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們家鄉的變化,你有哪些故事?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對的,世界很大,你的圈子很小。
但是關於你自己生活這麼多年的地方,你又有哪些記憶深刻的故事呢?


謝邀。。。

我是一個不太會講故事的人,尤其不喜歡煽情,so,理性的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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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近10年來改變了好多,客觀上的,但與其說家鄉的變化,倒不如我們自己的改變的很多。

10年前,家鄉是個閉塞的地方,額,怎麼說呢,就是4個輪子的車進來得把路邊的兩行莊稼碾掉。那時我小學,騎個自行車上學,或者直接走著上學,沒有無聊過,永遠一群小夥伴一起,上學的時候在路口擺個磚頭,看擺放的方向位置就知道誰誰走了還是沒走。

那會沒有電腦,電視很少看,不是數字電視,也不是有線電視,基本上就傍晚四五點的時候看看本地台放的動畫片,這註定我是個沒童年的人(哈哈,某大城市舍友和我說的,不過我倒不是這麼認為)。那時候的天線收視還不是很好,有收不到的時候,就得去別人家看,於是猜測著什麼干擾了我家信號。隔壁大哥哥有時候不讓我和他一起看電視,我又打不過他,於是趴在他家窗台上,熬過那幾十分鐘。那時候大家就是玩,純粹的玩,三五成群的玩。也就每年期末開始會被家長揪著耳朵數落你看看誰誰誰家誰誰考了多少,心裡也很憂傷,想著下次我一定得考過他。於是媽媽開始一邊織著毛衣一邊監督我做作業,這樣持續不了兩天,媽媽就說我出去下你好好做作業我回來檢查,於是耍性一點點的回來,開學照樣的心驚肉跳,擔心沒做作業會被喊家長。

那時候,農民們,沒什麼賺錢的門路,男人們出去打工,幾個同鄉的人一起出去,互相也有個照應。女人們在家帶孩子,定期去哪拿些毛衣回來織。他們三五成群的一起,整個村子都逛,很少有不認識的面孔。孩子們經常借著去找家長的機會,走的慢慢的,一路玩過去,至於找家長幹什麼,大多是自己摳了好久摳出來的,走到那都會被臭罵一通,但礙著那麼多的人,也就只能罵罵。好多的時候,她們放毛線的籃子里總有個什麼桃子,糖什麼的,於是她們互相推攘著,這個說孩子正好到了這,我這個做阿姨的還不給嗎,那個說我家有,這個是你家誰誰誰吃的。結果往往是便宜了我。夏天的時候,她們到處找蔭涼的地方,猶似這個村子的血脈在流動著。

那時候的天空很藍,水很清,儘管大人們都在吵吵說他們小時候的河水是多麼多麼清。那時候到處是野溝子,夏天漲水了有新鮮的野生魚逆水而上,游到燒的紅火正旺的大鐵鍋里。夏天的夜晚,處處蛙聲一片,人們借著月光走路,仔細分辨路上的一個個水窪。晚上連狗都變得安靜,第二天早上看見它,卻又滿身濕漉漉的,高興的朝著你賣力的搖著尾巴,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那時的村子充滿著生機,每天都過得平凡而又真實,外面的事情基本上都不知道,偶爾有小販過來賣水果、賣雜貨、收廢品、補盆修桶,童叟無欺。村東口的大叔們總是一副國家領導人樣子,談論著美國去打伊拉克了,美國有多壞。東邊鄰居的老爺爺,總吃了酒後坐在門口,陳述事例,然後教我做人,中年人不屑一顧,老年人哈哈一笑,老爺爺的兒媳頭一撇,數著什麼時候他會死。

這是一個小孩子看到的世界,雖有甚多不堪,卻也過得理想。我很慶幸自己在這樣一個環境長大,世界如此美好,我無憂無慮,若干年後回憶起,還能嘻嘻嘻笑起來。

後來,後來呵。。。。

後來沖土了,就是把河道里的淤泥衝到小野溝里,填平那些小溝。修起了路,一開始是石子路,若干年後變成了水泥路。路一直修到了離家不遠的地方,這樣好了很多,至少死了人去火化不要幾個人抬那麼久的屍體了。

