢一樣,懂行的人一聽就明白。沒想到,聽見喊話,對面的鑼聲越敲越急,「八路來了,八路來了」,一個勁地猛叫喚,附近的炮樓也響了槍。原來,這個村子已經變成「愛護村」了。大家趕緊轉身就跑,那交通員一邊跑一邊傷心地大哭。
局勢惡化了,不斷有人叛變。但是,要想通過敵人的封鎖線還非得找當地群眾幫忙不可,八路軍離開了老百姓的協助,就像離開了水的魚兒一樣沒有辦法。夜間行軍,不知道要越過多少條封鎖線。在情況不明的環境下,每次到村裡聯繫工作,都像是一場前途未卜的生死賭博。
有的村民很好,聽說八路軍要過道溝,就悄悄把人帶到相對隱蔽的地段,扒開溝沿,架上梯子,臨走時還握握手;有的就差勁一些,關門閉戶,不理不睬,漠不關心,不肯幫忙。
有天夜裡,大劉他們經過一個村莊,看見場院里點著長明燈,停放著十多具屍體,這顯然是日本鬼子造的孽。大夥心想,受害者的家屬一定願意幫助八路軍,於是就上前去聯繫,誰知道剛一開口就被罵了回來:「滾開,滾開!都是你們招惹日本人,害得我們被打被殺……」一幫老少娘們連哭帶號,潑鬧得八路軍委屈萬分。原來,就在前兩天,也有一群歸隊的八路軍戰士經過這裡,因為找不到人帶路,轉悠了一晚上也過不了封鎖線。等到天亮,道溝里藏不住人了,看見老百姓去幫鬼子修炮樓,八路軍也混在裡面跟著走。走到工地跟前,領頭的幹部掏出短槍就打,其他戰士也抄起鐵鍬鋤頭撲了上去。敵人沒有防備,五個鬼子兵和一個翻譯官當場斃命,八路軍小伙撿起槍支彈藥就跑了。八路軍前腳剛走,日軍後腳就來報復,燒了房子,殺了十多個無辜百姓。村民們都被嚇壞了,因此現在見到劉春雷他們就罵。
面對群眾的指責,大劉和戰友們並不還嘴。「扛槍打仗,就是為了讓老百姓能活下去,做不到這一點,咱們當兵的還有啥話好說!要打要罵都得忍著,有什麼委屈只有去找鬼子拚命。」罵到最後,鄉親們的氣消了。當天晚上,八路軍在群眾的幫助下接連越過三道封鎖線,到了衛河邊上。
夏天,水大浪急,衛河邊的船隻被鬼子拖走了。大劉的腿傷還沒好利索,不能游泳,岸邊的群眾就找來高粱稈,紮成幾個大捆子,讓八路軍趴在上面,由水性好的老鄉推著,把戰士們都送過了河。
接近根據地,道溝少了,炮樓少了,可戰場的景象更加凄慘。經過日軍「三光」掠奪的鄉村,滿目斷壁殘垣,處處見墳幡,戶戶聞哭聲。路邊上、牆頭上貼著鬼子的布告,說這個司令被砍了頭,又說那個司令投降叛變了……搞得戰士們心裡十分鬱悶。
在大「掃蕩」期間,太岳、冀中、冀南、魯西、豫東、豫北的抗日軍隊損失慘重。其實,受到打擊的不只是八路軍,與一二九師騎兵團同在冀南的國民黨第三十九集團軍也被打散。高樹勛司令長官帶著新八軍和六十九軍殘部逃過黃河,跑到後方去躲了起來。相對而言,逃跑的高樹勛還算是好的,更多的國民黨軍隊在岡村寧次的面前選擇了投降,從1942年到1943年,
華北的孫良誠、吳化文、龐炳勛、趙雲祥、孫玉田、榮子恆、孫殿英、杜淑……一大堆上將、中將、少將都當了漢奸。從這以後,河北敵後戰場上就基本上見不到正規建制的國軍部隊了。
八路軍沒地方撤退,更不能投降,只有咬牙堅持和敵人苦鬥。可是,眼看著先前生機勃勃的根據地變成了一片廢墟,大家的心裡都有些沒底:這抗戰到底還能打多久呀?
