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以"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主編你看我這開頭?」

「嗯?」主編拿過稿子,「寫的啥?」

「就一個都市殺手。主編你看,這開頭是不是很王家衛?讓人一讀就感覺眼前出現了張國榮,抽著煙,眼神憂鬱的身影?非常朦......」

「朦朧的感覺?」

「對!」

「王家衛?」

「就《阿飛正傳》!」

「好。」

主編站起身。

「啊?主編......」

「王家衛......?讓你他媽王家衛!」

一邊說著一邊狠狠踩著地上的稿件。

「日你家先人板板!」

「王家衛!!!」

「一個人不寂寞時殺人就賊他媽熱鬧?!」

「還是一個人不寂寞時殺人就興高采烈?!」

「主編我沒這意思,我是......」

「是啥?!不寂寞的人殺人會一邊殺一邊唱《傷心的人別聽慢歌》?!」

「還是邊殺邊蹦擦擦的跳探戈?!」

「你他媽見天想什麼???」

「一天到晚故事情節啥都編不出來!題材想來想去都是都市情感!好不容易穿越了,還他媽一副要死的文青模樣!」

「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想的什麼!」

「我就,不是,我......」

「我我我!我你個雞!」

「你他媽再拿個破開頭來問老子怎麼寫故事!我就一耳刮子扇死你個龜孫兒!」

「聽到沒!?」

「......」

「他媽問你聽到沒!耳聾了?!」

「知,知道了,主編......」

小王將地上的稿件拾起,怯生生的關上門離開了。

「真他媽一幫死逼仔。」

「見天不學好,光尼瑪想開頭想開頭!」

「想的都他媽什麼狗屎開頭!」

「看了開頭就不想買的東西!還寫?」

「寫他娘個屁!」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他輕輕的敲出這行字,再無言語,只是默默點上一支煙,深吸一口,拿煙的手,微微顫抖

眸中刀光劍影,世界一片黑白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煞筆!」

「艹尼瑪的孤兒亞索別說話!」

「0-10 你寂寞你麻痹!」

對不起這破題我只能編到這裡了謝邀再見


《凌遲》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我叫冉涼,我是一名劊子手,準確的說,我是一名最高級別的劊子手,因為我負責的死刑,是凌遲。

凌遲是個技術活兒,要整整割滿9999刀,少一刀多一刀都不行,犯人流干最後一滴血時,最後一片肉也要跟著削落,這是最完美的凌遲。在此期間,你要沉的住心氣兒,耐的住寂寞。

我處死一名犯人要整整三天的時間,三天里我要不眠不休,聚精會神的行刑,每一刀都要把握好速度和大小,凌遲縱然是種酷刑,但也不失為是種藝術。

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每一次的凌遲都會徹底耗干我的精力,所以三天後負責來檢驗行刑成果的人就經常把我當成屍體往外抬。

負責凌遲的劊子手很多都是這樣死的。

這時候老邢就會跳出來大喊:「喂喂喂,這小子還沒死呢,別急著抬走。」

然後老邢就開始上躥下跳的給我掐人中,按心跳,直到我青白的面色開始有些人氣兒了就給我喂他的獨門秘制湯藥,如此救了我八次。

我總共也就處死過八名犯人。

第一次老邢把我救醒後說:「行啊,你小子,別人都切的歪七扭八,大一塊小一塊兒的,就你切的整整齊齊的,怎麼,還要做菜吶?」

我覺得他應該是在給我開玩笑,但我沒有笑,我跟他說:「切的整齊點兒,家裡人收屍時也好受些。」

老邢臉上的笑僵了一僵,接著又換了一種嘲諷的笑說道:「被判了凌遲的人,哪裡還會有人給他來收屍。」

他說的對。但我行刑時還是習慣切的整整齊齊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每次都會耗盡精力,老邢說我就是個鎚子。

老邢是個太醫,按理說太醫應該挺忙的,但每次我行刑時的最後一天他都會在外面候著,等著救我的小命兒。

我很感激他,但他每次救完我都會說:「別當劊子手了,折壽,凌遲,更折壽。」

「沒事,反正我也不打算活很長時間」

「你,你是不是遭受過什麼重大打擊啊,小夥子,叔跟你說,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還那麼年輕,長的也俊……」

「叔,你想多了,我干凌遲純粹是因為酬勞高。」

「……行,年輕人有自己的追求……」

現如今天下太平,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被判處凌遲了,我終日無事可做,就經常找老邢給我做些稀奇古怪的藥丸,什麼迷魂藥啊,穿腸散啊,老邢說這些葯聽著名頭大,其實屁用都沒有,就像那個穿腸散,其實連條狗都毒不死。

……我覺得他那個太醫應當是買來的。

可是這天宮裡傳來了消息,皇上一名懷著龍種的妃子中毒而死,中的就是那穿腸散,兇手查出來是老邢。

這怎麼可能呢?除非那個妃子連條狗都不如,但事情就這樣定論了,老邢被判了凌遲處死。

行刑人原不是我,但老邢說,想讓我來行刑。

「我想走的整齊點兒。」老邢說

沒人能拒絕死人的最後一個請求,我也是。

老邢被五花大綁著扔在行刑房裡,見我來了就嘿嘿笑了兩聲說道:「辛虧我認識個手藝好的人,要不可就死的太慘了」

「馬上命都沒了還有心思開玩笑!」我有些惱怒,把老邢從地上提溜起來。

「沒事兒,人終有一死嘛」老邢說「我口袋裡有一枚丹藥,你拿著,別切完了我你自己也掛掉了。」

「我死了你就別當劊子手了,沒人救你了。」

自從十歲那年見了父母被凌遲處死後,我就再也沒哭過,於是我笑著對老邢說:「行,我答應你,不當劊子手了,但我還要凌遲完一個人才行。」

天下間,唯有一人有判別人凌遲的權力。

我想把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無時無刻不在想!無時無刻不在恨!

但我做不到。

他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裡,我做不到,於是我只能窩在這陰暗的劊子室里,我想著我或許可以把先凌遲練好,這樣切他時就不會少切一刀了。

呵!自欺欺人。

我很輕易的打暈了外面的守衛,帶著老邢逃了出去。

「你武功那麼高?你是誰?你……」

「我叫冉涼,我的父親,是冉星宇。」

「原來是冉大將軍的兒子!你沒死?!」

「嗯,我還有些事先走了,你以後,自己保重。」我說著便朝皇宮的方向躍去,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等等,你去哪兒,你殺不了他的!」老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逐漸飄渺。

「我知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不想把這稱之為悲哀,我想把它稱為寂寞。

一腔孤勇的寂寞。

苟活十年的寂寞。

被恨日夜折磨的寂寞。

今日終於要有個了斷了。

我似乎運氣很好,一路有驚無險的進入了皇宮裡,但我並不知道皇帝在哪裡,皇宮太大了。

這時恰好有兩個宮女走了過來,一個宮女說:「我要去給陛下送點心呢。」

另一個宮女說:「那你快些去吧,啊,正巧我現在也無事,要不我同你一起走一趟吧。」

我覺得她們的對話有些奇怪,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我多想,只能放手一搏跟在她二人的後面。

兩個宮女走到了一個屋子前,推門走了進去,屋子外面只站著兩個侍衛,我想我把他們悄無聲息的解決了是很簡單的。

也許這就是命運,我有些激動,但心裡卻一直有一股不詳的預感,門裡面真的只有皇帝和兩個宮女嗎?

放手一搏吧,這就是殊死一戰。

我迅速的解決了門口的侍衛衝進門去。

果不其然,衝進門的那一刻就有十幾柄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堂中央的椅子上坐著個穿著明黃衣服的男子,正一臉戲謔的看著我。

他的身旁,站著老邢。

「冉涼,你竟然真的沒死,邢愛卿,你立了大功啊,朕封你為三品太醫了。」皇帝很開心的樣子

「謝陛下,這是老臣應當做的。」老邢跪下謝恩,嘴角帶著笑。

我忽然也很想笑,於是我也就笑了,我說:邢太醫,您真是好計謀。

老邢慢慢站了起來,站在皇帝身後一臉恭敬的說:「為了陛下,我等臣子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區區計謀何足掛齒。」

我閉上了眼,嘴角扯出了最後一抹笑,一切都要結束了吧。

雖然我很不甘心。

我醒來時,屋裡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那是皇帝的侍衛還有皇帝。

我沒死?我想開口說話,但完全做不到,我能感受到我的動脈在噴薄著我的血液。

「我給你吊了一口氣」老邢說「你自己去殺了他吧。」

是了,老邢說他的穿腸散不行,但迷魂藥還是挺厲害的,就是味道有些大,用濃郁的血腥味倒是能勉強遮的住。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了,我抓起身邊的刀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刺向了皇帝的心口。

我沒能把他凌遲處死,我只給了他一刀,但這一刀也就夠了,我看向老邢,想對他說聲謝謝,但我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

我的意識消失之前,似乎看到門被打開,外面天光已亮。

————————————————————————————————————————感謝評論區的指正,我上網查了一下資料,凌遲最普遍的說法是應該3600刀,9999刀是我自己瞎寫的(為了看上去比較酷……),特在此更正一下。


a:「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b「一個人墨跡了,就連殺人都墨跡。」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題主正在一旁膽怯的看著我,渾身瑟瑟發抖。因為他剛剛親眼目睹了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殺掉了九九八十一人。

「殺人真是寂寞啊,看你一副腎虛的樣子我都不忍心下手了。你給我想一個消遣寂寞打發無聊時光的辦法,我就不殺你。」

「有有有,我知道一個軟體。用了它保證您不寂寞!名字叫知乎。」

「嗎了個巴子,老子堂堂殺手,你讓我用紙糊什麼j8玩意!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糊牆上!」

「不不不,不是您理解的那個紙糊。怎麼跟您說呢?就是有很多牛人都玩的一個軟體。有愛給妹子點贊的輪子哥、有實力派演員張譯、還有回答滿是乾貨的丁香醫生,總是就是有各種各樣的牛人。您這麼牛逼的殺手,只要寫出一些專業答案。到時候一定有很多人給您點贊關注您的,那樣您就不會寂寞了。」

「哈哈哈,怪不得你看起來這麼腎虛,一定是關注了輪子哥。你幫我全部搞好,如果不能排解寂寞,到時就難保你小命。」

十天後。

「都註冊賬號玩了十天了,除了你個腎虛公子關注我給我的每一個回答點贊感謝,根本就沒人鳥我啊!雖然是有很多滿滿的乾貨回答,點贊成千上萬。可跟我沒關係啊!我從白天刷到黑夜又從黑夜刷回白天。那個小紅點就是一次都不出現。你給我想想辦法!」


於是就有了這個問題。不知道題主的這個鬼主意行不行!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所以這個人決定不殺人了,他要去殺龍。