老人們一個個的死去,發達的醫學給了他們死亡的理由,去一趟縣城就知道離開的日期,於是數著幾分幾毛的藥片安度自己的晚年,該來的,竟然來的那麼快。

我開始一點點的長大。

一直覺得家鄉給我的不忿第一個就是關於贍養老人。我親眼見過好多老人的結局,昨天還在叱吒風雲,今天就畏畏縮縮的躲在發黑的棉花里抱怨天氣怎麼這麼冷,桌上是兒媳端過來的粥,冷冰冰的。

真正走的好的老人,除了突發腦溢血死在田地里的,真的沒有什麼。表面看起來孩子們是多麼多麼的孝順,心裡卻有苦說不出。這個時候的老人大多有幾個子女,都一起拉扯大的,卻沒有一起服侍父母的結局,互相推推諉諉,跟別人說起自己是多麼的艱難,兄弟是怎麼的不管不問,希望博得一個好名聲。老人們不好說,都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再怎麼不對,都算自己教的,此刻說出來,豈不打自己的臉,人都快死了,也罷也罷。

若干年後的我才知道的這些,小時候聽大人們閑扯,聽得津津有味,卻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的苦衷。

子女們也是有自己苦衷的,他們也有子女。孩子依然不爭氣,長大後得找工作買房,找個好看的姑娘,這些都要錢,算一算到處肉疼,老人們這個時候的彌留之際都成為了拖累,拖累了自己孩子的美好的明天。

他們不是自私,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無私,他們並沒有給自己什麼,一心一意的把一切都給了自己的孩子,拚命的打工掙錢,拚命的給自己孩子最好的,最好的教育。出門在外的人們,他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許在他們眼裡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可是自己的孩子終將會過來,自己能幹嘛呢,恨不得把自己燒化成骨灰,填去孩子們前進路上的坑窪。

這就是我們的父母,給了我們一份無以回報成人禮。

村子一天天地打開了,到處都能跑汽車了,出門在外闖有所成的開了車回家,引來一村人的羨慕,回去告訴自己的孩子,你看那誰誰,現在有用了,活得多好,然後眼巴巴張望著我們。那時我們還小,天空之外沒有天空,為一個自己不知道的目標努力著,有用,這個詞實在難以描述。

然而孩子們不急不慢長大,昔日赤著腳滿村跑的小毛孩如今已有大人高,年三十晚上能和爸爸一起抱著斗香去土地廟了。

長大的孩子需要花更多的錢的。

村子裡開始有養幾千隻雞的,有養幾百頭豬的,有夏天晚上出去抓青蛙的,有白天打牌晚上捉蛇的。。。

是這個村子在養育著我們。

夏天晚上的蛙鳴變得稀稀疏疏,河裡面的水沒人再下去游泳,大樹被賣掉,到處開始建小洋樓,拖拉機馬不停歇的拖著一車車磚頭,一車車石灰、水泥、石子,毫不疲倦。

隔壁的老傢伙依然坐在門口指點眾生,只是被教育做人的不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只是他的兒媳嘴裡面吐出來的也更加狠毒。

後來他終於死了,死的時候據說輕的可以隨便被誰拎起來。既然早就知道他要死了,棺材卻還是急急忙忙的買的,潮濕的杉木,漆都上不去,第二天進去,滿屋子的油漆味,腐敗味,縈繞了一個冬天。

那時我已經是高一了,在全縣最好的高中,聆聽最好的老師的教誨,以為我甚是看穿了這個社會。

高二有一次回家,爸媽不在家,要第二天才回來,奶奶不知道我回來,晚上沒什麼東西吃,喝了點粥,累了,倒床就睡,迷迷糊糊被喊醒,隔壁大媽端著一碗炒肉片過來,叫我吃,說還是她兒子在家的時候做給他吃的,一直放在冰箱。當時是冬天,瞬間溫暖湧上心頭,眼睛都濕潤了。她們對自己是多麼苛刻,彷彿一個人在家就不該做個什麼好菜,就該一頓頓混過去,掙不著什麼錢,能省多少就是多少。對於後輩,能給的都給了。

