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馬丁斯科塞斯的電影《沉默》(《Silence》)?
《沉默》根據遠藤周作的小說改編,講述了天主教徒在17世紀中葉德川幕府統治下的日本的傳教過往。當時的日本正奉行閉關鎖國的政策,主人公們親眼目睹了傳教的神父們遭受政府迫害的情形,因為政府希望能全力清除掉所有來自西方的影響,這使得神父們的信仰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老馬丁沒有讓人失望!
新作《沉默》是一部史詩級的複雜作品,看後令人有一種不安之感。
這部講述基督教徒「信心」的電影,絕不僅僅是提出「信」與「不信」那麼簡單的問題,也絕不是把殉道的傳教士簡單謳歌為英雄。這是一個關於幕府時代進入日本進行佈道的傳教士的苦難故事,揭示的是他們心靈最深處的掙扎和困境,那種面對沉默的上帝時的痛苦。
這不是個人的心靈困境而已,更是宗教、道德、良知和文化衝突的終極困境。看後你無法輕易做出結論,因為它提出了一些無法回答的終極問題。
一等一的好片,馬丁斯科塞斯50年來的心結之作,就是太沉重了,太多陰暗太多酷刑,時長也過長。各位還是慎入吧。「我在你身旁一同受苦。
我從未沉默。」
一、馬丁·西科塞斯第二部宗教作品,籌備期超20年
作為一個義大利後裔,馬丁·西科塞斯的電影都帶著濃重的義大利文化烙印,比如《窮街陋巷》、《憤怒的公牛》、《好傢夥》等。他的父親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這不可避免的影響到馬丁。
早在1988年,幾經努力之下,西科塞斯將小說《基督最後的誘惑》搬上銀幕。這部電影為他帶來巨大聲譽,也引發無數爭議,並遭遇禁映。作為一個天主教徒,西科塞斯嘗試讓耶穌的形象變得真實而具體,這被宗教界人士認定為褻瀆聖典,一度引發軒然大波。
2016年,年屆74歲的西科塞斯再次圓夢,將他心儀已久的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小說《沉默》改編上映。西科塞斯說:「從第一次讀原著那天至今已經28年,這部作品從未離開過我的腦海。」
距離他上一次拍攝宗教信仰題材作品,已經近30年了。30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很多東西。年邁的西科塞斯不再有《的士司機》時期鋒利的銳氣,也不再像《憤怒的公牛》那般特立獨行,年齡給了他一份超然和深刻。
信仰是一個十分宏大而複雜的主題,從伯格曼到德萊葉,很多西方的大導演都有過對於信仰的嚴肅而深刻的作品。西科塞斯的這部《沉默》,表達的也是他內心深處對生命和信仰的想法。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份嚴肅與沉重,與近兩年越來越小情小調的奧斯卡有些格格不入。本片在奧斯卡重要獎項的提名上顆粒無收,僅有一項技術性的最佳攝影獎被提名。可謂慘淡之至。不過,馬丁·西科塞斯早已無需獎項的證明。時間會給他證明。
本片的影片故事講述的是,日本德川幕府開始閉關鎖國並實行禁教時期,兩個葡萄牙神父冒著生命危險去尋找一位棄教的神父,見到了基督徒受到的痛苦煎熬,也經歷了自身信仰的動搖,最終重拾信仰。影片探討了關於信仰的本質問題。
二、故事背景
16世紀時期,東西方都有重要的歷史轉變。在日本方面,經歷了戰國以後,進入幕府統治時期。從豐臣秀吉開始排斥天主教,到德川家康禁教驅逐令的頒布,基督教在日本的傳播由盛而衰,漸漸陷入困境。1637年發生的打著天主教旗幟起義的島原之亂,讓幕府下決心徹底實施禁教,也令日本漸漸進入長達260年的鎖國狀態。
在此期間,除荷蘭、中國、朝鮮船隻外,日本和世界其他各國完全斷絕了聯繫。
在歐洲方面,航海大發現與宗教改革,帶來了對外的商業發展和宗教傳播這兩大訴求。最早在日本進行宗教傳播的就是葡萄牙和西班牙。
16世紀之後,以馬丁·路德和加爾文為首的新教改革力量向以保守教會為首的舊天主教發出挑戰,奉行「重商主義」與「商教分離」的荷蘭與英國後來居上,日益強大起來。荷蘭與英國的外交策略在日本受到歡迎,這打擊了葡西兩國在日本的力量。
影片中,長崎的奉行官員井上和葡萄牙的傳教士羅德里格茲有一段論辯,井上用一個丈夫和四個妻子作類比,比喻日本與葡、西、荷、英的關係,指的正是這個歷史大背景。
三、「煎熬」信仰的電影
《沉默》片長161分鐘,這個長度對觀眾是一種考驗。但是通片觀影下來,筆者卻絲毫沒有感到拖沓與沉悶,心情時刻處於緊繃狀態,頭腦不斷思考著關於信仰的問題。直到影片結束,這種「煎熬」還在持續。
這是西科塞斯純熟的電影技巧帶來的效果,也是影片內容帶給觀眾心靈的震撼。
影片安排了明暗兩條線索,明線是羅德里格茲等兩位神父尋找恩師及其棄教真相的過程,暗線則是羅德里格茲自身信仰的成長。這個人物通過重走費雷拉神父的道路,經歷不斷的試煉和考驗,對信仰有了更深層的思索,最終在放棄那一刻,卻獲得了信仰的新生。
在他身上,或許觀眾能夠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信仰的本質是什麼?信仰能夠被禁止嗎?
—劇情詳解的分割線—
影片開篇,通過費雷拉神父的視角展現了雲仙地獄裡的頗具儀式感的懲戒場面,將高溫滾燙的溫泉水淋澆在傳教神父的身上,逼迫其放棄信仰。
然而極端的肉體痛苦絲毫不能動搖教眾的信心,殉教的決心讓肉體的痛苦不值一提。這隻能算是對信仰的初級考驗。
因此,兩位年輕神父羅德里格茲和不相信僅僅因為肉體的痛苦,就能讓他們的恩師費雷拉神父屈服並叛教。他們決定深入日本去尋找真相,並接受上帝的考驗與試煉。
幾經輾轉,日本流浪者吉次郎的嚮導之下,二人乘船抵達了日本。
在乘船時,西科塞斯安排了一個超現實鏡頭,鏡頭一直向上升,溫暖的天色陡然變化,先是烏雲密布,烏雲之上是耀眼的陽光。這似乎預示了整個故事的走向。
羅德里格茲和葛爾貝神父到了日本海邊的友義村和位於五島的村落,開始了秘密的傳教。
他們安撫了在政府高壓之下信眾的痛苦,接受告解、發放聖餐、實施聖洗、分發聖物,甚至將帶來的念珠分發給狂熱的信眾。
這個段落的結尾是羅德里格茲的旁白,他認為自己的到來是給這些苦難中的人們帶來了新生的希望,這讓他找到了存在的價值。
長崎的奉行(官職名)井上大人的到來,讓羅德里格茲的試煉正式開始。整個過程是逐步升級的。
在這裡,西科塞斯將每次對信仰的考驗安排的都具有儀式感,適當降低暴力的視覺刺激,同時給人某種莊重感。
首先是「踏繪」。踏繪是德川幕府為實施禁教而專門發明的儀式,基督徒被要求當眾踐踏基督教聖像以示背叛,拒絕者將承受刑罰。
這裡不得不提一句歷史花絮,據傳「踏繪」的儀式正是影片里的歷史原型人物費雷拉(Cristóv?o Ferreira,1580-1650,後來更名為澤野忠庵)提出來的。長崎是實施踏繪最嚴厲的城市。長崎衙門有30塊踏繪板,有整塊銅鑄的,也有的在木板上嵌一塊銅像,如今29塊收藏在東京國立博物館。
影片中的踏繪板出現了四種,最先出現在吉次郎的閃回段落里,隨後出現的就是在友義村的「耶穌傳道圖」,第三次出現是費雷拉神父踏繪的「耶穌十架受難圖」;在片尾,羅德里格茲最終踏上的那塊板是「耶穌受難圖」。
踏繪對教徒的心理是一種殘酷的試煉。
對於教徒來說,信仰是神聖不可褻瀆的。那隻腳只要踏上去,就意味著你已經背叛信仰。
在這裡,兩位年輕的神父在信仰上有了分歧。葛爾貝神父依舊教條地讓村民向上帝尋求勇氣,而羅德里格茲則認為在一定情勢下可以踏下去,塚本晉也飾演的村民眼神里流露的情緒是極其複雜的。
最終考驗的時刻,這四個人選擇踏了上去。但是執行官看穿了他們的心理,明白他們並非真心實意棄教,使出了升級版——沖十字架吐唾沫。這讓村民毫無心理準備,除吉次郎外,三個人拒絕行為,從而被判定為基督教徒,被施以「水磔(zhé)」。
「水磔」是一種類似於羅馬十字架的刑法,實施的目的之一在於震懾其他人。在影片里,西科塞斯將刑法設計的也仿若基督遇難那一刻的情景。
三名村民被捆在十字架上,任由漲潮的海水拍打、淹沒口鼻。村民陸續因疲憊而痛苦地死去。塚本晉也飾演的村民被樹在正中,死前唱了一曲頌歌。兩位神父痛苦地目睹了整個過程。這三個村民的死,與他們的到來有關。
他對信仰產生疑問——為何在這樣殘酷的時刻,上帝還保持冰冷的沉默?
