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些学科学的人对实证科学以外的体系(如中医)抱有敌意和忽视?
任何科普类的或者涉及科普类的问答下面都会出现类似场景,比如“中医不能量化分析,被严密的实验所论证”,所以是伪科学,是假的,是骗人的。
难道这些看起来在实证科学里很有研究的人,对实证科学就没有反思过么?对形而上学与物理学的哲学根源都没有过思考吗?
从欧洲哲学传统来看,从来都不是唯实证科学是举,只是在美国新大陆没有严谨的思辨基础上使得实证主义泛滥长大。即使如此,在法兰克福学派阿多诺进入美国的时候也是受到普遍尊敬的,为什么笃信实证研究徒子徒孙却对类似中医这样异系统和哲学理念的东西视若仇雠?
一个例子是荣格写的《易与中国精神》,他在这里面对整体和系统的理解非常到位,并且用一些相对“科学化”的术语描绘了出来。
相似问题:中医到底伤害了谁?为什么有些人甚至中医世家出身的人都对中医恨之入骨?
很同意@陳浩的回答,我想再补充一点关于对医学认识的原因.
临近过年,前些天聊起有人去烧香拜佛,包括有些绝症晚期的病人,也有去烧香,祈求能过个好年。
其实不用医生,甚至不用受过科学训练的人,只要接受过科学常识的教育,就知道,烧香拜佛,是不可能治病的,你烧不烧香拜不拜佛,不会有什么差别。那么,如果一个绝症晚期的病人,时日无多,要去烧香祈福,作为医生你会是什么态度?你会不会告诉他,虽然我已经没什么办法了,但也不要去烧香了,那个没用,不会给你任何好处。
我想,如果是家属来问,确实应该这么回答;但如果病人本人来问,我觉得这么回答有点残酷。其实,很多人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他们去拜佛,不过就是寻求一种心理上的慰藉。临近生命的终点,对生的渴望和现实的对比,很容易让人产生强烈的绝望感。不同人,对心理的调节是不同的,如果有人真的想寄托于求神拜佛了,为什么要残酷的否定他呢?这个时候的烧香拜佛,对治疗疾病肯定是不会获益的,但是对病人不一定没有任何好处,他可能获得心灵上的慰藉,不至于最后的日子是在绝望中度过。
这种东西,老百姓叫善意的谎言,医学上叫安慰剂。
有些科学的死忠说,就是死也不能用中医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不能把生命交给非科学的东西。那么恭喜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一定没有经历过要死的疾病,你的身体一定还很健康。
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别拿安慰剂不当治疗!
医学的研究对象是人,有思想有生活的人,如果仅仅理解成是治疗疾病,那是过去的理解,那时候是生物医学模式,就是把医学更倾向于是生物学的分支。而现在已经转变为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就是说给人治病,不能仅仅强调人的生物性,还应该注意到人的心理和社会属性。这里在强调科学的同时,也不能忽视人文的关怀。
其实,科学也并非万能良药,在医学上,科学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牛掰。这方面我在医学是科学么?里解释过了。在科学够不到的地方,就需要其他的帮助。中医是一种选择,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国外叫作替代医学。
替代医学包含了很多内容,除了中医,甚至包括了冥想、祈祷,甚至包括了水晶球占卜术。关于替代医学在美国的应用,感兴趣的可以看看这两篇文献: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9820257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8418405
什么情况下可以选择替代医学,我在医学是科学么?的最后也提到了,这里再复制过来:
- 首先是评估潜在危害,包括对身体的直接危害,还有间接危害,比如延误治疗,巨额的诊疗费用等等。
- 第二步是评估潜在的益处。这个益处包括几个层面,首先当然是具有科学性的依据,就是前面说的,这个方法是符合科学的,能够被科学的方法所检验。其次,如果不能有科学的依据,那么这种治疗的历史和文化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有效信息,比方说一种治疗在特定文化中有悠久的应用历史,那么这方面的评价也是有意义的。再次,还要考虑患者的信心,如果患者有强烈信心,而又没有证据表明这种治疗有潜在危害,那么应用这种治疗也是合理的。
- 下一步是评估执行系统,就是说提供治疗的产品和治疗师,是否有中立的机构进行检验质控,治疗师的技术水平是不是有培训和相应准入执照等等。
- 最后一步,是看能否结合进入整体的治疗计划,就是说你要提供的这种治疗,是不是和其他治疗体系兼容,是不是有排斥其他治疗体系。比方说,如果有的中医声称只能用他的药或者用他的方法治疗,而不能再用西医,那么最好不要选择这种方法。
我们以此标准,来看看开头说的烧香拜佛。首先看危害。如果只是去拜佛,花费不多,又不停止现有的治疗,那么应该没有什么明显的潜在危害。再看获益。烧香拜佛显然没有科学依据,也不是以一种治疗方法的形式有悠久应用历史,但是患者可能此时对它很有信心,甚至是一种心灵寄托,那么这也是合理的。再看执行系统,没有什么产品和治疗师,没法进行质控,所以,这不应该是医生给出的推荐意见。最后看是不是能进入整体治疗计划,它不排斥现有治疗。所以,这时候的烧香拜佛,不应该是医生的建议,但是,如果患者真的来征求意见了,医生可以不予否定。
其实,分析这么多,凭空想一想也知道,如果一个即将离去的人来征求这方面的意见,你告诉他别傻了,那个没用,你已经没救了,这是科学!你觉得这有劲吗?
再换一种情况,如果这个病人说去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现在的治疗不对,应该用他的办法来度过这一劫,那么,这就有可能会延误治疗,使患者承受潜在的危害;同时,这个算命先生充当了“治疗师”的角色,其技术水平也应该接受评估。这时候,医生就应该明确告诉病人,这个不靠谱,不要接受算命先生的说法。
这里还要再说一下关于危害的评估。西医治疗也有危害,比方说手术风险和并发症,但是只要危害是在可控范围内的,那么也是可以接受的。比方说针灸,目前认为有感染和出血的风险,但都是可控的,所以针灸是可以接受的治疗。而至于像方舟子提的那些中药的危害,他不是医生,连中药成药都没分清呢,完全是外行瞎操心,不是专业的评估。
所以,接受什么样的治疗,是建议还是允许,都应该是经过专业医生评估的。而评估的依据,是患者的安全性和综合获益,不是是否符合科学,更不是看属于哪个医学体系。
当然,在西方刚刚提出生物心理社会这种新的社会医学模式的时候,强调个体化治疗,强调对患者的人文关怀,马上有中医界的人跳出来说,你看,西医搞了半天,还是要回来按照中医的套路来。这就有点儿自以为是了。医学需要人文关怀,不等于要依靠人文来看病。医学的重点应该是科学,但是除了科学还应该包含很多,中西医自然应该各自发展,互相包容。有人怕国人的科学素养不高,这种对中医或者对非科学的纵容,其实是危害患者。其实,开启民智教育国民,那是政府的事儿,医生关注的是自己专业。而一些所谓的受过科学训练的人,还会摈弃科学的精神,教条极端、逻辑混乱的排斥科学以外的体系,这不也说明,简单的强调科学,也不见得帮助多大吗?
也许是因为只是「学习」过科学,没有真正「探索」过未知吧。
学校里只教已经有成熟解释的科学,而科学前沿面对的事情,可能人类完全没有头绪。
科学有理论?
现有理论能解释的,还研究个什么劲呀?
只能猜呀凑哇,尽量和现有理论贴近吧。
不行?那就编个新理论,像回事就行。
科学会检验?
没错,但真不是每个理论都能设计出实验。
有了实验也不一定能重复出来,
重复出来也不一定就能证明理论正确,
重复不出来也不一定理论就是错了。
科学能量化?
真不一定,特别是生物这样的复杂的系统,你觉得几个数字能说明多少问题?
况且,量化之后的数据,很多时候还不是按需解读。
你以为循证医学像数学般精确?你以为经过双盲了就百分百有效了?
再夸张点:
调仪器的时候,面对仪器卖萌,科学家们何止是「信中医」,真的会「跳大神」呢。
你以为实验都像本科物理实验那样,想什么来什么呀……
怪他们没彻底掌握仪器?
@金晨羽 实验室曾经有位小哥,实验仪器的驱动程序就他编的,然后他贴了个纸条:Good luck
我转修数学的原因,部分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些。
只有在数学里,我才可能保证我说的话一定是真的——虽然是没用的。
关于中医,无论是来自科学的经验,还是来自数学的理性,我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没道理?那就研究点道理出来。要这样就得废除,当年量子力学怎么活下来的呀……
In theory, there is no difference between theory and practice.