她就是那個嘴裡咒著老頭早點死去的那個女人。

你很難說明一個人是好是壞,這個道理高三的語文老師給我們講過好多遍,說你們的作文多麼多麼的幼稚。可惜不懂,至少那個時候的我不懂。

現在的我,也不過還是個孩子,不敢妄自稱為大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懂不懂。

所以我的家鄉,養育了我的地方,我深深的愛著她,她是我們的母親,毫無保留的奉獻給我們。我們長大了,發現家鄉變了,其實我們也變了。家鄉始終不是一個人,而我們所發現的種種,也有鐫刻在我們的靈魂之上。家鄉無所謂好壞,你只要知道她深深的愛著你,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努力的去愛她,如此,足矣。

隨便扯扯,看看就好,太晚了,睡覺去鳥~

來點圖~


這是之前

現在是這樣


在時總覺的無趣,走時又覺得傷感,這便是故鄉


每天吃完晚飯,母親就攜著我向海邊的堤壩走去。這座堤壩沿海岸線高高聳立,宛若這座小島的長城。一側是漁民修建的大塊蟹塘,另一側是野生的淤泥和灘涂,潮水退去後,拳頭大的螃蟹紛紛出洞覓食,潮溝里蠕動著海蚯蚓、花蛤、蝦米、海螺。海浪溫和地拍打著廢棄的舊碼頭,遠處是掉落到海平面的夕陽,紅彤彤的,頂上晚霞如火。我在堤壩上蜿蜒爬行,母親在一旁輕輕唱起了歌,是蔡琴的《你的眼睛》。那時的母親真年輕,脖頸修長,笑靨常常。夕陽終於沉到了海底,海上的光只剩右邊一條閃亮的線,那是繁華的小鎮。

那時小島上人丁興旺,雖不繁華但也自成一體。當時的我想不到,幾年後隨著「大島建,小島遷」推展,這座我出生的島成了一座空蕩的鬼城。

一、一座鬼屋

父母床頭櫃的相冊里,有一張合照,背景是一段灰色的牆,那是我們在毛伯和毛阿嬤家門前拍的。

從前他們的房子頂氣派,三進二層,一個大院,左右耳兩件小小的平房。

路過的人紛紛砸嘴,這房子真敞亮,哪能住的滿喲。

毛阿嬤在陽台曬被子,手握藤拍一下一下拍打著,揚起的微塵在陽光下漂浮,「我們家兩個兒子,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娃也住這,怎麼住不滿!」

她的兒子,大兵和小兵在樓下清洗海魚、淡菜和竹節蝦。毛伯在一旁指揮,他剛從船上回來,帶著一身海腥和柴油混雜的味道。

今年我回老家,路過那座敞亮的房子。矮牆上爬滿了青苔,牆縫裡野草竄了一米多高。鐵門緊緊鎖著,像個沉默的旁觀者。

我想起毛伯壯年辭世、毛阿嬤離島務工、大軍小軍哥哥相繼離開,大概也有十年了。

毛伯曾在一艘遠洋漁船上做大副,職位僅次於船長。漁船每次出海都近一個月,歸島時他就回家呆上幾天。他發量少而微卷,一雙眼半搭在眼皮上,永遠睜不開似地半眯,臉上總是一種沉沉的暗紅——那是常年嗜酒的沉澱,像所有漂浮在海上的漁民一樣,酒是排遣孤獨和無聊的摯友。他話不多,性情溫吞,因此常成為鄰里開玩笑的對象。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大人都叫他「大貓頭鷹」。

那時漁村的娛樂生活貧乏,沒有互聯網、沒有幾十個頻道的彩電。每天晚飯後,鄉民們匯聚到一處,聊天扯淡,瞅瞅到點了,就各自回家安歇。毛伯家就是這樣一個窩點。

看完動畫片我就出門找爸媽了,第一個奔向的就是毛伯家。晚霞已逝,路燈初明。推開東側平房的木門,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混雜著紅燒帶魚的香味。二百瓦的白熾燈下,是一張鋪著油紙的方桌,桌上四五碗蝦蟹魚。喝得醉醺醺的毛伯,端起碗抿了一口黃酒,揀了一塊酥嫩的帶魚,咋吧咋吧嘴,「所以我常說,……」毛阿嬤就著魚凍吸溜一口泡飯,並不搭腔。

