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顧長衛的電影《孔雀》?


生如孔雀,儘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歲月再漫長,也總可以等到開屏的瞬間。這樣的瞬間,便足以將生命照亮。

———顧長衛


「天遠難窮休久望,樓高欲下還重倚。」前半句也許可以對應《孔雀》,後半句彷彿在說《立春》。導演顧長衛如是闡釋自己的兩部作品:「姐姐所面臨的時代是一個禁錮的時代,它禁錮著所有人;王彩玲的時代,看上去每個人都有了自由,每個人都有機會,其實更為複雜。姐姐的悲劇在於時代在和她作對,王彩玲的悲劇在於她和時代作對。」


影片開始的畫面是高家五口人夏天在走廊里吃飯的情景,平穩的長鏡頭、藍綠灰色的色調、平靜低沉的畫外音,從一開始就奠定了這部電影冷峻含蓄的敘事風格。我們可以看出無論是鏡頭的運用、色調的選擇、人物的服飾風格、畫面構圖,還是土音濃厚的自敘式畫外音,都打上了侯孝賢《童年往事》的深深烙印。

《孔雀》中三兄妹,在各自的故事裡自我展現,然後又在別人的故事裡被展現,就如編劇李檣的說法:「我覺得人與人生都具有強烈的『觀賞性』。人與人之間一生都在互相觀賞,好比《孔雀》劇本里的那三個孩子。」即使拋開復調理論,從傳統敘事理論來看,《孔雀》講的是三個人的故事,展示的是三種人格形態,用三個獨立的故事敘述,既各自得到充分展示,又達到了很好的互文效果,在這幾個平行敘述出現差異的地方構造了一個多面稜鏡一層層一面面地折射出人性。三種人格形態的塑造也層次化了、立體化了。


姐姐(高兒) :精神自我姐姐的人格特徵表現在不惜代價地追求理想、強烈的人格尊嚴感以及愛的能力,這是精神自我的突出表現。


《孔雀》的片頭,沉浸於手風琴中的姐姐全然不顧壺中燒開的水,正是虔誠信徒的形象寫照,夢想是避免發瘋的迷藥,價值是拯救靈魂的直覺。姐姐的心在自由的天空,跳傘的意象如此豐富,傘兵因此成為她一生的最愛;與乾爸一起拉琴跳舞的時候,你看嘗盡孤獨滋味的她飲鴆止渴般的眼神,彷彿莫斯科郊外的夜晚成為一場狂歡。如梭倫所說的,神只是叫人看到幸福的一個影子,隨後便把他們推上了毀滅的道路。張靜初的臉有著這個角色所需要的難以調和的戾氣,但姐姐絕非對現實一無所知,她懂得置辦煙酒以疏通渠道,她知道籠絡局長司機以達到現實目的——但,從看到滿載傘兵的軍車離去的那一刻起,姐姐已經對現實背過了身,個體決然告別了普遍性和穩靠性而完完全全地活在了自己創造的世界裡。


《孔雀》的情感表達是含蓄的,但在姐姐這一部分,影片顯示了罕見的激情;《孔雀》的敘事是寫實的,但在這一部分,卻表現了難得的浪漫。姐姐拖著自製的降落傘,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穿行的一個片斷,是整部影片的華彩樂章,是導演再也壓抑不住的激情迸發。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原因在於理想主義兼具善和美,理想主義者同時是完美主義者,姐姐這一部分必定要賦予美的形式。姐姐仰望天空,傘兵像藍色的海洋里飄蕩的白色花朵緩緩而降,弟弟乘軍艦在雪花似的大海里乘風破浪,這是電影表現的姐姐的兩次幻想,這兩次幻想都具有童話般的形式之美。

姐姐的理想主義表現在她追求的東西,如拉手風琴、跳傘、做玻璃花具有一個共同的性質:超功利。為了拉琴而不顧沸騰的水壺、為了降落傘而捨棄處女的貞操、為了琴聲而不惜用苦肉計騙取老人的同情、為了逃離洗瓶子的工作而犧牲自己的婚姻,可以說姐姐是一個純為精神而活的人,世俗的貞操、道德、婚姻都不值一錢。正是因為如此,她的悲劇性尤為強烈,因為最終世俗強姦了她的精神和理想,所以她的自我悲劇感才是深刻的,也就難怪在影片結尾她的抽泣是那樣的震撼人心。
姐姐強烈的人格尊嚴感表現在三件事上:一、姐姐準備給軍官送禮,看見另外的兩姐妹正在竭力巴結討好他,悄然離去,把禮品扔到河裡;二、在哥哥(高衛國)的故事裡,請果子幫忙替哥哥出氣;三、「我」(高衛強)的故事裡,找果子扮警察到學校給「我」送傘,替「我」掙面子。後兩件事是她的尊嚴感在親人身上的延伸表現。一個人對他人的態度,建立在對自己的價值判斷基礎之上,一個有自我尊嚴的人才會尊重他人,很難想像一個沒有自我價值感的人會重視他人的尊嚴,所以犯罪型人格通常表現為自我尊嚴感的否定形態。


我(高衛強):無我「我」的人格特徵表現為自我否定,是一個沒有自我的人。


那個長得比姐姐都秀氣的弟弟卻只是「沉默得像個影子」, 暗寓「我」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羞澀是迴避自我之外的本能,懈怠是不堪俗世負重的悲觀。知道「和跳傘有關」要用錢的他可以傾其所有地幫助姐姐,自己卻僅限於隔岸觀火中望梅止渴,姐姐已經讓他看到了理想主義者所有的衝鋒陷陣、以及頭破血流。在處事太過老到的母親與性格太過鮮明的姐姐的襯托下,「隱遁」的父親與「智障」的哥哥讓弟弟在強烈的戀母/姐情結中無法自拔,缺失的食指正是其閹割的隱喻(片中刪去了同性戀的情節)。在同學面前喪盡顏面、喊著「他不是俺哥」的弟弟用傘頭全力刺向了哥哥,同樣殘忍的鏡頭在送禮場景中重現:看著被狗吠嚇到踉蹌失態的父親,他報複式地大笑不止。弟弟彷彿是全劇最軟弱的一個人,卻在全家人(除母親外)「合謀」毒死哥哥的行動中擔任了執行者的角色,這已不僅僅是象徵意義上的「弒父/兄」。和姐姐目的不純的婚姻一樣,結婚不但成了弟弟提前退休的捷徑,更成為他戀母情結的歸宿——如年長他許多的妻子所抱怨的「以前養一人,現在養兩人」。

片中的父母皆是世俗力量的化身,母親是愛,父親是法或理性(片頭吃飯時命令被喧鬧聲吸引的弟弟「回來」、以暴力制服了姐姐的絕食與妄想、以及趕走了保存人體畫的弟弟),愛與法合謀將理想主義扼殺至窮途末路,姐姐卻是不為世俗所動的人,撕下了所謂的愛之幕紗與整個世界對抗,她明白「爸媽只喜歡老大」——哥哥真的是傻子么?他既知道為了撇清「俺妹子多管閑事」拿燒雞賠禮道歉,懂得用言語激將母親為自己提親,攢下香煙待喜子借錢時一報還一報——不,哥哥只是放大了的現實主義者而已,老老實實地安於螻蟻之生,拒絕神話,躲避崇高,智障是自私、冷漠與貪婪名正言順的保護傘。

如果說弟弟像哈姆雷特,姐姐則像堂吉訶德——在人生最絢爛的「開屏」那一刻,她的飛蛾撲火與一意孤行,只獻給超出人物以外的某種永恆理念的信仰。看到真人版堂吉訶德的果子由衷發出「他娘的」的感慨是五體投地的惺惺相惜,奪傘不還是為了表達好感,姐姐卻以殉道者般的決絕姿態脫下褲子,讓他無路可退——就像姐姐找果子擺平事端的時候他反問的「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流氓?」——姐姐才是真正不可救藥的亡命之徒,哪怕拋棄現實性的結果不可避免的是人性的喪失。弟弟則缺乏姐姐那種「流氓」到骨子裡的勇氣與持守信念的剛毅,過度的反省與權衡伴隨著從行動到思想的撤退、從世界向自我的逃離,生命成為虛無的祭品——「爸媽都說,人這一輩子太短了,可我卻想一覺醒來,已經六十歲了。」姐姐從容燃燒,弟弟卻只能苟延殘喘,殉道與超脫同作為自殺的變種,正如理想主義與虛無主義只是一個硬幣的兩面而已——卡夫卡筆下的飢餓藝術家不是為餓而餓,只是「找不到適合自己的食物」。

