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哪些令人治癒(至郁)的故事?


題主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此處腦補一個丁翩翩起舞中猛回頭,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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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


我還小的時候,沒了爸媽。那時候住在奶奶家裡,奶奶是個退休教師,家裡養了很多花草,那時候我覺得花草很無聊,不如養貓狗來得有意思。奶奶對我很好,但是由於她對貓毛過敏,所以我也一直看著街上到處亂竄的流浪貓狗眼饞,不能撿得一隻回家去。

後來得知鄰居家養了只大狗,興沖沖跑去看。然後認識了鄰居家小哥哥。


那時候我大概六七歲左右吧。小哥哥那時候十歲?或者十一二歲?確切的不記不清楚了。那時課業沒那麼緊張,鎮子上的娃兒們都喜歡在一起偷雞摸狗,廝混到天黑,我在這小團體里年紀最小,卻從來沒有受過欺負。

小哥哥是鎮子上的孩子王,印象中他很喜歡穿他爸爸的印著大花的沙灘褲衩,那褲衩很肥很大,他就用一條鞋帶把褲衩勒緊在腰上。小時候大家都喜歡玩互相扒褲子的遊戲,但我記憶力從來沒有人扒下小哥哥的褲子,大概和他擁有鞋帶做的腰帶有關。

小哥哥是那種皮膚很黑的小孩,臉上的疤不少,多是他淘氣的時候弄傷的。他家裡似乎甚少管著他,把他當小野孩子放養。我住得離他家最近,總能聽見從他家院子里傳來打罵聲,還有他的叫喊,但是沒聽過他哭過。

夏天的時候小哥哥帶鎮子里沒上學的孩子去,挨家挨戶的掏李子吃。是掏李子,並非偷。因為李子是一種身價低賤的水果,上不得席面,招待客人也顯得不周,主要作用就是給小孩子解饞,打打牙祭。

奶奶告誡我好多次不許我和他們一起出去瘋跑,她說太野了容易出事。但是小哥哥帶著我們玩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上山下河,偷桃摘李,拔雞毛,薅狗尾,少年時代的豐富歷險幾乎都是和他一起完成的。


小哥哥他話不多,由於我們大多數都比他年齡小,很自然地都聽他號令。有幾次我們上樹摘果子,把人家樹掰斷了(十多個小孩子全都壓在同一棵樹上,樹也承受不了)。結果人家站在大門口,掐著腰大聲罵街,說要找出弄壞樹的小兔崽子。我們大家都很害怕,那次小哥哥自己去找那戶人家,後來天都黑了,我才聽到他回了家的聲音。回到家自然又是一頓暴打,我在奶奶家的院子里都能聽到木板打在屁股上的聲音。

第二天小哥哥帶我們玩的時候一瘸一拐,我突然膽子一大,問他:「疼不疼?」小哥哥就很酷地擺擺手,「不疼。」我就說,我不信,我昨天聽見他們打你了,肯定疼,你給我看看。然後我伸手就要去摸,小哥哥一臉尷尬。其他的小孩在一旁起鬨說,啊,xxx也會被打啊。叫的最歡的是一個和小哥哥年級差不多的男孩,一直看小哥哥不服氣,他也想當孩子王。我就很生氣,我說你們把李子樹弄壞了,要不是你們小哥哥能被打嗎?我氣死了,沖他們大喊一通。其他小孩都有點尷尬,我自以為勝利,回頭髮現小哥哥走了。

我以為我又搞糟了事,就像當初我對奶奶說,為啥我沒有媽呢?我本來就是好奇,但是沒想到把奶奶惹哭了。

回家後我蹲在院子里的牆根下,我想偷聽隔壁小哥哥家,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不過想來也傻,他就算生氣了,我難道還能通過聽牆根得知?我正蹲在牆根偷聽呢,就看見小哥哥推開院子大門進我奶奶家了,懷裡還抱著一盆李子,看起來剛剛洗過,還有水珠。他一進門,看見我在蹲牆根,還以為我在拉屎,就捏著鼻子跟我說,我給你送點李子來,這是我自己家的,可甜了。

我訕笑站起來,然後小哥哥發現其實我沒在拉屎,我倆就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頭凳子上吃李子。

