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看了眼地圖,西夏沒有天險可守,周圍又與回紇、吐蕃、北宋、遼接壤,這麼多國家隨便打打就夠受的,他還在中間很尷尬啊,怎麼存活下來的?


最近對西夏史特別感興趣,嘗試來答一下。
西夏正式建國於公元1038年,在這之前扮演的角色是「雖未稱國而王其土」的地方割據勢力,可以認為是唐朝藩鎮力量的殘餘。唐末中央政府轟然倒塌,黃巢的農民起義軍攻入長安(公元880年),唐朝再也無力控制地方藩鎮,反而需要他們協助打擊起義軍,從這時開始党項人便逐漸統治定難五州一帶,即夏州(陝西靖邊縣附近)、綏州(今陝西綏德)、銀州(今陝西橫山縣附近)、宥州(今內蒙古鄂托克前旗)、靜州(今陝西米脂),形成了割據陝北之勢。
之後五代混戰,中原打成一鍋粥,党項政權一方面地處偏僻,另一方面非常識相,在中原的控制權風水輪流轉之時不斷主動向新的霸主效忠,所以整個五代,党項政權都稱得上順風順水,它的統治者接受了一連的榮譽稱號,比如後梁太祖封李思諫為檢校太尉,併兼侍中;後唐庄宗封李仁福為檢校太師;後晉高祖封李彝殷為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後漢隱帝封李彝殷為平章事、中書令;後周太祖封李彝殷為平西王。
直到北宋的建立,情況發生了變化。趙匡胤黃袍加身不久(公元960年),党項統治者李彝殷便主動派出使者前往開封祝賀,同時進貢良馬300匹。從這裡可以窺視党項統治者的手段圓滑,一言以蔽之,永遠支持黨中央,誰在中央支持誰。之後李彝殷還協助北宋進攻北漢,但是隨著北宋平定南方,党項雄踞西北的日子也似乎到了盡頭。982年宋太宗命李彝殷的孫子李繼捧與其族人遷居開封,同時命親宋的李克文繼任其位,党項政權至此可以說已經被北宋吞併。然而李繼捧的族弟李繼遷不肯歸附宋朝,率族人逃往地斤澤(今陝西橫山縣),隨後被宋將尹憲大破,被俘獲400餘帳,老婆和老媽均被宋軍抓住,李繼遷再次遁走。
但是宋遼之間的戰爭給了党項人可趁之機,就在李繼捧遷居開封那一年的四月,北方的遼國對北宋發動了進攻,三路大軍均被宋軍擊敗,北宋則暗中積蓄力量準備北伐。985年,李繼遷被李繼隆暴揍一頓,此二人名字相似,但是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好比張馨予和張涵予。ps:李繼隆是國舅爺,北宋名將,澶淵之戰中伏弩射殺遼軍統帥蕭撻凜,這又是一個間諜故事,有空再說吧。986年,宋太宗趙光義打了歷史上著名的那一場敗仗——雍熙北伐,楊家將故事中的楊令公便是死於這一仗,宋軍經此一戰,損失慘重。李繼遷抓住機會,等到990年的時候李繼遷已經陸續奪回了銀州、夏州等地,此過程中李繼遷多次戰敗,但是一直沒有放棄武裝鬥爭,之後被遼聖宗冊封為夏國王。北宋一時討伐無力,只能默認李繼遷的統治,任命其為銀州節度使,並賜姓趙(趙家人的崛起?)。
值得一提的是,党項族人並非全部效忠李氏,994年和995年,遼軍兩次進攻麟州(今陝西神木西北)都被宋將折御卿擊敗,折御卿的家族出自拓跋氏,和李繼遷這支的党項貴族本是一個姓(這兩個拓跋到底是不是一夥的說法很多,姑且認為是一家吧),但是效忠北宋,作戰極為勇猛。994年折御卿伏擊遼軍大獲全勝,第二年遼軍再次進攻,折御卿病重仍舊帶病出戰,折母秘密派人召他回去,御卿曰:"世受國恩,邊寇未滅,御卿罪也。今臨敵棄士卒自便,不可,死於軍中乃其分也。為白太夫人,無念我,忠孝豈兩全!"第二天死於軍中,年僅38歲,宋太宗聞之悲慟良久。ps:楊繼業得管折御卿叫「小舅子」,佘太君即為折御卿的親姐姐,說書人以訛傳訛,把折誤作為佘。
宋夏邊境短期和平之後李繼遷再次開展武裝反宋鬥爭,奪取西北重鎮靈州(今寧夏吳忠市),1004年李繼遷被吐蕃人詐降包圍,中毒箭身死。宋遼雙方為了拉攏党項政權,各自封賞其子李德明,李德明也樂於腳踩兩隻船,同時為了避免與宋遼的衝突,轉而主要對付西部的吐蕃、回紇等少數民族,逐漸擴張至十餘州,擁兵數十萬。1031年,李德明去世,其子李元昊繼位,遼宋兩方也都正式承認並加以封委,但李元昊於1038年正式稱帝,正式建立西夏。不過西夏是我們後人叫的名字,《龍門飛甲》中的西廠廠花雨化田最後在古堡裡面撿到一把削鐵如泥的大保健,哦不,大寶劍,當時提到了一個稱謂「大白上國」,便是西夏人對自己國家的稱呼,也作「白高大夏」,同時西夏的夏國劍正是以鋒利出名,可見這部片子的編劇還是下了點功夫的。
然而北宋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宋夏雙方隨即開打,疏於戰陣的宋軍被毆得生活不能自理。一方面李元昊蓄謀已久,不斷打探中原情報,另一方面北宋有些科舉不得志的文人投奔西夏,比如張元和吳昊,此二人素有大志,奈何科舉不第,遂投李元昊。既知宋軍虛實,又有謀主籌劃,李元昊的勝利也是意料之中。1043年雙方和談,北宋承認西夏,西夏對北宋稱臣,北宋每年給西夏一定的經濟援助。西夏強盛時「東盡黃河、西達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地方萬餘里」,約有幾十萬平方公里的面積。大致相當於現在寧夏區全部,甘肅大部,青海、陝北及內蒙古的一部。
長久的和平之後,1063年,宋仁宗去世,西夏前來弔唁的使者和北宋因為禮儀問題發生糾紛,宋夏再次大打出手,1066年,宋軍於大順城擊潰西夏軍,作戰中宋軍發現西夏軍不擅長攻城,且後方補給壓力很大,遂採用經濟制裁與碉堡作戰的手段對西夏領土進行蠶食。一直到北宋被金兵偷塔前(1127年),西夏都在被北宋的西軍摁在地上打,如果不是北宋突然滅亡,西夏很可能滅國。05年寧夏固原還挖出了當年宋軍所築的京觀,證實了史書中記載的北宋軍隊追殺西夏潰兵的路線,考古現場全是人的頭骨,古人的惡趣味真是。。。。。。
值得一提的是1091年,折御卿的玄孫折可適出征西夏,先弄到了守烽火台的西夏士兵的名字,然後裝成西夏軍官把人都叫了出來,直接喀嚓,趁著沒人報信趕緊奔襲大破西夏軍(論掌握一門外語的重要性,ps:這條記載讓我相信折家也是党項人,不然折可適這套欺騙很難不被識破)。等折可適裝逼完成之後,西夏國母帶著十萬人過來算賬,不料將門虎子折可適以八千VS十萬照樣打得西夏潰不成軍,西夏國母丟棄了各種化妝品和珠寶,從山裡抄近路逃命「敵至,伏發沖之,其國母窬山而遁,焚棄輜重,雖帷賬首飾之屬亦不返,眾相蹈藉,赴厓澗死者如積。」ps:史官真是高級黑,窬的本意是門洞,引申為爬,上面說抄近路是為了照顧西夏國母的情緒,實際就是手腳並用爬牆一樣爬走的。
pps:替折可適寫墓志銘的人叫李之儀,有一首詞《卜運算元·我住長江頭》入選宋詞三百首。
ppps:折可適有個小他40歲的弟弟,折可存,在歷史上抓住了宋江,另外方臘也是他幹掉的。媽蛋這貨當年才24歲,不過他很快倒霉被遼軍俘虜了,靖難之時逃回家鄉,沒多久就去世了,也是天妒英才。

北宋最後20年的雄起,西夏眼看要被包餃子了,然後沒有然後了
ps:童貫最遠打到節占城,通常認為其為今新疆且末縣。童公公還真是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啊。
之後南宋與金對峙也給了西夏寶貴的生存空間,雙方的主力部隊集中在秦嶺淮河一線,金國也騰不出手去攻滅西夏,一則擔心南宋北伐,二則國境內漢人造反不斷,統治不穩,西夏成功延續了整整100年的壽命,直到1227年才被崛起的蒙古消滅。

總結的說,西夏的統治者有著相當高的政治智慧和軍事能力,其一不斷對強者稱臣,西夏政權臣服過後梁,後唐,後漢,後晉,後周,北宋,遼,金,蒙古,避免自己成為出頭鳥,在霸主們忙於爭霸的時候自然無暇顧及。而西夏則趁機擴大自己的勢力,不斷攻滅小的部族。其二重視軍隊建設,用窮兵黷武來形容毫不過分,根據葛劍雄的《中國人口史》西夏的人口約在230萬~300萬之間,然而軍隊卻有40~50餘萬,這其中必然有大量的民兵,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凡年六十以下,十五以上,皆自備弓矢甲胄而行」,基本全國成年男子都是軍人。同時西夏常年處於大國的威脅之下,軍隊訓練一直不曾鬆懈,維持著很強的戰鬥力,最後硬剛成吉思汗讓蒙古鐵騎也磕了一臉的血。
西夏屹立數百年不能只靠仰人鼻息,軟硬實力兼而有之,最後一點則是運氣。北宋末年,西夏已近覆滅,無論是稱臣還是抵抗都奈何不了強大的北宋,然而rp來了擋也擋不住,北宋君臣自己作死成功,西夏奇蹟生還,大約這就是歷史的冷幽默吧。

ps:題主說的西夏沒有天險可守不對哦,西夏有黃河,賀蘭山,六盤山,祁連山,焉支山等險要,只要不是北宋,遼,蒙古這種大國來攻,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被邀請,但還是來濫竽充數一下吧,個人認為西夏之所以能夠存活將近兩百年的時間,原因有這麼幾點:

首先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党項族人很能打。党項族自從在唐朝末年開始出現在中國的歷史舞台上之後,一直都是一個完全無法忽視的攪局者的角色。我們在著重看五代十國的歷史的時候,党項的族群在今天的阿拉善盟、寧夏、甘肅等地不斷地擴展著自己的實力。中原王朝正在和西南地區的前後蜀打打殺殺搶關中的時候,人家基本上都快坐穩地盤了。
不得不說,北宋從後周繼承而來的戰力還是非常兇悍的,李繼遷當年被宋軍轟到了遼國的土地上,很長的時間都沒法過黃河,好容易有一次抄小道回來了還被揍扁了。但是後來隨著李德明和李元昊對党項族群的發展壯大,加上宋軍由於多年無戰日益疲軟,西北數州的地盤慢慢地都被當年已經當了宋朝的定難軍的党項人搶了下來。等宋朝回過味來開始反撲的時候,就在好水川被党項人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後來党項人在宮廷發生嚴重內鬥的情況下還頂住了宋軍的五路進攻,實力真的不容小覷。對此西夏人也非常得意啊,去看西夏文就會發現,用來描述漢人的「漢」字的字形結構是「小蟲」,滿滿的惡意。。。。
宋到了後期完全吃不住游牧民族的騎兵,被一路攆到淮河以南,西夏順勢收了不少地盤。此後女真人和宋朝停火,就把矛頭轉向了西夏,兩邊又是一頓亂打,雙方內力消耗都很嚴重,但是邊界的變化卻非常的小,很難說哪一方找到了什麼便宜。最後西夏和金都殘血了,才反應過來北面還有一個大傢伙,但這個時候已經是蒙古人帶節奏了。儘管如此,西夏人還是在自己親手造的中興府[也就是今天的銀川]城下活活耗死了成吉思汗,引得蒙古人基本上把党項族人殺絕種了,這是後話。

其次,党項族人有自己的文化系統。
自己的文化是立國的根本。西夏人很成功的創造了屬於自己的一套文字系統西夏文,以及禮儀系統。党項族人也成功地接納了從東部傳來的同化力極大的漢族文化,呈現出了「西部番禮,東部漢禮」的局面,融合出了自己獨特的一套,這是很難得的。不過後來西夏在亡國之後,剩下的党項族也就慢慢地融合到了漢族當中,他們已經沒有什麼資本再去留住自己的文化了,甚至於自己的文字都成了死文字。
為什麼說文化是非常重要的呢?個人認為,擁有自己的文化才會使得統治地區的人民百姓對國家產生認同感,才能產生足夠的凝聚力,在沒有嚴重的政策問題的情況下不至於瞬間瓦解,在外來勢力入侵的情況下也會有足夠的自發的反抗力量。對於那種沒有自己文化強盛一時但也沒能存在多久的王朝,可以參見十六國時期在中原逐鹿的各個小國,比如西燕和南燕,除了能打,基本上啥本事都沒了,最後國家消失的也飛快。

另外可能涉及到了西夏領土的地形等問題,這個我暫時沒有研究到,暫時回復這麼多,作為一個業餘歷史愛好者也歡迎各位能夠多提意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其實如果西夏的鄰國少了任意一個(吐蕃除外)它都會滅亡。大國間的互相牽制是西夏夾縫中生存的首要條件。前期以北宋、遼的均勢為主。後期是金、西遼。西夏亡於蒙古之手也是均勢被打破的結果。
至於其他理由都是次要的,西夏的鐵鷂子再能打,也干不過北宋有錢。


沒有天險?
八百里瀚海是你說過就能過的?

橫山是說打就能打過去的?

而且作為以騎兵為主力的游牧民族,只要能掌握戰略攻勢,就不需要天險。而元昊起兵到好水川,三川口之後二十年的西軍崛起,西夏一直是戰略攻勢。

范仲淹主持對西夏作戰期間,採取的是以堡壘群為依託的防守戰略,所以河湟開邊之前的北宋,一直是被西夏壓著打的肥羊。

吐蕃已經不是唐代敢於兵鋒直指長安的統一政權了,北宋的吐蕃已經是碎成一盤散沙的游牧部落了,這樣的吐蕃對北宋和對西夏這樣的統一政權都不能構成大的威脅。

西州回鶻方面,國力上並不能和擁有定難五州加上興靈河套地區的西夏對抗。

大遼方面則是在澶淵之盟後於戰略上減緩了對外擴張的節奏,作戰的重點改為對國內反叛部族的壓制。而且大遼也需要西夏來牽制北宋以消耗北宋的國力。


推薦一部電視劇
賀蘭雪
陳家林導演的,國內涉及到西夏歷史的影視劇不太多,這是難得的一部
雖然有演繹成分,但是對於西夏立國的歷史還是講了個大概的


困擾西夏的一直是人口不足的問題,靈州根本養活不了那麼更多人口,西夏的人口密集區,被沙漠分割為靈州、鄂爾多斯、河西走廊、宋邊境這四大塊,彼此難以支援,不像中原人口稠密,但是靈州城池高大、人口也還算多,宋軍遠征也打不下來,其實北宋要是狠下心,重兵守邊,動員勞動力把黃河改道從天水附近進入渭河平原,西夏估計就要窮死了。

懷劍聽雨:北宋為何始終無法斬除西夏?

圖片版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4742456/answer/220958601

宋真宗

天禧四年(1018)春正月辛未,鄜延部署言,宥州蕃族臘兒,率觽劫熟戶咩魏族,延州金明縣監押、西頭供奉官李士彬部兵擊之,斬臘兒,梟七十餘級,奪馬三百匹,余觽悉擒。詔部署司以其事報趙德明。擢士彬為都監,加東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士彬弟殿直士筠為右侍禁,依前提點族帳事。補蕃卒色伊喇勒為軍主,余第遷之,仍賜衣帶、茶彩、俸料。

天禧五年(1021)六月癸丑,詔環州三店、香溝、大峴城等新寨以定邊、歸遠為名。

七月庚辰,涇原路駐泊都監王懷信言鎮戎軍界浚濠、築堡寨功畢,詔賜將士緡錢有差。

八月環慶部署田敏言創修緣邊七城寨畢,詔獎敏等,賜都監、部役使臣緡帛。

宋仁宗

天聖元年(1023)五月改保安軍子城為德靖寨。

以權開封府判官、侍御史俞獻卿為陝西轉運使。先是,宰相連進數人,不稱旨。既而獻卿在所擬中,上曰:「此可矣。」即命獻卿往。時邊吏多因事邀功,涇原路鈐轄擅於武延川鑿邊壕、置堡寨,獻卿度必招寇,亟檄罷之。未幾,賊果至,殺掠將士,塞所鑿壕而去。武延川事,更須考年月。

天聖中,猶得蕃部省馬,總三萬四千九百餘匹雲。此據本志附見,更當刪削。

天聖五年(1027)五月壬寅,以延州金明縣都監、內殿崇班、合門祗候李士彬為供備庫副使。初,西人寇金明,士彬與其弟士均率兵擊敗之,斬首千餘級,故有是命。其立功將校,並賜器幣、遷補有差。西人是屬羌或是趙德明,當考。

天聖六年(1028)七月賜延州城平川新置寨名曰承平。

景佑四年(1037)五月丁卯,以樞密院禮房副承旨木令遵為禮賓副使。時延州蕃官金明縣都監李士彬殺義男及堂侄女三人,法當死,令遵與士彬家連昏姻,議者恐令遵漏泄機事,故出之。尋有詔以士彬世官金明,特貸死。