(這個段落張靜初的表演讓我難以忘懷)

哥哥(高衛國):物慾自我哥哥的人格特徵表現為物慾追求的執著、自我尊嚴感和愛的能力的缺失,這是物慾自我的表現。


巧合的是,《孔雀》中的哥哥和《喧囂與憤怒》中的班吉同樣是個白痴。用白痴、瘋子這種特殊的人生存在形態來觀照人生能夠收到一種寓言式的效果,我們能在諸如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李爾王》、電影《阿甘正傳》等著名作品中找到相似的例子。
準確地說,哥哥的白痴是自我尊嚴感和愛的能力缺失的表現,而在物慾自我的表現上甚至比常人還要狡黠和執著,換句話說,他是一個智商正常情商為零的情感白痴。哥哥喜歡陶美玲,是因為這個女人豐滿肉感,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陶美玲是肉慾的象徵,電影對這一點進行了刻意的強調。哥哥的愛無能表現在只會傻傻地看,送一朵荒唐的向日葵花,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當他擠兌媽去提親——當愛轉換成物慾追求、不涉及情感而只是要一個世俗的婚姻時,卻表現了令人吃驚的智商。

影片中突出表現哥哥物慾追求的執著是把別人扔給他的煙積攢成箱。物慾追求並不一定導致自我尊嚴感和愛的能力缺失的人格形態,但過於執著的物慾追求則一定會。在巴爾扎克的《歐也妮·葛朗台》、張愛玲的《金鎖記》等作品中,我們看到的就是過分物慾追求導致的人格異化,老葛朗台、曹七巧的人格特徵表現為自我尊嚴感的缺失和愛的無能。
哥哥自我尊嚴感和愛的能力的缺失表現在他對親人的麻木和冷漠,他對親人的照顧受之泰然,好像是理所當然,得到弟妹讓出的糖並不感謝,一個人吃掉弟妹買來的包子,妹妹出嫁時把唯一值錢的嫁妝手錶給他,他並不感動和難受,受到夥伴的愚弄和欺辱,他安之若素,妹妹找人替他出氣,他反而向對方討好賣乖。
現在再來看哥哥滿身的肥肉,其實也就是物慾自我的象徵。

片尾幻滅的青春是燃燒殆盡後的灰燼,動物園裡的孔雀依舊遲遲不肯開屏,姐姐告訴女兒「爸爸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孔雀」——彷彿她被問之失蹤弟弟的下落時幻想的「俺弟弟當海軍週遊世界」,以及見到了落魄的夢中情人卻告訴弟弟這是「一直愛著我的人」一樣,她一直生活在別處;弟弟則一如既往地無所謂:「反正冬天孔雀也不開屏」。然而——用顧長衛自己的話來說:「我們也不忍心最終孔雀不開屏」——和解安慰也好,自欺欺人也罷,孔雀終究還是開屏了。裴多菲說過的,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

編劇李檣是這樣定位《孔雀》中如安陽般在七十年代的中國遍地都是的小城的:「就像是無數流落民間的技藝之人,在他們當中有著勞苦無常的命運的證據,不被訴說的沉寂衰敗的時光。」《孔雀》所講述的雖然只是一個家庭的故事,卻讓觀眾感受到了作為時代囚徒的人們一邊生活其中、一邊建構囚牢的悲愴。《孔雀》是一部政治性很強的電影,但顧長衛把這個最難的題材控制在一個最低的層面去表現。


同樣是對「多餘的人」的描摹,顧長衛有著比王家衛更沉實的姿態,以及後者所沒有的、熱血的溫度——這是他割開自己的血管,任殷紅汩汩流下的溫度。而現實中的我們,或許正像顧長衛所說的那樣:「我永遠都不會向現實妥協,但我不如姐姐聖徒般執著;我也有現實功利的東西,也會有狡猾的時候,但我不如哥哥;相對於弟弟那樣的勇氣,以及他的消極面,我也沒徹底地做得像他那樣」——同樣的痛苦就像陽光,落到了所有人的身上,然而,「儘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歲月再漫長,也總可以等到開屏的瞬間,這樣的瞬間,便足以將生命照亮。」

的確,真正能將生命照亮的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展示給世人看的輝煌,而是一個完全自由的自我的實現,儘管只能是短暫得象流星似的一瞬間。

這個意蘊的表達是在姐姐拉琴、老人跳朝鮮舞這一個場面,應該注意到這個場面是通過牆上的一方鏡子展現的,其寓意有三層:一、這兩個人的快樂是虛幻的,是假象。女孩是洗瓶子的,老人退休了,和子女很疏遠,是一個孤獨的人,兩個人的快樂是偶然閃現的,在現實生活面前是虛幻的。二、觀照自我。鏡子的哲學含義是人的自我觀照,老人多年不跳的舞展現在鏡子里,讓他發現了被真實生活壓抑的另一個自我。最重要的一層意義也許是:完全自由的自我只能實現在藝術的虛幻世界裡。藝術本質上是對人和人的世界的摹仿,從被描繪的人來說,藝術所揭示的人比現實中的人更為真實,從而實現了他(她)的自由;從創作者的角度來說,藝術和其它的創造性行為一樣是實現自由的自我的唯一途徑。


真正的自我,如深夜悄然綻放的曇花,不是為了展示給別人,而就是為了自己的美麗。所以當兩個婦女出現在門口,自我展示的舞蹈和琴聲都戛然而止。這或許也也是片尾公園裡的孔雀,眾人觀賞時它不開屏,無人時它默默而開的原因。

最後借用焦雄屏的話作為本文的結束:「《孔雀》里,有成長的夢,有現實的無奈,也有不堪回首的中年夢碎。最可貴的,是在一片虛假和裝腔作勢的中國電影中,拍出了真情,拍出了你我可能都能憶起的不光彩和維持尊嚴的痛苦。」


---寫於2010年12月29日

高三時寫的影評,現在也覺得完全能拿得出手。
不要臉地說一句,那時候的我,真是才氣逼人。

特別喜歡顧長衛的《孔雀》,甚至大學裡拍片寫的劇本都帶上了深深的烙印,粗糙的模仿卻還是很真誠。當時坐在剪輯室里和朋友剪完最後一個段落時,彷彿看到了張靜初拖著自製的降落傘,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穿行而過的身影。
我記得當時我還哭了,不知道是選的背景樂太煽情,還是光影的交疊太心酸。不知道是為了我短片中的「姐姐」,還是為了張靜初扮演的那個「姐姐」。

每個人的心裡都住了一個王彩玲,但只有極少數人成為了「姐姐」。
曾經在某篇影評里看到這句話,才驚覺,當時的淚原來是為自己而流。


孔雀
孔雀真實的就像個記錄片 生命不脆弱 生活中的挫折不會像狂蟒之災里的蟒蛇一樣主動輕易奪取你的生命 生活再難也難以威脅生存 不會輕易死掉 發生的所有都是合理的 生命最悲劇之處就是總是掙扎還是不免平庸 二姐在走廊上拉手風琴如此忘我的時候腦海里自己應該是在舞會上 部隊里(文革時期手風琴盛行於部隊)人群中 我只想讓她快把沸騰的水壺取下 她卻想拉完那首曲子 包括後來對普通工作的無精打采 拖沓又懶怠的態度簡直可以讓急性子的家長上司跳腳了 但她還是不緊不慢做著那個不屬於那個時代的夢 換位想姐姐看上去有些出格的行為其實多麼特別多麼合理 她想當傘兵 穿軍裝 從高空跳下 她把褲子脫了 調戲她的小混混卻嚇到了(你以為我會被嚇到嗎 哼 二姐的睥睨似乎在這樣說)想接近會拉手風琴有故事的老人聽他們說出了不起的話 她像極了身邊那些追求個性追求豐富生活履歷的帥氣女孩 而對於這種女孩我的潛意識裡是 誰都會喜歡她的 她會很幸福 可是二姐為什麼沒有呢? 她明明勇敢又美麗。
電影讓人驚喜的地方很多 二姐的降落傘 冬夜裡姐弟二人和老人圍著爐子吃湯圓 姐姐晃動水杯還是倒了 媽媽飯桌上用一隻鴨子的垂死掙扎教訓了曾經想害死大哥的家人 弟弟和二姐送大哥的小鴨子 看上去窩囊又健忘的大哥拿出一整盒的煙盒 你看大家活得並不麻木 仍保留對生活的靈性 驚喜的地方讓電影既真實又夢幻 也是電影於我最大的感動
孔雀開屏從來就不是為了人類 你匆匆走過還是駐足停留都沒有關係 趕上了還是錯過了 都不是這個國家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在意的事


