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這本書?


隨便說說自己的讀後感吧。
(下面提到的頁碼以南海出版公司的版本為準。)

1.敘事結構是最值得一提的。全書分為五個章回,以「我」回鄉調查往事為出發點展開倒序,一開始就把「聖地亞哥·納薩爾被殺」這個慘劇擺上檯面,接著便是通過不斷地回溯往事來豐富、構架起整個兇殺案的大環境、細節和無可避免的結局。
簡單說說各回的時間軸。整個故事有幾個明顯的時間節點,按照先後順序排列為:新郎初次抵達小鎮(早於婚禮前六個月),婚慶,迎接主教,納薩爾被殺,「我」所在的現在。
第一回以介紹死者納薩爾為主,時間起於婚宴結束後,止於納薩爾被殺。
第二回以介紹新郎和新娘初識到新娘因失貞而被退婚,時間起於新郎初次抵達小鎮,止於婚慶結束後新郎將新娘退回。在第二回的最末,以新娘的一句指認結束,成為這樁兇殺案的起因。
第三回起於命案結束後,從維卡里奧這對復仇的兄弟出發,描繪了從得知妹妹被納薩爾玷污而欲殺人到納薩爾真正被殺這段時間小鎮上不同角色的反應。
第四回主要介紹三名受害者的下場。納薩爾是最慘的,因為死得爛了涼了還要被分屍。新郎巴亞爾多成了笑柄,新娘安赫拉舉家搬遷。不過這兩個活著的受害者多年以後卻又乾柴烈火起來……我不得不為納薩爾默哀三分鐘,這個小伙真的死得很冤(真正奪走新娘貞潔的人另有其人,下文會說)。
第五回最終回歸到中心——兇殺案上,詳細地介紹了兇殺案的經過和細節,以及人們究竟在這看起無法避免的命運中承擔的責任。
由於是用手機發的,不好畫圖,自己在紙上畫個時間軸會比較清楚點。雖然作者總體上打亂了線性敘事,但卻一直緊緊圍繞著兇殺案這一中心。

2. 作者的敘事能力實在太強,通過不斷地穿插某個人物的證詞(在全文中你會發現很多「×××對我說」)將時間和視角一併拉回,同時以此來轉接行文。如果就時間順序認真分析的話,你會發現文章是在時間點穿梭中不斷構建起來的,而作者應付自如的文力卻是我們不至於混亂,這種可怕的文力才是最值得學習的。

3.這樁兇殺案真正應該兇手其實是所有人吧。之所以加一個吧字是因為從法律意義上來講,除了維卡里奧兩兄弟,其餘或者沉默,或者默許,或者無能為力,或者阻止不及的人們都難以被定義為幫凶,但其實在維卡里奧兄弟不斷拖延的過程中,哪怕有那麼一人突破命運的巧合,這樁悲劇也不至於發生。

這就是這本書中最為諷刺的地方吧,命運指派給他們的是無能為力、冷眼旁觀的職責。
當然,書中還有更多諷刺的地方。比如,新郎新娘多年後又在一起(納薩爾真的冤),最後幾秒鐘死者的母親關上的死者逃生的前門,維卡里奧兩兄弟竭力地希望有人能阻止他們行兇等等。

4.真正奪走新娘安赫拉貞潔的應該是新娘的父親龐西奧·維卡里奧。
書中86頁寫道:他們的父親龐西奧·維卡里奧不久便去世了。「良心上的痛苦壓垮了他。」
試想,如果從正常的有一個被奪走貞潔的女兒的父親的角度出發,那個奪走女兒貞潔的罪犯被殺,應該是不比懊悔的。文中提到的價值取向是,為恢複名譽,復仇是被認可的。所以我不認為這名父親會因為復仇過當而產生自責,甚至於死去。文中說道,新娘幾乎都跟兩個姐姐待在一塊,那麼與外人接觸的可能性很小,但這其中卻沒有排除家裡人。當然維卡里奧兄弟也有嫌疑,但文中的筆墨卻讓父親的嫌疑最大。
「良心上的痛苦壓垮了他。」這句話是新娘安赫拉告訴「我」的,很值得玩味。

5.文中有一處明顯的矛盾。109頁寫道:「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看見他」。(「他們」中包括賈米爾,「他」指的是納薩爾。)而122頁中又寫道,「賈米爾招呼他躲進自己的店鋪里。」(「他」指的也是納薩爾)這兩處的時間順序明顯是先後的,「最後一次」這個說法前後矛盾。


大概就這樣了,手打的,有點累也有點亂。謝謝。


我超喜歡馬爾克斯這篇小說,非常有張力,於是花了4個小時縮寫了一下,改編成10分鐘閱讀的版本,希望給對這部小說感興趣的朋友作個參考:

10分鐘讀完《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

原著 / 加西亞·馬爾克斯
改編 / ytm.


A被殺的那天,清晨五點半就起了床,一個鐘頭之後,他被人刺死在家門口。就在幾個鐘頭之前,他和我還有兇手在內,我們所有人都出現在同一個婚禮的現場。


那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喜宴,幾乎全鎮人都來了。新郎D在6個月前剛到本地,沒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人知道他來這兒的目的。這個年方三十身形挺拔長著一雙金色眼睛靴子蹭蹭亮的男人,身上唯一無法掩飾的只有一點,就是帥!套用菜市場王大媽的話說:「他俊俏的像個女人,可惜了,不然我真恨不得把他抹了黃油生吞下去!」這說法有點恐怖,不過後來人們才發現,D不僅外形迷人,還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身世背景。


D到鎮上後,逐漸受到大家的喜愛,他懂修鐵路,會發電報,游泳比運動員還專業。人們覺得他幾乎無所不精,而且擁有無限的財富。像D這樣的男人,身邊自然有無數迷妹,可他偏偏看上了一個對他並不感冒的女孩C。為了討好C,他買下所有彩票,贏下頭獎——一台C最喜歡的手搖唱機——送給她。可C並不吃這套,她覺得這種行為過於高傲和粗鄙,甚至讓她有些反感。