吃著吃著天就黑了。


小哥哥比我大很多,他講學校里很多好玩的事兒,我才知道他在學校里居然還是三好學生,還是班長,還是紅旗護衛隊隊長,厲害極了。我說,小哥哥,我好羨慕你,我也想上學。

小哥哥說,等你到上學的年齡,就能進學校了。我倒是很羨慕你,你沒爸媽。

沒爸媽是好事?我很不明白,以前大家因為我沒有爸媽,都很同情我來著,因為這個原因,我受了不少鄰居家的好吃食。我就問他為什麼。

小哥哥說,沒有爸媽就不用挨打了啊。

他這樣一說我就理解了,於是也開始慶幸自己沒有爸媽。

那天晚上我和小哥哥一直在院子里聊了很久,但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大部分時間是他說我聽,當故事一樣。雖然說奶奶也常給我講故事,但是奶奶的故事大多講拾金不昧啊,知恩圖報之類的,聽得多了感覺很無聊。相反小哥哥的故事裡有好多好玩的,古代神話啊,織女牛郎,還有山海經里的各種精怪。

我和他說,我奶奶的書櫃里有很多故事書,但是我不認識字,你可以過來看,然後講給我啊。

小哥哥開始不願意,但是我奶奶看我很喜歡和他一起玩,看書這項娛樂活動也比出去野混強得多,於是也變著法的幫我。她做很多好吃的小點心,油炸螞蚱腿,甜饅頭,糖炒栗子之類的,小哥哥因為有這些零嘴,就願意來玩了。

小哥哥過生日那天,我要奶奶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把餐桌擺在院子里,開飯以後就把小哥哥叫過來,他看到這麼老大一桌,眼睛都直了。那天晚上我和他都吃得肚子圓滾滾,我奶奶就在一旁笑,說你倆要做一輩子好兄弟啊。

我說,什麼是好兄弟。

小哥哥沒說話。

小時候的時光似乎過得非常快,我幾乎沒感覺到什麼不同,一年就過去了。這一年裡,我上了學,有時候不會的問題還會問小哥哥,那時候在我心裡,他就像一台神奇的機器,有問必答,他什麼都懂。我和他在同一所小學念書,每天晚上放學,不是他在教室外等著我,就是我在教室外等著他。我班的同學也都認識他,見到他來了,就說:阿和,你哥在外邊等你呢。

我就滿臉高興地收拾書包,在同學羨慕的目光下和他一起放學。那時候有一個高年級的哥哥是一件特別值得驕傲的事兒,因為那意味著我不用被同年級的壞學生欺負。

後來一年級期末考試的時候,我考了班級第二名,特別興奮,放學路上和小哥哥炫耀,他說你還要努力,我一直可都是第一來著。然後我的興奮勁兒就沒了,深受打擊地回家,小哥哥卻又來我奶奶家,一臉得意地遞給我支鋼筆。他說,你可要努力啊,這個送給你當獎勵。

那鋼筆並不得我歡心,我更喜歡變形金剛之類的玩具。可是那天晚上我起床尿尿,牆那頭小哥哥家燈還亮著(牆很矮,我也長高了。) 聽到那邊又隱隱傳來打罵聲,我還以為小哥哥又淘了。

後來有一次一個家境殷實的親戚來看奶奶,恰巧看見我那隻鋼筆,一臉的新奇。那親戚拿著鋼筆,愛不釋手,他說那是一個很出名的牌子,筆尖都是金子做的,反正很厲害。

我當時就想到,小哥哥肯定是偷自己家的東西送給我,然後又挨打了。

有一陣子小哥哥的爸媽出遠門,不知道去幹什麼。那階段幾乎是他最快樂的時光,每天放學他都不回家,直接來我家。我倆一起吃晚飯,然後就在院子里寫作業,我寫作業很磨蹭,但是小哥哥寫作業就超級快。有幾次他見不過我寫得那麼慢,就刷刷刷地幫我寫完,我倆一起去玩。後來有幾次我故意磨蹭著不肯寫,等著小哥哥幫我,但是他看出了我的鬼心思,就不幫我。天都黑了,我很困,作業沒寫完,急得想哭,小哥哥就笑嘻嘻的看我出醜。

還好最後我撐著眼皮把作業寫完了,第二天交作業的時候有些忐忑,因為最後太困了,很多都是胡亂寫的,很怕老師罵我。結果並沒有,後來作業發下來,我看到自己做的錯的地方都被小哥哥一點一點改過來了。

