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李白穿越到現代那可能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這句話就該是他說的了。


謝邀。
或許會成為網上很紅的段子手


「余觀夫網路,數見子美著各類異服,固以怪之矣」
「余觀夫網路,數見或假余名號,行讖言之實,固以怪之矣」
「余觀夫網路,數見私改余詩文,而行文不知所云,評者皆言月蟲莫合之詞,固以怪之矣」

順便推薦劉慈欣的《詩云》
「克隆體走到書案旁,看著上面的擺設滿意地點點頭,一手理著剛剛乾了的鬍子,說: 「我,李白。」
伊依審視著克隆體問:「你是說想成為李白呢,還是真把自己當成了李白?」
「我就是李白,超越李白的李白!」」
極為震撼。


【以下長篇,負能量爆棚,慎入。】
首先。李白不會說當代漢語普通話、不會寫當代簡化後的漢字。

交流是最大的問題。。。

其次,李白需要適應。這個年代已經不是寫幾首好詩就能應付的了。
可能李白好不容易學會在這個時代怎麼溝通並找到一個比較天真善良、能收養他的家庭後,寫了一首詩打算找個好工作。
李白:」你好,我是來面試的。」
文編:」誒,這人儀錶堂堂,長得帥,蠻仙風道骨的。」
李白:」請看,這是我近日寫的詩」
文編:」嗯,有點水準,拿出你的文憑吧。」
李白:」文憑是什麼東西?我沒有。」
文編:」啊,您的詩寫的很好,可以嘗試投稿到《xx詩刊》。。我們這裡嘛,就慢走不送了。」

後來李白終於又寫好詩。並按照文編的建議投稿給了《xx詩刊》。
詩詞主編:」你好,你是李先生么?」
李白:」是的,我是李先生。」
詩詞主編:」你的詩寫的蠻不錯,但是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自稱李白就不太好了。」
李白:」可我真的是李白啊,不信我告訴你我的。。。。(省略一百字)」
詩詞主編:」夠了,我也學過歷史。我告訴你,其實我是杜甫,我也是穿越來的。」
李白:」不是吧?你比杜兄弟胖了不止一倍,而且詩寫的也不像啊。莫非。。。天哪!這個時代居然能把你的創作能力摧殘成這樣!」
詩詞主編:」。。。。。。」(電話掛了)

最後,」不太幸運」的李白先生把詩詞放到了知乎。
問道:」以我的創作能力是否可以找到一個好工作?」

回答者:
」你自稱李白?笑死我了,我看你這詩寫的是還可以。但是有些詩根本看不懂,也就是個偶有佳句而已。想跟唐朝的李白比?真是自大。」

」你這些詩詞太粗鄙,舊體詩最好古色古香。可你這一會兒飛機,一會兒電腦。不倫不類。還不如寫現代詩。別跟我扯你的歌行體,太堆砌,我都懶得細看。」

」醒醒吧題主,連我這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你寫幾首好詩就能找到工作了?」

」這位朋友,可以看出你的古典修養還是不錯的。但是你通篇都在模仿李白,是缺乏創新能力的。」

」謝邀,我認為題主的詩詞初看可以,但是有句無篇,讓我給你們分析一下。。。」

李白:」夠了!我要回唐代去!是哪個傢伙把我硬拉過來的啊?」

至於你們說的美女嘛。偶爾泡一下還可以,如果真的動了心。。。

李白:」這位姑娘,我覺得您很豐滿,有一種獨特的、吸引我的美麗。」
姑娘:」嗯!你的詩寫的很不錯!人長得也帥!但是我爸媽說了,男方至少要有」萬紫千紅一片綠」才能更深入的交往。【注:一萬張五塊、一千張一百塊、許許多多的一塊】
李白:」這是什麼詩里的?你嫁給我吧,這種破詩我能給你寫一萬首。」
姑娘:(含笑不語)
李白:」不可以么?」
姑娘::」呵呵。。。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好人!我先回家去洗澡了,以後再說吧。」


【end】為避免爭議,這裡先匿了。


1、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他是個瞪眼瞎,聽不懂話也看不懂文字。除了妹子的暴露的前部軀體外,沒有任何事情讓他感到熟悉。
2、「這個時代的女子大概都生活貧苦,要不為何個個骨瘦如柴?不美,不美。「
3、荔枝原來已經到處都可以吃到了!那個吃荔枝的女人,居然在馬上和皇上那個(黎天王和范女皇,Sorry),不怕折了金槍墜了玉體,嘖嘖......
4、城鄉結合部有人狼嚎:「要是能重來,我要選李白。我不是李白,我只會瞎掰……」你妹啊,李白我也不瞎掰的好不了……
5、現在的酒啊,莫說讓我喝一斗,喝兩杯我就得掛!
6、東西真好吃,我靠,我這肚子是要趕超安祿山......
7、面對知乎在「作為名人活在唐朝是種什麼體驗"問題下的幾千個邀請,不得不請幾十個小姑娘粘貼複製;然後發現值乎分答等平台可以賺錢,迅速轉移陣地。
8、無數妹子投懷送抱,害得老子險些精盡人亡。
9、老子和東瀛人無仇無怨,哪來那麼多歪詩咒人家?還有那個小泉、安倍,那是什麼東西?大家玩的那個軟體挺好玩哈,就是別說那是我寫的了,我這老臉再紅就成皮皮蝦了。
10、別問我你們寫的「唐詩」和唐詩相比如何,我讀書少,不了解唐詩的風骨。啥叫初唐盛唐中唐晚唐?
11、回趟故鄉還得辦護照,不習慣。
12、皇帝不再是那個皇帝了,還好皇后還喜歡唱歌,歐耶!
13、每天只有夕陽下的鐘鼓樓,能讓我夢回長安。那滿大街的肉夾饃羊肉湯是怎麼回事?
14、咳咳,你們對歪果仁還是這麼大方,這一點和俺們大唐很像哎——
15、對不起,我找不到你們中的杜甫,所謂貧下中農代表的,怎麼個個都像楊國忠李林甫.....也許是我打開這個世界的方式不對。
16、珠穆朗瑪峰你們都登了,天姥山算個屁啊,別讓我寫詩了,把妹喝酒吃美食我很忙,讓我享受一下這不容錯過的繁華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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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誰能告訴我海寧皮革城在哪兒?我要去把我的千金裘做個鑒定。于謙的馬場還要馬不?五花馬,正宗汗血和突厥矮馬的愛情結晶,跑起來「郭德綱郭德綱」,帥極了!
18、誰發明的游泳圈和救生衣,我要給他寫詩!要多少寫多少!唉呀媽呀,愛死這玩意兒了!
19、嘿嘿嘿,原來你們這裡的敏感詞就是我們那時候的避諱啊,我了解我了解!不過這也太多了點兒......
20、為啥我一念」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男女青年就狂笑不止,還問我要6塊錢的麻辣燙?