寶元元年(1038)九月己酉,鄜延路鈐轄司言,趙山遇遣人至金明縣,與都監李士彬約降,已令卻之。詔鈐轄司及環慶、涇原、麟府等路各謹斥候,如山遇復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己意約回,務令邊防安靜。
初,趙元昊悉會諸族酋豪,刺臂血和酒,置髑髏中共飲之,約先寇鄜延,欲自德靖、塞門、赤城路三道併入。酋豪有諫者,輒殺之。山遇者,元昊從父也,數止元昊,不聽。山遇畏誅,先遣人持偽誥詣士彬,欲自將兵扼黃河南渡【一一】,發部落內屬,而挈其妻入野利羅、子呵遇及親屬三十二人,以珍寶名馬來降。
是月庚子,至保安軍。知保安軍朱若吉以告知延州郭勸,勸與鈐轄李渭狐疑不敢受。先是,山遇等預寄珍寶於士彬以萬數,勸詰士彬,士彬利其物,答雲無有,且言未嘗招誘之。勸、渭亦以為自德明納貢四十年,有內附者未嘗留,共議遣還,仍約束緣邊勿受降者。於是奏入,因降此詔。勸、渭尋遣山遇還,山遇不可,即命監押韓周執山遇等送元昊。至攝移坡,元昊集騎射兵射而殺之。
山遇名惟亮,與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其從弟惟序亦親近用事。山遇有勇略,國人向之。元昊惡其不從己,嘗語惟序曰:「汝告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與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來降,與惟永謀,惟永曰:「南朝無人不知兀卒所為,將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已至此,無可柰何。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遂告其母,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汝累,當置我室中,縱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及為韓周所執,號哭稱冤。周見元昊於宥州。元昊衣錦袍、黃撓胡帽,不肯受山遇等,曰:「延州誘我叛臣,我當引兵赴延州,於知州廳前受之。」周說諭良久,乃肯受。時元昊自稱兀卒已數年。兀卒者,華言青天子也,謂中國為黃天子。元昊既殺山遇,遂謀僭號。山遇兄弟姓名,並據司馬光日記韓周所言。周又言山遇妻李氏先自殺。然山遇固與妻入野利羅來降,恐周所言或未審,今削此段不著。
庚戌,徙知慶州、復州刺史趙振知環州,西京左藏庫使高繼嵩領昭州刺史,為環慶路鈐轄(4000)、兼知慶州。

寶元二年(1039)二月戊子,廢保安軍榷場。

三月戊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等路緣邊軍士緡錢。趙元昊為書及錦袍、銀帶,投鄜延境上,以遺金明李士彬,且約以叛。候人得之,諸將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獨曰:「此行間爾。士彬與羌世仇,若有私約,通贈遺,豈使觽知邪。」乃召士彬與飲,厚撫之。士彬感泣,不數日,果擊賊,取首馘、羊馬自效。李士彬不得其時,或附石元孫為副部署前。按今年五月夏守贇知樞密,六月石元孫為鄜延副部署,必代元亨者,但史不詳記,今附三月末。

先是,詔陝西安撫使龐籍諭旨知永興軍夏竦議西鄙事【二三】。丙子,竦言:
繼遷一族,本党項遺種,居呼韓舊地,東薄銀、夏,西並靈、鹽,南趨鄜、延,北抵豐、會,迤邐平夏,幅員千里。太平興國中,繼遷逃背,鳩集萬騎,屢寇朔方,歲發兵夫,送糧瀚海,邀險肆掠,為害不一。至道初,特遣洛苑使白守榮【二四】率重兵護糧四十餘萬,遇寇浦洛河,兵夫潰走,自相蹈籍,糧卒並沒,守榮等僅以身免。朝廷旰食,關輔騷然。太宗皇帝召宰臣議,而呂端始欲發卒,由麟府、丹延、環慶三路趨平夏,襲其巢穴,太宗難之,且曰:「三道深入,用甲兵幾萬,以何人為將帥,表裡沙磧,於何地會合,須更熟籌,不可輕舉。」是時,邊患方深,議者不已。至秋,遂命李繼隆出環州,丁罕出慶州,范廷召出延州,王超出夏州,張守恩出麟州,五路趨平夏,竭內帑之財,罄關中之力。繼隆與丁罕兵合,行十數日,不見賊;張守恩見賊不擊,相繼引還。王超、范廷召至烏白池,以諸將失期,士卒睏乏而還。是時,臣父皓隸廷召麾下,並見輕舉之害。然繼遷當兄繼捧入朝之後,為曹光實掩襲之餘,遁逃之跡,窮蹙可知。涼州潘羅支、沙州曹延祿,皆受朝廷節度使,犄角追討靈州河外,大掠河西北。藏才等數十大蕃族,皆有讎怨,願助國討除尚猶積年不能撲滅。太宗又謂宰臣曰:「卿等莫有擘畫否?」時宰臣相顧錯愕,莫能對,太宗亦不悅。久之,真宗即位,監追討之弊,愍關輔之勞,惟戒疆吏謹烽候,嚴卒乘,來即驅逐,去勿追捕。嘗出陝右地圖,自指山川堡塞,以示輔臣,令移民簡費。又以涇原最要害,屯兵且觽【二五】,命增置鈐轄、都監,以備奔軼。此實真宗之遠圖也。
然拓拔之境,自靈武陷沒,銀、綏割棄以來,假朝廷威靈,聚中原祿賜,略有河外,服屬小蕃,德明、元昊久相繼襲,貨易華戎,捃剝財利,拓地千餘里,積貨數十年,較之繼遷,勢已相萬。其於朝廷,待以羈縻,置而不問。芻豢過飽,猖獗遽彰,議者莫不欲大行誅討。然而兵者兇器,戰者危事,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自昔兵家皆欲先勝而後戰,即舉無遺策。以繼遷窮蹙,比元昊富厚,事勢可知也;以先朝累勝之軍,較當今關東之兵,勇怯可知也;以興國習戰之師,方緣邊未試之將,工拙可知也;繼遷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二六】,地勢可知也。若分兵深入,則軍行三十里,自齎糧糗,不能支久,須載芻粟,難於援送。師行賊境,利於速戰,儻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後,晝設奇伏,夜燒營柵,師老糧匱,深可虞也。若窮其巢穴,須渡大河,既無長舟巨艦,則須浮囊挽綆,賊列寨河上,以逸待勞,我師半渡,左右夾擊,未知何謀可以捍禦?臣以為不較主客之利,不計攻守之便,議追討者,是為無策。
若繕治壁壘【二七】,修利器械,約束將佐,控扼險阻,但趣過於歲月,不預計於勝負,是今之常制也。所慮體分勢異,觽力不齊,曠日持久,軍食難繼,事不先定,必有後憂。若詰以威令,格以干羽,勝決帷幄,師行枕席,必有成算,繫於前籌,此非臣之所及也。謹上十策:一,教習強弩以為奇兵;二,羈縻屬羌以為藩籬;三,詔唃畼啰父子并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遠近、寨柵多少、軍士勇怯,而增減屯兵;五,詔諸路互相應援【二八】;六,募土人為兵,號神虎保捷,州各一二千人,以代東兵;七,增置弓手、壯丁、獵戶,以備城守;八,並邊小寨,毋積芻糧,賊攻急則棄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關中民坐累若過誤者【二九】,許入粟贖罪,銅一斤為粟五,以贍邊計;十,損並邊冗兵、冗官【三○】及減騎軍,以紓饋運。
當時頗採用之。竦正傳雲竦在涇州,龐籍就竦計事,竦因此上奏。與實錄不同,今從實錄。

八月知原州、六宅使郭志高請部內募置弓箭手五千人,從之。

九月甲辰,斬偽環州刺史劉奇徹於都市。奇徹名重信,為元昊招誘延州屬羌,而金明都監李士彬執送京師,遂斬之。

丁巳,降知隴州、供備庫使王守琪為潞州都監,坐擅配卒修城也。王守琪知隴州,不知在何時。據富弼疏云:河北巡檢王守琪,捉殺得濁流寨潰散兵士三十人,自禮賓副使轉供備庫使,差知隴州。又按葛懷敏傳云:懷敏知雄州,濁流寨兵叛,殺官吏潰去。懷敏發兵掩襲,盡誅其黨。而懷敏以寶元二年五月自雍州徙倉州,然則王守琪差知隴州當在寶元元年或二年春也。
是月,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富弼上疏曰:
竊聞去歲十二月趙元昊反,陛下召輔相於宴會,不容頃之間,輔相馳車馬於康衢,殊乖坐鎮之重。變起倉卒,事無準繩,觽皆謂之忽然,臣則知其有素。昔者元昊常勸德明勿事中朝,且謂所得俸賜只以自歸,部落實繁,窮困頗甚,苟茲失觽,何以守邦,不若習練干戈,杜絕朝貢,小則恣行討掠,大則侵奪封疆,上下俱豐,於我何恤。時德明以力未甚盛,不用其謀。豈有身自繼立而不行其說邪!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一也。自與通好,略無猜情,門市不譏,商販如織,縱其來往,蓋示懷柔。然而跡稔則容奸,事久則生變。故我道路之出入,山川之險夷,邦政之臧否,國用之虛實,莫不周知而熟察。又比來放出宮女,任其所如,元昊重幣市之,納諸左右。不惟朝廷之事為其備詳,至於宮禁之私亦所窺測。濟以凶狡之性,貪慾之謀,豈顧守宗盟【四】,坐受羈制!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二也。西鄙地多帶山,馬能走險,瀚海彌遠【五】,水泉不生,王旅欲征,軍需不給。窮討則遁匿,退保則襲追,以逗撓為困人之謀【六】,以遲久為匱財之計。元昊恃此艱險,得以猖狂。復知先朝加兵於我,而終棄靈、夏,況我強盛百倍往時,今若稱兵,必能得志。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三也。朝廷累次遣使,元昊多不致恭,或故作滯留而不迎,或佯為□遽而見迫,或欲負扆而對,或欲專席而居。雖相見之初,暫御臣下之服,而送出之後,便具帝者之儀。蓋久已稱尊,成其驕態,忽下編於臣列,深恥見於國人,日講異圖,自求足志。此元昊反狀有素者四也。頃年靈州屯戍軍校鄭美奔戎,德明用之持兵,朝廷終失靈武。元昊早蓄奸險,務收豪傑。故我舉子不第,貧賤無歸,如此數人,自投於彼。元昊或授以將帥,或任之公卿,推誠不疑,倚為謀主。彼數子者,既不得志於我,遂奔異域。觀其決策背叛,發憤包藏,肯教元昊為順乎,其效鄭美必矣。此元昊反狀有素者五也。西北相結,亂華為虞,自古聞之,於今見矣。頃者,元昊援契丹為親,私自相通,共謀寇難,緩則指為聲勢,急則假其師徒,至有掎角為奇,首尾相應。彼若多作牽制,我則困於分張。蓋先已結大敵之援,方敢立中原之敵。此元昊反狀有素者六也。
是六者,歲月已久,中外共聞,而天子不得知,朝廷不為備,養成深患,遂至大騷。此乃兩府大臣之罪也。臣今略舉八條,止為戎事,未論其它。伏惟聖明詳擇。
一事。伏聞元昊遣使,全擬契丹,部伍甚雄,辭禮俱亢。觀其勇悍難制,強辨自高,若非使者請行,即是元昊選任,取其籌劃,推為腹心,必謂不敢加誅,得以恣行倔強,以能揣敵情為有智,以不辱君命為得賢。我若察其所叛之謀,知其所來之意,是存之則元昊遂其志,誅之則元昊喪其魄。所宜始至之日,盡斬都市,事出不意,乖其本謀,實時宣聞,遂行削奪。或命將致討,或發兵備邊,上則可以示大邦不測之威,下則可以杜小人好亂之漸,豈不韙哉!豈不快哉!戎人必憚而失圖,戰士必為之增氣。而反遠從境上,召至都下,恣其貨易,待以雍容,重幣遣還,優辭慰恤者,豈非冀其回心易慮,而服義向化乎?夫朝廷結以恩信,凡四十載,尚無懷感之意,終致反常之禍,豈茲姑息,遂可悛移!且以放還謂之懷柔耶,則元昊悖逆之性,豈懷柔之肯馴!謂之矜恕耶,則元昊僭竊之罪,何矜恕之可忍!謂之他計,率無可觀。只是執事者選懦自居,優遊不斷,殺之恐其急擊,囚之恐其有辭,遂至放還,假示□貸。向若未能加戮,只宜境上斥回,使其不測淺深,猶可謂之下策。召而復遣,理有可從,乃是大國之謀,悉為小戎所料,遂其所以能揣敵情之智,成其所以不辱君命之賢。況當時調發,正當輦運相屬,道路雜沓,民口沸騰,使之往來,盡得聞見。謀事如此,取侮之道也。
二事。伏自元昊稱亂,西鄙震驚,或帥臣乞師,或朝議遣戍,緣邊要害,宿兵猥繁,雖舊不侔【七】,然亦不過三二十萬,京師屯衛則差減,天下禁旅則尚多,起為應兵,未嘗乏使。竊見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未及半年之內,相繼三度揀軍,皆遣使臣,傳布宣命,每至郡邑,無不張皇,仍帶殿侍數員,番次押人赴闕。村民恐懼,謂點鄉軍,致有奔竄山林,鑽鑿支體,不顧傷毀,苟避刺黥。久乃知其非然,其如終是已惑。三揀兵士,厥數臣則不知,然觀此施為,所獲必鮮。若其事頻驚觽,則莫甚於茲。臣又伏思,內則省廷,外則轉運司以至州縣,勤勞供職,嚴峻用刑,所急之須,惟財賦是務,盡農畝之稅,竭山澤之利【八】,舟車屋宇,蟲魚草木,凡百所有,無一不征,共知困窮,都為賦斂。自來天下財貨所入,十中八九贍軍。軍可謂多矣,財可謂耗矣。今始用武,遽稱乏人,即不知向時所贍之軍何在,所耗之財何益!殊未戰鬥,已大驚擾。萬一或致敗衄,頻有殺傷,須行補添,別設應援,至時又不知調發者何所,揀選者幾番!比之今來,必大興作。凡系兵籍,既已不充,所謂鄉軍,豈免強配。此時百姓所懼,將來必見不虛。若果行之,所患非細。
三事。伏見今年四月降中書札子,稱臣僚上封,財賦所出,各有攸司,由外以充內,自下而奉上者也。又曰仍取羨登,用備供入。乞戒諭諸路轉運司,如用度闕,須管自擘劃支贍,若的是圓融不出,即許於鄰道錢穀有剩處支那,不得更似日前,乞自京般請錢銀之類,篃行下者。札子未見,當考。伏以國初疆境甚隘,財賦至微,而征伐不停,用度亦足。洎太祖、太宗盡取川蜀、河東、江南、兩浙、荊南、湖南、廣南、閩、粵之地,何啻萬里,不許逐方私積寶貨,當時盡歸京師。且以後來賦稅無不經度,逐州只留實約軍費,其餘每歲盡數上供。民力所輸,秋毫無隱,不間遠邇,不問炎涼,輦運縱橫,水陸奔湊,官司督責,時無暫休。凡天下如此者已七十年矣,豈非由外以充內,自下而奉上者乎。而又干戈不作,華夏底寧,惟是常須,絕無他費。臣謂都下財貨,固當在處如阜,有入無出,莫知紀極。今諸路運司以逐州實約之費無多羨餘,其間年歲有凶歉,則必蠲除,朝廷有要索,則必應副,多方搜括,纔可張羅。若又分外督之,不知出於何所。朝廷既行誡諭,運司不敢冒違,無計以供,惟民是取。民若可出,豈復行仁,民又不禁,必生怨怒,虧損和氣,馴致深憂。況是元昊擾邊,陝西被苦,士馬日濟,芻粟頓加,繕治甲兵,修築城壘,百役興作,萬倍艱難。復值旱災,無收農賦,中糴之入既不厚,鬻爵所得又不豐,數十萬兵,何所仰給?坐觀困敝,不行救恤,而執事者尚曰:「財賦者由外以充內,自下而奉上。爾之不足,不繫於我,爾自營求。」是何乖方之深也!竊聞太宗皇帝初實內帑,嘗謂侍臣曰:「河東敵境甚邇,吾必取之,至時不免擾民。今內帑所積,以備調發。」蓋重擾民也。其後皆如詔,卒不撓下。今元昊背畔,關中用兵,要在安民,圖共禦寇,而反靳中府無用之物,擾四方已困之民,惜財費人,非太宗皇帝之用心也。
四事。竊見去歲降詔,令內外兩省官及諸司使副在邊者並軍職、刺史等近百人,各同罪保舉殿直京官已上,委無贓私,即充邊任者。臣聞有德者然後知人之德,有才者然後識人之才。無德者見有德必憎,非才者見有才必忌,惟憎與忌者,固非存公。萬一才德雖簄,憎忌不作,其如所見相戾,所為相乖,使之擇人,何由得士。臣又聞官大者德未必大,位高者才未必高【九】。若限以官選求,必恐其才德遺逸。小而下者,安可厚誣。京朝官殿直之流,固有可采,借奉職選人之輩,豈盡無能!假有兩省識一選人果有奇才,又有諸司使副識一借職果有異術,皆可薦舉,寘於邊陲,而限以詔條,須且棄置。宛轉尋訪,別得所聞,久諳與旋擇固殊【一○】,目睹與耳聞又邈,限官而選,得士為難。臣伏望兩省官、諸司使副或軍職、刺史在邊者,不可一例受詔。宜令兩府精擇有才識公望卓然為人所稱者,方令舉官,仍宜不限品秩,自借奉職選人以上,皆得充舉【一一】。所保之事,須保堪任邊上重難任使,如上之所陳。或本人邊事不集,併當同罪,則人人自畏,豈敢容易而舉哉?十得十,百得百,不虛受,不濫賞,斷可知矣。
五事。竊聞鄜延路嘗與蕃兵接戰,有一寨主為蕃兵所得,及擄去軍民甚觽,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馬遵引兵追戰,實時奪回。延帥范雍及副部署劉平奏乞酬獎,朝命只遷東頭供奉官而已。夫馬遵者,出死力,突堅圍,引既衄之兵,入不存之地,奪已擒之將士,拔已陷之師徒,雖非大功,亦可謂之奇節矣。伏見范雍、劉平者,國家方大倚注,保奏理合超遷,只進一官,殊乖輿論。當茲始初用武,尤在賞勸激人,苟未得宜,必難勵觽。臣竊聞河北一都巡檢王守琪捉殺得濁流寨潰散兵士二三十人,自禮賓副使轉供備庫使,差知隴州。又見京東都巡檢李知和捉得劫賊七人,自內殿崇班轉供備庫副使。此二賊徒者,只是草竊之輩,固非勍敵之人,殺之不足震天威,縱之不能成大患,而王守琪則驟遷十餘級,李知和亦超轉兩資官。至於馬遵者,出境討賊,不顧存亡,援溺救焚【一二】,皆得全活,上可以壯朝廷之武,下可以抑僭國之強,比王、李之功效則度越有餘,比王、李之遷酬則數倍不足,邊臣見之失色,元昊聞之長奸,用人若斯,致寇之道也。
六事。近於七月中,伏聞中書、樞密院同進購募元昊科格,遂告示天下者。夫購者起於亂秦,用於末世,三代已往,不聞有此,豈我太平之世,天下一統,偶有小丑,輒滋背畔,稽之典策,自存討御,而執事者不為良畫,遽勸陛下行亂秦末世之事乎?既非至公之謀,又非常行之法,然有不得已者,亦或為之。何則?苦於用兵,為助兵之術,則購之,漢高祖購項羽是也。兵力驟敗,敵勢轉盛,內懷震懼,計無所出,則購之,王莽購劉演是也。用兵不一,困於支離,敵又相乘,力未能應,則購之,梁太祖購劉知俊是也。一夫跳走,不知所從,雖有兵甲之強,無以加討,則購之,楚平王購伍員之類是也。四購雖設,無一獲者,是購為無益,不可全任明矣。
七事。伏聞秋初,夏守贇為樞密使。夫樞密之任,秉國大權,起於有唐,始用宦者,降及後世,更以武臣。國家恩禮益隆,委任尤重,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武威,勢均中書,號稱兩府,苟為輕授,不若闕官。夏守贇早事先朝,嘗參儲吏,既緣攀附,漸致顯榮,但事貴驕,罔思畏謹,每更劇任,頗乏清名,才術無聞,公忠弗有,一旦擢居觽賢之上,俾贊萬務之機,朝命則行【一三】,人心不允。伏況元昊作梗【一四】,西陲用兵,上資睿聖之謀,下取樞臣之畫,庶臻泰定,以安黔黎。所宜遴擇才能,削平禍亂,而罔詢厥德,遽用斯人,不問賢愚,皆所輕笑,亟宜罷免,以重觀瞻。臣又慮議者以其嘗為攀附而謂之親信可使,以其久歷寄任而謂之耆舊可尊,以其官是節制而謂能知兵,以其貌甚魁梧而謂能鎮俗。是皆不然。惟盡公者可以親信,不主乎攀附之遇。惟宿德者可謂耆舊,不主乎寄任之多。有才武而好學則能知兵,不在乎官。有器業而不佻則能鎮俗,不在乎貌。伏惟陛下察守贇之所立,驗守贇之所為,可謂盡公、宿德者乎?可謂有才武而好學、有器業而不佻者乎?
八事。伏聞西鄙用兵已來,不住差移武臣往彼,每有過闕下而求見者,多不許見。臣竊詳所謂,未見其宜。謂之天子至尊,不可令小臣浼□,則非所以詢芻蕘而廣接納也。謂之循守舊例,未嘗許小臣求見,則方今用兵要在開通壅塞,與舊不侔,非可以循舊例阻絕人臣之時也。謂之武臣多鄙,不可令容易面對,則既已委任,用為好人,非所宜鄙之也。謂之朝廷差除,自有命令,本職所管,自有局分,不必令對,則用兵之際,事與舊殊,本職或有更張,局分亦有規制,何由聞達,非所以博究利病而翦除凶駆之意也。以此四事求之,臣故曰竊詳所謂,未見其宜。今邊寇方興,陝西大擾,朝廷多發兵伍,選任武臣,雖則直禦寇戎,蓋亦旁備它盜。凡有武臣求對,必於邊事有聞,陛下聽朝之餘,何惜一見。召於咫尺,待以從容,霽其威顏【一五】,加之善誘,使無懼懾,盡意敷陳,然後觀其奏對之是非,察其趨向之邪正,可者則獎激而遣之,不可亦優容而罷之。如此,則謂官家知我姓名,身心有所分付,不患邊奏不省,不憂權臣害能,各盡所懷,無不感悅,勇銳而去,罄竭為期,刻志夷凶,立功報主,局分豈有不集,邊事豈有不寧!聖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蓋用此矣。又何憂乎叛寇,何恤乎用兵!陛下勤勞之心,豈不至哉!接納之禮,豈不優哉!聞見之事,豈不博哉!議者又謂臣曰:此非主上怠於勤勞,而簄於接納,蓋執政者自知致寇,常慮獲辜,不欲許人非次上殿,或論奏四方之事,或指陳兩府之非,開悟聖人聰明,則非己之利也。故但奏雲某人已有差使,某人已與遷陟,所求入見,不宜允從,只是徼望恩榮,別希錫賜。以此罔上,上以為然,意要阻絕天下是非,蔽塞天子耳目,自以為安身之計也。臣謂果有是事,則非臣所知,惟在陛下察其忠邪而進退之,則蒼生之福也,宗社無疆之慶也。