我奶奶也很心疼小哥哥,她也知道小哥哥的爸媽老是打他,那階段小哥哥和我都住在奶奶家。冬天奶奶把爐火燒得旺旺的,我和小哥哥睡一張大床,我倆躲在被窩裡用手電筒偷偷看故事書。結果兩個人白天都困得沒精神,我好幾次在課堂上睡著了被老師罵,成績也下降得厲害。那時候成績好的孩子就被定位為好孩子,成績爛的孩子都是壞孩子,所以在大家眼裡我漸漸地也變成壞孩子。

有一天不知怎麼的就惹上了學校里一群小混混,他們在放學路上攔我。小哥哥當時仍然和我放學一起走,結果我們就和小混混們打了一架。

然後我倆就打輸了,回到奶奶家的時候兩個人都鼻青臉腫。奶奶特別心疼,給我倆上藥,還想在我倆臉上纏紗布,我迫於無奈同意了,但是小哥哥覺得纏紗布實在特沒有男子氣概,特別不酷,就沒纏,這就導致後來他腦袋上一塊傷感染,吃了好幾天葯。


後來小哥哥的父母從外地回來,他就不住在我奶奶家,但是我和他放學依然會一起走。我問過他,他爸媽為什麼老是打他,他說他也不知道。剛好那時候課文里有一篇談到將來的理想還是夢想來著,我就問小哥哥,你有什麼理想啊。

小哥哥看了我很久,他的神態很奇怪,然後他說我沒有理想。

人怎麼可能沒有理想呢?老師說每個人都有理想。我以為小哥哥不願意和我說,可能是我太幼稚了吧。回到家和奶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我問奶奶,奶奶你的理想是什麼?奶奶說,我的理想就是你有出息。我信誓旦旦地舉手說,奶奶我一定有出息,你放心。那天晚上我吃飯很快,寫作業也很快,寫完作業我就跑出去,去小哥哥家門口。我沒敢進門,就在門口喊他的名字。

他很快就探出頭,看見是我,就從院子里走了出來。我說,小哥哥,我有一個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你不被打。

小哥哥說,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啊,是不是太閑了,趕緊回去吧。小哥哥就扭頭走了,搞得我很沒面子,好幾天都不想理他,但小哥哥還是每天放學都和我一起走,我抹不開面子和他講話,他也不和我講話,氣氛很沉悶。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來著,我打算打破尷尬,小哥哥卻先我一步,遞給我一張小紙條,皺皺巴巴的。我展開來看,上面寫著:我的理想就是和阿和永遠是好朋友。

我特別高興,摟著他的脖子說我也是,我也要和你永遠是好朋友,永遠永遠做好朋友。

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我奶奶的身體漸漸變得不好了,我那很有錢的親戚來過幾次,和奶奶聊了很久。有一天晚上,我找小哥哥一起玩,坐在我倆家院子外的大樹下面吃西瓜,回家的時候奶奶正坐在客廳,表情嚴肅。她說,阿和,你過來。

我過去,奶奶摸了我的頭。她說,阿和,奶奶身體不行了,以後你去你敏姨家吧。

敏姨就是我那個很有錢的親戚。

我哭了,我說,奶奶你不要我了。奶奶好像也要哭了,但是實際上沒有哭。她摸我的腦袋很久很久。後來她說了很多很多,比如這個鎮子的學校不夠好,會耽誤我的前程,比如她沒有精力照顧好我了,還有很多很多。

我很任性的認為她就是不要我了。第二天果然敏姨來接我,奶奶已經幫我打包好了行李。我覺得奶奶在迫不及待地送我走,就很傷心,拎著行李賭氣地和敏姨走了,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她。

我也沒來得及和小哥哥告別,就離開了那裡。

後來很快,敏姨搬家,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也一起離開。那個地方和奶奶家一個天南一個海北。我央求過敏姨帶我回去看奶奶,但是敏姨特別忙,沒有時間,好在有時候能和奶奶通電話。大概沒了我這個累贅,奶奶身體也好多了。直到我高中畢業,我打工賺了第一筆錢,買了機票,輾轉千里回到奶奶家。奶奶做了一大桌菜,雞鴨魚肉,她還記得我所有愛吃的菜樣,我問起小哥哥。奶奶說,XXX啊,他前幾年死了。

死了?