多年前看過一本書,《別拿穿越不當工作》,作者樓笙笙。
裡面有一段,很傳神的描寫了一段詩仙李白短暫穿越到現代的時光

很多年前了,書名俗到極致,但內容非常不錯,一度覺得這本書沒有大火一定是被名字毀了。

(另外這種已出版的書大段引用需要作者授權嗎?我不知道怎麼聯繫到作者……)

第二十八章 違章罰單:來自謫仙的見面禮

「先讓他睡,我們在外面談吧。」邢隊長說著,讓雷鈞他們出來。

倆人坐定之後,邢隊長給他們談了當時的情況。

當時發現超車的是他們隊里的兩位交警,本來限速一百,此人將小卡開到了140,車身以S形往前沖。

「我們交警一看就知道司機是喝了酒的。」邢隊長表示理解地搖搖頭,「一般喝了酒的,就愛上高速去撒酒瘋。」

「聽說……撞了是么?」雷鈞小心翼翼地問。

「不太嚴重,車身擦了一下。」邢隊長說,「交警想要他停下來,喊話他不聽,警示燈也不行……總之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司機似乎完全不明白。」

「能明白才怪。」方無應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

「帶回來以後,沒法錄口供,全隊的人都圍著他看,又唱又跳的。」

「又唱又跳?」

「就拿著那把管制刀具,在大廳里舞來舞去,幾個小夥子都抓不住他。」邢隊長指指裡屋,「唱完了,又要毛筆,我還以為他主動要求錄口供,結果他興緻大發開始作詩,寫『黃河之水天上來』……」

雷鈞只覺得舌底泛起苦水。

「基本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多謝你們的協助。」雷鈞說,「現在我們就把他帶回去。」

邢隊長十分合作,他指揮兩個年輕交警把昏睡的人幫忙搬扶到樓下雷鈞的車裡,將他安排在后座上躺著。

一切安頓好了,看著雷鈞他們上了車,邢隊長才說:「違章罰款通知,已經寄去你處了。」

他的表情笑眯眯的,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方無應苦笑:「好的,我們會承擔所有損失。」

車開上公路,雷鈞鬱悶地拍拍方向盤:「真好,人還沒到,先弄下一份罰單。」

「反正是公款,你擔什麼心?」

「……挪用公款替私人出罰金,這算不算違法?」

方無應正色道:「怎麼叫挪用?局長當然會審批同意的。雷鈞,你該換一種思維:如果他撞傷或者撞死了交警,那不是更完蛋?」

「那就叫他把牢底坐穿!爛在牢里!誰也不去保釋他!」雷鈞恨恨道,「就讓他跟薩達姆一樣……」

「……薩達姆是誰?」

雷鈞被后座伸過來的腦袋給嚇了一跳!他一個急剎車,三人一起往前沖――

「唉喲!」

車停下來,方無應扭頭看著后座捂著腦袋的男人:「……薩達姆也該系保險帶呀。」

「行了,他知道什麼是保險帶。」雷鈞看看后座的人,「您還好吧?我剎車太猛,多有得罪。」

「呃……」男人按著自己的腦門,哼哼。

「您把那保險帶扣上。」方無應比劃著,「對,你是那根帶子?看見它的頭了?插進去,不對是下面!對了,你給它插進去。」

雷鈞等到后座的人把自己折騰清楚了,才深吸一口氣:「還記得自己叫什麼么?

后座的男人摸摸額頭上的包:「……記是記得,可如今我不太肯定。」

方無應笑道,「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肯定了?」

「我覺得應該是,但是大家都說不是,儘管我覺得我沒出問題,可大家都覺得我出了問題,我越想說明白,就越說不明白,真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咦?!你們怎麼會說長安話的?」

