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期為什麼東方六國明知道秦國才是最大的禍患,他們之間卻會進行相互攻伐?趁火打劫的事情非常的多。?
是不是因為大局觀不夠還是國內需要?
倘若戰國初期相互攻伐可以理解為六國之間矛盾深厚無法協調,但是在後期都到了亡國的風口了,為何還是存在一樣多的趁火打劫,相互消耗?可以想像三國時期的蜀和吳。
補充一下,我更想問的是六國為何會相互攻伐,而不是為何沒有聯合起來對抗秦國。
認為秦一定能夠統一,的確是後人開的上帝視角。但若認為當時六國各自沒有亡國的擔憂,也不符合當時形勢。亂燉一些想法。
1、戰國時期的擴張邏輯,決定列國之間的對抗不再是簡單的會盟稱霸性質,而是爭奪最終生存權
西周到春秋時期,是地廣人稀的文明飛地擴散之時代。這個時候的生產力限制還在於人力不足,而非土地的緊俏。所以,即使不再是西周王族所主導,春秋仍舊是以諸侯公室為主導的貴族時代。其壟斷的主要生產要素依舊是勞動力,即奴隸。那時的戰爭,也更多是爭奪對小國的控制,對大國稱霸,即營造自身周邊安全環境,也取得尊王攘夷之領導權,維護華夏共同體對蠻夷抵禦的聚合與秩序。五霸是人,七雄是國,就說明了春秋之霸是諸侯個人的功業心,戰國之雄則是國家事業之壯大需求。
隨著人口與生產技術的增長,越來越多原先荒蕪的土地得到充分的開發。采邑制度下,大夫階層的實力迅猛增長。到三家分晉、田氏代齊的戰國時期,是大夫取代諸侯,及其背後新興功勛地主取代世卿世祿的舊奴隸主的過程。這個時候生產力的主要限制因素,已經不在是勞動力,而是越發稀缺的土地。所以戰國時代,是最禮崩樂壞的,最缺乏西周與春秋時戰爭禮儀的,最殘酷的人口殲滅戰與土地兼并戰時代。
這決定戰國時期,列國之間的對抗不再是簡單的會盟稱霸,爭取領導權的性質,而是爭奪最終生存權。因此,戰國的同盟,都是同床異夢,敵人的敵人不會是真誠且長久的朋友。小國對大國只能平衡,不能依附,也不會有春秋時期背靠大樹好乘涼似的穩定光景,那隻會滅亡更快。
2、秦國被視作虎狼之國的主要原因是其國家性格,而非早早昭示要統一天下
戰國時期,韓吞鄭,趙滅中山,秦吞巴蜀,燕占遼東,齊滅宋,楚拓南蠻...列國其實都不曾停歇,誰也不是善茬。
比照戰國初期和末期的勢力版圖,很容易發現,趙國向胡區擴張,楚國向蠻區擴張,秦國向戎區擴張,燕國向遼東擴張。這些擴張主要是戰略環境上的需求,對國力提升助力並不算首要。而華夏內部韓、魏、齊的版圖雖然一直在伸縮浮動,最終只是戰略上的零和博弈,圖的是一時之利。七雄之中,唯一能穩定持續地對華夏內部擴張蠶食,不斷擴大版圖,法統轉型成功且治理有效的國家,只有秦國。
六國對秦虎狼之國印象的由來,除了秦在戰國時期是唯一實質性得開土掠地外,還有秦國的身世因素。秦國是平王東遷後的春秋才得以立國。在六國眼中,是個十足的農村來的插班生。而且秦國封地本在蠻荒的隴原一帶,是與周幽王之變後佔據關中的犬戎,拼殺數十年才一點點東進關中。到春秋秦穆公時,仍企圖繼續東出,卻為晉國所阻而失敗,才「遂霸西戎」,無奈收了手。在六國眼裡,這簡直就是出身卑微,卻一朝得勢而得寸進尺的~爆發戶。秦人本在隴原,與西戎游牧民族混居,是半農耕、半游牧的華夏棄兒,除了可與犬戎一拼的草原民族戰鬥力,在技術、文化、制度上均不能與浸染周文化的六國相比。所以秦國也一直是一個世族地主階級力量薄弱,優先軍事,以戰養國的先軍國家。故有諸子卑秦不入關中,長期受六國鄙夷。但是立國最晚,靠腳踏實地的搏殺東擴,寸寸開疆,且得到了周朝龍興之地的秦國,骨子裡就形成了東出的志向與基因。即使在影響力低潮期,也不乏對吳越爭霸等關東地區的軍事干預。
「秦與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貪戾好利無信,不識禮義德行。」六國視秦為虎狼的原因是:秦的國家性格,他們不太按關東國家的規矩常理出牌,且一直懷有東擴的慾望,是關東秩序的挑戰者。但這主要是對秦國家性格的分析,即使知道秦國對擴大地盤孜孜不倦,懷著鄙夷心態的六國也不認為它就能統一。畢竟,歷史並非像電視劇中所演,從秦孝公時,秦國就天天嚷嚷著統一天下。戰國時期經一戰而國勢驟衰的例子太多了。
3、國力競賽決定戰國局勢始終在變
戰爭愈演愈烈下,七雄各國雖然道統尚穩,但危機意識是越來越強。漫長轉型期戰國時代,也是一個內政比拼,變法競賽的時代。變數是隨時都有可能,隨時都在進行。
- 魏國李悝變法:四戰之地的魏國,最先變法強國,在戰國時期首霸稱王。李悝變法,承認私田,明確法度,創新官制,加強中央集權,行郡縣的同時,設計權力分工制衡,軍隊國家化。魏國變法是對戰國時代轉型的第一次嘗試順應之案例,理順了新型社會關係,提高了社會經濟活力與效率後,國富民強,魏武卒威懾天下,實在是後來各國變法的樣板與楷模。但是這次變法的不徹底,就在於沒有真正去動貴族的乳酪,廢除世襲封地制。以至於魏國的變法,最終只是由舊時貴族奴隸主統治,轉變為貴族地主統治。其貴族化的根本屬性不似後來秦國變法根除的那樣徹底。這也是六國其他各國變法的通弊。