最近寫了太多懸疑類電影影評,太費腦子了,趁著這幾天休息了會兒,看了幾部劇情片。
正好有這部《孔雀》。

《孔雀》海報

這部片子給我的感覺很奇妙,他和《一一》很像,和《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也很像,但如果認認真真的來說,他誰都不像。顧長衛導演曾當過著名影片《霸王別姬》的攝影,其功力可見一斑,但他執導的片子,我卻只看過這一部。

但是雖然只有這一部,我就已經可以看出顧長衛導演心中想要在電影中所要表達的東西了。

他的鏡頭很穩很客觀,就像鏡頭下三位主角的生活一樣:平淡、卻又讓人浮想聯翩。

以下是正文

生活是一段追尋的旅程,在這個旅程中你會看到很多的東西——有痛苦、有迷茫、有歡樂、有理想...唯獨看不到的,就是你自己。

人往往就在成長的過程中,把自己給忘了,活在虛無的時間裡,成為一種似有似無的存在。

正像電影裡面年輕高衛強一樣,像個影子一樣,飄蕩在回憶的清風中。

《孔雀》這部片子起初在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部很慢很慢的片子,需要靜靜的來品,開頭的八十年代小城市獨有的陳舊和莊嚴感讓人體會到一種無形之中的壓力——具有這種壓力大多數都是來自於生活於這一種環境下的人的,他們規規矩矩,卻又放浪形骸。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準則,有自己的小團伙,有屬於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他們看起來一模一樣,每個人卻又各不相同。

電影開頭

這種開場在《鋼的琴》中也曾出現過,電影中出現了代表改革時代的具有破舊和滄桑感的環境,和完整的尚未拆遷的房子各執半分天地,利用隱喻蒙太奇的手法大大的加劇了劇中男女主的戲劇性衝突。而在楊德昌的電影《一一》裡面,同樣是採用了先烘托氣氛,再引入主角的方式來鋪墊整個故事的。這種鋪墊的好處就在於:主角出場越晚,戲劇性衝突就越強,氣氛鋪墊就越充實。

《一一》電影截圖《一一》電影截圖

故事本身並沒有太多的曲折,《孔雀》這部片子真的只是一部劇情片,通過一家五口的三個孩子——兄妹三個的成長曆程作為這部電影的敘述線,進而鋪開整個大環境下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微妙變化。

第一個主角,就是張靜初所飾演的姐姐高衛紅的故事。而故事的旁白卻是以高衛國的聲音開始的。

和許多同年齡段的女生一樣,姐姐高衛紅單純而又迷茫,熱愛音樂、熱愛生活,她媽給她找了一個託兒所的工作,她不想去但又不敢違抗母親的指令,但最終也因為犯下巨大的錯誤而被辭退——把人家孩子頭摔破了。

她跟著母親回家待業,然而不安分的她看到了天上飛機,我猜她的心裡一定在說:真好,我也想上天上去。

她追著降落傘跑啊跑,遇見了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一名傘兵。

她那理想主義的苗頭被點燃了,她突然有了一個夢想:當一名傘兵,她也有了第一個夢想,成為一個傘兵——然而這個夢想大多數原因都是因為她暗戀上了這名傘兵。

最終她的夢想還是破滅了,既沒當上傘兵,也沒有成為傘兵的愛人。

她的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平平淡淡,沒有奇蹟出現。

張靜初所飾演的角色高衛紅和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中周韻扮演的瘋媽非常相像,兩人都是理想主義的強烈擁護者,只不過一個外向一個內向。但其實到了最後,都淪為了現實的奴隸,她們放蕩不羈、多情果敢...她們活在一個身旁人不知道的世界,雖然高衛紅並沒有走出過小城半步,但是她的心其實是屬於外面的。

所以,她自己做了風箏,為了自己的理想抹上了一層魔幻的色彩。想要飛,就要自己創造條件——於是,她的理想在她的努力下成為一種別緻的回憶。最後這種理想被她的母親所扼殺了,結束於被父母強行注射藥物(不清楚是什麼葯),自此,她的自尊和夢想變味了。

此後,失去了理想的高衛紅妥協了生活,接受了洗瓶子的宿命。

就連她最開始的音樂愛好,最終也淪為了生活的犧牲品。教高衛紅的老人的家人找過來,以為兩人之間有染,將高衛紅打了一頓。

高衛紅想要逃離這個家庭的慾望越來越強,她想通過結婚的方式來結束家人對她的管束,最終,她還是成功了。像是對過往的回憶說著再見一樣,她回頭看著一家人,微笑著。也離過去的痛苦越來越遠。

年輕的高衛紅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故事又開始從一家五口吃飯的場景開始。

第二個故事,是關於哥哥高衛國的故事,故事的旁白依然是由弟弟高衛強來講述的。

哥哥高衛國是一個患「腦疾」的孩子,天生愚笨,因為疾病的原因,一家人的生活都是圍繞著他來運行的,所以高衛國從小就沒有受過多少欺負。

但並不代表他到了社會上依然如此——高衛國找了幾個工作,都是因為被人欺負和愚笨而被辭退。

而在家裡,家人對高衛國的溺愛不勝枚舉,這讓作為弟弟的高衛強和妹妹高衛紅很不待見。就連分糖,也要多給哥哥五塊。

可高衛國雖然表面看起來蠢,但是內心裡對於別人的好壞卻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方式——他努力去融入那群經常欺負他的人群中,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

而有時候卻又因為約不到自己喜歡的人來家吃飯將憤怒發泄到其他人身上:他將和自己一同工作的工友所在了冰庫里,以至於差點被凍死。

他去給弟弟高衛強送傘,卻被弟弟所嫌棄,更被誣陷為偷窺女廁所的流氓。弟弟在此的心理其實完全是報復心理,他認為家裡人給予高衛國的太多了,他嫉妒、憤恨,甚至想殺死高衛國。

在這個片段里,顧長衛引用了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一段來描述這個場面,我認為這篇散文的引用是旨在表現整部電影的氛圍——一種濃霧裡、半虛半實的情境。

這也是這部片子所要表達的最重要的一個主題——意識形態的具象化表現。

在電影中,形式的表現力量遠遠要強於故事本身所能表現出的力量,比如意識流電影往往比平鋪直敘的電影更加的富有表現力和戲劇性張力,舉個例子:在姜文導演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利用魔幻現實主義色彩的形式將一個簡單的關於回憶的故事變成一個雙線(過去與現實)並行的意識流風格的作品,其在藝術表現力和故事張力上都有很大的提升。

回正題。

高衛國的故事其實並沒有結束,但是在這個片段之後,故事轉向了弟弟高衛強,影片的敘事方式也變成了高衛強和高衛國兩條主線的交叉敘事。

高衛強的第一次戀愛起於一場單戀,結束於一場單戀。

高衛強年輕時最大膽的一次行為,就是想要謀殺他的親哥哥——高衛國。幸虧被他的姐姐及時發現而阻止。

而他的哥哥,高衛國的青春則結束於一次婚姻的開始。

以前高衛國所羨慕的那些人的頭頭,卻淪為了生活中的失敗者,落魄到向高衛國借錢生孩子。

高衛國給他的,則是之前從他們身上拿到的煙。

生活真是諷刺,過去和現在,就像兩輩子那樣遙遠。

故事講到這,在此回到開頭。

這一次,兄妹三個的故事重歸於一條線,變成一條沒有回頭路的「生活線」。

高衛強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

高衛國和媳婦經營著自己的小本買賣。

高衛紅再也沒有提起過自己的過去。

而我們有時候太在意主角的生死,他們的父母卻沒有人去在意——幾十年過去,變化的是歲月,不變的是父母對子女的親情,雖然有時候那種親情是狹隘的、偏激的,但她的愛卻讓人無法忘記。

不知道多久之後,高衛強回到了家,還帶了一個女人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又不知道是多久之後,高衛紅和弟弟外出,遇見了自己的初戀——而此時這個傘兵已經有了家庭,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高衛紅感到失望和痛苦,但她回到弟弟身邊時依然告訴他,初戀還愛著她。