C的父親是窮人家的金匠,母親當過小學老師,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和兩個當屠夫的孿生哥哥,她雖然家境清貧,卻是一個有教養能吃苦耐勞的姑娘。或許正是這種品質吸引了D,他主動上門求親,沒想到受到一家老小的熱情歡迎,看來C一家人也都是他的迷妹,於是在眾人的恩威並施軟磨硬泡之下,C與這個並沒有見過幾次面的男人迅速訂下婚約。


和所有土豪一樣,D希望儘快籌辦好婚事,他買下全鎮最漂亮的房子,那是一套坐落在山坡上的別墅。站在屋頂平台就能望見鋪滿紫色銀蓮花的水澤,還可以遠眺加勒比海的海平線。這房子是鰥夫和死去愛妻生活三十年的幸福見證,D用成倍的錢迫使鰥夫忍痛割愛。


做好全部準備後,在主教來臨的前一天,D的婚禮如期舉行。這場婚禮儼然成為全鎮人們的公眾狂歡,光是在婚宴上就宰殺了四十隻火雞,十一頭豬,新郎還讓人在廣場上烤了四隻牛犢,大爺大媽們紛紛停下廣場舞,來品嘗鮮美的烤牛肉。人們在狂歡中喝掉兩百零五箱走私酒和近兩千瓶甘蔗酒,不少知名人士乘坐國會的禮賓船前來赴宴,他們送來一大批賀禮,新郎收到一輛定製款敞篷汽車,新娘則收到一套可供二十四位客人使用的純金餐具,他們甚至還帶來一個舞蹈隊和兩個華爾茲管弦樂隊,一眾賓客淹沒在熙攘喧鬧的人群中。


正式典禮到傍晚六點結束,而狂歡則一直持續到午夜。婚宴上,A、我還有幾個朋友坐在一起喝酒聊天。A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這種場合讓他格外激動,他一直在跟我們推算這場婚禮的花費,大小項目都盡算無遺,他甚至還估算了婚禮前為歡迎大家而撒下的大米要花多少錢,「到現在為止少說也有九千比索!」他興奮的告訴我們。

A是阿拉伯人的後裔,從小就會操持槍械,喜歡訓馬養鷹,他和父親一樣審慎、勇敢,21歲繼承父親的牧場之後,財運狀況雖不佳,但在鎮上也算是為數不多過著優渥生活的年輕人。他住的那所房子原來是一座兩層的貨倉,改建成住所後,在底層辟出一間大廳堂,後面蓋了一間馬廄,又加了幾間傭人房和一間廚房,廚房的窗戶朝向碼頭,從這一側的後門可以直接通向新碼頭的大街,房子的另一邊有一張正門面對著廣場,如果從正門去碼頭需繞過廣場,除了節假日之外,這扇門通常是鎖的。


廣場邊的教堂旁有一間牛奶店,早晨賣牛奶,白天供吃食,傍晚六點之後就變成一家小酒館。那天晚上酒館老闆早早上樓休息,還沒到四點鐘老闆娘E就下來照看店子,順便把早上備牛奶的活幹了。


四點十分的時候,新娘C的兩個哥哥B1和B2來到牛奶店,他倆拿用破布裹著的屠刀坐下,問老闆娘要了一瓶甘蔗酒。他們盯著廣場對面的房子,三兩口把酒喝乾,向老闆娘詢問A家那棟房子有沒有亮過燈。老闆娘回答說沒有,她覺得這個問題很古怪,就問道:


「他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我們只是在找他,我們想殺了他。」


這話接的太自然,讓她簡直無法相信。她太熟悉這對兄弟了,在她眼裡他們還是孩子,他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而脾氣性格卻截然不同。哥哥B1早出生六分鐘,做事果敢,而弟弟B2則顯得更加感情用事,但自從B2從治安巡邏隊服役歸來之後,哥哥反而對弟弟言聽計從。


那晚婚宴結束後,新郎新娘乘坐敞篷車回到山坡別墅休息,兄弟倆則繼續留在婚禮上唱歌跳舞,甚至還和A他們一起喝酒,雖然第二天早上主教會降臨,卻沒有一個人想要離開。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晚會散場,兄弟倆被母親火急火燎的叫回家。原來兩個小時前,新郎帶著C來到娘家,決定要退婚,因為直到新婚之夜他才發現,身邊的新娘已經不是處女了。兩兄弟質問新娘這究竟是誰幹的,她沒有絲毫遲疑,幾乎立刻就念出那個名字,是A。


B兄弟從豬圈裡挑出兩把最鋒利的刀,拿到肉市上去磨,然後他們來到妓院,發現A已經離開,於是兄弟倆就跑到廣場旁的牛奶店坐下,在那裡可以望見A家房子的正門。他們幾乎對每一個碰見的人都說過「我們要去殺A,他知道他自己做過什麼。」


而此時,A和朋友們從妓院出來,正在山丘上那對新人的別墅邊吹風,他們沒發現別墅里已經沒有人。A還在津津樂道著婚禮的花費,他不知道2個小時之後他將走到人生的盡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C被退婚和B兄弟要殺A兩個消息正悄然在小鎮蔓延開來。而另一邊,守在倆兄弟旁的牛奶店老闆娘跑到樓上,告訴老公B兄弟要殺人,可他老公並不相信。


E下樓回到店裡,看到B兄弟正在與幫鎮長取牛奶的警察交談。之後警察跑回去報告鎮長,鎮長來到廣場,在牛奶店找到兄弟倆。他將兩人的刀沒收,把他們趕回去睡覺。當鎮長準備離開時,E攔住他,她覺得應該讓兩個小夥子從可怕的承諾中解脫下來,她憑直覺認為兄弟倆並不急於復仇,而是迫切想找一個人出面阻止他們行兇。可鎮長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便走了。