冬十月辛酉,以環州生戶啰埋為右班殿直,子日威為本族軍主。啰埋嘗受元昊防禦使,率其族來歸,特錄之。

十一月庚子,內殿承製米知順為禮賓副使、兼權茭村等族巡檢,以御西賊有勞也。(米知順,未詳何許人,此必因賊寇保安,故知順有守御功,當與盧守懃等同一事。今既先賞知順,及後月守懃等遷官,則知順但降褒詔,不更遷官。實錄載此事不詳,當考。韓琦明年奏疏,雲知順為元昊降虜,不知事在何時,亦當考。琦疏附明年五月。)賜延州東路經戰陣蕃官茶彩。

是月,西賊寇保安軍,鄜延鈐轄(4000)盧守懃等擊走之。(賊寇保安,稽古錄在十二月,據范雍疏則在十一月。《實錄》於十二月初九日書盧守懃等功賞,凡功賞必因奏到乃行。保安被賊,決在十一月,不在十二月也。今校正,從范疏系十一月末。更須考米知順遷官事。)
賊又以三萬騎圍承平寨,鄜延部署(6000)許懷德時在城中,率勁兵千餘人突圍破賊。已而賊復成陣,有出陣前據鞍謾□者,懷德引弓一發而踣,賊乃解去。(懷德,均子也。賊圍承平,據司馬光記聞乃十一月事,又據范雍年末所奏疏,亦稱十一月賊五頭項入寇,承平當在其間,今附年末。承平所以不拔,許懷德之力,而范雍奏疏乃稱懷德不歷軍陣,不知何故。當考。按《宋史許懷德傳》載承平寨事,與本文同。
環慶鈐轄(4000)高繼隆等出兵破西賊後橋寨及破□家、外藏圖克、金舍利、遇家等族。(破後橋寨,《實錄》載於明年正月十七日,蓋記其行賞耳。稽古錄載破寨於此年十二月,聚米經在十一月,據范雍疏論諸路出兵牽制,則聚米經十一月當得實,今從之,並附賊寇保安後。

十二月賜自今至鄜延路馬遞及急腳鋪卒緡錢。又賜鄜延路戍兵緡錢。
乙丑,賞保安軍守御之功。鄜延鈐轄(4000)、六宅使、榮州防禦使盧守懃為左騏驥使【一七】;寧州都監(2000)、東頭供奉官、合門祗候鄭從政為內殿崇班;權東路都巡檢(1000)、左侍禁張建侯,南安寨策應(1000)、左侍禁李惟熙並為東頭供奉官;東路巡檢(1000)、右侍禁、合門祗候孟方為西頭供奉官;保安軍北路巡檢(1000)、左侍禁、南安寨策應、右班殿直趙瑜為右侍禁,都巡檢司指使(500)、散直狄青為右班殿直。蕃官巡檢、禮賓副使米知順降敕書獎諭。青功最多,故超四資授官。青,西河人也。
劉懷忠之與西賊戰也,其妻黃賞怡率兵來援,多所俘獲。丙寅,封賞怡永寧縣君。

壬子,賜陝西及麟、府、石三州緣邊軍士緡錢。

知延州范雍言:
自昊賊不臣,鄜延、環慶、涇原三路並近賊界,河南麟、府亦接連延州,最當要害【二八】。其地闊遠,而賊所入路頗多。又寨柵簄遠,土兵至少,無宿將精卒,熟諳山川形勢。昨僭稱使人,直來本州島,當時以邊備未修,不欲約回。及朝廷卻其蕃部喰馬,益慢侮不肯收接,復要開置榷場。既不得如請,積懷奸謀,遂招降熟戶,要壞緣邊籬落。近於十一月中,盡點其觽作五頭項,每頭項八溜,共四十溜,欲盡收熟戶於所住坐處下寨。上假天威,偶然殺戮得退。今緣邊七百里兵相繼不絕,虜劉懷忠族寇保安軍,雖盡遣官兵,分路以出,但虜賊觽倍多,未能禦敵。
然自有邊事以來,當州常控制不暇。其環慶路邊寨甚密,遠者不過四五十里,近者三十里,列據要害,土兵得力。賊又不知彼處山川道路,兼有宿將劉平、趙振在彼。其涇原路,即鎮戎軍、渭州,城壁堅固,屯兵亦觽【二九】,復有弓箭手、蕃落騎精強,況高繼嵩累經任使,其餘偏裨,並是諸處選換之人,兼有西蕃瞎□牽制,賊觽不敢輒進。河東遠在一隅,地阻兵強,並無事宜。惟知此路官軍不多,土兵又少,間出衝突。今東路自承平至安遠,約二百里,自長寧至承平百餘里,自長寧至黃河一百里,中間空闕,並無城寨。舊分三道兵馬控扼,每處約三千人正軍,每軍須得合門祗候、諸司使副一兩人,指使、班行四五人,前後排布。緣臨陣斗敵,事不可測,緩急更須藉人。今旋抽差同州都監朱吉、環州都監孟方,各領一將兵馬。其孟方近因抗對,副總管許懷德捃拾申奏,雖已告朝廷權留、尚慮其人懷不安之心【三○】。且懷德新落兵權,未嘗歷軍陣,東路巡檢高繼升又在道物故,保安軍德靖寨控數路之要【三一】,而鈐轄盧守懃亦在病告,遂差都監黃德和往彼,恐不為將士所服。見全闕官兵,先曾奏請。如賊入一路,即令諸路舉兵以牽制之。朝廷已降處分,及賊奔沖之時,移牒諸路,惟環慶洎河東路出兵深入,因得破賊後橋。今聞上言者以為引惹生事,乞不酬賞。是欲坐觀此路被害,更無首尾相救之勢,萬一敗事,臣雖盡死節,已誤國家之寄。望察不當職臣僚上言之弊,更嚴下約束,如諸路因牽制而獲功者,即明行軍賞【三二】。儻一路獲全,則諸路皆得無虞。仍乞早選差官兵,共力御賊。實錄於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丙子載此疏。按疏稱近十一月,則是指今年事也。雍必以今年奏疏,明年正月二十一日乃到,故移見此。按延州去京二十四程,明年八月十七日,賊寇鎮戎軍,時二十五日奏到,凡九日耳。

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上攻守之策曰:
五代之末,中國多事,四方用兵,惟制西戎,似得長策。於時中國未嘗遣一騎一兵,遠屯塞上,但任土豪為觽所服者,以其州邑就封之。凡征賦所入,得以贍兵養士,由是兵精士勇,將得其人,而無邊陲之虞。太祖廓清天下,謂唐末諸侯跋扈難制,削其兵柄,收其賦入。自節度使以下,第其俸祿【三六】,或四方有急,則領王師行討,事已,兵歸宿衛,將還本鎮。雖為長策,然當時大臣不能遠計,亦以朔方李彝興、靈武馮繼業徙於內地,自此靈、夏漸敝,中國命將出守,發兵就屯,千里饋糧,遠近騷動,十年之中,兵民交困。靈武既失守,趙德明以僻守一隅,且懼問罪,亟馳驛奏,願備藩臣。朝廷姑務息民,即以靈、夏兩鎮授之。德明潛治甲兵,日滋邊患。當時若止棄靈、夏、綏、銀四州,限山為界,使德明遠遁漠北,則無今日之患【三七】。既以山界蕃漢人戶並授之,而鄜延、環慶、涇原、秦隴歲宿兵數萬。
今元昊僭逆,恣行殺害,觽叛親離,復與唃畼啰相持已久,結隙方深,此乃天亡之時。臣聞寇不可玩,敵不可縱。或元昊一旦為人殺戮,酋豪代立,與唃畼啰通和,約契丹為表裡,則西北之患,未可測矣。若以鄜延、環慶、涇原、秦隴四路軍馬,分為兩道,益以蕃漢弓箭手、步騎,得精兵二十萬,比元昊之觽三倍居多,乘人心離散,與唃畼啰立敵之時,緣邊州軍轉徙糧草二百餘里,不出一月,可坐致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授以職名,給衣祿金帛,自防禦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以土人補將校。勇者貪於祿,富者安於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或授唃畼啰以靈武軍節度使、西平王,使逼元昊河外族帳。復出鄜、延、石州蕃漢步騎,收河西部族,以厚賞招其酋帥,其觽離貳,則以大軍進討,以所得城邑而封之,元昊不過鼠竄河外,為窮寇爾,何所為哉!今倚山界洪、宥等蕃部為肘掖,以其勁勇而善戰鬥,若失之,是斷其左右臂。靈、夏、綏、銀不產五穀,蕃部馳騁,不習山界道路,每歲供給資糧以贍之。若收復洪、宥,以山界憑高據險,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戍兵鎮守,此天險也。彼靈、夏、綏、銀,千里黃沙,本非華土。往年調發遠戍,老師費糧,官私疲敝,以致小丑昌熾,此謀之不臧也。
今朝廷貸元昊之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轉多,經費尤甚。恐北狄謂朝廷養兵百萬,不能制一小戎,有輕中國之心,然亦須議守御之長計。或元昊潛與契丹結為聲援,以張其勢,則安能減西戎以應河北!譬如一身二疾,不可並治,必輕者為先,重者為後也。如何減兵,以應河北,請召夏竦、范雍與兩府大臣議定攻守之策,令邊臣遵守。本傳雲平奏此疏,未報,而元昊盛兵攻保安軍,由土門路入寇。平自慶州往援延州,兵敗被執。平被執乃明年正月二十三日,則此疏必是年冬末所奏也。慶州去京二十七程。
初,夏竦請增置土兵,易戍兵東歸【三八】。令既下,知河中府、龍圖閣直學士楊偕言:「西兵比繼遷時十增七八,縣官困於供億。今州復益一二千人,則歲費緡錢又增百餘萬,國用民力,恐繇此屈。若訓習士卒,使之精銳,選任將帥,求之方略,自然以寡擊觽,以一當百。又竦雲『土兵募足,量加訓練,可代東兵』。此徒虛語耳。自德明納款以來,東兵猶不可代,況今日乎!」朝廷下竦議,竦奏:「陝西防秋之弊,無甚東兵,一則不慣登陟,二則不耐寒暑,三則飲食難充,驕懦相習,四則廩給至厚,倍費錢帛。今募土兵,一則勁悍便習,各護鄉土,人自為戰。二則識山川道路,堪耐饑寒。三則代東兵歸衛京師。四則歲省芻糧巨萬。五則今歲霜早,收聚小民,免至春飢,起而為盜。六則增數十指揮精兵,詟伏賊氣,乃國家萬世之利。臣嘗奏雲,慮有不忠小人,以謀非己出,或為人所使,曲要破壞,果有楊偕上書,熒惑聖聽。且偕雲『以寡擊觽,以一當百』。以臣所見,此乃虛言。古者名將王翦,南取荊楚,須六十萬人。韓信北舉燕、趙,亦請益兵三萬。惟光武昆陽之戰,乘累捷之後,前史曾雲無不一當百,乃一時之言,非持久之事。若偕能之,乞命以代臣,盡減並邊兵馬,萬人留百【三九】,百人留十。果以此數平凶蕩寇,即乞不次旌賞;如其不能,乃是挾私【四○】,或懷希望,亦乞嚴譴,以戒讒慝。」詔以竦章示偕,偕復奏云:
臣之所陳,蓋以增兵,習既不精,徒費國用,是敵未平而中原困矣。竦乃比臣為不忠小人,及為人所使,此其用意,非獨欲中傷臣,亦欲傾朝廷大臣也。且竦引王翦事為解,夫秦、楚,敵國也,楚多勇士,故翦有此言。今元昊一小賊爾,豈與本朝為敵國哉?
自古將帥深入虜廷,未有用六十萬人者。霍去病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將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後又將萬騎踰烏盭【四一】,討遫濮,涉狐奴,歷五王國,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兵鏖皋蘭下,殺折蘭王、盧侯王,執昆邪王子,收休屠祭天金人。趙充國亦以萬騎破先零。李靖以驍騎三千破突厥,又以精騎一萬至陰山【四二】,斬首千餘級,俘男女十餘萬,擒頡利以獻。此數將之兵,皆不過萬人,其餘深入蕃境,或至西域諸國,用少擊觽,不可勝數。今竦在涇原,守其城壘,據其險阻,來則御之,去則釋之,不聞出師討伐,何用兵觽?蓋竦意戰或敗耱,欲以兵少為辭耳。
又竦言土兵各護鄉土,此乃淺近之見。自古兵有九地,士卒近家謂之散地,言其易離散也。且以近事言之,合門祗候王文恩入虜界,為虜兵所敗,土兵皆竄走,惟東兵近二百人拒捍,射殺虜兵甚觽,以此知兵之強弱,不系東西。將有謀,則兵雖寡必精而難陷;將非才,則兵雖觽必驕而易敗。今邊郡參用東兵、土兵得其宜,若盡罷東兵,亦非計也。古人曰:「非隴西之民有勇怯,乃將吏之制巧拙異也。」有必勝之將,無必勝之民。世嘗謂河北兵勇,臣以為不然。昔袁紹、曹操戰於官渡,沮授謂紹曰:「北兵雖觽,而勁果不及南軍。」紹不聽,果敗。今江、浙兵最稱懦弱,然昔項羽領江東子弟八千,諸侯不敢仰視。是知兵不系土地,繫於將帥訓習節制、撫養激勵之如何爾。今防邊東兵,人月受米七斗五升,土兵二石五斗,而竦乃言東兵廩給至厚,此又不知之甚也。竦又言,土兵募足,量加訓練,以代東兵。且土兵數萬,須募足訓練,雖三二歲未得其用。兵精用之,猶恐奔北,豈有量加訓練而能取勝哉?
竦議遂屈。或移見明年二月丙申,偕自河中徙陝時。

康定元年(1040)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雖契丹使在館,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弼曰:「萬一契丹行之,為朝廷羞。」後使契丹還者,雲契丹罷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熙寧初久旱,乞罷御筵,指名宋庠勸仁宗不納其言,今從之。

