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導演郭柯的紀錄片《二十二》?
相關信息:二十二(中國內地倖存「慰安婦」紀錄電影《二十二》)_百度百科
把這些老人當作親人去看待,你的拍攝就有了分寸,問題就有了底線。
其實從我決定幫助他到這個片子做完後期有很長一段時間。成片出來後,他請我去看過一次。兩個多小時,我認認真真看完了,第一感覺就是很心疼。在紀錄片里,我能很真切地感受到導演的隱忍和剋制,非常客觀不帶任何強烈情緒的記錄。每個老人講述自己的時候幾乎都泣不成聲,甚至有時在換場前,我聽到對講機里說,「等一會,等一會,等她冷靜一下」「冷靜冷靜,等一等。」這些聲音還沒來得及抹去。我和郭柯導演說,你可以保留這些聲音,因為影像和表達已經非常克制,如果傳遞當事人更多真實的情緒,那就可以讓更多人感同身受。我想,這部紀錄片除了記錄之外,最能帶給觀眾的,是能讓他們真正的從當事人的角度去了解這段歷史,喚起社會對這群人的關心與重視,這個片子存在的價值就能體現出來了。這次並不是用所謂的鏡頭語言、高超特技去講故事,只是實實在在的記錄一段歷史,不該被遺忘的歷史。歷史本來就是客觀存在的,永遠無法抹去,希望更多年輕人去電影院關注這部作品吧。
看完《二十二》,影片結尾,有一位老人的話是:謝謝你們。
我感到挺慚愧的。我認為自己平時在好好工作、努力生活,但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有罪。
對這群人經歷的苦難,我曾視而不見。我不是第一次聽說「慰安婦」了,但我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她們的生活,看她們如何度過劫難後的漫長歲月。
而且,她們正在迅速地離開這個世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也許是出於相似的感受,同場的觀眾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在電影落幕後就離場。
正片加上字幕,總共99分鐘。最後4分鐘是滿屏滾動的名字,32099個。他們是為這部電影眾籌了發行資金的人。這本來是挺無聊的畫面。
但大家看完了所有名字,聽完片尾曲,沒有人說話。燈亮了,好些人還在位子上發怔。
因為殘忍,一些人曾迴避這個群體。更多人選擇忽視。
於是,電影結束,很多人都產生了和我一樣的愧疚感。愧疚感源於忽視,源於看見了,卻什麼都做不了。
以下有電影內外的一些經歷過那場劫難,倖存下來的老人故事。隨著時間,她們在一個接一個離開。面對這些一天天消失的名字,現在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知道她們,是看見。
是讓更多人知道和看見。
沒想到日本人老了,連鬍子也沒了
王玉開 (1920—2013)93歲 海南
第一個故事,我想說說王玉開。
她晚年一個人生活,住在山上。
日本鬼子來掃蕩那天,她正和丈夫在家做飯。在廚房,她被三、四個日本士兵圍住,輪姦。丈夫被綁著手腳,吊在門口,目睹妻子被侮辱。
之後,王玉開經常被日本士兵拉到據點。
一位日本志願者米田麻衣,後來見過王玉開。她給老人看了日本軍人老了的照片。本來以為老人會咒罵,結果王玉開只是笑著說:「沒想到日本人老了,連鬍子也沒了。」
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韋紹蘭 (1920—)97歲 廣西
今年,韋紹蘭97歲。
《 二十二》里,她的一句話打動了很多人:「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5年前,郭柯就知道了韋紹蘭。當時他拍攝了《三十二》,那一年,全國公開身份的慰安婦倖存者人數是 32。
韋紹蘭每個月的生活費只有30 元,她最愛吃白菜,因為白菜便宜。
但拍攝《三十二》的那個冬天,省吃儉用的韋紹蘭卻給了郭柯一個 100 塊的紅包,像家裡的奶奶:「給你們媽媽買點糖吃。」
韋紹蘭是 1944 年被日軍擄到慰安所的,去的時候還帶著女兒。3 個月後她逃回來了。丈夫說,你還曉得回來啊。她 3 個月沒哭,這一刻哭了。
婆婆卻說,不是她學壞,是日本人在山頭拿到她的。
又過了 1 個月,韋紹蘭發現自己懷孕了。想死,喝農藥。被鄰居救下來。還是婆婆勸她,死什麼,不管是男孩、女孩,生下來。
1945 年,日本人投降的那一年,他生下了兒子羅善學。這個孩子從小被人指著說是日本人。談過 6 個姑娘,最後終身未娶。
韋紹蘭曾參加過東京「戰爭與女性暴力和平資料館」的公開活動。活動上,她痛哭不止,卻沒有停止陳述。
從 1995 年起,中國大陸有 24 位「慰安婦」倖存者,在 4 個起訴案中控告日本政府,全部敗訴。 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曾統計,在日本侵華戰爭期間,20 萬以上的中國婦女被迫淪為日軍的性奴隸。
郭柯在拍攝中,對慰安婦們的苦難有想像。但有些東西還是出乎意料。
他問過韋紹蘭和羅善學同一個問題,將來會怎樣。
羅善學說,之後病了沒有人端水,就喝農藥去死。
韋紹蘭卻講,「我還沒有活夠,這個世界紅紅火火的。我要留下命來看。」
郭柯不再刻意和這些老人聊那段最悲慘的往事。這些倖存者也像我們家裡的長輩一樣喜歡回憶,但更多是回憶小時候。
有一次,韋紹蘭講起了還是姑娘家時,她經常上山放牛,愛唱山歌。講到這段,她笑得像小孩子一樣。
那首歌是這樣的:
「日頭出來點點紅,照進妹房米海空,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窮。天上下雨路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自己憂愁自己解,自流眼淚自抹乾。」
郭柯覺得這首當地山歌,就像是韋紹蘭自己的生活。
這一生過後,再也不想投胎了
毛銀梅 (1922-2017.1) 95歲 湖北
現在住在湖北的老人毛銀梅不願意回憶慰安所的事,提到就一直哭。哭完了,又像想起什麼,自顧自用日語說「歡迎光臨」、「請您上樓」,說的時候她微微彎腰,臉上是類似微笑的表情。
她是朝鮮人,原名朴車順,1943年,18歲,被騙到了中國的慰安所。她打心裡感謝毛主席,所以逃出來後,給自己取了中國名字毛銀梅。一起被騙來的朝鮮姑娘,兩個跳江死了,一個因為懷孕被日本兵拉去打胎,一去不回。
她已經不太認識韓語了,但依然會唱韓國民歌《阿里郎》。唱歌的時候,她安靜地坐在門口的木椅上。聲音悠長。
她還愛摘梔子花,桶里盛水養著,一朵、一朵地分給攝製組成員。
年輕人離開的時候,她會難過的抹淚。有人來看她的時候,她開心得像小孩。
毛銀梅沒能在電影院里看到自己,今年1月18日,她去世了。
在過去的採訪中,她曾說,這一世過後,再也不想投胎了。
她一生沒法生育,養過很多野貓,五條狗
林愛蘭 (1925–2015.12) 90歲 海南
關於慰安所,林愛蘭不想多說。她有另一段讓自己驕傲的經歷:當過紅色娘子軍,用槍打死過日本人,得過兩枚抗日獎章。
晚年她住養老院,房間的牆上掛滿了刀,床上爬滿螞蟻。她說掛刀是想在小偷來的時候砍小偷。說這話時鏗鏘有力,但實際已經腿腳不便,走路都要倚著椅子。
在獎章不見時,她著急了,懷疑是一個村民偷的。第二天,攝製組幫老人打掃衛生找到了獎章。林愛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特別羞澀。
一提起母親的死,她會忍不住哭:「他們(日本人)把我媽綁住扔河裡,我想到這個就心痛。把我母親綁住手腳扔到河裡,讓水沖走了。」
從日軍那裡逃脫後,林愛蘭再也沒有嫁人。她一生沒法生育,養過很多野貓,五條狗。
她在2015年年底去世。
是日本人抓你去的,不是你自己要去的,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
李愛連 (1928—)89歲 山西
家在太行山的李愛連是在新婚之後被抓到慰安所的。丈夫是游擊隊員,也被日本人被抓了,別人勸她改嫁,她不聽。
老了之後,李愛連還是愛笑,看見孩子、野貓都會笑。
但想到已經過世的丈夫,她會忍不住流淚。從慰安所回來後,她被人非議。丈夫卻說,是日本人抓你去的,不是你自己要去的。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
在一個下雨天,李愛連終於願意直接講述那段往事。日本人曾餓了她三天三夜,最後扔給她一堆大蔥,她連吃了8根,吃得胃火辣辣地痛。落下了胃病。
最後,郭柯卻沒有把這段回憶剪到成片里。
她喜歡坐在家門口曬太陽,讓暖暖的陽光照到臉上
王志鳳 (1928—)89歲 海南
王志鳳笑時一雙眼睛眯起來,能看得出年輕時她的美貌。小兒子曾不止一次問她:爸爸條件這麼差,你為什麼要嫁?她說:被糟蹋過的女人,沒有大戶人家瞧得起。
16歲時,她外出搗米,碰上了日本兵,被抓了慰安所,白天挖戰壕,夜裡做慰安婦。虐待和毆打下,她很快染病、身體潰爛。父親的兄弟們湊錢把她贖了出來。
從1939年到1945年,佔領海南島的6年里,日軍設立 70 多個慰安所,有慰安婦數千人,她們大多病死、自盡、被殺,戰爭結束時,僅剩不到 100 人。王志鳳是倖存者之一。
因為那場劫難,她右腿腓骨上至今還有一道十幾厘米長、兩指寬的白色傷疤,夜裡經常痛。
圖片來源:成都商報
她恐懼出門,在生產隊干集體活時,只要天稍擦黑,她就要等別人同路才敢回家。即便出門,也不敢和別人說話。
小兒子放棄了在外打工的機會,專門回家照顧她。
王志鳳現在喜歡坐在家門口曬太陽,讓暖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
她五官端正、鼻樑挺直,可以看出年輕時很美
何玉珍 ( 1921—2014.11) 93歲
網上有一張照片,是2014年12月2日,韋紹蘭望著何玉珍的遺像。
當年,她們一起被日本人抓走。40多天後,何玉珍趁著鬼子睡熟逃走。戰爭中,何玉珍的丈夫被徵兵後一去未回,母親哭瞎了眼,弟弟精神失常上吊自殺。
這一生唯一的安慰,就是改嫁後丈夫對她不錯,抱回來的兒子也孝順——大部分慰安婦因為身體遭受嚴重傷害,終生無法生育。
曾走訪慰安婦的作家段瑞秋第一次見到何玉珍時,她看到:「她五官端正、鼻樑挺直,可以看出年輕時的美麗。但深陷的眼窩裡,眼光疲倦,已有老年痴呆的癥狀。」
她美,這讓人更難過。2014年年底,何玉珍去世。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孤零零的遺像。
影片公映的前一天,海南的黃有良老人去世,她是中國大陸最後一位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郭柯拍攝過的22個老人,現在減少到了8位。
這是「最殘酷的倒數」。
《二十二》的開頭是追悼會,結尾是葬禮。她們一一離開,鏡頭裡只留下白雪覆蓋的空空的大地。
那個白茫茫的鏡頭,給人深深地無力感。她們一天天離開,我們不知道能做什麼。
但因為人們的這種愧疚感,變化似乎也真的在發生。
大概一年多以前,上海「海乃家」慰安所遺址面臨拆遷,附近的中學生接受採訪時還說:不是很光彩,還是不要特別了解比較好。
但今天,《二十二》上映的第一天,我朋友中午買票時發現,附近晚上有場次的影院都滿座了。
導演郭柯告訴我,他本來對這部電影沒有任何預期:「誰都不敢想,這些宣傳是錢做不到的。」
緊迫感在我們之間蔓延,再不去看就來不及了。「遺忘歷史就等於背叛。」
雖然「看見」只是第一步,感到慚愧只是第一步,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二十二》為人們提供了一種新的回望的視角,不是悲憤和仇恨。而是克制著去看,是深情地凝望。
有些人希望她們被遺忘,那些不道歉的人。
連我們也差點忘掉她們。
趕在所有名字消失之前,你看見了嗎?