他有一把很好很好的劍,這把劍保護著他平安走過了18年的光陰。聽說龍會噴火,他覺得戰鬥的時候還需要一個盾牌。

他走進城堡附近最有名的鐵匠鋪,讓鐵匠把最好的盾牌拿出來。

他看完了所有的盾牌,但是沒有一個滿意的。

他說:「我的對手很強,請問有沒有那種輕巧結實,彈起來會發出『叮叮』聲的盾牌?」

老鐵匠正忙著把盾牌歸到原位,頭也不回地說,「我這裡沒有這種盾牌,如果你願意,可以留下來自己造一個。」

他把最後一個盾牌塞回去,接著說,「我已經老了,打鐵的手藝很快就會失傳,你留下來,我把手藝傳給你,保證你可以造任何盾牌。」

他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就留了下來,準備用三年的時間來打造自己的盾,然後再去殺龍。

不幸的是,他打鐵不到一年就出事了。

龍被殺了。

那個人不是他。

那個人殺了龍回來,像個騎士一樣被迎進了城堡,受到了皇室熱烈的讚賞,聽說他委婉拒絕了送給他的金銀財寶。

第二天,騎士騎著白馬從城堡里出來,他身後的士兵不多,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無禮,原因大概是騎士的馬身後還拖著一顆巨大的、醜陋的、可怕的龍頭。

龍頭是從脖子處砍下來的,還流著血,可是這並沒有嚇退聞聲而來的人。

相反,人們的呼喊聲越來越大,綿延開來,傳到了老鐵匠的鐵匠鋪里。

老鐵匠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

他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床邊坐著學習打鐵還不到一年的他。

聽到歡呼聲,老鐵匠突然睜開眼睛,問他,「龍已經死了,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龍既然被別人殺了,我打算就在這裡待下去。」

「別開玩笑了,」老鐵匠說完咳嗽兩聲,「你每天晚上去森林裡練習劍術,我聽得很清楚。鐵匠鋪不是你的未來。」

老鐵匠從懷裡掏出一塊藍寶石,吃力地遞給他,「我知道你每晚都會打磨自己的盾牌,這寶石給你,你把它鑲嵌上去,盾牌就完工了。」

「但我還有個條件,我死後,你要把我的屍骨拉到山上去,埋在開滿百合花的山坡上。」

他接過藍寶石,發現這塊寶石意外得透明、純凈。

他抬起頭想問點什麼,老鐵匠卻已經沒有了呼吸。

王國的領土很大,對於他來說卻不算好事,他拉著老鐵匠的屍骨走過四座山頭,都沒有發現開滿百合花的山坡。

眼前還剩最後一座山,他沒有絲毫猶豫,一頭扎進山裡。

他越走越深,天色也越來越暗,一種詭秘的感覺也油然而生,讓他後背發毛。

這座山太安靜了。

直白點說,這座山沒有活物,連只野兔都沒有。

他加快了腳步,眼前卻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緊接著是一道炸雷降下。

轟隆隆——

沒等他反應,雨夾雜著雷一起落下,點燃了他身邊的大樹,也燒焦了他的衣角。

就連他剛剛站過的地方,也變成一片焦土。

他知道山雨兇險,於是決定先避雨。

不遠處有個山洞,他拉著老鐵匠進了洞,隨後又生了火。

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他的過去很簡單,天才劍客少年的開頭,旁人嫉妒陷害的發展,被人街頭謾罵的結尾。

忍無可忍的那天,他把小鎮上的人都殺了。

他成了一個寂寞的天才。

火光照亮了山洞,原來這洞大的出奇,有點像——

「龍窟!」

他舉著火把走過去,腳下出現了數不清的白骨,除了白骨還是白骨。

他明白為什麼森林裡沒有其他生命,也有點理解龍。

再往前走,還是白骨。

他的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天晴了,他找到了一處開滿百合花的山坡。

等他把老鐵匠埋好,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人。

他說,「你果然來了。」

屠龍騎士從白馬上下來,「你好像知道我會來?」

他點頭,「我知道。」

騎士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說,「你是殺了龍的騎士。」

騎士笑,「所以我到底是誰呢?」

他拔出劍,「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殺我。」

騎士也拔出劍,「你覺得你比龍要強嗎?」

他沒回答。

準確地說,他沒力氣回答。

屠龍騎士的力量太強,他勉強接下一招,劍就斷了。

一個失去了劍的劍客,面對比龍還強大的敵人,勝算真的很小。

騎士輕笑,他好像念出了什麼魔法咒語,給劍增加了一層極強的魔力。

「永別了。」

騎士揮劍,一道強勁的劍氣直衝向他,腳下的土地也一起開裂,憑著本能,他舉起手邊的盾牌抵擋。

「叮」的一聲,劍氣被彈開,騎士後退三步,頭盔也被震裂,露出一張清麗的臉。

他有些詫異,「你居然是個女孩子。」

騎士懷疑地看了看手中的劍。

「別發獃了,大名鼎鼎的寂寞也是人,人都會有輸的一天。」

寂寞仍然有些懷疑,「你猜的不錯,我是寂寞,我會殺掉所有寂寞的人。」

她看了看山洞,補充道,「還有龍。」

「沒辦法,寂寞的人想擺脫寂寞,這是唯一的出路。」

「我很好奇,你用什麼方法打敗的我?」

騎士看向他,他舉起自己的盾牌,上面鑲著一顆明亮的藍寶石。

「我想,是有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幫了我。」

他和寂寞都沒有再說話。

天要黑了,他問,「如果一個人感覺寂寞,他除了被你殺死,有沒有別的辦法讓他不寂寞?」

寂寞說,「我不知道。」

他又說道,「那我換種問法。」

「你願意和我一起下山嗎?」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了
從小教我劍術的婆婆告訴我,我師傅就是我娘,我跑去問師傅,師傅師傅,婆婆說,你是我娘。師傅冷冰冰的告訴我,你明天把龍阿婆殺了。
我一劍刺進阿婆胸口的時候,阿婆笑的無比燦爛,她一邊咳血一邊笑著跟我說,你一定要記住她是你娘。
從那天起,師傅不斷逼我殺死身邊的人,師傅說,你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就必須絕情絕愛。
那年,我愛上一名女子,我決定跟她私奔,私奔的那天晚上被師傅抓到,師傅沒說話,只是把我留下的劍丟給我,並且順手指了指那名女子。
我眼淚都流出來,搖著頭不肯動手,師傅說,你要不殺,我就讓她嘗盡天下刑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從我殺了我心愛的女人後,我變得越來越冷血,任何對象在我手下躲不過一招。師傅也越來越欣慰。
直到有一天,師傅對我說,其實我是你娘。
我說,我知道。
師傅說,這麼多年你恨我嗎?
我說,不恨,師傅
師傅把她的佩劍給我,叫我也是殺了她,我接過佩劍沒有殺她,我說,我不會殺你,我要你孤獨的老死,就像我一樣。
師傅說,你爹就死在我手上,為了天下第一,我並不後悔,我愛上他時,我不後悔,我殺他時也絲毫沒有猶豫。
可我自從殺了他之後,我雖然得到了天下第一,但是我好寂寞,直到生下你,我發現,自從有了你,調教你成為新的天下第一便是我最後的追求。
可是你卻不斷讓我殺死身邊的人包括我最愛的女人,你知道嗎,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覺得寂寞。


《孤星》

------一個人寂寞了,也許,就連殺人都寂寞。

江湖殺手排行榜,江湖中人都叫它「命榜」,前二十名幾乎被家族式殺手集團唐門和唐門的死對頭各路能人組成的殺手組織霹靂堂瓜分,想來,他們的生意做得大,名頭響點是自然的。

可偏偏命榜里就有那麼幾個異類,他們大多是其他的殺手組織的當家。

而荊無憶,則是異類中的異類了。

他是命榜前二十名里唯一一位獨立殺手。

事實上,荊無憶的本事,本是能排到命榜前三的。

可惜,一直以來,江湖都流傳著一個傳言。

傳言說:當年,江湖第一神算謝天璣路過一戶人家門口,正趕上這戶人家生孩子,他一時興起,遂敲門而入,告知自己乃是江湖第一神算,之後,便給這剛出生的孩子算了一卦。

可這謝天璣看了一眼卦象,登時臉色便如同豬肝一般,二話不說,把簽一扔,扭頭就跑。

那家人很是奇怪,究竟何種命相,才能讓這久經江湖的算命先生做出如此舉動,這家的主人連忙差了下人追出去問個究竟。

「我這輩子,算了三十幾年命,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人,我幾乎算了個遍,孤星的命,我遇見過不少,天煞孤星的命,我也遇見過那麼幾個,可您家這位少爺的命格,別說我了, 就算加上我師父和師公都沒見過.....這是孤星中的孤星,哪怕天煞孤星都能剋死的孤星命啊!我要不趕緊跑,恐怕連我都要給剋死。回去奉勸你家主人,抓緊準備全家上下的後事吧。」

不到半年以後,這家就遭了橫禍,全家幾乎死絕,可這位少爺卻僥倖生還。

江湖傳言里,這家的主人姓荊,那剛出生的少爺,起名荊無憶。

很自然的,荊無憶沒有朋友。

曾經,他是有朋友的,不過後來,他們都死了。

荊無憶沒有喜歡的人。

曾經,他是喜歡過姑娘的,不過在他喜歡的姑娘,不管明戀的,還是暗戀的,都死於非命以後,他就再也沒喜歡過人。

荊無憶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但凡荊無憶住過的地方,一周以內,一定燃起一場大火,燒個精光,從那以後,荊無憶只在街道上睡覺。