- 楚國吳起變法:楚國吳起變法和秦國商鞅變法,都是源自於李悝的變法思想。二者均出自魏國。負責軍改的吳起更是與李悝將相合作多年,他深得李悝變法之要義精髓。戰國時期的楚國看似龐大,實則是封地貴族林立。楚國先後形成了景、屈、昭、黃、項等擁有牢固地方治權、財權、兵權的,頗具實力的貴族世家。楚王政權儼然一個小「西周」,雖地廣人眾卻全無強國當有之國家動員能力,楚王的中央君權根本就是「虛胖」。尤其是在鄢郢傳統王畿被秦國奪去後。吳起帶來的變法改革,是給戰國楚國注入的一針強心劑。極大削弱了當時世族的實力,但貴族對吳起的反彈也造成了他個人的悲劇,以及楚國變法的失敗。此後世族與王權相互妥協,雖到楚威王時楚國仍顯強盛,但作為世襲分封制遺留最甚的七雄國家,它的命運是註定的。當然,也正是這樣的楚國,遭遇秦國滅國,以及向秦朝復仇時,被奪去自家乳酪的楚國貴族也是最拚命的,且在復仇後對分封制也是最維護的。「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那三戶也必然是如同國中之國的楚國封疆大貴族。
- 齊國威王改革:戰國時的齊國是篡了姜齊之田齊。田氏以外姓封地大夫而奪君位,代齊後,沒有繼續深入集權改革,而是走了一條防範外姓奪權重演的折中路線:留分封,但不封外族。所以無論是內政上儀仗的國相,如孟嘗君田文父子,或是火牛陣復國的田單,亦或秦末再復國的,讓項羽、劉邦都頭疼的田儋、田榮、田橫三兄弟更王,都表現了齊國貫穿戰國時期的這種實封王族的落後政治意識。齊威王重用鄒忌改革吏治,重用賢能,最多就是兩三代人之勢。並未觸動體制和法統。
- 韓國申不害變法:戰國各國變法的政治理想基本相同,即清明的政治,富足的經濟,強大的軍事。但變法實施理念,指導思想卻截然不同。韓國是過於重術而輕法,擅謀而乏治,空有鐵礦精兵,卻註定無大國之風。申不害企圖用權謀與監察加強集權,而不注重製與治,缺乏指導思想和準則,未免治標不治本。
- 秦國商鞅變法:商鞅的兩次變法,第一次是制度設計,整治吏治,是秦人對變法思想的適應期。而第二次,則是強力的實施去分封,取消世卿世祿,強化中央集權。商鞅為本是軍事優先的秦國,量身定製出耕戰為首的基本國策,秦國的貴族階層由此瓦解。商鞅變法的徹底性,就在於分封制的完全消失。在後來的名義虛封之下,昭王世的秦國四貴一旦失去中央舞台,便完全失去了同樣情形下他國封君仍存的政治力量。
- 趙國武靈王改革:趙武靈王的改革,是強軍思想的產物。從趙奢收稅於平原君家的事例來看,趙國同關東其他國家一樣,保存著實封制度。雖然作為最後一個能與秦國在軍力上匹敵,作為代表著六國存續希望的力量,依舊在長平大戰,這一場戰國極致的國力對抗賽中,輸得體無完膚。
- 燕國昭王改革:燕昭王與樂毅這場改革,也僅是一場借鑒他國先進位度的人治型改革。作為西周正統血脈的延續,昭王死後,人心依然奉舊。縱使吞食了齊國數百年國力,也不過自肥兩三代,終究還是弱燕。
七雄圖變,齊、燕、韓為革弊,趙國為革新,魏、楚為不徹底的革命,只有秦堪稱是徹底的革命。
戰國時期,國力的根本不在於誰的地盤大,誰的拳頭硬,而在於誰的政治文化先進,更匹配當下衍化出的新型生產力關係,更具有治理穩定性和社會效率。秦國為最,當之無愧。
但是,這是我們後人把數百年時間濃縮到史料區區十萬字中,於是太過上帝視角。戰國時期,在秦始皇滅國戰已發展到最終階段前,每國都有亡國的危機意識。雖然他們知道秦國是天性就好擴張的虎狼之國,尤其是長平之戰,秦昭王滅周之後,已表明東出吞併天下之意。但究竟鹿死誰手,各國國力是否還會起伏變化,在時人看來都是存在極大不確定性的。
因此,雖然從國力上來說秦國具有長期壓倒性優勢,但戰國唯獨不缺的就是變變變。不到最後一刻,任何一國,尤其是幾個有大國都有可能在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裡,深度變法崛起為一時強國。從最初的魏國到最後的燕國,正是這樣一個輪流變革的過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時各國對國際形勢的預判大概如此。但事實上,我們後人開了上帝視角後就發現,每個國家的機會只有一次。為什麼?各國保留實封制度之不徹底的變法,是一次不含CPU的硬體升級,是一次階層內部的吐納換新,洗牌性質。而秦國變法,是優先CPU在內,且明確為吃硬體跑高端遊戲定位的全面升級,更是一次推翻舊有階級,理順社會生產關係,改造牌路和玩法規則的革命。