要看見,要溫柔,要記得。
這是部好紀錄片。
但是,從鏡頭裡第一個受訪老人出現直到最後一個,我觀看時始終帶著莫名的罪惡感和愧疚感:
作為觀眾,作為國民,我因老人們痛苦的自白而認識那段歷史;但受害者們,作為歷史的「證人」,為了讓我們銘記傷痛,做出了又一次犧牲— —她們剖心析膽地再次講起那段在心裡藏了幾十年,刻意遺忘,甚至不願告訴子女的傷痛。
我知道此片意義無疑是厚重的:日軍罪證記錄,訴訟證據,對歷史的正視,讓觀眾了解被迫充當「慰安婦」女性們的遭遇和她們現在的生活;且這也是一部沒有販賣眼淚,客觀記錄的好片,謝謝導演淺嘗輒止,沒有深挖那些細枝末節。
然而,我不忍想,
這些年有多少記者,文化研究者,學生,影視人,志願者,秉持著善意,找到這些老人,驚動她們的鄰里,讓她們一次次回憶那時每晚房間里的慘叫,回憶起日語的「歡迎光臨」「請坐」「謝謝」。
我相信每一個關心,記錄,報道這事的人都懷著悲憫憤慨之心。但報道之後呢?影片呈現出的大多數老人的生活環境並不算好,或許我們政府多少也有給予他們幫助,低保,或是曾是抗日英雄的林愛蘭老人提到的抗日勝利60周年「勳章」;她們中幸運的人子女孝順,晚年也算安樂。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過得並不那麼好,幫助關心她們的竟然是韓國攝影師和日本留學生。
「慰安婦」是日軍的罪行,是該被銘記的戰爭創傷;但這詞不僅是符號和歷史,更是那一個個活生生的受害者。
就如海南志願者大叔所說,她們不是慰安婦,她們只是被日軍強迫充當「慰安婦」的女性受害者。對歷史負責,「慰安婦題材」有呈現的必要。可落實到每個老人呢?這些老人的生活,心靈,真的有因為曝光和記錄而被彌補?有人說她們多年把自己的傷痛壓抑在心裡無人傾訴,但是,對著攝像機說出每一個努力回憶起的細節,她們的痛苦能得到一絲慰藉?
拍攝徵得了老人本人和其家人的同意,但這個「自願」里有多少勉強?試想一個性侵受害者,會不會願意一次次出現在鏡頭裡,名字被全國人知曉?這些老人們比性侵受害者多了「民族」「歷史」「國恥」「證據」的意義重擔,但這些家國歷史的重擔,到底該不該她們本人背負?
影片後段,關心跟進「慰安婦」問題多年的鄉村教師張雙兵,說他當年很幼稚,一定要日本人承認罪行並且道歉,讓受害者們把自己的故事公開讓全國人知曉,但後來發現,這對她們來說非常艱難殘忍。他說,他後悔了。
毛銀梅老人的女兒說,她們從來沒聽媽媽講起過她是韓國人,也不知道她慰安婦的遭遇。爸爸去世前,也從來沒說起過。直到記者來訪,她們和村裡人才知道媽媽的身世。
韓國慰安婦題材電影《鬼鄉》里有一個情節,社會輿論認為主動去舉報中心說出自己慰安婦經歷的老人:「願意說出那樣的經歷,一定是瘋了」。
電影裏海南的志願者大叔也說他們採訪時會只問一些和審判證據相關的史實,盡量不問會傷害到老人們的問題。沒錯,這真的是傷害。
看著每一個步履蹣跚,發禿齒豁的老人說到一半哽咽著不願意回憶時,我覺得自己作為觀眾都是殘忍的:
「不講了,不講了」(李愛連老人捂臉抹著眼淚)
「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不舒服」
「我不記得了」
「都拍了多少照片了」
「每年都有人來訪」
「媽媽不告訴我她受的苦,她說以前的事說了沒用」
「我們都不知道」
………
帶著痛苦攤開回憶,卻換不來一個公道— —日本人不會道歉,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會道歉。
這些垂暮的老人,願意在鏡頭前把伴隨她們一生的悲苦經歷講訴給觀眾,願意再次回憶那幾乎壓垮她們整個人生的痛苦,卻註定等不到行兇者的道歉。
(影片給出的受害者生卒年裡,最年輕的一位1931年出生,到1945年抗戰結束她也才14歲而已,我不敢想像從孩童到老她一生是怎樣的煎熬漫長)
無比心疼,更佩服她們的勇敢。作為觀眾,既然已經目睹這痛徹的回憶和血淋淋的歷史,我想該有的不僅僅是對日本軍人的憎恨和對受害者的同情,更應該思考怎樣看待,正視歷史,讓該記住的被記住。
還有,影片最後的大名單,看到一個沒記名的資助者名字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
為什麼全中國都在幫這部片說話
前段時間寫了篇關於「慰安婦」電影的文,
結果,5家平台被禁,1家平台被封號,可想而知,歷史雖然厚重但是現實很冷漠。
昨天是「國際慰安婦日」,與往常相比,這天的網路靜的出奇,
那些總是叫囂著的「有素質人」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也許是有某些不便言說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不了解而不敢隨意開口。
那麼,從現在開始就別再藏著掩著了。
中國倖存「慰安婦」生活現狀記錄電影已於8月14日上映,就如同它的宣傳語說的那樣:
「和她們來一次最深情的凝視。」
這是國內第一部獲得公映許可證的「慰安婦」題材的紀錄電影。
很難相信,在過了這麼多年後,我們才用勇氣去面對這段一直都不會癒合的「傷疤」。
從2001年到2010年,中國「慰安婦」要求日本政府謝罪和賠償的案子,全部敗訴。
其中,有一個還重要的原因,值得我們所有人去直面,
那就是如果連我們中國人自己都不重視自己的歷史,不去關懷和慰問,又該以什麼姿態去要求別人的道歉?
「慰安婦」一詞是由日軍所創造。
以前中國人不這麼叫,但為了便於把受害者都歸類起來,所以才簡單粗暴的用了這個詞。
準確的稱呼應該是「被日軍強迫當慰安婦的受害者們」。
在日軍侵華的八年里,至少有20萬中國婦女被迫淪為日軍的「慰安婦」。
她們中的絕大部分都被殘害致死,僥倖活下來的有的被當做「化學試驗品」,有的苟且偷生。
她們難以融入後來的生活,因為總有碎嘴子的流言蜚語,讓本就遭遇創傷的她們再次受到傷害。
為了多看看這個還算美好的世界,她們隱姓埋名,再也不願提及過往,艱難度日。
《二十二》的導演郭柯還有一部關於「慰安婦」的紀錄片叫《三十二》,
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為當時在拍攝的時候全國倖存的「慰安婦」還有33人,
《二十二》出來時,這個數字已經降到了22人。
這部紀錄片中共有22名女主角,平均年齡超過90歲,開拍過程中,已有一人去世,如今到了上映的時候,22個名字里,其中14個都加上了黑框。
而就在影片上映的前兩天,片中的海南「慰安婦」黃有良老人去世,享年90歲。
這樣題材的紀錄片和影視作品很少,即使出了作品也近乎於「賣慘」,賺一筆後拍屁股走人,所以幾乎不會有人去碰「慰安婦」的類型。
一來是題材過於敏感,審核和主題稍有不慎就會遭來禁播與大部分人的謾罵;
二來是這個「群體」不具有商業性,幾乎不會有人去投資和發行,既然註定是賠本的買賣,何必干賺吆喝。
那麼郭柯導演的紀錄片《三十二》、《二十二》為什麼就能贏得那麼多人的認可?