桌旁圍坐著四五人,都是附近的鄰居,嗑著瓜子,閑閑搭幾句腔。誰說了一句俏皮話,哄的炸開了笑。

我一眼瞥見我爸媽也在其中。

我挪過去,緊貼著我媽站著。

小兵哥哥的身影在黑暗裡一閃而過。我只記得他是個清瘦的少年,臉扁扁的。

每次毛伯隨船歸島,我都特別開心。因為毛阿嬤當天就會來我家送海鮮。

「阿芬,儂在家伐?」我探出腦袋,就看到毛阿嬤。她是個矮小的婦人,頭髮胡亂紮成一捆,眼瞼下垂,看上去總是不開心。手裡端著一隻盆,多半是盆鮮嫩的梅魚,或者活蹦亂跳的蝦蟹。

「太客氣了,謝謝儂喔。」母親推讓一番,謝道。

「自己家也吃不完。」毛阿嬤沒等說完,就擺擺手,拿著空盆回去了。

大概是2004年,隨著「大島建,小島遷」項目輻射下來,島上的初中關停,我們這屆學生必須去大島上學,我便離了家鄉獨自求學。

某年暑假閑置在家,晚飯後見父母要出門,我問是不是去大貓頭鷹伯伯家。

母親神色一暗,「你伯伯走了。」隨即壓低聲音,「酒喝多了,得了壞毛病。走得太急了。」

在一旁的父親抽了口煙,又掐滅。

「你阿嬤也去鎮上打工了,在一個飯店當服務員。很辛苦的,冬天洗菜手長滿凍瘡,一個女人家。」母親嘆口氣,「不過聽說去大島生活,政府給補助,也蠻好的。」

兩個兒子不知去了哪,也許也去了大島務工,他們那時也成年了。

毛阿伯家的據點早散了。晚飯後,父母去了另一個街道的棋牌室。

有次在鎮上和同學逛街,居然遇上毛阿嬤。她幾乎是一把抓住我,很難想像她乾枯的手竟那麼大力。

她彷彿更瘦小了,像棵乾癟的椰花菜。她在城中村租了間房獨居,讓我有空去玩,誇我長大了更漂亮了,又問我媽好。

當時我正處於擰巴的青春期,對所有大人都有種敵意。禮貌地敷衍了幾個問題,心中著急著想去看電影。

好在她也沒注意到我的生硬,念叨了幾句,就告別了。

瘦小的身影很快淹沒在密織的人群中。

大學暑假回家,母親正幫忙給一個工程隊做午飯,臨時餐廳就設在毛伯的故居。

炒菜在西邊平房,那裡靠近大門和街道,陽光充沛,推開窗就是人來人往的小巷。

但西屋沒有裝水龍頭。

院子里的水龍頭年久失修,已銹跡斑斑。只能穿過一整個院子,去東邊的平房。

也就是當年,眾人圍著吃飯的毛伯閑聊的窩點。

陰暗、靜寂,遠離街道,夾在兩堵高牆間。

母親說她害怕,就唱著歌壯膽。

我便自告奮勇保駕護航。

房子破敗得厲害,主房的門全都緊緊閉著。路過一排玻璃門時,灰黝黝的堂屋空蕩蕩,我急速而過。終於進了西屋,傢具還在,只是全都落了灰。那盞二百瓦燈泡破了個角,亮不起來了。屋裡冰窖般的陰涼,但沒有霉味,灶邊的窗大開著。

我沒看到那張小菜桌,也尋不見當年眾鄰居談笑的蹤跡。記憶有些撕裂。

母親在洗菜。我出了屋子,有隻野貓站在灰敗的矮牆上,雙眼炯炯地盯著我。

我毫不示弱地回盯它,企圖用眼神干架。但我落了下風,只能抱憾離去。

我想,在這主人不歸的十年間,它已成為了這裡新的主人了吧。

二、傻子兩姐妹

大玲和阿玲是兩姐妹,除此之外,都是先天性智力障礙。

大玲短髮,眼神空滯,面容灰敗,從沒表情。偶爾會在幼兒園門口看到她。她像一個影子般突然出現,但總是在發獃。我從沒聽她說過話。那時她大概十七歲,我卻覺得她好老好老了。