雷鈞嘆了口氣,小聲和方無應說:「沒聽說詩仙是個話癆啊?」

「……他這是太糊塗,又喝了酒,思維混亂了。」方無應十分理解,「我要是犯糊塗了,比他話還多。」

「好了,你仔細聽著。」雷鈞打斷后座男人的絮叨,「你啊,你姓李,叫李白,字太白,還有個號叫青蓮居士,你看我說得對不對啊?」

后座的男人臉露驚訝神色,他一把扳住駕駛座的沙發:「你怎麼知道我?這兒的人都不認識我――還有,你怎麼會說長安話?!」

雷鈞指指方無應,「他也會說長安話。剛才不是告訴你怎麼使用保險帶了么?」

「長安話里沒有『保險帶』……」

「是的所以我們用了譯音,你就記住那玩意兒叫保險帶就行了!」

他看起來大約183公分,劍眉入鬢,眼睛微微有點凹,臉上線條剛硬,年齡在四十歲上下。

「喂,你又亂動什麼呀?」

「我的劍……」

方無應拍拍駕駛台:「在這兒呢!沒丟!」

「哦,那就行了。」李白放下心來,「你們也知道我?」

「全中國……不,很可能連帶著無數外國人都知道你,但是他們卻不認識你的臉。」雷鈞笑笑,「謫仙,酒喝得怎麼樣啊?」

「好酒!真好酒也!」

「什麼酒你喝得讚不絕口啊?」方無應來了興趣,他扭頭看著李白,「說出來讓我們也去買!」

「唔……」李白摸摸沒刮乾淨的鬍子茬,「就這麼小一瓶,琉璃似透明。」

「哦哦!啥名字?!」

「唔,恍惚記得那上面寫著:紅星二鍋頭……」

方無應轉過身來四處看。

「幹嗎呢?」雷鈞看他。

「找面牆來撞!」

雷鈞嘆了口氣,再度發動了汽車。

「真是好酒……」

「三塊五的二鍋頭,真是好酒。」雷鈞恨恨換擋,「喝了就去撞警車,真是好酒!」

「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

方無應打斷李白的吟哦:「喂喂,錯了!」

「何處出錯?」

「那詩是給白雲邊酒廠的,你喝的是紅星二鍋頭,得給人家北京牛欄山酒廠另寫一首!」

「寫什麼寫?」雷鈞說,「你還想再灌他一瓶啊?」

「原來那酒家叫牛欄山么?」李白皺皺眉,「唔,這『牛欄山』三字,可不太好入韻啊!」

「啊哈哈哈哈你就寫『將車買酒牛欄山』嘛!」

「不妥不妥……」

「全都給我閉嘴!」雷鈞抓狂,沖他倆吼了一聲,車裡終於安靜了。

……但是一路上,卻總能聽見方無應低低的笑聲,以及李白在那兒顛來倒去「牛欄山」念個不停。

第二十九章 李白的現代歷險
全局的人,圍攏著李白觀看。

被觀看的人反倒完全不在乎,低頭擦拭自己那柄寶劍。

「衣服,哪兒來的?」方無應作為主審官,首先開了口。

「人家給的。」李白頭也不抬地回答,「是個好人,說我的寬袍大袖不方便,就找了他自己的衣衫,然後問我要去哪兒,說可以免費帶我去。」

蘇虹大驚:「那輛福田小卡,難道就是這個人的?!」

李白抬起頭,神情迷惑:「……福田小卡?」

「就是你開的車呀!」

「哦哦!」李白恍然大悟:「原來這鐵坐騎名叫福田小卡?此車與比丘有關?」

方無應搖頭:「沒關,和佛教一點關係都沒有――先不要管那些,總之那車的牌子叫福田!」

「可『過去諸佛……』」

方無應不耐煩地打斷他:「不要給我講授佛學!此福田非彼福田!你先告訴我此人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

「他姓王,名勝平,是他寫給我看的……他聽不懂我說話,我就把我的姓名寫給他看,結果他說我的姓名好生奇怪……李白二字到底哪裡奇怪了?!」

「好吧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小武趕緊安慰,「那……這個王勝平現在何處?」

「本來應該在客棧。」

雷鈞覺得一陣頭暈:「哪裡的客棧?」

「……不知是哪裡的客棧,我依稀記得那客棧名叫『縣政府招待所』――這『招待所』就是客棧之意么?他帶著我找了好幾個『招待所』,似乎囊中羞澀,要尋便宜住處。」李白說,「可為何他不寄宿農家?那樣就一個子都不用花了嘛。」

「這兒沒農家可以寄宿。」蘇虹悻悻道,「詩仙有所不知,如今農家樂的價格更高。」

雷鈞眼看李白又要糊塗,趕緊打斷蘇虹:「既然車是人家的,你為何單獨開車跑出來?」

「他說他要即刻趕赴洛陽。」李白想了想,「說要……哦對了,交貨。」

雷鈞想起邢隊長說過,福田小卡上有兩台小型電動農具。

「可他人呢?怎麼換了你開車?」

「他病倒了哇!」李白很不滿地說,「腹痛難當,我叫來客棧主人,主人說這事兒不歸他管,叫我倆自己上……呃,上醫院!真是人心不古!見死不救!」

大家面面相覷!

「那後來呢?」

「我不知那醫院在何處,就只好把他扛在肩上滿街轉,逢人便問此地何處有大夫,卻無人肯理會我……」

「……大家恐怕被你嚇住了。」

「後來王勝平神智略微清醒,他指點我攔下一輛鐵坐騎……」

「估計是的士車。」凌涓低聲說。

「那坐騎主人便將我倆帶去一處亂糟糟的醫館――就是那客棧主人說的醫院。」

「他現在怎麼樣?」

「怕是還在醫館裡。」李白說,「醫館裡有好多身著白衣的女子,她們將王勝平安置到一張床上,拉了床就跑,我攔不住……」

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鬱悶。

「後來又有白衣女子來找我,叫我寫一份詳單。然後反覆比劃醫藥費三字。我料得那是在說銀子,可我身上並無分文……」

「那……怎麼辦?」

李白低頭,繼續擦劍,過了半晌,他才抬頭:「我找人打聽到一家『質舍』(唐時稱當鋪為質舍),將身上的官憑金龜賣了。」

方無應他們的臉上,露出非常驚訝的神色!

「誰知那質舍主人好生小氣,挑剔金質不夠純,又說不似古物……我便怒道,這金龜乃賀工部得蒙聖上所賜,是出入廟堂之憑證,怎會有假?啊啊結果那人竟拿牙齒咬,還咬了倆牙印!這官憑又不是糕餅!這要是咬壞了往後叫我如何……」

「等等!」蘇虹打斷他,「我記得……這金龜被賀知章充當了酒資?」

「後被我用重金贖回,因賀工部不久就告老還鄉了,所以我一直將它帶在身邊做留念。那質舍主人無論如何也不肯給換金銀,只給我一大把紙!」李白一臉憤然,「我知那紙能易物,王勝平告訴過我,但紙張怎麼能和金銀比?太不可靠!」

「那你怎麼辦?」

「沒弄到金銀,我只得拿著那一大扎紅彤彤的『飛錢』(唐朝紙幣名稱)回了醫館。」李白哼了一聲,「那些白衣女子倒是很喜歡『飛錢』,二話不說就都收了去……」

「全拿去了?!」

「不,留了一些。」李白放下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擱在桌上,「對了,各位,這紙上到底是何人?怎麼這些飛錢上全都是他一人的畫像?」

「目前沒法和你解釋這些,詩仙,咱有更重要的事兒辦。」雷鈞說。

「對,首先得找到王勝平,還要找到那家當鋪,把賀知章的金龜官憑拿回來。」凌涓說,「看來,此事得通知公安機關。」

蘇虹又問:「謫仙,後面的事兒呢?接著說。」

「我在醫館門口守了一夜,後來白衣女子又來找我,問我是不是王勝平的家屬,又說他是『胃出血』,還問之前是否有飲酒。」

「明白了。」蘇虹翻了個白眼,「你看你看,就因為你愛喝酒,拉著人家喝,把人喝到胃出血。」

李白搔搔頭髮,有點尷尬:「我也不知他不經酒。後來我進醫館看王勝平,他又說了什麼大恩大德之類的話,我說人命關天,豈能坐視不管?然後他又嘆道,說他三日之內要到洛陽,怕是得被病耽擱了。」