從他在知乎上關於「如何評價導演郭柯的紀錄片《二十二》?」的回答中就可以知道。
他說:「把這些老人當作親人去看待,你的拍攝就有了分寸,問題就有了底線。」
導演沒有可以放大痛苦,主動去提及那段痛苦的經歷,因為這對老人以及他們的家人是一種傷害。
當血淋淋的傷疤再次被撕開的時候,那種痛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恐怕連淚水都難以掩蓋。
發行公司曾要求導演郭柯遷就市場,渲染悲情,他果斷拒絕,寧可自己出錢也不願把她們當成噱頭。
感謝郭柯導演,他的鏡頭很溫柔,他選擇了平靜和剋制,最大地還原老人們的真實的生活狀態。
同時,也是因為他的這份操守讓《二十二》的開拍遇到了阻力:
沒人願意投資這部話題敏感、受眾有限的紀錄片。
2015年3月底,他發了一條朋友圈:「我媽剛才電話我,說可以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來支持《二十二》的拍攝。」
這條內容正好被張歆藝刷到,她給郭柯留言:「怎麼了?差多少?」「不行就跟我說,我有。」
「其實那時候,郭柯對我來說就相當於一個陌生人,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張歆藝在一次採訪中說到。
兩人相識於中韓合拍劇《甜蜜都市》劇組,張歆藝是女主角,郭柯是中方統籌,但其實統籌和演員在劇組是見不到面的。
只是有次她聽到郭柯講電話,便問他是不是四川人,兩個老鄉為此交換了一下微信,僅此而已。
郭柯最初並沒有把此話當真,只是感謝了張歆藝的關心。
但到了5月初,走投無路的他竟真的背著包來劇組找張歆藝。
郭柯先是向她介紹了影片的拍攝計劃,
「要用4K超高清拍攝、5.1路立體聲錄音」,因為他覺得這些老人們值得用最好的配置來紀錄。
然後,張歆藝得到了一個緊巴巴的預算報價,
「可能是七、八十萬,我記不清了。我就說你不夠的吧,我給你整一百萬吧,你踏實把這個事兒給做了,多退少補。」
當天晚上,張歆藝就把剛結的一筆片酬轉給了郭柯,對方這時才告訴她自己還沒有拿到拍攝許可證。
但就是這兩位互相告訴對方「牛逼」的人物做了一件真?「牛逼」的事。
與《三十三》的個體畫像相比,《二十二》描述的是一個群體。
她們一生都在與時間和死神賽跑,但這場比賽註定會以失敗收尾。
這些生老病死,是她們無從迴避的現實境遇。
她們中有的老人隨養女生活,還算可以安享晚年。
有的老人大半輩子都在獨居,趁著身體還算硬朗孤獨度日。
有的老人則沒能熬過歲月的侵蝕,在影片拍攝過程就離我們而去。
影片的開頭便是張改香老人的下葬儀式。
山西老人李愛連告訴郭柯,以往她對其他記者「沒有講實話」,
「那些問題,當著我的兒媳、孫子,怎麼說得出口?」
李愛連老人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她想告訴郭柯自己曾遭遇了什麼,但最後只輕輕問了一句:「門都關好了嗎?」
彷彿只有關嚴屋子的門,她才敢打開心裡的門。
據李愛連回憶,被日本兵抓去後,她被餓了三天三夜,最後有人扔給她一堆大蔥。
18歲的她一口氣吃了8根,胃從此壞了。
她想過逃跑,也逃跑過兩次,
但最後又被抓進了慰安所。
年邁的她喜歡喂貓,原本是一隻,後來成了一群。
家人說,有好吃的,她自己都捨不得吃先給貓,等到它們吃完了自己才吃。
經歷過那麼多苦難,她對生命還是如此溫柔。
海南老人林愛蘭是郭柯此行中,最難打交道的一位。
右腿殘疾,是因為當時被關進慰安所後反抗被挑斷了腳筋。
年輕時她曾是紅色娘子軍,殺過日軍,得過兩枚抗日獎章,後來被日軍俘虜,送入了慰安所。
她晚年居住在敬老院,房間的牆上始終掛著一把刀,覺得萬一有小偷來,還能砍小偷,儘管那時的她已經幾乎難以走動。
她最驕傲的事情是一枚2005年政府頒發給她的抗戰勝利60周年紀念章。
這部紀錄片除了這些歷史的親歷者之外,還有那些善待歷史的人也值得尊敬。
張雙兵,鄉村教師,更是中國「慰安婦」民間調查第一人。
米田麻衣,日本留學生,一直在默默的照顧著獨居的老人並為她們討個說法。
蘇智良,上海師範大學教授,「慰安婦」歷史的研究者,也是《二十二》能夠成功拍攝的重要人物之一。
以及為影片拍攝籌款的三萬多名志願者和甘願當「自來水」的網友和明星藝人等。
要是從拍攝角度來看,
《二十二》會令人失望,它並不是一部出色的紀錄片。
它的素材過於單薄根本撐不起這麼大的主題。
蘇智良教授也嚮導演坦誠,片中對老人的採訪,沒有提供什麼文獻意義。
剪輯師廖慶松看完素材,表示「這個很難打動我」。
當然,也有人說「這是消費受害者。」
對也不對。
讓她們講述那段歷史,無疑是在她們本就無法癒合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毛銀梅老人在回憶過去時,越講越令人心疼,開始言語含糊,
最後嘆氣道:「不說了,不說了,我說了不舒服。」
李愛連老人終於卸下心防向郭柯吐露心聲,
可是,沒過多久老人就再也控制不住。
手拿著紙巾直擦眼淚,帶著哭腔說:「不講了,不講了。」
社會的偏見和不公正的對待使得她們恥於談論過去。
她們所承受的委屈也從來沒有人真正地去關心過。
一旦那些不熟悉她們經歷的人們知道她們曾是「慰安婦」,她們又要在非議和無休止的採訪報道中度過本就不幸福的晚年。
她們需要的不是你淚眼汪汪的同情和憐憫,也不是動輒成千上萬的善款和物品,
她們需要的是尊重,是把她們當普通人一樣對待,她們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苦大仇深。
《三十二》片尾韋紹蘭老人說了一句話:
「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出這條命來看。」
世界和平,
這真的不是一句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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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捐款 大家不要被騙。
不接受捐款。
今天日本投降紀念日,我和馬伯庸去看了《二十二》,他請客,我們兩個人他買了八張票以示支持。
這個片場次不多,觀眾也少,真的無所謂劇透不劇透的,就是個紀錄片,採訪了全國僅存的22位老人,因為拍攝時間跨度的關係,上映的時候已經只有8位老人還在世,基本上都是九十多歲的老人,講話和回憶都是碎片式的,老人的描述也往往都是細枝末節,但是整個片子給人的感覺很壓抑,我們後面坐了一對老夫妻,大概七十多的樣子,看了一個小時候左右看不下去,走了。
紀錄片本身都是實拍,能看出被採訪的老人或家屬因為有人拍攝的關係故意換了好衣服,可是這樣就讓人更加痛心了。因為家裡整個環境包括新衣服吃的用的都看起來很差的樣子,淘汰幾十年的老電視劇,傢具上包著舊兮兮塑料紙,破破的水缸,髒兮兮的廚具,有的村子連自來水都沒有,影片里有些老人過的還行,但是大部分看背景過的都很不好。裡面有個老人在養老院,每天醒了就是搬把椅子坐著在門口等吃飯,吃了以後再去午睡,下午繼續坐在門口看時間流逝,吃完晚飯就去睡覺,沒有子女親人也沒有社交,每天就這樣周而復始。
有老人是朝鮮族的,所以有很多韓國人來慰問和採訪,老人家裡房子特別破,韓國人原話是住的和倉庫一樣漏風漏雨,然後他們從韓國組織22個志願者來給老人重新蓋了新房子。。。我看到這段挺憤怒的,不是氣韓國人越俎代庖,而是在想我們的地方政府到底在幹嘛,一共就這麼幾個人了,全部好好的養起來能花多少錢。
唉,說多了都是淚。。。
怎麼說呢,這樣開頭可能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要坦誠。
為什麼會去看《二十二》呢?
最初是因為同事說,《二十二》是關於最後22個還在世的「慰安婦」受害者的一部紀錄片,而我們這樣一個服務於女性的公司,這個時候是不是也應該為「女性」這個群體來發出一點聲音呢?
於是我們就去找 @大白Michael 商量這件事。
大白說,你們看過這個電影了嗎?
搖頭。
那你們先去看看吧。
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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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從家鄉山東的某個小縣城來廣東的時候,我奶奶拉著我說:
「你一個人在外面,記住最重要的就是生存。」
我笑笑說,奶奶呀,這都什麼年代了,沒有那麼危險的。
我奶奶擺擺手說,罷了罷了,你記得這句話就好。有什麼事情,不要忘了還有家人。
我說記得了。
我奶奶生於1940年,抗日戰爭期間。
記事起就處於炮火之中,那時候日軍雖然快到了強弩之末,但掙扎依舊有力。
她說那時候日本鬼子要來了 ,家裡的嬸娘都要摸一把鍋底灰在臉上,再攜家帶口地跑到山上去;每次在山上一呆就是幾天,外面轟炸的炮火聲平息了才敢下山回家。
後來她長大了,上了學,成了一名中學教師。成家後又經歷文革,我爺爺那時候是個醫生,自然也算是知識分子,也挨了批鬥;後來他精神分裂,有一次夜裡醒來發作,甚至差點失手掐死奶奶。文革結束後我爺爺才漸漸痊癒。
這些事情自然我也是長大後才知道的。年幼時我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只覺得他們對我慈愛無比。就像天下的爺爺奶奶一樣,好吃的都留給我吃,教我認字算數,夜裡還會起來給我掖一掖被角。
如今爺爺去世多年,奶奶每天和周圍的老人們下棋聊天,讀書看報,身體一直不太好但精神總是好的。每次去奶奶家,也總是隔一會就問我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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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二十二》的時候,其實能夠感受到導演在儘力讓我們去客觀地看待這些阿婆們的生活。
整部影片除了片尾都沒有一點配樂,沒有任何煽情。
你能聽到的鳥鳴澗,你能聽到雨潺潺。
你看到她們家裡的塑料板凳像是十年前城市凌晨排檔里滿是油污的座椅,而她們的卻破舊但乾淨。
你看到她們屋檐上的麻雀肥的可愛,你看到她們牆上的螞蟻奔忙不息。
你看到她們渾濁的眼睛裡流露著時光,你看到她們寬鬆的衣物下乾瘦甚至變形的身軀。
你能感受到她們的生活平靜卻又不平靜,你能感受到她們曾背負著苦難禹禹前行。
生活從未停息。
關於歷史,影片中表達的極為克制。
你很難去給它下一個定義,這部片子究竟講的是人文關懷,還是家國天下。
在我電影院里之前,我以為看完以後我會憤懣不平,哭著怒喊日本鬼子我cnm;會躊躇滿志,為我們的國家再也不會重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覆轍而去努力。
而在我走齣電影院以後,我卻覺得,我獲得的是生活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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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姥今年也九十歲了。
她不識字,顫顫巍巍的樣子和《二十二》中的阿婆們極為相似。
每次我問起她年輕時候的事,她總搖搖頭說,不提了,你們現在的孩子,都無法想像那時候我們受的都是什麼樣的苦。
她在老家住的那間屋子,也是小小的採光不好的三間房,小小的四方方的院子,種著很大一株丁香花,還有一些月季。
△姥姥家院子里長滿青苔的罈子。
△隔著門帘,不知從哪一代傳下來的太師椅。
△灶台和風箱,姥姥用不慣煤氣,總還喜歡生火做飯。
△姥姥家的月季,還是每年都會開。
△姥姥家的老柜子,聽說是結婚時的嫁妝。
每天她穿上乾淨的衣服,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去街上和大家聊天。
還常常跑去趕集,買一兩個西紅柿,買一小把青菜。買多了她也吃不完。
我們叫她來一起住,她總是不肯來;最後便只有冬天才來我家,開春過了清明不冷了就回去。
她平時的生活,真的和阿婆們太像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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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奶奶,年輕的時候被賣做童養媳。
那家人對她並不好,她就總是逃。
她裹著小腳,就三番五次地扛著梯子從院牆翻出去,拼了命的跑,抓回去又是一頓毒打。
最遠的一次她一個人跑到了大連的兄弟家,可是婆家上門討要,兄弟沒有辦法,只好給她一瓶毒藥,讓她在回去的路上自己做個了結。
她乘船返回時自己趁機服毒自盡,卻因為暈船嘔吐而撿回來一條命。
後來她又逃跑了一次,跑到了縣城的一戶人家做保姆,一呆就是八年,八年沒有出過一次門,終於婆家最後放棄了。
後來嫁給我爸的爺爺,人總是很樂呵,對生活很滿意。
我小的時候她還活著,見到我總也是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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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說,無論生活中遭受了什麼,活下去總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你要開開心心的,別人說什麼做什麼,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想如果問《二十二》中的阿婆們,對自己的後輩子孫們有什麼話要說,那麼得到的答案多半也是如此;而非牢記仇恨,為她們討回一個公道之類的話語。
就如同她們坦然提起生活,卻對那段記憶擺擺手說不記得。
「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記得一點,卻又不記得一點。」
我知道歷史不能夠被遺忘,我知道這些影像資料對於日本政府來說是不可抹殺的事實證據,我知道這部影片的意義不僅於此。
但是作為一個普普通通平凡的觀眾,我感受最深的就是這種對於活下去的力量。
最後我打消了這個「為女性群體發聲」的想法,並且為自己有過這種想法而感到羞愧。
阿婆們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憐。她們生命即將走向尾聲,我們作為普通人,能夠感受到生命的力量與對生活的熱愛,銘記這一點我覺得就足夠了。
甚至我覺得說保持對「慰安婦」事情的關注度都是很虛偽的一句話,歷史遺留問題那麼多,不是從事專項研究或者自身相關的人都很難對一件事保持熱情。但是阿婆們給我們的力量,卻可以一直滲透在生活里。
魯迅曾說過,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吵鬧。導演不展示給我們錐心刺骨的歷史,其實我們也並不會感受到那麼深的苦痛,但神奇的是我們仍舊確確實實會為她們的平靜生活而深受感動。
以上。
想忘記的怎樣都能忘記,
不想看到的怎樣擺到眼前也能視而不見——根本不需要時間去沉澱。
於是,
歷史就可以一遍遍輪迴到現實中,
一遍遍折磨著註定只能承受所有苦難的人們:
整個片子里,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從三十年前起就幫助受害者們起訴日本政府的那位來自山西的退休教師志願者。
他說,
自己當時太衝動了,
只想到要給受害者們討說法,
但如果他早知道收集證據的過程中會給阿婆和她們的親人們招惹上那麼多來自周圍人的非議甚至敵視,
他當初甚至會選擇不去驚動與打擾。
有些評價說《二十二》是在挖瘡疤,
我並不贊同。
就像導演自己說的,把老人們當家人看待,就有了分寸與底線。
這部充分徵求老人及其家人意見的電影已經足夠剋制了。
它沒有哭天搶地的去控訴,
它沒有逼迫每位老人去回憶曾經煉獄裡的細節來煽情,
它只是靜靜地做了一個陪伴者,
在陪著老人家洗衣做飯、發獃、打牌、看電視、喂貓、哄孩子們的過程中,
靜靜紀錄下老人們當下真真切切的生活。
從葬禮中開始,在葬禮中結束。
但即使在這樣平靜的紀錄里,
你還是能感受到老人及其家人們還在經受著綿延不絕的二次傷害:
「日本婆」「漢奸」「日本人的後代」……
而這些二次傷害在早已遠離戰爭的現世中又何曾停止過?