人的一生看社會問題的敏感度不如看歷史書來得快,根本在於一生幾十年所見社會狀態的時間局限。我們的祖輩人已經算是經歷幾次社會火車頭大調整了,可是依然會把回歸常態的中國叫做改革,而把古今中外罕見的消除了商業,一切國有的二十世紀泛社會主義改革,看做是被改革對象。它僅是失敗了的改革而已,但生活在它時間範圍內的人們,覺得後來回歸常態是才改革。同理,在戰國那個年代,人們對改革成功與否,是否還需要深入,是沒有很清晰的概念和準確的社會認知的。
韓非說:「是智法之士與當塗之人,不可兩存之仇也。」六國由於變法的不徹底,雖然經歷吏治整頓得一時清明強盛,但終會社會階層板結化且固化,產生強大的阻撓變法的利益集團。迫切的外部危機由於初步改革後的短暫強盛,一時間緩解不在了,但這也導致了新貴族階級的迅速腐朽,改革進一步踏入深水區的動力反而沒有了。最典型莫過於最先變法的魏國,從變法停滯後,吳起、孫臏、商鞅、張儀、范雎等一波波人才被排擠流失,即說明了這個問題。而親眼目睹魏國這一變化的商鞅,也給秦國做出了最為徹底堅決的變法頂層設計。
4、秦的堅定東出戰略及六國的短視戰略
秦國,在孝公時期奠定內政制度,收復失地,削弱魏國。在秦惠王時期轉向西、南作隱性戰略擴張,滅義渠,並巴蜀,避免刺激中原。到秦昭王,助弱燕滅齊,奪楚之江漢,與趙戰略對決。到秦始皇,則謀劃統一戰爭,一氣呵成。可謂先後有序,步步為營,且精準務實。比如有秦孝公夯實內政,復河西取河東,據黃河天險,才能再有秦惠王取巴蜀,戰丹陽,對楚國形成側翼優勢。這些也都是秦昭王后來能占伊闕取宛葉,與江漢連成一片以牢牢控制戰略南路的基礎。
反觀六國,本就沒有關中「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的區位優勢,在戰略上也經常反覆無常。比如魏國鼎盛時期,對秦國沒有徹底打擊的興趣。而滿足於與齊國爭霸,對韓趙蠶食而試圖復晉地。戰國初期,已將楔入關中的魏國,如果能將西進戰略置於東擴之上,全力拿走關中,恐怕戰國就是另一番局面了。楚國最強時,志向也不過是南方拓地,對七雄仍是爭一時之利。而齊國則更不用說,爭一時一地之力,毫無志在統一的胸懷,拉仇恨把自己作死。第一次實踐吞滅七雄的燕國,其最後的前功盡棄,也給其他國家一個經驗教訓,滅國後的治理難題是相當棘手的,比戰爭更亟需有效的解決方案。趙國則是為韓國上黨之局,就強行與秦拼舉國國力,逞匹夫之勇,正當人才濟濟之時,盛極而衰。
秦國的政治軍事目標,是遠比六國更為堅定明確,且善後治理能力更為成熟。所以秦國奪一地,即治一地,很快能將新拓疆土消化。而六國則在這方面欠缺一些,故而更多是搶奪既有的繁榮城池。尤其是貴族分封傳統最牢固的楚國,對新疆域的消化能力要差很多,對華夏內部擴張戰爭的動力和動員力都相對較弱,只好向未開化之地擴張。而秦拿下了楚國王畿都城,卻能迅速消化為自己的穩定國土。歷史不能假設,但我依然想假設一下,秦始皇從統一到身死國滅,消化秦以外的疆土二十餘年,在當時的先秦古民意識下已經極其不易。何況秦於六國人心輿論而言,其武力統一是帶著原罪的。當二世繼位,秦廟堂出現極端問題,作為強大的行政體,脆弱的共識體,秦朝轟然崩塌並非不可理解。而秦末群雄減損天下愈半數人口的殘暴,也讓戰後的人心重新審視秦政治路線。這才有漢承秦制的人心共識,儘管漢在輿論上不能為秦翻案。
總而言之,六國對戰略利益的短視,決定了六國很難真正聚合,一致對秦。
5、六國對鄰國入侵的憂慮大於對秦國
各國國君雖然都憂慮秦強,但尚不至於到了要堅定與五國抱團,不破秦國不罷休的地步。而且每次合縱攻秦,動輒損失數萬本國精兵,如果哪國國君真把家底耗得太多,可能先滅它的不是秦,而是六國中的鄰國。六國之間的齟齬,並不少於與秦國。
為什麼秦國多次連橫政策也能成功?因為齊、楚、趙也相繼有過鼎盛期,並不特別懼怕秦國。六國對秦的憂患,最可能形成的不是六國合作伐秦路線,而是吞他國以充盈自身實力的,通過擴張壯大以求存活的路線。弱國即使被鄰國小刀割肉,最終也逃不開滅亡的命運,不如暫時與秦修好,保住存量。這也是秦國遠交近攻戰略的現實基礎。比如長平之戰後的趙國,顯然再惹不起秦國了,其路線立馬由修好燕國保持後方以抗秦,變成了常年攻燕,試圖消化燕國以快速增強國力,應對秦國未來的攻勢。齊國也在長平之戰結束幾年後,同時進攻趙、燕,都是作後手準備。六國越是這樣的心態,反而越讓六國互相失去信任,終成一盤散沙。三個和尚沒水吃。越是到博弈多方失去增量優勢時,越是容易盯著別人的存量。今天所謂,六國合力抗秦,用博弈論中的囚徒困境便可知,那是理想狀態,而個體理性和集體理性是存在現實衝突的。
戰國亂世,這是一場歷史規律的選擇和篩汰,秦國也只是恰巧答對了這個問題選項,而非操縱歷史命題本身。決定命運的,唯有先進與實力。