甚至,連敢雇他殺人的人都很少。

大凡請他出手殺人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能活過三個月。

所以,荊無憶在命榜的排名才只在二十名左右徘徊。

荊無憶本以為,只要如此,自己此生,就可以不再拖累別人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

一位意料之外的訪客突然找上了荊無憶。

「荊無憶是吧,我想,請你殺個人。」

荊無憶抬眼看了看,眼前站著的一個明眸皓齒的姑娘。

「姑娘,我荊無憶的傳言你不是沒聽過吧?年紀輕輕的,何必呢。」

「哈,那是你不了解我了,不瞞你說,我姓謝。」

「難道你是……」

「沒錯,家父正是江湖神算謝天璣。」

「那你應當更清楚我的命格才對……活著不好么?」

「我們謝家三代神算,自有一套逆天改命之法……」

「且慢,你是說你要為我逆天改命以維持自己的命?」

「正是,我身無財貨,難以支付你的傭金,只好為你逆天改命作為報酬,不知可否……」

「你要殺誰?」

「我父親的師弟,聞天音。」

「成交。可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有沒有為我逆天改命。」

「你可以把我帶在身邊,三個月內,我若沒有死於非命,那你就要去殺人,可以么。」

「正合我意。」

「那我們立個字據吧。」

姑娘拿出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字據,上面已經寫好了姑娘的名字。

荊無憶工工整整的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他又順便瞟了一眼姑娘的名字。

「謝明月,嗯,還挺好聽的。」他在心裡說。

數日後,京城。

荊無憶與謝明月正走在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

荊無憶離群索居已經多年,走在那麼多人的大街上,只感覺渾身不自在,路都快要不會走了,手也不知放到哪裡好了。

畢竟,除了晚上去街頭睡覺以外,他是從不上街的,他怕自己的命相不小心剋死身邊擦肩而過的人。

可如今,謝明月堅稱已經為他逆天改命,他雖然將信將疑,可謝明月非要領著他進京城,之後像正常人一樣走在街頭,住在客棧。

沒辦法,謝明月畢竟是個姑娘,他也只好接受。

更何況,謝明月對自己家傳的術法那是深信不疑,荊無憶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看著街頭熙熙攘攘的人流,荊無憶竟有一種自己這麼多年,都是白活了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荊無憶憑殺人賺錢無數,來找他的人都知道,找他殺人以後,自己也是命不久矣,所以往往是把自己全部身家全數付給荊無憶,畢竟,財產乃身外之物,死了,也帶不走。

可惜,荊無憶雖然身家百萬,卻根本花不出去。

畢竟他的命相如此駭人,哪怕去逛個青樓,進個酒樓,都會傷到鄰近座位的人,更別說有個朋友了。

一個人,不管幹什麼事都不舒服。

可一個人久了,突然到人多的地方,他更不舒服。

他感覺街上每個人都在看他,看的他感覺像是渾身都有各種各樣的蟲子在爬似的難受。

謝明月看著荊無憶那滑稽的表情,也不禁笑了出來。

數日來,兩人都在人跡罕至的偏僻小路上趕路,一路上,荊無憶活像個萬事通。

一路上,他常指給謝明月:那種樹,春天的時候,會開一種藍色的花,這種花,秋天會結酸甜的果。

他告訴謝明月,杭州的夜裡,打更的人敲的是鑼,而在蘇州,卻是梆子。

畢竟他荊無憶好不容易有了個說話的人,那自然是說起話來停不下來。

可一進了京城,荊無憶卻啞了,這讓她覺得有些無聊。

她突然生出了作弄一下荊無憶的念頭。

「喂,你有錢嘛?」

「啊?有的有的,你要錢做什麼?」

「我想吃糖葫蘆,你去買。」謝明月指著遠處一個糖葫蘆攤。

「可是,我......我......你自己去買不好嘛。」

「不要,這幾天人家陪你趕了那麼遠的路,累都累死了,人家一點都不想動了。」謝明月一時演技爆發,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動都不動了。

這下,整條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目光一下子匯聚到了兩人身上。

荊無憶的臉上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你.....你.....我......好,我去便是了。」

荊無憶低下頭,迎著眾人的目光,一步一步挪到了那糖葫蘆攤前。

那嘴張開好幾次又合上,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只好在原地來來回回的踱步,硬是踱了半個時辰。

謝明月從地上坐的屁股都涼透了,還沒見荊無憶回來,她可忍不住了,她站起來,幾步就走到那攤位前。

「老闆,給我來串糖葫蘆,要山楂紅的,糖厚的。」

「好來您那!4文!」

「喂!大傻子!掏錢!話不會說錢你可會掏吧!」

「啊......啊。」

荊無憶這才想起來掏錢的事,等他付完錢轉身再看謝明月,就看她那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大傻子!我再也走不動了!你!背我!」

「我......」

「快點!」

「誒,誒。」

謝明月掛在荊無憶的背後邊吃著糖葫蘆邊強忍著不笑出聲來,而荊無憶的頭,卻不禁埋得更低了。

「大傻子!張嘴!」

「啊.....你要......」

荊無憶的話還沒說完,嘴裡就被塞了一顆糖葫蘆。

一股酸甜的味道從荊無憶舌尖上爆開了。

「喜歡嘛?」

「嗯......」

謝明月看了一眼手裡自己只吃了一顆的糖葫蘆,咬了咬牙。

「吶,都給你啦~」

轉眼之間,謝明月與荊無憶進京已是一月有餘。

這一個月里,荊無憶一改往日不修邊幅的扮相,換了一身長袍,那扮相,竟活脫脫一個白面書生。

這一個月,荊無憶一反常態,放在往日,接了委託,荊無憶都是到處去調查刺殺對象的各種信息。

沒有辦法,他沒有熟悉的情報商,情報商沒事也不會去惹荊無憶。

畢竟,就他那個孤星命,誰敢跟他多有關係。

可這一個月里,荊無憶每天只是跟謝明月到處吃喝玩樂,到處給謝明月付錢,過著自己從沒經歷過的日子。

這一天,還是在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

荊無憶兩手各抓著八串糖葫蘆,正胡吃海塞。

謝明月還不忘在一邊吐槽:「你說你個大傻子,堂堂殺手榜前二十的頂尖殺手居然對糖葫蘆成癮,你丟人不!我說,你倒是給我一串啊。」

荊無憶一聽,一串一串看了一遍後,立馬遞給了她最大最紅糖也最多的那一串糖葫蘆,卻怎麼也不見謝明月來接。

「明月!明月!」荊無憶趕忙四處找起她來。

「別叫了你個大傻子,這呢!」一個攤位邊,謝明月應聲答到。

荊無憶聽了,趕緊跑了過去,就看見謝明月正在那試一根簪子。

荊無憶看著謝明月戴上簪子的樣子,竟不禁看的痴了,連手裡的糖葫蘆掉在地上了都沒發現。

「大傻子,你看啥呢,糖葫蘆都掉了。」

「啊……啊?我的糖葫蘆……不過,明月你戴上這根簪子還真好看啊。」

一抹紅霞立時飛上了謝明月的臉龐。

「老闆,這簪子多少錢,我買了。」荊無憶掏出了荷包。

「哎呀,看您二位郎才女貌,三兩銀子賣您吧。」

「什麼?」荊無憶彷彿沒聽清。

「三兩銀子!」

「不是這句,上一句是什麼?」

「看您二位郎才女貌!」

荊無憶臉又一次紅到了脖子根。

他感覺他現在的臉上,磕個雞蛋都能直接吃了。

再看謝明月,那臉也紅的跟火燒雲似的。

「我們不是……「

「他(她)和我是……」

「唉……」

倆人否定的異口同聲,連時間都絲毫不差。

「哎呀,您二位天長地久,百年好合,收你們二兩銀子就算啦。」

謝明月與荊無憶面面相覷,最後決定不說話了。

離了攤位,兩人找了個茶館,面對面坐下。

「大傻子,你是不是……」

謝明月說到一半臉就紅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荊無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唉,你個大傻子,撒謊都撒穿幫了。不跟我學會怎麼撒謊,以後你就別想吃糖葫蘆了。」

「可我是……」

「去他的孤星命,我不是說過了,我給你改命了嘛!」

謝明月說完,兩手摁住荊無憶便吻了過去。

以荊無憶的本事,掙開謝明月本是輕而易舉的事,可這次,荊無憶卻怎麼也掙不開了。

一股酸甜的味道,在荊無憶的腦子和舌尖一起爆炸開來。

茶館的所有客人都在看著他們,可荊無憶一點也沒覺得難受。

荊無憶開始學算卦了。

錢他早就掙夠了,他想著,殺掉聞天音以後,自己就要退出殺手這行,省的別人來找他尋仇。

自己是不怕尋仇啦,畢竟他對自己的本事有信心。

可是,萬一把明月拖累了,可怎麼辦啊。

他這算卦一學學了一個多月,倒真像個算命的了。

這下,三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荊無憶本以為很長,可沒想到,原來三個月那麼短。

謝明月還活著。

荊無憶知道,自己該去殺人了。

聞天音的所在,謝明月早已經跟他說明了。

殺手這行,講的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至於這人到底與僱主有什麼恩怨情仇,那,可不是殺手該管的。

所以,荊無憶從沒問過,為什麼謝明月要殺聞天音。

數日後,聞天音的卦攤前。

書生打扮的荊無憶坐了下來。

「聞先生好。」

「客官您好,請問,您算什麼?」

「流年。」

「誰的流年?」

「你的。」

「我的?不必算了,我入門那天,師傅就給我算過了,說我五十九歲最後一天,孤星沖門,有死劫臨身,避無可避。自你的傳言在江湖上流傳開始,我便知道,今天你會來殺我。」

「那,麻煩您了。」

「荊先生,請!」

荊無憶兩手一閃,兩把匕首就已到了手上。繼而,直刺聞天音心口。

一片血紅,染紅了聞天音的算命幡。

「明月!明月!聞天音死了!我們......」

荊無憶回到了兩人在京城的住處,他本以為謝明月會蹦蹦跳跳出來迎他,可惜,並沒有。

甚至連答應他的聲音都沒有。

他發了瘋似的找起他的明月來。

終於,在明月的床上找到了她。

不過,她已經沒了體溫與心跳了。

在她的桌上,擺著一封信。

「大傻子,我想,你應該已經得勝歸來了。真可惜,我不能去迎接你了。因為,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

你知道,我為什麼請你殺聞天音么?

因為呀,他在二十年前,用計害死了我爹。

那時候,我母親才剛剛懷上我幾個月。

是不是覺得二十年前很眼熟?沒錯,我爹就是因為給你算了那一卦,被你的命相所克,才會在雲遊歸來後,上了問天音的套,最後橫死的。

所以,我呀,從小就沒有父親。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有父親是什麼感覺,可惜,我沒有機會。

我恨,恨聞天音,恨他只因為嫉妒我父親的名聲就設下毒計害死了我爹。

我也恨你,恨你的命相生生剋死了我爹。

所以,我委託你殺了聞天音,因為,他害死了我爹,他要償命。

可,我能讓你殺聞天音,卻沒人能讓我殺你。

沒有辦法,我只好讓你也體會一下失去生命里重要的人的感受。

逆天改命術是真的,只不過,施了逆天改命術的人,是活不過三個月的。

天,哪裡是這麼容易就可以逆的?

原本,我只是想騙你,做你的朋友,讓你在我死時傷心難過的。

可,沒想到,我居然喜歡上了你......

