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西遊記》寫出東野圭吾的感覺?

比如三打白骨精等著名情節,如何寫出東野圭吾的風格?求賜教~


賜教顯然談不上,把三打白骨精和嫌疑犯x的獻身又看了一遍,寫一篇短篇練習。寫得不好,還請指教。
--------------- 8/2 完結 -------------------
齊天大聖的獻身
前言

究竟為了一個人,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究竟什麼樣的邂逅,可以捨命不悔?
神通的盡頭,不是理性與信仰的理想國,
而是我用生命的奉獻。

早晨,悟空像平常一樣出門去化齋飯。荒山出刁民,白虎嶺是一個偏僻的村子,這個村子的衙門老爺卻格外的麻煩。師徒四人不得不租了間宅子在這裡等批文。

門鈴突然響起。三藏驚訝地走向門口。悟空應該帶了鑰匙。
「來了。」三藏從門內問:「哪位?」
隔了一會才響起對方的回答:「三藏法師,我在樓下見到了悟空法師,因為這裡沒有什麼吃的,特地讓我送米飯給你。」
三藏想了想打開了門鎖。不過門鏈依然掛著。
「女施主,你家裡何處?跑到這種地方做什麼?」
那女子嘻嘻一笑,牙齒很白。
「法師請聽我說幾句。我父母退休後住在這裡,年紀大了我怕無人照顧,便陪在他們身邊。總之法師先讓我進去吧。」
「男女授受不親,我恐怕不能讓你久留。」
「我知道。」女子露出誇耀勝利的表情。
卸下門鏈後,三藏打開門。那女子一邊仔細打量著室內一邊走了進來。八戒聽到聲音醒了過來,看到有美女還有食物,立馬起身迎了上來。
「這裡有米飯,還有麵條,都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女子微笑著說。
「悟空還在外面,大概很快就回來,我不能吃的。」
「法師,你這麼說我會很傷心的。」
「師傅,你這是什麼意思。」八戒抱怨著,「這位姑娘辛辛苦苦來了,我們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啊。」
八戒看著女子手裡的食物,然後望著師傅。
「真拿你沒辦法。那你自己吃好了。」
八戒把籃子一把拿了過來,正準備開動。
就在這時候,門猛然開了。當三藏抬起頭時,只見一手提著麵包的悟空已經站在那女子身後,悟空揮起了某種東西。
唐僧來不及阻止,也來不及出聲。悟空已朝那女子的後腦打了下去。鈍重的聲音響起,女子當場倒下。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三藏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上一段記憶還是上午,現在已經夕陽西下了。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三藏一點記憶也沒有。醒來之後就看到八戒在一旁陰沉地看著自己。悟空向自己解釋了經過,然而三藏覺得自己並沒有聽懂悟空說了些什麼。可是那個女子雙眼暴睜的屍體正橫列在那裡。她臉上已了無生氣,嘴唇下方凝結著既不像口水又不像嘔吐物的乾涸痕迹。
當三藏緩過神來,悟空的解釋也已經告一段了。三藏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又覺得嘴巴很乾澀,甚至發不出聲音。再看向悟空,他已經抬起了屍體的上半身。
「你意思是,她,她死了嗎?」
「不然呢?」八戒沒好氣的答道。
「可,可是你殺她做什麼?她只是一個無辜的人。」
「沒有什麼原因,師傅。」悟空冷靜的看著三藏。「她是一個妖精。你不必自責。」
「妖精?你在胡說什麼?哪來的妖精!阿彌陀佛,你殺了人啊!」悟空看似理所當然的話,讓三藏不由覺得怒火中燒,這讓他剛才看到屍體而蒼白的臉色生出一抹異樣的潮紅。
「總而言之,這屍體不能就這麼放在這裡。」悟空沒有理會三藏的責難。與其說他是在詢問兩人的意見,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八戒,你怎麼不攔著你師兄!」悟空的冷靜讓他害怕,三藏只好把怒火轉向另一個方向。
「你都說了他是師兄,我可打不過他。」八戒無奈的攤了攤手,轉過頭拿起麵包吃了起來。
「不管怎樣都得把屍體處理掉。」似乎是下了決定,悟空面向三藏認真的解釋道:「師傅,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要想著去解決。我說她是妖精,你不相信我,但是人我已經殺了。你要趕我走可以,但剩下的旅途光靠你們恐怕很困難。」悟空掃了一眼八戒,「那獃子也不是完全無辜,師傅你要考慮清楚。」
「可是,這種事。。。。。。」三藏看著八戒,八戒依舊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然而三藏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為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八戒眼裡流露出的惡意。
「師傅,」八戒說,「我們也來幫忙吧。沒別的選擇了。」
三藏嘆了一口氣,聽在悟空耳中格外的悅耳。他下定決心絕不能讓眼前這個男人再受到一點傷害。