In practice, there is.
容我歪用老马的一句话
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当然了,我们知道老马在写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为了颂扬科学。但我还是觉得这句话很好地说明了实证主义为什么自工业革命以来能大行其道。
我一点都不否认,科学只是一种现象层面的方法论,一种解释,一种工具。科学背后的实证主义精神,或许在哲学中只是一种流派,和其他解释比起来,并没有什么高下或者对错之分。
但是就算实证主义不是最好的方法,他至少是最不差的方法。科学对于我们的实际生活是无可替代的,如果他能有效的解释我们所处的世界,能有效的改造世界,那就有价值。而且,如果我们需要解决的是实证范畴、属于这个现象世界的问题,比如生病该吃什么药,那应该找懂科学、能实证的医生,而不是什么周公荣格阿多诺,连我敬仰的马公,在这个问题上都还不及我朝的卫校毕业生。
有病应该看病吃药,而不是去考虑背后有什么玄学、整体论。
就拿中医做例子,这根本不是什么背后的立意和思想之争。而是有用无用,机制解释是不是合理的分别。拿是不是可以证伪来讨论中医是不是科学根本就是走错了路子。医生只关心,某种医学是不是有效。拿不出来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中医有良好的疗效,不是我不尊重你这个异系统和哲学观,你再天人合一再整体系统也没用啊亲。
顺带吐槽题目,这是典型的科学哲学半通不通的民科描述,你真的懂什么叫欧陆哲学传统什么叫法兰克福学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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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对@陳浩答案中涉及医学的部分完全不同意。
“生物这样的复杂的系统,你觉得几个数字能说明多少问题?”,这种质疑对很多生物学、基础医学实验很有杀伤力,很多基础实验拿个别蛋白、分子说事,似乎一个因子就能决定你生死,我也觉得很扯淡。
但是循证医学描的基础是临床实践中群体现象的统计分析,这些研究的protocol并不像物理实验、生物实验那样,起码我是没听说研究者要靠跳大神来摸条件的。最经典的RCT设计,通俗点说就是随机分组,确认基线无差,然后施予不同的干预,最后观察结果,讨论相关性进而因果条件。循证是一套方法论,读者可以质疑某项研究设计不合理,结果解释有问题,谁也没说过了双盲也成神药(但是至少证明有效。100%有效那是街头广告说法,没有医生这么下结论的)
但是循证方法本身有什么错?循证跟某句政治标语一样,不过是实事求是,黑猫白猫罢了。有人无法正确理解随机、双盲、安慰剂效应这些术语,认为这是现代医学自说自话的游戏规则。确实有很多人,包括不是从事医疗这个行业的人,对于这些术语存在误解和误用,乃至让旁观者以为,只要过了双盲,似乎就是确凿无疑。其实并不是这样,所有的临床研究的根本目的是去伪存真。所谓的安慰剂效应,只是无数偏倚(Bias)中的一种,而双盲只是为了控制偏倚而进行的有意识的设计中的一种。
因此,我们真正关心的是研究背后的方法和实践,而且得出的结论对医学的进步是有根本推动的。循证医学是不关心所谓的机制和道理的。
举个非常经典的循证医学案例。慢性心衰,通俗点说,心脏因为器质性疾病跳不动了,于是病人出现气喘水肿乏力等一系列表现。按机制,似乎我们应该用强心药物。洋地黄类作为一种经典强心药物,应用了几乎200年。beta受体阻滞剂,是一种让心跳的更慢,跳的不那么有力的药物,把beta受体阻滞剂应用在心衰病人身上,看起来简直像谋杀。
直到80年代,有人把beta受体阻滞剂应用在心衰治疗上,最初只是作为心梗病人的长期二级预防的试验,但是研究结果的分析却是,病人心脏功能得以长期保存,生存反而提高了。于是有了一系列经典的慢性心衰中beta受体阻滞剂的应用的循证研究,并和其他药物比如经典的洋地黄类做比较,得出的结论粗略的说,强心药物能改善症状,但不改善生存,以beta受体阻滞剂为代表的神经内分泌治疗,不管在机制上有多么反直觉,其改善生存是明确有效的。完全把前人的结论翻个底朝天。
在我看来,这就是医学可以被量化的最好说明,你完全可以把上述药物替换成中医疗法,只要设计良好,为什么中医药就可以成为循证医学的例外?至少在现有的水平下,循证医学可以保证医生的执业是有所依据的,而不是靠经验,靠猜,靠祖宗。这是宁可信其有和宁可信其无的区别。
一、有的命题可以说是not even wrong,它不是不可证伪,而是它连可证伪的内蕴都没有。例如,上帝存在吗——科学家是直接无视这一命题的,连碰都不碰,它不被纳入视野。所以既去不肯定上帝存在,也不去否定。但是——
二、如无必要不新增理论,或新增理论必需包容已有理论。所以对于未知的东西,科学的态度就是宁可信其无。这不是一个保证最安全的极端,而是一个保证最正确的极端,就是说宁死也不增加错的风险,而不是宁错也不增加死的风险。
怎样算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科学理论体系。
要有合理性:合理性的古典模型包括普遍性、必然性以及规则性。普遍性加必然性是指从相同的信息出发能且一定能得出相同的结论,不能模棱两可。规则性就是这个推理过程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不能说我讲这个道理的时候走这种逻辑,讲那个道理的时候又走那种逻辑。既然是这样,都要讲同样的规则,这个规则就是数学了。所以是科学你就没办法不用数学语言。
不仅是经验总结而必须要有“为什么”。光说“凡人皆有死”这不是规律,而是要指出机理:作为人,因为他怎么怎么了,于是最后一要死。也就是说一定要从已知规律导出新规律(第一性原理),然后再能解释经验观察的现象,才叫科学理论。
又要能推导出多种多样的经验规律来解释或者预言可观察的事实和经验。否则没办法受到检验。检验的时候还要求可重复。
可证伪,这个词很多人知道但未必理解。意思是不是说一个命题太正确了我找不到它的伪处,而是一个命题根本在逻辑上就没有伪的可能让你去证伪。牛顿力学那样太接近真理所以要等到实验技术发展到一定水平才能证伪——这不叫它不可证伪,它就是可证伪的。不可证伪是指你没有那个逻辑空间去证伪。例如世上有上帝你怎么证伪,啥就算没有了?都他说了算。或进如果一句话说得很中庸很左右逢源,行的话就是行,不行的话,那又因为这个那个反正还是他对,那总体来说就等于它根本没有伪得可能。
总结起来,整个科学理论的形态必须包括科学事实、基本概念、原理和定律,逻辑演绎系统、一系列具体结论。我看中医未必没有,但以往没有按照现代科学理论的要求去整理过。也许可以按这种方式去整理一下,形成一个符合现代科学内禀的却与西医不同的范式。但是,就“可观察可实验”这一点,以及“合规则”这一点,就已经要求数学和具体实物(器官、组织),排斥所谓“气”“阴阳”之类的概念了,所以整理完之后可能就变成了西医的范式。
这里要强调一下,西医和中医的临床实践都够不上是科学实践,谁都不比谁好一点。但是西医和中医的学术研究相比,前者是科学的。后者我不熟。不用反思什么实证哲学、形而上学,科学的标准没有那么复杂,管用就行。
不管用的,爱叫什么都行,传统文化、哲学智慧、某某主义、某某学派、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一个很简单的小例子,就能说明什么是科学,什么是管用的。这个例子出自卡尔·萨根《魔鬼出没的世界》一书第十八章。居住在博茨瓦纳和纳米比亚的坤桑人有着令人嗔目结舌的捕猎能力。他们观察动物的足迹,根据形状和深度判断猎物的情况。根据足迹被侵蚀的程度判断猎物经过这里的时间。土壤的湿度和因为被动物踩过造成的干燥速度决定了足迹周围土壤的瓦解程度。今天的行星天文学家分析陨石坑的过程中几乎用的是同样的方法。动物倾向于在树荫下前进,通过足迹的位置和周边树影移动的规律,可以判断动物经过这里的大致时间。一年的不同季节,这样的计算有着不同的参数。一个优秀猎手的脑子里装着一部天文历法来推测太阳的运动。不只对动物的足迹如此,对人的足迹也是如此。坤桑猎手们可以根据脚印辨认身份,就像我们通过面容辨认身份一样。看见脚印就叫得出留脚印的人的名字。这些猎手是如何掌握这些能力的?因为他们从小就从他们的父辈那里学习这样的方法。基本的原则世代相传,局部的参数变化——风速、土壤湿度——一代一代人按照需要进行更新和修正。科学的学习和传承也正是如此。这些狩猎技能不是来自巫术、占卜或者跳大神,而是来自对过去的失败教训和成功经验的去伪存真。这就是科学。
在这些部落的猎手的思维结构里,没有严格的逻辑推理,也没有精确的量化分析,但他们学习和掌握的就是一门科学,一门“狩猎”科学,就像我们所说的“物理”科学、“生物”科学。在狩猎这个领域,这门科学是管用的、普适的、很大的概率屡试不爽的。
同样的例子,博斯克、哈维、伊涅斯塔也不会进行严格的逻辑推理、形式证明、量化分析,更不会写极其繁杂的论文,但他们的踢球方式是管用的,他们掌握的就是一门“踢球”科学。如果其他人按照西班牙的经验,建立起同样的青训体系、培训模式、人员配置、打法选择,那么也能取得差不多的效果。因为这套方式、方法在足球世界是普适的,是一种科学方法。
只要中医能够做到这些,它就是一门“医疗”科学。但问题就在于,它做到了吗?它是管用的、普适的、很大的概率屡试不爽吗?