他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幾個數字:「這是王勝平給我的,說要我打這個號碼通知洛陽――可我不知何為『打號碼』,他當時氣若遊絲,我不好多問。」

「於是你乾脆自己開車去洛陽?!」

「嘿嘿!正是!」

雷鈞拿過紙條:「有手機號碼就好辦。」

第三十章 橫掃眾人的「小白」


他起身奔去自己辦公室打電話,剩下的人則繼續「審問」――

「現在,我們有好幾個疑問,想一一請教謫仙您。」方無應說。

李白點頭:「我也有疑問想請教各位。」

「行,我們一問換一問。」方無應說,「首先,你是在哪兒,怎麼碰見王勝平的。」

「最開始的事兒,我記不太清了。」李白揚起頭,目光投向遠處,「當日我在永王麾下,正遇到兵變,軍中大亂,我……好像一腳踏空,跌進一處黑暗之所。再睜開眼睛,我坐在路邊上。」

「哦,原來是李磷那檔子事兒。」方無應說,「安祿山那事兒過去沒多久?」

李白點點頭:「正是。我坐在路邊,一身泥濘,王勝平正在一旁修車,他見我狼狽,所以上前詢問。」

「原來你們是這麼認識的?」方無應說,「於是他就邀請你坐他的車了?」

「沒錯。接下來該我問了:你們幾位,看樣子都會長安話,我在此處從未見過能說長安話的人,為什麼你們都會?」

「因為我們專門學習過長安話。」方無應笑道,「而且還通過了考試。好了,我繼續問:你說他們聽不懂你說話,為什麼你能聽懂他們說話?」

「也不是完全聽不懂,王勝平一開頭也聽不懂我說話,後來說了兩三日,他就能明白許多了。我也同樣是反覆聽了兩三日,才能聽懂此地語言。」

「原來是這樣,那你和王勝平說了什麼?」

「我說的話,起初他不懂,所以我拿木棍在地上寫――此處土地甚硬啊!想找塊軟一些的都很難。」

「那叫水泥地。你告訴了他什麼?」

「我告訴他我姓李名白,他聽後大樂,說我這種連……連報紙都看不懂的人能叫李白,那他就能叫杜甫,唔,我不知他這是何意,子美小友我也只見過一面……」

「他那是在開玩笑。」

「他在打趣我。後來我明白了。他說他叫王勝平,家中務農,偶爾跑運輸――就是那鐵坐騎的營生。我倒要問問各位了:這鐵座騎為何能日奔千里?」

方無應愣了一下:「呃,因為它灌了柴油。」

「灌了柴油又為何能日奔千里?」

「柴油能燒啊!油能燒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么?」

「油能燒,和日奔千里又有何聯繫?」

「油能燒,它就能有推動力,柴油車裡有柴油發動機……」

「何為發動機?」

「發動機就是,呃……」

「既然燒油,為何不見火光?」

「它不是像普通燒油那樣的燒法,它只是做一個熱能轉化……」

「何為熱能轉化?」

「……」

蘇虹同情地看看抱住頭的方無應:「……你認輸吧。」

「你們往後慢慢給他補吧。」方無應放下手,「李白,你先別抓著我問柴油機!我得先問問你,那家質舍的名字,你還記得么?」

「記得,上書金耀二字。」

「行,金耀典當行,這個記下來可以去問了。」

「可我還未問完……」李白還想說點什麼,方無應站起身,「你剛才問了很多啦!」

他有點不爽地走開了,李白一臉愕然:「此人為何拂袖而去?」

「因為他回答不上來你的問題。」蘇虹坐下來,嗤嗤笑道,「你讓方無應很沒面子的。」

「那人叫方無應?」

「是的,我叫蘇虹,剛才離開的叫雷鈞,還有這位,武海潮。」

蘇虹用鋼筆,一一把名字寫了下來,給李白看。

「那你是怎麼會開車的?」蘇虹問,「雖然沒有駕照還撞了警車,可你是怎麼會開車呢?」

「跟著王勝平學的。」李白笑嘻嘻地說,「他在駕車,我就在旁看,有的時候他還給我講一講。」

「就是說你根本沒進過駕校?那你還敢喝酒?!」

「不喝酒怎麼有勁駕車?」

「……」

雷鈞匆匆從辦公室里出來:「王勝平找到了,他不知道李白開走了車,還以為自己的車被盜,就打了110……」

「被盜?!」李白的眼睛都瞪圓了,「怎麼能說我偷他的車呢?!」

「他不知道是你開走了呀。」雷鈞擺擺手讓他安靜下來,「人家王勝平擔心你的下落,所以一併報官府了――他以為你根本不會駕車。」

「哦哦,那他現在怎麼樣?」

「他身體沒事了,就是擔心車還有你,很緊張的樣子,據說聽見你和車都沒事,人家激動得都哭了,一疊聲感謝黨感謝政府感謝cctv……」

「你這兒新聞聯播呢。他到底是為車哭還是為人哭?」蘇虹嘀咕道。

雷鈞不理她,又對李白說:「他擔心你到處跑,不知個輕重……」

「我怎會不知輕重?!」

