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期主要用什麼來書寫?紙、竹簡還是絹?

就我所知的,紙是已經用了,曹丕曾經以素書典論及詩賦給孫權,又以紙寫一通給張昭。
主要用哪種呢?


三國時代是竹簡、紙張並存且此消彼長的年代。理論上兩者都應並存,但是用途不太一樣。「竹簡」用於保存比較正式的文書(如官方公文檔案),而「紙張」則處於從屬地位。至於「絹」這種材料太過昂貴,不會是主要的書寫載體。

就目前考古發掘的情況來看,在三國時代,至少官方文書仍然是用竹簡來作為書寫載體的。

1996年7月,在湖南長沙走馬樓出土了10萬多枚的三國吳簡,主要內容是長沙郡與臨湘侯國(縣)的地方文書檔案,填補了三國史研究苦無第一手出土文獻的空白。(湖南圖書館·長沙走馬樓三國吳簡)

兩漢魏晉時代是紙張產生、改良到完全取代竹簡的關鍵時期。「竹簡」與「紙張」在這一期間有著一段並存的時間,兩者此消彼長的關係在時間軸上也是漸進式的。

《睡虎地秦簡·日書》中似有關於「紙」的記載,若該說法成立,可將「紙」的歷史上溯到秦代。但目前學界仍有爭議,本文附錄於最後再說。見附錄1。

紙張雖然已經在西漢時期就被造出來了,但是並沒有立即作為主要書寫載體廣泛應用。
從目前的考古資料來看,已有不少兩漢古紙出土(見附錄2),但是兩漢時期紙張的主要用途並不是書寫,而用於包裝、襯墊的,有時也會在包裝上寫幾個字。《後漢書》「令(賈)逵自選公羊嚴、顏諸生高才者二十人,敎以左氏,與簡經傳各一通。」是傳世文獻中紙張被用於書籍抄寫的最早記錄。

蔡倫改進造紙術之後,紙張的質量才比較能夠滿足書寫要求,至此紙張才逐漸走向社會書寫領域。《北堂書鈔·卷一〇四》載:「延篤答章奐書:『惟別三年,夢想憶念,何月有違。伯英來惠書四,讀之反覆,喜不可言。』」(漢桓帝時)可證。

到了晉代,紙張的普及度就更高了。左思作《三都賦》,一時「洛陽紙貴」,可證當時紙張的「書寫功能」已經取代兩漢的「包裝、襯墊功能」作為最主要的功能。而同時期的簡牘使用在顯著減少。
據《二十世紀出土簡帛綜述》(駢宇騫段書安)介紹,魏晉時期出土簡帛在逐漸減少,共有9宗。而出土唐代簡牘極為罕見,只有兩宗(20世紀70年代甘肅武威收集到的唐代木牘二枚、19世紀末新疆米蘭、巴楚出土的唐代簡牘464枚)。

東晉末期(晉安帝元興元年,西元402年),東晉豪族桓玄晉安帝,自稱為帝,即位後下令:「古無紙,故用簡,非主敬也。今諸用簡者,皆以黃紙代之。」,自此不僅日常書信、書法作品用紙張書寫,連一直為簡牘壟斷的官方文書也明確開始用紙張書寫了。最終紙張因價廉物美等特性,最終取代了竹簡成為最主要的書寫載體並且沿用至今。

對於我們研究漢字形體演進的同仁來說,兩漢魏晉時期主要書寫載體的轉變導致漢字形體發生變化,這一客觀因素不可不知。紙張較之簡牘,去除了材質表面粗糙的紋理,使得筆畫的書寫不再受材料本身的干擾,而且從理論上講紙張可以無限延伸,簡牘因為形制限制而對書寫的制約也被解除,書寫處於一種相對自由狀態。由於紙張對書寫限制大大減少,使得紙質文獻材料上的文字更能反映書寫本身的特點,而簡捷便利是書寫的內在要求,這最終促成了隸書向楷書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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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1:《睡虎地秦簡·日書》疑似「紙」的出處
引自陳偉主編:《秦簡牘合集[壹]》,武漢大學出版社,2014

圖版:

釋文及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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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2:出土兩漢古紙概述
引自李恆光:《東漢簡牘文字研究兼及書寫載體轉換問題》,上海交通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4