劇情繼續發展,由於吉次郎的出賣,羅德里格茲神父被擒獲。
在這個段落里,導演給年輕神父安排了一個溪邊飲水的段落,男主角發現水面倒影里的自己變為基督的形象。這讓他欣喜若狂。
毫無疑問,在他此刻的心中,自己已經化身為頭戴荊冠即將殉教的基督,而吉次郎正是為銀幣出賣基督的猶大。這令他的心理產生了巨大的滿足感,也是他自負的來源——犧牲自我,成就教義,他堅信殉教將是他最正確的道路。
對於年輕神父的這種想法,不僅長崎奉行井上大人早就看穿,甚至淺野忠信飾演的翻譯,僅通過一次對話就知道最終的結果。他們二人都很清楚,最終羅德里格茲一定會在形式選擇棄教的,就像他尋找的前輩費雷拉神父一樣。
井上和男主角有三次對話,逐漸深入的討論宗教的社會意義和本質。井上斷言:「你不是個好神父。但你是個好人,所以你會屈服的。」
男主角即將面臨的處境並不是殉教,而是內心的折磨。
若干教徒同他一起被捕,井上告訴他,只要他進行踏繪,宣布棄教,這些人將立刻獲得自由。否則,這些人將面臨痛苦的死亡——「他們不是為了上帝,而是為了你才死去的。」井上明確地提醒他這一點。
先是一名教徒突遭斬首,這是全片最駭人的場景之一,給神父和其他信徒帶來了極大悲痛。
緊接著,其他教徒被帶到海邊,捆上草席,逐個被沉溺大海之中。
這個段落里,葛爾貝神父的結局時刻來臨。葛爾貝神父似乎難以承受這巨大的痛苦,選擇與教徒一起沉入大海。這是一種自殺行為,在基督教義里是絕對不允許的。葛爾貝神父似乎選擇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棄教」。
羅德里格茲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他內心經受著巨大的煎熬。但他的信仰還是沒有屈服。甚至井上安排他與費雷拉神父的見面對話,都沒有改變他的想法。
被溺斃的教徒中,有一名少女,曾對男主角表達過對天堂的嚮往。少女說死亡並不可怕,死了就可以進入天國,從此再也沒有疾病,沒有貧困,沒有飢餓,沒有賦稅。現實世界生無可戀,死後的天堂美景,正是許許多多底層民眾皈依宗教的原動力。對於這些教徒,或許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最終讓男主角屈服的時刻終於來臨。
五個本已宣布棄教的教民,在他面前被施以「穴吊」,只等他開口棄教,否則這些無辜的人將會痛苦地死去。
「穴吊」是一種極其殘酷的刑法。受刑人四肢被捆,頭朝下吊起來,將頭置於污穢的洞穴中,耳朵後面割開小口,讓受刑者能夠感到自己的血液慢慢流出,往往要掙紮好幾天才會死去,痛苦被放大並延長。據載,歷史上的費雷拉神父在受吊穴5個多小時後,最終棄教。片中,費雷拉神父回憶了受刑時的場景。
或許是西科塞斯為了便於觀眾理解,在這裡他安排了一個超現實的場景,又或許這只是男主角內心聲音的外化——上帝不再沉默,對男主角開口說道——
「踏上來吧,沒關係的。踩踏我吧。我理解你的痛苦,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分擔人們的痛苦。我背負十字架,是為了分擔你們的痛苦。你的生命現已與我同在。」
大概年輕神父認為,在此刻,為了解救這些無辜人的痛苦,即使是耶穌也會做此選擇吧。
至此,電影進入收尾階段。
最終棄教的羅德里格茲,和費雷拉神父一樣,協助幕府禁教,擔任了替日本政府甄別教徒等工作。他外在的信仰崩塌了,然而內心深處卻存留了另一種信仰。正如此前淺野忠信所言,那只是形式而已。
最後的鏡頭,以佛教徒形式火化的羅德里格斯,雙手捧著殉教村民贈與他的十字架。
羅德里格茲成為了那個時代最後一名神父。自他以後,基督教在日本走入沉寂,直到近代才開放信教自由。然而宗教雖然沉寂,信仰卻以另一種形式一直存在著。遠藤周作的小說揭示了這一點,主的真義正隱含在棄教之中,堅信的力量恰躲藏在背叛之後。
同樣,西科塞斯通過對一個神父的不斷試煉,將這種觀點完美地表達出來——信仰存於內心,是不可剝奪的!