戰國不似春秋,戰國是如履薄刃的危機四伏時代,各國都是刀俎,亦是魚肉。比如最先接近被滅國的七雄之一齊國,其觸發事件就是滅宋。戰國諸國為了平衡之勢,一般即使有機會破人國都,攻滅其國祚,也會是以逼迫割地結束,見好就收。最先做出破壞時局平衡的齊國,立刻招致了六國懲治性的攻伐。這次是不惜破壞平衡局面的真正而徹底的滅國戰。但獨吞齊國的燕國,苦撐6年,終究也得不到別國助力,未能消化掉齊國這龐然大物。從這裡來看,秦國六世之烈卻不滅一國,也是忌憚報復性群體攻伐。而奮六世餘烈的秦始皇,也必須把難度提高到對六國兼并的一氣呵成。否則很易轉而陷入內外交困,腹背受敵的局面,淪為齊國或燕國的結局。其實秦始皇的這局遊戲只有兩條命,廢在楚國一條,如果當時王翦再敗於楚,恐怕四國將有力復國,戰國還要延長。
秦國的地理地形,也讓六國頭疼,讓六國提不起太大興趣。秦國是群山圍攏一塊關中平原和一塊巴蜀盆地。地勢高於東部,且山水阻隔。六國西進難,而秦國東出易,且戰國初期,除了魏國得到了關中的一些土地,他國即使爭得秦地也大都是山區,遠不及六國國君在東部大平原上嗨拼,利益來得更快更容易。而且六國知道,秦人本部的風俗理念與六國差別大,在戰國前期,六國甚至不屑秦地的經濟能力。從對平原土地的需求上來說,秦更渴望六國之地,而六國不那麼渴望秦國之地。所以六國互相征伐的衝動更大。
6、六國與秦在文化上的分別心,造成他們經常合縱攻秦的目的是疲秦而非取秦
東周列國相伐相爭近600年,那些六國君王,大多執政至少也十年以上。他們當時感知不像我們作為事後諸葛亮,廣開上帝視角,對書中這麼大略明了之勢認識十分清晰。
東周之世雖然禮崩樂壞,西周政治制度基本破產,但西周的禮樂、倫理等文化心理,是一直深刻影響時人的。甚至說今天我們中國人,文化心理上最多的烙印,尚具有明顯西周文明之特徵。
六國承周文明之風,尚德,尚義,尚華,尚美,尚天人之觀,尚人本理念。其實他們在政治行為上是很虛偽的,可起碼在表面上,是崇尚這些的。所以魏惠王根本不信孟子那套,也會經常叫他來講講大道理,顯得自己有德。
崇尚俠義、刺客、養士之風,上上下下都在乎個人名節的六國政治家們,靡靡一生數十年,其實根本感受不到秦國政治之先進。他們不可能接受秦國的那套理念,甚至鄙視秦國的那套理念。當然,如果六國君主向後世一樣開著上帝視角,明白自己真正軟肋在哪,恐怕會爭先恐後,也要幹掉分封貴族們。其實各國在初次變法後,都有這樣深入變法的機會。只是他們感覺不到那是問題所在,也感覺不到秦國那套「粗鄙政治制度」是強國機會。秦與周不同的文化到底是什麼?秦文化,是與周文化之遵王道, 「主觀道德」,禮制文化,截然不同的,尚武道,「客觀秩序」,法治文化。六國不那麼稀罕這地方和這地方的人。
秦國是個奇葩,是自成一系的獨信性惡邏輯。這種文明邏輯,古今中外的歷史上都很罕見。秦法的精髓原則,在於以暴制惡,防患於先。所以六國與後世之人看秦法,簡直就是踩法律地雷,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不可理喻。但在中央集權護法的高壓之下,秦人卻適應了這種法統理念。比如棄灰於道者受黥刑。後世人代入一讀,我隨手扔個垃圾,就給我臉上刺字毀容,至於嗎?還有秦連相坐之法,鄰居鬧了事,自己不揭發就連坐獲罪,至於嗎?用今天來說,不至於,但在當時,因為對道路的維護,秦有著歷朝最安全高效的馳道。因為連相坐之法,秦國犯罪者很難逃脫,故而人人守法,講秩序,無私鬥,歷史也並沒有記載秦國滿街都是臉上刻字,缺胳膊少腿的罪人。我們所謂的秦法苛暴,前提上有個問題,就是以今度古,以己度人的假設了,秦人和我們一樣,做不到遵守這些繁瑣的規則。可秦人真的做到了。他們可以在戰場上謹遵號令,殺敵時為了斬首人頭紅了眼,但對百姓秋毫無犯,作為農民時持著鋤頭也不敢和人罵句嘴。
戰國時期,循序漸進被大片劃入秦國的六國地盤,及逃移至秦國的農人,未見有大規模的反抗。秦法在規定鄰人連坐時,是區別出不知情者無罪的。所以秦法在邏輯上制約的,是人性主觀的為惡。如果官吏公正清廉,在斷案時沒有賄賂偏私,那麼只要百姓沒有主觀的惡性犯罪,是不會遭受無理由迫害的。而歷代秦王的集權護法意識,貴族階層瓦解後的二元社會結構,及嚴格的耕戰授爵制度,恰恰很大程度上隔絕了職業官僚賄賂行徑的生存環境。這便是集體理性對個體理性的壓制和成功。當然,其最大的盲點,在於最高護法者的態度。胡亥繼位後,立刻無緣由殺光兄弟姐妹。「法律愛好者」趙高,更是拿著刀筆,全憑想像認為,就隨意改動長期實踐的法令準則。他們為了自身權位,也徹底破壞了對平叛部隊軍事補給的既定程序。易中天在紀錄片里說過:「一個國家元首,只能報喜不報憂,殺自己的情報人員,這國還有不亡的嗎?」秦法系統的極速崩潰,才真是拔掉秦文化立足根基和秦朝速亡的原因。罪不在秦法,而在於秦制缺乏中央權力制衡,尤其是秦始皇的威望太高,加強整個行政系統的這種政治潛意識傾向,註定秦朝命運繫於君主能力,像過山車一樣。當然,胡亥的執政水平也同樣「震撼古今」...