E讓過來討牛奶的乞婦給A家捎去緊急口信,同時儘可能懇請每一個來買牛奶的人碰到A的時候提醒他注意。E的口信確實傳到了A家,可A的母親並沒有起床,而他家的老僕人很討厭少爺平時對她女兒動手動腳,於是並沒有把消息及時告訴他母親。


E的牛奶還沒賣完,B兄弟帶著另外兩把刀回來了。E給兄弟倆來了一瓶烈性朗姆酒,盼著烈酒能讓他們醉過去。「那一天我才發現,」她後來對我說,「我們女人在這世上是多麼孤獨!」他倆坐下來安靜地喝著那瓶烈酒,眼睛盯著街對面A家那棟二層樓的房子。與此同時,許多人裝模作樣買牛奶,抱著好奇心過來圍觀。


再來說A,他從別墅的山坡上下來,與朋友告別後,獨自一人往回走,他想趕在主教來臨之前再睡上一個小時。那時B兄弟正拿著刀,在廣場的牛奶店等待著他,可是當A像往常一樣從後門回家時,卻並不會碰到守在正門廣場的兩兄弟。等到A睡了一覺醒來,穿著精緻的禮服從正門出去迎接主教的時候,B兄弟已經喝完老闆娘的烈酒,正睡在長凳上。


A來到碼頭不一會兒,主教的船伴隨著汽笛聲呼嘯而至。樂隊奏響主教頌歌,船像火龍一樣嗡鳴著出現在河道的轉彎處,它並沒有停下來,主教又一次沒有下船,這讓A感到失望。他謝絕了朋友一同吃早餐的邀請,往廣場的方向走去,他想回家換身衣服,早點趕到牧場去閹幾頭小牛。


碼頭上很多人都知道有人要殺A,他們看到他平安無事,以為一切都是謠言,便沒太在意。第一個把這消息告訴A的人是他的女朋友。她最初聽到C被退婚的消息時很氣憤,覺得A可能背叛了她,本打算不理A。可當A從碼頭回來路過她家時,她還是把A拉進屋來,把殺人的傳聞告訴他。


「這他媽的怎麼回事,我沒聽明白。」A聽完後一臉懵逼,他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茫然。其實沒人相信那件事真是A乾的,他和C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A很高傲,牧場里任何一位任性的少女都是他的獵取對象,但是在小鎮上卻沒見到他和誰關係曖昧過。


A還是走出了門。人們像在遊行的日子那樣來到廣場佔好位置,所有人都瞧見他來了。他惶恐不安,不知道要從哪條路走,有人站在陽台上沖他喊話:「不是那邊,往碼頭走!」他竭力想辨認出那喊話人是誰,可是他聽不清,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對他呼喊。


「他來了」兄弟倆同時看到他,B1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亮出他的阿拉伯式彎刀。他們走出店門前,不約而同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老闆娘E抓住B2的襯衫,朝A高喊讓他快跑,A看見老闆娘時也就看見了B兄弟,B2一把將E推倒在地,趕上他哥哥,這時A距離自己家還不到五十米,他往大門狂奔去。


正巧A的母親透過門縫,看見B兄弟舉著刀朝前面跑來,她剛起來,並不知道兒子不在家,她以為B兄弟要衝進來殺A,於是她奔向大門,猛地把門關死。接著是一陣駭人的砸門聲,她連忙跑上樓去看外面的情況。


她關上大門時,A還差幾秒鐘就能衝進來。他用拳頭砸了幾次門,然後轉過身準備赤手迎敵。B2從右側揮著長刀刺過來,A抬手去擋,刀扎穿他的右手掌,一直刺入右肋。所有人都聽到了A痛苦的叫喊。

「我的媽啊!」


B2掄著屠夫的鐵臂抽出刀來,幾乎在同一位置至少砍了三刀,但是一滴血也沒濺出來。A雙臂交叉抱住腹部彎下了腰,發出一聲牛犢似的呻吟。接著B1從他背上來了一刀。一股血柱噴出來,浸濕了他的襯衣。受了三處致命傷,A倚在被他母親閂死的大門上,不再做任何抵抗,彷彿只想盡一份力幫他們殺了自己。兄弟兩人把他抵在門上,輕而易舉地輪流將刀捅進他的身體。他們發現恐懼的另一端是一片耀眼的靜水,他們像是在水中浮游。


他們聽不見整個小鎮的嘶喊,看不見所有人正因他們的罪行而瑟瑟顫抖。他們已經耗光了體力,卻覺得A似乎永遠都不會倒下。其實A沒有倒下,是因為他們的用力砍殺將他釘在了門上。絕望之際,B1在他腹部橫砍一刀,整副腸子一下涌了出來。A仍然倚著門站了一會兒,直到他看見陽光下自己那泛著藍色的乾淨的腸子,才終於跪倒在地。


A的母親從樓上看見B兄弟往教堂跑去,覺得危險已經過去。她走到卧室的陽台上,這才看見A貼著地倒在大門外,掙扎著想從身下的血泊里站起來。他歪歪斜斜地直起身子,夢遊般地邁步往前走,雙手捧著垂下的腸子。


他走了將近一百米,圍著自家的房子饒了一周,從廚房門進了屋。他頭腦依舊清楚,沒有繞遠沿著大街走,而是從鄰居家直穿過來。A進門時鄰居家正在吃早餐,只見他渾身浸滿鮮血,手裡托著一攤內臟,走過餐桌時他朝他們笑了笑,接著往前穿過卧室,一直出了後門。