在影片中,吉次郎(窪冢洋介飾)是一個重要角色。時刻搖擺不定的吉次郎與羅德里格茲神父互為表裡。
羅德里格茲經歷的一切,吉次郎同樣經歷過;吉次郎的疑惑,羅德里格茲也時刻被拷問。
吉次郎的存在,是許許多多教徒的真實寫照,他們懦弱、卑微,渴望生存,又心存敬畏。正是在這些人身上,宗教才能真正撫慰心靈。
在聖經里,聖徒彼得也曾三次不認主。在不斷地被質疑、被否認和被拒絕中,基督教於弱者中被廣泛傳播,成為世上最堅韌的信仰。
拍了40多年電影的馬丁·西科塞斯,在電影技巧上日臻純熟,攝影、剪輯、演員表演都無可挑剔。未被提名是奧斯卡的損失,不是西科塞斯的遺憾。
特別一提的是影片配樂十分克制,西科塞斯將大自然的聲音作為天然背景音,似乎在向觀眾傳達著這句話——
上帝在你的身旁一同受苦。 祂從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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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斯科塞斯作為當代最偉大和最高產的導演之一,每一部作品,自然是從開拍開始到上映之後都受到全球範圍內的關注。然而這一次卻是個例外,斯科塞斯的新作《沉默》,一面是無數好評,一面是去年頒獎季幾乎為零的收穫。可能這樣一部偉大的作品《沉默》就真的要沉默或者說沉沒了。
眾所周知,馬丁·斯科塞斯最負盛名的電影類型毋庸置疑是黑幫片。從九十年代的《好傢夥》,到新世紀的《紐約黑幫》以及讓老馬終於拿到奧斯卡最佳影片的《無間行者》(翻拍自港片《無間道》)。然而,斯科塞斯從六十年代開始拍片到現在,嘗試過各種類型的電影,每部電影都會有獨特的思想價值和人文氣息,最巔峰的莫過於講述都市人孤獨的《計程車司機》。
《計程車司機》,1976
在這幾十年的作品裡,斯科塞斯前後一共觸及過三次宗教。第一次是1988年的《基督最後的誘惑》,第二次是《活佛傳》,第三次就是這部《沉默》。《基督最後的誘惑》改編自希臘作家尼克斯·卡贊扎基斯的同名小說,整部電影完全顛覆了聖經里耶穌、猶大等人的形象,將耶穌描繪成一個也有迷茫、糾結、矛盾心理的人,猶大卻化為幫助耶穌完成救贖而甘願背負背叛罵名的形象,因此這部電影也被許多宗教界人士視為褻瀆聖典。而這部新作《沉默》,絕對是斯科塞斯的宗教絕唱。
《沉默》改編自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同名小說。故事發生在17世紀中期,江戶時代幕府統治下的日本。統治者德川幕府停止了安土桃山時代對天主教開明的態度,施行了嚴厲的迫害基督教徒的政策。
兩位葡萄牙耶穌教會的教士Rodrigues和Garupe聽說他們在日本傳教的恩師Ferreira棄教保祿,於是在一個曾經的基督徒,一個流亡於澳門的日本人Mokichi的幫助下,偷渡到日本調查此事。
兩位教士在日本先到了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裡的村民們都信仰基督,為了躲避幕府的巡視,每天就躲在房屋裡禱告。看到兩位教士的到來,村民們欣喜若狂,他們把教士秘密地藏起來,每天一起做禱告等宗教活動。然而好景不長,村民信仰基督的事兒還是東窗事發。幕府的審查方式就是讓村民去踩一個耶穌銅板浮雕,然而被抓的其中一人卻不忍心踩下去。幕府下令三天之內讓村子裡交出四個疑似基督教徒,接受「踩繪」測試,否則全村受罰。
村民們和兩位教士連夜商討對策,最後有三位自告奮勇,其他實在沒人願意去,則把Mokichi供了出去,因為他是外村人,無親無故。教士們最後說,沒關係,就去踩雕像吧,上帝不會怪罪的。第三天,幕府來拿人,四位猶豫了一下,都選擇了踩耶穌浮雕。然而幕府不肯善罷甘休,讓四個人吐口水於十字架之上。最後,前面三個人都不忍心做這樣褻瀆的事,只有Mokichi吐了,被幕府放了。三個被認定為基督徒的村民被幕府的官兵們綁在樹立在海邊的十字架上,被漲潮的海水不斷拍打,最後三四天後,三個人在飢餓和海水拍打下折磨之死。
看到這兒我就有兩個疑問,為什麼Mokichi這個曾經的基督徒願意唾棄十字架?為什麼這些村民有這麼大的信念?原來,Mokichi曾經有妻子孩子,然而在多年前的「踩繪」測試中,只有他為了活命踩了耶穌雕像,他的妻子孩子都不忍心褻瀆聖靈,最後他活生生看著自己的家人全被火燒死。他絕望至極,流亡海外。他跪著向Rodrigues尋求寬恕,大喊"I"ve sinned"(我有罪)。看到這裡,我只是覺得Mokichi是一個不堅定的信仰者。
然而這部電影就是講人們為了信仰而獻身這樣簡單的事情嗎?並非如此。兩位教士知道自己不能在村子裡久留,想儘快尋找到Ferreira,然而村子裡還想有一位教士,因此他們兵分兩路,Garupe留了下來,Rodrigues走向了尋找Ferreira的征程中。Rodrigues為了躲避幕府,盡量走小路,發現另一個信仰基督的村子全部被屠殺,自己一邊走一邊絕望著,說道:
「I pray but I"m lost. Or I"m just praying to the nothing?」
(我祈禱但是我卻迷失了。我是不是在向虛無祈禱呢。)
這時,Rodrigues又遇到了Mokichi,Mokichi好心地照顧Rodrigues,然而好景不長,Mokichi再次背叛了Rodrigues,向幕府告發了他。落入幕府手裡的Rodrigues異常絕望,畢竟他知道,自己被抓住就難逃被折磨死的命運。然而他發現一同被抓的一批日本基督徒們卻異常淡定,還給了Rodrigues一些食物吃,明顯是從容赴死的姿態。「你們怎麼這樣看著我?你們怎麼這麼淡定?我們都要死了啊!」 Rodrigues絕望地說。最後他遲疑了一下,「對不起。謝謝你們的食物。」
幕府的官僚帶走了其他教徒,單獨留下了Rodrigues,給他開除了條件:只要Rodrigues棄教,就放這些人一條生路。這個官僚被Rodrigues義正言辭的拒絕以後,向他說道:「你一點也不是個好的神父。你簡直是給基督教蒙羞。」
「The Price for your glory is their suffering.」
(他們所有人的苦難換來了你一個人的榮耀。)
說罷,Rodrigues和其他日本教徒就被押送到了長崎。在長崎的監獄裡,Mokichi又出現了,他闖到監獄裡,說自己是基督徒,請求被關押。在關押之後,Mokichi再一次的尋求Rodrigues的寬恕,說自己是不為了錢,只是一時糊塗。Rodrigues無奈至極,然而還是給他做了寬恕。每天除了Rodrigues本人,所有被關押的教徒都有一次「踩繪」測試,然而沒有一個教徒選擇褻瀆聖靈。幕府官僚們對這些教徒的處罰措施是每天都挑一個人斬首。當Mokichi再次面對信仰與生命的選擇時,他再一次踩了聖像,逃脫了處罰。看到教徒們被斬首,他又被強迫看到了一些教徒被強行溺死、被抓的Garupe為了救教徒也被淹死。悲痛欲絕的他又聽說了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事情:自己的恩師Ferreira已經棄教,並且娶了一位在日本一位已故貴人的妻子,集成了他所有的頭銜和俸祿。Rodrigues是堅決不相信這件事的,直到日本官僚安排了Rodrigues和Ferreira的會面:在Ferreira研讀經書的一座寺廟裡。(這裡的對話,各種正反打也是精彩至極)
從來沒有哭的Rodrigues看到了自己的恩師穿著光鮮的日本服飾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忍不住痛哭。Ferreira沉默了很久,直到Rodrigues開口。「請說點話吧。」「你在這兒住了很久么?」原來,Ferreira何嘗不是一個堅定地教徒?他為了傳教、拯救日本的教徒,自己也付出了許多。直到自己被處以「吊穴」的刑罰:脖子上被劃開一個小口,雙腳被綁住倒掛,讓血一點點滲出來。Ferreira逐漸明白了:自己的堅持只是換來信徒們的更多苦難,只有通過自己的棄教,才能真正解救信徒們。
Rodrigues和Ferreira對話之後,彷彿失去了最後的精神支柱。在監獄裡,Rodrigues半夜無法入睡,只是發瘋一般在監獄裡踱步。他聽到了監獄外一直有痛哭的喊叫聲,讓自己難受不已。原來,一起被關押的教徒都正在受殘酷的「吊穴」刑罰。官僚們把他領出來,Rodrigues看到了正在被折磨的教徒們,聽到幕府官僚和Ferreira對他說:「棄教吧。你要做的只是踩一下聖像。就是簡單的一步。」站在聖像前,Rodrigues已經徹底崩潰。這時他聽到了上帝的聲音:
"Come ahead, now. It"s all right."
(來吧。沒關係的。)
"Step on me."
(踩在我身上。)
"I understand your pain."
(我理解你的痛苦。)
"I was born in this world to share men"s pain."
(我生來就是和世人分擔苦難的。)
"I carried this aross your pain."
(我也分擔你的苦難。)
"Your life is with me now."
(現在,你的生命與我同在。)
"Step."
(踩上去。)
最後,Rodrigues踩到了耶穌聖像之上,痛苦的「放棄」了自己的信仰。
多年以後,Rodrigues和Ferreira一樣,繼承了一個已故貴人的頭銜,在日本生活了下去。他們整日的工作就是幫助幕僚判斷日本百姓私藏的物品是否屬於基督信物。Mokichi又找到了早已不是神父的Rodrigues,給他傾訴了自己一生的罪過。Rodrigues連忙搖手道,自己早已放棄信仰,已經不是基督徒了。「你是最後一位神父了。」「你仍然可以聽我的懺悔。我背叛了你和我的而家人。」在Mokichi真心坦白心聲以後,Rodrigues關上門窗,履行了最後一次神父的職責。
"But even if God had been silent my whole life,"
(即使上帝在我一生中都沉默不言)
"Everything I have said, everything I"ve done,"
(我說過所有的話,做過所有的事)
"It was in the silence that I heard your voice."