第一个理论是“青蒿可以治疗疟疾”。100个疟疾患者,都服用青蒿,最后70多个治好了,大家认为这个理论就是管用的。
第二个理论是“关木通可以治疗甲状腺发炎”。100个甲状腺炎症患者,都服用关木通,最后只有5个治好的,还有60多个出现了肾病,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认为这个理论是不管用的。
所谓的中医,掺杂着这两种理论,所以我们要批判它,所以我们不承认它是科学。
只要中医承认自己的那些第二种理论是错误的,只要还有承认“我错了”的勇气,只要还有“去伪存真”的愿望,我们就可以鼓励它,并且在它真正做到“去伪存真”之后承认它是科学。
否则,中医就永远是神棍、神婆、神汉们骗钱的工具。
卡尔·萨根在《魔鬼出没的世界》一书中谈及巫医时是这么说的:对巫医所有的治病案例进行统计分析,即使我们不理解巫医的原理,如果巫医的治疗方法确实比普通安慰疗法更有效的话,我们可以承认巫医的确有其特殊的效力。同时,我们还可以分析比较不同的巫医方法之间效率的差异。当结果证实了理论预测,我们就认为掌握了自然规律,即使我们不知道这些规律的产生机制。但在巫医里,没有这样的统计例子证明其确实有疗效。
就像欧盟对于草药准入的规定,很简单,两条标准:“欧盟内连续30年或欧盟内15年加欧盟外30年的用药安全性及效果证明;生产规范标准,残留物、细菌等含量达标”。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管用”,持续30年管用,能治病,没有重大副作用,至于残留物、细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即使是食品也要满足这些要求。到2011年,已经有350多种印第安草药、印度草药、北欧草药、法国草药、美国草药等等通过了准入标准,而中国草药,没有一个能达标,所以已经被欧盟全面禁止。如此庞大的市场,如果有真材实料,肯定会去努力争取。可惜,没有一个中国草药满足这一最低要求。
我的标准很简单,什么时候,中国草药获得了欧盟的承认,可以引入欧洲市场,我就认为中药可以相信了。在欧盟允许进口银翘片、板蓝根、六味地黄丸之前,我是不会买这些东西吃的。
目前来看,中医和中药已经丧失了庞大的欧洲市场。幸好还有好哄骗的中国市场,那还不赶紧变本加厉、可着劲的骗中国人自己的钱。
醒醒吧中医粉们,骗来的钱是不会分给你们的!中医西医的划分是不对的。
在中国这种对中西医的词语表达方式,会有歧义。让人误以为是中国医学和西方医学的冲突。
中医对应的是西方的巫术,西方过去也不乏用咒语草药之类来治病。这些都应该称为传统医学。传统医学都没落了,不管是中西方。
而所谓的“西医”,应该是现代医学。中医的没落,实际是传统医学的没落,是现代科学的医学的胜利。
如果纠结于中医或西医的名字,中国人很容易带入排外的民族情绪。所以,应看做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殊途。
首先回答题主的问题:实证科学代表的是我的世界观,任何与之不符的“体系”也就是与我的世界观矛盾,我当然会抱有厌恶、厌憎的情绪。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兼容并包。
怎么会有那么多答案大谈中医?中医只是题主举的一个例子而已。题主想问的是为什么信仰科学的人不能接受“另类学问系统”吧?如果不是请题主指出。
下面谈谈我对科学的信仰。
信仰科学的基础,是信仰逻辑。逻辑是公理,是客观世界内禀的。抛开逻辑,那你爱发展什么理论都可以,也不需要讨论什么是科学思想了。
实证科学,是限定我们研究世界的范围。如果不能藉由事实观测来判明真伪的命题,我们并不是说统统都是伪命题,我们只是说,它们没有讨论的价值。
科学的第一个优点,就是谦虚,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没到哪里。我们不会不懂装懂,我们一定把“证明过的理论”和“非常接近正确的假说”严格分开。
比如,现在的物理学,已经走到了人类认知能力的极限以外。大量的理论,都是“假说”,等待被实验检验。那么,为什么物理学不是玄学?因为我们承认这些理论未经实证,而且我们尽一切可能把研究目标转化为现有技术能够检验的对象。而逻辑,保证了严格的“证据链”,所以我们才能通过无线电里的噪音证明宇宙大爆炸。
科学的另一个优点,是永远在否定自己的过程中进步。我们一旦发现和现有理论不符的现象,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者是发现这个现象的过程有问题,或者是解释这个现象的理论有问题。而任何理论的提出,必须和所有已经被检证过的观测事实相符。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看来,根本无所谓“实证主义”,精确的实证研究和科学从来就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与其说我信仰实证主义,不如说我信仰的是这样一种观念:世界是可知的,但需要我们付出艰巨的努力,并且随时保持谨慎和谦虚。
任何“理论体系”,只要它开放、谦虚、在自我否定中进步,我是肯定不会抱有憎恨的。题主不妨拿这个标准去衡量一下各种伪科学。那为什么我要反对伪科学?因为我认为这是对勤劳的污辱,是对智慧的践踏,是对人类整体发展的阻碍。
至于哲学、玄学等,它们的研究对象根本就不是物质世界,所以完全没有讨论的必要。比如题主举的关于《易》的例子,单纯讨论其中的哲学思想,我无可无不可。但是要用《易》来解释客观世界,那就必须旗帜鲜明的反对。(忍不住在这里吐槽那些研究《易》的,就好像所有的武侠世界一样,只有最最古老的典籍才代表了最光辉的成就?“当年你祖师爷爷能够练到第十二层,这一百多年来,再也无人突破第十层了。”——我想是天地元气日益稀薄了吧。。。)
现在开始批判中医。
在医学这个领域,实证科学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很多在别的学科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统统被枪毙了。现代医学,或者叫做西医,发展到现在,解决了一些问题,但还有巨量的未知和无能之处。比如,“我突然嘴唇肿”,中医说你上火了吃点儿西瓜霜吧;西医说可能是疱疹病毒但其实我真心搞不清楚。我们可以举出无数的类似例子来说明西医有多弱,那西医究竟优秀在哪里?
在对疾病的治疗上,我完全不反对采用传统的中医治疗方式和服用中药。因为治病不是科学研究,我们不关心“原理”,我们只关心“疗效”。而很多中药的疗效是显著的,可检验的。
(中医黑们,这才是关键)——“那以后呢?”
未来的医学技术的提高,是靠西医还是中医?这需要明说吗?中医这么多年有什么新发现?有什么新进展?有什么新理论?发现了之前理论中的何种谬误?对平均寿命的提高作出了何种贡献?
比如我们常说“肾亏”。每个懂中医的都会告诉你,这里的“肾”不是解剖学意义上的肾脏,是“中医的肾”。为啥呀?因为发明“肾”这个概念的时候,中医还没有发展出完善的解剖学,所以其各种有关理论,并不是针对肾脏而言。到此为止,也没什么好责备的。但是,当西方解剖学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人体器官的组成之后,中医同仁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改进自己的原有理论,而是敷衍塞责!肾就变成了一个概念!
所以,当西医根据肾脏的工作原理发明出体外透析技术,拯救了千千万万尿毒症患者的生命的时候,中医在干啥?所以,当西医开始分析中成药的化学成分,从分子水平探究其疗效背后的原理的时候,中医在干啥?