秦國被六國詬病的虎狼之殘忍,有一個原因是秦國以首級論軍功的賞爵標準。秦國在戰爭中,尤其是舉國戰爭中,通常會表現出明顯的殲滅性軍事目的。這是秦文化的體現。但嚴謹私鬥,具有強烈秩序精神的秦軍,也是秦文化的體現。除了水淹鄢城和大梁,秦軍幾乎沒有殺傷搶掠平民的記錄。齊國殺子之入燕燒殺搶掠,招致燕國二十年卧薪嘗膽,最終滅齊復仇。而燕軍又在齊地施行殘暴行徑,不得人心,讓終齊國復國。相比他們,秦國並非是只知戰爭的虎狼,同時也具有治理理念的先進政治文化。
秦國或許在技藝文化上不及六國,但在政治文化上卻獨具特色,遙遙領先。這導致秦國既讓六國蔑視,又讓六國懼怕。六國對秦地有一種自始至終的陌生感,隔閡心理。所以除了早期魏國外,戰國中後期六國合縱更多是沖著打擊秦之中樞而去,而不是蠶食削弱秦地。他們也無力把納入自己的秦地管理的更好更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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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評論區有質疑秦國政治風氣清明為想像的,就看荀子評論他所見的秦國,是否我和描述的民風和國家性相同:
「其固塞險,形勢便,山林川穀美,天材之利多,是形勝也。入境,觀其風俗,其百姓朴,其聲樂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順,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國,觀其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黨,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觀其朝廷,其閑聽決百事不留,恬然如無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是所見也。故曰:佚而治,約而詳,不煩而功,治之至也。秦類之矣。雖然,則有其諰矣。兼是數具者而盡有之,然而縣之以王者之功名,則倜倜然其不及遠矣。是何也?則其殆無儒邪。故曰:粹而王,駁而霸,無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
作為諸子最後一位大家,集儒法之大成者,荀子,精準了預言了秦國的命運。秦民順朴,秦吏公信,廟堂之上無朋黨,法令條文簡要而詳盡,不複雜卻有功效,是治理的至高水平。但荀子又說了秦國的政治文化的短處,就是沒有儒學。所以君王是思想純粹如一的賢者,就能成為天下之王,君王思想駁雜兼取也能稱霸,如果兩者都沒有,依舊會亡國。這是秦國的短處。預言帝...
7、以長平之戰為例一觀六國心態與時局
哪個時代的天下第一,不被個霸權國家的名號,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第一。秦之虎狼,恐怕更多是害怕分封利益受損的六國貴族之視角,被他們用作抗秦的輿論武器。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好謀擅計的韓國,在上黨利用所謂民意給秦、趙做局,引發了長平戰略決戰。像韓國這樣希冀強國兩敗俱傷,從而保全自己的六國伐交思維,可不是一家之偶然。
長平之戰,諸國不敢救趙,便是有多重考慮。
第一,有秦國在,趙魏韓是三晉聯盟,燕國是趙的戰略大後方。趙國不會對他們亮劍。齊國當時經歷過一次滅國,已無力惹秦。楚國則隔著他國興嘆,參與其中也沒有實際和多少現時利益。他們就是希望秦趙兩敗俱傷,無力擴張。事實上,這場舉國之戰,秦國也損失了二十餘萬人,算是一次重創。三年疲兵對峙,最終連垂死的邯鄲也沒能拿下,遑論滅國後應對高壓消化趙地的局面。
第二,秦國國力已經遠遠甩開列國。就長平之戰那個架勢,如果對著得不是趙國,而是其他任何一國,可能就是真正的滅國之戰了。六國不是烈士一樣的人,為了其他五個願意犧牲自己。他們考慮的必然是自己先存活下來。尤其韓、魏,韓國本就在上黨問題上理屈,此時招惹火燒身,秦或勝不了趙,但轉頭就能隨便挑個軟柿子捏。
第三,等到一方戰敗,再合縱連橫也不遲。畢竟如果兩強結仇,他們先決戰總好過向自己擴張後最後決戰。他們樂於看到兩強以舉國之力決戰。事實上也是如此,趙國失敗後,還尚頑強,列國立馬合縱阻秦。
第四,秦國實行遠交近攻的伐交方略,也並非時時對各國都是虎狼之姿。秦國對燕國一直就很懷柔,對齊國也只外交上削弱。對楚國雖然硬搶,但也都是打完收功的姿態。秦國主要威懾的還是韓魏,但趙國作為三晉首強,對韓魏來說是一樣的威脅。