有位好心的老鄉勸劉春雷:「小夥子,你也是本鄉本土的人,回家算了。日本的勢力太大,拼不過就忍了吧!」「我不回去!鬼子殺了那麼多人,這口氣我忍不了!」
「眼下這股鬼子太厲害,咱們打得過嗎?」
「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
旁邊交通員插話說:「要不,先把槍藏起來,等躲過了這股鬼子再接著干?」
大劉氣壞了:「日本鬼子是什麼人,老百姓不知道,你當交通員的還能不知道?不打鬼子,鬼子能走嗎?再散布這種逃跑言論,就先崩了你!」
交通員曉得「政治戰士」的厲害,立即不敢吭聲了。其實,大劉雖然嘴上強硬,心裡頭也難免有些發虛。
穿越四個縣,輾轉三百多里,劉春雷和戰友們終於回到了部隊。
「四二九鐵壁合圍」之後的兩個月里,曾玉良團長奉命帶騎兵一、二連接應冀中突圍部隊;況玉純政委則帶著其他人打游擊,白天隱蔽在老百姓家裡,夜晚去收容戰場掉隊人員。這期間,冀南又經歷了兩次大「掃蕩」,騎兵團減員嚴重,許多老戰士都犧牲了。
局勢嚴峻的時刻,每回來一個戰鬥骨幹都是讓人欣喜的事。團里派大劉擔任二連二排的政治戰士。這個職位比排長低一點,比班長高一點,所以又被稱為「政治班長」或者「大班長」。1942年下半年,騎兵團的駐地在冀魯豫三省交界的元城一帶。這期間,冀南軍區的幹部戰士大都換成了便衣,只有陳再道司令員還穿著軍裝。陳司令覺得軍事首長穿便衣會影響士氣,所以就軍容整齊地帶著警衛連到處跑。主力部隊中,只有騎兵團還穿著軍裝。由於兵種的特點,騎兵無法分散行動,整個團都聚集在根據地。
機關團體和步兵化整為零打游擊,騾馬就成了累贅,各單位都把馬匹送到騎兵部隊來,搞得騎兵團頭一次出現了戰馬比戰士多的情況。雖然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但大家想起來卻難免心酸。
元城附近是一分區的根據地,也是冀南軍區現存的最大地盤。說它「大」,其實南北寬不過十公里,東西長不足三十公里,騎上快馬抽兩鞭子就跑出了界,騎兵在這個狹窄地段根本施展不開。當時,冀中軍區的騎兵團被打垮了,一一五師騎兵團也退到太行山區改當了步兵。一二九師騎兵團該怎麼辦?一時眾說紛紜。曾玉良團長堅持認為騎兵不能下馬,要主動出擊擴大作戰範圍。可是,去哪裡打仗呢?去群眾基礎不大好的地方打,老百姓埋怨八路軍惹麻煩,每次打仗都有群眾跑到敵占區去,仗打多了會導致游擊區的人口大量流失;在群眾基礎好的地方打,老百姓很支持,可打完以後部隊轉移,鬼子就殘酷地進行報復,燒光殺光搶光,把群眾禍害得很慘。晚上,村幹部敲著鑼喊:「鄉親們,不要尋死啊,要活下去呀……」八路軍聽了,比打了敗仗還難受。
宣傳隊、政治工作隊每天都去游擊區搞教育動員,可咱們的思想工作比不上岡村寧次的治安措施更現實。經常是,辛辛苦苦講了大半夜,鬼子漢奸一進村,宣傳隊就得跑,幾個時辰的好話等於白說,老百姓還發牢騷:「成天抗戰,把鬼子抗到灶頭,抗戰也該到頭了。」下次宣傳員再去,人家就不開門了。
地方幹部也埋怨部隊:「你們不打幾場漂亮仗,害得我們沒辦法開展工作。」
打漂亮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部隊化整為零了,最大的單位也不過是一個連,別說打不下堅固的據點,就是在野地里遇到敵人大部隊也頂不住。八路軍整天游擊來游擊去,除了騷擾還是騷擾,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沒事就去招惹日本,把鬼子招來了就趕緊跑。」到最後鬼子漢奸也肆無忌憚了,一出動就是五百一千的大隊人馬,走到哪裡搶到哪裡,根本不怕八路軍。
八路軍晉察冀軍區司令部做出的《晉察冀軍區1941.8.13—10.17反掃蕩戰役總結》,提供了「戰鬥及非戰鬥減員總統計表」,總計投敵25人,最高級別為連級1人。投敵者佔全部減員的0.49%,25人投敵的背後是高達5000的減員。這可能是當時晉察冀軍區最絕望的時刻。
以下原創者為@特別白,#重發#我一直想寫一個現代人穿越到抗日時期... 來自專寫明朝特別白
一個現代人穿越到抗日時期的河北,開始各種不適應,還喜歡吹牛說大話,說各種解放後改革後的好日子,大家都笑話他,但也很願意聽。最後村裡的游擊隊要去炸毀鬼子炮樓,喝壯行酒的時候,主角用了點手段把大家都弄倒了,自己拿著炸藥包去,說我已經過過好日子了,你們還沒有,讓我去吧。相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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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在抗戰中,絕望是常態,只有少數幾個時間,全國不願做亡國奴的人民能夠看到一點希望。