基于人类目前的科学水平,西医的确很不成熟,在治疗手段上也需要各种传统医学的补充。但这,并不能掩盖中医是彻头彻尾的伪科学的本质。也许现在的西医,停留在对症下药,只看局部的阶段。但十年二十年后的西医,还会如此吗?中医“始终坚持辩证施治,将人体视为一个整体”,呵呵,那是因为它根本分不出局部也不明白症状的原因!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科学家会明了“上火”背后的原因。就好像,现在人人都知道,流感是因为病毒一样。
而中医?上火就是上火嘛,好吧还可以进一步分成虚火和实火。。。
现在,题主能明白我讨厌中医的心情了吧?这道题完全可以撇开中医来回答的..
有些学科学的人对实证科学以外的体系抱有敌意和忽视,是因为这部份人是实证主义者;而实证主义本身的性质,使得他们对实证主义之外的科学并不认可
实证主义(见:实证主义_百度百科)是一种以“实际验证”为中心的哲学思想。广义而言,任何种类的哲学体系,只要求知于经验材料,拒绝、排斥先验或形而上学的思辨,都为实证主义。狭义而言,实证主义则指法国哲学家孔德的哲学,认为对现实之认识只有靠特定科学及对寻常事物的观察才能获得。
逻辑实证主义(见:逻辑实证主义_百度百科)“以经验为根据,以逻辑为工具,进行推理,用概率论来修正结论。它认为,(实证)科学的方法是研究人类行为的唯一正确的方法,因此,它虽然以感性的经验为依据,但却否认了感性认识的积极作用,是不折不扣的理性主义。许多研究者们从经验角度认为外部客观世界是可以被认识、被量化的。”
在实证主义的体系内,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可以被认识的(至于认为是部份还是全部在此不讨论)。人可以通过观察“发现”世界的规律、真理,规律与真理也是客观存在的,研究者所做的是找到这些客观真理的存在。实证主义的最终目的,是要找到最终的、唯一的真理,来解释世界上的所有。解释世界运作的方式只有一种
由上可得,在实证主义的体系内,实证主义是“唯一正确”的,不存在实证主义之外的其他解释世界的方法。如果有一些东西是实证主义无法解释的,那么这些东西:a. 只是暂时无法解释,日后总是能解释的;或者 b. 他们是不科学的,在世界的运作中不能使用这些东西,即使使用了,也不能影响世界的运作
实证主义的这些性质决定了持有这个认识论的人不会对自己的认识论进行反思。另外再扯远一点, 关于“为什么在美国实证主义成为主流”,我觉得这个和资本市场是分不开的。实证主义追求的是可以广泛应用的、普适的、简单的规律,而市场里最好(或者应该是最多?)的商业模式就是可复制的、规模化的(这样一般而言成本低利润高),两者于是在美国一拍即合。
暂不讨论中医是否有效的问题
任意找两个合格的西医,他们是在相同的、精准的知识体系中培养出来的,他们的能力可以被准确度量。面对同一个患者,相同的各项检查结果,他们做出的诊断必然趋向接近。而且,西医的制药也有严格的标准。
再任意找两个中医,他们在一种模糊的、类哲学的知识体系培养出来,他们的能力和他们的传授者、各自对哲学的理解有关,对同一个患者,他们可能会做出完全不一样的诊断。而且,中医的制药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更不用说还得病患自己拿回家“三碗水熬成一碗服下”。
中西医最终都需要靠治疗来检验,如果治疗无效,西医学家们会修正甚至推翻自己的理论,而中医学家则没人敢怀疑《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这些圣典,他们会怀疑患者、怀疑自身然后想办法自圆其说(可能是有人怀疑的,但他们也说服不了其他医生,否则现在中医们看的应该是《黄帝内经2.0》或者《伤寒论2013版》)。
过去的几千年里学者们为儒家学说的歧义争得头破血流,但没一人敢站出来否定孔子。在有了现代医学的如今,你真的敢把性命交给一个几千年前用文言文记录下来的医学吗?
证明一个人扯淡得等多少年?别忘了玛雅人的预言才刚刚放空
最后说我的一个想象:假如……假如中医的继承者们,能勇于怀疑先人,能不断根据实验来改良和修正,未来的中医肯定会……和西医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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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我支持出于历史、文化、哲学的角度研究中医、易经这类古代文化,但让我把生命/命运交给它们,是万万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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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3 再补充:
这是我刚入知乎不深时写的第一篇比较正式的回答,很不幸地选择了这个话题,顾着自己解气,一些观点和描述极端和刻薄,朋友们的评论给了我很多的反省。但在将近一年之后,也阅读了此问下所有靠前的回答,我对中医的看法依然没变。
我之前的回答自以为是和尖酸的语气,正好自领了提问中“对中医的敌意和忽视”这一描述,只可惜自己并不是真正学习科学的人,不能将理由严谨而通顺地表达明白。但且让我脸厚再冒充一会,做一些补充:
先说问题,我想学科学的人对“实证科学以外的体系”产生忽视,这是很正常的,学科学必然信实证,实证科学之外的东西如果不能理解,但不影响工作生活那就当它不存在罢,否则平添烦恼。
但如果实证之外的东西对自己有现实影响,那必然要重视。先尝试用科学解释它,如果不行那只好敌视它,如果还被打败了那就只能拓展科学再解释它。
提问中的“(如中医)”正是回答与评论战火纷飞的导火索,它对我们的生活影响太大,起码在国内很难摆脱。
在“讨伐”中医之时,很有必要先声明好战场,医学巨大而庞杂,到底是对中医理论、中医诊断、中药存在意见,还是对中医相关人群存在意见?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就一定会像现在一样你说东我回西,争不到一块儿去。
中医该不该属于实证体系?我认为这是必须的,中医理论的虚,最终还是要落在人体的实。医疗是百分之百的实证,只要能治好不论怎么无理都是对,只要治不好不论怎么有理都是错,所以讨论的第一步可以抛开科学,不谈理论。
中医是否有效?这其实是最不需要争论的问题,无论是对中药,还是对中医的整个治疗过程,都能设计出双盲实验用数据服人。哪些治疗、哪些药物通过了实验,就肯定它、推广它,学科学的人和其他人都不会有意见。我个人是相信它在某些领域是有效的,否则不应该传到今天。
现实的情况是什么?目前还没有一种中药通过了欧盟和FDA的验证,如果说这是外国机构对中药存在歧视,也可以先在国内权威机构进行试验验证,公开过程和结果,再逐步推广和量产。
而另一面,国内各种中医医院的广告、中医养生的节目填满了眼球,各种现代中药制剂、中西医结合药剂甚至中药注射剂排上了药架,我去广州三甲医院看个病领个药,一盒西药十几块钱,几盒中药却要上百。家里老爸没事看些中医养身节目,结果这个不吃那个不用还学会给自己开药方了……
所以我其实对中医理论和先人们完全没仇,只是对中医的神化者们充满了敌意。他们小部分人占用着资源赚满了口袋,耽误了治疗甚至伤害了生命,剩下的则扮演着着传道者和卫道士,推荐身边的中医中药食补,和人争论你永远不懂的理论和老祖宗深奥的智慧。
那中医怎么办?千年的积累都丢弃吗?这没有办法,必须迎合世界,用大家都能看懂的方式证明自己有价值的部分,实现真正的“中西医结合”,剩下的,只好先放博物馆存着。得票最多的两个回答在我看来完全是答非所问,避重就轻。
1.楼主首先要明白,没有什么中西医对立。如果人类历史往前追溯几千年,基本上世界上所有的人,治病手段都是吃草药、动物组织、放血等等。至于医学理论,你看看希波克拉底的体液说,对比中医的阴阳五行,就明白了,都差不多。什么“老祖宗的智慧”,在我看来,完全就是瞎扯,如果后人不如前人,那整个社会就不会进步了。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你愿意相信中医还是西医,而是你愿意相信先进医学理念还是落后医学理念。注意,落后医学不是说就看不好病,而是成本疗效不如先进医学。
2.很多为中医无条件辩护的人,往往攻击科学的局限性,否认中医要经受严格实证的必要,还自诩对方不了解科学精神,笑死人了。这方面是个很大的话题,有兴趣可以看看阿西莫夫的《错误的相对性》这个绝好的文章。一言以蔽之,你愿意相信一个经过严格检验但仍不能排除副作用和无效的药,还是愿意相信一个没有受那么严格检验的药。
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敌视呢?撇开脑残西方粉丝、汉奸等主观因素,我觉得有三个方面值得我们思考。医疗手段的价值,无非就是从成本、疗效和副作用三个方面衡量。
- 成本:在中医中有一些药的确成本很低,但现在的问题是,有很多其实没什么疗效的药,卖的却死贵,最典型的就是中医治疗癌症。上面已经有人回答中医最起码也是一个替代医疗和安慰剂,没错,它至少有这个作用,但是一个治不好病的替代医疗和安慰剂,值得我花那么多钱吗?尤其在神州大地,民智普遍未开,说句不好听的完全是在骗钱敛财。
- 疗效:这个就不多展开了,什么相关性、自愈、安慰剂效应等等,很多反对中医的材料里都有。
- 副作用:同2.