也許是造化弄人吧。

大傻子,我呀,一個月前就不想死了,可是,我也已經沒有辦法了。

三個月前,我的死就已經註定了。

可我沒法告訴你,我真的沒法告訴你我要死了。

我有無數次話到了嘴邊,可我看你為了我甚至開始學算卦,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我不敢想像,我說出了這個事實,你會多麼的失望。

我還沒戴著你買給我的簪子嫁給你,沒教會你怎麼算命,沒教會你怎麼撒謊呢。

你看,我多會撒謊呀,我都沒讓你看出來,我在騙你,也沒讓你看出來,我就要死了。

不過,你的命相是真的變了,你已經再也不是孤星了。

我呀,也許是你的命相害死的最後一個人了。

對了,我給你買了好多好多的糖葫蘆,放在廚房的碟子里。

把他們吃完了,就別再哭了,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還會遇到許多許多不一樣的人。

希望你,早點忘了我。

你已經不是過去的你了,希望你能早點開始新的人生。」

荊無憶把信撕了個粉碎。

他砸碎了羅盤,扔掉了卦簽。

之後,他像個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他最好的朋友死的時候,他沒哭。

他所有的親人都死絕了的時候,他沒哭。

他一個人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時候,他也沒哭。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哭了。

可,他今天卻再也忍不住淚了。

他去廚房裡,找到了謝明月留給他的糖葫蘆。

他第一次見到那麼多串糖葫蘆。

怕是整個京城的糖葫蘆都被她包了。

他邊吃邊哭。

廚房裡的糖葫蘆還是那麼酸酸甜甜的,可是,陪他吃糖葫蘆的人卻不在了。

荊無憶再也沒有想過退出江湖的事。

也再也沒有喜歡過姑娘。

寂寞的人未必是孤星,孤星也未必都寂寞。

可,一個人若是寂寞了,那卻是衣食住行都寂寞,就連殺人也寂寞。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荊無憶接連挑戰命榜其餘殺手,一一敗之。

唯一還排在他前面的兩位,只剩下唐門當家的唐老爺子和霹靂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堂主。

以至於江湖殺手行里,聽到荊無憶的名字都是兩股戰戰。

他已成為實質上的江湖第一殺手。

可諾大一個江湖,卻沒一個人知道這位孤星爺究竟要做什麼。

自這以後,荊無憶放出風聲

「從此以後,雇荊無憶殺人,分文不取,只收可醫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

荊無憶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天命都有逆轉的可能,那起死回生,也許也不是沒可能的。

可,逆天改命要以生命為代價,起死回生又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

荊無憶一次又一次滿懷希望,又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時光匆匆而過,荊無憶早已數不清,自己試了多少種葯,殺了多少個人,經過了多少歲月。

終於,謝明月竟真的被他尋來的藥草救活了。

可惜,時光匆匆,謝明月雖然還是當年那個明眸皓齒的謝明月。

可荊無憶卻早已不是當年的荊無憶。

「我.....你......大傻子......你怎麼........「謝明月看著眼前白髮滿頭的荊無憶,突然明白了過來。」你這個大傻子!你說!我....死了多久!」

「我不知道,我早就沒心情看花開花落了。」

「大傻子。」

謝明月狠狠地給了荊無憶一拳,荊無憶竟乾咳了起來。

「你怎麼,都老成這樣了。」

謝明月的手不斷摩挲著荊無憶,淚水已是奪眶而出。

「我們,退隱江湖吧。」

完。

喂刀大家不樂意,那我只好把明月寫活了。

你們要的明月~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話音剛落,我眼罩就被他給扯了開來,
你要幹什麼!「我驚恐的看著他。
「不不不~美麗的小姐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讓你做我的觀眾而已。
「我看著他臉上沾著血跡的面具,心中恐懼愈演愈烈!
「說完他就把對面屋子的門給打了開來。
「哇!我的看著對面的慘狀胃翻江倒海的吐了出來。
「對面一張桌子上綁著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
手腳都被鋸斷,身上的器官都被擺放在一旁,
他臉龐上扭曲的面孔告訴著我他死的多麼痛苦!
「我還處在男人如此殘忍死去的震驚中!「他已經慢慢走到我身後,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抵著我的喉嚨說道:美麗的小姐~你說他是不是很開心?」我如同天使一樣降臨在他身後,讓他離開了這個已經骯髒腐敗的世界」讓他可以不用在苟延殘喘。
「我心中驚恐的想著!瘋子!一個十足的瘋子!
」突然他的刀抵進了一點!我吃痛 驚呼了一聲。
「說到:你綁架我幹什麼!是要殺了我取樂嗎?
「不不不 小姐你又誤會了、我只是想讓你做個觀眾。
」觀眾?我一臉疑問的看著他道:你要我看什麼?
「他輕笑了兩聲」刀離開了我的喉嚨,之前被割傷的傷口慢慢留著血。
「他走向那具身體,把身體從桌子上扔了下來
然後又走了出去 。
「我開始觀察屋子周圍 希望可以有機會逃出生天!可是這是一間完全封閉的房間窗子的位置被打上了鋼筋封閉了起來 唯一的逃生地方就是門 我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我不免絕望了起來。
「他回來了,後面還拖著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青年「 他熟練的把青年綁上桌子,回到了我身邊道:美麗的小姐~你剛剛一直昏迷的沒有看見我帶那個男人上天堂!我想你應該非常遺憾,不過沒關係 我還有一個~這次我會把他舌頭先割掉 不然太大聲可不好~雖然我比較喜歡解脫的聲音~但是!如果聲音吵到了小姐,讓小姐不能靜心看了!那我這個表演者就是失職。
「一個人太寂寞了,就連殺人也寂寞!你說是不是啊~美麗的小姐?
「瘋子!你個十足的瘋子!我吼了出來 絕望的心情內心已經不顧什麼了!不在乎他是否會惱羞成怒 把我殺害」只想最後把不甘怒吼出來!
」哦哦哦~我聞到了恐懼的氣味~他並沒有和我想的一樣憤怒的衝過來將我殘忍殺死,而是充滿戲虐的說著我憤怒下隱藏的恐懼。
「他走回我身邊,拿著匕首輕輕的在我臉上比劃著~突然一刀直接切了下去!我害怕的尖叫了一聲「然而並沒有一絲痛苦,我睜開眼睛 看著手上被切開的繩子 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他道:美麗的小姐我希望你等下可以鼓掌哦~因為送人上天堂 我很累的~美麗小姐的掌聲會讓我知道我不是孤獨一人~也會給我無窮的的動力。
不過!我不希望小姐你有什麼其他的小動作~不然我可是百發百中的哦~說完他就從身後掏出了一邊黑黝黝的手槍抵著我的頭!
」我驚恐的點了點頭,他收起了手槍 拿著匕首走向了青年!
「青年已經醒來 ,看著周圍的慘狀驚聲尖叫 身體如同魚一般在桌子上扭動」
「他走了過去 用手指抵著面具上的嘴唇道:噓~你在這樣叫 我會讓你死的更加痛苦哦~
青年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同時也看見了對面房間的我 ~叫道:救命救命!
「我看著他不免閉上了眼睛 我已經也沒有一絲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啊啊啊!嗚~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把青年的舌頭割了下來 !慘狀令我的胃不免再一次翻江倒海」
「他對著青年說:說了你不要叫了!你嚇到我的觀眾了!青年一直在含糊不清痛苦的呻吟中
「他突然轉過來!拿著槍對著我怒吼道:你為什麼不鼓掌!
」在他的威脅下,我的手僵硬著抬了起來 慢慢的鼓掌。
」他滿意的轉了過去 拿著刀繼續肢解著青年」
「我閉上了眼睛,聲音混合著我的掌聲和青年的慘叫以及他瘋狂的聲音 在這個封閉的房間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年的聲音早已不見瘋狂的聲音也不見了,只剩下我的掌聲一直在我耳邊作響。
雖然不咋地 但是你能點個贊嗎?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一個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殺馬特青年蹲在路旁,嘴裡吊著煙,四十五度仰望著天空。

一個像是剛在網吧通了七天七夜的頹廢青年也叼了跟煙,找他借了個火,順勢蹲在了他邊上。

「你殺了人?」

「沒」

「那你做了什麼?」

「擼了一發」

「擼前色中魔?」

「擼後人間佛。」

兩人相視笑了起來,頹廢青年的笑容卻很快收斂了

「佛不會殺人,修魔者會」

「……」

「所以你還是殺了人?」

「你的廢話很多」

「因為我是一個警察」

「警察,什麼時候能管我修真界的事了?」

殺馬特甩了一下頭髮,五彩繽紛的頭髮下面漏出來一個血紅色的瞳孔。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中國公民吧?中國公民就要受中國法律的約束」

頹廢青年叼著煙,拿著手銬就往殺馬特的手上拷

「找死」

一團火焰從殺馬特的手上爆起,頹廢青年把煙捲吐到了殺馬特的胸口,火焰瞬間無影無蹤了,殺馬特愣了一下,隨即被拷上了手拷。

「道士?」

「嗯哼~」

「符咒卷的煙?」

「聰明~」

「你到底是誰?」

「中華人民共和國修真者管理協會一等執行幹事~名字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作者你也太懶了吧」

「額,不是作者懶,每次行動都得起個假名,好麻煩的嘛,賈明,這個名字不錯,好的,我叫賈明,字日月,請多多關照」

「我,赤炎……」

「赤炎,噗,好中二的名字,小說看多了吧你……」

「關你屁事,勞資的勞資給勞資取名的時候,修真小說正流行呢……」

未完隨緣續


試試……

01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暖玉樓的二樓的包廂,看著窗外的月亮一點點沉沒下去,院落里的池水從波光粼粼到烏沉的光。暖玉樓是吳江府七十二連鎖酒樓之一,背後是官府衙門和權親貴族,一天不知道從這裡流出去多少小道消息,又有多少變成之後十天半月市民口頭的八卦,就連每日倒掉的剩水殘羹,都養活了小半個菜幫,菜幫算是吳江府地下勢力的一角。從這一角蔓延開去,就是蛛網一般奇幻的暗黑世界。

「喲,吳公子又要發酸了。奴家可不要聽這些胡話。不要聽……」背後伸出一隻手,搶過酒杯,發膩的香氣撲了過來。小蠻年紀不大,才十五六歲,可卻是暖玉樓當紅的牌子。她的故事,也並沒有太過出乎意料,同是天涯淪落人,幾乎所有人都只是從死里暫時逃生了一次,然後再不由人,成了牽線的木偶。我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出於本能,身體已經掙脫了開來。

「哎呀,吳公子又嫌棄小蠻了,嗚嗚嗚……」看著她又要騰起水霧的眼睛,我只好拱手作揖道:「小的錯了,實在錯了。」走到小桌旁坐下,「又有什麼鬧心的事,說吧。我帶了耳朵。」

「嘻嘻,這還差不多,說起來真是倒霉,今天本來是招呼趙二公子的,結果不巧王小老爺過來了,這兩天不知怎麼回事,一見面就掐上了,我好心說幾句客氣去緩和氣氛,結果反賞了一個耳光又被王小老爺趕了出來。媽媽只好請來蘇媚姐姐進去賠禮,要關我三日禁閉……」