第五,秦趙接壤的是非核心區,韓、魏、齊、燕與趙國接壤的,則是更易掇取的優質平原。秦國核心區域關中,雖然有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的美譽,但其實在六國看來,更像攆回去就能讓它偏安的西垂一隅。趙國一旦成為首強,直接威脅的國家數量和平原地塊都要大於秦國。韓、魏、齊、燕人人自危。而秦國戰略聚焦於中原,也有利於楚國。大家沒想到的,是趙國輸得這麼徹底。
第六,對遠離秦國的燕、齊、楚來說,秦國勝了,會優先削弱趙國,其次是韓、魏。但趙國勝了,若對燕、齊發難,這兩國會陷入諸國皆疲,無人願救的局面。若秦國勝,六國合縱傳統猶在,仍能合兵抵抗。所以趙國失敗後,主要是三晉合縱阻止秦國再進一步,而後楚、齊、燕加入,防止秦國直接發動統一戰爭,穩住局面。
題主提到的三國
三國之所以能支撐比較久的均勢,因素有很多。最大的莫過於巴蜀和南方的人口與經濟在三國之盛,已遠非戰國能及。三國是三個地理板塊間的戰爭,而戰國是關東大平原一個板塊內的兼并融合。外圍的經濟水平、文化水平尚未與華夏腹地拉平。
再者,戰國的秦國是集權程度很高的政權,甚至說比後來的東漢、魏、晉都高。三國處於士族地主階級崛起為統治階級,世族門閥更像是貴族政治還魂。魏、蜀、吳建國後,最終都由開明軍閥勢力轉變為地方世族勢力所支撐和依仗的國家政權。
三國轉型有一個時間差:體量最大,最具統一實力的魏國最先建國,對內妥協,政治上迅速世族化,集權能力轉弱,而此時的蜀、吳還留著對內高壓的軍閥特質。等到蜀、吳也開始政治世族化之後,魏國卻陷入內部權力爭奪。
三國根本沒有一國,如秦國這樣走高度集權路線。蜀、吳無力北伐。人口經濟最大的北方,魏政權內部又持續政治鬥爭,到西晉立國才算是穩定下來。蜀和吳能挺過那麼久,與此不無關係。最終北方也是靠巨大體量優勢耗死了蜀吳,而不是像秦統一,這樣激蕩得文化制度優越性之勝利。西晉的統一才十來年光景,就迎來了又一場更加碎片化的,長達三百年的亂世,直到解決了民族融合與世族化難題的北周-隋-唐一系政權,中央集權才終於邁過這道砍,再一次得到進階式發展。
如果一定要拿三國和戰國比,可以這樣形容,魏蜀吳三國的形象都如六國。那個年代,根本沒有秦國這樣一股強流,所以半斤八兩,均勢更久。三個瘸子賽跑,北方還是靠曹操時期的基業,體格更大才最終跑贏。西晉也是歷史上最沒有制度創新驚喜的一次統一,倒是石崇與王愷鬥富讓人瞠目結舌。秦與六國是比誰更強,魏晉與蜀吳是比誰不那麼爛。三國的波詭雲譎,主要是文學上抬得特別高。
最後
如果六國能夠齊心合力,不被秦國滅亡是很有可能的。但歷史規律註定了,六國齊心合力,是不可能發生的完全理想化狀態。
歷史就是這樣浩浩蕩蕩前行,縱有小幅度往複震蕩,速度有所差別,但方向卻是明定的。中央集權,不代表中央權力沒有制衡牽制體系。事實上,秦比先秦,漢比秦,隋唐比秦漢,宋明比隋唐,中央權力分工與制衡一直是在前行的路上。這不是政治家設計的越來越好,而是人口越來越多,技術越來越先進,生產力越來越發達後,社會底盤對管理頂層之必然的匹配要求。中央集權,明明白白是不斷加強的。戰國大爭之世就是最好的歷史篩汰例子。有些人媚外的很,覺得一定要分權,制約集權,才算好制度。甚至有些人認為歐洲的分裂都比中國的統一好。今天的一些世界性的政治現象也說明了很多問題:歐洲分裂並不好,所以有漫長黑暗的中世紀。後來西方各國後來把集權做好了,才有了各帝國各自的輝煌。
六國抱著落後的政治理念不放,認為那是先進的表現,其實才是豬油蒙了心,做溫水裡那隻青蛙而已。
你這是以上帝視角來說這點的。
你要從地圖上就看到了,六國聯軍要是一起進攻秦國,先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被做掉!比如六國中最弱小的韓國,就在秦國的門口,六國聯軍人和武器就是各自出,那糧食呢?平均分攤?駐地呢?
瀉藥啦。我其實把史書讀過以後,細節就基本忘光了。不過這個問題不算太複雜,並且可以藉此談一些系統組織和博弈的問題(當然沒辦法嚴謹和專業)。
先從史實上說。在戰國時期,列國其實對抑制超級強國的出現是有默契的。這種默契本身我認為雖然沒有出現理論框架性的敘述,但列國的戰略家和外交家出於本國利益的驅使,必然採取這樣的行動,這是某種博弈論的必然。
舉個例子,戰國初期,魏國國力鼎盛,經歷吳起治軍,在軍事上幾乎是所向無敵。魏國先後對秦,韓,趙,齊等國家用兵。魏國的戰爭目的主要是擴展利益邊界和稱霸,這首先使得鄰國驚恐不安,其次令意圖爭霸的大國比如齊國感到威脅。由此,在各自利益驅動下,諸國開始報團取暖,魏國被孤立,並在結盟各國的聯合打擊下衰落。再舉一例,齊國在魏國衰落後崛起,並蠶食燕國領土。這一改變國際格局的變化,迅速引起了縱橫家的關注,利用各國內心的忌憚,燕國組織起九國伐齊,一次性把齊國打得近乎亡國。
所以,在戰國時期,國際格局大部分時間都處在一種均勢之中,一國獨大在國際格局上是不被允許的。然而,為何秦國是個例外呢?