如果你把以上几点结合起来考虑,就会发现,很多病,中医是一种价值很低的医疗手段。这不是说中医毫无价值,事实上中医的一些药方经过现代医学验证,是非常好的药方,但和整体比起来,仍旧是沧海一粟。愿不愿意更新医学理论,接不接受现代医学,是个关键。如果认为科学手段不适合中医,请再看一下本回复最上面的#1。如果还不接受,我觉得这个基本就和宗教人士谈科学一样,没有意义了,超验和先验的东西,的确不属于科学范畴。
纯质疑“田吉顺”医生这句话:“而至于像方舟子提的那些中药的危害,他不是医生,连中药成药都没分清呢,完全是外行瞎操心,不是专业的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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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是不是医生,中药的具体成分不会变,这些成分对人体产生的影响不会变,已经发生的事件不会变。
田吉顺医生作为专业医生,您倒是给出安全的评估?不然光说方舟子不是专业的评估,而不以专业眼光评判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对于你的粉丝有何益处?
你说中药也可以有安慰剂效应,在国外叫替代医学,要综合考量获益是否更多。那好,我问你,既然是要综合考虑,中药对身体的危害是不是应该算进去?你推崇西方的态度,那请问你知不知道中药(因为安全问题)在欧洲屡屡被禁?请问,替代医学里的求神拜佛,水晶球占卜术会对身体产生这种危害么?龙肝泻胆丸中的马兜铃酸(出事之后那味木通已经换了)曾导致肾衰竭,鹧鸪菜贡超标导致儿童大脑受损,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而且都是事后才被人注意到),不会因为方舟子是不是专业的而改变。你可以说不能因为这些都否定中医,但在我看来这些事件已经足够引起重视,如果人们选择中医作为心理治疗性质的“替代医学”(西药也出过事,但西药可不是替代医学),有没有必要提醒他们注意到可能的危害?方舟子作为外行尚且知道注意这些,您作为专业医生仅仅提到中医的安慰剂效应,这不是避重就轻么?
估计说了这些会被你认为是无理取闹,我最想说的其实是这句话:
您作为专业医生,我们相信您的专业,所以相信你的话。我认为你应该慎用自己的影响力。
闲来无事,从众所公认的常识出发,来探讨一下中医的问题。
公理1
任何知识体系,只要作为医学,就需要满足:第一,能治病;第二,相对于所治愈的病情的严重程度,副作用要足够小。
公理2
疾病的发展过程,包括的可能性有:
1. 不施加外界影响,不断加重直到死亡;
2. 不施加外界影响,自动痊愈;
3. 不施加外界影响,不痊愈,但也不恶化至死亡;
4. 施加外界影响,该影响对疾病无作用,并且伤害身体,身体崩溃,或维持稳定,或者愈合;
5. 施加外界影响,该影响对疾病无作用,但不伤害身体,身体崩溃,或维持稳定,或者愈合;
6. 施加外界影响,该影响对疾病有作用,同时伤害身体,身体崩溃,或维持稳定,或者愈合;
7. 施加外界影响,该影响对疾病有作用,同时不伤害身体,身体崩溃,或维持稳定,或者愈合。
公理3
在测量医疗手段和药品对人体的影响时,需要排除人体自愈和心理作用(安慰剂效应)的干扰。
公理4
时间上的先后关系,不等价于因果关系。
从上述公理出发,就可以推导出一些可靠的结论了。
推论1
“中医治好了我的**病”和“中医治好了我的**的**病”,之类的现象,不是对中医的有效性的可靠证明,只能证明对**的“中医治疗”和“痊愈”这两个现象的时间关系。这是因为公理4和公理2。值得一说的是,现在的中药或明显或不明显的添加了西药,让这两种论断更加的不可靠了。
推论2
“中华民族在只有中医的情况下延续几千年”不能作为中医有效性的证明。参照公理2,除此之外,进化所创造的基因的多样性,和人类的分散聚集,能够有效地限制疾病的传播能力,很大的降低灭绝概率。或者简单的说,中华民族是怎么延续到了中医诞生的?
推论3
大规模随机双盲对照试验,是可靠的、必要的药物和医疗技术研发方法。
——因为:
1.采取随机抽取实验对象的方式,能够在实验对象中反应实际病人的多样性。
2. 采用双盲对照,才能区分药物作用和自愈,消除安慰剂效应的干扰。
——反之,假如采用神农尝百草的方式,弊端有:
1. 自愈效应会给中医引入大量的错误结论。
2 安慰剂效应会给中医引入大量的错误结论。
——当年,屠呦呦研究小组为了研发治疗疟疾的药物,搜集了808个药方,逐一测试之后,有用的有几个呢?答案是:0。使用的药材里有青蒿,不过中药的水煎法,把青蒿素分解了,水煎剂都是无效的。最后青蒿素的有效性的发现,是靠着用乙醇和乙醚来提取各种植物里的物质,才完成的。这,当然就和中医没什么关系了。
1. 药物事关生命,严格检验不为过。要严格检验,就要排除自愈和安慰剂效应的可能,要确定毒副作用,还要在尽可能多的人身上做实验……最后,也就走向了大规模随机双盲对照。自愈和安慰剂效应都是客观现象,不是科学理论,相信大家平时都有体验。中药如果真的有效,实验不会让它无效,反之亦然。
2. 具体中医理论是什么样子的,其实不重要,但是如果中医理论真的那么强大,为什么连中药的毒副作用都确定不了?如果真的没有毒副作用,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在说明书上写着“无任何毒副作用”?龙胆泻肝丸的配方写进了药典,编著者应该都是中医的权威吧,为什么不能用强大的中医理论和那一堆神奇的中医概念来发现它的恐怖的毒性?
3. 中医和西医不是中西的区别,而是传统和现代的区别。
4. 判断有没有效,最终都要依靠观察客观现象,与理论无关。判断中医的有效性并不需要中医理论的知识。
题主的问题,本质上来说就是证伪主义与库恩“范式”理论的之间的矛盾而已。证伪主义的概念很多国内同学都有所耳闻,刚才也说了毕竟有许多学校教育还是能提到一两点的。而范式理论这个名字许多国内同学则会感到非常陌生。其实,概念的陌生并不等于对其思想的陌生,很多人在思考此类问题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了这个现象。我就看见知乎上经常有同学发出这样的感慨“当科学成为一种宗教……”云云。其实范式理论很大程度上诠释了这样一种感慨。库恩将“科学的发展”定义为一种社会心理学的现象,也就是科学界信仰的更迭。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在相对论提出的早期,就有经典物理学家发出这样的指责,“人们相信相对论,那是因为牛顿力学的科学家都死完了”(不一定是原话,记不清了)。这种态度无疑是库恩“范式”理论最经典的诠释:科学的发展更迭,有的时候其实就是科学家“信仰”的改变。
库恩提出这样的观点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不要小看这个人,人家毕竟也是美国科学院院士),如今不管是在科学界或是哲学界,人们都普遍接受这样的观点,那就是,就算真的存在一个“真理”,这个“真理”也是我们人类所永远达不到的(也就是说,人类不可能到达那样的状态,就是每天无事可做,面对着真理发呆)。这个不管是哥德尔还是康德,都已经有详细的论证了,我们无法逃脱我们人类自身的主观去认识世界,也无法超越自身逻辑的限制来对宇宙进行全方位的理解,就如同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我正在说的这句话是谎话”到底是真话还是谎话一样。所以说,库恩认为科学理论只是人类认识世界诠释世界的一种工具而已。既然只是工具,那么使用谁只是科学家的习惯,喜好或是信仰。其实,拉卡托斯在其反驳库恩的著作《科学研究纲领与方法论》也不可避免地暗地里承认了“工具科学”这一点。而且,证伪主义本身自己就是一个科学研究的指导理论,如果将证伪主义的内容应用于自己,我们不难发现确实能够给出一定条件,在此条件之下,证伪主义自己是可以被“证伪”的。事实上,现今发展的各式各样学科当中,确实有不少学科的发展过程中更偏向于沿着库恩的“范式”理论发展。这其中不乏许多社会科学,甚至经济学,计算机科学等。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将Linux架构和Windows架构作为两种不同的范式体系来说,我们经常发现在Linux论坛上各种居高临下鄙视Windows架构的大有人在,同时也当然有不少挺Windows而挑Linux刺的(这个例子可能不太恰当,将Linux架构和Windows架构作为两种范式来对待总有一种莫名的奇怪之处,会意就行了,这仅仅是一个例子)。
然而,证伪主义有一定适用范围,范式理论也不能滥用。拉卡托斯在其著作中就指出,一个理论在其发展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被证伪的情况,然而被证伪了,并不就意味着该理论就是错误的。一个理论可以提出一些修订使其更加完善。地心说与日心说相比,其实不管用谁,我们都可以对天文有一个自己的理解,以地球为参考系,我们也可以对天体运行轨迹进行描述与计算。但是,使用地心说,我们需要加上更多的修订,而且其计算过程也远没有日心说那么“优雅”。而且,一个理论,如果只需要一些修订,那完全可以被我们接受,但是如果加的修订过多,其说服力就会显得更加苍白。其实,利用证伪主义来反驳宗教,其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宗教传播者:我预言上帝会在**年**月**日现身,毁灭地球。
不明真相的群众:啊?!是吗,怎么办才好。
宗教传播者:信上帝…………
到了日期,地球没有毁灭,上帝没现身。
不明真相的群众:怎么会这样?