被侵犯的女孩子永遠是因為她們自己「太賤」,
被侵犯就是「不幹凈」了,沒辦法再過清白日子……
最應該被保護與善待的受害者們反而成了罪人,
承受著最讓人痛苦的刑罰——
在周圍人毫無善意的冷眼、議論甚至辱罵下
把心裡最想埋葬的恥辱感不斷挖出來,
像在心裡挖墳鞭屍。
這樣來自周圍,來自「自己人」的孤立與惡意,
才是與鬼子暴行都有一拼的、
真正的「揭瘡疤」。
我並不想強調性別,
因為無論身處戰亂或盛世中,
當人的慾望與惡意不再受任何控制與制約時,
被踐踏凌辱的對象是不分性別的,
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受害者。
即使到了當下社會,女孩子們若足夠堅強地頂住輿論的非議收集證據,或許還有機會讓兇手伏法;但若身為男人被侵犯了,至今連法律都沒有明確規定如何保護他們。
(我查找了官方資料,
裡面確實沒有提及日本侵略軍曾經有組織地性侵男童的史料,
但被侵犯以至生下的男孩一生都活在陰影里的事實是確鑿的。)
又有人說,
都過去那麼久了,
現在還要去拍這種電影有什麼意義?
是啊,我們保留下這些影像究竟有什麼意義?
為了讓日本政府道歉嗎?
他們那把戰犯仍奉為神的右翼分子從來沒有悔改過;
為了讓受害者的生活改善嗎?
從紀錄片里都能看出,
這麼多年來,她們大多數人的生活依然停留在不符合這個時代的清貧中。
那麼我們去拍攝、去觀看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我認為,
它不是去煽動仇恨,
它不是去展覽消費阿婆們早該擺脫掉的屬於過去的苦痛
而是提醒我們自己:
不要忘記!
不要認為「與我無關」!
學會懂得虧欠。
(從以上幾點來說,
我認為這部電影做得足夠了,
它絕對稱得上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我個人不接受關於它結構鬆散或者抱怨其不夠深入挖掘的差評)
抗日戰爭勝利很多年了,
再也沒有鬼子敢來禍害我們的百姓了。
可這就意味著應該受到保護的人們躲過了那輪迴往複的傷害了嗎?
當你認為被賣到大山裡的女人
「與我無關」的時候,
那麼多的女大學生失聯失蹤;
當你認為那麼多留守兒童被侵犯
「與我無關」的時候,
精蟲上腦的畜生就肆無忌憚到在火車站公開猥褻女童。
什麼時候
一個民族的大多數人能夠通過正視與思考自己的歷史與現實來獲得真正的警醒、良心與勇氣去保護真正的需要保護的人群不再受到傷害,
而不是憑蚩蠻的YY與煽動性的口號來滿足春夢的狂歡,
到那時
我才有信心理直氣壯的說,
這個民族終於不再虛弱。
—————
觀看影片過程中完全不出意外地哽咽了,
但我的眼淚不是因為同情,
而是因為崇敬。
我敬佩每一位從煉獄中走出來的阿婆,
敬佩她們能如此頑強、堅韌地去生存,
敬佩她們能如此頑強、堅韌地熱愛著自己當下的生活,
敬佩她們能如此頑強、堅韌地熱愛著自己周圍的一切生命。
這樣的熱愛與樂觀,
讓我這滿眼只看到不幸與更多不幸的懦弱後生
無法不羞愧到哽咽與哭泣。
我知道現在回答已經太晚了,但是我還是要來答,因為我非常氣憤,非常氣憤。
8月15號,今天是日本投降的日子。
我買的是2017年8月15號晚上19點15分2號廳的「二十二」,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在位置上坐定,等待電影播放。
結果在電影開始前,工作人員進來告訴我們,「二十二」放不了,因為要先放鮫珠傳,我雖然生氣,還是保持了冷靜,衝到經理室質問為什麼我們的「二十二」變成了鮫珠傳,他一臉事不關己,告訴我這是他們臨時的決定,現在放不了「二十二」,要等到鮫珠傳放完到8點10分才開始放,他們說我可以退票,臨時改排片?這麼大的事情臨時說改就改?而且還是票都已經賣出去了的情況?觀眾都已經坐好了的情況?我已經開始怒火中燒,但還是克制住了沒有罵人,我讓他進場去跟觀眾解釋,他一路走,我一路說,嗨,我能去投訴你們嗎?他一回頭,用你奈我何的淡定表情回答我,不行。
於是我失敗了,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大家都同意向影院妥協,退票改簽,我問了下如果改簽也是同樣的時間點,也就是在鮫珠傳放完之後,於是我沒改簽,把屏幕調到了最亮在影院里原位置打著這些字,等著影片正常播放。
首先鮫珠傳我不做評價,但作為一部莊嚴肅穆的史實紀錄片,被這樣對待,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真的好想揪著影院經理的衣領,往他臉上狠狠揍上幾拳,但我不能。
我知道生氣對身體不好,今天才拿到體檢報告,可是我真的好氣,真他媽的氣啊!
哦,最後2號廳也沒放,因為工作人員進來跟我說,這裡還是要放鮫珠傳的哦,要看「二十二」你就去3號廳吧!
???我買的是2號廳,8月15號19點15分的電影,你讓我在8點10分去3號廳看?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電影院是浙江省杭州市轉塘街道金街美地大地影院,真的,我很寒心。
另外,我已經向廣電總局投訴,他們聽後表示這是非常惡劣嚴重的行為,已經轉達給浙江省電影協會了,並向我保證一定會有結果,最後還謝謝我支持「二十二」,我不知道最後這家影院最後會不會因為我的投訴受到處罰,但是我還是要有所作為,最後我退了票,打算明天再去另外一家影院,用心平氣和的態度好好的觀看「二十二」。
與廣電總局工作人員電話完之後的簡訊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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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為原答案。
這裡是你們要的後續~
今天是2017年8月16號,距離昨晚的爆肝事件已經過去了一晚上,說實話我沒太睡好,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簡訊,與我對話的是中國電影發行放映協會的一位高層,我就不透露是哪位了,在我把對話貼出來之前,請允許我發表點言論。
對話意思大抵是影院出現了故障,所以未能及時播放,我表示了理解並願意接受,但當時與我交涉的小年輕工作人員並未提及任何故障問題,只是含糊其辭的表示是臨時排片的問題,總之就是放不了,所以我很氣,而且在評論區我發現,有兩位同志身處的影院也出線了類似的情況,這三家影院都因為故障所以播放不了影片?真是故障我可以接受,為什麼表現的有故障好像很正常,我們就活該換場或者退票嗎,我在沒有得到影院真實的解釋下被三番五次尷尬的趕出來,我就不該生氣不該在這裡發表言論了嗎?為什麼好像有人覺得是我在這裡無理取鬧?換成你你真的不會生氣?我不信。
另外在對話中我沒有經過兩位同志的同意就把你們的類似遭遇編成簡訊發了過去,希望兩位能諒解~
好了,我廢話完了,直接貼對話吧,因為對話太長,我就不截圖了,直接複製過來,有點長,願意看的就看吧,沒有改動投毒,請放心食用。
對方:
X老師,昨晚大地影院就此事緊急調查,今天一早就反饋如下信息:
「情況說明,杭州金街美地影院2號廳於8月15日19:15分排映的《二十二》這部影片,由於TMS系統影片下發失敗,密鑰失效導致無法正常播放。2號廳19:15分排映的《二十二》這一場為臨時改排的影片,原來排映的是《戰狼》,開映前3小時才改成《二十二》。由於TMS在下發影片時系統需要2小時更新,故影院在19:00左右(前一部影片結束)開始試片,後發現播放故障並開始排查故障,同時與購買此片的顧客進行溝通和安撫,徵詢顧客的意見並給予繼續等待的顧客一杯飲料或者一桶爆米花,並行分流處理:一部分顧客轉移到3號廳繼續觀看20:10分《二十二》,一部分顧客退票或者改成其他場次的影片。在處理這個事情的過程中,由於系統無法播放《二十二》,自動播放下一場影片《鮫珠傳》,當時還有3個顧客滯留,其中一位顧客就提出異議,為什麼無法播放《二十二》,卻可以播放《鮫珠傳》。影院跟顧客解釋了原因,但是溝通信息可能存在不對稱,顧客並未完全理解導致解讀錯誤。後顧客退票離開。
以上情況屬實,請領導知悉,謝謝!」。大地影院在此事後會加強管理,提升現場協調處理問題的能力,改善服務滿意度。再次感謝您的支持和幫助,謝謝。
我:
謝謝您的及時處理,如果是播放故障,那我接受這個理由,但是當時並沒有人以這個理由來回應我,只是表示就是他們是早班換的片,所以不能放二十二,我只能看鮫珠傳或者改簽或者退票,我以為是臨時排片出了問題所以我不接受滯留在影院內,同時也沒有出現上述為滯留者提供飲料或者什麼其他東西,這句話說的是分流處理之前,也就是大家和我還都在影院內,而我並沒有聽到見到過,不過這是小事,沒有無所謂,最後還是要向您表示誠摯的感謝,謝謝您能為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觀眾去要一個理由,謝謝~我不會因此不看電影,但就此影院的工作人員的表述能力和處理方式,我不會再去這家影院,謝謝!
對方:
你還在生氣,我是從事電影技術多年的人,也是從基層做起的,影院基層工作人員的心態我十分了解:他們不願意公開影院設備有問題而自己又解決不了(讓人笑話)。結果是處置突發事件(有私心而)失當。
歡迎你繼續為中國電影產業即出力又給予監督!
我:
噢對了,這裡給您提供兩個朋友的遭遇,也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影院故障。1..杭州下沙銀泰的大地影院也是! 不過沒你那邊那麼過分,原本7點的電影,從7點開始黑屏,過了三分鐘之後進來一個工作人員,說這個廳放不了轉到另一個廳放,然後等到7.25左右才進場放映。真是活久見!2.我也是遇到類似的情況,看到影片開頭的心理罪我是崩潰的……
至此時間點,對方尚未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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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關了,我玻璃心,另外在8月16日下午3點,影院負責人發來簡訊想要和我口頭道歉,我也懶得再繼續這件事了。
下午5點19分。講道理我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處理經驗,是在我男朋友的遠程協助下,讓昨晚那個經理親自電話過來道過歉了。他一直想要規避話題,我說你能直接跟我道個歉么我現在忙著呢。
於是整件事完。
很抱歉在二十二上映期間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我本來是想看完影片好好來答題的,結果......徹底偏離了航道,在此非常感謝支持我的各位小可愛以及我男朋友,謝謝你們的理解!