鄰居大媽正在河對岸自己家的院子里給鯡魚刮鱗,看見A邁下舊碼頭的台階,步伐堅定地往自己家走。


「我的孩子,」她對他喊,「你出什麼事了?」


A認出她來了。


「他們把我殺了」他說。


他絆倒在最後一級台階上,不過立刻又站了起來,他甚至還把沾在腸子上的塵土抖落乾淨。他從那扇自六點鐘起就敞開的後門進了家,隨後臉朝下倒在了廚房的地上。


馬爾克斯講述的這個故事,因果很簡單,過程很複雜。最詭異的地方在於,幾乎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雙胞胎的殺人計劃,被害人卻自始至終被蒙在鼓裡直至兩兄弟揮著刀追到跟前。

從維卡里奧兩兄弟的角度看,他們是輿論的犧牲者和替罪羊。他們從妹妹口中得知聖地亞哥是害她失去貞操的人之後的憤怒實屬正常,揚言要殺了聖地亞哥的豪言壯語最初也許也並不是危言聳聽,但當兩兄弟冷靜下來真要著手殺人時卻也難免心生猶豫,況且聖地亞哥·納薩爾還是兩人的好友。但事情發生了,在當地的價值觀里哥哥就應該為妹妹出頭,這時兩人的處境就已經身不由己,雖然雙胞胎盡最大可能暗示其他人攔住他倆:身為屠夫的兩人一大早就來到肉市,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散播殺人威脅;他們在聖地亞哥家不常使用的前門門口前的牛奶店裡等待他出現,並前後對十二個人表明殺心。他們傾盡所能拖延與聖地亞哥的會面,又到處宣揚計劃,期待有人阻攔他們造成並不想見到的血腥。可憐的兄弟倆被輿論高高地舉過頭頂,無論如何也下不來台。可那一刻還是到來了,當他倆和聖地亞哥·納薩爾碰面時他們明白,是時候舉起手中的屠刀了。

雙胞胎的處境和《一句頂一萬句》里的吳摩西如出一轍。吳摩西在氣頭上抄起家裡的刀衝出家門想和姜家人算賬,看熱鬧的人吵吵嚷嚷圍了一大群,等吳摩西冷靜下來想回頭髮現已經沒法回頭了。這時就不是他自己在走,而是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用輿論推著他走。

從小鎮居民的角度看,對於一名正處在二十一歲大好年華的青年人的慘死,他們每個人都有責任卻又沒有責任。作為一名普通居民,他們或許有以下兩種心理:「維卡里奧兩兄弟那麼老實,只是嚇唬人而已,不會真的動手的,沒必要提醒聖地亞哥·納薩爾」;「大家都聽說了這件事,肯定有人告訴聖地亞哥·納薩爾了,用不著我去告訴他」。如果再以一點惡意揣測,或許他們在內心深處希望慘劇真正發生,畢竟小鎮生活那麼平淡,需要一點點「調劑」。不論如何,最終情況是,每個人都覺得聖地亞哥必定已經聽說,實際上他對此一無所知,毫無防範。

在提前了解殺人計劃的人群里,有聖地亞哥家的女傭,警察,鎮長,神父,還有許多和聖地亞哥·納薩爾沾親帶故的親朋好友、左鄰右舍。他們之中,只有極少的幾個人採取行動避免這場不太可能成真的兇殺案,而他們的努力又因錯綜的巧合和當事人失之交臂。

妨礙小鎮人們提醒聖地亞哥·納薩爾遠離危險的並不是冷漠,而是一種無意識的不作為,本質上是對責任的推諉。曾讀過一項實驗:你在車站遠離自己的行李時未托旁人照看,若有人行竊,大多數人會選擇熟視無睹任由小偷作為;如果你離開時特定地請求某個陌生人幫忙照看財物後有人試圖偷盜,那麼被囑託人多數會施以援手,呵斥小偷離開。這就是我們在《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里看到的情況,當責任平攤到一個群體身上時,群體中的個體將難以意識到自身的責任,下意識逃避作為個體應該採取的措施。

這樣的畫面,詭異又恐怖:一雙雙眼睛,眼睜睜地盯著那個毫不知情的年輕靈魂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深淵,誰都沒有伸出援手。他們早早地在廣場上挑好了位置,等待著兇殺案上演。

最震撼的一幕,出現在書的結尾。維卡里奧兄弟倆當街瘋狂砍殺聖地亞哥·納薩爾(我懷疑在砍下第一刀後,之前的猶豫膽怯便會化為無法遏制的殘暴),但聖地亞哥始終靠著大門沒有倒下,直到泛著藍光的腸子流了出來,他才終於跌倒在地,待到兩兄弟逃走後,一息尚存的聖地亞哥捧著腸子,清醒地穿過鄰居家抄近路——他甚至還跟在吃早飯的鄰居打了招呼——朝他家後門走去。河對岸的韋內弗里達·馬爾克斯遠遠地問他怎麼了,他回答:「他們把我殺了,韋內姑娘。」他絆倒在門外的台階上,立刻起身,抖了抖腸子上的塵土,進了後門,倒在自家廚房地上。

這個場景,和電影《讓子彈飛》里六子在米粉店自己動手開膛破肚倒出一碗粉的情節相似,納薩爾卻多了一份清醒。納薩爾對兇殺計劃不知情,但在被施暴後仍頭腦清醒;小鎮居民老早得知計劃,卻糊糊塗塗無動於衷。令人膽戰心驚的對比。

聽說諾貝爾文學獎之所以能從使用不同語言的文學中甄選出精品,是因為它更看重結構而不是情節。《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上來就把事件結果放在這兒:聖地亞哥·納薩爾被當街像豬一樣宰了,但只是給出輪廓,隨後用一本書的篇幅,把每個人的每句話,當成一塊塊精細的拼圖,還原事件前後各個時刻的細節(除了到底是誰奪走了新娘的貞潔),這裡面包含了所有人的不作為和叵測的巧合。每一塊獨立的拼圖都能改寫生命的軌跡。