宗教传播者:(理论修订)上帝有事儿,出去了。下次会在**年**月**日。
不明真相的群众:原来如此。
到了日期,地球没有毁灭,上帝没现身。
宗教传播者:上帝不舒服,没来。下次会在**年**月**日。
不明真相的群众:搜噶。
到了日期,地球没有毁灭,上帝没现身。
宗教传播者:上帝不爽,不想来了。下次会在**年**月**日。
不明真相的群众: 真的是这样么?
到了日期,地球没有毁灭,上帝没现身。
宗教传播者:上帝去干什么什么去了。。。
不明真相的群众:爱干啥干啥,哥不伺候了。
(这里插一句:其实我这里并不是在单纯的反对宗教,因为宗教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还是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或者说作用的,但这并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我想表达的宗教固然有宗教的存在价值,但是古代人和某些现代人利用宗教来认识世界,诠释世界,这就是非常愚昧的了。)
(回归正题)这就好比我们的衣服,破了一个洞,补一补可以继续穿,但是破洞太多了,我们就可以考虑换一件衣服了,谁也不愿意穿一个满是补丁的衣服。再比如,WinXP在一直打补丁的情况下确实可以弥补其在安全性上的不足,但是补丁过多了,系统就会非常臃肿,所以对用户而言,还不如换成win7或者win8这样更新的系统。同理,我们可以说相对日心说而言,地心说是一个非常落后的理论,所以地心说比日心说更优先地被人们所淘汰掉(当然现在日心说也淘汰了)。地心说和日心说都不是真理,两个学说都只是人类认识宇宙解释宇宙的一种工具而已。但既然是工具,我们当然要用更好的工具了。
当然了,也未必就是说落后的理论就一定会遭到淘汰的命运。最明显的就是经典力学相比于相对论力学的例子。我们都知道,相对论力学相比于牛顿力学,无疑是更能解释世界解释宇宙的(参考经典力学计算水星轨道的例子)。然而,相比于牛顿力学,相对论力学的计算十分复杂,在处理宏观低速问题时候远没有牛顿力学来的方便(这也就是我们的高中课本会提到经典力学的适用范围是宏观低速)。在宏观低速下,我制造汽车不需要考虑汽车加速到100码时候所造成的质量细微的变化。然而涉及到航空航天之类高精尖技术的时候,再使用牛顿力学,可能就会发生很大的麻烦。不过不管怎么说,经典力学虽然落后,毕竟还有很大的用武之地。
所以说,落后的学说不一定就该遭到淘汰的命运,或者是不一定在短时间内就会被淘汰。这也就是我之前一直在为传统医学辩护的一个根本原因(怎么感觉直到现在才说到正题)。而且,我其实也一直反对利用双盲实验来对中药的有效性进行验证。简单来说,双盲实验的一个前提,就是在于诊断后治疗。而双盲实验的诊断标准,是现代医学所制定的。事实上,虽然我对传统医学不专业,但我知道的是一个好的传统医学医师,在给人看病的时候,都是针对该病人的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对待(之前有同学在知乎上就说,好的中医在看病时候基本开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方子,都是一个病人一个情况。这个说法就算言过其实,也很大程度上体现出来了传统医学的特点)。所以说,硬要把双盲实验作用于中药疗效的验证上,在某种程度来说其实对传统医学很不公平。(个人认为,从这个角度来批判对中药进行双盲实验还是相对来说靠一点儿谱儿的。而不是楼上某些人所谓的“别拿安慰剂不当治疗”,“医学需要人文关怀”之类的鬼话。安慰剂效应中药有,西药同样也有,还有凭什么就说现代医学没有人文关怀。而且按照目前的趋势,以后相信传统医学的人会越来越少,其“安慰”效果还不一定比得上现代医学。)
但是,传统医学毕竟还是跟经典力学不一样。经典力学在我们现如今在利用它解决问题的时候,能够给出一个非常明确的适用范围,那就是宏观低速。而且,在这个前提之下,真的没有或者很罕见出现过因为该理论的原因出现的重大问题及事故。没有人将汽车故障或者大楼倒塌归咎于经典力学理论的错误。但是,传统医学却面对着许多它不可逃避的现实,那就是:
1、现代医学出现之前,传统医学对于很多疾病是束手无策的(例子我一时想不出来,但是太多了)。
2、现代医学出现之后,人的平均寿命普遍高出了一个档次,而且挽救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就比如说青霉素的出现,不知道挽救了多少战争伤员的性命。有人会说中医也有过使用抗生素的历史,比如就有传闻说叶天士用过陈年芥卤,这玩意儿跟青霉素的发现其实就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这样一种芥卤,是一种高度的混合物,所含的其它对人有害的成分有很多,霉菌嘛,想想就恶心。所以说,陈年芥卤这种东西就算有,就算中医用过,这也只是没有抗生素的无奈之举。更有人会说,青霉素等抗生素的诞生加剧了细菌的耐药性,对此,我只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让你在陈年芥卤和青霉素之中二选一选一个用的话,你会选哪个?而且,关于抗生素滥用这种情况,大概也就是中国和少数一些国家的专利吧。
3、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越来越多传统医学的治疗方法或者药物,如今被证明具有非常强烈的害处。这个楼上的已经列举出的例子太多了,马兜铃啊、雄黄啊什么的。虽然现代医学某些治疗过程也有许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手段,比如癌症化疗。。。但是传统医学的这种手段所带来的好处,也许是我不专业吧,反正我不知道有哪一种带来的好处能跟癌症化疗带来的好处相比的。
4、这个可能不是那么确切,但是很现实的一点,那就是传统医学相对于现代医学而言,更容易被拿来行骗。很简单啊,现在随随便便哪儿出一个什么“神医”,“祖传秘方”,就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接踵而至。有人会说,现代医学也有许多骗子,但是,不得不承认,利用现代医学行骗的成本要比用传统医学来行骗的成本高的多吧。其实这本不是传统医学的错,说在这里只是能希望以后传统医学就算不彻底淘汰,也需要国家更加大力度的一些监管。
诚然,可能也存在一些现代医学束手无策而传统医学却十分拿手的病症,之前就听说过,中医对于不孕不育症的治疗很有一套。然而,随着现代医学的进一步发展,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少。其实现代医学对于传统医学的态度并非一棍子打死,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废医验药”,虽然很多人不喜欢这个尖刻的词语,但其含义其实就是这样的(试想某种中药确实有效,如果我们能够做到将里面没有用甚至有害的杂质去除,保留里面一种或者几种有效的活性成分以此治病,难道不是更安全更有效的吗?当然了,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所以说“废医验药”任重而道远)。而且,在现代医学诞生发展的初期,其实不可避免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对传统医学的许多精华之处有所借鉴。现代医学虽然诞生于西方,但并不意味着西方没有传统医学,这也就是我为何在文章中一直在有意地避免使用“中医”和“西医”两个词儿的原因(可能还是有,毕竟码字顺手)。而且将传统医学称为中医,很大程度上会给人一种感情色彩,会让人将传统医学的衰落归咎于中华文明的衰落,归咎于中国软力量话语权的缺失。但事实上,西方也有传统医学,最后不也还是被现代医学所取代了?!(而且,也真的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西方历史上传统医学的发展就比中国中医差很多)所以,这也就是我不认同王至同学的一点。而且,他所述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的区别,我也不敢苟同。传统医学没能从微观客观对于病症进行认识,那是因为没有这个能力。而现代医学的发展,却并不仅仅是建立在微观客观的基础之上的。现代医学也有从宏观的和医生主观经验对疾病进行诊断治疗的情况,只不过可能相比于传统医学而言,这种情况不是那么普遍罢了。
总结一下吧,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的确确是建立在两个不同的范式(或者说“体系”)之下的,不可否认两种范式都有其科学性,但是确实存在着先进和落后的区别。前文所述,现代医学的诞生势必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传统医学,可以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进一步发展,其先进性不言而喻。而对于传统医学,我们当前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吸收其精华,去掉其糟粕。相信经过科学家与医务工作者的不屑努力,传统医学的适用范围将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淘汰或者完全融入现代医学之中,总有一天,我们将会把这个为人类服务过上千年的传统医学送进博物馆,纪念这一人类历史上宝贵的文化遗产!我看了很多观点都是从西医中医的科学哲学角度来讨论的。我想从近现代史的角度来回答,以求抛砖引玉。