淞滬會戰,國民黨政府幾乎集中了全部精銳部隊和技術兵器,在和日軍艱苦鏖戰幾個月後,損失殆盡。海軍全部自沉,是自沉!因為這是唯一可以阻止日本海軍沿長江航道長驅直入的辦法。同時淞滬會戰還損失了幾乎全部的空軍,國民黨政府通過與德國合作,千辛萬苦培養的空軍毀於一旦。全國各個戰區抽調的軍隊,千里迢迢走,是走到戰場,還沒投入戰鬥就因為日軍的飛機轟炸和艦炮射擊損失慘重。
抗戰時,中國幾乎沒有國防工業,大多數武器裝備依賴進口。但是開戰僅僅幾個月,日軍就利用自己的海空軍優勢,封鎖了中國所有的港口,所以中國軍隊的武器幾乎是損失一件就少一件,許多的部隊連槍都配不齊,即便能夠做到戰鬥員人手一支槍的精銳部隊,也幾乎沒有重裝備,面對日軍的大炮、坦克和飛機,中國軍人只能拚死相爭。
中條山戰役中,中國軍隊利用山區的險要地形阻擋了日軍兩年左右的時間,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的士氣,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當時在中條山中作戰的中國軍人每天都要忍飢挨餓,有時候幾天才能吃上一頓飯,就算吃飯也只是一點點粗劣的食物,根本吃不飽,更完全談不上營養,僅僅只能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存。當時只有團級以上軍官才能在吃飯的時候幾個人分享一碟鹹菜。
同時代的歐洲戰場上,幾乎已經見不到白刃戰了,可是在中國戰場上,白刃戰卻經常發生。一方面是日軍為了保存其武士道精神而刻意強調白刃戰,另一方面則是中國軍隊因為缺少槍支彈藥而不得已選擇與日軍進行近戰。以八路軍為例,地方部隊大多數只能以長矛大刀配合裝填黑火藥的土質獵槍或鳥槍與日軍作戰,主力部隊則大多使用從日軍手上繳獲的三八式步槍或紅軍時期保留下來的五花八門的步槍。可是即便是主力部隊,每個人也只有三到五發子彈,多少英勇的士兵因為沒有子彈只能端著空槍沖向敵人。
當時的中國,確實已經竭盡全力,連土匪都抗日。很多的土匪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暫時投降,一旦狀況稍稍改善就立刻又變成抗日力量。有不少地方軍閥或原屬汪精衛系統的部隊因為各種原因成為了偽軍,但是經常有偽軍部隊被爭取過來成為抗日力量。
我們現在看到的那些抗日神劇,幾乎全部都是胡編亂造。抗戰比我們所能想像的極限還要更加艱苦卓絕,當時的中國軍民是在完全看不到勝利希望的情況下,不計生死的艱苦奮戰了十四年時間。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一個從來沒有鍛煉過的瘦弱不堪發育不良的人,在拳台上面對巔峰時期的泰森,苦苦支撐了十二個回合沒有倒下,並最終獲得了勝利。
我覺得,中國人能夠在抗戰中堅持下來,這完完全全是個奇蹟。一個落後的四分五裂的農業國對陣一個完成了工業化的中央集權的軍事帝國居然能夠支撐十四年,這根本就是顛覆常識的事情。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夠創造奇蹟的神明,這神明就是中國英勇無畏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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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我回憶起來,小學的時候聽過一個老八路來學校做報告。
那個老八路說的一段話我現在還記得,大意是:
當時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第一次上戰場就是和鬼子拼刺刀。因為他年紀小,連長為了保護他,讓他站在自己身後。一個鬼子衝過來和連長拼刺,連長刺中了鬼子的飯盒,而鬼子刺中了連長的肚子。鬼子的飯盒裂開,裡面掉出來香腸、米飯和蔬菜;連長的腸子被鬼子挑出來,腸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因為他們連長几天沒吃飯了。
