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樂的內在衝突(矛盾)是什麼?
卸腰。
這個音樂衝突在音樂作品中是個很重要的方面,也是推動音樂發展的一個重要元素。但如果問它具體指什麼,其實可以從很多方面來看。比如 @芥末面提到的和聲上的「緊張度」。從傳統和聲學的角度來說,調性音樂都是從I到V再到I的,換個方式說,就是從穩定到不穩定再到穩定的過程,或者說從協和到不協和再到協和的過程。所以,當音樂從開始的主功能發散出去以後,基本上就進入到和聲上的「衝突」的區域了。
除和聲之外,也可以從音色(配器)角度來考慮。我們來看一個譜例,來自於勃拉姆斯第一交響曲第四樂章:
從這個總譜中可以看出,同樣的節奏型,在不同組合的樂器之間分別呈現,或者同時卻節奏交錯開呈現,這也是造成音色上的對比的一個常見方式。當然,音色上的對比有很多種方式和可能性,這裡例句的只是其中比較直觀的一種。
也可以通過節奏型的變化和對比來做到展現音樂的內在衝突。我們來看一個譜例,薩馬蒂尼一個交響曲的開頭:
前三小節是一樣的音樂材料,主和弦的分解,但每分解一次,節奏就加快一倍,這樣也就可以提升出音樂的內在衝突了。
以上只是一些淺顯的例子,而且刻意用了傳統的古典音樂曲目來解釋的。如果涉及到現當代音樂,那就很難一兩句話概括清楚了。
以前聽一位老師(穆特鋼伴的學生,喜歡克拉姆,知乎肯定有人認識)說過,交響曲的「內在衝突」,或者說「矛盾性」,就是音樂緊張度的變化。我受教,也認同。
首先說什麼是緊張度。「緊張度」我理解為一種不穩定、不協和,或者說,不悅耳的程度。比如你拿小提拉純五度,聽著舒服吧?那拉增四減五,是不是聽著不舒服了?拉小二度,是不是更不舒服了?但拿這時候拿兩把短笛吹小二度,就更加尖銳,衝突性就更突出了。
什麼帶來了緊張度的變化?這裡因素很多。可以是和聲的變化,可以是樂器的變化,可以是調性/調式的變化,可以是音高和音程的變化,可以是速度和音型的變化。
比如原來是純五度的音程,一下子變成小二度了,那就是衝突的一種體現。比如原來是大字一組上的序列,被挪到小字三組了,那就是衝突的體現。比如貝五裡面大大大大的那四聲「主導動機」,分別用撥弦演奏和銅管演奏出來,那就是衝突的體現。謝邀。
不知題主是從哪個角度來問這個問題的。
簡單來說,交響樂的矛盾衝突是整首樂曲發展進行的根基線條之一。
所以說這是一個非常綜合的問題。和聲對位曲式配器,甚至簡單的節奏、織體或者調性、音程的變化,都能帶來矛盾衝突的激進或者緩和,而整首樂曲就是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矛盾與衝突中不斷進行。其實不只是交響樂,別的音樂體裁甚至文學體裁也是一樣的道理。
而要想真正的明白這個問題(標準是可以明確的感受出樂曲中的矛盾衝突的變化以及可以明白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需要系統的學習音樂理論知識(當然不只是樂理),這對於非專業的愛樂者來說是個很浩大的工程。以上所有回答(截止我回答這個問題時共有四個人回答)都是非常好的分析範例。題主需要自己依照範例進行儘可能的分析,才有可能自己弄懂這個問題。
所以題主見諒,這並非我偷懶。這個問題在給出了籠統的回答(見前4段)之後是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的,並且哪怕是相同的曲子恐怕也會見仁見智有不同的看法。
另,李如春博士關於外在內在的區分問題晚輩目前持保留意見。
好久不用知乎已經不會加黑了TAT不過是個好問題,拋磚引玉啦。謝邀!醒早了,給網友發點福利。這個問題邀請我再合適不過,因為知乎沒有人會有更好的回答。
交響樂的矛盾性體現在很多方面,比如主題,結構,節奏,節拍,和聲,調性,調式,速度,力度,音區,音色,織體,風格,體裁,演奏法以及所有音樂要素綜合形成的整體緊張度等,都有矛盾性存在。
說到底,一部作品中第二個音出現,第二個節奏形態出現等等,就已經與第一個有了矛盾。
但「內在」的是什麼的?節奏,音色,織體等等?這明顯都是外在因素,說這個是內在衝突顯然是瞎掰扯。
古典交響曲形成「內在」矛盾性(或者叫交響性,戲劇衝突性)的領域主要在調性衝突上以及主部副部主題間的統一對比性上。主部主題在主調,副部主題一定是在另一個有矛盾性的調。在呈示部中副部調性佔有優勢。展開部中一般不再涉及呈示部出現過的調性,集中體現矛盾衝突的發展與激化。再現部中,副部調性一定以某種形式附和(回歸)主部調性,解決內在的矛盾衝突。
另外主題間性格與風格等的矛盾也十分重要,主部往往是快速,陽剛,有力的男性化形象,副部是抒情,歌唱性,陰柔的女性化性格,這也是內在的矛盾衝突,在再現部中往往也會得到解決。這也成為交響曲遭到女權主義者攻擊的把柄,每個奏鳴曲都在強化女性對男性的屈服。
如鄧婕的文中談到:蘇珊?麥克拉瑞(SusanMcClary)是一個旗幟鮮明的女性主義者,在對純音樂的分析中,她反對傳統的分析方法,即僅以作品的技術、結構等來分析作品,她將音樂作品中的各個要素如終止式、大小三和弦、調性、奏鳴曲式的結構等與社會性別相聯繫,對一些「偉大經典」作品進行了個性化的闡釋。如在《陰性終止》一書中對貝多芬《第五交響曲》末樂章「性暴力」的解讀,對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第一樂章第二主題的「同性戀慾望」的解讀等。莎莉?麥克阿瑟(SallyMacarthur)也從女性主義的角度來對純音樂作品進行了新闡釋。她採用節拍一高潮分析法,將音樂作品的結構同男性與女性的性模式相聯繫,以此來表明男女作曲家的差異。作者認為,與性模式相似,男性音樂作品的高潮通常安排在樂曲的2/3處或者3/4處,接近黃金分割的0.618。而女性作品通常是許多小高潮代替一個高潮,大的高潮靠近作品的前半部分,避免終止。在《音樂中的女性主義美學》叫的第四章中,她分析了伊麗莎白?魯特恩斯(ElisabethLutyens)的序列主義作品《季節與城堡》,並將其與勛伯格的作品做了對比。
再回到我從前說的「中國音樂最優秀」的話題,中國傳統音樂並不十分強調這種內在衝突,兩個主題的對比,而是建立在不斷衍展,變奏的基礎之上,沒有二元對立的激烈鬥爭,男性視角對女性的征服,體現的是更高的審美層次與更平和優雅的人生態度。
交響樂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指所有西方管弦樂隊作品,因為這個概念太大了,所以這些作品的內在衝突是無法概括和量化的,得由作曲家想寫什麼來判斷。狹義的交響樂就是交響套曲,它的內在矛盾一般都是來自於第一樂章主、副部兩個主題之間的對比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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