「……你不是連報紙都看不懂嘛,不是連手機都不會用么?110是啥,你知道不?」

李白髮了會兒呆,才勉強嘟囔道:「可我踏遍大唐萬里河山……」

「對了,我倒是好奇。」雷鈞笑道,「詩仙,你是怎麼找到去洛陽的路的?」

「問唄,問不懂就拿筆寫。反正我知道得往西南,世道改了,天地星辰卻沒改。有人給指了道,說那叫『高速路』,那我就上高速路。」

方無應走過來:「行了,公安局把王勝平的電話轉咱們局來了。李白,來,接電話。」

看著方無應把李白帶走,雷鈞才壓低聲音和蘇虹他們說,其實王勝平以為李白偷了他的車和農具跑掉了,正後悔自己所託非人呢。

「他怎麼能這麼想?」蘇虹很生氣,「人家李白賤賣了友人遺物,非親非故的拿錢給他繳住院費,他卻認定人家偷他的車和農具,這叫什麼事兒!」

「他說那輛福田小卡才買沒多久,加上兩台新農具,差不多得十萬了,住院費才多大一點兒啊?撐死兩、三萬。兩相一比較,他擔心自己受騙,也挺自然。」

「李白背著他滿世界找醫院的事兒,他忘了?真要是騙子,李白能費這力氣么?這個王勝平,總把別人想成壞蛋……」

小武插嘴:「可王勝平一開始也是信他的嘛,還帶他坐車,給他找住處。」

「蘇虹,你可以說現代人喪失了古人的淳樸,但是現代人會變得這麼精明勢利,也是被現代的環境所逼迫。」

「可要是讓李白知道,他肯定心裡難受。」

「所以我不就只跟你們幾個說嘛。」雷鈞笑,「人家詩仙好容易來咱們2009年一趟,咱不能讓他帶著個壞印象走。」

「頭兒,你這是護短,而且還厚古薄今。」小武笑道,「現代不一定全壞,古代也不一定就全都好。」

雷鈞輕拍了一下小武的肩膀:「書獃子,咱這是臨時接待,大家不都希望客人看到好的一面?家醜不可外揚。」

小武和蘇虹靜下來了,他們心情複雜地聽著裡間辦公室傳來李白的聲音,那傢伙似乎還和王勝平談得挺歡,語調里,充滿久別重逢的驚喜和關懷。

第三十一章 我欲因之夢吳越
當晚,雷鈞和方無應帶著李白去了食堂,讓李白吃了個飽。

「你們這兒的飯食,初嘗十分味美,久而久之就覺得膩。」李白說,「油鹽佐料放得太多,菜蔬鮮甜都嘗不出來了。」

「你說你吃個食堂這麼挑剔。」方無應敲敲他的碗,「食堂是管飽的地方,你也不看看每個菜的價格。」

雷鈞端了杯茶過來,放在李白面前,「三百多的明前玉露,老貴老貴的,詩仙嘗嘗吧。」

李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半晌,皺起眉:「你上當了,這不是好茶。」

雷鈞大驚:「怎會?!我可是在商場名茶專櫃買的!」

「茶質不純,有腥腥鐵鏽味兒。雖是明前玉露,但其所生之地必已污糟不堪……」

蘇虹上前打斷他:「行了行了,再說下去,連汽油味兒都能被他嘗出來。」

「現代社會污染嚴重。」方無應打著哈哈,「人人都挑剔,大家就喝風吃煙吧。」

「可惜了,時間不太夠。」雷鈞說,「不然真帶他上好菜館搓一頓。」

「何為時間不夠?」李白抬頭問。

「就是說,明天就得把你送回唐朝去了。」蘇虹解釋道,「你不是這地方的人,對吧?從哪兒來,我們還把你送回哪兒去。」

「不行!」

李白的斷然拒絕,把所有人都震驚了!

「我要留在此地。」李白繼續說,「我暫時不想回永王麾下,打算就在此地遊覽。」

「遊覽?!你在這兒遊覽個什麼?」

「此地甚是奇異,和大唐風土截然不同。」李白笑嘻嘻地說,「我還沒有看夠……」

「唉喲我的詩仙爺爺,你不回去你想怎麼著?」方無應說,「別出幺蛾子!這兒可不是你的盛唐!」

「我知道這不是大唐,你們這兒比大唐晚了一千多年。」李白慢條斯理地說,「既然闖來了此處,我就必然要弄個明白!」

「你怎麼知道現在比大唐晚了一千年?」蘇虹很好奇。

「我問過王勝平,又問過那名攔下我鐵坐騎的官吏,他們都說,大唐已經過去了千年。」李白說,「原來爛柯山竟在此地,我萬萬沒想到啊!」

「這兒不是爛柯山。」方無應懶懶揉揉眼眶,「詩仙,謫仙,太白同志啊,你這樣讓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你這屬於妨礙國家公務!」

「我覺得我呆在此地,並不妨害各位呀……」

「你根本就不是這兒的人,呆在這兒不是給全國人民添亂么?」雷鈞也忍不住了,「再說,難道你想老死客鄉?我們這兒可不是埋而是燒!你想燒得屍骨無存?!等到把你燒成灰,你妻你兒,他們得多難過!」

最後這句似乎打動了李白,他畢竟有妻子兒女在大唐,最後,李白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在此呆一段時間再回去。」