阿玲比姐姐小五歲,智力比大玲正常些。她性格活潑,喜歡往人堆里湊,笑眯眯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每次我媽攜著我碰到她,她都會朗聲招呼,「阿姨,帶妮妮買菜去啊。」我媽抿著嘴笑,「阿玲吃過飯了沒?」「吃過了,吃了三碗飯。」

但她瘋瘋癲癲,常兀自怪叫一句什麼,誰都沒聽清,也沒人去問一個傻子說了什麼。

他們的父母在接連遭到兩次打擊後,放棄了繼續生育。父親沉迷賭博,母親打些零工。

阿玲是我小學前五年的噩夢,因為第六年我突然不怕她了。

她比我們大,也比我們高,日常愛好是恐嚇小學生。放學後,我和幾個發小搭著書包,打鬧著往家走。經過幼兒園門口,就看到了阿玲。她一個人在附近轉,一見到我們就興奮地怪叫一聲,全速俯衝過來。小學生們尖叫一聲,作鳥獸散。我躲進家門,朝外面的阿玲扮鬼臉。

有次我幫我媽去買醬油,落了單,被阿玲逮著了。她把我頂在幼兒園鐵門上,兩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嘴裡發出「嗷嗷」的怪叫。我怕極了,抬頭看到碧藍的天,心想醬油未買身先死。

下一秒就被路過的初中生解救了。

我倉皇逃離,痛哭了一場,擦乾眼淚去了醬油店。

多年後看電影才知道,被人掐是會有窒息感的。而那天我只感到害怕,卻未感到任何疼痛。不知是時間稀釋了感官體驗,還是這只是阿玲的又一個玩笑。

從大人神神秘秘的碎語中,聽說大玲被人強姦了。

大玲總是混混沌沌,遊走在鄉村路上,不知在哪個路口被人拐了去,也不知當時她是否又在發獃。

沒抓到犯罪人。

在那之後,少見大玲出門了。

阿玲一如既往地四處溜達。有好事者見了她,不懷好意地問,「阿玲,你姐去哪了?」

阿玲呵呵傻笑,「在家睡覺。」

「聽說你姐被人強姦了?」

阿玲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隨即又呵呵傻笑,「對啊對啊。」

有一次我見到阿玲抱了一盆銀亮的馬鮫魚。「阿婆給的,我拿去給姐姐吃。」她沒來掐我,大概是抱著魚騰不開手。

後來島上的人搬離了很多,我也去了外地上大學,很久沒見到兩姐妹了。

過年回家,經過廢棄的幼兒園,鐵門已被拆了,裡頭有老婦人在跳廣場舞。

抬眼一瞟,居然看到了大玲和阿玲。她們跟在隊伍的最後,有模有樣地揮舞著腿手。只是總跟不上節奏,顯得有些滑稽。大玲的手舉到半空,左腿虛邁了一步,右腿沉滯地跟著拖了一步。遠遠看去,像個上下抖動的逗號。

聽母親說,大玲終於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但從病床上摔了下來,斷了一條腿。

她母親在醫院哭鬧了幾天,醫院賠了十幾萬,人被送回了家。

「她們會結婚嗎?」我問媽媽。

「誰家敢要啊,生下的娃也不正常。她們這輩子只能這樣了吧。」

三、深夜朝聖

年初一的凌晨,寒風凜冽,夜深如墨。一豆微光忽地亮起,初始是顫巍晃動,漸漸愈近愈大。細碎碎的人聲從遠處飄來,在這漁村的暗夜倍顯曠靜。人聲和燈光到近前,是十來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是我的鄰居,毛伯和毛阿嬤、江阿嬤、莎莎和她的父母、我和我父母。