嗯,好像是在池塘里淹死的。但是那池塘很淺,所以大傢伙兒都猜是自殺。

那頓飯我吃得胃裡翻騰著,好像要吐出來了。我一邊笑著和奶奶嘮家常,一邊心裡反覆重複著,XXX啊,他前幾年死了。死了?嗯,好像是在池塘里淹死的。死了,池塘里淹死的。XXX啊,他前幾年死了。死了。

我走以後,確實沒了他的近況,我以為再回來,能見到他和我一樣,都變成一個像模像樣的大人了,我就可以和他一起聊聊這些年發生好玩的事兒,小時候聽了他那麼多故事,這次我也給他講講。再或者我甚至想到,他也許成了家,有了妻兒,那我就可以逗逗他的孩子,一起聊聊小時候的事兒。我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他死了。

我說過的要讓他不被打,我沒實現。

所以他幫我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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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偶爾有感,治癒和至郁往往相通。(我想我可能需要去遠方了。點起腳尖,舞蹈,舞蹈,再摳摳腳趾丫里的沙子。


感謝邀請,感謝閱讀。


病床旁的桌子上放著一隻陶瓷兔子。

它很可愛,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它的意義。它是我十歲生日的禮物,更有可能是家人送我最後的一份禮物。

半年前,我經歷了一場車禍,一場在我的記憶里算是相當慘烈的一場車禍,所以當我處在這個陰暗的空間里的時候,還時不時的想起當時的情景。

你要問我成為植物人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我可以回答你,就如同沉入深海,或者是隻身處於黑漆漆的小房間里,見不到光的那種,很純粹的黑暗。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無法哭,也無法笑,彷彿離的很遠很遠,遠到令人心痛,遠到被寒冷噬咬著全身。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賜予我的恩賜,在某一天里我突然就可以看到床頭的那隻小兔子,就好像是溺水者抓住的稻草,我甚至在心裡偷偷的想,是不是我所熟悉的景物也會慢慢的出現在我的視野當中呢?

但是很可惜,在我觀察了一個月之後,我發現我的視線只能看到兔子周圍五厘米左右的空間,就好像是射在投影儀上的那束光一樣,但對於我來說,也算是漫漫黑暗中唯一的樂趣了。

兔子很調皮,我觀察它在白天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的待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具界的規定,反正白天的時候是從來不動的,只有夜深人靜、四下無人的時候,它才會笨拙的抖動自己的雙腿,然後在病房裡跳來跳去。虧它的福,讓我知道了時間的概念和病房裡的大致情況。

病房裡很大,隔壁床上躺著一個男孩子,白白凈凈的,歲數和我差不多,我能觀察它是因為兔子曾經好幾次跳在了他的臉上,我都替兔子擔心會不會把他弄醒。

兔子還有一個小夥伴,就是男孩子帶過來的小飛機,但是我從來沒有看見它用螺旋槳飛過,或許是怕飛起來的聲音吵醒了其他人,所以這隻兔子會一臉兇惡的扒下它的螺旋槳,然後插在自己的頭上,從柜子上跳到床上,再從床上跳到窗台上,彷彿在說,我可以飛起來啦。

兔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蹲在窗台上看月亮,有時候會看上一個晚上,不知道是不是看見了月亮上的兔子朋友在邀請它過去吃年糕呢?獃獃的站在窗台上的影子,看上去也很孤獨。

經常在快到白天的時候,手忙腳亂的跳回來,急急忙忙的把螺旋槳插在小飛機的頭上,經常會插反,這時候小飛機就會一臉沮喪的蹭牆,把螺旋槳蹭下來,再躺倒,慢慢的對準,把螺旋槳安裝到自己的頭上。然後兔子再把它翻過來,總是感覺很好笑啊哈哈,如果我還能笑出聲的話。

事情的轉變是發生在半年後,我的個人電影中多出了一樣物品。但我並沒有覺得有多少欣喜,因為它帶來的是不詳的黑色——一副墨鏡。

當它遮住兔子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兔子被墨鏡遮住了。是的,在我世界的屏幕上,那僅有一小塊的地方被遮住了。我很憤怒,因為這個不詳之物斷絕了我觀察外面世界的唯一渠道。但是很快,這個墨鏡就被拿走了,我也隨之鬆了一口氣。