中華文明五千年,我們自己認承的歷史,就有這麼久,真的非常非常悠久了。
馬未都說過一個我聽完振聾發聵的觀點——五千年歷史很長,但人的壽命也不短,按照人均壽命50歲來計算,100個人,首尾相連,就走過了我們的整個文明。如此說來,文明真的不悠久。
五千年可能在別的國家眼裡,要打一點折扣,有的算四千年,有的算三千年,而人均壽命現在是七十歲出頭,即便是古代,醫術不太發達的情況下,歷朝歷代也都有長壽的人,不到四十個八十歲的人,三十多個九十歲的人,首尾相接即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中國。
我算了好幾遍這個數字,總以為少算了一個0,後來發現,確實沒什麼毛病。一個長壽的老者回到出生,就是清末民國,再往前這麼捋一個人,就可以目睹乾隆皇帝的帝國盛世,再有幾個人排列,唐宋元明就一一呈現,歷史真的是簡短得可怕。
生在中國,總有種錯覺,因為標定中華文明的數字太過博大,五千年,四萬萬,十三億……這些大數字放在芸芸眾生之前,實在令人覺得歷史如山,人如螻蟻,錯覺至斯。
最近我乎最火的幾個問題之一,誰是最偉大的中國人?
毛主席攬票大多數,孔子也得票甚多,我自己都難以在二者其中給出一個答案,因為毛主席造就了我所在的時代,而孔子深深塑造了毛主席之前包括毛主席自己在內的無數代人和之後的,可預見的無數代人。
如果我們換個問題——中華文明誕生的,最傳奇的人生是誰,可能毛主席仍然高居榜首,但第二名我想提名宋美齡女士。
一行字就能闡釋為什麼我這麼認為——宋美齡(1898年3月4日—2003年10月24日)。
她誕生時,大清帝國的餘暉還依然熾烈,她與丈夫一起,打敗了中華最強大的外敵,以名義上的國家統帥和第一夫人的身份。她和羅斯福與斯大林交談,見證了人類登上月球,計算機誕生,她去世那一年,中國人自己也飛上了太空。
不用贅述她的一生,因為她走完了人類的整個二十世紀。
宋美齡曾經覺得長壽也是一種詛咒,後來篤信上帝的她釋然了,可能上帝唯獨讓她活這麼久有其深意,意思就是,讓你多看看這個世界。
怎樣評價《二十二》?
我從未見過一部片子,用一息尚存的人數,作為標題。我想我理解導演這樣做的用意,以及這樣命名會引起怎樣的觸動。
就在當下,在一個網路社區里,大家討論的話題是,《戰狼》創造奇蹟、吳京賺了多少錢、精日到底如何被懲罰、台灣斷了電、哪個演員最沒有演技……我不想一一列舉這些話題,只覺得發聲的人,是何等地一致且年輕。然而年輕人生在這個社會裡,任憑對未來有怎樣的憧憬,也絕對認為自己應該是活過平均水平的那個,七十歲及格,八十歲不虧吧。絕少有人篤定地覺得,自己應該活到三十五,然後戛然而止的,沒錯吧。
那麼青年人,看待《二十二》的時候,能不能換個角度,想想自己如果也有幸成為一個活得很久,上帝希望讓你多看看的人,自己應該如何自處?
提及我們自己,必然是「二次元」、「小粉紅」、「精日」、「帶路」,提及對面,「極右」、「白左」,也不用列舉更多標籤了,因為自己每天浸潤其中,全世界的社交媒體的活躍人群的年齡,全世界報刊雜誌受眾的年齡,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層級,就像海平面以下,每種魚都在固定的海水層里游弋不停。
我想起那張著名的照片,一個老兵獨自等待戰友,等了一整天,沒有人來,因為只剩他一人。紅場閱兵,天安門閱兵,儘力尋找老兵來一道參加,然而我們也知道,經歷過的人越來越少了,他們的體會畢竟是後代難以感同身受的情愫,說句不貼切的。漩渦鳴人的回憶,他兒子旋渦博人怎麼會懂呢。
同一場戰爭,身在日據滿洲的,身在白洋淀的,身在大後方的;年長的人,年幼的人,男人、女人,國、共、偽……他們的二十世紀如何自處,有沒有方法能夠體會。我想當代的年輕人,先不用急於了解戰史,不用去爭論哪個黨出力多,不用在漫畫美妝單反和國讎家恨之間來回搖擺,只需要讀一讀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或者再圖方便一點,看看田沁鑫改編的《四世同堂》的話劇,就會明白的。一句台詞是這樣說的:
「遇到青年男女在公園裡講愛情,我便極討厭的過去問他們,是不是當了亡國奴,戀愛也照樣是神聖的呢?」
有個段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抗日神劇里,一個連長向全連戰士喊話:「同志們,殘酷的八年抗戰就要開始了!」與上一句對照著看,真是百感交集。
老舍先生筆下的北平眾生相,並非為了控訴或者出賣慘痛,而是一種最公允的視角——沒有一個人知道日本人何時會離開,從開始充滿自信的「待不了仨月准走」,到第七年頭裡,已是「吃沒得吃,燒沒得燒,說實話,真的熬不住了。」然而萬一另一個平行時空,日本就熬過了八年,又八年,最後待了八十年,那麼青年男女,就不講愛情了?愛情就始終是亡國奴的愛情了?這才是老舍心中最深最深的思索。
民族與時代的歷史,壓在一個人的肩膀上,就會出現這樣的一幕,每個人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就像「廟裡的五百羅漢,每一個都有自己的位置。」
近年來的「老兵熱」,以至於這部《二十二》,從大環境可以解讀為民族自信的象徵,民族主義的復興,社會思潮的轉變,怎麼分析都有道理。畢竟,等到這一天的倖存者是少數,絕大多數已經走完了他們的一生。
這個時代的恆久有趣之處就在於,沒有人告訴你這是不是最好的時代,是不是最壞時代的開端,是不是有未來。就像老舍先生借錢先生之口,告訴熬到第七年的北平百姓們說快了,然而他自己並沒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個人的苦楚也快要結束,可不可以再堅持,於是斷然就自沉,終得太平。
我想,這就是我心中如何看待《二十二》的答案。一個人的歷史,並不是我們理解的所謂慢慢歷史長河裡的一點微不足道的浪花。恰恰相反,一個活得足夠久的人,是文明的一個化身。而他們本身,早已脫離所處的時代成為旁觀者。
我們審視旁觀者的過程,也是文明審視自身的過程。一段戰爭,一段屈辱的回憶,在每一個經歷者的心裡,是文明的諸多投影,每一個都真實得無以復加。
說得再切題一點,眼下的這些混知乎的少年,不一定個個成為神話。這些或低俗,或高尚,或民族,或娛樂的話題,會隨著知情人的年長而變得屬於私密,然後漸漸成為記憶,最後只沉澱於壽命絕長人的腦海。
如果現在的自己,知道自己會活135歲,會成為第一批冬眠者,會成為第一個永生計劃的試驗品,難道自己還會小心眼和不知名的人死磕么?假如自己活不過35歲呢,還會不會亂噴人,亂立flag呢?
不得而知。
電影的主創,志願者,觀眾們都不得而知。隨著最後幾個人的去世,《二十二》陳述的這段歷史也不再是任何一個人背負的人生,而我們這代旁觀者,註定要成長,要變老,其中的人,也註定活完整個二十一世紀,我更加好奇的是,有沒有一個2117年上映的《二十二》之類的,能讓那些人,接著講講二十一世紀上半葉,怎麼看待911,怎麼看待那時候世界的互聯網大潮,怎麼看待 房價、股市,以及更早的二十世紀中國的抗戰、解放戰爭、還有,怎麼看待今天的我們。
洋洋洒洒又撤幾千字,電影還沒去看。也許離題萬里,也許沒有。
我只希望社交網路里的人,影院里的人,都能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終有一天也會永遠停泊在某段歷史裡,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首尾相連的第39個人,或者第40個人,假如自己真的是那個上帝選中的人,希望他能回憶到的,不是別人希望讓他看見的,不是別人希望讓他說出的,不是那個被紛亂的思維浪潮裹挾的。能把我們的時代,無論好的,壞的,娓娓道來。
從市場角度談論下這部特殊的《二十二》。
這部關於日本侵華期間被迫成為慰安婦的老人們記錄片《二十二》,上映周末已經成為黑馬:該片自14日上映後,排片從1.5%一路逆襲到10%,票房預期也從原來的千萬到兩億,成為暑期檔最大的黑馬——和《戰狼2》的高開高走、一路碾壓式票房曲線不同,《二十二》的走勢曲線完全是類型受限、口碑發酵助推式,它甚至給觀眾一種感覺:難道紀錄片的春天來了嗎?