這彷彿是對命運的一種尊嚴性的宣告,一種對現實的傾訴和反抗。

這個鏡頭裡,高衛紅背對著鏡頭,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們其實可以做很多猜測——只不過所有的猜測,就已經很難是正面的、樂觀的了。高衛紅將初戀視為自己純凈的心靈領土上的一塊不可侵犯之地,然而到最後她發現其實那只是她保護自己尊嚴的一種手段而已。

她哭了,哭的不能自已——過去雖然過去,但是記憶卻會留下來。

人也會留下來,存在的仍然存在,失去的卻不一定再回來了。

默默說一句,張靜初的演技真的很有味道,很代入。

最後的長鏡頭,是三家人去看孔雀的片段,他們去看時,孔雀都沒有開屏。

其實這一段里,隱含了很多的東西,你的生活里有什麼,你就能在這裡看到什麼。

而在最後三家人都走了之後,孔雀卻開屏了。

其實這裡是一個隱喻。

簡單分析一下:大哥高衛國的初戀死於兄弟之手,他的夢想也死於婚姻開始之前,就像未開屏的孔雀,還沒有等到美麗綻放就已經死去了。

二哥高衛國,初戀死於單戀,青春被家庭倫理所禁錮,沉默隱忍,而等到他性格轉變之後,其實整個人已經被婚姻禁錮的不得動彈了。

三妹高衛紅,初戀一直是單戀,夢想死於倫理道德的禁錮,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但是這個社會並不需要理想主義者,所以她的生存必須要依靠現實,也就註定了她的悲劇結局。(這個橋段其實也是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里所要闡述的關鍵點,明天在解析《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時候我再進行解釋)

可以看出,三個人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們就像他們所見到的孔雀一樣,沉默、隱忍,有時又瘋狂、不羈,但最終都輸給了現實。

在故事的結尾,一個沉睡的小城終於有了煙火氣,八十年代的中國,經歷著全新的改造和重生,一點一點在進步,當個人在沉睡的時候,社會卻在不斷的成長。這或許是導演想要傳達一種比較積極結局的方式了。


那一年冬天

爸爸突然去世了

媽媽變老了

我們還好

我恍惚記得

爸爸走那天

很快就是農曆立春了

不知不覺已經寫了快四個小時了,雖然想偷點懶少做一些分析,但是寫著寫著時間就那麼過去了,劇情就那麼捋過來了,真的感覺彷彿回到了那個時代一樣。電影,真的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顧長衛導的電影《孔雀》描述的是,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一個縣級小城市的一個普通家庭兄妹弟三個人的青春、愛情和職業選擇的故事。故事分成了三個模塊,富於幻想卻人生無處不碰壁的妹妹、呆胖低智又不乏精明的哥哥、憂鬱消極並且行動叛逆的弟弟各居其一,用的是紀傳體手法,每個人從一而終,不同的人物在時間和空間上有互文關係,但在情節卻沒用補充敘事、重新敘事、圈形對接等手法。

  《孔雀》其實不是一部單獨的電影,應該是某類電影,不是說它創造了某個類,而是說它歸屬於某個類。這類電影有個幾乎固化的流程:有那麼幾個青春年少或人到中年的主人公,他們的家庭剛好溫飽並不小康,生活地域多是小城市,或者大城市的邊緣地區或老城區。出於地理優勢或者某些機緣巧合,他們能夠偶爾領略上等人的生活模式,但他們卻不能痛快地進入這種生活,讓你看、讓你聽,就是不讓你進,最能讓人產生慾望了。如果你小時候曾因兜里沒錢而在電影院門口苦苦徘徊直到電影結束,那就很容易理解他們的心理狀態了。不像老少邊窮地區的農民,他們與其他階級基本隔絕,消費信息不流通,他們可能產生的,往往只是針對社會不會的抽象憤恨。電影中這些主人公的慾望卻都很具體,老三樣:一份體面的工作,一處房產,一樁婚姻(通常是二手的)。他們對待這三樣慾望的態度非常地認真,以至於你要描述清楚這些慾望,非得把它們與人生理想、個人夢想等堂皇大詞兒合起來說不可。要命的是,主人公們除了一腔渴望之外,往往沒什麼特別的才華,也沒有堅忍不拔之志。但是他們都很精明,能夠對這些慾望充分進行黃仁宇所說的數目字管理,拿自己可憐的優勢和同樣可憐的可資利用的社會資源,與慾望進行反覆地換算,然後一廂情願地與上等社會或上等人之間進行交換,但是在上等人的眼裡,這個標的往往太小,他們的處置十分隨意,或者上等人往往比他們更加狡詐,所以在這種交易中,他們常常是失利的一方。這個交易過程一般不會有什麼苦大仇深、生離死別,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罷了。主人公往往會因此痛苦,痛定思痛,出於個人尊嚴,或者僅僅是出於日子還得往下過的無奈,他們就以同樣的手法去與下等人交換,這次他們總能萬無一失地獲取一把小勝利。然後故事就這麼不光明也不暗淡地收場了。

  至於《孔雀》用怎樣的具體情節填充到這個流程里,我就懶得一一列舉了,看過的回頭想一下,沒看過的下載到硬碟里看一遍,就一目了然了。因為要表現這樣的故事,必須把人拉到各項物質條件嚴格界定的現實中來,就不可避免地要羅列大量的生活場景和可以對比的細節,要不主人公如何做人生的資產負債表呢,所以這個片子還是值得看一下。順便說一下,也有這種業務流程的小說文本,那就是方方、池莉們搞了十幾年扔在搞的新寫實主義。

  有一點不寫出來,我還真是有點手癢。《孔雀》中流氓阿飛果子撿了妹妹自己縫製的降落傘,妹妹向他追討,果子說,想要你就找小樹林來。妹妹去了,果子仍不肯還,他說,我憑什麼還給你?妹妹挺斜睨著果子,然後把自己的褲子扒了下來。果子看著妹妹的下半身,漸漸地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然後他背過身去,取下隨身帶的獵槍,急忙沖著地上開了一槍。我想對修女稍微有點常識的人,該情節肯定會讓他聯想到下面這個葷笑話:有個修道院住著一個老修女和一個小修女,一天,小修女問老修女,我最近老是想男人,怎麼辦才好?老修女遞給小修女一把左輪手槍說,如果再想男人的話,就到後山去朝天放一槍,你就會平靜下來。小修女照做,有效。隨著年紀的增長,小修女發現需要多放幾槍才能解除慾望。終於有一天,她一口氣把左輪的子彈全打完,可仍舊沒有消除對男人的渴望。她想到老修女年紀這麼大了,她一定有別的解決辦法。於是小修女到老修女房間請教,進去一看,差點昏倒——老修女穿著迷彩裝,肩扛兩把機槍,腰上拴著一排首榴彈,拖著一門大炮,雙眼通紅地往外頭走,準備大肆發泄一番……

  《孔雀》中有一點不是很新鮮,但仍然值得一提,那就是對暴力的表現。生活中有兩種暴力,一種是顯暴力,比如片中果子應妹妹要求報復張喜子。這種暴力往往受到江湖義氣、對等報復等規則的約束。顧長衛表現這種暴力時很節制,觀眾僅僅能看到暴力使用的結果:張喜子在溜冰場護欄那兒頭扎繃帶面上有傷。暴力實施過程被省略了。生活中另一種暴力是隱暴力,它隱藏在我們內心深處,它是一種可能性,即天使可以變成魔鬼的可能性,它不為人知也難以為人所防範。這種暴力的發生原因往往是非理性的、富於激情的、一念之差的,施暴者自己也難以控制,人心中沒有戒條可以約束它,它也是危害最大的。顧長衛在表現這種暴力時很鋪張。比如弟弟撥開眾人用傘尖扎使自己丟臉的哥哥的情節,在動作實施的可能性上不乏誇張之處。弟弟晚上在哥哥水杯里下藥企圖毒死哥哥這個細節,顧長衛先是作了全程描述,然後通過後續情節顯示了毒殺的可能性。表現隱暴力的電影,在我的視野範圍之內,最好的應該是《天才里普雷先生》。

  最後要提到顧長衛對這種類電影的抽象能力。孔雀、孔雀開屏這些意象蘊含著的自戀、自尊,應該是對該電影一個相當精確的概括。讓我們來溫故一下《孔雀》的終局鏡頭吧:公園裡的一隻雄孔雀在寒冷的冬天開屏了,那屏風像是一片大大的宇宙一樣舒展,艷若繁星,明眸閃爍,還有又長又尖的邊緣,像是一場正在推進的爆炸。它讓人聯想到一種中世紀的宇宙概念:我們頭頂的蒼穹由無數個宇宙組成,(也許我們每個人都對應著一個宇宙),每個宇宙裡面都有一隻上帝的眼睛。

  這隻眼睛在看著你。你必須像妹妹那樣倒掉那杯毒藥。吳學俊


第五代的終結告別之作。


非!常!感!動!