「不行,你明天就得回去!」

李白非常不滿地看著方無應。

「是的,你只能呆一夜。」雷鈞說,「放心,我們的客棧很不錯,三星水平是有的……」

「既然如此,我不想住客棧。」李白突然說,「我要和你們住在一起。」

「那怎麼成!」蘇虹說,「我們都各自有家的。」

「為何不行?」李白笑道,「誰家有空地,容我借宿一夜又有何不可?」

蘇虹搖頭:「反正我家是絕對不行的。」

小武舉手:「和我一塊兒住宿舍吧!呃,我今晚值班回不去,詩仙,咱今晚可以論詩通宵!」

李白一聽就搖頭:「不要,又論詩?難得觀光一晚上……我才不幹!再說你們現代人都不通文墨,寫的玩意兒狗屁不通!簡直糟蹋紙張氣死神佛!我才不和你們論詩呢!」

「……」

雷鈞卻道:「你這邊宿舍就一張單人床,李白這麼大個子,真要過去了往哪兒塞他?難道把堂堂詩仙塞你床底下?」

蘇虹聽得起雞皮疙瘩,她使勁揉揉胳膊:「不然去方無應那邊吧?控制組的宿舍是上下床……」

方無應哼哼冷笑,並不答話。

雷鈞見狀,嘆了口氣:「來我家吧。不好意思沒有客房,和我同一間,當然,如果你要求留下,就得戴上這個。」

他說完,拿出一個紫色塑料手環,看樣子很像麥當勞附贈的運動手環。

「是什麼?」

「說白了,和野地追蹤大熊貓所用的儀器是一樣的。」

「大熊貓?」李白好奇,「那是什麼?」

蘇虹拿過新聞雜誌,翻開贈送台灣熊貓的新聞,指給李白看。

「啊!這個我見過!」李白說,「見過好幾頭,很兇悍!我跋涉蜀地時,經常看見它們的蹤跡――這就叫大熊貓?」

「嗯,但是現在它很稀少了,已經成了國寶。」蘇虹說,「輕易是見不到的,想見就得給銀子。」

「早知如此,當日我該抓來一頭……」

「可以考慮共同展覽:熊貓與詩仙。」蘇虹哈哈大笑,「不知是詩仙值錢還是熊貓值錢。」

「哼,還不如從唐朝來頭熊貓呢!」方無應站起身,嘀嘀咕咕走掉了。

關於李白暫留的問題,凌涓最終還是同意了,主要是考慮到李白此人並無危險性,不是為逃亡以及蓄謀復仇才留下,他純粹是出於好奇。

「他住你家,方便么?」凌涓問雷鈞,「蕾蕾也在家呢。」

「蕾蕾有自己的房間,躲進去誰都不理。」雷鈞說,「我也就提供個食宿,不麻煩的。」

凌涓笑道:「其實想想,也很難得――誰能與詩仙同榻?」

「我對詩人不太感冒。」雷鈞聳聳肩。

「方無應為啥不肯答應?」凌涓問,「他又沒家累,正好帶著詩仙玩。」

「不是一類人。方無應受不了李白這種過分天真的性格,一塊兒呆久了他就抓狂。」

凌涓若有所思點點頭:「那算了,雷鈞,你就對人家多點耐心。」

「局長,還真把人當大熊貓了?」

凌涓笑了笑,彼時斜陽愈淡,窗外人聲漸起,快到下班時分了。

局裡同意了李白留下的要求,但是要求將他的長劍暫時沒收。

「這是法制社會,不能拿著管制刀具滿世界亂跑。」雷鈞將李白帶到車前,自己拉開門坐上駕駛座,又從窗口看看李白,「愣著幹嗎?還不上車?」

「不能……不能讓我開么?」

「不行。」雷鈞斷然拒絕,「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李白悶悶走到車旁,拉開門坐上副駕駛座:「可我會開車呀。」

「不是踩了油門往前跑就算會開車了。」雷鈞慢條斯理地拽過安全帶,「我問你,卡車後面那一排小燈,你都懂是什麼意思么?」

「卡車?」

「禁止停車的指示牌長啥樣兒,你知道么?」

「呃……」

「還有,馬路中間的雙黃線是什麼意思,明白么?」

「這……」

「就你這樣還開車呢?沒把車開到樹上真是奇蹟。」雷鈞嘆口氣,「把保險帶繫上吧。」

「為何還要系這條帶子?」

雷鈞乾脆彎下腰,替李白扣上保險帶:「你現在坐的位置叫Suicideseat,就是說,撞車事故里最容易死亡的座位,俗稱自殺座。所以哪怕你不系,被官吏們發現也是要責罰的。」

一切妥當,雷鈞發動了車,沒多久,老舊的富康就混入了回家的浩瀚車流之中。

李白盯著窗外,他眼神中的驚奇已經消失了,只是仍然感覺到有趣。

「喜歡這兒么?」雷鈞問。

李白卻答非所問:「雷兄,你剛才提到法治,是不是法家提的那個法治?」

「不太一樣。法家重刑,嚴苛寡恩,現代刑罰除死刑外,沒有**折磨。另外,古代法家是不許民議法的,現代則人人可議論法律。古典法家輕民愚民,現代嘛……總比那時候好一點了,剩下的,今晚你自己看書吧。」

「雷兄,你家有何人?雙親都還在么?」

「父母不在此地,在西安。我嘛,好多年沒回去了。家裡有個女兒,今年十五歲。」

「哦哦,嫂夫人也在家?」

雷鈞不語,過了會兒,才道:「她杳無音信好多年了。」

李白看他神色沉鬱,也不敢再多問。

到家,蕾蕾已經回來了,她有些詫異地望著父親帶回來的李白,目光主要集中在李白盤起來的長頭髮上。

「是我朋友,搞藝術的,今晚借住咱家。」雷鈞低頭換鞋,又給李白找了雙拖鞋。

雷蕾在一邊咧咧嘴:「呃……叔叔好。叔叔貴姓?」

「呃,我姓……」

「姓李,叫……呃,叫李小白。」雷鈞打斷李白的話,「所以你就叫他『小白叔叔』――別笑!懂點禮貌。」

蕾蕾一臉強忍,倒是沒笑出聲來。

「還有,蕾蕾,小白叔叔從鄉下來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問到你就耐心解答,不許嫌煩。」

雷蕾終於笑出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在路上,雷鈞就叮囑過李白,不許告訴外人他是唐朝人,「這是機密,如果說出去會引起很大的麻煩。」他十分嚴肅地說,「就算是我女兒,也不能將真相告訴他。」

彼時,雷鈞還未想到過,他擅自改動李白的名字,對喜歡蠟筆小新的女兒來說,有多麼不妥,因為那晚上作業做完之後,雷蕾竟然真的會去看蠟筆小新。

所以,直到李白告辭,他始終對自己竟和一條狗同名而耿耿於懷……
第三十二章 小白也有戰敗時
客廳里,花瓣形狀的吊頂燈溫柔的投射下一圈淺淺的橘色光暈,三個人的晚餐桌,兩大一小,全都用萬分期待的目光盯著中間的火鍋蓋。

「天還沒冷就吃火鍋,好像早了點……」雷鈞咳嗽了一聲。

「已經深秋了,早什麼呀?」蕾蕾站起身,把佐料和醬汁分別倒入三個碗,又分好了香菜,「小白叔叔,如果覺得味道不夠就自己加。」

「多謝!」李白興緻很高,「好久沒吃羊肉了!」

「先說好,不一定讓你滿意啊。」雷鈞笑道,「如今的食物不比當年,總會有點污染的,奶粉有污染,蔬菜有農藥,肉有注水……」

李白一副聽不明白又很想明白的表情。

「唉呀不要講這些了爸爸,精神壓力大了更容易長癌。」雷蕾盯著鍋里的湯,一看見翻泡,趕緊動手,「開鍋了,放東西!」

「好久沒三個人吃東西了。」一邊涮肉,蕾蕾一邊嘟囔著,「上次是拉了小武叔叔來過年,今年過年,又不知道能拉誰來。」

「吃了飯趕緊去做功課。」雷鈞打斷女兒:「期中考試名次別再掉下來。」

雷蕾一聽這話,忽地把碗往前一推!

「我不吃了!」

李白和雷鈞都怔了,獃獃看著她!

「煩不煩?!你煩不煩啊?!吃個飯就說考試考試,叫人吃什麼都沒胃口!」

小女孩一通尖叫,做父親的感覺面子頓失!