總之,《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手法成熟,節奏鮮明,有強烈的馬爾克斯特色,如果想讀馬爾克斯但對他的長篇有畏難情緒,不妨從這本小書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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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地亞哥·納賽爾在被殺的那天,清晨五點多就起床了,因為主教將乘船到來,他要前去迎候。」

如果說《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是一部偵探推理小說,那麼它顯然是不成功的,小說開篇第一句話就向我們道出了整個事件的結局。如果說加西亞·馬爾克斯呈現給我們的是一樁案件的紀實報道,那麼這篇報道的敘事和情節堪比最優秀的推理小說,緊緊地撅住了觀眾的心魄。

在加勒比海沿岸的小鎮上,一場奢靡無比的隆重婚禮過後,以為用金錢和權勢買到幸福的新郎巴亞多·聖·羅曼,在新婚之夜發現妻子不是處女而將她休回娘家。在全家人的逼問下姑娘將貞潔的破壞歸咎於一個名叫做聖地亞哥·納賽爾的青年富豪。姑娘的兩個哥哥在暴怒之下拿起殺豬刀開始復仇。從凌晨三點起,整個小鎮的人都陸續得知維卡里奧兄弟要殺死聖地亞哥·納賽爾,然而在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巧合之下,沒有任何力量幫助聖地亞哥·納賽爾阻擋悲慘的結局,在被殺的前一刻,只有他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

有兩種故事最能夠吸引我們。一種是在一系列複雜情節的推動下,我們急於看到結局,想知道「最終大家都怎麼樣了」。這就好比電視劇演到最後,我們總要得知主角們是生是死之後才會踏實地離開。而另外一種故事,它殘忍地在一開始就把結局擺在你面前,讓你失去所有幻想和期待。然而,在對造成結果的情節進行解構的過程中,這種反向的解剖慢慢與觀眾的求知慾和好奇心契合起來,對細節的還原往往使人受到更為強烈的衝擊,引起了內心的震顫與共鳴。《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顯然是屬於後一種。

假如將整個故事比作一條長鏈的話,那麼聖地亞哥·納賽爾的死就是這條長鏈的一頭,馬爾克斯早早地就把它拴在那裡。隆重的婚禮,維卡里奧兄弟的尋仇以及聖地亞哥·納賽爾對主教的恭候,這些是這條長鏈上僅有的幾個固定結點,除此之外,整條鏈帶的其他部分彷彿在風中肆意飄蕩,它的形態是未知和混沌的。這其中的細節繁複無常,故事充滿太多的發展空間。然而,任由我們怎樣將它一段一段填補起來,整條線還是無一例外地指向那個不可爭辯的終點,就是一開頭我們就知道的,聖地亞哥·納賽爾被殺了。

小說以「我」的視角,結合我自己作為事件親歷者的見聞以及十幾年後我對當事人的採訪和對案件資料的整理,還原了這起謀殺案前後大量的細節,構建起謀殺案發生當天以及前後幾十年來社會關係的全貌。與其說我們在和作者一起探索的是聖地亞哥·納賽爾為何被殺和怎樣被殺,不如說我們更為關心的是聖地亞哥·納賽爾的被殺是否能夠避免。

從凌晨三點起,維卡里奧兄弟要殺死的納賽爾的消息就在小鎮里傳播開來,也早早地有人將消息傳遞到納賽爾家中。得知消息的人越來越多,能夠直接或者間接避免這起兇殺案的力量由幾個人變成了一整個群體。以復仇為名義的維卡里奧兄弟既是在找納賽爾尋仇,更是在等待有人出面阻止他們,給他們一個退縮的檯面。然而巧合的是,一直到七點鐘,在四個多小時的時間裡,沒有一個人直接了當地走出來阻止施暴者,更沒有人當面將消息傳達給納賽爾。最終,當黎明的曙光灑向大地,船隻載著仁慈的主教緩緩離去的時候,所有旁觀者都在廣場上找好了位置,目睹這起謀殺案在眼前發生。包括施暴者,受害者還有眾多的觀眾在內,所有的人都彷彿登上了一節失控的列車,無言地向那悲慘的終點奔去。令人驚異的是,正是一心維護兒子的納賽爾的母親,在兒子逃進門的前一刻堅決地關上了大門,也徹底阻斷了納賽爾生的希望,給納賽爾的死增添了更為濃郁的悲劇氣氛。

「許多年裡,我們無法談論其他事情。我們一向被那麼多的陳規束縛著的日常行動,如今突然開始圍繞著一件令人共同憂慮的事情轉動了,晨雞的啼鳴把我們驚醒,使我們想去梳理造成那樁荒唐的兇殺案的數不清的巧合事件。」

馬爾克斯的一系列小說都充滿了宿命感,這在《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里表現得尤為明顯。故事一開始,我們就得知納賽爾必死無疑,被殺死就是他的命運。納賽爾的被殺,是無數的不可思議的巧合所促成的。然而,這不也恰恰說明了,納賽爾的死其實是可以輕易避免的嗎?假設新娘說出的不是他的名字,假設鎮長及時阻止了維卡里奧兄弟,假設他沒有去未婚妻家,假設他的母親沒有關上大門......太多的假設,任何一條都能讓這條環環相扣的長鏈瞬間斷裂而將故事的結果引向其他方向。每一條假設越是容易實現,就越是體現出巧合的荒誕。每一條假設看起來越是平常,就越是說明通向那最終結果的線虛弱而又漫長。隨時可能發生的變化和阻斷,最後還是依然義無反顧的指向了納賽爾的被殺,這就是宿命,令人絕望和窒息的宿命。