(都是在沉默之中聽到的你的聲音)
在一篇影評中,看到過引用克爾凱郭爾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我們因為基督知會善良而信仰基督,那是可怕的褻瀆;相反如果我們信仰基督,自然會發現他的智慧和善良。」這些日本信徒們,為什麼會一個個慷慨赴死、毫無怨言?電影里一位官員說對Rodrigues過,「可能之前都會動搖,都會放棄信仰;可現在他們去赴死,不是為了信仰,而是為了你。」
「基督並不是為了美麗、為了善良而死去的,」
「為了美麗、善良的東西而死是很容易的;」
「為悲慘、腐敗的東西而死才是困難的。」
信仰從來不該是流於表面的形式,而是出自內心的虔誠。那些窮的快吃不起飯的農民,去信仰上帝無非就是尋求一些心靈的慰藉;甚至連日本幕僚都知道,統治人民絕對不能靠暴力了,開誠布公地讓信徒們自己去「踩繪」。
電影里的日本官員們把日本比作沼澤地,說任何外來思想的種子進入這片土地後會不知不覺地歪曲,永遠無法生根。最後兩位神父的棄教,正是發現,自己的堅持無非是換來更多的死傷,還不如把信仰藏在心底。電影最後,Rodrigues在下葬時手裡緊握著十字架,說明其實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從心底一直是個基督徒。他們也明白了,在一個異域傳教肯定是步履艱難的,不如就尊重別人自己的腳步,逐步隨著歷史,讓他們認識到自己基督教的意義。
宗教從來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如果成天把信仰作為衣食住行,那麼自己只是一個褻瀆上帝旨意的庸人;信仰應該作為自己行為處事的方式,深埋在心底,忘記各種儀式和束縛,讓自己成為信仰中理想的自己。
我不是個基督徒,我也不信仰任何宗教。而在這部電影里我看到了比宗教更大的東西,就是怎樣「放下」,怎樣堅持。
遺世之作!
看這部電影就像看了一本翻譯得過於直白的譯文書,我知道它在講什麼,但是就是莫名其妙。
加菲演得很違和,但當然沒有日本人臉譜化的表演看得難受。演得最好的是adamdriver但是鏡頭過少。
攝影精湛也拯救不了電影。《沉默》是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對宗教的思考,影片的故事表現出了三個命題。
信仰與人性的對立,宗教與真理的關係,東西方文明的差異
下面是我個人的一點分析:
《沉默》這個片名不免令人聯想到伯格曼的神之沉默三部曲(《猶在鏡中》《冬日之光》《沉默》),整個三部曲以「上帝的沉默」令人物由對信仰的質疑逐漸走向徹底的否定。而馬丁·斯科塞斯的這部電影在表現上帝沉默的同時,亦有對虔誠信仰的肯定和對宗教本質的詮釋。
17世紀中葉,德川幕府統治下的日本實行了嚴格的禁教令,幕府以殘酷的手段強迫當地的天主教教徒放棄信仰。正是在這樣一個時代背景下,兩位葡萄牙神父羅德里格茲和加佩不遠萬里來到日本,他們一方面是為了尋找流言中已放棄信仰的恩師費雷拉,另一面則秘密的帶領日本教徒進行宗教活動。
不久之後,兩位神父便暴露了行蹤並被俘獲,日本當地的大名(封建領主)為迫使二人放棄信仰,不惜以無辜教徒的生命作為威脅。兩位神父必須在虔誠信仰與人性良知的對立中,在自我信仰與他人生命的矛盾間做出抉擇。
加佩不肯放棄信仰最終和教徒一起殉難,而羅德里格茲在經歷痛苦的精神折磨後,終於在恩師費雷拉的影響及內心良知的感召下選擇了屈服。羅德里格茲終生留在了日本,他娶妻、改教,違背了身為神父的所有戒律,但影片結尾羅德里格茲屍體中藏著的十字架則告訴了觀眾,他只是為了拯救他人而在表面上放棄了天主教教徒的身份,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堅守著自己的信仰。
《沉默》不只是上帝的沉默,也是羅德格里茲的沉默,他的沉默是不以外在的宗教儀式來表達自己內心的虔誠信仰。影片中那個三番五次放棄信仰,然後又回頭祈求懺悔的日本教徒吉次郎恰是羅德格里茲的反面。這個人物的內心沒有信仰,他屢次的懺悔只是為了安撫因背叛而產生的內心愧疚。故事通過這兩個角色對比,表達出了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對信仰本質的詮釋,信仰並不一定要通過形式上的宗教活動來表現,它也可以是沉默的內心持守。
在羅德里格茲這個人物身上,除了有對信仰的虔誠之外,還流露出一絲宗教的偏執。他堅定的相信自己的信仰就是真理,認為天主的福音可以傳遍日本的土地。盲目而偏執的信念使他忽略了「橘生淮北則為枳」的道理。日本信徒對天主教的理解是融合了自身文化之後的扭曲變形,正如熟悉日本的費雷拉神父所指出的那樣,日本人心中的耶穌不是《聖經》中那個死後三日又復活的耶穌,而是本土神道教中對所崇拜的太陽。
每一種宗教信仰都是從其特定的文明中逐漸衍化而成,羅德里格茲與那個時代大多數的傳教士一樣試圖將自己的信仰強行嫁接在一個陌生的文明之上,其本質與強迫他們放棄天主教信仰的日本幕府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二者一個是以暴力為武器,一個是以思想為武器。無論是日本幕府還是西方傳教士,他們都是以自己主觀所認可的真理去說服別人,可結果卻是誰都沒能改變對方。
影片的主題經由信仰與人性的對立、宗教與真理的矛盾之後,終於深入到了東西方文明的差異上。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影片並沒有用平行的視角去審視這兩種文明,電影自始至終以東方的封閉野蠻來襯托西方傳教士的普世情懷和虔誠信仰,這未免讓影片沾染上了好萊塢的流俗之氣。
《沉默》包含了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對宗教信仰的理解和生命人性的思考,影片中經常採用的標準化對稱構圖和靜止長鏡頭更是緊貼了電影嚴肅沉重的主題,而畫面中時常出現的氤氳霧氣令影片具有了50、60年代日本黑白電影的韻味,尤其是夜裡海上行舟的那段戲,那種朦朧、飄逸的美感完美的致敬了溝口健二的《雨月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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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年入圍了奧斯卡最佳攝影的一部電影,講述了兩位葡萄牙耶穌會教士洛特里哥 (安德魯加菲爾德 飾)、卡爾倍 (亞當·德賴弗 飾),為了調查前往長崎的費雷拉神父的下落,自願前往日本尋找費雷拉神父 (連姆·尼森 飾),只是在日本幕府實施禁教的年代,日傳教士遭到驅逐,信奉天主教的日本教民備受欺壓,兩人的傳道之旅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考驗。
影片《沉默》改編自日本著名作家遠藤周作的同名小說,目前豆瓣評分7.7,僅有5628人看過此片並參與評價。
導演馬丁史柯西斯在讀過遠藤周作的原著小說後,策劃將近 30年才如願完成新作《沉默》,故事設定在這個年代,也在李安導演的牽線下,劇組遠渡重洋移師台灣。
《沉默》號稱全片皆在台灣取景拍攝,與李安導演合作多年的墨西哥攝影師 Rodrigo Prieto,鏡頭確實捕捉到台灣與眾不同的山水景緻,樹林、溪流、海浪、煙霧彷彿都有各自的生命與故事。
而作為馬丁史柯西斯的畢生圓夢作品,《沉默》是一部讓人難以忽視的不朽之作,卻也讓人感到無比難受,電影將觀眾推入宛若煉獄的處境,絲毫不挖掘出一絲光明,然後填塞一連串的疑問、觀點、感受、以及情緒。
《沉默》的開場,煙霧繚繞的地熱湧泉,雲霧讓銀幕呈現出曖昧、瞬息萬變的美感,而煙霧之中有一隊人行走著,這顆長鏡頭真的是十足的沉默,唯獨透過影像的流動,將觀眾吸入光影之中。
馬丁史柯西斯的作品往往以精準選歌著稱,同時他本人也是音軌調度的大師,《沉默》幾乎一半的鏡頭皆是安穩無聲的呈現,即便有聲音收入,音軌也僅僅留下木頭燃燒聲、海浪拍打、微風吹拂過草叢的聲音,寂靜卻讓人目不轉睛,烘托出故事情節中的戲劇張力。
因為無聲,使得刻意加強的音軌力道強烈,電影中骨頭碎裂、鮮血噴洒、失聲尖叫、火焰吞噬屍骨的聲音,都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從聲音之中,觀眾都能感受到角色的痛苦與難受,最後甚至會因為沉默無聲的畫面而感到如坐針氈。
《沉默》的故事相當簡單,兩位傳教士要前往禁地尋找失蹤的神父,電影的前半段先是費雷拉神父的口述,描述著外國傳教士在日本境內的悲慘處境,接著旁白由洛特里哥接手,透過他偷渡來到日本的所見所聞,描述著當地的風情與壓迫。
當權者對於外來信仰的打壓,就像是看到癌症腫瘤一般,急於切除免留後患,而洛特里哥對於向上帝禱告所換得的沉默,或是異教徒被打壓時眾人的沉默,幻化成一次又一次的無聲問息,就像是電影對觀眾心中萌生的無解疑惑,人們必須要承受多大的折磨才會崩潰,以至於放棄信仰?若是最終屈服於死亡威脅,是否就是背棄了心中的上帝?是否該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守護心中的理念?如果是出於不忍與良善而放棄信仰,上帝是否因為寬愛而給予原諒?宗教的本質為何是對自我的折磨?
