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有沒有能傳誦千古的文章?
中國曆朝歷代都有傳頌千古的文章,像先秦的曹劌論戰,燭之武退秦師;漢朝的過秦論,魏晉南北朝的蘭亭集序,歸去來兮辭;唐朝的滕王閣序,祭十二郎文;宋朝的醉翁亭記,愛蓮說,前後赤壁賦,六國論,岳陽樓記。(舉例僅限於高中語文,誰讓題主理工男呢,捂臉~~)
那麼我們這個時代(僅限於改革開放到現在吧)有沒有能傳頌千古的文章,如果有,哪一篇能有這個分量呢?如果沒有那又是為什麼呢?時間段太短,還不足以醞釀出來?只追求經濟文化沒落了?還是文言文更容易寫出名篇?亦或是和平時代不出名篇?
謝邀!
這個問題正是我想了很久的,現在試做一答,以供大家參考。
首先,產生不了名垂千古的奇文,我首先要強調的是一點,時間不夠!
舉個例子,清中期的名篇,估計就比不上唐代的名篇的知名度高!為什麼?時間長啊!時間一長,把能夠淘汰的都淘汰了,不能淘汰的趕到角落裡頭了。這樣,我們這個問題看來就是我們不能夠探討的,這個問題應該丟給後世,後人離我們有時間,他們能夠看到的比我們要好,也要廣。這是首先要講清楚的。
其次,我在想,或許真的跟文言文的準確性有關係。當然,這並不是說現代文不準確。只是說,文言文的容繆性比白話文低。(容繆性是我創造的一個名詞,強調信息載體可模糊的能力,換言之即信息載體在一定範圍內的錯誤並不對信息本身有影響。)舉個例子,在古代文獻的校勘中,時常會存在一字之誤,句意天壤之別的地方。但就我所知,現代白話文,罕見有人說花大氣力研究版本,然後逐一勘對文字,造一個定本出來,為什麼?因為現代白話文的容繆性比文言文高,容繆性高的文字,極少就會在文字上去琢磨效果,更多是語句和章段。而文言文不一樣,一個字死磕的問題在文獻校勘中比比皆是。文字的效果一出來,語句就有了靈魂,語句一完美,篇章就會字字珠璣,美得不可方物!
最後,想要說的一點是,現代的名篇要怎麼樣?還需要一個能夠廣為接受的準則。沒有一個準則,你說這篇文字美,我說那篇文字棒,大家哄哄爭吵一團,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名篇只能算有爭議的名篇而已!
以上代表個人一點淺見,祝安!
傳頌千古,這是好大的題目啊,千年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准呢?
總的看法先放到前面吧。傳頌千古,一方面是作家確實水平高,一方面也靠讀者,甚至主要靠讀者。經典不是作家寫出來的,是讀者捧出來的。作家的水平,同作家自身有關,也有整個文學發展狀況的限制,還受時代影響;不同時空的讀者評價標準千差萬別,而且作為一般單個讀者,其閱讀是「受限」的,就是說他能讀到什麼作品很大程度上並非由自己決定。從現在倒數一千年是宋,那時到現在的文學史我們都還沒弄清楚;從先現在往後數一千年會怎樣,真的難以預料。
現在的主流創作語言是所謂「白話文」。白話文作為正統語言,不過一百多年的歷史。雖說這一百年間魯迅、周作人、朱自清、錢鍾書、張愛玲等等大神強人輩出,每個人都用畢生精力創作出經典的白話文文學範式。可還是太少了,不足以打磨出足以和古文言相媲美的語言形式。要知道文言文若從甲骨文時代算起,經曆數千年才出現《詩經》、《左傳》、《楚辭》,之後數百年才出現《史記》和漢大賦。到了韓愈、柳宗元時代,古文言作為文學語言已經進化到了極致,美妙到了極致。這時代的作家,有太多的前輩可以借鑒,有太多的語言範式可供背誦,然後消化,寫在自己筆下。
但是現在的作家,可供他們借鑒的文學範式,幾乎只是五四以來的寥寥幾篇。他們不可能像王勃在《滕王閣序》中那樣通篇駢偶,或者放肆地使用典故,不可能像韓愈《祭十二郎文》那樣熟稔地拿捏語言的節奏,寫詩不可能再去模仿《詩經》、《楚辭》或者唐詩宋詞,寫小說不可能再去借鑒《國語》、《漢書》的敘事手段。
數千年積累的文言文文學遺產幾乎全部失去了直接借鑒的意義,當代作家只能去「欣賞」,或者遠遠地「遙承」。所以他們必須重新錘鍊語言的意義、重新鍛造語言的節奏、重新確立情感的表達範式、重新確立行為的敘事手段。
改革開放以來的作家我覺得藝術水準高的很有一些人。主要是詩人。
像
以夢為馬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這也句子,至少現在還很有名氣。至於一千年以後會怎樣,真的無法預測。
因為文學評價的問題其實是很複雜的。
首先,文學作品的藝術水準和它的傳誦程度不是嚴格相對應的。文學作品在時間、空間中的流傳受到很多方面的影響,有時候甚至和它本身的藝術水準無關。比如李白,詩很出名,他的文章就很少被提到,《春夜宴桃李園序》、《與韓荊州書》都是意氣風發、文采飛揚的。再如杜甫藝術水平最高的律詩是《秋興八首》,但這八首的名氣沒有他其他律詩名氣大。現在大街小巷傳唱度最高的流行歌曲也不一定就是這個時代水平最高的。知乎的最高票答案也不一定全都是最切題,質量最高的。