好景不長,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它總是會如影隨形的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一小段時間。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要以為我只是危言聳聽,因為我驚恐的發現,我與兔子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弱,起先猶如罩上一層清晨的薄紗,但後來越來越濃,越來越黑。我不甘,我憤怒,我握緊了拳頭,我發出了不甘的嘶吼——如果我能發出聲音的話。

這樣很傷心啊,某一天,我已經猜到了,兔子不見了。周圍很黑很黑,於是我又是一個人,不知道在這深邃幽暗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能待上多久,唉,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我流著眼淚,沉沉的睡了過去。


抱抱 .我沒有治癒的故事 只有一個人


我的爺爺擁有好多錢 。
不過那是在二十幾年前。
今年我上大三,23歲,他幾歲我無從而知也不想知曉。
大約95年的時候,他從南洋歸來,手頭上有一大筆錢,按當時我姐的說法就是他有一堆老人頭。他有四個兒子,我爸排行老二。同年他決定分家(可能是閩南地區特有的,每戶分一些土地),分家就意味著你煮飯什麼的只能自己解決,這一年父親約莫21歲。沒有煮飯的地方只能在他老厝的小角落蓋一個臨時的燒柴廚房。相比之下他的廚房用的煤氣,常常燉各種肉,他的生活條件,不談了。 同在屋檐下他並沒有給我們四口之家帶來任何福利,哪怕是一頓飯。。更糟糕的事情是我奶奶會幹各種惡劣的事情,比如澆濕柴這種的算低等。母親是一個僅有小學三年級的人,但我覺得她的情懷遠不止小學生吧。
於是乎在忍了三個月之後,母親決定要去市區里跟我大姨一同做布料生意(後來跡象表明碎布料生意非常好)來改善家庭的情況,而父親則決定起一棟石頭房(大概是以條石疊起四周,頂部再蓋長條石。),首先改善住的情況(當時三個人擠在一間房睡覺吃飯也是如此。)。糾結沒多久母親妥協了。但父親一毛沒有,而他也沒有任何支持的想法和舉動。母親很無奈,是那種無法言語的無奈。於是她奔走於其他幾個舅舅姨媽家,厚著臉借錢。以現在的眼光看來,願意幫助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恐怕是難得的美德了。籌了大概一個多月的錢,連條石房子四周的牆體都不能完全圍到一定高度。母親這下急眼了,事情不能半途而廢,然後通過標會,拿會子錢,借三分利的貸款,硬生生的在一塊不毛之地起了一棟200平米的石頭房。而後幾年的代價是,母親拚命的做各種農活,來維持家裡的生計;父親則三個月不能回家一次,每年大年三十都不敢回家,需要躲著追債的人;那幾年過年家裡都能吃到最好的食物,包菜和花菜,以及淅淅瀝瀝的白粥。不過讓我現在覺得悲涼的事情不是冬天房子里沒有窗戶,而是他們兩口子寧願將吃不完的白飯和肉倒掉也會喊上我們去吃個過年的團圓飯。
忙忙碌碌的時光中來到第二年,那年我三歲,我記得非常清楚。我姐去了鄰居阿姨家借膠布貼春聯,恰逢阿姨家在置辦年貨——蘿蔔餅,阿姨給了我姐兩個。我姐路上吃完一個,回到家門口我看她在吃東西,我就跟母親吵嚷著也要吃。沒等到母親開口,我姐一口吃下去餅的同時我也哭了。由於家裡經濟情況不允許,沒能買得起麵粉和油(那東西是蘿蔔絲跟麵粉裹然後油炸的),所以想說能不能先找他借十塊錢然後自己去買來做,於是派我姐去問他借。他推脫了半天說沒有,而我姐從他中山裝的頂袋看到了錢。我姐指了指他口袋漏出的錢的一角,他有些憤怒,抄出袋裡的錢說:「我這裡有100有50有二十的但就是不想借你們,你們能怎麼樣」。我姐顯然被他的口氣嚇哭了,回到家裡還是啜泣不停。童叟無欺,我姐一五一十的說出了緣由。時至今日我都忘不了當時母親流淚時的樣子。

上課,日後有空再填坑。(實事,並無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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