鄜延、環慶經略司言,元昊遣偽供備庫使毛迎啜己等至境上,欲議通和。詔所上表如不虧臣禮,即受之。
癸酉,初,用范雍奏,賞破後橋寨及討盪□家等族帳之功。環慶路鈐轄(4000)、洛苑使高繼隆為左藏庫使。知慶州、禮賓使張崇俊為洛苑使。柔遠寨主(1000)、左侍禁、合門祗候武英為內殿承製。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劉政,北路巡檢使、左侍禁、合門祗候郝仁禹,並為內殿崇班。東谷寨主、右侍禁賈慶,柔遠寨監押、右侍禁王慶,並為西頭供奉官。東谷寨監押、三班奉職張立為左班殿直。仍詔戰沒及被傷軍士月給外,別賜兩月錢糧。西夏傳雲繼隆、崇俊攻後橋,英入自北門,拔之。英本傳乃不詳,傳蓋用范雍所奏也。記聞云: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環慶路經略使范雍奏:「體量到洛苑使、環慶路鈐轄高繼隆,禮賓使、環慶路駐泊鈐轄、知慶州張崇俊,領本部兵馬入西賊界,打破賊後橋寨。先令蕃官奉職、巡檢李明領蕃部圍寨,繼隆、崇俊領本軍繼進,與賊斗敵相殺。又分擘兵甲【一】令柔遠寨主、左侍禁、合門祗候武英,監押、左侍禁王慶,東谷寨監押、奉職張立,左侍禁、合門祗候、北路都巡檢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門入城。又令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劉政,東谷寨主、左侍禁賈慶,各部領兵馬入賊界駐泊,牽拽策應,破盪卻□家、外藏圖克、金舍利、遇家等族帳【二】。又令【三】入內西頭供奉官、走馬承受公事石全政,把截十二盤路口。其殿侍【四】軍員兵士及蕃官使喚得力,或斫到人頭,或身中重傷,系第一等功勞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體念。今來此賊不時往來沿邊作過,正當用人之際,特與各轉補名目【五】,所貴激賞邊臣及軍士各更效命。」奉聖旨,高繼隆、張崇俊於見今使額上各轉七資,劉政、郝仁禹以下各轉官有差。
初,西賊自承平寨退,聲言將攻延州。此據司馬光記聞。又許懷德傳云:賊攻承平寨不克,去,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懷德遽還,夜遣裨將以步騎千人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按賊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縣,其間相距凡兩月余,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懷德傳聯書之,恐非事實,固當以司馬記聞為正。范雍聞之,懼甚,即奏疏言延州最當賊沖,地□而寨柵簄遠【六】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請濟師。疏入,未報。疏已載去年末。而元昊詐遣人乞和,雍信之,不為備。
元昊乃盛兵攻保安軍,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寨,李士彬嚴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釋甲而寢,翌日奄至,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勝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於慶州,使至保安,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及是,雍復召平、元孫還軍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騎兵三千發慶州,行四日,至保安,與元孫合軍趨土門。有蕃官言賊已入寨,直指金明,而雍後檄尋到,平、元孫遂引還【七】。乙亥,復至保安。平素輕賊,謂其下曰:「義士赴人之急,蹈湯火猶平地,況國事乎!」因晝夜倍道兼行。丁丑,至萬安鎮。平、元孫領騎兵先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營,令騎兵先趨延州奪門。時鄜延都監黃德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旦,步兵未至,平與元孫還逆之【八】,行二十里乃遇步兵。乃德和、政、遵所將兵悉至,五將合步騎萬餘,結陳東行五里,平令諸軍齊進。至三川口,遇賊,時平地雪數寸,平與賊皆為偃月陣相向。有頃,賊兵涉水橫陣,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爭奮,殺賊騎五七百人,乃退。賊復蔽盾為陣,官軍亦擊卻之,奪盾,殺獲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脛皆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級及所獲馬論功,平曰:「戰方急,且自記之,悉當賞汝!」語未已,賊以輕兵薄戰【九】,官軍卻引二十餘步。黃德和居陣後,見軍卻,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觽軍隨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德和,執其轡拜之曰:「當勒兵還,并力拒賊。奈何先引去!」德和不從,遂策馬遁,與宜孫皆趨甘泉。
平遣軍校以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力戰拒賊,賊退還水東【一○】。平率余觽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賊一里所。賊夜使人至寨問主將所在,平戒軍士勿應。復使人詐為戍卒送文牒者,至則殺之。夜四鼓,環寨大謼曰:「幾許殘卒,不降何待?」平使人應之曰:「狗賊,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觽庸足破乎?」己卯,賊黎明復呼曰:「汝降乎?不然,當盡死!」又使人應之曰:「汝欲和者,當為汝言之於朝。」賊舉鞭麾騎士自山四齣【一一】,合擊官軍,平與元孫巡陣東偏,賊沖陣分為二,遂與元孫皆被執。
賊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將,城中憂沮,不知所為。會是夕大雪,賊解去,城得不陷。万俟政,慶州東路都巡檢,三月乙卯,贈子官。郭遵,開封人,延州西路都巡檢使,三月癸酉贈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龍衛都虞候兼鄜延巡檢。劉平、石元孫被執,實錄稱是月十九日。按司馬光記聞及趙珣聚米圖經皆不然。光所記日尤詳,且與珣合,今從之。王稱東都事略:元昊圍延州,劉平、石元孫與賊戰於三川口,王師敗績,平死之。
驍騎左第一都指揮使郭能杖脊除名,配許州員僚剩員直。案此五字疑有脫誤【一二】。能戍鄜延路而臨陣退走,法當死,特貸之。
庚辰,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寇安遠寨,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與其子左班殿直懷寶並戰沒。詔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都監黃德和領兵防邊,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漢人戶,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時朝廷猶未知延州被圍、平等已敗故也。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萬人,延州專使控扼中路,觽號鐵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誘士彬,士彬殺之。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請徙置南方,雍曰:「討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使隸士彬。於是降者日至,分隸諸寨甚觽。元昊使其諸將每與士彬遇,輒不戰而走,曰:「吾士卒聞鐵壁相公名,莫不膽墜於地,狼狽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御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憤者。元昊乃陰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春,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范雍,自言欲改過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凡先所獲俘梟首於市者,皆斂而葬之,官為致祭。真既出境,賊騎大入,諸降賊皆為內應。士彬時在黃堆寨,聞賊至,索馬,左右以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懷寶俱陷沒。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軍主以珠帶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馬奔延州。范雍猶疑之,使人詗寇賊,皆為所禽。雍初聞賊大舉,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賊得入,懷寶諫曰:「今當聚兵禦寇,分則勢弱,不能支也。」士彬不從,懷寶遂力戰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殺,後十餘年,乃卒於賊中。此據司馬光記聞。又按聚米圖經云:元昊本舉兵趨延州,延州悉發兵捍東西兩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極邊小寨,但以數千人屯黑兒寨。賊並兵入中路,觽寡不敵,一日間三十餘寨盡破,士彬父子俱死。與記聞不同,今附見此,更塤考詳。
壬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並、代、嵐、石、隰州戍卒緡錢。
新知滑州、引進使、郢州防禦使魏昭□知同州,尋加鄜州觀察使。知諫院富弼言昭□乳臭兒,必敗事。又言殿前副都指揮使鄭守忠、馬軍副都指揮使高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不報。此據富弼神道碑,碑雲昭□以觀察使知同州,而實錄但書防禦使。及四月責降,乃書觀察使,不知何時遷改。據本傳雲徙同州,改觀察使,亦無月日,恐相繼即有此命,故碑云爾。今附見。碑又雲弼論鄭守忠、高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為殿前都指揮使、步軍都指揮使。按守忠為殿前副帥,化為馬軍副帥,乃景佑四年閏四月,弼此時未知諫院。今年十二月守忠罷殿前副帥,除安遠節度、知徐州;化自馬軍副帥代守忠為殿前副帥,又與碑不合。因昭□知同州,並附見,更須考詳。
癸未,朝廷始知劉平、石元孫等兵敗被執,延州奏到故也。
詔陝西轉運使明鎬往鄜州,同河中府點募強壯以備邊。