我確實帶了耳朵,可沒有帶心。有心早就死了,何況即便是未曾破家之前的那顆心,也仍然只是無力。說起來好笑,幾年前年末的冬夜,我執行任務時受了輕傷,為了躲避對手的眼線,躲到暖玉樓的地窖,不巧正撞見被綁起來的小蠻,黑暗中,兩個人的目光陡然亮了起來,我緊了緊腰下的匕首,她在凳子上掙扎了幾下,然後我們用力全力死死地盯住對方,然後是長久的沉默。再之後,像是氣泡一般迅速乾癟了下去,我甚至眼睛都閉上了,開始休息養傷。

很無理對不對?沒有廝殺,沒有喊叫,沒有血腥乃至沒有其他古怪的氣味。什麼都沒有。我在賭,可我知道我會贏。你看,果然贏了。我和小蠻就這麼成了彼此偶爾的井口,我不會問她,她也不會問我,只是恰好老天爺要我們遇到,我們就有了這麼一種暫時關係。為什麼不怕輸?答案很簡單,輸也無非一死,而死這回事,時時刻刻隨時隨地籠罩著我們,死算是解脫,可如果能不死,誰不願意活著呢。巧合在我們來說,是倒計時的毒藥,誰也知道什麼時候發作,這一刻沒有發作,就是巧合,如果發作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僅此而已。

(……待續)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當蒙離人說出這句話時,柳九九笑彎了眉。

「你蒙瞎子也會寂寞?」

「瞎子看不見,難免交不到朋友。」

「想做你離人劍朋友的人怕是能從金陵排到洛陽。」

「看不見,所以成不了我的朋友。」

柳九九笑的更厲害了。

「瞎子還要看的見的朋友?」

「連模樣都不知道,怎麼能成為朋友。」

「說的也是,看來今日你只能繼續寂寞了,世人都說蒙離人身背兩劍卻只用一把照夜啼,不知另一把叫什麼名字?」

「離人歸。」

「那你準備用哪把劍殺我?」

蒙離人搖了搖頭。

「瞎子小的時候不瞎,所以瞎子有一個看的見的朋友。」

「他叫什麼?」

「九兒。」

柳九九終於不再笑。

「你到底是誰?」

「梨花村,土娃。」

柳九九如墜冰窟,她看著那對空洞的眼睛,良久無言。
……
「你什麼時候找到我的?」

「十年前。」

「我殺我第一任丈夫的那年?」

「是我殺的他,你那一刀還不至於要他命。」

「那清虛老道也是你殺的?」

「是。」

「十年了,你為什麼不來見我?」

柳九九吼了出來,清淚亂了妝容。

「我是瞎子。」

「現在為什麼又來了。」

「我不來,你會死。」

「我這樣的爛女人死了豈不更好?」

「一個人寂寞久了,不想讓唯一的朋友死掉。」

柳九九終於破涕為笑,整了下妝容,也不管瞎子是看不到的。

「你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瞎的?」

「十年前,你要入洞房的時候。」

鐵膽第一劍

又一年的寒冬,又一年的梅花,又一年的雪。

他蜷縮在軟榻上,抱著他的劍,說是劍,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個生鏽的鐵片而已。

但在他的手裡,哪怕是條柳枝,也足夠江湖中人聞風喪膽。

他叫王鐵膽,洗劍山莊的主人。

風颳得更緊了,他拽了拽了毯子,讓身子蜷縮的更深一些。

他厭惡冬天,厭惡雪,厭惡這一冷就會複發的病,卻喜愛這滿院子盛開的寒梅。

暖爐上溫著個酒壺,他拿過來喝了一口。賞梅飲酒,本就是他在這臘月寒冬里,唯一覺得不那麼寒冷的事情。

烈酒入口,似快刀割裂了喉嚨,他大聲咳嗽著,本已蒼白的臉龐泛起一抹病態的嫣紅。

人生之事,往往不能盡隨人意。

就像這一張毛毯隔絕不了那漫天風雪,一口熱酒也逐不走他心中寒意。

再比如他王鐵膽懷裡抱著劍,卻嚇不走院子里的一個瞎子。

瞎子沒有眼睛,瞎子都看不見,但不是所有的瞎子都沒有眼睛。

瞎子那雙眼,像是被人用兩個手指生生扣下來一樣,只留下深深的眼眶,結著駭人的傷疤。

即便如此,他扔不敢與之對視,他知道瞎子正看著他,即使他沒有眼睛。

「十年了,你還是回來了。」

他嘆息一生,盡顯蒼涼,一如地上過膝的積雪。

瞎子笑了笑,宛如一朵盛開的梅花。

「十年了,我瞎了,你也老了。」

「你不該來的,你即便不來,我也快死了。」

他懊惱的掀起毯子,露出了那爛到一半的左腿。

「我要殺你,十年前你就死了,我今天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瞎子搖了搖頭,依然笑著。

「江湖人人傳言你離人劍的面子千金難買,這人是誰?居然能請的動你。」

王鐵膽把毯子蓋上,坐正了身子,又成為了那人人尊敬的鐵膽第一劍。

「一個和我一樣,二十年前該死卻沒有死的人。」

當柳九九走進來的時候,王鐵膽終於不能自已,他踢翻了暖爐,打碎了酒壺,也不顧地上的積雪,拖著那條爛腿向前爬去。

「九妹......九妹......」

他瘋狂的叫著,扭曲的臉龐帶著痴迷,就這麼一路爬著,受傷的殘腿早就沁出血液,在雪地中拖出一道血痕。

瞎子的劍擋住了他的去路,也終止了他的瘋狂,他不是瘋子,相反,他是個極冷靜的人。

只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太像那個女人了,那個從小就愛慕,卻嫁作他人,二十五年前難產而死的女人。

「他叫柳九九。」

瞎子的話像驚雷,讓他剛剛平靜的內心再次翻騰,他終於明白了瞎子為什麼帶她前來,也終於明白了這些年的事。

他癱坐在地上,任由風雪落到身上,眼神空洞,喃喃道:「你們都知道了?」

瞎子不悲不喜,徐徐說道:

「三十年前江湖魔道盛行,尤以血風閣為首。而後卻有九個青年自稱九俠士橫空出世,除魔正道,其中老大柳乘風更是力斬血風閣主而名揚天下,被稱作江湖第一人。」

「此役過後,魔道消散殆盡,正道人人稱頌九俠的風采,只是不知為何,柳乘風沒有和其他兄弟一樣開宗立派,而是選擇了歸隱,和他一起的,就是九俠之中唯一的女子,也是年齡最小的岳玲瓏。」

「而二十年前,江州府發生了一件慘案,一個叫梨花村的小村莊被幾個蒙面人闖入,全村老小全部斃命,這件事在當時並沒有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

王鐵膽臉色一凜:「至少當時還活了兩人。」

瞎子道:「我倒是想知道,你當時為什麼救我?」

王鐵膽終於抬起眼看向了瞎子:「只因為你喊了一句,九九快跑。其實當時我是不想殺她的,她畢竟是九妹的骨肉,但其他人......」

瞎子冷笑道:「你們殺的那個女孩叫靈雙,而真正的九九當時正躲在一口枯井裡。」

「所以他們六個都死在了一個女子手上,而江湖上傳言的千面妖狐就是她,九妹的女兒。」

王鐵膽一臉頹廢,似是一下蒼老了十歲。

瞎子道:「柳乘風到底做了什麼能讓你們聯手殺他?你們當時都已是江湖巨擎,號令一方,他不過是一個鄉野小民。」

「鄉野小民?江湖巨擎?」王鐵膽突然激動起來,「那時魔道餘孽還在肆虐,江湖風雨飄零,急需有人來穩定局面,我們七人創宗立派,傳道育人,要不何來這二十年的江湖太平。而他,卻只會風花雪月,騙的九妹神魂顛倒,跟他去那鄉下受苦。」

王鐵膽滿臉怒容,連著咳嗽幾聲,繼續恨恨的道:「這也就罷了,九妹喜歡他,我們也沒有辦法,但他萬不該讓九妹懷孕生子,九妹受過寒毒,本不能生育,他卻......」

「你胡說!」

柳九九再也忍受不住,「你們不過是覬覦我爹的師門傳承,十五年前百門大會,你們的實力突增,這是江湖都知道的事。」

「是,師父確實把道統傳給了他,殺了他後我們也確實瓜分了秘籍,但他要不是害死了你娘,我們也不至於......」

王鐵膽嘴唇顫抖,對於柳九九,他不知如何面對,即便柳九九想殺他,他也會閉眼等死,想來自己那六個兄弟,臨死前也是這般心境吧。

未完待續......


《夜夙》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那你為什麼還是殺了他?」

「為了我們。」

「我們?」

「你,我,他,這世上所有寂寞的人。」

「……」

「你恨我么?」

「恨!」

「現在,你覺得你能殺了我,替他報仇么?」

「不能!」

「拿著這把劍,我等你來找我報仇。」

我背著劍,下了山。一個身著黑衣勁裝的人朝我走了過來。

「想報仇么?」

「想。」

「帶上你的劍,跟我來。」

我被帶到一個訓練廠,空無一人。

「你可知,這世上,凡交易者,必付代價。」

「知道。」

「我教你報仇的方法,作為交易,你要先替我殺死九百九十九個與你無冤無仇的人,你能做到么?」

「能。」

「以後,你就是夜夙,出沒於黑晝交替之際的暗殺者。」

之後,我剃了發,換了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學會了用劍,我學會了殺人。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鮮血四溢,噴洒的到處都是。滾燙的液體沾滿了我的雙頰,我的雙手,此後,我便只聞得到腥澀的血的味道,去除不掉。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血脈噴張,死寂的心臟強烈的鼓動起來,震得我的耳膜發顫、發燙、發疼,那是生命跳動的聲音,和我當初看到他殺他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其實,早在我看到他殺了他的那一刻起,我的殺戮便開始了。

在我殺死第九百九十九個人後,按照約定,我去找他。他還在那座山上,只是少了一把劍,身邊多了一個孩子。

「你終於來了。」

「嗯。」

「來吧。」

「好。」

一劍封喉,乾淨、利落,不見血。

鼓噪的血脈和心臟終於安靜了,腥澀的味道消失了。

我看到了躲在門後的那個孩子,和當年的我一樣。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那你為什麼還是殺了他?」

「為了我們。」

「我們?」

「你,我,他,這世上所有寂寞的人。」

「……」

「你恨我么?」

「恨!」

「現在,你覺得你能殺了我,替他報仇么?」

「不能!」

「拿著這把劍,我等你來找我報仇。」

看著他下山的背影,期待著多年後他來尋我報仇的場景,這就是我們的宿命,生於殺戮,死於殺戮;生於寂寞,死於寂寞,唯有恨,才是我們活著的理由。

這座山,便是我們最好的歸宿——夜夙冢。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月九抽回染血的匕首,胡亂在夜行衣上擦了兩下,跳上一旁的樹梢,卻不知該往何處去。

以往,他是可以找蘇紅的。

蘇紅。

呵,那是個多麼溫柔的女子。

她會輕輕撫摸他的發頂,會細言細語地排解他的疲憊。

如今……

罷了,不如去喝酒。

……

金宇樓,陵江最大的酒樓。

月九孤身前來,扔了一錠金子,熟門熟路地上了六層,找了個小雅間喝酒。

酒,他向來自帶。

煙波浩渺,漁船爭舸。

醉眼迷了他的心,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起蘇紅。

蘇紅,和他一樣,六歲被買入三更樓。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的那個三更。

三更樓訓練三種人,花娘,殺手,攬客。

蘇紅學習琴棋書畫的時候,他被關在籠子里和惡狼搏鬥。

蘇紅練習行走坐卧的時候,他被丟在雪山裡自尋出路。

老樓主說,一個好的殺手,除了武藝,還要狠,要有對生最強烈的眷戀,才能不擇手段去殺人,而不是被人殺。

所以他十六歲第一次出任務的前夜,樓主把蘇紅賞給了他。

那是怎樣一個女子呢?