其實秦並不是例外,在秦強大後,六國實際上仍然組織了多次聯盟,叩關函谷。然而,秦為何能夠不被擊敗從而粉碎六國之盟呢?我認為主要在於秦崛起的更為迅速,使得國力在悄然之間躍升到一種即使不能對抗六國總和也能夠自保的程度。至於為什麼秦國力會出現躍升這裡不予詳解。我們簡單探討一下為什麼六國合縱在秦強大之後就無力回天了。
在一個均勢的國際格局中突然出現一個超級強國,這將不僅打破均勢,而且將使系統朝一種遠離均勢的方向發展。簡單來說,秦的強大使得鄰國不敢輕易聯合對敵,因為秦可以採取誰冒頭就打擊誰的懲戒姿態,迫使幾個鄰國紛紛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爭取把秦軍矛頭對向別國而自保。而舉天下之力對抗秦國則一來組織成本極高,內部更容易被分化拉攏打擊(即遠交近攻的外交方略),二來天下合縱也難以擊敗秦國,使得合縱這一消耗人力物力極大的項目難以為繼。所以題主期待的六國對抗秦的局面,即使不是絕無可能,也是曇花一現。秦一超獨霸的局面一旦形成,從博弈的角度就不會被逆轉,除非秦國內亂。
所以秦一統天下,最主要的是商鞅變法後的迅速崛起,使得六國一下子沒能組織起打擊秦的合縱,往後秦基本立於不敗之地了。如果不能做到迅速積攢國力,反而像魏國那樣鋒芒畢露的話,秦基本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均勢的改變依賴於一方快速的強大,否則系統將自發維護均勢,這也是均勢的內在特點。我就問一個問題:世界各國都知道美國是霸主,能聯合成有效的力量去遏制它嗎?
弱燕可滅齊,強吳可伐楚,一朝三分晉,誰憶周公哺。
天下大勢風雲變換,當時誰又不想一統中原?只不過秦國笑到最後罷了。
六國之間的矛盾更為深刻也更不好協調,這種矛盾經常超越與秦國的矛盾而成為六國之間的戰爭。國與國的關係取決於國家之間的利益,古今皆然。
《中國崛起——華夏體系五百年的大歷史》
戰國時期,東方六國之間的矛盾是很嚴重的。比如齊與楚、齊與燕、燕與趙、趙與魏,它們之間彼此的利益是衝突的。再加上秦國與六國的距離不同,對各國的威脅也並不相同。對齊國而言,楚國與燕國的威脅要大於秦國,所以齊國的首要任務是對付燕國和楚國,而不是秦國。而當時能夠統一天下的非秦即齊,所以其他五國除了對秦以外,它們也想對付齊國。如此,六國根本就談不上團結,合縱註定是要失敗的。
古人也探討過不少,司馬遷《史記》、賈誼《過秦論》、蘇洵《六國論》值得一看。
《史記·秦始皇本紀》
諸侯起於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親,其下未附,名為亡秦,其實利之也。
《過秦論》上篇
諸侯恐懼,會盟而謀弱秦,不愛珍器重寶肥饒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從締交,相與為一。
……嘗以十倍之地,百萬之眾,叩關而攻秦。秦人開關延敵,九國之師,逡巡而不敢進。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天下諸侯已困矣。於是從散約敗,爭割地而賂秦。秦有餘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強國請服,弱國入朝。
賈誼也有講清楚秦國強大的原因:具有地理的優勢、實行變法圖強的主張、正確的戰爭策略、幾世秦王的苦心經營等。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每次讀這段都覺得血液在燃燒啊!
鏈接如下:六國合縱反秦失敗的內部原因
蘇洵《六國論》全文:六國論_詩詞_百度漢語
賈誼《過秦論》全文:過秦論_詩詞_百度漢語
冷戰的時候美國知道蘇聯會解體嗎?
二戰的時候德日會預料到自己會一敗塗地嗎?
你這有點上帝視角了。現在我們讀者史書知道秦始皇奮六世之餘烈一統天下,但當時的人並不知道。春秋戰國攻伐幾百年。比如像長平之戰,按現在的眼光看大家不救趙國,結果趙國一敗無人可與秦國爭鋒,但在當時的視覺看,如果趙國贏了長平之戰呢?
說這話,是被「歷史必然性」誤導了。事實上,齊、楚甚至趙都是有可能統一的,大家聯合滅了秦,然後齊統一了,也會有人問「為何不聯合起來滅齊國」。
歷史事實是:齊國確實被其他國家聯合討伐過,差點滅國,只剩即墨、莒兩地,和秦國是一樣的待遇。(之前真正的齊國早就被篡位,這個最終堅守的莒,還是以前滅莒國侵佔的土地)
如果當時齊國運氣好,比如燕、趙、楚國發生瘟疫,或者多國伐齊聯軍駐地來個大地震,或者樂毅等大將突然病亡,後繼的將軍決策失誤,齊國取得決定性勝利,成功守衛國土,並反擊滅掉其中一兩家(例如挑頭的燕國),那麼他統一的可能性也會大增
其實在秦國開始滅亡其它國家之前,真沒有哪個國家真正把秦國當唯一的敵人。
東方六國對秦國態度的變化是:
人人看不起的蕞爾小國(變法之前)---新加入東方六國朋友圈的小子(惠文王時期)---齊國看不起,趙國楚國正視,其他國家害怕(惠文王后期,昭襄王前期)---齊國趙國正視,楚國害怕,其它國家已經屈服(昭襄王中期)
長平之戰後,除了齊國還懵懂之外,其他五國大概已經看清楚了,所以在長平之戰後,趙國策划過一次合縱攻秦,打敗了秦國,但是沒辦法改變大勢。
正因為秦國沒有單挑六國(甚至五國四國攻秦時也只敢龜縮在函谷關內,只在河陰打贏過三晉)的實力,因此不需要六國去攻打。
秦國的真實實力,商君變法後和魏國五五開,惠文王時期和楚國五五開(別看楚國被打得很窩囊,人家也是一怒之下衝到過藍田的),昭襄王時和趙國五五開(長平之戰是真正的五五開戰役),開始準備吞併其他國家時,實力才和齊國持平。
所以真當時想不到秦國會一統天下。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很多時候明知道下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再不看書就要掛了,醒來第一件事還是打把dota.