上召左侍禁、合門祗候魯經對便殿,欲再遣使唃畼啰,經辭不行。甲申,降為右班殿直,落職,監吉州稅。
乙酉,詔:「陝西州軍,有勇敢智謀之士,識西賊情偽與山川要害,攻取方略者,悉詣所在自陳,敦遣赴京師。選京東西、淮南、兩浙諸州本城兵士分隸禁軍。增自京至陝府馬遞四十四鋪驛馬。募京城內外捕索元昊刺事人,獲一名者賞錢三十萬,公人仍轉兩資,百姓優與廂鎮,知而不告者,法外重誅之,其妻孥仍配廣南編管。」
二月丙戌朔,詔並代副部署孫廉趨鄜延界并力擊賊,仍令秦鳳、涇原、鄜延、環慶部署左右援之。先是,環州趙振、慶州高繼隆以經略司檄各出兵救延州,及至,賊已出境。廉被詔繼往,未至延州,賊出境蓋踰月矣。實錄於丙戌書此,又於丁亥書徙並代副部署、馬軍都虞候、英州防禦使孫廉知河中府。按此時楊偕知河中,尋與陝州狄棐兩易。又按廉附傳亦不載其嘗知河中。又實錄四月廉自馬候、英防遷殿候,並不載其知河中,五月乃書徙知河中、殿候、英防孫廉為環慶副部署,恐廉雖曾除知河中,實未起發即改環慶部署也。不然,狄棐何以與楊偕兩易?今削不著,以示疑。廉等兵至延州,賊出界已一月余日,此據聚米經。
劉平、石元孫敗,黃德和誣奏兩人降賊,知樞密院事夏守贇【一三】頗辨其枉,引康保裔事為質,自請將兵擊賊。
丁亥,夏守贇換宣徽南院使、陝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等使,仍以入內供奉官、勾當御葯院張德明、黎用信為陝西都大管勾走馬承受公事,掌御劍隨之。
參知政事宋庠請嚴守備於潼關,從之。知諫院富弼言:「天子守在四夷,今城潼關,自關以西為棄之耶?」
己丑,皇城使、文州防禦使、入內副都知王守忠領梓州觀察使,為陝西都鈐轄。知諫院富弼言:「唐代之衰,始疑將帥,遂以內臣監軍,取敗非一。今守忠為都鈐轄。與監軍何異?昨用夏守贇,已失人望,願罷守忠勿遣。」不聽。神道碑及實錄附傳並雲詔罷守忠不遣。按守忠以二月受命赴陝西,五月乃至陝西罷赴闕,碑傳皆誤矣。或弼上言在五月間,守忠卒因言故罷,當考。
四方館使、果州團練使、鄜延鈐轄知鄜州張宗誨領興州防禦使,仍許便宜從事。劉平、石元孫之敗,黃德和遁還鄜州,時鄜城不完,且無備,傳言虜騎將至,人心惴恐。宗誨乃嚴斥候,籍入而禁出,使老幼各任其力,守御之計備,敵亦自引去。德和正月二十五日到鄜州,張宗誨附傳及正傳云:德和遁還延州,不納,又走鄜州。宗誨曰:「軍奔將懼而無所歸,亂也。」乃納之,拘德和以聞。此蓋因尹洙所為宗誨墓誌。按實錄載德和事云:德和遁至甘泉,掠居民。七日,至鄜州,誣奏劉平等。又與宗誨同問王信以平所在。此時宗誨實未嘗拘德和也。及德和還延州,范雍即使人代領其觽,遣歸鄜州聽命。所稱宗誨拘德和,當在此時。德和前至,尚有部曲,又自稱力戰得脫,宗誨何緣不納;後至,則范雍既奪其兵,安能作亂?墓誌所云「軍奔將懼而無所歸,亂也」。蓋飾說爾。附傳及正傳考之不詳,遂承用之,誤矣。今削去宗誨拘德和事迹。且德和見劉平等戰稍卻,已先遁去,其意必謂延州危急,將旦暮陷,安肯卻入延州!及延州圍解,乃自鄜州復還延州,范雍已劾其罪,固應不納。遣還鄜州聽命,則為宗誨所拘,其理勢亦當然也。
禁僧道往河東及度潼關以西。
庚寅,詔唃畼啰速領軍馬,乘元昊空國入寇,徑往拔去根本,若成功,當授銀、夏節度,仍密以起兵日報緣邊經略安撫司,出師為援,別賜襲衣金帶,絹二萬匹。唃畼啰雖被詔,然卒不能行也。
陝西轉運使、兵部員外郎、直史館明鎬為工部郎中、陝西隨軍轉運使,仍聽與夏守贇、王守忠同議邊事。
辛卯,天文官李自正上星變圖,且言月與太白俱犯昴,當有邊兵大起。上謂輔臣曰:「陰陽占候,中否參半。紂以甲子亡,武王以甲子興。王者當祗畏天道,要在人事應之何如爾。」
壬辰,命夏守贇兼緣邊招討使。
宰臣張士遜等言禁兵戍邊久。其家在京師者,或不能自存。既退,上召內侍就殿隅索紙筆,自指揮使而下條為數等,復召士遜等示之曰:「朕不欲費三司,特出內藏緡錢十萬以賜之。」士遜等因請遣使安撫陝西。於是,起居舍人、知制誥韓琦適自蜀歸,論西兵形勢甚悉,即命琦為陝西安撫使。上謂琦曰:「異類猖獗,官軍不習戰,故數出無功。今因小警,乃開後福。」
癸巳,西上合門副使符惟忠為陝西安撫副使。
詔延州戰沒軍士官為瘞埋祭酹之。賜自京至陝西馬遞、急腳鋪卒緡錢。
甲午,秘書丞、通判鎮戎軍、管句隨軍糧草田京簽書陝西經略判官事,從夏守贇之請也。京本傳云:守贇罷經略,京還闕,應運籌決勝科,不就試,去。又參夏竦軍事,與晁宗□議不當大舉,及任福敗,責通判廬州。不知參夏竦軍事是何時,其議不當大舉,附十二月乙巳。
詔京畿、京東西、淮南、陝西路括市戰馬,馬自四尺六寸至四尺一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敢輒隱者,重寘之法。宰臣、樞密使聽畜馬七,參知政事、樞密副使五,尚書、學士至知雜、合門使以上三【一四】,升朝官合門祗候以上二,余命官至諸司職員、寺觀主首皆一。節度使至刺史,殿前、馬步軍都指揮使至軍頭司散員副兵馬使皆勿括。出內庫珠償民馬直。又禁邊臣私市,闕者官給。出內庫珠還民馬直,乃月末事,今從本志並書,本志雲並邊七州軍免括馬,蓋此後事,今削之。
韓琦言陝西科擾頻仍,民已不勝其困,請免括此一路,安觽心,從之。此據家傳。
丙申,徙知河中府、龍圖閣直學士楊偕知陝州。偕與夏竦議不協,故徙之。偕初聞劉平、石元孫戰沒,乃偽為書馳告延州曰:「朝廷遣救兵十萬至矣。」命傍郡縣大具芻糧什器以俟。比書至,賊已解去。及竦節制陝西,韓琦又言偕當避竦,乃詔與河東都轉運使高覿換任,覿仍加集賢院學士【一五】。徙河東在六月辛亥,今並書之。
詔民間以喪柩寓僧寺而久不能收葬者,官為埋瘞之。
又詔陝西所募強壯止留捍守城池,毋得遣戍邊。
又詔京朝官選人,三班使臣有文武器干者,並許經所屬官司自陳,當量材試用,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其察訪習知邊事者以名聞。
丁酉,詔樞密院自今邊事並與宰相張士遜、章得象參議之,即不須簽檢【一六】。國朝舊制,以中書制民,樞密主兵。故元昊反,邊奏皆不關中書。翰林學士丁度嘗建言:「古之號令,必出於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乖異,則天下無適從,非國體也。請軍旅重務,二府得通議之。」知諫院富弼又言:「邊事系國安危,不當專委樞密院,而宰相不與。乞如國初,令宰相兼樞密使。」上參取其言,而降是詔。士遜等以詔納上前,曰:「恐樞密院謂臣等奪權。」弼曰:「此宰相避事爾,非畏奪權也。」時西蕃首領吹同乞砂、吹同山乞自唃畼啰界各稱偽將相來降,詔補三班奉職、借職,羈置湖南。弼言二人之降,其家已誅夷,當厚賞以勸來者。上命以所言送中書,弼見宰相論之,宰相初不知也,弼嘆曰:「此豈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極論之,士遜等乃不敢辭。
左千牛衛大將軍、撓州刺史從誨等六人上言:「幸托肺腑,屍厚祿,顧無以自效。願得從邊,以捍西賊。」大宗正糾其事不由本司,詔從誨等自今有所陳,宜關大宗正司以聞。從誨,德昭孫也。
賜陝西緣邊戍兵緡錢。
己亥,詔中書、樞密院、三司,自今大節、大忌,給假一日,余小節、旬休,並赴後殿奏事。
降西頭供奉官薛文仲為侍禁、廣南監當。文仲為鄜延路走馬承受,方元昊入寇,輒欲挈族還京師,以搖民心,故責及之。
權停并州永利東監煎鹽三年。
庚子,以西蕃首領三班奉職吹同乞砂、三班借職吹同山乞並為左千牛衛將軍,各賜帛三十匹、茶三十斤,使還本族捍賊,始用富弼之言也。
揀在京諸坊監及宮觀雜役、修倉、備征、措事、河清、馬遞鋪卒升補禁軍。
是日,賜永興軍草澤高懌號安素處士。懌,季興四世孫,幼能屬文,通經史百家之說,從种放隱終南山,與張嶢、許勃號「南山三友」。會詔舉沈淪草澤,知長安寇準聞其名薦之,辭不起。景佑中,錄國初侯王后,懌推其弟忻得官【一七】。及范雍建京兆府學,召懌講授,諸生席間常數十百人。至是,杜衍乞賜以處士號,乃命為大理評事,懌固辭,上嘉其守,特賜之。詔州縣歲時禮遇,仍給良田五百畝。其後,文彥博又言懌經術該通,有高世之行,可勵風俗,復賜第一區。
辛丑,出內藏庫緡錢八十萬付陝西市糴軍儲。
壬寅,出內軍器庫鎧甲、弓弩一萬九千給陝西諸軍。
癸卯,以延州安遠寨都監、左侍禁邵元吉為西頭供奉官,權塞門寨都監永平寨監押右侍禁王繼元、王懿並為左侍禁,贈安遠寨主、東頭供奉官蔡詠為萊州刺史,栲栳寨主、左班殿直高益為監門衛將軍【一八】,監押、左班殿直韓遂為左千牛衛將軍,環州大拔寨主、三班奉職曹度為太子右司御率府率,經略司指使、借職王至為太子右清道率府率。
初,元昊既陷金明寨,遂攻安遠、塞門、永平等寨,而安遠最居極邊,賊攻破其門再重,至第三門,都監邵元吉等縋軍士擊卻之,拒守累日,乃引去,屯延州之北三川口,列十寨,復叩州城呼噪,叢射城上,諸軍縱擊,賊死者頗觽,明日皆遁,而詠等悉追戰死之,故有是命。
永平寨主、監押初欲斂兵匿深山避敵,指揮使史吉帥所部數百人,遮城門立於馬前曰:「寨主、監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謀告,吉曰:「如此,兵則完矣,如城中百姓芻糧何!此往還之跡何可掩,異日為有司所劾,吉為指揮使不免於斬,願先斬吉於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從行也。」寨主,監押臱懼而返。敵至,圍城,吉率觽拒守,卒完城。寨主、監押以功各遷一官,吉曰:「幸不喪城寨,吾豈論功乎!」記聞雲吉後官至團練使,女為郭逵夫人。
甲辰,詔兵部自今試武舉人,以策論定去留,弓馬定高下,弓弩不得加鬥力,其合格者,免監當與緣邊差遣。
乙巳,詔選殿前諸般材勇者赴陝西極邊任使。
賜延州守城兵緡錢。
丙午,德音:「赦延州、保安軍流以下罪,背叛姦細人不赦。見屯將士,並與特支,其非中傷而潰散者不在此例。賊所劫掠,第蠲其夏租【一九】。軍民及內屬蕃部為賊所害者,量賜其家緡錢,若諸軍更與一季請受。」
是日,改元,仍於尊號去「寶元」二字,悉許中外臣庶上封議朝政得失。自范仲淹貶,禁中外越職言事。知諫院富弼因論日食,以謂應天變莫若通下情,願降詔求直言,盡除越職之禁,於是上嘉納焉。
丁未,詔陝西安撫使韓琦與轉運司【二○】量民力蠲所科芻糧,調民修築城池,悉具數以聞,當加優恤。官吏因軍興受賕者,聽人告比。令諸州軍點集丁壯,止欲防護城池,亦不刺手面,除教習外,無得他役。若奸人妄有扇搖,委所在擒捕之。
先是,詔陝西點募強壯,命琦撫諭,仍促本路如詔。言者又以增數為請,琦奏曰:「轉運司及郡縣尚未點集,必謹重此事,慮有驚擾,蓋民情既為強壯【二一】,且憂刺以充軍。本路近嘗添差弓手,耳目皆已習熟,必無疑懼。請除商、虢二州外,各於逐縣見管鄉村三丁以下主戶內選差一名充弓手,更不差強壯,使減稅免役【二二】,立階級,分番教習【二三】,著為條約甚備。」詔悉如所請,將佐懦怯者並令罷去,停諸州上供不急之物數十萬。時慶州人陳叔度等陳邊防策,既而補官東南。琦奏曰:「士忠義憤懣,為國獻計,雖稍取用【二四】,乃置於僻左,實羈縻之,何得自效!非所以開示誠意來人才也!」詔皆徙邊任。「先是詔陝西點募強壯」以下,並據韓琦家傳附見。
初,華州進士張源逃入賊界,言者請因而懷撫以反間之。戊申,賜其家米十石、錢二十千文。五月九日捕家屬赴闕,六月乙未送房州。田畫記張源、□昊事云:元昊倚二人為謀主,時二人家屬羈縻隨州,張、□間使諜者矯中國詔釋之,人未有知者。後乃聞西人臨境,作樂迎此二家,駿馬輕束而去。
己酉,知延州范雍言:「今陝西用兵之勢,宜令大臣以重兵守永興軍、河中府,涇原、環慶等路有警,則以永興兵援之,鄜延等路則以河中兵援之。今夏竦在永興,則臣當在河中,以張諸路兵勢。其延、渭、環、慶極邊,並以武臣宿將守之,以備戰鬥。而朝廷終未以為然。臣又請選兵官及益河東兵馬二十指揮至延州,亦不得報。西賊既知本路無銳兵宿將,遂悉舉觽而來,攻圍李士彬父子寨柵,三日之內,徑至州城下。是時,城中若得河東兵馬,縱未能掩捕,應亦接得劉平入州。平既軍馬遠來,為賊隔斷,觽寡不敵,遂致陷沒。今金明一路,塞門、安遠兩寨,圍閉經月,息耗未通,萬一復來寇城,亦未免為閉門自守之計。欲乞且差趙振為副都部署,及選差鈐轄、都監三兩員,別濟兵五萬,分守要害,即一路尚可無憂。昨朝廷更詢臣深討之計。且天兵有數,而敵觽無限,中國習斗戰有時,而賊能饑寒,不避暴露,善涉險阻,日以劫略為事。又沙漠遼敻,赤地千里,糧饋不繼,臣未知深入之利也。太宗朝繼遷猶是新集烏合之觽,命李繼隆等五路進兵,亦無功而還,況今倚契丹為援,吞併西土三十年,聚畜國家所賜財貨,與當時固不相侔。然臣以為朝廷【二五】久以恩信接契丹,願試遣一介之使,令其出師助我,復厚以金繒賂唃畼啰及二子,亦令舉兵犄角而前,庶此賊可指期而滅。如得綏、宥、銀、夏數州,即每歲更增賜契丹十萬,縱未能必取,亦可以破其藉助之謀也。」
庚戌,右千牛衛將軍、□州都監曹英為西染院使、環慶都監。英前知鎮戎軍,坐疏邊壕為賊騎所襲降官,至是復起之。曹英,未詳。夏竦乞罷統軍第一表,雲曹英敗於新壕,即此事也,但不得月日耳。
罷郡縣主宅巡護禁軍。
壬子,新陝西隨軍轉運使明鎬為陝西轉運使曾隨軍轉運使。
命殿中侍御史陳洎,東頭供奉官、合門祗候王滋提舉催促陝西州軍修築城池。洎,彭城人也。王滋,未詳。
贈延州金明縣令陳說為工部郎中,錄其子仲舒為左班殿直。先是,元昊寇金明,而說固守,力戰以死,故□及之。
癸丑,降振武節度使、知延州范雍為吏部侍郎、知安州,坐失劉平、石元孫也。象州防禦使、環慶副都部署【二六】、知環州趙振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登州防禦使、秦鳳路副部署劉興為洋州觀察使、環慶副部署兼知環州。
始,元昊將反,為金冠佩隱飾甲騎遺屬羌。振在環州,潛以金帛誘取,得冠佩、銀鞍三千,甲騎數百,請告鄰部,俾以環為法,庶可披賊勢,不聽。於是東茭、金明萬劉諸族勝兵數萬,一旦不戰,悉為賊所有,延州幾殆,唯環慶獨無患。
時賊兵尚圍塞門、安遠寨,延州諸將畏避,莫敢出救。及聞范雍責命,觽憂駭,訴於安撫使韓琦,願無使雍去。琦奏:「雍二府舊臣,盡瘁邊事,邊人德之,且乞留雍以安觽心。趙振□勇,俾為部署可矣。若謂雍節制無狀,勢當必易,則宜召越州范仲淹委任之,方陛下焦勞之際,臣豈敢避形跡不言、若涉朋比,誤國家事,當族。」
三月乙卯朔,贈慶州東路都巡檢使万俟政子天益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以天益與西賊戰沒也。万俟政正月與郭遵俱以巡檢所部兵會三川口,當是延州,此雲慶州,更須考之。會要錄死王事子孫乃雲元年,政與西賊戰沒,錄其子天益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與實錄不同。又韓琦三月末疏雲政為降敵,當考。
丙辰,內出手詔賜兩府及執政舊臣,俾條上陝西攻守之策。
戊午,原州干興寨主、西頭供奉官李繼明,監押、左班殿直孫佶並杖脊刺面,配沙門□,由賊圍鎮西堡而不即救援也。干興寨、鎮西堡後並屬鎮戎軍。
庚申,再降工部郎中郭勸為兵部員外郎、尚食使,惠州刺史、知磁州李渭【二七】為右監門衛將軍、三門白波都監。元昊侵邊不已,軍中擾攘,言者追咎勸、渭不當拒絕山遇故再降之。按郭勸傳再責時實知淄州【二八】,而李渭傳又雲渭在磁州再責,實錄亦載渭知磁州,勸但書官,不記差遣,蓋簄略也。
同知樞密院事陳執中言:
元昊乘天下久不用兵,而竊發西陲,以游兵困勁卒,用甘言悅守臣,一旦連犯亭障,延安幾至不保。范雍納詭詐之說,失於戒嚴。劉平任輕躁之心,喪其所部。上下紛攘,遠近駭驚。自金明李士彬族破,而緣邊籬落大壞。塞門至金明二百里,須列修三城。每城屯精卒千人,招土民為弓箭手,寇大至則保城壘,小至則自驅逐。每城選合門祗候以上為寨主、都監,別以諸司使為盧關一路都巡檢,以填士彬之闕,仍以兵二千人屬之,使為三寨之援。上下接應,左右相顧,為不可攻之勢。
並邊熟羌,久居漢地,未嘗逃徙者,委邊臣拊存之【二九】,潛通賊謀反覆者,破逐之。至於新附黠羌,尤為難信,議者乃欲結西域諸國為天兵之援。且羌人貪而無親,勝不相下,徒耗金帛,終誤指揮。如涇原康奴、滅臧、大蟲數族,久居內地,常有翻覆之情,儻不剪除,恐終為患。議者更欲命瞎氈為緣邊巡檢,彼既不孝於父,安肯納忠於國!若交兵之際,與賊互出首尾,則疆埸之憂,百倍於前矣。
邊兵小屈,皮膚之傷也。民力既窮,腹心之患也。凡軍須出於民,夫運而妻供,父挽而子荷【三○】。道路愁嘆,井落空虛。今復篃修城池,欲如河北之制,及夏須成,使神運之恐猶未及,況民力乎!四路用兵之郊,列城禦寇之地,騎罕並轡,車不方軌。惟涇州、鎮戎軍似少平易,若不責外守而勞內營,誠取笑狂童,未為上策。大役既興,春種不入。食竭必亡,力竭必亂。嘯聚千百,惡黨相從,小則掠道途,大則攻縣鎮。賊兵外擾,髃盜內侵。臣恐宵旰之憂,不在於一方矣。請且修緣邊城池,其次邊如延州之鄜、同,環慶之邠、寧,不過五七處,量為營葺,則科率既減,民力稍蘇。仍須廣土兵,減騎卒。蓋土兵增則守御有備,騎卒減則轉餉可蠲。優爵秩之科以誘兼并,寬茶鹽之利以邀入中。靜守以驕其志,畜銳以挫其鋒,更須主張將臣,使橫議不及,則忠臣得以盡節,虎士得以忘生也。
時手詔諮訪輔臣攻守方略,執中既合議上對,退復奏此疏。上嘉納之。此據實錄並執中正傳修入,附傳無有也。
辛酉,詔向許邊臣便宜行事者,除夏竦外,余悉令封還所受詔書。又詔諸路部署、鈐轄司,毋得納元昊界內附者。
右正言、直集賢院、修起居注□育言:「比嘗建議,乞通回紇以破昊賊。且漢通西域諸國,謂之斷匈奴右臂。蓋諸戎內附,雖有黠敵,不敢獨叛。唐太宗常賜回紇可汗並其宰相詔書,及納其貢奉,答以金帛。真宗命潘羅支攻殺李繼遷,其子德明遂歸順。昊賊見朝廷比年與西域諸戎不通,先以財物啖鄰境,使巢穴無虞,然後萌狂悖之心。宜募機辨有膽略者,使多方招誘,散離其黨,此伐謀之要也。若經唃畼啰及他蕃部,亦密諭以朝廷之意,使并力以攻,均其恩賜,同其功利,以情料之,無不聽命者。」又錄真宗時通西域諸國,並昊賊父祖始末,事迹上之。
癸亥,萊州團練使葛懷敏為涇原路副都部署、兼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副使。懷敏前坐王德用責知滁州,於是復用。既入對,以曹瑋嘗所被介冑賜之,令制置鄜延、環慶兩路存廢寨柵。
詔陝西城池,委都轉運使張存與【三一】、安撫使韓琦、殿中侍御史陳洎相度,且治邊要之處,余令以漸興功,毋致傷農,用陳執中之議也。
乙丑,御崇政殿,閱虎翼軍士習戰。
詔鄜延至鄜州,環慶至邠州,涇原至涇州及秦州本界各置烽候。先是,但走人偵報,韓琦以為請,乃從之。
辛未,詔延州藉戰沒軍士之子孫,以月糧給養之。