我非常願意一廂情願的將這部電影歸納於青春片,即便它本身是部劇情片。真的!


電影本身的劇情沒有那麼有話題性,沒有驚心動魄的故事,也沒有為了嘩眾取寵而故意設計的離奇誇張的經歷,甚至有些為了生活瑣事而平淡如水的屈迫感。

但就是這樣一部電影讓我從頭感動到尾。


【兩年前寫的影評,我還記得當時博雅計劃面試時副院長就問了我這個電影,然而我答得不好,當時坐井觀天略自負,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寫的影評隨筆真的很稚嫩啊!先貼上,以後有機會再把這個片子看一遍的話,重新寫一篇…不過到現在都覺得編劇真是棒啊!】

《孔雀》:生命的寓言

一部很長很長的文藝片,一種青澀的味道,一個詞:loser。

每一個如今仍然平凡或是將要平凡的普通人,在他的生命的某些時刻,都曾是一隻孔雀:也許在別人沒有目睹的時候,它開屏了。也許並沒有人知道。但這一時刻卻絢爛如斯,令世界黯然失色。

影片的敘事基調就是回憶,而藍色,是回憶的色彩。每個人都有他回憶的色彩,但它們都有一種共同的特質,就是陳舊,是過往的輕忽。

與自己的弟弟相比,片中的姐姐在生活面前要遠遠來的圓滑與事故的多。現實的桎梏一層層束縛著她,讓她逐漸看清了自己身邊的人和社會。她懂得只有向這個世界妥協才能夠生存下去。

昔日暗戀的傘兵變成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甚至遺忘了姐姐。她蹲在路邊哭了,意識到一直以來所有的回憶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剛才還跟俺弟弟說你會永遠愛著我。」
「您。。。您貴姓啊?」

這對白實在過於簡短+過分殘忍。

然而姐姐的哭泣或許並不是為他,或許更是為了自己那恍如隔世的回憶及幻想的破滅。至此,青春在她的臉上慢慢隱去,猶如一朵秋日裡的花兒,錯過了自己的花期。只是那些花兒,美麗殘酷。

一個人在他年小的時候,總是滿懷各種理想的就像是影片中的姐姐;及至成人,夢想的不再可能和生存的壓力讓他慢慢變得現實起來就像是影片中的哥哥;然而現實並非總是如意,層層盤剝的挫折之後,大多數人開始逃避現實,選擇了只要能活著就得過且過的人生態度,就像是影片中的弟弟。

究底看來,《孔雀》實際上就是一則生命的寓言。生命如是,導演的表達又是如此隱晦,就讓人在欣賞時欲罷不能、欲哭無淚,這可能正是導演要找的感覺吧,只給你一個寓言,有淚也把它含在眼眶裡吧。

顧長衛說:生如孔雀,儘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歲月再漫長,也總可以等到開屏的瞬間。這樣的瞬間,便足以將生命照亮。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孔雀開屏,因大多數時候面對我們的不是它美麗的羽翼,而是那不怎麼好看的屁股。

不知這個比喻是否恰當——人與人之間也是有觀賞性的,就象孔雀一般;人生就像個籠子,每個人都被關在裡面,別人觀賞我們,我們也觀賞別人。日子就是一點點地消解你,有時給你點意外,有時又來點荒誕。


看了兩遍,畢竟18,認識還不夠,歡迎討論。 我覺得故事前半部分以姐姐講述,後部分以弟弟口吻講述。裡面人物還是很多,基本上是那個年代中低層家庭的一個縮影。


——主要人物還是比較多,女性人物有4個,媽媽、姐姐、陶美玲、舞女,男性人物有5個,爸爸、哥哥、弟弟、果子、張喜子。雖然其他還出現了一些人,但是我就想覺得這些人比較重要。


媽媽:是典型的比較嚴厲,一心只有家,安分守己,就想讓孩子過給平淡安穩的生活。姐姐:追求夢想,不顧一切,有想法,不願意過單調的生活,生活得跌跌撞撞,不過上天還是會給你一個好的結局,電影最後他們去動物園,姐姐笑得很開心,是久經生活磨難後的笑。姐姐雖然是那個年底的,但是也和現在的年輕人一樣,給我們深思,人生就只有一次,要勇敢的去生活,不管多少磨難,都別放棄。最後生活會給你一個好的交代的。而且對於姐姐的婚姻,讓我知道,不管自己處境如何,都別將就。陶美玲:為人勢力,雖然不可能讓她真和胖子在一起,然而因為她無孕,終被嫌棄。不過也看出來,男女的不平等。那個年代,女性不太可能獨立,然而現在女性可以十分獨立,所以什麼都靠自己最好。一個人生活也可以很好的,不至於像她最後在舞場那樣落魄。舞女:人也是好的,也是經過了無數生活的磨難吧,不然不會帶著孩子嫁給弟弟。有一幕,她說:以前是養一個人,現在要養兩個人。她表明上看似生活光鮮,其中的苦只有她自己懂。

爸爸:言語極少,為了孩子,他可以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在家沒有多少權利,基本上都是媽媽說了算,也不懂教育孩子。姐姐在沒有選上傘兵的時候,他沒有什麼行動、語言。弟弟在青春期的時候也並沒有幫他,這樣反而害了他。哥哥:看似傻,其實聰明。最後生活水平最好,也給我們提醒,不要用勢力的眼睛看人,人人都平等的。弟弟:年少時真是沉默得像影子一樣,乖順的做自己。之後也是會爆發的,逆來順受很久後,逃離了生活的城市。所以也不必要求自己做個人人都喜歡的人,做最真實的自己便好。果子:雖然是個痞子,但是確很堅守愛情。張喜子:很勢力,欺負人,最後生活所迫,向胖子借錢,胖子給了他一箱煙盒子。這也是有因有果的。 第一次寫這麼多,寫得不好,還多多指正,2016祝好運


今年六月份和夫人一起看了劉亦菲的夜孔雀,確實是個渣渣爛片。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很火的一部片子,名字類似。那咱們就說說十多年前的老片孔雀吧。

七十年代的中國和八十年代的中國確實不太一樣,八十年代的國家逐漸蒸蒸日上,七十年代的格調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同,雖然導演並沒有加入太多具有代表性的七十年代元素。

本片的故事以城市裡一個家庭來展開,一家五口人,老大小時候患有腦病,結果長成了一個體重超重看起來有點傻呵呵的大胖子。老二大約十七八歲,是個年輕貌美,性格獨立又充滿幻想的叛逆女孩。老三15、6歲的是高一學生。本片先後對姐姐、老大、老三的故事進行講述,看起來只覺青春太短,人生太短。
姐姐沒讀過什麼書,在製藥廠刷打點滴的玻璃瓶子,她媽媽託人給她找關係去了託兒所上班,而這份工作也以心不在焉的她不小心摔傷了孩子而告終。她想當傘兵,想在飛機上跳下來,打開降落傘緩緩落地。為此她不惜偷錢和向弟弟借錢。沒有當上傘兵的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後來賭氣在縫紉機上做了降落傘,騎著自行車放飛降落傘,卻被媽媽從後面拉住攔下。原來有時候連夢想都是那麼奢侈。
為了要回自己的降落傘,姐姐不惜去小樹林赴流氓少年的約,甚至不惜脫掉自己的褲子。在缺愛的家裡,她不得不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在和自己有相同愛好的長輩「乾爹」那裡得到在家裡得不到的愛,家庭之愛,父母之愛(不要污了,七十年代的乾爹和現在的不一樣),而最後卻被誤會。原來有時候連家庭的關懷都是那麼奢侈。對家庭對工作絕望的她匆匆結婚,和一個領導司機,一個老男人。
然後就是瞬間少女變少婦的畫風(簡直不忍直視)。