電影確實有將洛特里哥與耶穌作為對照的意象,洛特里哥在這片殘酷土地的佈道旅途,就像當年耶穌身在羅馬的異教迫害,尤其一幕透過水中倒影,洛特里哥臉孔與耶穌畫像交疊的驚人影像,交錯於寫實與虛擬之間的意識流,最後演變成洛特里哥喪心病狂的一場戲,一氣呵成、拳拳到肉的舒暢感讓人震撼。
《沉默》有太多太多的情節,都只是讓情節自由發展,讓觀眾自行對情節產生共鳴與投射,不過除了描繪人心對於信仰、理念的矛盾與磨合,電影沒有一昧地批判日本當權者的霸道與蠻橫,確實鎮壓異教的方式相當殘酷,但透過幕府與洛特里哥的對話,《沉默》設身處地,詮釋出日本當權看待西方文化的觀點。
外來文化侵入式的傳播,導致本土傳統文化的破壞與腐敗,天主教渴望能在世界各處落地生根,只是日本就如沼澤,不只會讓根腐敗凋零,還會讓根無法茁壯生長。《沉默》雖然是好萊塢電影,卻沒有強勢加諸的西方意識形態,而有著設身處地的立場觀點,取得了歷史宏觀的視野高度。
電影多數的鏡頭刻意拉遠觀者與舞台的距離,卻比強調情感的特寫鏡頭更讓人難以忍受,無聲的沉默則是比刺耳的尖叫更讓人心懸一線。觀賞《沉默》的過程也是一趟觀眾的自我折磨旅程,電影技法投射性太過強烈,使得我們希望有所舉動,或是希望電影能終止苦難、停止折磨,只是電影不曾因此而停下腳步,反而是痛苦更甚的刺激,因為我們正如電影中的角色,都是平凡的血肉之軀,《沉默》很難深受觀眾喜愛,反而讓觀眾情不自禁踏入故事之中、身在其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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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斯科塞斯執導的電影《沉默》改編自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同名小說,截至此刻,本片在爛番茄網站上的好評率為83%,在Metascore的評分為79,在imdb上的評分為7.7,和他上一部宗教題材的電影《基督最後的誘惑》在這三個網站上的積分基本持平。
在上映之前,《沉默》被視為2016歲末頒獎季的熱門電影之一,但電影在美國本土上映之後,並未能引起輿論的足夠重視,也未能在一系列獎項提名中取得驚人建樹,但這並不能掩蓋電影《沉默》是一部傑作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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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沉默》最多的批評來自於電影溫吞的節奏,個人認為這種指責是不妥的。電影其實在推進過程中保持了一個極為穩定且有效的節奏安排。160分鐘的長度毫不拖延,電影相當考究的用激勵事件促進故事邏輯化的遞進,這比筱田正浩版本散點式,片段化的敘述其實更接近電影的表達方式。故事的貫穿始終的明線是羅德里格茲和加佩神父遠赴日本尋找失蹤的費萊拉神父,暗線則是主人公羅德里格茲個人對待信仰方式的變化。雖然旁白貫穿始終,但從來沒有作為干擾或代替鏡頭語言敘事的形式出現過。
在主幹線之外,電影用豐富的激勵事件為每一幕構建足夠的張力來推進故事。原著小說前四章為羅德里格茲所著書信,在這信件中前者將自己描述為一名堅定且富有熱誠的傳教士,在進入第五章之後,作家以第三人稱切入敘事,逐漸打破讀者和羅德里格茲本人對於羅德里格茲的認識。這樣的閱讀體驗是很難被視覺化的,於是在斯科塞斯的電影中,書信體的漫談介紹被化解為幾個富有戲劇化的遞進橋段,即讓登陸、狐疑、傳道、分離、被擒之間有了必然的邏輯因果,在這個過程中,除卻對於劇本的精心編排,一眾日本演員的出色表演功不可沒。受制於原著小說歷史文獻般的講述方式,除卻羅德里格茲和吉次郎外,多數人物的形象其實是相對偏平的,但在電影中,人物群像瞬間鮮活起來,窪冢洋介飾演的吉次郎從出場到結局都和羅德里格茲互為表裡,完美體現原著設定,虔誠基督徒村民的隱忍、堅持、犧牲也都被表現得極富衝擊力和感染力,而最大的驚喜則是尾形一成飾演的井上和淺野忠信飾演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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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的辯論內容稱為了展現人物個性的渠道,這使羅德里格茲的問道之旅加重更富戲劇張力,但還不有損於哲思力度的困難。在小說中,這兩位人物出現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給羅德里格茲設定一個辯論的對手以及為費萊拉的登場做鋪墊,但尾形和淺野兩位演員則賦予這兩個角色截然不同的狡猾氣質,這種狡猾不但不同於筱田正浩版本中面無表情的論道,更不同於一般迫害真理的角色那樣平面化,雖然兩個人物在做著與電影主題相悖的事情,但卻被賦予了充分的說服力,這大概也就是許多不相信基督教義的觀眾反而更加理解這兩位「反派角色」的原因吧。
本片的另一大特色就是對於原著內容全景式的還原,在很多情況下,這種做法通常是費力不討好,但由於上文所提到的將散點式的敘述邏輯化,讓本片規避了這一風險。因此,本片並不是一部刻意拔高主題內涵而忽略藝術製作規律的作品。個人認為對於本片節奏的質疑其實來自於部分觀眾對於題材本身的抵觸。
這個問題其實涉及到了電影的主題究竟是什麼,但本文的立足點在於本片的優秀不光在於主題之厚重,因此不在多加論述。羅德里格茲在電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擒獲,這種安排其實是很有意思的,因為在這此處戲劇衝突發生了轉折,在這之前,羅德里格茲擔心的問題是如何忍受艱苦的環境,如何保障自己和信徒生理上的自由和安全,如何辨認叛徒,但他漸漸自認為在這種環境下如魚得水之後,這次被捕則宣告了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於是,在經歷一系列外部失敗後,他漸漸要面對那個在自己的旁白中屢屢迴避,但最終要面對的問題:神為什麼在沉默?