包括西医在内的西方自然科学,以及社会政治制度成规模被引入中国的时期大约是从洋务运动开始。在新文化运动后,达到一个高峰。例如在1929年,国民政府颁布了《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事业之障碍案》,后来受到全国舆论的压力,遂收回成命。后来又有傅斯年发表文章引发的“废国医”之论战。而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又出现了另一个高峰。可以说,这一过程是伴随着知识分子对中国落后的近现代史的思考而进行的。中国的知识分子在探寻中国近现代逐渐落后的过程中,对中国本土的科学哲学等文化逐渐丧失信心。将救亡运动的重点从军事,经济逐渐转移到文化,教育领域。具体说来是从一开始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到后来的“德赛两先生”,形成了“中国的落后源于中国的文化”这样的认识,从而提出以西方科学、哲学、政治取代本土的科学、哲学、政治的路线。中西医之争只是大争论的其中一部分。最后我们看到西方思想在历史中胜出。中国传统的思想被认为是不科学,不严谨,甚至愚昧的。中医的地位自然随之滑落。
在实践中,教授中国传统哲学、科学、文化的中式学堂渐渐式微,国民政府时期新式学校已经遍布中国大地。到了新中国时期,新式学校几乎完全取代了中式学堂,所教授的内容也是以希腊自然哲学(苏联,欧美)和西欧启蒙社会科学为基础的课程。所教授的中国的传统哲学,自然哲学,社会哲学,则更多的是着眼于其历史,文学,美学价值,而并非教授其科学哲学体系。这样,现在的知识分子更多的是以西方自然哲学的思想看待自然,看待社会。中国古典哲学的思想渐渐失传。
西医建立希腊自然哲学的公理化体系基础(解剖学)上。不同于西医,中医是建立在中国古典自然哲学的基础上,以一种整体化的观点来看待人体,疾病。最为人熟知的就是五行阴阳说。这一套自然哲学与希腊自然哲学是平行的体系,目前尚未有成体系的桥梁将之连接。在我看来,如果并不了解中国的古典自然哲学,而直接以西医的观点来解释中医的现象和疗法,得到的往往是零散杂乱的对应关系,往往难以了解中医的整个体系。如果再有先入为主的“希腊自然哲学是先进的思想”的认识进行判断,便很容易得出“中医是愚昧落后”的这么一个观点。要反驳一样事物,首先必须了解它。我自认为我对中国古典自然哲学只是一知半解,尽管我做的是科学研究,但绝对不敢下“中医是愚昧的”这样的结论。
事实上,我看到中医和西医由于描述和治疗的都是同样的人体,因此,必定能够在其中架设起桥梁。现代医学的研究已经证明,很多中医的现象和西医的解剖学现象都能有所对应。例如针灸疗法与局部的离子浓度变化,神经电位变化等等。
多加一句,中西医对疾病的概念就有很大不同。西医认为疾病是生物在一定原因的损害性作用下,因自稳调节紊乱而发生的异常生命活动过程。这些过程是可测量的,并且有原因引发的。因此,只要消除了病因,就达到了治疗目的。这一认识有很明显的因果论以及希腊自然科学特征。而中医对疾病的观点则是:病-忧也,苦也(康熙字典)。疾-恶也,病也(康熙字典)。带有很明显的阴阳调和的特征。因此亚健康这样的测量上难以表征的现象也被认定为中医概念上的疾病,也是中医为什么很早就有了调理和预后的概念。
A:『中医的理论还没有经过实证,那些什么阴阳五行,找不到具体对应的实体物质、生理过程啊!或许可以,但没人做啊。比如什么虚火上升啊,什么肾虚啊,中医只说出几个症状,但具体胜利过程、实体物质是啥,我咋没见过中医说清楚啊?我不是说中医的药剂就肯定没效果,但具体毒性、有效率到底多少呢;也没搞清楚嘛!这样的东西,你让我怎么信它?』
B:『你懂中医吗?不要把那些江湖骗子和中医混为一谈!我三大爷七大妈用西医好久没治好的病OOXX医生用*)!~*(¥*#中药给治好了!』
A:『我从来都没把中医和江湖骗子混为一谈。我只想说中医的理论的确更容易被江湖骗子拿去忽悠人。因为它的理论太含糊了。我一开始就说了中医药剂不是肯定没效果,而是很多都没仔细搞清楚过效用和副作用到底怎么样啊!』
B:『你懂中医理论,那你说给我听听?你一开始就站在了怀疑中医的立场上,不然你这么怀疑中医是为什么?』
A:『我的确不懂中医理论,我也不是现代西医专业出来的。但我能判断,比起中医理论,现代西医的理论更能让我落到实处去理解。一个症状是什么病毒什么细菌引起,或者机体莫名自发的混乱,至少是落在实处的吧。』
B:『实证实证!实证是你妈啊!?这个世界上不你懂的东西,你没法实证的东西就一定不存在吗,就一定是错的吗?你这种傲慢的心理算是哪门子科学态度?!』
A:『……』
不知过了多久
A:『中医就是个坑人的东西,逻辑正常的人都不会去信的!』
同一时间在网络的另一处
X:『中医讲究整体论,这恰好是现代医学比较缺乏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它的理论多大程度上正确,但不能随便就说它错。作为一种古老的智慧,它肯定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也有值得现代医学借鉴之处。比如XXXX药物就是从草药提取物中发现的对OOO病症有明显疗效而且经过实验证明。草率随意的否定中医理论,先入为主的质疑中医的有效性,这是很多人对中医的偏见。』
Y:『别扯淡了!中医的理论就是一个大忽悠,那个什么阴阳五行,你能给我一一指出来代表什么具体过程?单据一个例子就说中药有用,明显的以偏概全。那个提取物也使用现代科学方法提取的哦~打脸了吧!还好意思说别人先入为主的质疑中医的有效性,你自己不是先入为主的相信中医的有效性?』
X:『中医用的符号系统和现代医学不一样,所以被怀疑被排斥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能就说它错了啊。如果这套理论在医生手里确实能够有效的指导他治疗疾病,那它就是有效的啊。按照你的说法,没用验证过真假的不能先入为主的认为它正确。那么反过来说,没有人真的去做中医理论对应实际生理、物质过程的研究,然后失败。那你也不能先入为主的认为理论就错了吧?有些自然科学的理论到了民科手里,还各种被扭曲呢。有些中医理论没学好,治愈率不高,或者干脆就是骗子;这只能说明他们学艺不精吧?』
Y:『接着忽悠。你这个中医粉,就算我真的拿出研究来,你也要从里面挑毛病。反正你要挺中医,总有理由。不要拿民科举例子,我看过那么多反民科的;可我怎么没见过几个正经中医出来反驳你所说的学艺不精的人和江湖骗子?有几个中医拿中医理论治疗有效,就能证明中医理论是对的了?这比例有多少,你能保证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能证明不是事后诸葛亮式的偏见?好多中医没办法的病症,现代西医都解决了。你怎么不说这个,偏偏只说中医整体论、能够治疗古怪疾病?』
X:『……』
不知过了多久。
X:『那群自然科学粉、实证狂人,一口一个科学,其实都是偏见!』
结语:就我所见范围内,上述两种情况不少见。总体有多少比率,我不清楚,是否是因为这种原因两伙人才闹起来呢?对于自己原有认知体系外的事物,怀疑是很正常的;而被人怀疑,自己会反击也是很正常的。但两伙人死磕了半天,都不是正经在做中医西医对比研究的科研人员;这好像就有点……。
我的态度和观点
中医理论肯定是有缺陷的,哪有理论没缺陷呢。一个没有缺陷怎么都说得通的理论,一个没有改进的理论,本身就是它最大的可疑之处。(当然,我不是说中医就是这样)我总觉得中医有点像是心理学里的精神分析。你不能说它错,但要说它对也好像怪怪的。它的理论出发点,一开始就和现代科学不同。中医的药剂也是有研究价值的,不要带着偏见去研究它就好。或许现在的科学水平还不能完全证明中医到底有多少可取之处,也不能完全解释中医的某些疗效;甚至也不能证明中医具体哪里错了。但我相信以后可以,随着技术的发展,还有理论的跟进,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我所知,现代科学可以把很多古老的知识和理论,都囊括进来一一解释。但反过来,就很难了,甚至不可能。比如:心理学解释星座和占星术为什么很多人相信,为什么让人觉得对;但是星座和占星术要解释心理学?现代西医和生物学、化学、物理学都有联系,在一个体系里。而中医的古老盟友们,各个死得差不多了。中医比其他老朋友好的地方在于,它毕竟是关乎人命和健康的事情;不是打雷下雨等自然现象胡乱扯淡都行。所以没有其他老朋友那么玄乎、扯淡。可他毕竟是古人在对微观世界、物理规律了解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发展出来的,有先天的缺陷。你能想象中医把病毒和细菌分为阴阳五行几大类么……?至少我想象不出来。但现代科学却可以追溯中医药理对应那些化学成分,或者整体的生理过程。换句话说,我觉得现代医学迟早可以理解中医、取出有益的部分,但中医却不能反过来吸纳西医。
以前在图书馆里,看到一本老书。数学家研究《周易》里的数学成分,用数学理解周易、解释周易。但要是反过来用周易理解数学、解释数学。大家是不是也觉得会很诡异?