老大高衛國輕微疾,媽媽每天給他針灸治療。體重足有兩百多斤的他不僅看起來與他的家人格格不入,甚至與整個七十年代都格格不入。
心地善良的胖子被別人欺負卻還替別人說話,脾氣好到爆,所以也是老受欺負。胖子給弟弟送傘,沒上過學不懂規矩的他直接推開了上課時教室的門,結果讓弟弟被全班恥笑。姐姐因為胖子受欺負找人痛扁了欺負胖子的人,胖子還買了一隻燒雞給別人賠禮道歉。胖子喜歡上了頗有姿色的廠妹,結果自然是「未戀而失戀」,最後找了一個來自農村的瘸腿女結婚,在街邊開了砂鍋店做起小本生意。
老三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因為胖子哥哥的送傘,還特意找人假扮公安局又給他送了一次傘,被人拆穿後甚至買好了老鼠藥想要毒死哥哥,幸被姐姐阻攔。老三是一個正處於青春期的很具有代表性的男孩,衝動而不成熟。因為一張「小黃圖」,被爸爸發現,結果因此結束了高中生涯,結束了學生時代。離開校園的他去了養老院打工。因為過於保守,這也是那個時代最悲慘的事情之一吧。
若干年後的他們,姐姐和司機老男人結婚後並不幸福,家庭暴力估計少不了的。後來她離了婚,又結了婚有了孩子,平平淡淡的生活。
離家出走的三弟回來了,戴著最時興的蛤蟆墨鏡,帶回來了一個已經有孩子的女人。回來後的他卻成了一個好吃懶做的人,不工作卻指望妻子養活他。

老大過的最好,小小砂鍋店生意興隆,做得風生水起,甚至還雇了一名服務員。(砂鍋夫婦虐單身狗,原來十多年前的電影中就有啊)

有的人嫌人生太短,有的人卻像一覺醒來到六十歲。而我卻只看到了青春十年的短暫,匆匆逝去。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多麼美好的理想,最後卻都歸於平淡,也許就像孔雀,美麗的羽毛卻無法衝破樊籠,甚至無法得到另一對的共鳴。

2016年7月11日


姐姐的小姐心和丫鬟命。
新年剛過的賣場,冷藏陳列櫃里的速凍食品憋屈了一整個假期,現在大概躍躍欲試再度參與歷史的創造,毫不掩飾一副得志的面容。紅彤彤的布景還在,熱熱鬧鬧的音樂也播放著,卻透著與年前迥異的凋敝感。
這樣熱鬧里的凄涼,在《孔雀》里也有不少。
姐姐在人群接踵的街道上騎單車飛馳,後面拖著藍色的巨大降落傘,音樂輕鬆快樂,呼啦啦的風把一切吹得張揚耀眼極了,彷彿青春真的無敵一切。
人們愕然了,這不是他們所處的70年代的日常。買菜歸來的媽媽也在沿途,手裡的菜籃子啪一下就掉在地上,震驚之後追上了姐姐的降落傘,試圖扯斷這瘋狂的行為。大家人仰馬翻,姐姐掉頭就走,一眼也不肯多看。正如任何時候一言不合的掉頭走開一樣。
沒有想到,那是姐姐青春的最後一次綻放。
幻想破碎後,最後折騰出來的迴光返照,比任何時刻都來得壯烈,此後便是自我放棄般地葬送和漫長的死亡。

渴望愛就會得不到愛,沒礙著別人也不行。
姐姐是家裡的老二,和弟弟一起,執拗地相信父母偏心憨傻的大哥,不愛自己。姐姐去認了個乾爸,她對弟弟說反正爸媽不愛咱,咱找個人愛咱。乾爸是文工團的拉琴老頭,幾乎習慣了不被世俗認可和欣賞,當姐姐誇他手風琴拉得好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激動,伴著姐姐的琴聲,翩翩跳起了朝鮮舞。結果剛好被門口幾個一臉鄙夷的中年婦女撞個正著,婦女們滿臉寫著,你個為老不尊loser在這丟什麼人。
就孤獨而言,乾爸和姐姐是一樣的。但姐姐年輕自我,取悅自己就取悅了全世界,他不行,他有家有子女,也沒有遙遠的未來可作期待。所以姐弟倆沒有享受乾爸的愛太久,乾爸就摸電門自殺了。老頭的子女上門來羞辱毆打了一頓姐姐,當著刷瓶子的同事們的面,臨走扔下一句狐狸精。姐姐若無其事地繼續幹活,人們也漠不關心看著這一切。70年代末,人們的眼睛裡,裝滿了可怕的漠然和麻木。
也許姐姐已經擁有許多愛,但羞於表達和缺乏理解的年代讓她孤獨。
姐姐就像一塊長期乾涸的海綿,找到了濕潤的地方就拚命汲取水分。
但外界不會包容她外露的慾望,時代和環境只心儀默默壓抑自己即使得到也要假裝不要不要的白蓮花。大家都得不到,憑什麼你敢大聲說要?人們怒斥異類,鄙夷不同,沒礙著別人也不行。

小姐心的標配常常是丫鬟命。
待業青年姐姐被媽媽拖關係安排在託兒所上班,卻把工作做得一塌糊塗。大人也許在想,她到底矯情個什麼勁兒,這也不喜歡那也不願意,就不能腳踏實地好好接受並忍受自己的人生么。
在這樣一所中庸的小城裡,姐姐對天空的夢想顯得格格不入。午後的天台,姐姐穿著白襯衫長裙子和晾曬蘿蔔躺在一起,看天上的飛機。姐姐想當一個傘兵,也許她並不知道傘兵要幹嘛或者多辛苦,也許她只是純粹嚮往著一個明亮的新鮮的未來。
一口北京腔的有著明朗笑容的傘兵軍人出現在了她眼前,他和周圍的一切都不一樣,他就像她一廂情願渴望的那個未來。
但姐姐失敗了,比她手段高明的人默默獲取了目標,高調亮相。
姐姐拒絕飲食,被強開房門,被全家按住硬塞饅頭進嘴裡。
姐姐騎車拖著大降落傘招搖過市,被家人當成神經病,父母按住她扒下褲子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姐姐的幻想和尊嚴一起被摧毀了。
不會有導師和她說,你要堅持夢想,只要堅持就一定有希望。那個時代沒有包容,也不允許有夢想。
她最好甩一甩頭,告訴大家我沒有夢想,風太大,甩甩頭髮而已。
幾十年之後,王菲在歌里唱,風屬於天的,我借來吹吹,卻吹起人間煙火。
但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症候群。就像你小時候夢想做科學家畫家音樂家舞蹈家最後你卻做了xx狗一樣。
大學校園裡和我在櫻花樹下散步聊未來的女孩前不久跟我說,我就是小姐心丫鬟命,覺著痛苦都是沒找准自己的位置,後來把自己當成丫鬟看,就快樂多了。

中年的姐姐和傘兵軍人重逢了,當年風華正茂,有著明朗笑容的發光的男生,如今鬍子拉碴衣著隨便,帶著兒子吃包子,平庸得像街頭一抓一大把的發福男子。姐姐上去和他說,我跟我弟弟說,你會一直愛著我。中年男子滿臉困惑,下意識扭頭看一眼商店裡的妻子有沒有出來。才敢問一句,你是誰?
他大概會把這一幕當成庸常生活里一場艷遇似的搭訕吧。
現實世界對幻想家惡意滿滿,他們要不停自廢武功,才可與世界握手言歡。


公眾號:柚子沙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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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很多影評之前,想談談自己對於這部電影的看法。
在某位教授的課上他拿出寶貴的五分鐘放映這部電影的經典片段,看得我內心一陣感慨。
就像一種無聲的詮釋一樣。
五個人坐在走廊里,圍著小小的圓桌吃飯。那時候的爸媽還年輕健康,孩子們看似溫順和美,可是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並不是太了解那個年代,那個年代的庸俗和倔強,那個年代的傳統與偏執。
看電影期間親戚恰好前來拜訪。都是生於五六十年代的長輩們啊,似是很了解當時的風土,從地窖走出來的姑娘,制西紅柿醬的姑娘,刷瓶子的姑娘,燒玻璃的姑娘,她做著那個年代該做的一切,卻想著那個年代無法理解的許多。
真想當個跳傘兵,真想享受手風琴的美好,不想看那些女孩子庸俗的嘴臉,不想看家裡人受氣。她纖細瘦弱,卻倔強得像只天鵝;她的眸子里閃著光,自己能夠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要熱情奔放。
為什麼不?騎著單車大笑著撐起降落傘,隨便嫁個不討厭的人過個小日子,眯起眼睛拉手風琴看乾爹跳朝鮮舞。在追求喜歡的東西時絲毫不拖泥帶水,對心存的美好幻想始終懷有執念。小樹林中要回降落傘一幕顛覆眾少女心懷怯懦的形象,反而襯出流氓少年只是玩世不恭;分喜糖時一塊一塊拿糖給哥哥故意少拿一塊,將內心世界完整呈現毫無掩飾。片中的姐姐無疑是勇敢的,勇敢追求,勇敢愛,到最後卻一無所得,硬撐著的也只剩小女生的微薄的驕傲與尊嚴。
「您貴姓?」
當初衣著精神的跳傘兵穿著破襖啃著包子一臉懵逼望向姐姐,這是姐姐的悲哀,也是念想破滅的悲哀。時間流淌,唯一沒變的也許就是他操著的那口普通話吧。
奔放有奔放的悲哀,沉默有沉默的悲哀;精明有精明的悲哀,傻子有傻子的悲哀。
有夢想的沒夢想的,想不凡的想苟活的,喜歡的不喜歡的,欣賞的不欣賞的,統統要在現實面前俯首帖耳。