壬申,以宮苑使、達州刺史高志寧為河北諸州軍安撫使,兼兩路營田使。
元昊初反,志寧時知隰州,亟上言請乘賊未發,選驍將銳兵,分道急趣,覆其巢穴,所謂疾雷不及掩耳。章數十上,不報,徙知貝州。及劉平、石元孫陷於賊,志寧嘆曰:「前策不可復用矣。」朝廷始思其言,即召至闕,問今宜為何策,志寧曰:「今將不達權而兵不識法制,故敗。」乃請禁兵五百,以古陣法教之。既成,上臨試之,復下禁衛諸帥議。諸帥出行伍,不達古法,乃曰:「與今所習異。」不肯用。志寧又言:「元昊北與契丹通,宜為備。」故有此命,俾經略之。此據韓琦墓誌。
癸酉,太子中允、知長水縣尹洙權簽書涇原、秦鳳經略安撫司判官事,從葛懷敏之辟也。洙先從葛懷敏辟,但為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判官。其後,夏竦、韓、范復辟洙,始為陝西路經略安撫判官,實錄於此即雲陝西,誤也。
太子中允阮逸上鐘律制議並圖三卷,詔送秘閣。
延州之役,左侍禁、合門祗候郭遵以西路都巡檢使屬劉平麾下,既與賊遇,馳馬入陣,殺傷數十人。賊出驍將楊言【三二】當遵,遵揮鐵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持鐵槍挺進,所向披靡。會黃德和引兵先潰去,賊戰益急。遵奮擊,期必死,獨出入行間。軍稍卻,即覆馬以殿,又持大書橫突之。賊知不可敵,使人持大弮索立高處迎遵馬,輒為遵所斷,因縱使深入,攢兵注射之,中馬,馬踠仆地,被殺。於是特贈遵果州團練使。以其父斌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賀,封仁壽郡太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右侍禁,逵三班奉職。四子尚幼,上悉為賜名,忠嗣西頭供奉官,忠紹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緒左班殿直。女舊為尼,亦賜紫方袍。遵所用鐵杵、槍、書,共九十斤,其後,耕者得其器於戰處,皇佑中,乃並與衣冠葬之河南。遵,開封人也。司馬光記聞載韓琦奏郭遵死事,與史略同。王向集有記慶曆二年客語,雲郭遵舍軍親造黃德和壁,趣救兵,德和不從。遵還,與劉平、石元孫同擊賊。既敗,走東原大崖下,趨環州,聞德和已斬,死事者皆得封,遂匿不敢出。今傳所稱覆馬以殿,持書橫突,賊持大弮索迎遵馬,縱遵深入,皆因客語也,余並不取。客語又雲德和先分兵萬餘屯西陂,亦與史不合,客語要未必俱可信爾。
乙亥,御延和殿,擢諸班殿直衛士有材武者二十九人,散直都虞候王逵授宮苑使、昌州刺史,東西班指揮使許遷為供備庫使。逵,開封人。遷,邢州人也。
丙子,大風晝暝,經刻乃復。是夜,有黑氣長數丈,見東南。
丁丑,罷大宴,申詔中外言闕政。先是,改元,詔求直言,髃下猶未有所獻故也。
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今災變屢見,初莫不恐懼,已則泰然為無事。竊考災異之所從,固不虛發。願陛下修飾五事,以當天心。雖罷大宴,未足以厭塞天變也。」
戊寅,工部侍郎、知樞密院事王鬷,右諫議大夫、知樞密院事陳執中,給事中、同知樞密院事張觀並罷。鬷知河南府,執中知青州,觀知相州。
天聖中,鬷嘗使河北,天聖中,鬷使河北,當是六年八月事。過真定見曹瑋,瑋謂曰:「君異日當柄用,願留意邊防。」鬷曰:「何以教之?」瑋曰:「吾聞趙德明,少子元昊頗傑悍,德明嘗使人榷易漢物【三三】,不如意,欲殺之。元昊諫曰:『我戎人,本從事鞍馬間,而與漢榷易不急之物,已非策,又從而斬之,失觽心,不可。』德明為貰不殺。吾使人覘元昊狀貌異常,他日必為邊患。」鬷時莫究所謂,比再入樞密,元昊果叛。帝數問邊計,不能對。及劉平、石元孫等敗,議刺鄉兵,久不決。帝不悅,宰臣張士遜言:「軍旅之事,樞密院當任其咎。」於是鬷及執中、觀三人同日罷。鬷乃思瑋言,因以語所親厚者雲。三樞密同日罷,用張士遜議,此據張方平傳。沈存中記三人罷樞密,並及夏守贇。按守贇先以南宣徽使經略安撫陝西,不與三人俱責,存中誤也。
三司使、刑部尚書晏殊,資政殿大學士、禮部尚書、知河南府宋綬並知樞密院事;保安節度使、檢校太傅、駙馬都尉王貽永同知樞密院事。殊在三司,請罷內臣監兵,不以陣圖授諸將,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備戰鬥。又請出宮中長物助邊費,凡他司之領財利者,殊奏悉罷還度支。事多施行。帝初以手詔賜大臣居外者,詢攻守之略。綬在河南,畫十策以獻,於是復召之,與殊及貽永同管樞密。
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鄭戩權三司使事,龍圖閣學士、刑部侍郎、知永興軍杜衍權知開封府。西邊用兵,關中民苦調發,吏或促辦,因以侵漁。衍為之區處計劃,量物有無貴賤、道里遠近,寬其期會,使得次第輸送永興,比他州民費省幾半。及為開封,於民政尤儘力,權近素聞衍名,莫敢幹以事者。
吏部員外郎、知越州范仲淹復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始用韓琦之言也。
儀州刺史、鄜延副部署許懷德,既破賊於承平寨,賊去,屠金明縣,復進圍延州,懷德遽還,夜遣裨將以步騎千人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於是授懷德鳳州團練使,專領延州東路茭村一帶公事。
詔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及知州、通判升朝官,各舉部內才任將帥者,以名聞。從知諫院富弼言也。
初,黃德和自三川口引麾下先遁,至甘泉,縱掠居民七日,達鄜州。明日,有敗卒從間道至,德和問以劉平、石元孫所在,對曰:「方戰時相失,不知所在,或言以失亡多,不敢歸,已降賊矣。」德和曰:「若爾,平降賊明矣。今當作奏,言吾與汝轉戰得出,不惟罪得解,且可以收功。」卒既出,乃揚言平實降賊。有蕃落將呂密者,親見賊執平及元孫,亦紿對德和曰:「賊以紅旗導平等西去。」德和喜與其意合,乃命親吏作呂密等狀,諭以今列名者皆得賞【三四】,吏又私增軍士數人。即上奏言:「賊以生兵衝破大陣,臣與劉平等阻西山為寨,再接戰,而平敗降賊。臣等不受屈,力戰得出。」
後數日,平親隨王信自延州來,德和與知鄜州張宗誨問平所在,信惡大將見執,紿言賊使李金明來約和,平令帳下李康往答之,既而還言元昊欲太尉面相約,平即乘馬入賊中,從者不得入。德和起就東廡,謂信曰:「人皆言太尉降賊,而汝獨言約和,何也?」信曰:「非信所知也。」他日,德和復召信,告之曰:「我已奏太尉降賊,與汝異同。朝廷將有制獄【三五】,汝能受枷禁乎,我□汝一銀釵,鬻之,亟去勿留。」時鄜延已使人拘信,信不得去。會天寒甚,信乃為書遺平之子曰:「信從太尉,與賊戰不利,入賊中【三六】,與賊約和。今人乃言太尉降賊,信當以死明之。今衣裝悉為賊所掠,願少有所濟,保太尉一家。」鄜延路走馬承受得其書,馳驛以聞。
德和還延州,至城南,范雍不納,使人代領其觽,遣歸鄜州聽命,尋徙同州。德和懼,且奏言:「臣盡忠於國,而范雍誣臣棄軍。」又以書抵盧守懃及薛文仲曰:「如有中貴人來,當為我營護之。」守懃得書,又以聞。朝廷乃命殿中侍御史文彥博、入內供奉官梁致誠就河中府置獄,復遣天章閣待制龐籍馳往訊之。
河東都轉運使王沿又言:「訪聞延州有金明敗卒二人,自虜逃還,雲平等皆為賊縛去。平在道不食,數□賊云:『狗賊,我頸長三寸余,何不速斬我!縛我去何也?』」彥博牒延州求二卒,竟弗得。
始,朝廷信德和奏,已髮禁兵圍平等家,將收其族。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漢殺李陵母妻,陵不得歸,而漢悔之。先帝厚撫王繼忠家,卒得其用。平事未可知,而先收其族,使平果存,亦不得還矣。」乃得不收。龍圖閣直學士任布亦言平非降賊者。知諫院富弼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奸臣不救故敗,竟□賊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復詣闕訴平戰沒狀【三七】,上即命撤圍,各賜平及元孫家絹五百匹、錢五百貫、布五百端,時河中獄猶未決也。賜平等家錢布,乃三月廿三日。此時河中獄雖未決,德和誣奏亦稍辨矣,故朝廷有是詔。始,朝廷信德和誣奏,即發兵圍平等家【三八】,及有是賜,則圍必撤矣,不侍斬德和後也。實錄、本傳皆雲斬德和後贈平等官,始撤兵,蓋甚簄略。又雲御史按得實,延州吏民方詣闕訴平等戰沒狀,此又不然。方遣使置制獄,吏民即當詣闕矣【三九】。即得實狀,又何訴!今悉刪潤,使不相抵牾。
延州之圍既解,鈐轄盧守懃與通判臨邛計用章更訟於朝廷,亦命文彥博等即河中府劾之。
時內侍用事者,多為守懃遊說,既改除守懃陝西鈐轄,知制誥葉清臣聞朝廷議薄守懃罪,而流用章嶺南,即上疏曰:「臣聞觽議,延州之圍,盧守懃首對范雍號泣,謀遣李康伯見昊賊,為偷生之計。計用章以為事急,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寧死難,不可出城見賊』之語。自昊賊退,守懃懼金明之失、二將之沒,朝廷歸罪邊將【四○】。又思倉卒之言,一旦為人所發,則禍在不測。遂反覆前議,移過於人,先為奏陳,冀望取信。止如黃德和誣奏劉平【四一】,欲免退走之罪。尋聞計用章亦疏斥守懃事狀,詔文彥博置劾,未分曲直是非,而遽欲罪用章、康伯,特赦守懃。此必有議者結附中人,熒惑聖聽,以為方當用師邊陲【四二】,不可輕起大獄。臣觀前史,魏尚、陳湯雖有功,尚不免削爵罰作,案驗吏士。何況擁兵自固,觀望不出,恣縱羌賊,破一縣,擒二將,大罪未戮,又自蔽其過,矯誣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設用章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守懃謀見賊之行,乃是歸款,二者之責,孰為重輕,望詔彥博鞫正其獄【四三】。苟用章之狀果虛,守懃之罪果白,用章寘重科,物論亦允,無容偏聽一辭,以虧王道無黨之義。」知諫院富弼言盧守懃、黃德和皆中官,怙勢誣人,冀以自免,宜竟其獄。樞密院奏方用兵,獄不可遂。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獄不可不竟。時守懃子昭序方勾當御葯院,弼奏乞罷之。葉清臣上疏,不得其時。蓋清臣聞朝議欲赦守懃,即上此疏。時獄猶未具,朝廷亦未明降指揮,微有所聞,疏即先上爾。按三月三日守懃改陝西鈐轄,恐清臣緣此上疏,然疑不敢決,今附見三月末賜劉平家錢帛之後。清臣以此月末上疏,四月二十七日守懃乃與用章等同責。所以責守懃,則清臣上疏之力。然用章等責比守懃猶重,故傳雲守懃纔降湖北都監也。今於四月二十七日守懃責時,仍記其事。
始,延州民詣闕告急,上召問具,得諸將敗亡狀【四四】,執政惡之,命邊郡禁民擅赴闕者。富弼言:「此非陛下意,宰相惡上知四方有敗爾。民有急,不得訴之朝,則北走契丹,西走元昊矣。」
己卯,工部郎中、直史館、同修起居注□遵路為天章閣待制、河東路計置糧草。遵路嘗建議復民兵,於是並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為邊備,仍下其法於諸路。
庚辰,詔參知政事同議邊事,仍書檢。從知樞密院事晏殊之請也。
辛巳,德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賜京師、河北、陝西、河東諸軍緡錢。蠲陝西夏稅十之二,減河東所科粟。」
癸未,詔中書別置廳與樞密院議邊事。遂置廳於樞密院之南。
殿中侍御史文彥博言:「比者用兵西鄙,有臨陣先退、望敵不進之人,及置獄鄰郡,而推劾之際,枝蔓淹延,啟幸生之路,稽慢令之誅,將何以勵觽心而趨大敵乎?且將權不可不專,軍法不可不峻。兵法曰:『畏我者不畏敵,畏敵者不畏我。』使之畏我【四五】,非嚴刑何以濟乎?故對敵而伍中不進者,伍長斬之,伍長不進,什長斬之。以什伍之長,尚得專殺,統帥之重,乃不能誅一小校,則軍中之令,可謂隳矣。議者以今寇非大敵,師未深入,將校有犯,宜從中覆。夫寇非大敵,兵未深入,尚臨陣先退,儻遇大敵,則孰肯奮邪【四六】?穰苴之戮庄賈,非大敵也,止於會而後期爾。孫武之斬美人,非深入也,止於習戰而非笑爾。終於齊師勝晉、□人入郢,委任專而法素行也。國朝著令,禁軍將校之有過而從中覆,當施之於平居無事之時。今防邊用兵逾數十萬,將不專權,軍不峻法,何以御之哉」【四七】。上嘉納之。
延州之圍也,范雍禱於嘉嶺山神。其夕,賊望城上若有鬼物持兵狀,遽解圍去。雍以其事聞,甲申,詔封山神為威顯公。
時吏民上書者甚觽,初不省,知諫院富弼言知制誥本中書屬官,可選二人,置局中書,考其所言可用用之。宰相以付學士,弼言此宰相偷安,欲以天下是非盡付他人也,乞與廷辨。此據墓碑,不得其時,附見二月末。
陝西安撫使韓琦上疏言:
臣素昧兵機,不經邊任,昨以寇犯延塞,陝右驚騷,陛下不以臣不才,俾用安集。受命引道,徑趨西陲,晝則奔走長途,夜則評遣局事。凡至邊郡,率須宴犒,故經度廉采,不能纖悉究知。然前語以謂口說不如親逢,耳聞不如目見,今既周曆疆鄙,管穴所得,粗有一二。思欲歸覲之日,面陳旒扆之前,又慮後於事機,先合敷奏。
臣竊以昊賊包藏逆志,積有歲年,朝廷待之不疑,養成凶慝。今甲馬雄盛,金帛富饒,誘納亡命之徒,助成狡計,與賊遷跳梁之日,事勢其實百倍,故敢驅脅醜類,直擾延安,破寨逼城,號三十萬。且朝廷命劉平統兵三路,蓋極一時之選,石元孫委任次焉,已並為之禽矣。偏裨之勇鷙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張異者,又為俘馘矣。藩籬熟戶李士彬、米知順、李思之族,亦為之降且虜矣。米知順,保安熟戶,寶元二年十二月初見,其降虜月日未見。李思,又不詳何處熟戶,當考。戍卒陷沒者,蓋不啻萬人。諸路聞風,惕然喪氣。彼賊氣焰,從而可知。范雍緣此降移,已有趙振為代。趙振,二月二十八日自環慶移知延州,七月十六日責絳州。
今延州之民兵雖益,而未補於舊,若范雍之策慮彈壓,劉平之謀勇有望,裨將郭遵之強悍敢斗,後來者未聞過之。所存熟戶,既難以自保,不無去就之意。而又鄜州去延安止二小程,其城周圍二十里,跨二土山,在其中,正當狗道嶺賊馬來路,川原坦□。昨來張宗誨張宗誨,寶元二年十一月知鄜州,康定元年二月四日領興防,二十三日改永興鈐轄。應卒繕完,未甚周備,制度低小,木植細弱。其垂鍾板,盡以人戶獨扇門為之,至今無材料修換。王德基王德基,正月二十七日為鄜延鈐轄、知鄜州,於四月八日責廬州都監。到任後,再行計度,人工材木萬數甚多,轉運司又無可應副。近知張亢張亢,四月六日自涇原移鄜延、知鄜州。交替,便有物力營葺,亦須冬末了畢。況在城所屯兵馬,不滿三千之數,萬一賊計不測,直攻延州【四八】,但恐即日備御,未能固守。鄜州不能守,則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況鄜延路一帶,系昊賊納款之時出入道路,山川險易,盡曾涉歷,而復咫尺銀、夏,便於巢穴。臣慮出其不意,再來奔突,故御捍之備,宜以鄜延為先。鄜延若有重兵,必無深入之患。其次,則環州最逼賊境,新用劉興劉興,二月二十六日為環慶部署,兼知環州。知州。慶州久闕部署,高繼隆、環慶鈐轄。張崇俊知慶州。雖有心力,不經行陣,未可全然倚任。駐泊都監之內,亦無得力之人。夏竦節制涇原等路,復用葛懷敏副之,葛懷敏,三月九日為涇原部署,兼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副使,四月二十五日為涇原副都部署。若取其謀智,則懷敏非夏竦之比;若藉其勇戰,則懷敏生平未識偏伍,亦與一書生無異。鄜延、涇原本設經略使二員,分護諸將,自范雍得罪之後,更不選人,經略一司已明無用,是徒使夏竦懼而求免,豈能成功!唯秦鳳一路,去賊甚遠,比之別路,未足多虞。同州、河中府與鄜延不遙,宿兵策應。魏昭□、王克基魏昭□,正月二十七日知同州,四月八日責陝州。王克基,正月二十六日為河中鈐轄,五月二十一日徙潞州。未嘗出離京闕,便使領觽御戎,昨來暫至延州,皆已破膽。加以諸路城寨軍屯勢分,大抵一州之兵,半守諸寨,邊臣因舊重改,不達時變,謀及廢置,率皆異同。殊不知承平之時,邊臣無事,競務增置寨柵,以邀賞恩,止為熟戶防家,於國實有何益?至今孤囚軍旅,蓄聚資糧,敵觽猝來,舉以遺寇。所在將帥,例復失和,妒能害功,動至矛盾。東兵驕而好走【四九】,內臣戰則失利。此方今之大弊也,臣深為朝廷憂之。兼逐處主兵臣僚,多為不益【五○】,得兵馬無不恐怯,朝廷又舉昔年之數,止絕陳乞。臣竊料劇賊果復傾竭種落,並侵一路,彼觽我寡,戰必敗亡。所至嬰城,避其鋒銳,因而長驅關輔,人戶驚逃,大邑富居,任其屠掠,都輦之下,豈不動搖?陛下宜訪帷幄之嘉謀,審攻守之良算,早圖平殄,以安生靈,蓋非臣淺慮所及也。
臣今為陛下計者,莫若差銳兵三五千,或於同州、河中府等處分減,進屯鄜州。選才望大臣一員,複本路經略之任,兼知鄜州,處置邊事。令張亢張亢,四月六日知鄜州,固以為鄜延鈐轄矣,十二月乃加都鈐轄。就充本路鈐轄,於鄜州駐札。用朱觀朱觀,六月六日以供備、忠刺為鄜延鈐轄。知環州,就差葛懷敏充環慶部署。如朝廷必以經略一司更不合置,即乞專於鄜州益兵,使葛懷敏知涇州,充替夏竦。葛懷敏,五月二十五日知涇州,夏竦同日知永興。自然事均一,不撓邊臣之心。早賜選差才勇帥臣,充環慶部署,令秦州曹琮兼管勾涇原路兵馬公事。曹琮,四月十二日同管涇原兵,五月六日又同管。恐四月所書或誤。準備分擘秦鳳閑兵,互相策應。其沿邊堡寨,除自來系大寨廣屯兵馬之處外,其餘孤小寨柵,斷自朝廷,委經略部署司,須得移那兵馬,分食舊積糧草,無使餘羨。然後並兵入城,只留人員兵士三二十人,以為斥候。量事更差弓箭手防護【五一】。所有沿邊路分都監、都巡檢等闕額,即於諸班新換右職臣僚內選差催發,其河中府、同州部署鈐轄,別差稍知邊事臣僚充替魏昭□、四月七日,魏昭□已責陝州。王克基。五月二十一日王克基以河中鈐轄徙潞州。所有沿邊州軍招置蕃落、保捷等指揮,多是本土勇悍之人,只為拘定等杖,失人甚多,亦乞速降指揮催促招收【五二】,但以其人材壯勇堪任披帶者充,今後更不拘等杖。愚短所見,願早裁擇。
上皆納之。琦上疏當在三月末或四月初,故王德基、魏昭□以四月八日責官,此疏獨猶未及知。然張亢以四月六日移知鄜州,疏雲近知張亢交替,則上疏當在四月六日後。又疏雲就令張亢為鄜延鈐轄。按亢知鄜州即兼鈐轄,不知琦疏何故云爾,或是亢先以涇原鈐轄來交替【五三】。