最終,當納賽爾走在回家的路上,沉溺於計算昨夜婚禮的花費時,他與維卡里奧兄弟碰面了。碰面之前,任何旁人都可以出面阻攔,都可能成為主角。而碰面之後,大幕落下,旁觀者隱下台去成為觀眾,探光燈只打到了施暴者和被害者身上, 納賽爾必須完成屬於他個人的獨奏。在這裡,馬爾克斯寫道:「當他最後一刻得知維卡里奧要殺死他的時候,正如眾人紛紛議論的那樣,他的反應不是恐懼,而是一個無辜者的惶恐不安。」

小說中處處透露出納賽爾的無辜,但是直到最後也沒有向我們指明誰才是奪取新娘貞操的人。諷刺的是,謀殺案發生的十幾年後,當年指認納賽爾的新娘和休了她的新郎,重又因為愛情走到一起,這加重了納賽爾的悲情色彩。不幸的受害者聖地亞哥·納賽爾彷彿只是隨機地被命運選中來充當一出悲劇的主角,而隨後發生的一系列巧合鋪就了他通向死亡的道路。我一直認為, 這個故事的奇特之處在於它的「事先張揚」,作者花費了大量的筆墨也無非是在描寫眾人在謀殺意圖張揚過程中的反應和表現。而正是這種時間上的「事先」和表現上的「張揚」,與納賽爾無可避免的死亡形成了強烈衝突,道盡了宿命的無情和冷峻。

「在上帝和世人面前,我們都是無罪的,這是一件榮譽的事」

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故事中人們的執念。新婚之夜,新郎囿於執念將剛過門的妻子休回娘家而引發了整個事件。維卡里奧兄弟儘管一直心有退意,但還是在維護名譽的名義下實施了謀殺,並在審判的過程中堅持自己的清白。鎮上的人們堅持相信維卡里奧兄弟只是粗魯膽小的屠夫,認為他們只是在虛張聲勢不敢真的殺人,最終縱容了兇殺案的發生。每個人似乎都能找到恰當的理由為自己冷漠的旁觀做辯解,而事實卻無情地撕毀了他們為自己構建的偽裝。所有人都在堅持著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從來不會嘗試一點點的逾越。這時候,集體的冷漠與失聲,使得納賽爾的死就不是情節上可以安排的劇情,反倒成為事實推演的必然結果了。

執念,有時稱為信仰,有時稱為偏見,根植於群體的內心中,慢慢變成了規則的根源。無論它是高尚的還是醜陋的,不可否認的是我們每天都沉浸在其中。我們是自己生活的主角,也是他人生活的配角和旁觀者。某一天,我們處在一處尋常的十字路口,有機會踏出自己的界限做作出一些決定,而這些決定經過放大,關係到了自己和他人的一生,這就是真實。王小波說,所謂真實,就是無法醒來,我們在觀念的洪流中沉睡,在自己的意識和他人的意識中流轉,任由它支配者我們的作為和不作為,難以跳脫出來看一看自己的一舉一動會引領我們走向何方。

加西亞·馬爾克斯一反其魔幻現實主義的傳統創作手法,為我們呈現了一部活生生的現實主義紀實體小說,然而這部小說過分地現實,竟充滿了魔幻的色彩和荒誕的意味。這不得不引發我們去思考,現實往往魔幻,是不是比故事本身更甚?


飛機上三個小時左右看完了這本書,不得不說馬爾克斯小說中複雜冗長的名字看得我有點暈暈乎乎的,直到又重新翻了一遍,才覺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如何評價這本書?!
讀完之後有一種對命運的無力感,篇首的時候,馬爾克斯已經告訴我們結局,然後就像時光回溯一樣,將兇殺案的前因後果向我們娓娓道來,就像之前一位答主所說的,我們一次又一次期待著有人能阻攔那兄弟兩個,但是命運卻無法避免,好像命運在那一刻突然釋放出迷藥的味道,母親的釋夢能力突然失靈,侍女為了仇恨和恐懼拒絕告知,警察沒有阻攔,鎮長沒有重視,有能力阻攔的不知情,知情的人沒有阻攔,命運在那一瞬間蒙蔽住了每一個人的雙眼,母親關上了兒子可以拯救兒子生命的門……而真正奪走新娘貞操的人到底是誰?!
而最終那一場婚禮的新娘和新郎卻在一起了,我記著好像是二十七年後……
就像靈魂突然出竅,你明明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何,卻怎麼也無法避免的無力感!
而人面對命運,總是無奈的!
就像一本馬爾克斯版的紅樓夢和俄狄浦斯的故事。
以上。
祝愉快!


正好看到這一句"他的身體比我們都健康,但給他聽診時,可以聽見眼淚在他心裡翻騰"。

轉頭和室友說,憲憲我好想哭啊。她說,那我們一起哭吧。


晚上把這本書看完了,陷入絕望之中還沒有緩過來。

雖然開篇就告訴你,聖地亞哥死了。可是在整個閱讀過程中,我卻一直在期盼著他能夠逃過一劫。新娘沒有說出他的名字,雙胞胎被抓起來了,別人告訴他了,他沒有去未婚妻家,他母親讓他進屋了。當最後他母親關上大門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強烈的絕望。

你知道了終點是悲劇,你不願接受,一次一次的企圖逃脫,然而最終也沒能逃脫宿命。"宿命讓人隱遁無蹤"

最後聖地亞哥拿著自己的腸子像往常一樣穿過鄰居家回到自己家在廚房倒下。再熟悉不過的孤獨。

手機碼字不太順暢。

看完回來更


帶著懷疑每一個人的角度看完這本書 最後看到的都是絕望與冷漠 不同於東野圭吾那種邏輯縝密環環相扣一步步突破迷霧還原案情 這本書一開始就告訴讀者誰要遇害誰是行兇者 但從始至終沒有告訴讀者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要多讀幾遍才能找到答案啊
還有就是如果不聯繫小說大背景去看真的會一頭霧水
個人的一點讀後感
對了 還有就是名字真難記 回到了被百年孤獨中名字支配的恐懼


