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k Friedman拉琴跟Jascha Heifetz有什麼主要的不同?


我認為海菲茨最顯著的風格是他的句子很長,並且他對句子和句子之間的流暢看得很重。就好比同樣念一首詩,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在很多其他人看來,是要念成: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的,但海菲茨的念法大概就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稍稍在「追憶」的後面加一點揚起的聲調,只是為了好把它引導到「惘然」的降調,用一個完整的線條變化突出這個句子幽暗悵惘的情緒。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好像總是拉的比別人快,因為他喜歡把節奏的起落控制在一個特別有節制的範圍內,用律動和音色變化來表達一個緊湊連貫但非常個人化的意思。弗里德曼的現場我看的不多,以他和海菲茨南加州大師班的視頻來看,他是屬於那種可以把自己感動得催眠的性格。比如其中一課里弗里德曼拉的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華彩之後主題重現的片段,美得讓人目瞪口呆無法直視(聽);海菲茨儘管非常被打動,還是在一些弗里德曼比較rubato比較有吟詠嘆息慾望的地方打拍子讓他不要太拖。我認為海菲茨對弗里德曼如此喜愛,很難講是不是他從弗里德曼身上看到他美學思想的手相。

另外還有一個夾琴的特點也可反映出二人的風格差異。海菲茨的琴永遠是舉的高高,而頭頸部平穩,不管是技巧還是抒情的片段,頭和琴的關係都差不多,從姿態上就能顯示出他對徹底而整體的把握音樂的追求。而弗里德曼則接近於Oistrakh這種把琴當枕頭顛來倒去的類型,到抒情時分會不自覺的把耳朵貼近琴身就像躺倒在琴身上一樣。這可以旁證他在音樂面前比起海菲茨更衝動一些。技巧上雖然弗里德曼留下的資料不是太多,但在有限的範圍來看我覺得也很驚人;毫無疑問二人在音樂上都有巨大的感染力。如果套用俗話把海菲茨看作美得驚人的不朽石像,那我覺得弗里德曼可比成暗夜裡一團翻滾吐納、讓人心旌搖動的金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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