夏四月丙戌,詔陝西經略司省緣邊堡寨。
丁亥,太常博士梁適為右正言,諫院供職。
適初為審刑詳議官,梓州妖人白彥歡者,依鬼神以詛殺人,獄具,以不傷讞。適曰:「殺人以刃或可拒,而詛不可拒,是甚於刃也。」卒以死論。有鳥似鶴集端門及廷中,或以為瑞。適言:「野鳥來處宮廷,此何瑞也!」嘗與知院事燕肅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上曰:「次公似是漢時人字。」肅曰:「臣年老不能記,梁適必知之。」上顧問,適對曰:「蓋寬饒、黃霸皆字次公。」上說,因留肅問適家世,擢提點京東刑獄。既對,謂宰相曰:「梁適可留,候諫官有闕命之。」適因進居安謹治箴,改開封府推官,不半歲,卒踐諫職。
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兼知諫院富弼為鹽鐵判官。富弼徙為鹽鐵判官,適知諫院,弼所以徙必有故,當考。
大理寺丞、秘閣校理石延年往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明道中,延年嘗建言:「天下不識戰三十餘年,請選將練兵,為二邊之備。」不報。及西邊數警,始召見,命副□遵路使河東,時方用延年之說,藉鄉丁為兵故也。延年又言:「昔漢用西域之兵破盪諸戎,得以夷狄攻夷狄之術。去年授唃畼啰節制,命助討元昊,宜募願使其國者,護髮其兵,如有功,則加以王爵。置榷場,許市易羊馬,以通貨財。又回鶻在唃畼啰西,唐用其兵定吐蕃,亦可兼誘之,使犄角興師以分賊勢。」
戊子,詔審官、三班院、吏部流內銓募願使唃畼啰者,以名聞。始用延年之議也。
己丑,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知并州任中師為樞密直學士、知益州。先是,轉運使韓瀆急於籠利,自薪芻、蔬果之屬皆有算,及中師至,悉奏除之。
詔陝西安撫、部署、鈐轄、轉運使、提點刑獄、知州、通判,各察訪所部吏民習知邊事及有武干者,令安撫或轉運司召問其能否以聞。
又詔淮南、江、浙州軍造紙甲三萬,給陝西防城弓手。
改隴西鎮為定邊寨。
庚寅,以鹽鐵副使、吏部員外郎蔣堂為天章閣待制、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使。先是,發運使上計,造大舟數十,載江湖物入遺京師權貴。堂曰:「吾豈為此!歲入自可附驛奏也。」前後五年,未嘗一至京師。
詔河東所募強壯有習弩者,聽自置,其第四等以下戶,官為給之。
右騏驥使、涇原鈐轄、兼知渭州張亢領忠州刺史,為鄜延鈐轄,兼知鄜州。
壬辰,降知同州、鄜州觀察使魏昭□為郢州防禦使、陝州部署,知鄜州、西上合門使、恩州刺史王德基為盧州都監,並坐領兵援延州後至也。正月二十七日,王德基以西上合門使除鄜延鈐轄、知鄜州。二月十一日,王從德又自並代鈐轄【一】。二月二十三日,張宗誨乃以知鄜州改永德軍鈐轄,不知德基知鄜州即代宗誨否也,又不知王從德亦為鄜延鈐轄何故,當是鄜延鈐轄不止一人,或兼知鄜州,或不兼知也。觀張亢疏云:「諸路部署、鈐轄、都監,各不過三兩員,余官雖高【二】,止為一州部署、鈐轄,不預本路事。」即鄜延路鈐轄不止一人可知也。
癸巳,秦鳳部署司言磨□角請遣使護討西賊,從之。
詔諸軍戍邊者,令入內內侍省月遣內臣存問其家,有疾病者,官為致醫藥;死而無親屬者,官為斂葬之。
錄司天監主簿蔣繼宗二子。繼宗死於軍中故也。
甲午,度支副使、刑部郎中李昭述使陝西,提舉計置糧草,並籍強壯以備邊。
永興軍進士楊蓍、盧覬授渭州、坊州軍事推官。蓍、覬皆上書陳方略,召試舍人院而命之。
初,契丹主【三】幽其母法天后於慶州,既改葬齊天后,或勸契丹主復迎之,且以覬中國歲聘之利。契丹主聽講報恩經,感悟,即遣使迎法天后,館置中京門外【四】,筮日以見,母子如初,加號法天應運仁德章聖皇太后,然出入舍止,常相距十數里,陰為之備。
乙未,契丹母遣始平軍節度使耶律元、方州觀察使王惟吉,契丹主遣左千牛衛上將軍蕭迪、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劉三嘏來賀干元節。
丙申,秦鳳路副都部署、同州觀察使、知秦州曹琮同管勾涇原兵馬事,尋加定國軍留後。五月己卯又書,恐實錄誤,今姑兩存之。
己亥,命知樞密院事宋綬同提舉編修國朝會要。
陝西安撫使韓琦等言:「慶、鄜、涇三州調民修城,有妨農種,復少兵士以代夫役,請聽富民自僱人夫修築,三萬工與太廟、齋郎【五】,五萬工與試監簿或同學究出身,七萬工與簿、尉,八萬工與借職,十萬工與奉職」【六】。從之。會要康定元年四月十五日事,十五日己亥。
庚子,重修祖宗玉牒成,既而修玉牒所言,請自今每歲一貼修,十歲一編錄,仍以其副留中。奏可。
甲辰,六宅使、涇原秦鳳路安撫都監張升復為度支員外郎、知絳州。升以母老求復文資而許之。
乙巳,錄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孟方子昭明為右班殿直,昭立為三班奉職,昭齊為借職,以方戰沒於延州特□之。戊申日,贈方單州團練使。
詔河北都轉運使姚仲孫、河北緣邊安撫使高志寧,密下諸州軍添補強壯。初,知制誥王拱辰使契丹還,言見河北父老,皆雲契丹不畏官軍而畏土丁,鴜天資勇悍,鄉關之地,人自為戰,不費糧廩,坐得勁兵,宜速加招募而訓練之,故降是詔。
文彥博等劾河中府獄,既得實,龐籍言黃德和退怯當誅,劉平等力戰而沒,子孫宜加賞□。韓琦亦言:「平以疲兵數千,敵賊十餘萬觽,晝夜力戰,為德和所累,既被執,猶□賊不已,忠勇不愧於古人【七】。今坐誣言所惑,憫忠□孤之典未下,邊臣豈不解體乎!」
丙午,腰斬東染院副使、鄜延路都監黃德和於河中府,仍梟首延州城下。王信者,亦杖殺之,坐誣告其主也。
丁未,贈步軍副都指揮使、靜江軍留後劉平為忠武節度使、兼侍中,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石元孫為忠正軍節度使,兼太傅。仍賜平信陵坊第,封其妻趙氏為南陽郡太夫人,子孫及諸弟皆優遷,未官者錄之,凡十五人。錄元孫之子孫亦七人。
戊申,贈延州金明縣都監、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張異為濰州團練使,慶州東路都巡檢、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万俟政贈濮州團練使,延州都監、西頭供奉官、合門祗候孟方贈單州團練使,鄜延路指使、三班奉職高守忠、張達並贈太子右司御率府率。自万俟政以下並據會要附見,韓琦疏可考。
涇原副都部署、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眉州防禦使葛懷敏為本路副都部署。
出左藏、內藏庫緡錢各十萬,下陝西給軍須。
辛亥,降鄜延鈐轄、左騏驥使、榮州防禦使盧守懃為湖北都監,安撫都監、左侍禁、合門祇候李康伯為均州都監,通判延州、秘書丞計用章除名,配雷州本城。守懃坐昊賊圍城,對范雍撫膺下淚,並易蕃官馬【八】。用章坐誣告守懃,託病不出兵,又嘗勸范雍棄城保鄜州。康伯坐雍欲遣使說賊而辭不行也。然議者以守懃之責猶薄雲。朔歷載此事詳略差與實錄及本傳異,又雲守懃多佔軍士,與實錄及本傳不同,今從實錄及本傳。
發陝西近里諸州役兵築延州金明、栲栳寨。始議修復,帥臣擁兵不即進,轉運使明鎬止以百餘騎自從,分督將士,一月而成之。
以邈川首領唃畼啰子董□為會州刺史。董□方九歲,其父為請之,喬氏所生也。喬氏有色,居歷精城,所部可六七萬人,號令明肅,人憚服之。方董□幼時,擇蕃酋子年與董□相若者與董□游,衣服飲食如一,以此能附其觽。
壬子,揀諸路牢城及強盜、惡賊配軍,年未四十壯健者,隸禁軍。
范仲淹未至永興,癸丑,改為陝西都轉運使,刑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高若納為天章閣待制、知永興軍。諫官梁適言:「仲淹前責饒州,若訥實為諫官,嘗詆仲淹謀事簄闊。今俾共事,理實有嫌,宜易以近任。」上曰:「朕方任仲淹、若訥以疆事,固當體朕所以委寄之意,安得以舊事為嫌也?宜詔諭之。」尋留若訥判吏部流內銓。
李淑等上新修合門儀制十二卷、客省條例七卷、四方館條例一卷。景佑二年正月丙午,初修。
五月甲寅朔,以陝西都轉運使、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張存為龍圖閣直學士、知延州。
詔前殿奏事毋過五班,余對後殿,命大官賜食。
乙卯,再贈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為宿州觀察使,仍以其從兄內殿承製士紹【九】為西京作坊副使、金明縣都監、兼新寨解家河盧關巡檢,又贈其子左班殿直懷寶為右千牛衛大將軍,錄其子懷義、懷矩並為左侍禁。士彬父子正月戰死,未嘗贈官也。此雲再贈,疑實錄或有脫闕也。
丁巳,復太常博士、知楚州孫沔為監察御史。景佑初,沔為監察御史里行,坐言事貶黜,逾六年乃復,尋召為右正言。召為右正言乃六月辛亥,今並書。
先是,詔御輦院揀下都輦官年四十以下為禁軍,輦官千餘人,攜妻子遮宰相、樞密使喧訴,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張士遜方朝,馬驚墜地。李儈十朝綱要:詔斬二人【一○】,流二十餘人。己未,御史中丞柳植等奏其事,請付有司治,詔樞密院推鞫以聞。
時軍興,機務填委,士遜位首相,無所補,諫官以為言。士遜不自安,七上章請老,又數面陳。壬戌,優詔拜太傅,進封鄧國公致仕,聽朔望、大朝會綴中書門下班,月給宰臣俸三之一,出入施傘,又與一子五品服。士遜乞免朝朔望,從之。本朝以宰相得謝者,自士遜始。士遜新傳云:諫官韓琦上疏曰:「政事府豈養病坊耶?」士遜亦不安,七上章請老。按士遜致仕時,琦已知制誥矣。琦家傳及他書「養病坊」等語亦不指士遜,附傳又不載琦嘗有言,新傳必誤,今不取。
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天雄軍呂夷簡行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資政殿大學士、戶部尚書李迪為彰信節度使、知天雄軍。自元昊反,武事久弛,守將或為他名以避兵任,迪願守邊,詔不許,然甚壯其意。呂夷簡自天雄復入相,即使迪代之。
奉寧節度使夏竦為忠武節度使。
詔華州部送張源家屬赴闕。二月戊申,初賜錢米。六月乙未,送房州。
以契丹歸明人田瑋為江陵尉,張珪為當塗尉,並錄珪父永佐及弟□,仍賜其家衣服錢絹。
權三司使公事鄭戩言:「國家所置諸道轉運使副,即漢刺史、唐觀察使之職,其權甚重。漢法,刺史許六條問事。唐校內外官,考定二十最,觀察使在焉。是必責功過,明黜陟,吏勤其官【一一】,朝乃稱治。今國家承平八十載,不用兵四十年,生齒之觽,山澤之利,當十倍其初。而近歲以來,天下貨泉之數,公上輸入之目,反益減耗,支調微屈,其故何哉?由法不舉,吏不職,沮賞之格未立也。臣近取前一歲所謂銅、鹽、茶、酒之課者以為比,凡虧祖額【一二】實錢數百萬貫。且前之失既已數十百萬,若今又恬然不較,則軍國常須,將何以取辦?臣故曰宜循漢、唐故事,行考課法,欲乞應諸道轉運使副,今後得替到京,別差近上臣僚與審官院同共磨勘【一三】,將一任內本道諸處場務所收課利與祖額遞年都大比較,除歲有凶荒別敕權閣不比外,其餘悉取大數為十分,每虧五厘以下罰兩月俸,一分以下罰三月俸,一分以上降差遣;若增及一分以上,亦別與升陟。」從之。會要五月九日事,九日,王戌也,今附本日。
甲子,詔以近降德音,更不簄決。此據朔歷,更檢故事詳著之。
是日,元昊陷塞門寨,執寨主、內殿承製高延德,監押、左侍禁王繼元死之。
戊辰,淮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鄭州陳堯佐為太子太師致仕,大朝會綴中書門下班。
辛未,賜安遠、塞門兩寨戍卒緡錢。
壬申,五月十九日,此據會要。都官員外郎何白言:「乞選髃臣識理道、明撫綏、能制奸吏、善撫軍旅者百餘員,代陝西、河北、河東三路知州軍不材者。苟一郡之內得一良吏,則萬事皆集。」詔諸路轉運司體量部下知州軍,有年老昏昧、貪濁踰違及非干勤者,具事以聞。何白,未見。
癸酉,詔夏守贇,王守忠進屯鄜州。時大軍駐河中踰三月矣。癸酉,五月二十日,進屯,必因韓琦疏,當考。
徙河中鈐轄、四方館使、恩州刺史王克基為潞州鈐轄。
甲戌,陝西都轉運使范仲淹言:「兵家之用,先觀虛實之勢,實則避之,虛則攻之。今緣邊城寨有五七分之備,而關中之備無二三分。若昊賊知我虛實,必先脅邊城。不出戰,則深入乘關中之虛,小城可破,大城可圍,或東沮潼關,隔兩川貢賦,緣邊懦將,不能堅守,則朝廷不得高枕矣。為今之計,莫若且嚴邊城,使持久可守;實關內,使無虛可乘。西則邠州、鳳翔為環、慶、儀、渭之聲援,北則同州、河中府扼鄜、延之要害,東則陝府【一四】、華州據黃河、潼關之險,中則永興為都會之府,各須屯兵三二萬人。若寇至,使邊城清野,不與大戰,關中稍實,豈敢深入?復命五路修攻取之備,張其軍聲,分彼賊勢,使弓馬之勁無所施,牛羊之貸無所售。二三年閑,彼自困弱。待其觽心離叛,自有閑隙,則行天討。此朝廷之上策也。又聞邊臣多請五路入討,臣竊計之,恐未可以輕舉也。太宗朝以宿將精兵,北伐西討,艱難歲月,終未收復。緣大軍之行,糧車甲乘,動彌百里,敵騎輕捷,邀擊前後,乘風揚沙,一日數戰,進不可前,退不可息,水泉不得飲,沙漠無所獲,此所以無功而有患也。況今承平歲久,中原無宿將、精兵,一旦興深入之謀,系難制之敵,臣以為國之安危,未可知也。然則漢、唐之時,能拓疆萬里者,鴜當時授任與今不同,既委之以兵,又與之稅賦,而不求速效。故養猛士,延謀士,日練月計,以待其隙,進不俟朝廷之命,退不關有司之責,觀變乘勝,如李牧之守邊,可謂善破敵矣。惟陛下深計而緩圖之。」
乙亥,延州言元昊陷安遠寨。
戊寅,罷陝西都部署、經略安撫使、兼緣邊招討使夏守贇,都鈐轄王守忠,都大管勾、走馬承受黎用信張德明,並赴闕。
守贇性庸怯,寡方略,不為士卒所附,自河中徙屯鄜州,未及行,亟罷歸。
徙知涇州、忠武節度使、涇原秦鳳路緣邊經略安撫使夏竦為陝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使、緣邊招討使、知永興軍,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涇原副都部署、兼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副使、眉州防禦使葛懷敏知涇州、兼管勾秦鳳路軍馬事。夏竦還知永興,以六月三十日到任,葛懷敏替夏竦,或因韓琦奏疏也,當考。
己卯,以起居舍人、知制誥韓琦為樞密直學士,陝西都轉運使、吏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范仲淹為龍圖閣直學士,並為陝西經略安撫副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
初,仲淹與呂夷簡有隙,及議加職,夷簡請超遷之。上悅,以夷簡為長者。既而仲淹入謝,帝諭仲淹令釋前憾,仲淹頓首曰:「臣向所論蓋國事,於夷簡何憾也!」
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知同州龐籍為陝西都轉運使。籍嘗上言:「連年災異,天久不雨,臣謂弭災消禍,在朝廷自修。比年費用奢廣,出納不嚴,內中須索既多,有司以憑由除破,無緣鉤較虛實。臣竊謂凡乘輿所用,宮中所費,宜取先朝為則。今宿師西鄙,力戰重傷,方獲功賞,而內官、醫官、樂官,無功時享豐賜,故天下指目,謂之三官。願少裁抑,無厚賚予,專勵戰功,敵寇不足平也。」籍上疏不得月日,本傳在為都轉運使之後,今附見,更須考詳。疏言天久不雨,其時亦可約也。
定國軍留後、秦鳳路副都部署、知秦州曹琮兼管勾涇原路軍馬事。琮兼管涇原軍馬,實錄既於四月丙申日書之,又再書於此,不知何故。
耀州觀察使夏元亨為陝西副都部署、兼緣邊招討副使,仍改賜名隨,上以元亨舊名,與元昊有嫌故也。
庚辰,詔鄜延鈐轄張亢、都監王達率兵趣金明塞門寨擊賊,副都部署趙振以重兵繼之。自金明破後,敵騎猶未退也。
太常博士、國子監直講林瑀,殿中丞、史館檢討、國子監直講王洙並為天章閣侍講。
景佑末,災異數起,上憂之,深自貶損。瑀言【一五】災異皆有常數,不足憂。又依周易推演五行陰陽【一六】之變,為書上之。上素喜方術,觀瑀書異之,欲遷其官,參知政事程琳以為不可,止賜章服【一七】。時瑀兼諸王宮教授,琳因言瑀所挾書,多圖緯之言,不宜與宗室游。罷其官職。上每讀瑀書,有不解者,輒令御葯院批問。瑀由御葯院益得關說於上,大抵皆諂諛之詞,緣飾以陰陽,上大好之。於是天章閣侍講闕,端明殿學士李淑等薦洙,事在中書未行,一旦內批用瑀,執政皆怒瑀。呂夷簡欲探上意堅否,乃曰:「瑀,上所用;洙,臣下所薦耳,不若並進二人,惟上所擇。」乃以洙、瑀名進。上問洙何如,夷簡言洙博學明經,上曰:「吾已用瑀矣。」夷簡請並用二人,上許之。既而右正言梁適劾瑀於內降除官【一八】,請治其罪。上令以適章示之,卒不罪瑀。此據記聞,瑀為諸王宮教授未見,當考。
辛巳,賜張士遜以宣化門安重誨舊園,上嘗御書飛白「千歲」字賜士遜,士遜因即第中建千歲堂。
壬午,斬輦官曹榮、陳吉於都市,倡率其徒遮宰相喧訴者也。從者二十四人,配遠惡州軍牢城,不能部轄者又二十人,配外州軍牢城,卒揀輦官為禁軍如初詔。
六月甲申朔,詔陝西轉運使、提點刑獄司,察所部吏苛虐不能□民及老疾罷懦者,以名聞。
太子中允、權簽書涇原秦鳳經略安撫判官尹洙數上疏論兵事,請便殿召二府大臣議邊事,及講求開寶以前用兵故實,特出睿斷,以重邊計。又請減並柵壘,召募土軍,省騎士,增步卒,並請鬻爵為土兵葺營房及所給物費。
其鬻爵之法,凡入粟五百斛為上爵,許以珠金為婦女服飾,得與本部七品官接坐,犯笞罪及詿誤聽贖;入粟百斛為下爵,許畜女使,以銀為飲食器。非等第戶減入粟之半。司封出空名爵牒下諸州軍給之,願移賣者勿禁。鄉貢舉人、牙前、職員、京百司補正名以上准下爵,士族勿拘此制。凡無爵僭有爵、下爵僭上爵,論如違制律,告者賞錢十萬,告畜女使或銀器者賞錢三萬,告服珠、金者賞錢十五萬,女使聽自便,銀器、珠、金沒入官,婦人無子若夫、男子年十五以下不許告。如此行之,不益賦於農畝,不重斂於富人,所取至輕,所致甚觽。鬻爵之地,除陝西、河東、河北、川峽、廣南外,計所入不減五百萬斛。每斛定輸錢三百,計一百五十萬緡。
下三司使鄭戩與翰林學士丁度、知制誥葉清臣參議以聞。戩等奏曰:「為國者禮義不可不立,法度不可不行,風俗不可不純。今洙所言,是棄三者之益而困生民之本也。古設民爵以賞武功、賜耆艾,今則鬻爵以規貨財,其編戶產薄者,或子孫驕靡,希一爵因至貧窘,使父母妻子罹凍飢之患,此禮義不立也。先王之域民也,貴賤有差,器服有別,今使下愚之民鹹得僭上所為,驅之忘本,欲不窮困,其可得乎?此法度不行也。游惰豪縱之徒,因輸財得僭服以踰憲防,卒致澆漓之弊,此風俗不純也。骮賣官之令,已出權宜,然行之寖久,今更為煩細,箕斂民財,書揭徼塞,使夷狄有輕中國之心。且先朝賜民爵不過公士,攝助教之名,非有階品。若三等之上戶,皆受爵號,即牙前、弓手、散從官、手力之類,悉出孤貧浮客。又近以真珠折馬價,虧民已甚,若更設禁科則悉為棄物。今陝西所招馬軍安塞、清塞、拓邊、蕃落、飛塞、保節、廣銳,步軍振武、神虎、保捷、定功、床子弩手,禁軍清邊弩手、捉生諸指揮,其募軍例物,人不過十餘千,募萬人,所費財十萬緡。陝西、河北營房大率覆以茨苫,關右產材木,計一舍費五七千,萬人不過五七萬緡。以四海之富,亦未至用度屈蹙如此。骮洙所募邊民,不刺面,與官軍素服習不同。取編戶膏血之資,置新軍烏合之觽,如與敵角,何異驅市人而戰哉【一九】。臣以謂未能制勝於閫外,適足斂怨於天下。骮被邊之俗,熟戶雜處,若廣募驍果,或參以姦細之人,則為患不淺。洙之計策,未見所長。」其議遂寢。
丙戌,詔自今假日御崇政殿視事如前殿。
丁亥,宣徽南院使、鎮海節度使夏守贇同知樞密院事,侍御史趙及、右正言梁適皆言守贇經略西事無功,不可復處樞府,踰七旬乃罷。八月戊申,守贇罷。
詔國子監學官闕,本監官於外任州縣、幕職內舉實有文行者充,其天章閣侍講、諸王府侍講、諸王宮教授,自今罷兼國子監直講。
癸巳,遣駕部員外郎卞咸相度自汴口至集津運糧利害以聞。卞咸,未見。
甲午,遣官簄決三京繫囚,雜犯死罪降從流,流降從杖,徒以下釋之。
鄜延副都部署、忻州團練使任福為環慶副都部署、兼知慶州【二○】。福上言:「慶州去蕃族不遠,願勒兵境上,按亭堡,謹斥候,因經度所過山川道路以為緩急攻守之備。」上善之,聽便宜從事。福上言不即此時,今附見,當考。
乙未,陝西提舉修築城池、殿中侍御史陳洎兼催督市糴糧草。
南京言鴻慶宮神御殿火,侍御史方偕引漢罷原廟故事,請勿復修。詔罷修神御殿,即舊基葺齋殿,每醮則設三聖位而祠之,瘞舊像於宮側。
詔軍班以武藝中選者毋得為寨主,並令赴都部署司指揮。
詔陝西都部署司令張源弟侄張起、張秉彝、張仲經等往寨下誘接張源,候還日優與恩澤,尋皆送房州羈管,仍以秉彝為華州長史,仲經為文學。二月戊申,五月乙未。
丁酉,韓琦言:「慶州駐泊神衛軍,昨隨劉平救延州,戰沒者纔十一二。本軍右廂都指揮使劉興與觽皆遁歸【二一】,比令分屯邠、寧。緣系近上禁軍,不能力戰,以致陷覆主將,若朝廷一切不問,則無以勵觽心,且欲罷歸,令樞密院處分。」從之。要見如何行遣。
己亥,省隰憲二州、寧化保德岢嵐火山四軍幕職官各一員,從轉運使文彥博所請也。
庚子,廢延州承平、南安、長寧三寨。
壬寅,天章閣待制高若訥為京西體量安撫使,西上合門副使符惟忠副之;侍御史知雜事張奎為京東體量安撫使,合門祗候杜贊仁副之。
初,上封者言:「用兵以來,諸州禁軍多出戍邊,列城武備不設【二二】,恐盜賊卒起,而腹心之患不可不虞。」故命若訥等,尋以禮賓副使耿從政代惟忠。改命從政在七月己巳。
陝西都轉運使龐籍言:「近至延州【二三】,定奪所廢諸寨,而邊臣之議多欲固留。若諸寨居要害之地,首當羌戎入寇,將以餌賊,而自紓其患【二四】。正月中,賊自安遠、塞門引兵入破栲栳寨、金明縣,如踐無人之境。昨塞門被圍日久,而延州未嘗發一人一騎往救。賊聲言朝廷已棄此寨,於是觽皆潰走,糧草器甲,一無存者。近承平寨垂破,副都部署許懷德、兵馬都監張建侯領兵赴敵,賊兵始退。若塞門少得援兵,亦未至屠盪。今已廢並邊小寨外,其所存皆在近里道路寬平之處。請嚴戒邊吏,自今逐寨緩急有警,並令互為應援。」從之。
涇原部署司言:「諸堡寨有寨主、監押二員,請月遣一人行邊。若斥候不明者,劾其罪。」從之。
甲辰,詔陝西、河北、河東、京東西等路,量州縣戶口,籍民為鄉弓手、強壯,以備盜賊。河北、河東強壯,自咸平以來有之,承平歲久,州縣不複閱習,多亡其數。於是詔二路選補增廣其數,並及諸路焉。詔二路選補增廣其數,據本志,並及諸路,則據事修入。實錄云:陝西、河北、河東京東西路,其量州縣戶口,增置弓手以備盜賊。本紀但云增置陝西、河北、河東、京東西弓手。朔歷同。實錄皆無強壯字,惟稽古錄、大事記有之,又掇取修入。蓋河北、河東、陝西舊已有強壯之名,河東及陝西舊已有弓箭手,今並京東、西新招弓手,總得名強壯也。
乙巳,詔合門祗候及十年而官至內殿崇班者,與除通事舍人,若供奉官以下,不隔磨勘,與遷一資。
又詔臣僚再奏親屬,自今毋得過所得恩例。
丁未,陝西轉運使明鎬罷隨軍轉運使。
詔殿前、馬步軍司擇禁軍將校武勇而願效命者以名聞。
戊申,詔:「元昊刺事人自今獲一人者,賞錢百萬,補班行;其容匿者,家長斬,妻子配流;所在失覺者,重劾其罪。」
己酉,改殿前、馬軍備征為備軍。
辛亥,復權武成軍節度判官歐陽修為館閣校勘。
始,范仲淹副夏竦為陝西經略安撫招討,辟修掌書記,修以親為辭,且曰:「今世所謂四六者,非修所好,兼此末事,有不待修而能者。」又曰:「古人所與成事者,必有國士共之。非惟在上者以知人為難,士雖貧賤,以身許人,固亦未易。欲其盡死【二五】,必深相知,知之不盡,士不為用。今奇□豪俊之士,往往已蒙收擇,顧用之如何爾。然尚慮山林草莽有挺特知義、慷慨自重之士未得出門下也,宜少思焉。」
樞密院請下緣邊部署司,應山險處,並溝塹以絕姦細出入之路,從之。
置嵐、石州沿河都巡檢使,以侍御史知雜事張奎言元昊於河東路伐林木,將乘□奔沖邊郡也。
時西邊日警,二府、三司雖旬假不休務【二六】。翰林學士丁度言:「苻堅以百萬師寇晉,謝安命駕出遊,以安人心。請休務如故,無使外夷窺朝廷淺深。」壬子,詔自今遇旬假,聽休務如舊。
帝嘗遣使問所以御戎之策,度奏曰:「今士氣傷沮,若復窮追巢穴,饋糧千里,輕用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計之得也。唐都長安,天寶後,河湟覆沒,涇州西門不開,京師距寇境不五百里,屯兵嚴烽火,雖常有侵軼,然卒無事。太祖時,疆埸之任不用節將【二七】,但審擢材器,豐其廩賜,信其賞罰,方陲輯寧幾二十年。且中國抗夷狄,可以智勝,不可以戰鬥【二八】,蓋地形武技與中國異也。羌戎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不如也。隘險傾側,且馳且射,中國之技不如也。風雨罷勞,饑渴不困,中國之人不如也。為今之計,莫若謹亭障,遠斥候,控扼要害,為制御之全策。」因條上其策,名曰備邊要覽。
詔三司:「天下州縣課利場務,自今逐處總計,大數十分虧五厘以下,其知州、通判、募職、知縣各罰一月俸;一分以下,兩月俸;二分以上,降差遣。其增二分以上,升陟之。」