每年這一天,看完春晚後,幾個鄰居就約著一同去廟裡祈福。 這是整個春節中頂重要的環節。大家心有靈犀般,提上一盞手電筒,攜上一大包瓜果糕點的供品,在街角會和,齊齊向那黑夜深處走去。

對於孩子,這是場期待一整年的冒險。夜深如水,路旁的香樟樹揮舞著枝椏,卷撲向我。水泥路之外是稻田,圈養著鴨鵝,間或傳來一兩聲心驚的狗吠。前方是沉沉的濃墨,讓人疑心從中會竄出可怖的惡魔。我卻感到一種方方正正的安全感,父母和鄰居就走在我身邊,閑聊著鄉間新聞。母親一隻手緊緊牽著我,另一隻手從上方伸下來壓了壓我的帽子。我覺得不耐煩,我可是這個團隊的光明使者哎——我從父親手裡蹦躂來了神聖的手電筒。我把它對準哪,哪就像一塊黑布被捅了一個亮口,那可愛的圓暈上下晃動,終於停在路前方。

有時候並不能湊齊所有人,但也會在路上偶遇,比如莎莎和她父母常常晚到。毛阿嬤總是獨自一人,她的丈夫一向嗜酒,年夜飯又貪杯了。——毛阿伯的貪杯在日後顯出惡果,讓他不甘而又不得不早早離開了人世。江伯性情溫吞,脾氣好,但江阿嬤還總是念叨他,出門磨蹭,東西沒備齊。

在路上會碰到我親大伯和阿姐,他們從不走路,都是騎電瓶車去廟裡。「阿妮喲。」一輛電瓶車停在我們身邊,強光讓我一下睜不開眼。大伯穿著件灰色的大襖坐在前,姐姐的臉裹在層層的冬衣、帽子、圍巾中,只露出一雙眼。我興奮地跑去叫阿姐,向她顯擺我手中的手電筒。阿姐還沒睡醒,睏倦地擺擺手,又趴在大伯身上睡了。

待電瓶車開過後,我問媽媽為什麼我們不坐車?媽媽撇撇嘴,坐車哪有走路心誠?

心誠則靈,菩薩才能聽到你的祈福,答應你來年家人健康、財源滾滾、考上名校。

如果把這一天放到以年計時的時間軸上,你會發現每年都少了一兩個人,有些人死去了,有些人離開了,最後這條路上,只剩下了我的父親和母親。


關於變化
說一見自己的小事
以前我的手機里總會存著公交車時刻表
而現在
我的手機里不需要去保存這張圖
坐標甘肅臨澤
沒有教科書里的黃沙滾滾
只有藍天美景可愛的人兒
小城美圖奉上


雙柏護村莊,邇來一一砍。青壯去不歸,暮禽亦不返。


大家好啊,我的家鄉是四川自貢,其實準確的來說是自貢的富順縣和大安區。本人今年剛滿18歲,在廣東中山出生。11歲那年從中山搬到廣州居住。因為在廣東出生長大,自己大部分是受廣東文化的影響。漸漸的,自己能說粵語,和老廣一樣喜歡喝早茶;也喜歡騎樓裝飾的舊城區和清晨冒著熱氣的腸粉鋪。

因為如此,老家四川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存在。從小到大大概是每三年被帶回一次老家過年。然而,每次回去的我都是一臉蒙逼,除了知道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是誰,也比較熟以為,其他的舅舅姨婆哥哥姐姐的出現對我來說都像是「怎麼突然又多了個親戚」 的感覺。

今年過年,我又被帶了回去。可能是因為成年了吧,也長大了,想的東西比以前多了,這次回家過年特別有感觸。

先放幾張圖

這是重慶機場,那天到的時候拍的,霧很大。

爸爸讀的大學,重慶建築工業大學,後來和重慶大學合併了。這是到的第一天,爸爸帶我去他的大學校園懷舊。

xixixixixixixi現在更一下新!已經高中畢業了!所以趁出國之前又回來了一次四川!

前幾天在成都玩所以放幾張成都的照片。


先是去看了熊貓!
但是太熱了,熊貓都待在室內玻璃屋裡面 沒有在外面樹上爬的熊貓。

這隻熊貓超級軟萌萌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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