《二十二》的票房逆襲的最大原因大概是兩個:一是題材特殊,二是公益屬性。「慰安婦」是從上到下都敏感的題材,每年的抗戰紀念日、勝利紀念日等時間點,都會有相關的新聞熱點爆出,這是一個民族關於屈辱抗戰歲月的紀念點之一。忘記歷史即意味著背叛,將在那個年代受過苦難的倖存者紀念,是整個民族的集體心理行動。《二十二》的主創歷時多年,走訪五省,傾家蕩產,完成這部克制真實的電影,擊中了觀眾柔軟的內心。這樣的心態也反饋到了口碑上:在豆瓣平台,這部電影的評分高達9分。
《二十二》逆襲的另一個點是其公益性。包括張歆藝、吳京等藝人在內在電影上映之初就為電影助力吶喊,最令人動容的是,導演郭柯提出,票房過600萬收回成本後,所有收益將進行公益捐助。此舉無疑讓這部電影成為一部有慈善意義的作品,觀眾也打消了拿題材圈錢的疑慮,加入了用購票為公益發聲的行列當中。
《二十二》口碑翻紅非常特殊,對於紀錄片市場來說,是個無法複製的個例。即使在電影市場快速發展的現在,紀錄片的市場依然不夠大,無論是國產紀錄片還是好萊塢紀錄片,這種類型都很難與喜劇、警匪、動作、魔幻熱門題材類型比拼。數據顯示,進入21世紀以來,票房超過1000萬的紀錄片只有11部,過億的只有《岡仁波齊》和未來可破億的《二十二》。而《岡仁波齊》在分類上還有些爭議,部分觀眾認為其表演痕迹嚴重,是偽紀錄片。
目前在電影市場上映過的紀錄片主要分為幾種:一種是人物題材,這類題材的目標群體明確,即關注人物的人群並向外擴散,代表作品為紀念傑克遜的《就是這樣》,《永遠的焦裕祿》《姚明年》《五月天追夢》《五月天諾亞方舟》,反映詹姆斯籃球生涯的《籃球小皇帝》等,而《五月天追夢》《一路逆風》(鄧紫棋個人紀錄片)甚至與人物無關,它是粉絲經濟的一種變體電影。人物題材類紀錄片在所有紀錄片中屬於票房不錯類型的。
另一種為熱門話題題材,比如《索馬利亞海盜》《復興之路》《我在故宮修文物》《舌尖上的新年》等,這些或有大規模政治話語,有體制內包場支持,如《復興之路》,還有是文化話題的催生,《舌尖上的新年》《我在故宮修文物》早早在電視平台上爆紅。即便如此,成為全民話題的《舌尖上的中國》在2016年的賀歲檔只收193萬,非常慘淡,可見電視與電影這兩個平台的粉絲無法實現轉化。
第三類為好萊塢製作的典型商業紀錄片,雖無人物和事件熱點可蹭,但是依靠超強的製作水準,提供足夠的視覺奇觀。代表作有《海洋》,《地球:神奇的一天》《帝企鵝日記》等,這類題材大多聚焦自然風景和動物奇觀,在豆瓣等平台可收穫超高的口碑評分,票房大多能突破千萬。《我們誕生在中國》雖為陸川導演,反映的是中國的大熊貓等動物世界,但是電影製作班底是迪斯尼的,還特地找到周迅為其配音。推廣時主打的是「零宣發」牌,只邀請kol觀影寫體驗,走口碑逆襲路線。最終該片票房不差,報收6000萬,是當時國產紀錄片的新高。
除此之外,在票房上表現不錯的紀錄片,大多針對當下社會百態,有宣發著力點,能夠引起共鳴的一些作品,比如聚焦信仰問題的《岡仁波齊》,關注人與動物關係的《重返狼群》,關注大眾創業的《內心引力》,關注孕婦生育的《生門》等。這些電影中,《重返狼群》《岡仁波齊》的優異表現得益於光線、合力辰光等影視公司良好的宣發體系支持,尤其是《重返狼群》,在2016年暑期檔上映時,做足宣發文章:在預算有限情況下,找到了趙忠祥主持發布會,讓《狼圖騰》電影主創馮紹峰站台,並聚焦親子、愛寵人群,讓孫儷等明星微博發聲,各方面共同助力下才最終取得3000萬票房,可見紀錄片市場宣發推廣的難度。
在中國電影繼續增長的現在,屬於紀錄片的市場還遠沒有打開。一個比較是,在北美,《賈斯汀比伯之永不言敗》這樣的明星紀錄片能賣4億票房,同時上映的《地球》更是1.3億美元,摺合人民幣超過10億,真正的大片體量;排名第一的紀錄片上映時間尚且在2012年,政治題材的《2016 奧巴馬的美利堅》,票房達到了1.5億美元。對標國內,政治題材票房表現最好的是《永遠的焦裕祿》,機關包場的情況下勉強過千萬。當然,兩者的尺度、作品質量也不在一個水準。很難想像中國能拍出《華氏911》《難以忽視的真相》這樣傾向明顯、觀點明顯的政論紀錄片。
記錄片票房不高第一受限於題材,宣發難也是難點。紀錄片往往沒有大明星加盟,也無法做路演、約不到專訪、爭不到版面、維持不了流量熱度,最後結果是,即使作品很好,觀眾不知道、院線不關心、媒體不報道,最後悄無聲息結束了。爆款的幾個都是非常難得的:《重返狼群》剛才已經說到了,這還是國內宣發最好的光線做的項目;沒有周迅、陸川,《我們誕生在中國》也很難達到6000萬,《岡仁波齊》甚至像商業片那樣做了推廣曲,朴樹的《no fear in my heart》,籠絡了文藝青年的心。而對於大部分普通紀錄片來說,拍攝製作已經捉襟見肘,更沒有資源經費去找院線談排片,最後慘淡收場。
相比之下,有望拿下2億票房的《二十二》這樣的作品,在如此差的牌面上打成這樣,在國內絕無僅有,放在內地上映的所有紀錄片中也鶴立雞群,這樣的成績也令人欣慰。但是必須承認,屬於紀錄片類型的好時代還遠沒有到來:創作水平需要提高,文藝院線需要扶持,輿論媒體需要偏愛,更重要的是觀眾群需要培養。紀錄片說到底是慢生活方式的一種消費品,當越來越多的觀眾學會坐在電影院安靜地感受它時,這種類型才真正找到了市場。
對於紀錄片創作者來說,這本就是一條苦行的路。但正如《岡仁波齊》里所說,「跟著走,每一步都不白走」,2017年有《二十二》,沿著這條真誠的創作治理,我們有理由相信,很快會有下一個過億紀錄片誕生。
微信平台:今天道((jintiandao1984)
嘛
我在幾個精日群裡面看到有些傢伙揚言要去打死這些老人
然後我就舉報了,群瞬間被管理員爆炸
(本文有劇透,但還是希望大家去看,影片沒有那麼沉重,看了會對老人們以及生活有新的認知)今天去看了,說實話,排片很少,我也是買到周末早上十點的票。對於一個周末一般十二點起床的人來說,是一個挑戰。和鄰座的女孩差點抱頭一起哭,我用餘光看到她用紙巾擦拭眼淚,而我沒帶紙巾,只能用手背擦。
回來寫了一篇影評。
32099人,這是電影《二十二》片尾感謝參與眾籌的人。密密麻麻的字一排排往上,電影院出奇地安靜。
這是迄今為止,我看過的電影裡面,唯一一部觀眾看完整場,直到屏幕全黑為止的電影。
最近朋友圈裡有人覺得這部電影題材太沉重,不敢看,所以免費贈票請人看。
他們很善良。
但作為看了此片的人,我可以保證這部電影的基調遠非你們想的那麼沉重。你看了會感動流淚,或許還會像今天的觀眾看到某個情節會心一笑。
《二十二》講述的是中國22位慰安婦的生活狀態。拍攝時還有22位,現在影片上映,這個數字變成了8位。
「慰安婦」三字本身自帶濃厚的悲劇色彩,這個稱謂是日本人取的,以受害者的角度來定義,她們是被日本人強征的隨軍性奴隸。在抗日戰爭期間,有20萬婦女被強征做了「慰安婦」。
韓國人曾經拍攝了慰安婦題材的電影《鬼鄉》。這部片子也是靠著網友眾籌完成拍攝的,75270名熱心人士共籌款了12億韓元。
上映時,此片成為票房黑馬,一舉擊敗了美國大片《瘋狂動物城》《死侍》等。這裡不得不感慨韓國人的愛國熱情,總在民族題材電影的票房上有直觀的體現。
比起故事型的《鬼鄉》,紀錄片形式的《二十二》可能會顯得很平淡,沒有燃爆的戰爭場面,沒有過多的血淚控訴。
甚至出場人物過多以及剪輯的問題,沒有完整的故事鏈,影片會顯得很瑣碎。
這部電影就拍攝她們的生活狀態:洗衣、做飯、吃飯、發獃……和普通的老人們無異。
導演沒有刻意放大痛苦,主動去提及那段痛苦的經歷,因為這對老人們是種傷害。她們原本封存了這些不好的記憶,一旦揭開傷疤,下面是淋淋的鮮血,會血流不止。裡面的幾個老人們在面對鏡頭時,含著眼淚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帶過。
發行商曾經要求導演郭柯遷就市場,渲染悲情。感謝郭柯,他堅持了自己,選擇了平靜和剋制,最大地還原老人們的真實生活狀態。
我曾看過一篇文章,講述被擄去做慰安婦的老奶奶,受到全村人的歧視,晚年生活凄苦,大家看到她都要繞道走,最後在孤獨中離世。
我以為所有的老人們都是這樣的狀態,每天被那段回憶痛苦折磨,因禽獸們得不到懲罰而悲憤萬分。但我太膚淺了,電影告訴我們不是。老人們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承受消化了那些痛苦,掩埋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生活才是最大的主題。
毛銀梅老人在韓國出生,原名朴車順,後來流落到中國。韓國的志願者給她修葺了屋子,打電話請求她回去看看,她說不回去了,那邊沒有親人。她在中國收養了一個女兒。於是,她的家就在中國。她還自己改了名字,跟毛主席一個姓。
李愛連老人靠在炕上,和自己的重孫輩一起樂呵呵地看六小齡童版的《西遊記》,還餵養了5隻貓。兒媳婦說她自己不吃首先給貓吃,貓不吃的她才吃。
林愛蘭老人年輕時參加革命,有勇有謀,被迫嫁給日本人,還能從日本人那偷出一箱箱子彈,支援同志們,所以她氣急地和別人爭論,自己寶貝的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勳章被偷了。
李美金老人覺得自己生活幸福,兒子會給錢,給東西。她自己做飯,還能坐在樹下跟人打牌。
志願者給王玉開看日本人的照片,她笑著說原來日本人老了,也沒有鬍子。
影片末尾打出了老人們說的話,韋紹蘭老人說:「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也要留出這條命來看看」,這就是她們的堅韌,不會沉浸在悲痛中,而是活在當下。
雖然電影拍得很平靜,但我們依稀還能看到存留的傷害。韋紹蘭生下了日本血統的兒子羅善學,因身份特殊,娶不到親,弟弟甚至想雇兇殺他。
大多數老人因那時受到的傷害留下了終身病痛。林愛蘭老人行動不便,只能靠著椅子挪動。
山西的退休老師張雙兵尋訪山西活著的慰安婦,記錄和整理了資料,並帶領一些老人赴日打官司。然而打了十幾年,終審還是被日本法官判定失敗。但全國人民都知道了,當然包括老人們住的村子裡。或許是因為起訴沒有希望,或者是因為村裡面的那些風言風語,張雙兵在影片里表達了自己的後悔。
老人們選擇翻篇,可我們不能。我很欽佩那些先行者,韓國攝影師,日本留學生米田麻衣,努力奔走的中國志願者們,還有此片的主創團隊以及雪中送炭的張歆藝。
從眾籌人數上,我們不能武斷認為中國比韓國人少了點愛國情懷。導演告訴我們他們3個月就有32099人參與眾籌,韓國人眾籌的時間更長些。而最近,我也看到網上和朋友圈裡面免費贈票。
豆瓣網友小盛子說出自己的私心:我是個普通之極的人,這輩子沒意外的話,去世後除了至親並不會有人記得,知道能在電影片尾留名,想製造一點自己存在過的痕迹。
很遺憾我錯過了這樣的機會,我唯一能夠做到的也只能是去電影院去支持一下。
可能有人會說看電影能有什麼作用?這不是在證明自己的心沒冷,自己感動自己,只是想像海報所說,深情凝視她們,22變成了8,還會繼續下去,變成0,記住她們曾經遭受的苦難,記住她們現在的樣子。
主創團隊表明了票房收入和周邊產品收益會捐贈給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
目前來看,院線方基於商業考慮,給這部電影排片很少,時間多安排在白天。如果觀影人數增加,院方會增加排片的。
所以如果可以,請支持這部影片,走進電影院就是在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總而言之,一部無需談論技巧的電影,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評論區有人問,張歆藝對這部片子的貢獻。在導演沒錢拍的時候,她資助了100萬。現在也在積極幫助宣傳。明星效應產生的效果更大吧。特此說明一下。
最近也想在我的公眾號朕有話要說寫一下這些歷史文章,讓更多人知道他們曾經來過。
以全新的視角,展現受難者如今的生活。歷史雖遠去,但並未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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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今日,而非刻划過往
回憶里的眼淚、憤怒、屈辱、恐懼、傷疤……
這是那個年代,一夥有組織的喪失人性者,在異國同類身上留下的真實印記。也是以往大多「慰安婦」題材紀錄片造成的印象。
「慰安婦」受害者,與「被侮辱與被損害者」的標籤,被划了等號。
[二十二]第一次跟我們聊起,她們不僅為回憶而存在,也為今天而活。
影片更關注的,是片中受訪的二十二位老人如今的生活。
苦痛的受難,只存在於回憶里,由她們幾句說出。
提到過往的恐怖歲月,她們仍有餘悸,老淚縱橫。
但鏡頭一轉,則是今朝的灶前煙火,泥牆瓦房。
無論貧窮或殷實,她們都安然地過活,經歷著古稀耄耋,不必再擔驚煩憂的晚年。
鏡頭裡,來自山西的一位老人,在夏日的午後,陪小孫子躺在炕頭看著《西遊記》電視劇。
孫猴子變假葫蘆騙小妖,多少遍的情節,她看了還會笑。