我還記得老八路講到這裡的時候,雖然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人,雖然是戴著紅領巾給全校的小學生做報告,說到這裡還是哭了……
他始終不曾絕望
誰有資格說絕望
當時的苦難 怕是今日你我體會不到的
祭拜楊靖宇將軍殉國處
那年出差撫松
藉機會去了楊靖宇將軍犧牲地祭拜
唯一的公路連接撫松縣和靖宇縣
雖然路況很好 但是曲折的急轉 和上下的陡坡
明顯感覺出山中終穿行
兩邊望去 看不盡的群山 滿滿的綠色
視野之內除了腳下的公路
連一條羊腸小道都沒有
好像除了這公路之上
從無人踏上兩邊的土地。
將軍殉國處修的十分漂亮
青山綠水 小橋亭台
特別是清新的空氣
深吸一口彷彿一絲味道在其中
大自然的滋味
我們這些活在鋼筋水泥的人少能享受到的了
拜過英雄雕像
參觀紀念館
一件件實物
一張張相片
盡顯當年艱苦
休息的窩棚
也只是地上挖了個坑 上面木材遮了個頂
僅僅高出地面一點點
是要爬進爬出的
裡面也只是躺人而已
所謂秘密營地
只不過這樣三五個窩棚
相片中那個 簡直就稱得上根據地了
最巨大的 最規整的
現在有了公路和陵園
還能感覺出空曠 人煙稀少
當年是何等的荒涼
常青樹下就是英雄倒下之地
沒有鮮花 點了三隻煙替代香火
祭拜英雄
樹旁的草地上 幾個初中生在野餐
嬉笑打鬧 亂扔垃圾
這可是將軍歸天之處
老毛病一犯 便要多嘴
讓學生遠一點去玩
轉念一想
將軍 流血犧牲奮勇殺敵
不就是想讓孩子們
永別飢餓戰亂之苦
過上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嗎
就讓他們玩鬧去吧
告訴將軍他的心愿已成
也許將軍正在上面看著呢
遠處
同樣的山同樣的林
當年是苦難 是障礙
如今是財富 是美景
珍惜吧曾經看過一張照片,日本的隨軍記者拍的,日寇俘虜了一名國軍戰士,馬上要被處決,年僅十歲,拍攝時間不詳。我想,那個時候應該就是抗戰最黑暗最令人絕望的時候了……(隨手在網上搜到了幾張圖片,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張,但可以讓大家感受一下,那個時候他們還都是小孩子,就這樣上了戰場……)
37年底的南京城裡的中國人。
我八千健兒已經犧牲殆盡,敵攻勢未衰,前途難卜。若陣地存在,我當生還晉見鈞座。如陣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場,身膏野革。他日抗戰勝利,你作為抗日名將,乘艦過吳淞口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
——郭汝瑰
最絕望的是我們都勝利這麼多年了,還有這麼多人認為抗戰勝利是別人送給我們的,否認我們自己的抗爭。
1938年夏天,日本關東軍糾集偽蒙、偽滿軍在松花江下游展開了「三江大討伐」,東北抗聯第4、5軍為擺脫困境決定向西轉移,遭到日軍多次圍追堵截,犧牲了很多抗聯戰士。10月,東北抗日聯軍第5軍第1師的一支百餘人的隊伍被烏斯渾河擋住了去路,隊伍中有第5軍婦女團的八名女戰士,她們是:冷雲(原名鄭志民)、胡秀蘭、楊貴珍、郭桂琴、黃貴清、李鳳善、王惠民、安順福。抗聯隊伍經過幾日的奔襲,戰士們又餓又累,師長決定在岸邊休息一夜明天早晨過河。10月的北方天氣已經非常寒冷,部隊在河畔露營後,燃起了幾堆篝火取暖。日偽特務葛海祿發現了江邊有篝火閃動,向日本守備隊報告有抗聯戰士在江邊休息。後半夜,日軍熊本大佐集合了一千多日軍與偽軍將抗聯戰士包圍。拂曉時,抗聯戰士們發現了日軍,急忙向外沖。冷雲比較冷靜,命令七名女戰士卧倒,敵人沒有發現她們,向大部隊逼近。此時情況十分危急,在此生死關頭冷雲果斷地組織女戰士殿後,從背後襲擊敵人,吸引日軍火力,掩護大部隊突圍。敵人一下子慌了神,以為中了埋伏,慌忙抽出一部分兵力向她們還擊,大部隊乘機突出了日軍的包圍圈。衝出去的同志最後聽到她們齊聲喊――「快往外沖啊!保住手中槍,抗戰到底!」日軍在得知她們只有八名女兵時,變的更加猖狂邊打邊叫:「乖乖投降吧!皇軍不會虧待婦女!」當大部隊發現還有八名女戰士沒有衝出日軍的包圍後,多次組織抗聯戰士回來營救,因日軍火力強大未能成功。被包圍的八名女戰士投出了最後一顆手榴彈,趁敵人卧倒的機會,毀掉槍支,挽臂涉入了冰冷的烏斯渾河中……寫下「八女投江」的壯麗篇章。 8名女戰士為中華民族的解放獻出了她們年輕的生命,她們中最大的25歲,最小只有1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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