「雷蕾!客人在這兒呢,你還叫那麼大聲!」雷鈞將筷子重重放在桌上,「有沒有點禮貌?!」

女孩筆直坐在座位上,臉漲得通紅,胸脯一起一伏!

李白有點看不過去,他拽拽雷鈞袖子:「小兒女總有嬌嗔之時……」

「把筷子拿起來,繼續吃飯。」雷鈞的聲音很低沉,裡面隱含著警告的味道。

雷蕾瞪了父親半晌,終於還是撿起筷子,一聲不吭地吃東西。

見女兒這樣,雷鈞有點心軟,他想了想:「我知道,初三壓力很大,你心裡煩。但是蕾蕾,盡量不要把火發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那你叫我把火發誰身上?」蕾蕾恨恨地說,「發到帕斯卡身上?牛頓身上?還是李白身上?」

雷鈞清清楚楚感覺到身邊的李白打了個嗝,並且他斷定李白並未吃飽!

「……特別是語文,如果教科書改革,我堅決要求刪除兩個人的文章,一個是魯迅一個就是李白!魯迅就不提了,至少他寫的字兒我都還認識,句子我也都懂,就是段落分析很要人命,可是李白呢?天哪!那個什麼『海客談瀛洲』,別說背誦,就算讀下來都會斷了氣……」

「雷蕾!」

雷鈞一聲暴喝,把女兒嚇了一大跳!

雷蕾眨了眨眼睛,茫然望著父親:「……怎麼了?」

眼看著雷鈞要發火,李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雷兄,沒事沒事。」李白一面按住發作的雷鈞,一面沖著雷蕾乾笑,「繼續說,繼續說。」

雷鈞情急,「你還叫她說什麼啊?!」

「怎麼啦?怎麼就不能說了?」一看客人幫著自己,雷蕾倒來了勁兒,「又沒說錯,我真搞不懂,李白沒事兒寫這麼長的詩幹嗎……」

「呃,也許是因為,他覺得他看見華夏景色壯美,所以……」

「景色壯美沒問題,可他幹嗎寫那麼長?」蕾蕾一句也不饒人,「就那個海客談瀛洲,你看看,裹腳布似的,我到現在連標題都忘了……」

「夢遊天姥吟留別。」李白一臉低頭認罪的沮喪表情。

「哦對,就這個,還不是啥壯麗景色呢,就他做的一個夢!天啊一個夢!真氣人!這傢伙做個夢都要害人!」

「可這個夢也很美……」李白努力分辨,他都快哭出來了。

「夢他寫那麼老長幹嗎?再美也是夢,再美也是瞎編!」

「蕾蕾!」雷鈞實在聽不下去了,「實話告訴你,這位是……呃,是……研究李白的專家!」

李白茫然看著雷鈞:「……專家?」

雷蕾大張著嘴,臉上驚訝和尷尬同時出現!

「人家一直在研究李白,最迷他的詩,你卻跟人家說李白不好,這多傷人哪!」雷鈞覺得自己已經顧不上李白的面子了,他現在最想挽回女兒丟掉的面子。

「啊……是這樣啊……」

「就像你是張靚穎的粉絲,好,人家偏在你面前blabla說張靚穎的壞話,你心情如何?」

被父親這麼一說,雷蕾的臉又紅了,聲音也放低了,「這個,對不起,其實……李白也不是那麼糟糕的……」

李白的樣子看上去有點怏,他擺擺手:「沒事,是太長了,我……他也沒想到會有那麼長。」

「不,其實不怪李白的,小白叔叔,李白很好。」雷蕾趕緊說,「關鍵得怪中學課本。」

「何為中學課本?」李白轉頭迷惑地看著雷鈞。

「呃,現在的孩子讀書有必須學習的科目,而在這些必須學習的科目里,就有你……你研究的李白的詩。」雷鈞解釋道。

「那……這中學課本該是哪些孩子念?」

「十二歲到十八歲。」雷蕾說,「就這個年齡的來念。」

「全天下的孩子都得念?!」

「外國的孩子我不知道,唔,不過我們老師說,李白的詩也被翻譯成英文,外國孩子估計也知道吧?」

「那還是全天下的孩子都得念了?!」

「呃,反正全中國的孩子是得念。」雷蕾說,「而且不光念這一首,前前後後加起來,怕是得幾十首。念了還得分析,分析李白當時想了啥,為啥要寫這首
詩,詩的意思,用典有哪些,每個字怎麼念,還有他的境況如何……哎呀麻煩得要人死!他寫詩的時候想什麼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李白肚子里的蛔蟲!詩很好我承
認,可是我們學生吃不消啊。」

「嗚呼,哀哉……」

雷蕾說到這裡,眨眨眼湊上來:「小白叔叔,你既然研究李白,那你肯定經常寫學術論文吧?你就在你的論文里反映反映,就說李白有些詩太長了,小孩子其實讀不懂的,乾脆去掉,咱改《哈利.波特》好不好?」

「……」

到了如今,雷鈞已經不知該如何收拾這殘局,他現在深深覺得,把李白帶回家,是個特大的錯誤!

第三十三章 詩仙也受不了砸磚
晚餐之後,雷蕾去做功課,雷鈞在廚房洗碗收拾餐具,他把電視打開,又教給李白用遙控器的法子,但是李白的興緻似乎並不太高。

等到雷鈞從廚房出來,就看見李白對著《新聞聯播》正發獃呢。

「想什麼哪?」雷鈞笑道,「還在關心國家大事?」

李白的眼睛盯著電視機,半晌,才慢慢說:「雷兄,為什麼連小女孩兒都要背我的詩?」

雷鈞一聽著了慌,他趕緊轉到李白面前:「喂,你可別亂想啊!小丫頭隨口一句話,你怎麼就上心了?」

「是她說的,天下的孩子都得背我的詩,為什麼天下的孩子都要背我的詩?背不上來是不是還得打手板?為何要如此?我寫詩不是給孩子打手板的……」

「沒打手板!現在沒那規矩啦。」雷鈞趕緊解釋,「小白,你聽我說,這事情里存在著很大的誤會……」

「反正天下的孩子得背我的詩,是不是?」

雷鈞愣了半晌,艱難地點點頭:「這個……的確,別說雷蕾,就連我也是背著你的詩長大的。」

李白驚訝地看著雷鈞!