雙十一下午花了兩個多小時,躺在床上讀完了這本書。
最後只是感覺 「頭痛得厲害,嘴裡像含了銅釘碎屑」,以及最後的那一段暴力描寫讓我很難受。
沒什麼別的感覺了,和馬爾克斯出名的書的風格也不一樣,唯一優點就是很薄,很便宜,全讀完了也沒浪費太多時間。


嗯…是不是只有我覺得沒意思


首先說明,我看的馬爾克斯的第一本書是《百年孤獨》,斷斷續續讀完過後,什麼都想不起來也無法理解,尤其是人名啊!!!o(′^`)o不死心又看了《霍亂時期的愛情》,這本比《百年孤獨》要更容易讀些,但是其實也不是很懂,這兩本都是作為小說看著玩的。一想馬爾克斯那麼有名,我怎麼就讀不出什麼味道那,然後又找了本《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來看,畢竟是本短篇小說,更容易看下去
( づ ωど)
再來說說內容。單從劇情上講,嗯…聖地亞哥·納薩爾就是一個悲催的老王啊。什麼都不知道就被 被給別人帶了綠帽子…還被人給殺了。
聖羅曼決定娶只見過一次面安赫拉,安赫拉並不想嫁給這個人,但迫於父母的壓力嫁給了他,二人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全鎮人都參加了,納薩爾喝個爛醉然後和「我」以及「我」的弟弟去鰥夫家門口的小丘上唱歌,迷迷糊糊的回家睡了一個多小時後去迎接主教。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我」的妹妹邀他來家吃飯,納薩爾要回家換身衣服再去,路上被未婚妻費洛拉拉到家裡,然後被甩了,費洛拉的父親告訴一臉懵逼的他有人要殺他,他繼續二臉懵逼的出門摸不著家門的回去了,然後在家門口被殺,扯著自己的腸子從前門走到了後門廚房,還微笑著和鄰居打招呼(想想感覺好可怕)
問題是納薩爾根本就沒XXOO安赫拉啊,文章中一直也沒有說安赫拉為什麼這樣說,並從「我」的角度也提出了這個問題。看了別人的分析,有的說是安赫拉的父親做的,我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有潛在說明,安赫拉的父親在兩年後就內疚死了。但是我認為也不是很能肯定。
安赫拉的兩個哥哥在殺納薩爾的之前告訴了幾乎全鎮的人,但是沒有人真正的清楚的告訴納薩爾,除了賣牛奶的夫人和費洛拉的父親,其他人並沒有對比做什麼反應,警察局局長只是沒收了兇器,在被告知殺了人過後結果這邊就忘了,繼續玩耍了。廚娘和她的女兒潛心裡就是希望他死的,也沒有告訴他,甚至隱瞞了納薩爾的母親普拉西達,讓她在最後一刻關上了門,讓自己的兒子死在門口。全鎮人對於死亡默然到這種地步,也是讓人感到心寒可怕的。
而安赫拉的兩個哥哥在殺人之前告知了所有人,就是希望有人能夠阻止他們,說明他們並不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殺納薩爾,但是殺人之後沒有任何悔意並且將殺人場面做的十分恐怖,可是被抓之後卻因為納薩爾的氣味而感到清醒的睡不著覺,所以說…你們到底是想怎樣,想殺人卻告訴了所有人,沒有悔意卻睡不著覺…
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巴亞爾多為什麼要娶安赫拉?安赫拉為什麼污衊納薩爾?為什麼在被退回家的那一刻愛上了巴亞爾多?為什麼在多年後與巴亞爾多擦肩而過的時候恨起了自己的母親?為什麼十七年後聖羅曼選擇和安赫拉在一起?
最後一點!!!為什麼普拉西達能原諒自己在最後一刻關緊門害死了兒子缺不能原諒自己混淆了預示吉祥的樹林和預示兇險的飛鳥,你重點搞錯吧,大哥!!!
除了這些,讓我記憶深刻的還有鰥夫賣房子的那段:
鰥夫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人心啊。」
巴亞爾多·聖羅曼不假思索。
「五千比索吧。」他說
「你倒直接了當,」鰥夫答到,他的自尊心被激了起來,「這房子不值那麼多。」
「我給你一萬吧,」巴亞爾多·聖羅曼說「馬上支付,一沓一沓的現錢。」
鰥夫盯著他,眼裡飽含淚水。
「他氣惱的哭了。」狄奧尼西奧·伊瓜蘭醫生對我說,他即是名醫生也是個作家,「你想啊,一筆巨款唾手可得,卻因為精神脆弱不得不拒絕。」鰥夫希烏斯沒有說話,只是毫不猶豫的搖頭回絕。
「那麼請最後幫我一個忙,」巴亞爾多·聖羅曼說,「在這兒等我五分鐘。」
剛好過了五分鐘,他就挎著塞滿了錢的背囊回到俱樂部。他把十捆一千比索的鈔票撂在桌子上,上面還束著國家銀行的印刷封條。鰥夫希烏斯死於兩年之後。「他就死在這件事上,」狄奧尼西奧·伊瓜蘭醫生說,「他的身體比我們都健康,但給他聽診時,可以聽見眼淚在他心中翻騰。」他不僅將房子連同裡面的一切都賣給了巴亞爾多·聖羅曼,而且請求他一點一點地付錢,因為他甚至沒有一個能存放那麼多鈔票的箱子。


一大波1200-1400字essay即將出現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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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的 essay