哥哥是傻子,不受人待見,被爸媽疼愛,一根筋,很天真,卻沒有喪失喜怒哀樂的能力和感知美好的可能。有喜歡的女孩子,可能只是因為她笑起來好看;積攢每一盒煙,可能只是為生活做一些衡量。有人說他知道喜歡的得不到能夠很直接放下,這是他最終幸運的原因。我以為這不僅是他作為非常人智商的呈現,也並非參透萬物之後的釋然,或許這僅僅是一種本能,只是存在於他神經末端的一種反射弧。自然而然,毫無道理。他相信任何人,且性本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跟妹妹是一樣的,喜歡並且追求美麗的事物,只是自己並不為外界所接受亦不夠討喜,喪失了追求的可能,卻沒被沒收想像的權利。
被傷害卻仍不悔改。這是哥哥傻人有傻福的呈現。他與妻子的結合是單純物質的產物,是相互可憐相互依賴。哥哥不了解妻子用力生活摒棄高跟鞋的緣由,妻子更讀不懂哥哥內心始終未被外界沾染的單純。

顧長衛說:生如孔雀,儘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歲月再漫長,也總可以等到開屏的瞬間。這樣的瞬間,足以將生命照亮。

弟弟年輕時沉默的像影子一樣,暗自羨慕並幫助瘋狂的姐姐,也因為傻子哥哥挽回不了自己的自尊,像所有年輕男孩心存美麗幻想,卻被封建禁錮。終究,逃離反抗。回來時開屏期早過了過點安穩日子也好,就像那帶著孩子的舞女,想要支撐三個人的家。可是終究也不一樣了,做不到昔日的乖巧克制,嘲笑膽小的老父親,與妻子討價,懶懶散散,無所期待。
這只是個普通的家庭,再普通不過了,好像有過一些故事,不過都是瞬間的事情。
經歷過這一點點,他們或許會像自己的父母那樣,堅守隱忍,把家維繫好就夠了,別無他求。父親跟孩子分幾個新煮的湯圓,全家一起笑幾聲,這才是家庭該有的和滿模樣。
而至於片中那麼多那麼多的沉默,母親縫製嫁妝時聽天命的沉默,弟弟和姐姐送哥哥小鴨子時開心的沉默,白鵝飲下老鼠藥扭曲著死去時眾人的沉默,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像姐弟二人密謀害死哥哥之後的請客道歉,也未必不是出自愧疚之外的真心。嫌棄也好厭惡也好,責任也罷真心也罷,都是無法選擇的事情。
也許每隻孔雀都會有開屏的瞬間,只是未必要別人看到。
有人嫌人生短,有人說人生長。


前者只算了開屏的時間,而後者只看得到孔雀的屁股。有些瞬間或許時早就過去了,片刻的光輝總歸歸於平凡。

生活嘛,一點一點將你消磨殆盡,一出鬧劇,一點荒誕。沒有人衝破得了生活的樊籠。


「我剛剛還在對我弟弟說,你會永遠愛著我。」「您貴姓。」從來沒有一部電影有這樣的一個片段讓人瞬間淚奔。惶惶不安無知卑微的人生啊,就讓年少時的夢想和他永遠留在記憶里吧,假裝夢想還在,假裝他會一直愛我。


1.拍得真不好。
2.高曉松新歌。mv是孔雀電影剪的。畫面很有感染力,尤其是開場俯瞰城市街道的空鏡,驚嘆於這種場景的限定。對照的正是那個年代對於人性,對於種種的束縛。(你看~即便沒看過電影,但也大概知道導演想表達啥,所以,我意淫了這個鏡頭,甚至整部電影)
3.高曉松調侃自己,說當年導演沒看上這歌。我以為導演的雄心不止於一個生不逢時女孩的內心獨白,所以這歌不太適合做主題曲。(我又一次在看電影之前意淫了這電影),然後我饒有興緻的下載了它。
4.從開場的空鏡之後。電影就一直處於混亂不堪。讓人神經。直到最後一個鏡頭。忍不住想罵一句,**!看的是電影,就得到兩桌面!
真是,看不懂!
5.別提人文情懷,就說電影本身。這人物背景一點交待沒有,誰能說自己看懂,只能說大家都在不自覺的意淫。所有人物,都沒有講明白,從哪來,到哪去。
6.姐姐的行為表達大概分兩方面:第一,對於理想的追求。第二,不講親情,距離家庭的疏遠。
親情部分:拉手風琴不管開水,做煤球下雨滑倒,把送禮的酒煙扔掉任憑媽媽哭成那樣,也絲毫沒有負罪感。這種心情我能理解。這都是源自於對家庭的冷漠和抽離。她對於這個家,沒有感情。
可是為什麼一點親情都不講?這跟所謂的追求理想,是兩件事。
好在第二段,解釋了下親情的這部分--傻哥哥的存在。可是,混亂。又想弄死哥哥,又賠禮道歉請吃包子。還把結婚時把表給哥哥。「憎恨」與「原諒」之間,來回跳。差評!這部分情感沒邏輯可言。沒有說服力。
7.再說「理想」這個主題,不知道姐姐只是為了逃離家庭而追求理想,還是原本姐姐就有理想。
有關她的理想,「手風琴」「降落傘」,問一句,這兩她都追求是吧?她追求的到底是「理想」這個詞本身(翻譯過來就是不切實際的活著,也可以翻譯成不想平庸的活著,也能翻譯成zuo)
還是內心真的有追求?真的源自於對某件事的熱愛?!
從電影本身的表達,我沒看出來是真的有追求。因為沒有背景的交待。
基本判斷是源自於對家庭的反叛,如果是這樣,那跟導演想表達的主題,貌似就背道而馳了。片子成了家庭倫理劇。這就繞回了親情的部分。哎!
ps:補充一句,姐姐那段各種費解,以至於看到姐姐跟男人同出一個場景,就害怕。原諒我的溜號和庸俗。畢竟姐姐很有心機。跟純良沒啥關係。用現在的詞,其實就是「婊」(中性詞)
太陽里,陳冲黃秋生那一章,拍得真心好!