在導演前作[三十二]中作為主人公出現的韋紹蘭老人,九旬高齡,吃著低保,生活儉樸而篤定。
每天到溪邊打水,做著最簡單的飯菜,母子過著幾十年如常的日子。
但她眼裡的世界,不單調。如同她當年所說,「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出這條命來看。」
有位老嫗,住在敬老院里,每日的作息雷打不動。
她總要在下午的某個時間,搬著塑料凳子,坐到低矮的平房屋檐下,看看外面,不說話。
看天時,她在想什麼?我們不知道,導演也沒有試著告訴我們。
影片的可貴,就在這份「不告訴」。
不代人立言,不鑽挖創口,根本在於,拿她們當普通老人看待。
這麼做的意義,不僅是那份形而上的「尊重」,也是讓她們自在過活的方式。
一部紀錄片,能展示觀眾一直忽略的事實,固然好,但能給被記錄者的生活帶來助益,那就更有意義。
儘管這份不刻意的自然手法,部分地驅散了史實的沉霾,但影片所傳達出的現實,依然觸目驚心:
抗日戰爭的二十餘萬名慰安婦受害者,其中確認身份的,至影片拍攝期間,尚存二十二人。
影片於2015年殺青,至今日公映,僅餘八位在世。
來自海南陵水的黃有良老人,在上周六,即影片公映前兩天逝世,享年90歲。
[二十二]史料價值的特殊之處,正在於與無情似流沙的時間賽跑。
少記錄一個,也許明天,就少一個,就多一份後悔。
多記下一個人生,就多一份證言。遲來的承認與道歉,也就多了一份指望。
雖然影片的結構略顯鬆散堆積,但無論是不容忽視的事實,還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手法,都足以讓這部國產紀錄片獨樹一幟。
畢竟民族回憶,可以悠遠,但不能忘記。
之前看《三十二》的時候全程淚目,到最後老人說,「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出這條命來看」,已經哭得不像話了。目前在早孕期,孕吐強烈,情緒起伏很容易致吐,因此做了先生兩天的工作才同意我買票去看,眾籌沒趕上,影片真的不想錯過了。
沒想到《二十二》和《三十二》的記錄方式區別很大,全片只是一些事實的羅列、以及對這個群體生活的記錄,沒有解說,沒有配樂,沒有一丁點多餘的煽動情緒,有的只是講述和留白,對於這樣一部沉重又敏感的題材,已經用了最克制的方式。有位老人不想面對公眾,影片就只在外面拍了一下老人生活的家。但即便如此,一些平台仍有高贊的評論指責影片去揭露人的傷疤。
不過最值得一體的是,對於如此珍貴的紀錄片,前期幾乎沒有其他渠道的宣傳。而超高的上座率讓影片的排片量從1%到1.5%硬生生拉到5.1%。
最後,關於影片的一點感想。最近的現象級影片《戰狼2》很燃,網友們紛紛表示中國的強大了。觀看《二十二》的時候,影院觀影氛圍很好,全程很安靜,一直到片尾最後一幕人們才散去,看完忽然就有一種感覺,《戰狼2》所表現的強大帶著少年人血氣方剛的氣質,而像《二十二》這種,面對苦難與屈辱,不歇斯底里,不對仇恨念念不忘,平靜地去述說,所顯示出的強大則是帶著堅韌與篤定。
感謝郭柯導演及其團隊堅持做如此有意義的事情。
【不是影評。只是我說的些話】
今天去看《二十二》的時候發生了個小插曲,
我問朋友A:要一起看電影嗎?」
朋友A說:「什麼電影。」
我回答:「《二十二》。」
朋友A說:「你怎麼去看這種片子,很噁心的。」
我不明所以就問了一句:「怎麼噁心了。」
朋友A支支吾吾的說:「這個我看過,特別噁心。講的是慰安婦的故事,就是以前日本人強暴,姦淫中國女人。很噁心的。」
朋友B在一旁鄙夷的看著我說:「沒想到你竟然看這種電影。」
我沒再說話,因為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用「噁心」這種詞語去形容她們。
為什麼要對戰爭中的受害者充滿鄙夷。
究竟是因為這些事情觸碰到了「性」讓他們覺得下流還是說揭開了歷史的「恥辱傷疤」讓他們感到內心刺痛。
【先說兩句】
對於二十二位奶奶這個身份,
平凡人大多是不願走進她們的生活,
因為這個身份的背後代表的涵義太多,
甚至於大部分人將其認為是難以啟齒的恥辱。
這就是人性,不是什麼愛不愛國,不是什麼有沒有善心的問題。
有很多人口口聲聲的說著別忘了她們,其實不過追逐熱點,最後心底仍對她們有所排斥。
如果你想看能讓你熱血澎拜大吼著勿忘國恥,高叫著記住這些。
對不起,這裡,沒有。
《二十二》這部片子給我的感覺只有平靜。
身為紀錄片,全片都很平淡,沒有什麼讓人熱血沸騰的片段,也沒有什麼讓人悲憤的片段,甚至還有一兩個小片段讓人一笑、一甜。
我就像是小時候趴著奶奶的腿上,聽她講年輕時的故事一樣安逸。
那些故事沉重而悲痛,我不去想,只是靜靜聽她講,講到痛心處去幫她擦掉眼淚。
我想握著她的手放在我額頭上。
告訴她:「開心點,奶奶。我們不講了。」
二十二位奶奶,有的處境較好,有的處境艱難。
但她們有一個共性:
樂觀的生活。
她們是經歷者,
或許那段如同夢魘的記憶時常會將她們夢中驚醒。
或許周遭人群的流言蜚語像箭一樣刺向她們。
但她們始終對這個世界充滿愛意,
可能歷經苦難,才知溫柔可貴。
她們其中有人將那枚已經老舊的勳章作為寶物,有人養了許多小貓小狗,有人和孫子在一起開心的看著《西遊記》。
那些在「地獄」所經歷的苦難,在她們的臉上看不出。
她們給這個世界的是笑臉,是溫柔,是寬恕。
她們70餘年來,獨自面對那段不堪的記憶,暴行肆虐之後留下的疼痛。
我不知道她們多少次在與那段時光的爭鬥中掩面而泣。
我不知道她們多少次恐慌著自己的屈辱會涉及到後代。
奶奶,我想告訴你們。
如果那真的是屈辱,也一定是祖國的屈辱。
是你們遮住了那段不堪的屈辱,才讓我們沒有觸碰到這個世界的深淵。
是你們承受了那段,我們沒有勇氣去面對的沉重歷史。
你們是為我們抵擋黑暗的巨人。
奶奶,開心些。
電影什麼的已經完全沒心思去講,
一句話說出來:
寧靜的生活中處處透漏著歷史的沉重。
反正不看你會後悔。
不放那些比較沉重的照片,放一下那些幕後籌款的。
看到這裡的,希望你能在電影結束前10分鐘離場。
我不想讓你們看到那最後的凄涼。
願你們幸福快樂。
完。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3709691/answer/216715474
上海的虹口區,是我長大的地方。曾是公共租界,後被日本人佔領,成了有實無名的日租界。去年,虹口區的「海乃家」慰安所遺址開始拆遷,這所歷史遺址被規划進一所中學。當時記者採訪了一些人:學生、居民、歷史資料館的館長。他們無一例外地認為應當拆除,這種建築存在一天,國家的恥辱就存在一天。「海乃家」慰安所的拆遷最後被叫停,到底是拆還是不拆,現在沒有結論。
令我驚訝的是人們的態度。居民們表示:「這是妓院,慰安婦就是妓女,是日本人的娼妓。」學生則表示:「慰安所的存在不光彩,畢竟和性有關,學生不適合知道太多。」
「Comfort Women」,中文譯作「慰安婦」,這個詞由日文演變而來。國外歷史研究者普遍認為「Comfort Women」對二戰時期日本軍人的罪行有掩飾性,在近幾年開始呼籲將「慰安婦」一詞的英文重新定為「Sexual Slavery」,相比「慰安婦」,「性奴隸」能更為直觀地體現出那些女性所受的痛苦。
她們曾經所受的痛苦,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以至於一旦進入回憶的模式,都迅速地想要擺脫回憶的牢籠,一邊揮手一邊擦著眼淚說:「不講了,不要講了……我到死也沒不會講的,我不想讓人知道......」
我祖籍江蘇,那座城市身處江浙皖交接之地,成為戰略要點。明朝時還有一度被倭寇佔據。抗戰時自然也受到日本軍人的侵略。祖母曾經生活的村子裡,就有一個被日本人抓去當做「慰安婦」的老人,之後她產下一個患有白化病的孩子。村裡人便都說她與日本人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老天要懲罰他,在缺乏醫療知識的年代裡,那男孩更被村中人視為怪胎。全村人排擠母子二人、孤立她們。最後那老人便在過去幾十年中某一個不為人知的時刻,悄然結束了這受盡屈辱與痛苦的一生。這一生尚未討到任何公道,便戛然而止。
坐在影院里觀看《二十二》,看著鏡頭中、屏幕上這些老人的名字,一個個被打上方框,令我難受。鏡頭前,老人大多不想回憶也並不想訴說那一段經歷,她們中健在的人,有的與抱養來的孩子一同居住,有的在敬老院獨自生活;有的已經兒孫繞膝,有的仍然無枝可依。
這些人老人絕不是所謂的「慰安婦」,更不是民眾所理解的那樣——「日本人的妓女」。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老人是二戰期間被迫充當「慰安婦」的受害者。正因為如此,電影與主創人員也不再去撕裂老人們的傷口,影片所傳遞出的人道主義關懷與人格尊重無關電影的技法,只因純粹、剋制,就足以令人惻隱。
這二十二位老人中,有一位叫做毛銀梅的老人,原名朴車順,是南朝鮮人。她被日本人騙去做工,隨後被強迫當了「慰安婦」,解放後捨棄原名,隨了毛主席的姓,她說:「我愛毛主席,他愛我們,我也愛他。」而「銀梅」則源於她丈夫喜愛白梅花。
《二十二》的前作《三十二》在韓國公映後,被問得最多的問題是「這些老人如今過得怎麼樣?」「中國政府是如何對待她們的?」前作《三十二》最後卻連在國內公映的機會都沒有。
相較於中國的年輕人,國外年輕人反而做得更多。因為毛銀梅老人韓國人的身份,韓國志願者幫她修房子。來華的日本留學生米田麻衣和海南島的老人產生了很濃的情誼,在得知自己認識的一位奶奶去世的消息後泣不成聲,哭成淚人。
包括隨了毛主席姓的毛銀梅老人在內,片中不少老人都愛毛主席、稱讚毛主席好。曾經參加紅色娘子軍的林愛蘭老人,將國家頒給她的勳章藏得她自己都找不到,視為珍寶。可國家和政府對她們而言,從某種意義上說卻是一種缺失。社會對於這些老人的關注度遠不及韓國,民眾在「慰安婦」問題上顯得漠不關心、在談及時嫌鄙的態度也居多。於是才有了「海乃家」慰安所拆遷時,居民一副奔走相告、大快人心的情況。影片最後,山西倖存老人陳林桃用更為通俗直接的方式表達了我的意思:「希望中國和日本要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因為一旦打仗,會有許多人死去的。」
陳林桃老人沒有等到影片上映,就先停下了自己與歷史的賽跑。她同影片中其他老人一樣,在痛苦和折磨最後,盡自己最大可能表達出寬恕的姿態,不知是否在驗證「懂得何為痛苦的人更能善意待人」的說法。撇去曾經的這個身份,她們是擺在人群中極其普通的存在。老人的存在貫穿全片不停的大雨、潮濕的窗檯、寂寥的四周,反而閃爍著無限的微光,讓人相信人性的美好。
影片最後,老人們的名字悉數出現。三分之二的名字都被打上方框,她們的記憶與臉龐或許早已成為這片大地的一部分。我祈禱她們中至少能有幾個,可以活到日本政府就這段歷史向中國、向這些老人們道歉的那一天。
她們已經獨自和歷史、和時間賽跑了幾十年;她們中的大多數,已經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可是,能不能,不要讓她們再獨自跑了;我們能不能,像韓國的民眾一樣擺出堅定地態度和立場,要求日本政府向這些老人道歉。
了解歷史,認識歷史,正視歷史,銘記歷史,絕不是要人記住仇恨,也絕不是煽動仇恨。而是為了避免歷史重蹈覆轍,陳林桃老人的願望是——「希望中國和日本要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
願我們能幫她實現這個願望。
2017年8月15日日本投降72年記。
我是山東省東營市一名高三學生。2000年出生,標準的00後。08月14日傍晚去看的《二十二》。這是我第一次在知乎上認真的寫一個答案。我接下來所說的只是我個人對於這部影片以及這個話題的一些看法,希望可以代表00後的聲音。可能一些想法還不成熟,希望大家能批評指正。
在最近的4年里,算上今天看的這一部《二十二》,我一共就看了4部電影,《我的少女時代》和《功夫熊貓3》。另外一部其實算不上是電影,應該說是一場演唱會。是蘇打綠的《故事未了》。這樣算下來,平均一年看一部電影。但是我熱愛紀錄片。大家都比較熟知的大概有《舌尖上的中國》第一季和第二季、《超級工程》、《高考》、《我在故宮修文物》、《航拍中國》等等。還有一些二戰題材的和自然題材的。
通常情況下,我都不進電影院,別人邀請我去看電影我一般都會拒絕。因為我並不是一個電影的狂熱分子,換句話說,我其實不太喜歡看電影。在我的思維里,電影是對於一個故事的影像描述,那故事也都是事先按照劇本編寫好的。換句話說,電影是在描述一個假的故事。而我比較喜歡紀實一些的東西,因此我寧願看一整天的紀錄片也不願去看一部電影。但是這次並不一樣,這次是在影院里觀看一部紀錄片。美團上也確實把這部影片歸為「紀錄片」一類。
了解到這部影片是在QQ空間看見好友轉發的說說。裡面向大家介紹了這部影片的大概,算是做一個推廣。我去百度上搜了一下這部影片在東營的排片情況,感覺很詫異,偌大的一座城市竟然只有一家影院有排片(萬達影城)。雖然網上說了這部影片的排片率很低,但是也不至於低到了這個程度吧。那個某米國際影城呢?那個還贊助足球隊的某大影城呢?