若說他是一把刀,蘇紅就是能收他的那把刀鞘。

他堅硬的心裡,頭一次有了柔軟。

一個女子,被悉數教導琴棋書畫,唯獨不教導禮義廉恥。

天真與嫵媚。

溫柔與放浪。

她是為他生的。

他以為。

對她的眷戀,讓他出第一次任務的瀕死之際,絕地反殺。

此後經年,添香紅袖,他以為,他在世界卑微的一角,是有家的。

直到,三更樓大喜的日子。

那日,小姐出閣。

老樓主開心,決定解散三更樓,為小姐積德。

巨大的喜悅盈滿他的胸膛。

他的蘇紅,他……

殺手,攬客自去,花娘可以挑人走。

他幾乎是立即去拉蘇紅的手,卻只接到一個歉意的笑容。

蘇紅和一個他不熟的攬客走了。

匕首在手中蠢蠢欲動。

當天夜裡,他摸上老樓主的房間,結果了那個男人。

有什麼德好積?

他擦著匕首上的血跡。

三更樓沒了,蘇紅沒了,他的家沒了。

從此以後,他只是一個五湖流浪的孤兒。

杯中的酒,越發苦澀。

他真的好想蘇紅。

她是他年少唯一的陽光。

是行屍走肉的他,唯一的眷戀。

自從殺了老樓主,他便再也不講江湖道義,什麼活兒都接。

酗酒,賭博。

他以為會有誰來結果他。

然而沒有,他成了江湖第一殺手。

江湖之大,誰有空來管一個活在黑暗裡的殺手。

老樓主曾經說,殺手,萬萬不可出名,一出名,離死便不遠了。

然而他偏偏出名。

偏偏渾身都是破綻。

卻無人動他。

可笑的江湖,可笑的江湖。

流著淚,他再一次醉倒。

……

「他醉了嗎?」

——「醉了,閣主。」

「真是不省心。」一個娉娉婷婷的紅衣女子走了進來,替他擦去橫流的涕泗。

——「閣主,你這樣護著他,要到什麼時候?」

紅衣女子微微一嘆,並不回答。

1

嘈嚷聲中,月九按著宿醉悶痛的頭醒來。

他從六樓望下去,見一緋衣女子正在被拉扯。

那女子掙扎著,始終不肯入街對面的門。

月九眯眼看了下對面雕漆的牌匾——香蘭閣。

世風日下,金宇閣對面什麼時候也能開風月場了?

他從六樓窗戶跳出,藉助樓宇的飛檐,迅速落地。

抬頭一看,眼前女子的眉眼,倒有七分像蘇紅,尤其是梨花帶雨的樣子,荏弱中透著倔強。

「你還當你是知州的寵妾?」拉扯她的中年婦人聲色俱厲,「你家知州是個短命鬼,昨夜被裡被人做了,你可是我花了五百兩銀子從你家夫人那裡買來的,少給我裝貞潔烈婦。」

「奴家雖為妾,卻也是官家之後,死也不進窯子。」女子抱著門前的柱子,死活不鬆手。

知州?

昨晚他幹掉的人,好像就是個知州。

買命錢也不過五百兩黃金。

平日里,這等閑事他懶得管。

窯姐兒也好,寵妾也好,不都一個德行。

左右都是取悅男人的玩意兒。

哪個又比哪個高貴?

不過,他看不得那張像極蘇紅的臉上,滾著淚。

中年婦人又招了兩個大漢來拉扯緋衣女。

眼看女子的指甲都要摳斷。

「夠了。」月九出手兩拳轟開大漢,「這個姐兒,我買了。」

「喲,這是哪個道上的遊俠?學人家買姑娘,也不掂掂自個兒的斤兩。」中年婦人斜著吊梢眼,極盡諷刺之能事,「別以為會打兩拳就沒人能治你,銀子,你有銀子嗎?」

「我沒銀子。」月九從懷裡撈出五張金票,「金票還是有的。」

他拿著金票在婦人眼前晃了晃,「夠嗎?」

婦人臉色青一陣兒,白一陣兒,正不好下台。

緋衣女子卻抓住機會,鬆開柱子,砰砰在地上叩了好幾個響頭。

「媽媽,媽媽,求求你,放了我,不,賣了我吧,我這樣的殘花敗柳,沒能耐給你賺五百兩金子,媽媽,您就當積積德,放了我吧!」

月九的心中陡然生出一陣厭惡。

他想殺了這個女人,用著跟蘇紅相似的臉,卻做著蘇紅絕不可能做的事。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不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2

月九控制不住地掐住緋衣女子的脖頸,強迫她站起來。

「再讓我見到你這幅噁心樣子,殺了你。」他把頭埋在女人耳側,看似纏綿,實則危險地輕聲呢喃。

直到看到女人瑟瑟發抖地不敢跪,不敢哭,他才鬆開手。

「金……金票給我,人……你領走。」中年婦人抖抖索索,也被月九的行為嚇了個夠嗆,卻還不忘壯著膽子要錢。

月九冷著眼哼笑一聲,把金票輕柔地插進婦人領口。

「怎麼,老了就以為自己不是婊子?」

原本寂靜的人群,瞬間炸鍋,鬨笑聲陣陣。

「走。」月九轉身,人群給他讓出道兒。

緋衣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戰戰兢兢小跑著跟上。

……

金宇樓上,有人「砰」地一聲關上窗戶。

「衙門的仵作安排好了嗎?」紅衣女子揉著眉頭,疲憊的問。

——「閣主,這種人,讓他自生自滅得了。」

「那知州是個貪的,王爺本就要收拾他,這回正好拔出蘿蔔帶出泥,不是為他。」

——「閣主,您慣會自欺欺人。事,我已安排妥當,查不到他身上。」

「這就好,你出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

夕陽西沉,眼見夜幕將至。

「你可以走了,不用老跟著我。」月九煩躁地說。

有這女子跟著,他也不用去接任務了。

「奴家無處可去。」緋衣女子聞言欲哭,想到月九掐她時說的話,生生忍住了。

「你不是官家之後嗎?我送你回去。」月九停在城牆下。

翻過這面牆,走上十里,有個石亭,每日子時,那裡就成了錢與命的交易所。

女子沉默半晌。

「奴家是罪官之後。」

「走,先去客棧。」月九看了一眼城牆,無奈地折返。

「是。」女子猛然抬頭,眼裡閃爍著驚喜的淚花。

「你叫什麼名字?」月九走在前。

「蘇虹。」女子緊跟在後。

月九回頭。

淡淡地掃她一眼。

「改了。」

3

「請主子賜名。」

月九抬頭望了望沉暗的天空。

「錦華。」

蘇紅,這世間最冷的刀鋒,也不及你殘忍。

可我仍祈禱,你永遠鮮花著錦,富貴榮華。

萬萬不要和這個女子一般,浮世飄零。

……

「涉及朝官的罪證,都送過去了?」

——「是,閣主。」

「十里亭,裁了吧。」

——「十里亭不是本閣……」

「屎盆子扣給閻王殿,手腳乾淨點。」

——「……是。」

……

第二天,月九在城外的枯樹下挖出一包金子。

他把金子往懷裡一塞,回了客棧。

事情有些蹊蹺。

城外不應該有那麼多路人,他差點沒避開旁人的耳目。

這個地方不安穩,是時候換場了。

「錦華。」月九扯著嗓子喊。

「哎——」錦華踩著小碎步走進來,輕輕關上門。

「我要走了。」月九拿出五錠金子,拍在桌上,「喏,你懂我什麼意思吧?」

錦華眼珠子轉了轉,抬頭一笑。

「奴家明白。」只見錦華從袖裡拿出一條手絹,細細地把五錠金子包好別進寬寬的腰帶里,對月九一揖,施施然裝作無事般離開。

月九看她出門,心中驟然一松。

五錠金子,夠她在城裡買個宅子,過幾年安穩日子了。

至於一個女子在這世道怎麼立足,月九不願考慮太多。

或許,他該去尋一尋蘇紅。

看一眼,就一眼。

月九收拾好行裝出了客棧,卻正好碰上興高采烈回來的錦華。

「主子,馬車我買回來了,您看看合不合意?」錦華身後不僅有輛馬車,還有力士抱著大包小包往馬車上裝,最離譜的是,他還看見了一把琴。

月九按住額頭直跳的青筋。

「金子花完了?」

「是啊,正正好。」

4

「奴家真不是故意的,誰家老爺出門不是三車六駕,前仆後廝?奴家不過就買了一輛小小的馬車和一點子路上助興的玩意兒……」錦華見月九臉色鐵青,嚇得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