  1. 1934年,中國西北考察團在新疆羅布淖爾首次發掘出一片西漢古紙,據黃文弼先生記載:「麻紙:麻質,白色,作方塊薄片,四周不完整。長約4厘米,寬約10厘米。質甚粗糙,不勻凈,紙面尚存麻筋,蓋為初造紙時所作,故不精細也。」該紙毀於抗戰,從黃先生的描述來看,該紙與《通俗文》中:「方絮如紙。」的記載相符。
  2. 1942年,勞榦先生與石璋如先生在甘肅額濟納河沿岸的查科爾帖的烽燧下「掘出了一張漢代的紙,這張紙已經揉成紙團,在掘過的坑位下,藏在未掘過的土裡面。到了李庄之後,曾經請同濟大學生物系主任吳印禪先生審定認為系植物的纖維所作。」從出土環境來分析,該紙被認為是與蔡倫改進造紙術的時代相當的紙張實物。紙上有文字五十字左右,字體整體應屬於隸楷。圖版如下:

  3. 1957年,陝西西安灞橋西漢武帝時期古墓中,出土用以襯銅鏡的幾層古紙,較大的一片長12厘米,寬8厘米,據潘吉星先生勘察「外觀呈淺黃色,薄紙,表面有較多未鬆散的麻纖維束或雙股細麻線頭,經顯微分析後證明是麻紙,從而表明灞橋紙是當時最早的紙。」
  4. 1959年,新疆民豐縣北大沙漠一東漢合葬墓穴男木乃伊的胸前綢制木梳袋中曾發現一小塊紙,「大部分塗成黑色,長4.3厘米,寬2.9厘米」
  5. 1973年,甘肅額濟納河東岸漢代肩水金關哨所遺址出土兩片西漢古紙,被稱為金關紙。「最大一片長寬21×19厘米,色澤白凈,薄而勻,一面平整,一面稍起毛,質地細密堅韌,含微量細麻線頭。」「(另一片)長寬11.5×9厘米,暗黃色,似粗草紙,含麻筋、線頭和碎麻布塊,較稀鬆。」
  6. 1974年,甘肅武威旱灘坡東漢墓中出土一批古紙,最大的長5厘米寬5厘米,纖維束較少,殘存行書墨跡,「外觀因長期老化而呈淡褐色,其中兩片殘存部分白色。淡褐色紙較脆,而白色紙較柔軟。」
  7. 1978年,陝西扶風中顏村西漢窖藏銅器中發現一團古紙,「最大一塊,面積為6.8×7.2厘米,呈乳黃色,較為堅韌。」「用放大鏡觀察,有較多的纖維束和尚未完全打散的麻繩頭,組織鬆散,紙漿分布不均。」
  8. 1979年,甘肅敦煌馬圈灣西漢屯戍遺址出土五件八片西漢末至新莽時期的古紙,最大一片長32厘米,寬20厘米,黃色,粗糙,纖維分布不均。另外四片被污染呈土黃色,三片為白色,質地均勻。
  9. 1986年,甘肅天水放馬灘戰國秦漢墓群中的漢墓中出土一幅紙質地圖,紙質薄軟,殘長5.6厘米,寬2.6厘米,「出土時呈黃色,現褪變為淺灰黃色,表面有污點。紙面平整光滑,用細黑線條繪製山、河流、道路等圖形。」
  10. 1987年,蘭州市博物館發掘伏龍坪東漢墓葬時,出土了兩張作為銅鏡襯墊物的古紙,均呈圓形直徑17厘米,厚度均勻,有墨跡。一片破碎,一片保存完整。保存完整的東漢古紙圖版如下:

    從殘存的內容看,涉及病症、日書等,這應當是一封書信,具體內容因殘缺較多不易揣測,大抵為尋醫問葯、噓寒問暖之辭。

  11. 1990年—1992年,甘肅文物考古研究所敦煌漢代懸泉置遺址中發掘出460片西漢至西晉的古紙,其中有10片上面有字,9片為兩漢古紙,1片為西晉古紙,內容為藥方和殘文書。「西漢武、昭帝時期3件,色白,紙面粗而不平整,有韌性。」「西漢宣帝至成帝時期4件,黃色間白,質細而薄,有韌性,表面平整光滑。」「東漢初2件,黃色間灰,厚而重,質地松疏,粗糙,表面留有殘渣。」「西晉紙1件,深黃色間褐色,質細而密,厚薄均勻,表面光滑,有韌性。」

以上是目前所知出土的兩漢時期紙張的概況,通過發掘報告的描述情況我們可以知道,兩漢時期紙張的主要用途並不是書寫,而用於包裝、襯墊的。


主要還是使用竹簡來寫字。因為那個時期紙是非常貴的更不要說絹,當然有錢人和皇族等還算可以用的起的。實際我覺得寫字也不能限定與某一種媒介,三國時期布料上,牛皮上,木板上,石碑上。。。都可以作為寫字的媒介。


還是得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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