下面就是電影的精華部分,三場對話,羅德里格茲分別要向咄咄逼人的敵人,棄明投暗的恩師,以及搖擺不定的自己證明自己的堅持是有意義的,而電影在這個部分的設計則是更加直白和有力的,前半部分按部就班的節奏將羅德里格茲扔進了囚籠,宣告了他無果的掙扎,那伴隨著三次對話,就只能是三次酷刑,逼迫其做出選擇的三次酷刑。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看,著三次對話都是極富表現力的,而斯科塞斯最終將逐層遞加的表現力終結在了一組慢鏡、消音的鏡頭中。原著中的踏繪、神諭、雞啼被完美但事無巨細的展現出來,之後,沒有任何過渡性的鏡頭語言,主人公棄教後生活就被突兀的展現了出來,這也是本片最常用的一個剪輯手法,以突兀的插入終結漸漸平緩的敘事,不給觀眾以喘息的機會,因此,在這樣的情境下,個人不能太理解指責故事節奏過於沉默的評論。
此外,在這三段極富張力的段落中,電影對於配樂的使用卻是極為吝嗇的,大量使用自然聲音烘托氣氛,這與《好傢夥》、《華爾街之狼》的浮華配樂截然不同,而相比斯科塞斯慣用和運動鏡頭,本片更多使用的穩重的平行移動乃至在固定鏡頭間進行直接剪輯,斯科塞斯個人對此的解釋是想拍一部「日本風格」的電影,不論其意圖如何,這種改編是成功並且契合原著的。透過這名教士的眼睛,一切苦痛似乎都帶有莊嚴的儀式感,但這位極度虔誠的信徒卻漸漸對於自己曾經深信不疑的儀式開始質疑和逃避,但幾乎模式化的鏡頭運動就真的猶如一座囚籠讓他身陷其中,威脅他直面自己所迴避的一切。這也是電影《沉默》給予觀眾的一個最直觀的感性認識。這種壓抑感自帶著一種生理上的,源自基督教義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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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最後的十多分鐘里,故事似乎逐漸趨於緩和,原著小說歷史文獻般敘述方式被搬上了檯面,講述者以了無生機的獨白向觀眾展現著主人公漸漸沉淪的生活,但隨著吉次郎突兀的再次出現和羅德里格茲葬禮中的秘密,導演戲弄了觀眾,於此,主人公初級的,簡單的犧牲熱情和聖人自尊終於化作了真正的慈悲與信仰,吉次郎在他眼裡亦不再是那個不可救藥的,自已不得已才去關照的棄民,此刻,羅德里格茲理解了吉次郎,吉次郎理解了上帝,而我們也理解了斯科塞斯。在這裡,安德魯加菲爾德和窪冢洋介的表現是得體的,和兩人之前漸漸走向瘋狂的歇斯底里相比,這種略帶局促的安詳如同淬火一樣讓角色連同故事一齊走向了完整。照應電影開頭,結束在鳥鳴之中。
《沉默》帶給觀眾的問題是多種多樣的,它可以以一部基督徒的求索之旅,也可以是一部封建時期東西文化的野蠻碰撞,甚至可以是一部單純的,供歷史愛好者的考究的樣片,起碼在這三個方面,《沉默》都做到了一流水準。但在這之前,就藝術創作本身而言,斯科塞斯在尊重異國文化和完善自我表達方面的掌控能力已臻化境,全面複述原著小說內容而不被文學形式限制表達,儘力壓制煽情橋段卻依舊震撼人心。這些為電影的最終質量提供的真正的保證,這或許是在自我表達之外,電影工作者應該借鑒的,換言之,正是有了這樣的藝術底蘊和表現能力,炙熱的表現激情才能真正轉化為優秀的藝術作品。不評影片,而想評論傳教問題。日本統治階級對外來宗教的屏蔽非常及時對自身非常好(對日本民族有利有害不清楚)
宗教的鬥爭性:我們通過歷史經驗知道,無論多磨華麗宗教,也無法避免宗教對宗教,宗教內部派別對派別的殘酷撕逼。
佛道在西遊記里那麼和諧,其實歷史上為了爭奪資源鬥爭嚴重,青島嶗山就曾是佛道爭奪的資源之一。基督和綠教之間,內部的鬥爭不用我多說。
宗教都是主觀和唯心的,立論無法證偽,影片里的傳教士首先是固執的只認自己的神。否定其他的神,這在很多宗教里都是如此,宗教都有不同程度的排他性。
宗教影響廣泛深遠,決定國家走向。
具體到基督教的傳播對他國的影響。只說最近的幾個,太平天國(基督教派生邪教)嚴重打擊了清朝統治者。今天中國農村遍地的小教堂。(與某真寺相應成輝)。 還有一個最悲催的韓國,前朴總統一定深有體會。韓國在近代由一個佛教國家完全轉變為基督教國家。而且成為派生分支最多,傳教最瘋狂的國家。(傳教跑到伊拉克去了你說瘋狂不),外加文字演變,漢字古籍傳播 不暢,所以韓國成了嚴重丟失歷史和文化的國家。
那麼如果基督教傳播到日本,嘩!那就更嚴重了,中國古代雖然皇帝自詡為天子,但是天指的是天命,我命好我家族造反成功!皇帝有信佛的有信道的還有信薩滿的。
日本就不一樣了啊,電影里說日本信佛,那不是真相,日本如今我們知道,主要是信奉神道教,就是信奉天照大神。說白了就是天皇是天照大神子孫,世世代代具有神性,直到二戰戰敗,天皇才承認自己也是人。結果日本不改朝換代。
如果基督教在日本廣泛傳播,必然嚴重威脅天皇的神性(也就是統治的合法性)那麼日本改朝換代,貴族重新洗牌。所以不想在富貴的時候玩洗牌,就必然最大限度的反對外來宗教。
至於為何佛教沒被清洗,首先,佛教是夾帶在漢字和唐朝管理制度先進文明,一起在早期就進入日本社會的。早期,夾帶,這是兩個要素。
其次,佛教不具有侵略性,排他性也很弱,講究忍耐。佛教是多神教,對於異教神稱呼為辟支佛。在佛經里見多不怪。所以不否定天皇的神性(辟支佛嘛)
以上啰嗦半天,就是說,基督教傳入日本,天皇的位子很危險,貴族要洗牌,教民要造反。對統治階級很不利。 對日本民族未來好壞未知。往好了想也許早日開放,一戰就吞食亞洲了。也就不吃原子彈了。也不給美國作兒子了。
天皇倒台,社會結構瓦解,就不會今天還講究公司和個人的終身制主從關係了。
往壞了想…比韓國更糟糕唄。無信仰者眼裡只有生死,有信仰者超越生死。
另外,我最喜歡看一群沒有信仰的人大談特侃宗教之愚蠢與無意義。。。
補個話吧,言語這東西,你既永遠無法完全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他人也可以依此做出無數種多樣性的解讀:
我第二句話的意思並不是說「你不信宗教」=「沒有了信仰」,而是說有的人,你既然沒有精神上信仰的東西或只是尊崇物質上的拜金主義就不要妄自指摘他人的信仰,信仰不止指某一宗教,科學的格物致知精神,中國傳統文化中「仁」與「義」,你人生在世為自己樹立的一套原則底線都可以是信仰。
一句話影評:一個精神病是如何改變大多數命運的。
評分8.0
簡要評價,不展開。懶。
主要局限在以下幾點:
攝影方面:雲霧風景,構圖,很有東方—日本風格,至少在外國導演眼裡看是如此。
演技方面:不評價。
美指、設計方面:比較還原,中上。
其它:人性與神性的探求,是一個值得思辨的問題。我踩了聖像,卻心懷耶穌,完成一次徹底的轉變,近乎道。
裡面有句話說的好,我和你一同受難,卻從未選擇沉默。
分值主要給在影片背後的思索上。
剛剛看完《silence》回家