再就是,評價文學作品的標準不能統一。生產出來的商品可以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去衡量它的質量。商品的品質是可以量化的,文學不行。因此很難有一定的標準。不同的時代標準不一樣,同一時代不同人也有不同的標準。標準是多樣的,不斷變動的。近的例子,如張愛玲,若不是夏志清的書她小說的地位也不會很高。按照建國以來的文藝評價標準張愛玲的作品算不上什麼,甚至是批判的對象,但後來文學研究家接受夏的觀點,逐漸開始認可張愛玲。我不想在這裡說政治意識形態的問題,即便拋卻一切政治的影響,文學作品本身的評價體系也是難以統一的。你讀錢鍾書覺得幽默,讀林語堂也覺得幽默,讀魯迅有時候也覺得幽默。同樣都是幽默,但這三種幽默還是無法在一起比較高下。每種幽默都是不一樣。而且,一般讀者和專業文學學者讀作品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從歷史上看,這兩種人的閱讀趣味差異很大。真正能「雅俗共賞」的作品很少。
還有一點,就是作為生活在一個時代的讀者其閱讀是「受限」的。大的一點是語言限制。文言文在今天大陸的地位很低的,沒有多少人看。大家寧願讓百家講壇的所謂教授們騙,也不願意認真讀幾篇古文。許多古人倒背如流的文章,現在都沒人知道。一個個體的讀者,並非能自由地評判每個作品,然後決定優劣。他的閱讀興趣受環境影響很大。比如,我在知乎上,並非每個答案都能看一遍,然後點贊。我常常只閱讀自己時間線上的東西。這樣對一個問題的各個答案勢必做不到公正評判。我不知道知乎是怎麼運行這些程序的,但可以確定,這會影響我的閱讀視野。很多時候,一個大神給某個答案點贊,會把這條答案推送到很多人的時間線上,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贊。一般讀者的閱讀材料就是經過文學史上諸位大神點贊的作品。比如《唐詩三百首》、《古文觀止》,以及現在的各種文選,這些書都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讀者的閱讀趣味。特別是現在,圖書市場到處是大肆地宣傳,瘋狂地炒作。這些書籍營銷策略的本質,不是他們自說自話的讓讀者讀到「好書」,而是讓這些書獲得超越其自身價值的讀者群,讀者數越多,和作品質量的差距越大,營銷就越成功。這種行為,慢慢會扭曲讀者的閱讀趣味。其實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時至今日,《今天》仍是一本沒有固定編輯部辦公室、編輯部成員散居全球各地的雜誌,一個不與政治權力妥協,不與世界性的商業潮流做交易,不向平庸生活低頭的異端文學群體。
政治權力,以前的文學家們也會遇到。商業潮流、平庸生活這是以前的文學家不曾遇到的。(這裡的平庸生活應該指涉工業化後規訓的生活。)、
我想再補充一點,就是傳媒異常發達的今天,文學傳播的境遇發生空前的變化。一方面是各種新媒體的興起,帶來很多新的語言形式。博客、微博什麼的。一方面是圖像影音材料的傳播。這些徹底改變了人們的表達方式。文學的生存領域更窄了。甚至有評論家說將來中國還有沒有文學都成問題。看看前面歐陽江河的話,這種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在是傳媒的大眾時代,文學的小眾時代。相對幾行短詩,人們更愛段子。這些都會加劇文學在未來的生存環境的複雜性。
所以,我們這個時代(僅限於改革開放到現在吧)有沒有能傳頌千古的文章真的很難預測。
作為即將走出校園的學生,不管讀朱自清、魯迅還是冰心、史鐵生的文章,可能是我水平太低的緣故,我還是覺得文言文讓人有一種讀著很享受的感覺,尤其是史記和歷史上的三大祭文,感受尤深。
能不能傳誦千古我不知道,畢竟需要千古的時間去驗證。
但是我可以給你推薦一些,你自己感受一下。
一、詩歌
1、
《從前慢》 ---- 木心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
註:此詞被劉胡軼改編成歌曲,在《中國好歌曲》上出現。
劉歡、郎朗、呂思清在2015年中央電視台春節聯歡晚會上表演《從前慢》,深受好評。
2、
《再別康橋》 ----徐志摩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甘心做一條水草!
----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3、
《斷章》 ----卞之琳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4、
《錯誤》----鄭愁予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蟄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5、
《古樂府》----席慕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暮與朝
二、散文
占坑,待補充。
要說散文的話,有一篇是板上釘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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