现代自然科学和数学,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和可观测的物理世界有紧密联系的知识系统。而中医等古老的知识却先天『残疾』。
当科学狭隘到只愿承认符合自己现有认知时,已然已经是一种迷信
没仔细看@田吉顺 的回答,粗粗看过发现这么两点:1、安慰剂有用;2、西医也靠经验。
首先第一点,中医不只是安慰剂。有时它可是确确实实有疗效呢!虽然许多时候是安慰剂。但也有许多时候,是不知怎么就害死了人的毒药。或许不是直接毒死,而是耽误了治疗,或者药物相互作用,或者其他。总之最准确的说法也就是下文标题,“不无害处”,我的任何叙述都可以被当成摘录此文,不如直接看原文。
第二点,西医确实颇为操蛋,俺老爹明明不是肝癌,差点被我省我市顶尖医院的西医们当成肝癌活活治死。为什么,因为这些医生们靠的是经验,以为CT拍出来的样子跟其他肝癌病人差不多,就是肝癌了。呵呵,逻辑有问题,不是吗?不过这是某些西医医生的问题,也许还是我国医学教育的问题,甚至确实,西医很多时候也靠经验,也容易出错。但不是科学有问题。
附James Palmer: 论中医——不无害处
James Pal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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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中医不是原问题的重点。其实对于其他东西,比如星座、比如易经、比如气功的排斥,也可以用这四个字回答——不无害处。只不过中医关系到亲人的健康、生命,所以格外重视些罢了。其他的要是想不出什么明显害处,除了“鹰派科普”,大多数人也就随他去了。我说几句。
1、中医培养模式出了问题,使得真正的中医越来越少,而挂羊头卖狗肉的伪中医越来越多。这些伪中医不仅不能够继承、发展中医,反而会成为中医的掘墓人,学历越高,对中医的理解就越偏差。当然,我不反对中医现代化,只是在中医现代化过程中,有真正的中医现代化存在,也有以中医现代化为幌子搂钱的假科学家存在。前者是中医发展的推动者,后者是中医发展的刨坑者。
2、骗子往往打着中医的旗号,但是民众不会怪骗子,会怪中医。
3、中医与现代医学相比较,不能在短时间里面为资本获得更多利润;不符合资本需求。
4、大多数中医不善于在体制中掌握话语权,使得真正的中医很难发出自己的声音,基本在体制内与舆论上是被压着打。只有各种确实认为中医有疗效的患者或年轻中医学生在舆论中支持中医。
5、政策扶持力度逊于现代医学教育,这个是实际情况。与人数、规模等等有关。不能说政府不公平、不重视,只能说中医自己不会哭。实际上政府对于中医的支持,更多时候往往态度是:嗯,我们支持中医药发展。了不得再给点儿钱打发一下,完事儿了。
6、中医在法律上处于实际劣势地位。例如一个医疗官司,如果是用现代医学检查证据来举证,举例各种检查单子给法官看,通过医疗事故鉴定后,最终这个案件可能并不一定就会判医生、医院的错;然而即便是再优秀的中医师,将各种临床证据记录再齐全,再没有过错,只要是拿中医理论解释,医疗事故鉴定结果往往都不会认可中医师的解释,结果最终都将败诉。
其实我觉得实证主义方法如果用以研究一些变量数繁多且关系错综的复杂系统,比如经济,比如历史,比如人体,基本可以算“伪科学”。因为对于一个复杂的混沌系统,无法像物理学一样,在理想状态下设定某些变量不变,去研究某些变量的作用和相关性,通过一个简单的公式去解释系统的现象。
人类在科学上的探索,其目的就是弄清因果律,解释什么原因导致了现象和结果。实证主义和其他研究方法一样,都是研究因果律的方法,只不过这种方法在研究自然和物理现象时比较可靠和可信而已,而恰恰这种对于自然界的深入认识引发了工业革命和人类社会的巨大改变。于是有些人就把手段当作了目的,将手段上升为一种宗教和迷信,把科学推上了神坛,认为凡是实证主义科学的就坚决拥护,凡是实证科学以外的就坚决反对(这两个凡是,是不是让我们有某种似曾相识之感?)。这些人就是所谓的“科学教徒”,机械唯物主义者,方舟子派弟子。
实证主义的科学一定靠谱吗?科学是不是也是人类所做的“理性的迷梦”中的其中一个?科学 Science 究其词源来说,Sci切割之意,是将森罗万象都细分切割,进行逐科研究的学问,说到底不过是一种研究方法。这种方法在研究因果规律相对没那么复杂的自然现象时有巨大的威力,但是在研究有影响结果的无数变量因子的复杂系统时是没什么效果的。
西医让我很迷茫的是,到医院看病不知道该挂哪一科?因为现代医院就是典型的科学思维的设置。人体系统各个器官互相影响,出现A器官上的病症可能是b器官引起的,甚至是好几个器官互相影响形成,这叫我挂哪一科?举个例子,我之前有严重的过敏性鼻炎,去看西医,要么给你开消炎药,或是直接喷鼻子的瑞典产药水,我使用之后,症状消除了一段时间,后面更严重了,因为药物作用开始流鼻血,到冬天喷嚏打得睁不开眼睛。再去找医生,医生让我做鼻腔手术。我身边也有过敏性鼻炎做过手术的朋友,然而并卵,甚至更严重。后来我自学了一些中医原理的书籍,才知道过敏性鼻炎大多是心肺功能弱又受寒引起的,后来我冬天注意保暖,加强锻炼,鼻炎就好了。
再比如下面这本西医从业者的自白的书,指出了西医的几大致命问题。
Amazon评分4.5星,链接:
Confessions of a Medical Heretic: M.D. Robert S. Mendelsohn: 9780809241316: Amazon.com: Books
摘录书评:
Each chapter (there are nine) of this book has many truths. These truths are not out-of-date and will probably remain relevant into the far future. Here are just three examples:
1) "Every drug stresses and hurts your body in some way." (这一点也经常被西医粉拿来攻击中医)
2) "A healthy society is characterized by strong, positive family relationships and subsequent minimal need of doctors."
3) "Doctors are not trained to attack the core of any problem, merely to suppress symptoms." (这就是西医最大的问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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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楼上的中医黑@猪小宝 讨论,结果被他屏蔽了。。。
我这里再补充几点:
1.@猪小宝 同学特别喜欢用龙肝泻胆丸造成肾衰竭说事,我举出儿童西药布洛芬毁容的例子。他反驳的依据是毁容是rare事件,事实上肾衰竭也是稀有事件。“龙胆泻肝丸”上市已有几百年,在临床上广泛应用。到目前为止,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共收到有关“龙胆泻肝丸”的不良反应只有15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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