第一次看宗教題材的電影,情節沒有跌宕起伏,敘事緩慢細緻,貼近很多日式電影風格。剛開場半小時,感嘆了一下的拍攝手法,畫面顏色處理很妙,整個一幅陰沉沉,感受到隱忍的人心。
在日本閉關鎖國的背景下,兩個傳教士偷渡到日本尋找恩師的下落遇到了一堆信基督教的村民,並親眼見證了他們因為不願否認信仰而死在各種不同的折磨之下。這其中有一個突出的小人物吉次郎(窪冢洋介),再三背叛了信仰,踩在了基督畫像的石板上,被來自葡萄牙的傳教士主人公所不齒,卻在影片的最後,多年後再次跟早已丟棄信仰的主人公一起接受「踩石板來證明不是基督徒」的檢查中被搜出了掛在脖子上基督畫像而最終落難。從某一個角度可以說,唯獨這個一而再再而三背叛信仰的人到最後都沒有丟棄信仰。這個人物跟別的為信仰而死的人們一起,引發了觀眾很多關於信仰的深層思考。
如何信仰?——面對絕境多次向耶穌禱告,神卻一直保持沉默【silence】;由於不願把兩名遠道而來的偷渡傳教士交給政府而寧可自己作為人質被折磨致死的村名選擇了保持沉默【silence】;看到無數的村民為自己信仰的堅持而死,不願背棄信仰的傳教士一直保持沉默【silence】。在生命和刻在石頭上的宗教畫像之間如何選擇才是不違背信仰,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死去,傳教士的思維終於不再受制——踩在基督的畫像上來保護珍貴的生命何嘗又不是神給的恩澤,神與你一起受苦予你寬恕保你生命。就個人的觀影感受,信仰不應該是形式大於內容,基於生命至上的原則,正確且堅定的信仰是幫助更好的生活,可是命都沒了,何談信仰。
如何看待國民們多種的信仰?當時閉關鎖國的日本對於民眾信仰西洋宗教的零容忍度導致了影片中群眾的悲劇。民眾究竟該不該有信仰,信仰該不該統一,相信這跟一個國家的歷史背景政治背景人口組成風俗習慣方方面面都有關係。一個國家該採取的政策還是該為大部分普通民眾生計跟國家的可持續性發展考慮。不過本片中政府對於基督徒們趕盡殺絕的方式很是殘忍,過去的各種酷刑讓觀眾們看得揪心不已。
關於這個電影還有一個很深的印象,演員們都很敬業,一個個瘦骨嶙峋,特別是飾演吉次郎的窪冢洋介(個人認為是個超有味道的大叔),瘦得肋骨根根分明,長期風餐露宿,被政府壓榨,營養不良的形象十分真實有感。
PS :由於不是個人感興趣的題材,加上昨天剛看了超級刺激的《split》,真沒想到今天這部電影我看到了最後。
PPS: 沒想到散場後一直在想情節並且還寫了個小影評。
PPS:坐標北美,由於無字幕且電影大部分都是日本口音,很多細節可能有缺失和誤解,以後會再看一遍有字幕的。
PPPS:風景畫面真的很帶感!
其實我也覺得,之前那個神父說的蠻多對,日本雖然很多基督徒,卻未必真的理解基督,要神父的東西也好,相信死了升天國也好,並不真的理解。
那個架在十字架,在海邊沖刷四天的,才是真的主的顯現。所以他留給神父的那個十字,最後在他死的時候握在手裡。
他雖然是神父,我覺得他開始也未真的理解基督,他看到那些村民為了守護主而死,主卻只是沉默,他是動搖的,只有在最後要踩基督像時,才理解了主真正所做的,受苦,沉默的主才開了口。
要背棄信仰的時候,才獲得了主的真諦。背棄這些虛妄的形式,真的去體驗主的痛苦,懷有仁慈的背棄,才真的相信了主的存在,才能聽到主的聲音。所以才會那麼坦然的簽保證書,踩主的石像。
吉次郎雖然三番五次背棄主,但是他每次都會找神父懺悔,神父其實本來是討厭他,但他自己踩過之後,他獲得主的諭示,才理解了吉次郎,其實吉次郎反而更能接近主,那些為信仰而作的犧牲未必是值得,苟且活著或許才真的擁有信仰,所以才赦免了他的過錯。
因為我不理解基督教,我覺得裡面可能有很多暗喻,但是我不得而知,有機會看看《聖經》或許會理解更多。我就想問問,要是同時期日本有和尚遠赴西班牙葡萄牙,勸說當地民眾改信凈土宗,他們會不會被官府和天主教會溫柔相待?
【(圖多提前預個警~!)首發於影視旅行公眾號:以日 】
前一陣剛剛補看了《沉默》,大概寫了一個簡單的劇情分析
電影命題可歸納為原片中的一句台詞
「 Which God, Which one ?」
……
語境大意是,
當宗教和教義從發源地傳播到其他地區時,
他們所信奉的上帝是你曾經傳教的那個嗎?
(安德魯·加菲爾德飾演的主角塞巴斯汀神父)
這部影片亦如其名,上映以來一直沒什麼熱度,雖然男主角是去年在《血戰鋼踞嶺》里靠著淡薄小身板兒扛回了幾十條人命的小鮮肉安德魯·加菲爾德 Andrew Garfield,但宗教哲學題材的影片向來也只有骨灰級影迷才會圍觀。
(沒錯,加菲跟石頭姐還是一對兒)
電影改編自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同名小說《沉默》,且對原著的還原度很高。講述的是1613年,德川家康頒布禁教令,幕府在全國禁止天主教傳播,而長崎雲仙山區成為酷刑屠殺天主教徒的主要場所。
首先,宗教與信仰並不等同,其次,這部電影對於無神論的中國觀眾來說顯得尤為晦澀,之所以成為大悶片,無疑是因為共鳴度極低,除了一些殘暴酷刑的畫面,故事情節並沒有明顯的起伏。
所以,我們通過分析一下影片中的 四類人物角色,來說說這部宗教題材大悶片的題意:
(獨家超長解析,絕對值得一看~多圖再次預警)
第一類:「牆頭草,隨風倒」的 吉次郎
吉次郎,是影片中唯一在不斷棄教和不斷告解中活下來的教徒,前後四次告解,大多是為了生存而選擇棄教。
第1次告解,比起信仰,更讓吉次郎飽受折磨的是背棄親人。
(窪冢洋介飾演的吉次郎)
於是,在神父初到島上來的時候,他為死去的家人告解。
第2次告解,當幕府嚴查疑似教徒時,要求民眾向十字架吐痰,比起另外兩位殉教的教友,他為了生存再次棄教。
而堅決不向十字架吐痰的信徒,再次走向了殉教的道路。在三天三夜、潮起潮落的大海里,慢慢死去。吉次郎因為自己的二次棄教,向神父告解,希望得到內心的平靜。
此時的塞巴斯汀神父,看過那麼多無畏的殉教者死去,他開始內心充滿了疑惑,他不知道上帝為什麼要對死亡沉默,他的內心是搖擺的,堅持信仰的真理,卻不明白為何要因信仰而死。
第3次告解,是吉次郎為了金錢出賣神父,在塞巴斯汀神父被幕府統治者囚禁時,跑去向神父本人告解。
已經兩次棄教的吉次郎,神父將他視為猶大,面對這樣的信徒,神父也在自問:上帝會怎麼做?儘管如此,塞巴斯汀神父依舊為吉次郎進行了第2次告解,只是未想到自己的結果也是被背叛被出賣。
這麼看來,吉次郎完全是一個虛偽的、苟且偷生的教徒形象,只要危險一過,他就會再次不斷尋求告解,不斷重拾信仰,完全一副令人不屑的小人嘴臉。
第4次告解,是為前三次的錯誤而告解。直到多年以後,塞巴斯汀神父已經真的成功一名「日本人」時,吉次郎突然有一天說希望能向神父進行告解自己的過錯。
其實,這次告解才是真正的告解!
在影片最後一幕,在一次幕府例行檢查疑似天主教徒時,卻發現吉次郎依舊信仰上帝,即使將被處刑,他也並沒指證是塞巴斯汀神父給他的神像,於是被拖走處刑。
可是,真的不是嗎?