「但是小白,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我是很喜歡你的詩……」

「可是孩童們背我的詩背得很苦,我那些詩也不是寫給他們看的,又不是《詩經》、《尚書》,他們背我的詩幹嗎?」

「孩子們現在早就不背詩經了,除了關關雎鳩那四句。」雷鈞說,「現在中學課本的古詩,主要是以你的,杜子美的,白樂天的詩為主――哦白居易你不認識,他比你晚很多年――反正就是唐代詩人三大家。小白你居首位,你是詩仙啊,當然會有大量作品選入中學課本。」

「又是中學課本……」李白皺眉道,「好好的經史子集不讀,讀我的詩又有何用?」

雷鈞解下身上圍裙,笑了:「經史子集?你也太高看現在的孩子了。他們連你的詩都讀不明白,哪裡有那本事去讀經史子集?」

「既然完全不知其意,為何要讀?」李白一臉真誠,「我寫那些詩,心中暢快得很,萬萬沒想到,天下的孩童卻為我的詩鬱悶煩躁,往後我再不寫了!」

雷鈞一聽,大驚失色!

「喂喂!別開玩笑!什麼叫你不寫了?」

「再不吟詩了。有詩也憋在肚子里,不寫出來,免得禍害天下孩童。」

「唉喲我的詩仙!你這不是要讓我當民族罪人么?別!你千萬別!這樣吧,我叫雷蕾來給你道歉……」

李白一把拉住雷鈞的胳膊:「你要作甚?!不關她事啊!」

「都是她抱怨得你不寫詩了,不讓她道歉怎麼行?!」

「就算她道歉,我也不寫了。」李白賭氣道,「我不願孩童們因為我的詩,終日不得開心顏。」

雷鈞無奈,他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其實,小白啊,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他輕言細語地解釋,「孩童不用功,不愛讀書,這是天性。就算沒有你的詩,還有杜子美的,我到現在還記得他那『八月秋高風怒號』,多長的詩啊,我整整背了三天。」

「哦?」李白瞪大眼睛,「這詩,我沒聽他提起。」

「那是後來他寫的,」雷鈞笑道,「你有所不知,他到了年邁,詩作得比壯年時候更好了。」

「是這樣啊……」李白神色有所緩和,「子美為人嚴謹至誠,我知他來日必能成大器。」

「所以說,沒有你的詩,也有他的詩,沒有他的詩,也有孟浩然、駱賓王的詩,後頭還有李煜、李清照……不喜歡讀書的孩童們,什麼時候都是鬱悶的。」

李白的腦袋略略一低,不吭聲了。

「我並不是因為你在這兒才要稱讚你。」雷鈞說,「小白,整個中華文化史,如果把你刨去,那就不完整了,不管願意不願意,事實上你已經代表了整個大唐乃至整個中國,普天下的百姓,他們記不住大唐幾位天子的名字,記不住朝代的更替、宰相的去留,可是他們記住了你和你的詩,你想想,就連王勝平,那個只讀了幾年書的貧困縣農民,連他都知道你――不然也不會拿你的名字開玩笑,到了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的詩不重要麼?」

聽了雷鈞這一番話,李白沉吟了很久。

「雖然雷兄你這樣說,但是近來我作詩的心也大減。」

「哎呀你這人……」

「我想,暫時我還是不要再作詩了。」李白說,「我所知甚少,特別是來了如今這個年代,多看多聽,勝過作詩。」

雷鈞無法,只得點點頭:「只要別弄得再也寫不了詩就行。」

「雷兄,我寫不寫詩,真有那麼重要?」

雷鈞嘆了口氣,他揚起臉,想了想:「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我叫郭德綱。」

李白怔怔看著他:「郭德綱是誰?我最後一句不是那麼寫的。」

雷鈞哈哈大笑!

「好,我錯了,剛才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你的詩,連郭德綱的相聲都會變得沒趣――先別管郭德綱是誰,等會兒我再給你介紹他。其實我是想念: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李白把詩念到這兒,說,「這是我在宣城期間,餞別秘書省校書郎李雲時所作。」

「嗯,我知道,」雷鈞點點頭,「這是你所有詩裡面,我最喜歡的一首。」

李白笑了笑,他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驕傲,但是卻沒說話。

「我很喜歡這首詩,大學時候心情苦悶,常常念起它,總覺得特別暖心,特別通透。」雷鈞說,「我本來不是學文的,早期只是個不通文墨的工科生。」

「工科生?」

「呃,簡單的說就是個手藝略高的工匠。」雷鈞笑了笑,「一個工匠,明白么?根本算不得什麼文士。但就算是個普通工匠,你的詩也照樣能打動這些人的心。你說得沒錯,孩童很難懂你的詩,可孩童終究是會長大的,等到他們大了,自然就知道了詩的好。」

說完,雷鈞站起身,拽了一下李白:「行了,先不說這些,我來教你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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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割線,以下是答主的話。
看到這個題目,第一印象就是想到這本書,即使我已經4.5年沒看過了吧,重溫一遍,裡面那句話還是很喜歡: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不知道多少次用這首詩慰藉自己啊。


整個中華文化史,刨去李白,是不完整的。


最後還是挺想安利一下這本書,有慕容沖、李煜、隋煬帝、袁崇煥、李白、孔夫子、霍去病……
基本上是基於歷史上的內容和表達出的人物性格來重新編寫的故事,喜歡歷史的小夥伴們也不用怕看了會怒不可遏罵著一派胡言呢。


謝邀。
網上搜 李白很忙


我估計他看到網上那麼多「原來李白早在幾千年前就預言到。。。。。。。」之後
給氣回去了= =


應該是QQ空間第一紅人。


改名李榮浩,寫了李白。


打野,搶貂蟬藍


過馬路時被車撞死


紅的程度可能不亞於papi醬


杰倫可能會失業!李榮浩的李白,不如李白的李白。


李白到現在,就相當於 何炅+汪涵+劉燁+張晉+彭于晏+陳道明……


滿大街都是剛還俗的和尚。女的也有很多出過家,而且這些和尚尼姑去上香怎麼還得交錢?插一下這麼貴?


李白再也不會寫詩了,因為現在寫詩要啊


大金鏈子小金錶 一天三頓小燒烤...


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預言帝?
他可能會挺高興覺得挺好玩的吧。


我有故事也有小酒,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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