「還以為你是知州家的寵妾?」月九放下手,如刀的眼瞥了她一眼。

錦華抖了一抖,連忙住嘴。

眼眶兒跟唱戲似的,瞬間紅成桃子。

只那眼淚滾了又滾,卻硬生生被她咽下去。

女人的眼淚,對付知州老爺可以,可萬萬對付不了眼前的武夫。

「上車!」

「哎——」她摸出粉盒拍兩拍,彎彎唇角,又是個討喜的美人兒。

……

「他走了?」

——「是。」

「也好。」紅衣女子頓了頓,又問,「謠言散得如何了?」

——「如今皇城大街小巷,都曉得知州是宋閣老的人。等知州的死訊傳過去,黃泥巴落褲襠,宋閣老討不了好。」

「宋閣老。」紅衣女子嘴角裂開一個殘酷的笑意,「呵,我就不信你不栽!」

——「恭喜閣主,大仇指日可報!」

……

月九前半輩子還真沒坐過這種馬車。

穩穩噹噹的四輪大馬車,裡頭有幾有榻,還特平穩。

躺上榻,伴著微微搖曳的節奏,骨頭都能酥了。

錦華尤其乖覺,坐在角落裡抱著琴還不時彈兩聲。

他原以為揮金如土,爛醉如泥就是腐朽。

現在看來,腐朽的日子,他還未曾嘗試過。

錦華彈琴的調子,聽了讓人昏昏欲睡。

睡眼回望間,朦朦朧朧不知身在何方。

「月九哥,你什麼時候能不出任務,天天陪著紅兒?」十六歲的蘇紅嘟著嘴,比那熟透的櫻桃還誘人。

「我會回來的。」他忍不住用手捻了捻她柔軟的朱唇。

「月九哥,你討厭!」蘇紅掙開他,「你若回來晚了,紅兒就跑到蘇州,讓你找不見!」

……

「主子,到岔路了!」錦華的臉湊近,細細的紋路在她眼角蔓延。

「哦?」月九抬起手,又放下,「去蘇州。」

錦華撩起帘子,跟車夫交代。

「主子說去蘇州哩。」

「蘇州?忒遠,早說俺就不來出這趟兒差!」

「下個城你走,好不好嘛。」

「下個城?冇得幾個銅板子!」

「你要啷個辦嘛?」

……

外頭的對話聲不時傳來。

月九煩躁地坐起。

几上擺著兩碟錦華買的零嘴,還有一小壺酒。

他隨手捏起一顆黑乎乎的果子嚼了嚼。

呸,能酸倒牙。

又拎起酒壺灌了兩口。

甜的!

「別吵了。」月九撩開馬車帘子,利索地搶過車夫的鞭子,把馬車逼停。

「下去。」車夫懵逼地被月九踹下去,愣愣地坐在土路上。

「主子,還沒給錢……」錦華縮在馬車帘子後,聲如蚊蠅。

奈何月九習武,耳聰目明,從懷裡摸出一小錠金子,剛要扔給車夫,卻被錦華攔住,遞給他一荷包銅錢。

月九掂了掂,跟金子差不多沉。

也沒多說什麼,直接扔給車夫。

那車夫才彷彿從夢中醒來一般,打開荷包看了兩眼,歡天喜地地喊道:「謝老爺賞!」

5

月九沒再招車夫,自己駕著馬車跑得呼呼的。

錦華每次下車都要吐一陣兒。

她倒不敢有怨言,只是很少在馬車上彈琴了。

他們一路南下。

竟也二人相伴到了蘇州。

走時嬌俏柔弱的美人兒習慣了素麵朝天穿男裝。

而月九的匕首,似乎在懷裡生了銹。

「主子,咱們沒錢了。」錦華不再上妝,不再修眉,濃濃的眉毛長出來,頗有幾分英氣。

月九看得牙酸,他過去是不是眼瞎,居然認為錦華跟蘇紅長得像?

「我沒錢了你還跟著我?」

「……要不,把奴家的琴賣了?當時買的時候花了三錠金子,是名家手筆。」錦華捻著衣角,低頭道。

「你等著。」月九抱起琴,便要出去。

「真……真賣啊?」

「騙你的。」

月九大概是個有錢人。

每次接了活兒,都是一大票。

他還不挑。

花不完的金銀,隨便找個錢莊一丟,也沒管過有多少。

他的懷裡,除了那把不離身的匕首,還剩四枚印章。

通海銀庄私印,富貴錢莊私印,大通錢莊私印、龍行銀庄私印。

蘇州,呃……好像這四家都有分號。

月九挑了一個最冷清的,龍行。

「取銀。」

「票。」

「印。」月九把私印甩給掌柜。

掌柜的帶上一副西洋鏡兒,翻開一本圖冊,細心比對。

「貔貅印,可立取金一千兩。」

「就這麼點兒?」月九有些嫌棄。

「有印無票,全額兌取,您得去總號。」

「行,八成金票,兩成銀票,再兌點銅錢碎銀。」

「稍等。」掌柜的走進裡間。

6

大約江南讀書人多,月九不過出去了一趟兒,也隱約聽聞朝中有個閣老被貶。

關他什麼事兒。

江南這麼大,還不知找不找得到蘇紅。

……

「什麼事兒這麼慌慌張張?」

——「閣主,杜先生要見你。」

「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紅衣女子皺著眉,迎了出去。

來人風塵僕僕,一看就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而來。

「蘇紅,跟我走。飛鳥盡,良弓藏。閻王殿前些時日已向王爺投誠,宋黨反撲,影閣危……」他話還沒說完,一直站在紅衣女子身側的婢女,陡然向他刺出一劍,穿心透肺。

大股大股的血洇開,雖然蘇紅已將婢女制住,他眼看著是不活了。

「蘇紅,我對不起你,你不是,蘇維民的……」

蘇紅掩上他的雙目,踉踉蹌蹌站起。

一時有些茫然。

這個帶她走上復仇之路的人,到底在說什麼。

……

「哈哈哈,宋老不死的也有今天!」月九剛回到新買的院子,就聽見錦華的恨笑。

「什麼?」

「主子,彈劾我爹,害得我蘇家籍沒的老賤人,他死在被貶的路上了,死得好,死得妙!」錦華形若癲狂,又叫又跳。

「你冷靜點兒,我餓了,去做飯。」月九踢了她一腳。

「我,我這就去,今兒高興,我給主子弄個滿漢全席。」錦華步伐輕快,像一隻歡樂的小鳥兒,哼著歌,進了廚房。

「德行!」月九整了整自己剛買的員外帽兒。

……

「欺人太甚!」蘇紅的指甲摳進肉里,鮮血一滴滴墜落。

——「閣主,您就答應吧,不然,影閣就完了。」

——「閣主,求您答應吧!」

……

「今兒又有什麼奇事兒?」月九靠在躺椅上,逗著一隻籠中鳥。

「聽說朝里的王爺,要娶個江湖女子為妾,您說稀奇不稀奇,那些貴人,向來看不起庶民,更何況是江湖女子。」

「又不是娶妻,娶妾罷了。」月九哂然一笑,誰又把妾看在眼裡了。

……

「即日起,影閣解散。影閣眾人,可加入閻王殿。」

蘇紅說完,胸中血氣上涌,嘴角溢出絲絲鮮血。

她一步步走出影閣,外面,除了一頂粉紅轎子,還有二百騎兵。

撩簾入轎,一張熟悉的臉正在裡面等她。

「小姐,你……」

……

月九在蘇州定居下來。

他等啊等,等了一輩子。

卻再也沒見過蘇紅。

「錦華,你再給我彈一遍那個曲子好不好。」月九躺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老爺,我早就彈不動了,讓我的孫女兒給您彈吧。」錦華態度恭謹地替月九搭上條毯子,扯著嗓子叫,「紅紅,來給老爺彈首曲子。」

「哎,還是那首?」豆蔻年華的少女穿著紅羅裙,扎著雙丫髻,抱著琴走出來。

一時之間,月九覺得他的眼睛有些花。

好像那年那月,那個拋棄他的人,又出現了。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

「不害臊,我可沒跟你拜天地。」月九扯了扯蘇紅垂下的鬢髮。

「那你也是我郎君。」蘇紅一把抱住月九的臉,親了兩口。

「當小妾也願意?」月九揚眉。

「反正你不能丟下我。」

「好,我月九,這輩子丟了自個兒,也不丟蘇紅。」

(全文完)

PS:所以,我這是又寫成言情了???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我出生在一個鮮為人知的島國上,叫永生島。島上四季如春,鳥語花香。沙灘上的沙子很軟,海很藍,岩石很美。我沒離開過永生島,但我覺得,永生島上的美景,整個世界的任何地方都難以媲美。

我爸爸是島上著名的劊子手三田。他的妻子只比國王少四個,我的母親是他第三任妻子。

我有五個哥哥和兩個弟弟,我們從不叫父親「爸爸」,我們只會叫他三田先生,他的妻子們也要這麼叫他。因為他說,這麼叫他,能讓他感到嚴肅和嚴謹感,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自己沉浸在這聲溫暖的稱呼里。

一個劊子手,最害怕的就是溫暖的感覺,一點點都不行。

所以我們三田家,所有人都必須冷血無情。不可以愛人,不可以被愛,不可以在夜晚看星空,不可以在夏日衝進海水裡游泳,不可以泡溫泉,不可以用美麗的花裝飾自己的房間。一切讓正常人變得更美好的事情,我們三田家的人,都不可以做。


我今年已經十一歲了,正在永生初中就讀。

我沒有朋友,我不可以有朋友。每次三田來學校找我,所有同學和老師都瑟瑟發抖,不敢直視我們兩。三田見怪不怪,大搖大擺走進校園,跟我交代晚上他有工作,讓我照顧好兩個弟弟。

這種場面不管發生多少次,同學和老師都無法習慣和淡然處之。所以,與其說我不可以有朋友,不如說根本沒人敢和我做朋友。

我坐在教室里最偏的一個位置,沒有同桌,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知道老師不敢明目張胆的表示自己對我的恐懼,或者說對三田的恐懼,所以我自己向她要求別讓我接近任何同學。

夏日的風從窗口吹進教室,輕撫我的臉。三田沒有明確規定不可以享受微風溫柔的撫摸,所以我盡情沉醉於此。我轉頭看向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永生文讓我頭暈。說實在話,我從開學到現在,從未認真聽過課,老師不敢教訓我。

還有就是,三田不止一次警告我們三田家的孩子們說,絕不可以成績優異。

如果成績優異,他害怕我們會有做別的工作的念頭,那麼三田家族劊子手的祖業就無人繼承了。

這天晚上,我按照三田的指示回到家裡照顧弟弟。我的母親,三田的第三任妻子,此刻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三田家的女人,不可以會家務,不能會做飯,不能會別的女人會做的一切事情,除了做愛。因為三田害怕,害怕自己處決完一個犯人回家看到妻子做飯的背影,他第二天就無法再願意殺人。

我炒著鍋里的食物,面無表情。應付好晚餐,看著兩個弟弟睡去後,我走向六號倉庫。

我們家有八個倉庫,每個倉庫代表一個孩子,按照年齡層次來分類。

裡面有斧子、刀具、斷頭台,都是上好的材料,都是皇室的用品。我每天晚上都需要熟悉它們,熟悉如何砍下一刀才能讓犯人儘早死掉,熟悉這些冰冷的刀具是如何一點一點的將人處以極刑。