其實這麼看來,或許吉次郎是信仰最搖擺最不堅定的信徒,可是直到結局,我們才發現最聰明的信徒其實是吉次郎,前三次的告解只是為了保護塞巴斯汀神父,為了讓他能夠留在日本,即使做出棄教的行為也要安全的留在這片土地上——讓信仰留下。
雖然電影中導演沒有讓角色自己直接說明,但最後一次告解後,吉次郎被發現私藏神像卻沒有辯解,為什麼呢?其實這才是吉次郎——這個被誤以為是「猶大」——的角色的升華,也是本部影片最大的亮點和點題之筆。最後一次告解,正好隱約地解釋了觀眾的疑惑。其實,吉次郎才是真正感悟到信仰奧義的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第二類 「想去天堂」的愚民
看著越來越多的殉教者,神父自己也開始懷疑為什麼要為信仰而死。因為面對生死,上帝並沒有告訴我們是否要放棄信仰選擇生,信徒的行為也只是自發的理解。
「江山易改,本性難易」,當時的日本民眾是因為信仰而殉教,還是為了擺脫社會苦難而死呢?他們是否真正理解了天主教的神,跟他們民族所信奉的神的區別?還是僅僅為了追求一種死後的釋然?
長崎區的幕府統治者曾試圖說服神父,唯一能讓他的信徒得以解脫的辦法就是,神父自己也選擇了棄教。而且,其實這些信徒也曾多次棄教,只是再次到來的他,塞巴斯汀神父,重新燃起了日本信徒對美好生活的迷信和嚮往。(此處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識~)
直到塞巴斯汀遇見他的老師費瑞拉神父時,費瑞拉才點破了他,其實,日本信徒們只是將神父本人看作了上帝的化身,他們並不能理解我們的神,所以日本信徒的殉教只是為了保護塞巴斯汀神父本人——一種偶像崇拜。
第三類,「看得最明白」的翻譯官
雖然只是個翻譯官,但也是一名說客,是幕府權利的代言者。他對塞教父斯汀神父的談話,在某種程度上動搖了神父,甚至可以說是,啟發神父,為他在最後做出艱難的棄教決定做了鋪墊。
雖然幕府的統治者擔心日本如東南亞一帶,隨著信仰的改變而淪亡歐洲列強的殖民地,但其實,統治者才最了解他們的人民——愚民的信仰真的是與傳教士心中的信仰一樣嗎?日本的天主教真的跟梵蒂岡城的沒有區別嗎?
或許,這都只是愚民的一種崇拜,一種對擺脫苦難追求美好的迷信?!
(淺野忠信飾演的翻譯官)
第四類,曾經的信仰領袖費瑞拉教父
面對日本幕府無盡的殺戮,看見無數殉教信徒的犧牲之後,在拯救這些信徒和棄教之間,費瑞拉神父選擇了棄教。
(連姆·尼森飾演的費瑞拉教父 )
等塞布斯汀為尋真相而來,經歷了一切之後,費瑞拉神父已經完成變成一個擁有日本名字和日本妻子的「當地人」。
其實費瑞拉的轉變,並不是面對酷刑遭遇的妥協,而是真正體悟到上帝派他來此的意義。費瑞拉神父才是最先理解了「上帝的沉默」的人。
(對信徒的酷刑——「穴吊」)
總 結
影片的尾聲,在小鮮肉加菲扮演的塞巴斯汀神父經歷了一切之後,也完成了人物角色的蛻變和升華。
從最初的佈道者,到面對苦難和殉教徒自以為是「上帝的化身」,再到與幕府統治的代言人的談話後……以及看見自己的精神導師費瑞拉神父棄教後的震驚,最後他自己也似乎感悟出同樣的道理——棄教只是為悲慘墮落靈魂的獻身。
費瑞拉神父作為塞巴斯汀的老師和精神導師,對塞巴斯汀的蛻變有了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他既在十幾年前讓塞巴斯汀信仰了上帝,又在十幾年後讓他放棄了宗教,最終指引其感悟了「上帝的沉默」。
電影中,導演並沒有讓主角自述他的心路蛻變,這邊電影之所以叫《沉默》,正是因為上帝從未告訴你要如何去選擇,而塞巴斯汀神父所做的一切,是人性本身的博愛,還是遵循上帝的旨意?可能影片中,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明確的知道。
影片中塞布斯汀神父棄教之後,再也沒有進行神職工作,再也沒有禱告,再也沒有提及過上帝,直到最後死去。
當他的日本妻子將十字架偷偷放在棺木中他的手裡時,這一幕就非常明顯的從第三視角肯定了、也暗示了塞巴斯汀神父的內心所向——所謂宗教,有時只是一種形式主義,而此時此刻所做之事,既是我心之信仰所在。
再說一點別的……
據說,這部電影是導演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看過原著後,策划了35年才完成的作品。
(電影完全取景於台灣,而非日本)
我卻覺得它可以算是一部沉重的極簡主義作品,美術布景、鏡頭調度和色彩風格都沒有一絲多餘和刻意,就連最能渲染電影氣氛的聲音和音樂部分,也僅僅保留了最自然的環境音和人聲,這些電影元素的協調統一反而更加凸顯了宗教題材影片主題的嚴肅——導演不一語道破,而你所見即你所思。
好了,想寫的太多,宗教信仰題材的影片向來既悶又晦澀,全是意猶未盡的暗指,希望以上還算解釋清楚了~
總的來說,影片非常值得一看,既有對影片角色的信仰衝擊,也將會是觀眾的一次思想顛覆。
(雖然加菲很努力,但演得並不好……
都是導演努力講出來得戲哎~)
【*以上圖片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有詩為證:
苟活於世堅守望,腳踏石像人離殤;
此時無聲勝有聲,
十架拳拳終配享。
首先
一定不要帶著宗教眼鏡來看這部電影!!
片子長度是不短,全程看下來並不會有太多不耐煩,反而結局有種看刺客聶隱娘的那種略微的不舍,感覺導演並沒有特意留給你升華感情的時間,或情節。
"這老外真他媽軸!" 這是我看片後最初的感覺,我甚至對那些教徒產生了厭惡,說實話,第一眼給我的感覺就是這幫人跟七十二個處女轉法wheel的貨色一樣,吊事成不了一個,精神世界倒是豐富多彩。
但是,電影中有一個細節提醒我們,這幫農民該乾的活都干,該交的稅也都交。而生活呢?依然是那個老樣子,破房,破路,破村。在這裡,我意識到,這個基督教對於他們來說更是一種唯一的寄託和希望!他們沒有瑪麗蘇神劇來麻痹自己,更沒有進城打工混黑再登基的王者霸氣,你說他們除了信教還能幹什麼?
所以,"期望"也許是這部電影要表達的。傳教士希望傳播更多福音,拯救更多人。農民希望通過基督教讓生活越來越好。而政府,則是鞏固自身,維持統治。這三者之間必然會發生衝突,而這種衝突則因為觸犯了各方最大的利益而變得水火不容。
傳教者真的那麼軸嗎?不見得,在他們的世界,基督教就是我們的大學前教育"上了大學就輕鬆了…上了大學就可以隨便玩了…上了大學就可以有女朋友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去普及義務教育,理所當然,並且更加強烈,虔誠!
執政者那麼殘酷嗎?不見得。絕大多數執政者都不是傻子。基督教傳進來的後果,你給路邊乞丐兩瓶啤酒,他也能完整的解釋給你聽。這時,你是選擇讓火車壓過一群人,還是搬動那個道岔,讓火車去碾死那一個人呢?《羅曼蒂克消亡史》里看到淺野忠信的表演,雖然這部裡面戲份很少,但也想看看。
如果不是馬丁斯科塞斯導演,這麼沉悶的電影也是不適合我這顆躁動的心的。
從《血戰鋼鋸嶺》後,發現安德魯加菲爾德特別適合演擁有虔誠信仰的角色,以至於有些審美疲勞。
電影開頭日本人用溫泉水折磨人的時候,畫面很精美,原來攝影師羅德里格普列托這次被提名奧斯卡了,之前掌機過《斷背山》《色戒》等。這是一部好電影,但不是我喜歡的電影。老馬利用自己的話語權,貌似客觀的去描寫了一個厚重的時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馬是虔誠的天主教信吧。
天主教給霓虹國的愚夫愚婦帶來的真的是福音么?不過是自己篤信的福音罷了,也是災難。所有一元教義的宗教的影子都是排它,狹隘、迫害。
商人,傳教士,士兵這才是三位一體。本質上,還是為了市場,為了商品,為了錢
我覺得長崎奉行說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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