這麼說吧,除了秦國以外,大家為了強國富家只有去搶他年的才能過上好日子,而這種強大只是暫時的,你的日子過好了,其他強盜就上門了。。。。
而秦國是靠歷代君主的努力國力強盛,就算吃一兩場敗仗最多只是元氣大傷不會動遙根基
我舉個例子長平之戰打的多慘啊,趙國前後損45萬人,家家掛孝。秦國四大軍事集團的胡陽軍團全軍覆末,白起全軍自稱60萬人戰後,後世估計損失過辦。
而僅僅次年公元前259年10月,秦國五大夫王陵率軍二十萬兵伐趙,直攻趙都邯鄲。可怕如斯
六國當中,秦楚地理都不錯。 合縱為楚,連橫為秦(齊)。在秦國沒崛起前,三晉靠著打擊楚齊中成長起來。楚國發展直接面對韓魏,後期面對齊國,而趙魏齊爭奪濟河平原。
雖然楚國地理不錯,但兩次被兩起(吳起,白起),都是不是按照套路出排,孤軍深入,兵行險著。
另外三晉之間的矛盾,也不比齊楚的要小,邯鄲,和陽翟或者新鄭也被破國。 換地換不出個好結果,相互掣肘。
就說後來的,伊闕之戰,韓魏軍隊也是不能相互配合,被各個擊破。
秦國遠交近攻對六國戰略欺騙,一直在不斷的破壞,離間六國的合縱,並且秦國連橫成功,
范雎固干削枝,遠交近攻,破六國合縱,范睢一計,滅六國,興秦朝。
李斯勸秦王派人持金玉去各國收買,賄賂,離間六國的君臣,
尉繚子不吝財物,向各國掌權的豪臣行賄,破壞他們合縱,不過亡三十萬金則諸侯可盡。不肯者,利劍刺之。
天下的謀士都聚集在趙國討論合縱盟約,目的是聯合六國抗拒強秦,這時秦相應侯范睢對秦王說:「大王不必憂心,臣可以使他們的合縱之盟約土崩瓦解。因為秦對於天下的策士,平日絲豪沒有怨仇,他們所以要聚會謀劃攻打秦國,是因為自己想藉此升官發財而已。請大王看看大王的狗,現在睡著的都好好睡著,站著的都好好站著,走著的都好好走著,停著的都好好停著,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爭鬥。可是只要在它們之間丟下一塊骨頭,所有的狗都會立刻跑過來,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兇殘相,互相爭奪,亂咬亂叫。這是什麼道理呢?因為所有的狗都起了爭奪的意念。」秦王便賜給范雎數萬金,由他便宜處置。於是范睢就派秦臣唐睢用車載著美女樂隊,並且給他五千金,讓他在趙國的武安大擺宴席,並且對外宣稱:「邯鄲人誰願意來拿黃金呢?」結果首謀攻秦的人出於廉恥,都沒有去拿贈金,而那些已得到黃金的人,跟秦國像兄弟一樣親密了。
范雎又告訴唐睢說「您此番為秦國在外交方面建大功了,可以不必管黃金究竟給了哪些人,只要你把黃金都送完就算功德圓滿,現在再派人拿五千金給您。」於是唐睢又用車拉著大量的黃金出發,再度前往武安去收買天下策士,結果還沒分完三千金,參加合縱之約的天下謀士們就作鳥獸散,紛紛過來互相爭奪黃金。
范雎用這樣的計謀就粉碎了各國的合縱行為。一萬金下來,已經沒有幾個人再為合縱出謀劃策了。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或許就是如此吧,范雎真是把人心看透了。
給你說個故事,清國要派人到美利堅留學,在衙門發告示。路人看見了,問旁邊的人,美利堅國是哪裡啊? :噢,蠻夷之國,聽說還吃人呢。 (=?Д?=)
就這個意思。
秦國前期比較弱雞,魏齊楚趙甚至燕國都牛逼過,都有統一的可能,七雄都是互相提防的,只是秦國笑到了最後
玩狼人殺的時候除了狼人誰還知道是狼人?
和另一個回答問題的人在他的評論區弄得很不愉快,我作為受害者本來已經準備放過他了,沒想到他居然還玩許可權,拉黑我,不讓我評論,那麼在這裡,為了保護我的勞動成果不被刪,只好把我的回復原封不動的貼下來,我真的覺得他會什麼時候為了洗白自己把我的評論都刪了。我這個人從來不拉黑人,尊重是互相的。
「什麼?秦國是最大的禍患?沒聽說過」
「秦國是最大的禍患?那打一頓…吧…呃」
「秦國是最大的禍患!那我親秦」
我沒有各位那麼多墨水,就舉個很市井之徒的例子,假設戰國七個國家就是一棟商品房的一到七樓,秦國住一樓,他家控制著上下樓梯的權利,經常能夠要挾到樓上住戶的出入可是呢樓上住戶自己不消停,沒事一天到晚搞對抗,今天五樓裝修鑿穿了水管,四樓成了水簾洞,三樓又趁著四樓不注意從中截了了他家自來水,二樓又看三樓幹了壞事搶了三樓的網線……這時候一個威脅上下樓梯的一樓秦國根本沒人會理他,爾等有一天樓上的人發現秦國把樓梯給堵死了沒路走了才發覺原來秦國是最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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