還是說回這部影片本身。在觀看整部影片的99分鐘里,我只哭了一次。是在毛銀梅老人唱起了她家鄉的歌曲《阿里郎》的時候。我相信這也是許多觀眾的淚點,因為這時放映廳裡面隱約聽到一些觀眾抽泣的聲音,其中包括我。「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喲!我的郎君翻山過嶺,路途遙遠!」阿婆的歌聲飽含了那種歷經世事的滄桑,顫顫巍巍卻直抵人的靈魂深處。伴隨著阿婆的歌聲,鏡頭在一張韓國地圖上(或者是一個禮品盒上的韓國地圖)移動,一個個韓國(這裡泛指,不區分韓國和朝鮮)城市的名字滑過視野。最後那個大大的、藍色的「Korea」呈現出來的時候,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情緒再也難以壓抑,黯然淚目。也許這就是音樂的力量吧。阿婆從韓國逃難到中國,本想能夠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不料遇到了窮凶極惡的日軍,遭遇了此生都不願再回憶起的悲慘經歷。「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不舒服。」阿婆都已經忘了自己祖國的語言,卻還可以用日語說「歡迎光臨」這樣的話,足見遭日軍迫害之深。
整部影片除了這一段,在我看來就沒有淚點了。或許說整部影片就是沒有淚點的,因為影片整體給人的是一種有意在剋制情緒的感覺。導演 @郭柯 曾經表示「這個片子無疑應把老人放到第一位,她們不是你用來感動觀眾的工具。會感動的人自然會被感動。」這種沒有煽情、沒有渲染帶給觀眾的是屬於老人的真實的生活,也真正做到了影片的定位:「中國倖存『慰安婦』生活現狀」。山西的李愛連老人在家陪著孫子看《西遊記》,電視機里孫悟空正在用假葫蘆騙小妖精。老人和孩子臉上都掛著笑容,院子里偶爾可以聽見幾聲鳥叫,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家生活?這些老人的生活中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怨天尤人,她們更多是平平淡淡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如果不是有記者來採訪,周圍人甚至是老人的子女們都不知道老人曾經遭遇了怎樣非人的經歷。正如豆瓣上的一條評論:「那些老人還沒等到一聲道歉,就和這個世界和解了。」
在影片中,還有一些只拍攝景物的鏡頭。陰鬱的天,斑駁的牆,傾落的雨,凝聚的光線。沒有背景音樂,沒有旁白,只有景物和一片死寂。但這死一般的寂靜卻很有感染力,讓觀眾靜靜的反思這段不該遺忘的歷史。尤其是影片末尾,當白雪覆蓋的地方又變得青樹滿山,人們是否還記得這裡埋葬了一段歷史,一段受害者不願提起、施害者不會承認的歷史?
不得不說,影片最後那32099人的眾籌名單很是震撼。我很抱歉沒有了解到影片的眾籌,否則這份名單將是32100人。不,還會更多。我會為其宣傳,讓更多人參與到眾籌中。之前看介紹說影片最後有個3萬人的大名單,於是在片尾曲響起時我並沒有離場。這是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完一部電影后面的名單,放映廳里和我一樣在看最後的大名單的人我粗略的數了一下,是73人。
我是個標準的00後,到今天未成年,仍是一名學生。從初中開始學習歷史,到現在學習了5年。我認為我學習的是正統歷史,都是國家教材編寫委員會審過的教材。但是在正統歷史裡面我沒有聽過「慰安婦」一次,教材對日軍罪行的描述是「殺人、放火、掠奪資源」。豆瓣上的簡介這樣寫:「『慰安婦』這三個字在多少中國人心中被披上『中國恥辱』的外衣。多少人想揭卻不敢活生生的揭開;多少人想拍,又怕打擾了她們的生活。這是一段疼痛的歷史,每個中國人都心知肚明。」我想,這段歷史的確不好講,要不為什麼我的歷史教科書上邊隻字未提?前些日子,位於上海的一處「慰安所」遺址要拆除,記者去採訪周圍中學的學生。受訪學生表示「那段歷史有些不光彩,還是不去了解比較好」。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中國人?用上海話講,儂腦子是不是瓦塔了?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還不光彩呢,你怎麼歷史課還在學?那些意義影響之類的你怎麼還背誦的那麼熟練?依我看這就是在逃避。可歷史是客觀存在的,你就是逃避也無法抹去。這個話題說起來確實不太光彩,但是戰爭的污垢不應該加在她們身上。她們也曾和我一樣有著花一樣的年紀,但很不幸的遭遇了如此痛苦的經歷。其實,她們何嘗不希望人笑她也笑,笑自比花嬌,遇到痴情郎,安做美嬌娘。
這個話題算是學術領域的,我並不想涉及政治。以我現在的年紀和人生閱歷來談論政治也並不好。但是有些東西我看見了就必須說。第一,我覺得我們的政府一直很迴避這個問題,倒是我們的鄰居韓國在直面這個話題。示威遊行的是韓國,修慰安婦銅像的也是韓國。第二,這些老人的生活並不好,政府看不見。韋紹蘭老人每月只有30元的低保,一年也只不過360元而已。「我買一次菜用5塊錢,買什麼呢?買白菜啊,白菜便宜。錢夠用就行了,多就多用點,少就少用點。」換做我呢?我去影院看《二十二》買了兩張影票就69,這是老人兩個多月的生活費了。就是不看電影,我除去正常吃飯,平時還有吃水果的習慣,水果也都不便宜。換做是我,我活不下來。
之前有人邀請我看《復仇者聯盟》,我沒去。邀請我看《速度與激情8》,我沒去。這次又有人叫我去看《戰狼2》,我也沒去。這些影片我都沒看過,自然沒有評判好壞的權利。不過我覺得,我們00後這一代人,可以不知道美國的英雄們是怎麼拯救世界的,可以不去感受非洲營救的愛國豪情,因為那都是故事,都是假的。但我們必須要了解自己民族的傷疤,知道曾經的那段慘痛的歷史。「一個忘記歷史的民族是走不遠的。」我真的希望我們00後都能在有排片的情況下去看看這部影片,「在她們的名字消失之前」。
最後,用片尾老人說的話作結。
韋紹蘭老人說:「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出這條命來看。」
陳林桃老人說:「我希望中國和日本要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因為一旦打仗,會有許多人死去的。」
李美金老人說:「你們來看阿婆,阿婆就開心啊。」
毛銀梅老人說:「謝謝你們。」
我買票的時候,當時感覺是有些悲壯的,偌大的電影院,我買下唯一一個座位。
然而幾個小時後,我再次不甘地打開銷售界面,我欣慰地看到,我不是獨自一個。
當我坐在影院里的時候,已是近乎爆滿。
大多數人和我一樣,是年輕人。我想,我們都知道這個紀錄片會很壓抑,我們都知道這兩個小時,我們很難收穫看好萊塢大片一樣的放鬆。但感謝電影院里的每一個人,你們在那裡。
以下影評。
想到一句話,喜歡就是放肆,愛就是克制。
無論我們懷著如何正義的目的,無論我們含著多少憤怒。在這個時代,這段歷史,每一次提及,都是對這些老人的再一次傷害。
也許你會以為,電影里充滿了控訴,充滿了仇恨。國恨家仇,不共戴天。
然而影片卻極為克制,它平靜地記錄了一位位老人的生活,沒有賣慘,沒有煽情的音樂。它只是做一個旁觀者,儘可能地,不去打擾老人們的生活。
然而誰又是旁觀者啊。
《唐山大地震》,幾位演員精彩的演技,讓我濕潤了眼眶。
而這一次,故事還未開始,我就已經涕泗橫流。
那個搖著蒲扇的阿婆,多像我的姥姥啊。我的姥姥,也是這樣搖著扇子,握在床上,給我講小時候放牛的日子,講我舅舅不上學淘氣,講姥爺包魚塘累出了肝癌,講大姨小時候用麻袋當搖籃,哄我媽媽睡覺。
我姥是個普通人,農民,半輩子給生產隊放牛,可以說,再平凡不過。但她講起早年的經歷,那神情,彷彿失去的青春一下子全回來了。
不知你們是否注意到。聽到屋外響動,阿婆抬了抬頭,身子往前湊了湊,又無奈地坐回去。老人,苦了一輩子,到老了,最擔心的,往往是自己是不是沒用了,她們怕自己成了累贅。她們嫌自己活得長了,連累子女!
而她們的人生,講出來,是比任何小說都讓人震動的篇章,但她們講不出來,她們不願回首往事,每一次提及,都是在傷口上撒鹽,鑽心地疼。
所以,我們看到了這樣一部紀錄片,它平靜地記錄著老人們今天的生活。但坐在熒幕前的你我,從此,要把這段歷史記住。
不是為了報仇,不是為了控訴,只是記住。
銘記,為了紀念,為了悲劇永不再發生。
八月十五號,和平節。
日本投降的日子。
齊齊哈爾全市放假。
今天的和平廣場上,放風箏的,玩滑板的,跳舞的,抖空竹的,每個人都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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