四川羌人美女多,據說是白大高夏王族避難在那裡,馬可勃羅時代,西夏部隊還為蒙古打仗,西安秦地被稱為歷史上最好士兵產地之一,明代李自成造反,秦地軍官成為主流
南北朝時代,當地割據政府也是類似效果,只不過這次党項民族全部獨吃


比較討厭長篇大論。
西夏立國有自身獨到的因素,前面的長篇大論里有,比如地理、軍事、政治等因素。
另外就是後期騎士西夏國小民貧而又窮兵黷武,已經快撐不下去了,但是這又涉及到另外一個因素,宋國的西軍。
宋朝文貴武賤發展到了一個極端,文官一直在打壓武將。作為武將的最大團體,西軍,有一個詞是千年不變的——養寇自重。


補充一點,我幾次從東部飛銀川。從飛機上看到自西安以西便是一壟復一壟連綿不絕的土崗,數百里人煙罕至,灰黃一片,直到看到一抹綠州已經到了銀川了。所謂黃河百害,唯利一套。實在是得天獨厚的以空間換時間,宋軍要跨過數百里黃土高原來攻,實在不易。何況青唐產甲,鹽池產鹽,牧場產馬,足以自給。


很多答主寫的很詳細了。
我這裡只簡單分析一下地形地貌。
我公公在大西北當過兵,甘肅他呆過。
某次我們討論西夏時,他說,甘肅那邊三面環山,只有一面可以出入,屬於易守難攻型的地形,所以西夏雖然很小,但能存在很很長的時間。


央視紀錄片《神秘的西夏》,裡面有詳盡的回答


宏觀的看:
天時:西面有土播、回鶻等勢力,都是部落和小割據政權,他能牽制西夏,但不會構成致命的打擊。東面有宋、遼,後來又有金,但更多的是這些大勢力之間的相互角逐,西夏在中間很少成為他們主要矛盾。
地利:並不是完全無險可守,西夏有黃河,有險要的山川,更重要的是境內很多地方是沙漠,沒有糧食也沒用水,交通非常不便,後來宋軍大軍入境,西夏不正面交鋒,只打游擊,宋軍戰線一拉長,就存在這個糧食和水問題,時間一長,人馬勞頓,最後只有退兵。也正因為沙漠多,他才不會是大勢力眼裡的肥肉。同時西夏的位置扼斷了宋朝的絲綢之路,又處於遼宋之間,方便發展貿易,增強國力。
人和:西夏的統治者頭腦清晰,有韜略。對內鞏固政治、發展經濟,對外利用各個勢力相互牽制,力求在宋、遼和後來的金之間尋求一種平衡。遼強大的時候依附於遼,同時又跟宋和好,金崛起的時候又依附於金,但金朝如果得寸進尺的時候,他又聯合宋,對金形成一種威脅。這個細說就很多了,比如金在滅北宋的時候,無暇他顧,西夏藉此索要土地,金朝一概答應,隨後宋朝南牽,西夏又乘機擴張自己的領土。總的來說,西夏的大方針就是左右逢源,讓自己的領土免朝戰火,同時又在發展壯大自己。對外陪笑臉、止干戈,陪笑臉的同時又亮下刀,讓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但不會跟你拚命,因為他要保存實力。比如西夏跟宋朝議和,很多時候都是先跟你打一仗,先打贏了你,然後我們再議和。
西夏與遼和金都沒什麼摩擦,遼和後來的金對西夏興趣也不大。矛盾最多的是宋朝。宋朝國力比西夏強盛太多,可偏偏宋朝政治太腐敗,當權者又腦殘又懦弱,有能力的人受排擠,很多次宋朝在戰爭實力對比上都是優勢,最後都因為決策人腦殘,低級可笑的錯誤接連不斷,最後輸掉了戰爭。舉個例子吧,宋神宗派五路大軍伐夏,五路軍的最高統帥,有兩個是太監,有一個是皇帝的舅舅(平時在深宮裡養尊處優那種),只有一路統帥(名字實在記不住了,下稱A)會打仗,有作戰經驗,偏偏他的兵是最少的,還要受制於其他統帥。A率軍5萬,看準一個時機攻打西夏的一個重要城池,當時該城守軍只有幾百人,可以說是唾手可得,但太監為了搶功勞,竟然命令A原地不動,等我來!等他來了西夏的大軍也支援到了,被打得大敗而歸。
西夏的存在和延續,包含了西夏人自強不息的努力,和歷史大浪潮下的機會和運氣,兩者缺一不可吧。用老話說,就是人事和天命吧。細看歷史上的成敗,不都是這兩個原因嗎?


古代強國在於有強軍,強軍在於糧秣、戰馬和鐵兵器都具備,這些好東西都佔了,塞上江南的稻米、西夏馬、西夏劍。當時西夏強大除了上面幾項,加之西夏完全學習中原文化、政治制度在改造自己。(中國北宋的活字印刷還是通過西夏古書印刷錯誤一個字旋轉90°發現的)

單純從軍事上想滅西夏有些困難,一方面剛成立的政權,人心很團結,參考中東戰爭、朝鮮戰爭,為何新政權還比他強大無數的戰鬥力厲害。景宗元昊一朝數年裡面和當時世界上最強的兩個大國都開過戰,還能勝利而歸。當時的西夏的軍事實力可以說和宋遼有過之而無不及。

西夏從真宗、仁宗兩朝開始興起,在蒙古滅國之前最危險的時期應該算是宋神宗支持 王安石改革 時期,基本上循序漸進從經濟制裁上瓦解了西夏的經濟基礎,可惜改革沒有再持續幾年,歷史來不得也許。

題主可以再提問問下戰國時候的 中山 國為何也能存在下來?


推薦本書國家地理的《西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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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如何存活?

1、對內懷柔。

姑臧城原來是河西的地緣政治中心,但興慶府是李元昊的根據地,那怎麼處理姑臧城呢?屠滅?答案是李元昊採取懷柔的辦法,把姑臧城設為陪都,重用漢族豪強。對照強姦小周后的北宋那群囁呆,所以當地漢族也就呵呵呵了。

西夏對文化也非常的重視,這是西夏碑。

西夏的樣板戲。

孝賢。用於宣傳西夏政策、法規。

2、對外擴張。

陝西、甘肅,搞經濟那是不行的。但陝西、甘肅出一個特產,那就是關隴貴族集團。而疲宋東遷以後,這種人的利益勢必受到影響,所以獨立建國,攻佔西安再次建國就成為一種必然。

漢朝,建都西安。

隋朝,遠離關隴集團,被攻滅。

唐朝,建都西安。

宋朝,建都開封,西夏反。

這個集團裡面出兩種人,關相、隴將。

而西夏控制的地方民風彪悍,出良將。

如:李廣。李廣的先輩就是秦將李信。

隴將干陝相。

用袁騰飛的話說,那個地方的人打仗非常自覺,一聽打仗就興奮。


3、山丹軍馬場。

馬匹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山丹軍馬場全球最大,沒有之一。

4、白城子

西夏的國防工程。

用袁騰飛的話說:連錐子都錐不進去,北宋拿著鐵鍬上。

西夏比較窮,所以人都比較務實,不敢裝逼啊。

白城子_百度百科

5、夏遼戰爭。

相當於甘肅對遼寧,主要還是西夏面積太小,假如西夏據有陝西,誰和你稱臣納貢。

6、夏宋戰爭。

對於西夏和宋的戰爭,你可以這樣參考,無非就是把三英戰呂布的函谷關移動到三川口。

7、夏蒙戰爭。

蒙古出兵的位置比較可笑,他是從北往南打,夏的防禦都在南面,自然戰略大後方暴露在蒙古面前。對於當地漢族豪強,蒙古籠絡有加,故當地漢族降之。而西夏的興慶府的党項人畢竟是少數民族,於是西夏毫無懸念的輸了。

8、大國崛起。

當年有一個叫毛飛的,到了這一帶,開發這裡的人力資源,於是搬回全局,號稱天朝。


靈活的外交政策,尤其是在李元昊當政時期,是西夏的鼎盛時期,在遼宋間流連,獲取最大利息,不過西夏還是偏向遼國多一點,更好的壓榨宋朝。


西夏能夠存活下來是因為沒遇到「那個給你三顆痣的人」,哈哈,說笑了,確切的說,是沒遇到秦始皇那樣的偉大帝王。所以鐵木真來了,西夏的好運就到頭了。

有時候真要感謝蒙古人,把西遼,西夏,吐蕃,金朝,大理國,南宋,這六個國家全滅了。這6個國家全都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全都獨立了200年以上,如果蒙古人再不來,中華大地真就變成和歐盟一樣了。


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西夏國主很慷慨,往往十抽其六,七地抽本地男丁,哪怕西北五路的宋軍交換比很好看,但是相當於宋朝士兵那麼高的工資,西夏士兵相當於廉價地源源不斷地衝來(人海戰術)。


遠交近攻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是党項人游牧出身,好武善戰,是一支名副其實的戰鬥民族,數百年間党項人幾乎是全民皆兵,下至少年,上至六七十歲的老人都隨時等待被召參戰。在與宋之間的幾次戰爭中還頻繁的使用女兵上前線,可見党項人的武裝到了如何一個程度。
其次党項民族長期居於西北地區,西北自然條件有限,乾旱少雨,生存空間有限,沒有中原廣袤的農業土地,也沒有北部遼闊的草原地。後來的在黃河沿岸少部分的可灌溉土地和河西走廊的綠洲也是通過不斷的戰爭一點一點爭奪來的,所以西夏人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現狀,唯有戰鬥才能拓寬本民族的生存空間。
另外党項人很善於學習中原的漢文化,自唐太宗劃慶州於党項人以後,党項人就開始了本民族的轉變,不論生活習俗,生產工具,文化禮儀都深受中原影響,從此以後党項人不再是純粹的游牧民族了,他們學習糧食種植,學習農業灌溉技術,學習儒家文化,學習唐王朝的管理方式。後來以至於尊孔子為帝,大力弘揚儒學,就連李元昊的大白高國也類似於大宋的翻版。
還有就是在党項人幾百年的發展歷程中出現了幾位英雄式的民族首領,例如舉族歸附大唐的拓拔思恭,以及李元昊父祖三人,這幾位無論政治水平和軍事才能都是相當的厲害,以李元昊為例他的軍事指揮才能在中國歷史上恐怕也算是一流水平了。
當西夏居有五州之地的時候也就是西夏立國的190多年間,西夏宋遼三足鼎立局面維持了較長時間,一直沒有被打破,時而依附,時而鬥爭。
以上是個人的幾個觀點,未必成熟,還望多指教。


笑話, 好水川之戰後宋一直處於守勢,宋夏之戰宋幾乎沒贏過,最後像遼一樣要給西夏歲幣。不光宋,遼對西夏也鮮有勝績,西夏怎麼存活不下來。 李家自唐朝881年都開始世代經營夏州,至1038年李元昊建國,共享國189年,遠超960年建國享國167年的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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