如何評價這個電影拍的好,一般我會說很多讚美的詞去推薦它,可是看完《孔雀》,我有一些時間的沉默,因為要我去推薦它,我不知道說什麼,應該是我還沒有從他們的故事裡出來,又或者我有一些思緒沒有理清。
這個電影主要描述家裡三個孩子故事,每一個孩子都作為敘述人講述自己是主角的故事,穿插這連成完整的人生。這種方法我還蠻喜歡的。
看別人的評價會發現他們引用李牆的話,大概意思是說每一個人都互相把彼此的人生當做觀賞性故事,就像孔雀,別人觀賞我們,我們也觀賞別人。(我覺得形容的特別好,一直以來,我都在思考,我每天都是以自己的角度看周圍發生的,那些人的眼裡,我又是怎麼樣的呢?那別人作為主角經歷的呢?)
於是,我發現了孔雀這部電影,所以它的講述方式打動了我。
說說張靜初演的女主吧,看到很多人都在誇她追求夢想,都同情她,因為她的理想在那個年代被禁錮。可是我不喜歡她,我不同情她,我還想批評她。
首先,她媽媽給她找幼兒園的工作,她不喜歡。但是不喜歡不能作為把孩子摔到地方的原諒她的借口。每個人都可能不喜歡自己正在做的工作,甚至煎熬著,可是又不能搞砸它。她可以不認真的工作,但是不代表她能惹出讓家人承擔的事。再說,那是一個生命,你不知道重要麼,你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負責一輩子么。你毀掉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是另外一個家庭。
另外就是她和果子去小樹林,為了要個降落傘就脫褲子,你自己不會再做啊?就算不能做,你要回來又怎樣?你是還能騎自行車滿大街轉?我覺得她是一個不考慮後果的人。有些後果不是僅僅牽扯你自己,而是牽連一堆人。
下面是她的哥哥的故事,說說我看到的,首先,他父母明顯教育有問題,你要偏這哥哥,就一定要注意弟弟妹妹的感覺我給他們講講道理,其實從結果讓人反思的是:腦子不好的哥哥過的最好。是那個時代的問題還是她們自己的問題。
弟弟看起來很乖,可是他的下場也不好,從哥哥給他送傘來說吧,有一個傻哥哥,被嘲笑,他的自尊心收到傷害,於是說:他不是我哥哥。這個可以理解,但是當所有人打他哥哥,他還拿傘傷他哥哥的時候,我覺得他完了,他沒有人性了。我家裡有個姐姐,我想我們一定不會在別人欺負一個時,另一個落井下石。
但是他又是如何成為這樣,我想有教育的原因,可以看出他長久被壓抑這,哥哥腦子不好而過分受寵,姐姐叛逆,只有他,似乎沒人關心他要什麼,需要什麼。最後父親還剝奪了他上學的權利,我想他是恨他父母的吧。


不太會寫影評,但是這部電影拍的太好,還有《立春》


這部電影 從姐姐的角度講 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幻滅
但也可以理解為 人生下來大部分時光都是要經歷平凡與瑣碎的。浪漫是不可多得的,理想是虛幻飄渺的,只有如同身在沼澤的掙扎才是永恆的。
當我看到姐姐被罩在降落傘下,眉頭微蹙 試圖解開套在自行車上的繩索 心卻被意氣風發的傘兵套上了。風吹麥浪 她歪頭 一雙靈動的眼睛安靜望著傘兵 傘兵笑著 太過美好,屏幕另一端我我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一為此處的美,二為彼岸的悲:我知道這樣的美好註定會破碎,所以悲從中來。
頗有幾分姿色和藝術修養的姐姐,在世俗的世界裡缺乏了幾分為未來謀劃的能力。事業上沒有穩定工作。婚姻上,和傾城之戀里找到長期飯票的白流蘇不一樣,她把自己拖成了大齡女青年,和相貌猥瑣的司機約會、結婚。後來離婚。
可是姐姐啊,她
……十多年後 潦倒的傘兵帶著兒子 與同樣平凡卻孤身一人的姐姐在街頭相遇 卻裝作遺忘。姐姐失聲痛哭。
那天最美的相遇是他們一生中最好最驚艷的記憶。時勢變遷 容顏老去 惟記憶中的光華不時閃現在不值一提的日常生活中。
特別喜歡姐弟之間的感情 彷彿弟弟永遠是姐姐的暖寶寶,姐姐也永遠信任弟弟。在弟弟從遠方歸來的那天 姐姐看到打扮新潮卻不太正經的弟弟夫婦和弟弟的繼子 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人與人間相互對照

相互觀望

正如遊客與孔雀

美的叫人驚嘆

壞的各有各的承擔

大家都被圍在

這一方世界裡

好壞無論

各自一覽無餘
躲也躲不開

於是只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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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背景設置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十年浩劫的尾音和改革開放的頭響都在。故事是一家五口的,內核卻是屬於那個時代的疤痕。尷尬的孔雀屁股伴隨大家的互相觀望讓這疤痕被永遠留下。而我突然想知道被大時代裹挾在內的家和人本身到底能做些什麼,又做了什麼。人之所以為人,以家的名義,總是那麼相似。所以只能觀望歷史的我想談談,如果電影是導演遞給我的一面鏡子,我看到的。

片中一家五口在走廊吃飯的場景出現多次。讓我特別留意的是,一家人座位的高低。這裡我相信是導演的有意為之。什麼都不說,昭然若揭的家庭關係。姐姐和弟弟於家中感受到的不被愛。你可以說,那個年代都這樣,誰家還沒幾個孩子?現在大多人家是不會有幾個孩子了,但這話放在今天依然是有相同的語境。

(姐姐 孤傲果敢的理想主義者)

(弟弟 沉默得像個影子)

(哥哥 心智不全不是糊塗)

要命的是,他們剛好還不懂,還沒長大。沒有獲得向回看的本領。而當他們獲得並使用這一項本領時,他們看到的只會是作為一個成年人的無力。我們對別的人事做決定時感到的痛苦我們說無力,而對自己做決定時的痛苦我們卻常常覺得心疼。因為決定人自己的因素真是多得不得了,還大多不是自己說了算。所以幫別人成為別人多輕易啊。拋開時代的局限性,這裡並不討論對錯,只說為人父母得慎重。我們得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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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背景強烈的

一部片子

反而有著最深的普適性

我們一直忽略

其實那個年代

離我們並不遠

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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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更替來得迅猛。但我們還是無法躲開某些重複。

之所以成長,青春被一代又一代人孜孜不倦,翻來覆去地講述,剖析。你可以認為是它的時間屬性特有吸引力。著迷。但也許反過來更穩當些。那就是人生的前幾二十年太重要,太不可替,太讓你之所以成為你了。所以它的時間屬性才會在當前所湮沒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顯得格外突出。而你分明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導演在用呈現的方式講故事。是,對照很強烈。但依然是從頭至尾地呈現。嗯,這下問題來了。當一個人激烈地向你描述他的痛苦和他不說話,就遞給你經過本身,自個兒看,看到什麼算什麼。哪一種是你希望的。我都不想要。能拒絕看見是多了不起的天賦。但後一種更令我膽寒。我真怕一不小心瞧見自己了。多可怕,我又不痛苦。可這世上有一部分人是沒這份天賦的,所以他們不斷地讓自己重複痛苦。

導演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將生活的本身完整地呈現在我們面前。太多細節和瑣碎。顯得有些冗長卻實實在在增加了可信度。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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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孔雀屁股的壞

依然有一群人堅信

還未看見的背面

有令萬物失色的美

錯過的是一個時代

不是心中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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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一個角色很有意思。那個一直愛慕姐姐的果子。他是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

他和姐姐是相似的。他也被這一點吸引著。

可身處那樣一個年代,偏偏他們是不應景的。不合時宜的尷尬。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流氓。(笑)

但他卻是將這些特質發揮到了極致。

畢竟他愛了她一輩子。

像個烈士。


剛看完,心裡頗有感觸。
努力追求的沒有得到,放棄卻那麼難。
姐姐的青春雖肆意但是並不短暫,功利的接近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也是為了逃離。
然而,又有誰能逃離得開呢?


父母是舊時代的人,遵循著舊時代的條條框框活著。

姐姐是位愛幻想的人,偏執於自己的理想。
哥哥是位不多愛思考的人,感到好的就做,不好的就不做,遵循於自己第一感受。
弟弟是位多想且壓抑自我的人,內心悲觀,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
電影告訴我們,這四種生存方式都有它極其惡劣的地方,但也未嘗不可生存。到後來他們漸漸接受了現實,才與現實漸漸融匯起來。
到了後面他們來到了孔雀前,卻都無法看到孔雀開屏,而當他們走了,孔雀卻開屏了。我想這就是現實,人生不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我們想得到的時候,偏偏總是不出現,反而對它隨意的時候它就出現於眼前,也許這是巧合,也許這是天意弄人,不過,因為這樣,我們的人生更需要拿得起放得下。而這裡他們的父母沒出現,我覺得可能是想表達他們父母也沒希望過什麼,只希望孩子安安穩穩就行了吧。
這部電影2005年,兩年後2007顧長衛再拍了一部電影,叫立春。這次更多的是講思想與現實的鬥爭了,理想和現實應該如何立足。通過一系列的經歷,主角終於將自己的思想與現實達到平衡,開始慢慢享受這生活的喜怒哀樂。我想立春是繼孔雀之後,導演想給我們生活一個答案吧。
王彩玲最後的狀態不妨值得我們學習。

我們在嘆息生活的無情無奈,也在平靜的享受著生活里的暖陽與微風,然後在鬥爭之中一步一步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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