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三國演義主題曲是楊慎的《臨江仙》而不是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念奴嬌》劇透了


注意幾點,蘇詞內容窄不能涵蓋三國。楊詩勝出。此外前者代入感不好,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這讓讀者聽了怎麼想?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看,楊詩多樂呵平靜。
二首心境視角不同決定了很多區別。


翻開《三國演義》便是一句「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仿若一道奇險雄峰拔地而起,把東漢末年、三國亂世那波瀾壯闊的雄廓格局渲染得淋漓盡致
這是迄今為止最讓我讚歎不絕的開篇
如此壯闊的主題和宏大開篇,要是開篇詞格局小了,當真是忒煞風景

起筆就言明「我要講天下分合」的小說,自然得配上一首寫盡歷史興衰的開篇詞

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是借赤壁來寫他自己。這闕詞是出於自己鬱郁不得志又顛沛流離的際遇而做的,想的是成為周公瑾那樣的英雄人物,「雄姿英發,羽扇綸巾」。但不管怎麼借用三國典故,說來說去,其實終究都是講自己。
蘇軾這闕詞加兩篇赤壁賦都在寫赤壁(雖然兩篇賦搞錯地方了)。《後赤壁賦》、《念奴嬌》里皆是「我」太多了,如果單把《前赤壁賦》里「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那段拿出來也有點意思,但講得更多是一種豁然曠達的心境——天地無私,怡然自樂,有一點莊子無所待而游於無窮的味道,跟三國那樣「入世」格局自然不搭調。
蘇軾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他很多詩詞都是對自己內心苦悶的疏通排解,豪放豁達、清新洒脫。但在氣度上,他終究沒有辛棄疾那種家國讎家恨、金戈鐵馬的慷慨之聲,也缺少放眼天下的視野(為什麼突然說辛棄疾?一個是豪放詞橫向比較,一個之後再說)。畢竟他的人生際遇更多是被誣陷謫貶,但同時嚮往建功立業,所以蘇軾的角度更多是「個人」,很少大至時代、天下。即使感時懷古,大多也是「書生古亦有戰場,葛巾羽扇揮三軍。古人不見悲世俗,回首蒼山空白雲」這一類,跟三國明顯不是一個調性。

而楊慎這闕《臨江仙》,個人覺得本義不是真要寫三國,畢竟全闕沒有任何字句直接與三國相關。可能是開頭兩句讓人想起《赤壁懷古》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或者是《三國演義》開篇詞的既有印象。

無論如何,他的的確確「無心」(?)寫出了與三國相匹的格局。

儘管個人很喜歡這闕詞,但不得不說他其實不是那麼出類拔萃。

個人覺得這闕《臨江仙》可謂是懷古傷時的「集大成者」

何謂「集大成」?《臨江仙》里化用了大量此類型詩詞的名句,甚至可以說基本全篇都是!

「滾滾長江東逝水」——「不盡長江滾滾來」(杜甫《登高》)

「浪花淘盡英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蘇軾《念奴嬌》)

「是非成敗轉頭空」——「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辛棄疾《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多少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閑話。」(張昪《離庭燕》)

......

而且將單句拿出來對比,未必比原句高明

「不盡長江滾滾來」的一個「來」字,便把整幅畫面都盤活了——浩蕩江水從天際奔騰而來,遂又滾滾奔流而去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由遠即近再度遠去,由小變大再而轉小,才有動態的「不盡」之感。「滾滾長江東逝水」便差了一籌。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里這「悠悠」二字也是妙極——興衰起伏多少事堵在嘴邊,幾度欲言而又止,最終也只留兩字「悠悠」,意蘊無窮無盡。千古興亡的浩嘆哪能填得那麼實?這就是意境。

說句題外話,其實個人很不喜歡「滾滾長江東逝水」這個起興。不僅是意象用爛了,關鍵是音韻讀起來賊不痛快。

「滾滾」二字的音都包在嘴裡,「長江」聲音洪亮,結果「水」字收得又極瘦,整句讀出來沒一點氣勢。

反觀我極愛的一句起興——「大風起兮雲飛揚」,暫不說大氣磅礴的意境,單講音韻。「大風」、「飛揚」都是張嘴發出的聲音,韻母極洪亮,夾著的「起兮」極細極小,抑揚頓挫,一縱一收再而揚起,光是讀來便覺得豪氣干雲,非英雄不能做也!

《臨江仙》其實真說造詣倒不見得多高。主要是它那「雄圖霸業彈指灰燼,盡付笑談之中」的格局真的太宏大了,囊括進了整個時代、天下,悲夫!

同時,它又不似辛棄疾等人的詩詞時空背景過於明顯。

講「是非成敗轉頭空」的詩句不少,但大多是觸景生情,末了發出一句感慨,這樣通篇集中論述這一感觸的詞倒也真不多。

因此,《臨江仙》拿來做三國的開篇詞再合適不過了。

近期高曉松講三國,提到了曹丕繼承人的一系列變更,有種黑色幽默的味道。

剛好答主在美國交換,身在安大略湖畔,來自北方極地的季風肆掠南下,望著無盡波濤,感慨萬千。忽又想起了這闕詞,遂來答題。

在那個風雲際變、波瀾壯闊的亂世,一群英雄豪傑前仆後繼、機關算盡,結果呢?還不是是非成敗轉頭空,成了一抔糞土,消散在這起落漲退之間。

只剩青山依舊,夕陽幾度。


呵呵,赤壁懷古是感嘆自己沒做成大事,臨江仙是說膩們做再大的事最後還是塵歸塵土歸土,哪個格局大?哈哈哈哈哈


三國演義當時只是流行通俗文學,根本不敢用拿歷史頂尖的文學家蘇軾的純文學作為開篇。否則會被當時的文人噴得半死。
臨江仙當時只是彈詞,屬於通俗文學範疇,所以門當戶對。


第一,臨江仙本就是三國演義的開卷詞,為開卷詞譜曲作為改編電視劇的主題曲是很順理成章的事。
第二,臨江仙作為古代哲理詞的巔峰,其本身也足以與三國相配。蘇詞雖然也是名篇,但全篇僅僅限於借景抒情,境界上是差了一籌的。與三國如此波瀾壯闊的故事相比也是多有不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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