我並不贊同之前一些答主所說的「這部小說寫出了人性的冷漠」,我認為這部小說更想突出的,是鎮上居民的愚蠢和麻木,這和冷漠是有區別的。
如果只是因為人性冷漠,那麼這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就是一起本來可以避免的兇殺案;而如果鎮上的人們都是愚蠢和麻木的,那麼即使這樁兇殺案是事先張揚的,人們照樣無法避免,這場兇殺案無論如何都會發生。
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一直認為馬爾克斯的作品不能深究其含義,馬爾克斯更多的是站在一個很高的視角去描寫人們的生活,僅此而已。這部作品雖然是第一人稱的限知視角,但是它的時間線、不同人物陳詞的轉述、以及插敘給讀者帶來的時空上的立體感都能讓人讀出馬爾克斯的這個特點。
這本《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是我最喜歡的馬爾克斯的作品,它並不像《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一樣複雜和大部頭,但是它在非常短的篇幅中,用非常豐富的筆觸和時間、空間視角將一樁可能只持續了三分鐘的兇殺案全方位地、立體地展現在讀者面前,我認為這就是這本小說的優秀之處。


可能是下雨天的緣故 感覺都充斥著詭異
想趁著國慶假期看完馬爾克斯的不那麼成功的一本小說 還是一如既往我每次看馬爾克斯的書前都必須先羅列出人物關係不然准懵逼 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其實我個人感覺比起百年孤獨還是霍亂時期的愛情還是少了點味道吧 我還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聖地亞哥 納薩爾睡了安赫拉 維卡里奧畢竟最後只是一口咬定說他是那個侵犯她的 整本書我比較喜歡的應該是法官的旁註「給我一個偏見,我將撬動地球」「宿命讓我們隱盾無蹤」像是暗示了我們什麼 況且這個角色也是只有幾句話的解釋而已 不過這場兇殺案確實是個悲劇 儘管幾乎所有的角色都知道納薩爾會死掉可是最終還是難免宿命甚至連母親最後也是掛上門閂也有那麼一點戲劇化吧 甚至沒有人想過聖地亞哥 納薩爾是否得到警示 因為大家都覺得不可能沒有人提醒他 我想這可能是這本書最想告訴我們的東西 當然都知道真正的兇手絕對不是兩兄弟他們只不過是肉體刺傷罷了有些許荒誕但生活興許就是這樣的 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明天你會死掉可是命就是命 你改變不了什麼 這也是所謂的宿命吧


我一直想不通的是新年安赫拉說的寫信的部分是怎麼回事,是寫給拋棄她的新郎的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一開始新年並不喜歡新郎,是迫於家人的一致勸說才決定嫁給他的,為什麼到最後有愛的死去活來的呢?真是太突然了。。


《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你的選擇讓你變成誰

  這是一個表相有些荒謬的故事,可是當所有人都認可,荒謬卻變成合理的存在,成了行事的準則。
  兇殺案發生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幾乎整個鎮子都知道有人企圖行兇的事了,甚至包括被害者本人,期間兩個兇手情緒上有過很大的反覆,態度從堅決到猶豫不定,他們理智恢復時也曾經尋求一個阻止行動的人,未果,那些路過的竟然都像粉絲一樣支持,他們是在最後的時刻重又下定決心,整個行動中兄弟兩人也是交替行使主導權。
  其實他們最初嚷嚷也只是想泄憤,就像酗酒的醉漢最多當街大罵踢爛幾個路燈之類無關的東西,借著酒精壯壯膽表明一下立場,但心底清醒的那部分始終是張開的,這時候只要有個人把他拖到路邊,自會安靜下來。
  可是在這個小鎮,對於這件與性命相關的事所有人都麻木,他們的天真變成了愚鈍,他們的圍觀實際是在推波助瀾,他們曖昧的態度變相鼓勵了兇手,可以說,是整個鎮子的人一起犯下的這樁兇殺案。
  我相信「人性本惡」,惡本性激進,是一顆火種,隨著一絲風就可以舞動起來。這個故事裡唯一代表善意的克里斯托.貝多亞在徒勞地奔波著,他疲憊焦急卻沒有方向,一直與被害人聖地亞哥.納賽爾擦肩而過,每一次錯過,聖地亞哥都離死亡更近了一點兒。主教的巡視以及那場浩大的婚禮點燃了大家熱情的同時,也燃盡了理智,人們放大了情緒,看似守著自己愛憎分明的標準,實際打開了瘋狂的閘門,克里斯托的努力像微不足道的泡沫,一點點地被消耗掉。
  天底下所有故事裡都會提到愛情,在這裡,會有人認為這是一個和愛情有關的故事嗎?關鍵人物安赫拉.維卡里奧起初是在保護誰?有人說是她父親,但依靠隻字片語提到的場景並不可信,那人一定出現在過場的人物里,我甚至懷疑過一直忙於拯救死者的克里斯托。後來喧囂過後安赫拉維看清了自己的心,終其一生等到了那個人,多年後巴亞爾多.聖羅曼提著簡單的行李回到這個毀掉他的地方,兜兜轉轉的半生,物非人也非了。巴亞爾多也會愛上安赫拉嗎?我不知道,或者這會是另一個故事的起因
  關於愛情,那求之不得的東西,當日你遇到時並不自知,後來你牽了 別人的手才醒悟,可是要捨棄一切去追尋嗎,你要問問自己是否有這個勇氣。
  作者用看似零亂的碎片拼接起來一個脈絡清晰的故事,筆觸乾燥明亮,在那個喧鬧的海邊,即使滿地血光依然擋不住朗朗的晴日,故事每一個角落我都能感受到強烈的光,即使在晚上,在他渲染下門廳、街道的燈也是清脆的,每個人的表情都那麼清楚地放在字裡行間。我們能在作者引領下看到這份荒誕是因為站的角度,如果現在能把自己抽離出來做為一個觀察者旁觀這個世界,旁觀自己每天的24小時,會哭還是笑?更可怕的是,會不會感覺乏味?
  作者提問,你能逃過命運這雙翻弄風雨的手嗎,答案像一個駁論,想說能,如果當時每個人都說出如鯁在喉的真相。可關鍵就在於人生中「如果」的幾率小到彷彿不存在。「不能」似乎也不準確,回頭想想,往前行進的過程里哪一步又少了自己的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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