昏暗的燈光下,我沒有別人想像的那般猙獰的臉,事實上,我和著名劊子手三田一樣,殺人時面無表情。


我練習了幾個小時,三田回來了。

他和往常一樣,一間一間倉庫查看我們的情況。我是最後一間,因為兩個弟弟年齡尚小,第七第八間倉庫還是閑置著的。

三田打開門,我回頭看他,畢恭畢敬的低頭叫他:「三田先生。」

他擺擺手,「練習得如何?」

我已經麻木了每天這樣的對話,「一切如常。」

「很好。」

今天他似乎喝了點酒,應該是國王的邀請。除了國王以外,沒人敢叫三田喝酒。

「六子,你可否有過不當劊子手的念頭?」

我一下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回話:「三田先生,六子絕不敢!」

「你起來!」三田過來扶我。我猜想他一定喝了不少酒,不然他不會扶我。「你去學點東西吧!」

「三田先生、、、、、」

「明天你就去皇家醫學院學習,這是國王的命令。」

「是。」

三田先生走後,我久久無法平靜。我這輩子都沒這麼激動、不安、興奮、好奇的感覺,如同現在這般的感覺。

我離開倉庫,走在庭院上的鵝軟石上,覺得家裡種的竹子要比外面的玫瑰花還要美麗。

我在庭院四處走著,突然看到一個背影坐在竹林里,似乎非常落魄。我走近一些,才知道那是三田。他拿出一包煙,剛放在嘴上,又拿下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踏。

我才意識到,我們從沒有覺得他是有溫度的一個人,只覺得他是一個冷血的劊子手。他殺人如麻,從未笑過,我們只覺得,他是劊子手三田,不是一個叫三田的人。

他從沒有像別的男人一樣,享受妻子的賢惠,孩子的天真,此時此刻,他是那麼寂寞,唯有一片竹林和陰冷的月色和他做伴。

他太優秀,國王沒有給他任何助手,沒有給他任何別的機會,他只能站在斷頭台上,面對永生島上的眾人,將斧頭砍下。

他突然回頭,看著我,眼睛裡有著我十一年來從未看到過的溫柔。

我鬼使神差的走向他,沒有叫他三田先生,而是叫他,「爸爸。」

他突然淚如雨下,衝過來抱住我。

「六子,我太寂寞了,我太寂寞了!」

「三、、、、三田、、、、」

「叫我爸爸!再叫我一次!」

「爸爸、、、、、」

「我明天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原來國王叫三田去喝酒,是想送他一程。

國王要推翻斷頭台,從此以後永生島再沒有斷頭台了。

民眾的呼聲國王無法視而不見,不可能因為我們三田家族十幾個人的命,忽視永生島成千上萬人的騷動和抗議,這我明白,三田也明白。

國王給出了很好的舉措:三田家族,除了最小的三個兒子,其他人都要死。他還提供了皇家醫學院供剩下的三個兒子就讀,會改了我們的祖籍,會給我們三個找到適合的養父母,從此這樣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我祖上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而從明天起,我卻成為了救人的活菩薩。

我突然說不出話,三田還緊緊抱著我,大聲哭泣。

「爸爸,我們最後一次,呵呵,其實也是第一次,去喝酒,去賞花,去看星空吧?」

一再做人後

積血可會渡扁舟

謝謝你看。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我刺了你39刀,你的血還有一個小時就會流光,你還有五分鐘的清醒時間,那就聽我說說話吧。」

「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變態,只是有些話,不能和活人說,你明白嗎?」

「看來你明白了,那麼,聽我說吧……」

「我認為甜豆腐腦好吃一天要洗一次澡買菜一斤一斤買香菜不是人吃的過年不吃餃子也可以不讓我吃豬肉的都去死……」

「心情好多了,謝謝,你還有什麼心愿嗎?哦,這個,是給你女兒的吧,好的,我會暗中送去的。我可以看一下嗎?」

「這是什麼?!我的生命……救……」


一個人寂寞了,連殺人都寂寞
讓我終結這種寂寞吧 彭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父親,母親,哥哥都死了。

都是我殺死的。

可心裡的不安為什麼沒有消失呢?

......

「原來坐在桌子旁吃飯是這樣的感覺。」

我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

然後我回頭望向往常我吃飯的那個角落裡,那三人就像狗一樣獃獃地趴在那裡,尤其是我那笨蛋老哥,他臨死前那張蠢臉我現在還記得,如果我能早看到的話或許就不殺他了。

我也是有孝心的人對吧,爸爸媽媽?

他們死後我特意跑到超市,給他們買來了吃飯用的碗,外型和我的一樣,只是顏色有點不同。

「紅色就給媽媽吧,爸爸你千萬不要嫉妒哦!」

我俯下身子,蹲在地上,用手撫摸著父親稀疏的毛髮。

要到用餐時間了。

我煮了一鍋粥,材料當然是現取的,因為都還很新鮮嘛!

做好後我小心翼翼地端著鍋,走到他們面前,用勺子把他們的碗填充滿,之後又負責任地把他們的臉一個個按到了碗里。

「好吃嗎?自己的肉?」

「吶,哥哥你平時最喜歡吃肉了,我給你盛了很多哦。」

看到他們滿意地享受著我的料理,我也拿出了一柄小勺子從鍋中舀了一口送到口中。

「唔......」

我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巴,快速跑到了廁所,把胃袋裡的所以東西都吐了出去。

「真是像他們一樣的難吃啊......"

擦了擦嘴之後,我便從廁所中走了出去。

微微隆起、還在發育的胸脯下面,似乎有什麼在砰砰地跳動著,但是我感覺那裡什麼都沒有,或許以後也不會有了。

說不定,我......

這樣想著,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這個房子里的一切都讓我感覺噁心,再待下去恐怕還會嘔吐的。

「我可不想這麼醜陋的死去.....」

說著我跑了出去,進到了電梯里,按了通往頂樓的按鈕。

正常來說那裡是關閉的,可有時還是會打開的,去碰碰運氣吧!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不遠處,幾縷微弱而又堅定的光滲入到了這個黑暗的走廊中,宛若定格在空中的白色線條,而數不清的塵土顆粒正圍繞著它自由地悅動著。

是打開的。

太好了。

「果然,神大人還是愛我的呀.......」

我露出了會心一笑,徑直了走了出去。

推開了半掩的門,一束束明亮的光線才真正地照了進來,讓我與整個樓道都沐浴在泛濫的光芒中。

明明下了整整一周的雨,而今天卻是個晴天,湛藍的天空中不帶有一點的污垢,熾白色的太陽光就像一雙雙欲將施洗的手,肆意地撫摸著我身體的各個地方。

不知為何,眼淚流了下來,無論怎麼擦拭都無法停止。

今天還真是個去死的好天氣呢......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這就是你他媽單排送人頭的原因?」


一個人寂寞了,就連殺人都寂寞。

他是一個殺手,一個寂寞的殺手。因為除了殺人,他無事可做,故而他將大量的時間都用來研究殺人這一項事情上,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研究得相當成功。

他年紀不大,名頭不小,已經在這一行殺出名聲來了。從出道至今,還沒失過手,在殺手榜上的身價第一,不少後輩都以他為偶像來崇拜,又以他為目標來征服。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影響力,他只知道他每出一次活兒,就能賺入大量的金錢。這一回的價錢,更是天價,買的卻是一個平凡得不值一提的女人的命。

他百思不解,然而就不思了,只管做就是。做夠了,他就金盆洗手。

她長相普通,放入人群中立刻就能被淹沒;背景也是一般,一個城中村小超市的收銀員;生活泛善可陳,從他跟蹤的這些日子來看,她的生活很規律,也很寂寞。每天兩點一線,從出租屋到超市,再從超市到出租屋。她二四六上早班,三五七上晚班,周一休息,休息的時候喜歡叫一家名叫吳記的外賣。

他已經將她的行蹤摸索得一清二楚,但遲遲沒有下手,因為還沒想到用哪種方式來結束他這第九十七個目標的生命。他前面的九十六個目標均是被他用不同的方式手法了結的,幾乎讓人無法認出這是出自一人之手,這也是他在業內名聲顯赫的原因之一。他本想湊足一百種不同的殺人方法,可惜過了九十個之後,他就陷入了才思枯竭的境地,制定一套方案比從前多了不少時日,他的上峰對此很是不滿。不過他不在乎,他有實力,並且實力已經強到不在乎上峰的那一點埋怨。

他在乎的是,如何突破自己的瓶頸。苦思冥想將近兩個月後,他決定使用下毒來了結這一個目標,這不是個好計策,但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了。雖然這一回上峰沒有像以往那樣催促,但他自己也不好再拖下去,免得無法對客戶交代。

於是在周一的傍晚,她又點了吳記的外賣。他換上一早準備好的外賣員制服,從桌上提起那一碗還有點溫度的吳記炒飯,沿著早就熟記於心的路線,腳步輕快無聲地往目標的出租屋去。這裡都是違建的樓房,間隔十分窄小,穿梭在其中,能到各種說話聲,吵架聲,哭鬧聲,甚至炒菜的聲音,洗衣機的聲音都一清二楚,哄哄鬧鬧地造出一片熱鬧的生活氣息。

21棟606,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門從裡面打開。他的帽子壓得很低,還微微低著頭,僅從眼角的餘光瞟到那張臉,毫無特色。她大概也是個寂寞的人,休息的日子穿著睡衣呆在出租屋一整天,蓬頭垢面。

她從他手中接過外賣,又塞了幾張零錢過來,看都不多看一眼,就準備關門。他見門緩緩要關,轉身走人。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後,他立刻拿望遠鏡看她屋裡的情況。大概是吃了,人已經倒在沙發上了。可沒親眼見她吃,也沒親眼見她斷氣,他不放心,他還得再去一趟。

已經是凌晨兩點了,這一片喧囂的地方總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沉睡, 他打開房門的那一聲「噠」顯得相當清脆,不過沒人聽見。他在夜色中悄然潛入她的屋子,屋內有些雜亂,桌上的炒飯已經沒了將近一半,人歪躺在沙發上,看不清楚,可能已經冷硬了。

他緩緩走近,突然覺得不對,還有熱氣!她在裝死!!

危險的信號在他全身響起,他轉身要逃。

來不及了!一顆消音子彈對準他的額頭飛來,他沒有機會了!

他趁著眼神還沒渙散,朝周圍看了看,想看清楚自己是死在誰手上,但是屋裡太暗,他什麼也看不清,終於死不瞑目地倒下。

她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了筋骨。笑道,「總算解決了。」

黑暗中的人沒有出聲,她又道,「那現在殺手榜的第一應該是我了吧。」

黑暗中的人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

她走到他身邊,蹲下去仔細地看了看她的第一個目標,伸手將他的眼皮撂下來,嘆息道,「下輩子可別這麼蠢了。」

一個殺手,怎麼能害怕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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