後山發現了一具屍體,這個消息是八戒帶回來的。悟空出去已有一日,他沒說,誰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麼。
這時悟凈也回來了。前日他去隔壁的村子買一些必需用品,今天才回來。而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屋子裡另外的兩個人各懷心事,沒有人有告訴他的打算。
「我去喂馬。」悟凈一向沉默寡言,唐僧和八戒就放任他去了。

「聽說屍體被毀容了。」八戒湊到三藏的面前說。三藏閉著眼睛只顧念經。
「我去衙門問文書的事,聽到他們說兇手事先八成準備了鎚子之類的東西,腦袋被砸了個稀巴爛。」
「阿彌陀佛。那一棒子。。。」
八戒聳聳肩,「我可沒說這件事跟大師兄有關。那是個男屍。」
「什麼?」三藏的聲音抬高了一點。自己一路上經歷了如此多的磨難,他自認為可以假裝平靜的面對這幾天的事情,卻還是按耐不住煩躁。
「誒,也不用擔心,官府說大概是山匪尋仇,這種事常有的。」
「山匪尋仇怎能毀人面容?」
「殺都殺了,怎麼不能?掠人錢財,辱人妻兒,這樣的事就是天大的仇,如此而已。」
「你大師兄。。。」然而八戒並沒有接著三藏的話說下去。

悟空武藝高強,卻蠻橫專橫,八戒好吃懶做,卻不尊重自己。似乎只有沉默寡言的悟凈是自己唯一可以信賴的。然而這件事真的要告訴他嗎?他武藝平平,是打不過那兩個人的。看來看去,自己似乎無人可以依靠。只有自己是被這責任束縛住的吧。可惡!三藏惱怒著,進入了夢鄉。他夢見那女子的父母紛紛找來向他索命,卻被孫悟空一人一棒子都打死了。

村子裡的人都說,白虎嶺最近不太太平。
不僅是後山多了一具毀容男屍,白家夫人似乎也失蹤三日後被鄰居注意到,報上了官府。
白家夫人其實是一個年輕寡婦,孤身一人嫁入這個村子。官府的人也來過三藏師徒租的房子詢問,理由是有鄰居看到白夫人失蹤前來過這一帶。悟空一直不回來,三藏只好讓悟凈去找他。

「不好意思,請問是三藏法師嗎?」官府的捕頭姓曹,大概是第一次面對法師,他盡量讓表情和語氣柔和一點。
「是我。」三藏法師露出不安的眼神。
「我是官府的捕頭,村子裡的白夫人失蹤多日,有人看到她來過您的宅子。」
「啊,呃,這樣嗎?」三藏雙手合十,垂下雙眼。
「不好意思,法師見過白夫人嗎?她20歲,面容姣好,身似燕柳。」
三藏搖頭。
「出家人不打妄語,我沒有見過。」
「白夫人失蹤,應該是初八,也就是前日的事。」曹捕頭說。「聽到這個日期您有沒有想到什麼?就算再瑣碎的小事也行。」
「我不知道。對了,那天晚上我跟我的徒弟去村口步道了。」

步道是悟空決定的,於是那天三藏帶著悟空跟八戒臨時去了村口給村民講佛經。三藏有些慌亂,加之兩個徒弟長得凶神惡煞,並沒有幾個人看。
「今天打擾了。如果有什麼新的情況,我可能還會上門叨擾。」
一個男人走上樓梯,是個體格精壯麵目猙獰的男子。曹捕頭停下腳步讓男子先過。那個人打開房間的門鎖,進入屋內。
曹捕頭本想上前詢問,但是想到那個男子不怒自威的身影,便轉身離開。

官府人員的來訪讓三藏心裡覺得很不安。看到悟空回來了,三藏先是心裡一輕,又覺得惱怒起來。
「真不錯,官府的人都找到家裡來了。」
「我看到了。他們問了什麼?」
「問我見沒見過白夫人,還有前天做了些什麼。為什麼。。。」
悟空像是很疲倦,打斷了三藏的話「師傅你不必知道為什麼,照實說就好了。」
「不必?發生這樣的禍事,你讓我怎麼辦?出家人行善,你倒好,不知好歹做出這種事情!如果被別人發現了,叫我們怎麼脫身?」越說越覺得生氣,法師拿過紙筆,寫了一紙貶書,遞給悟空。「托你的福,讓我淪落到這般田地。以此為據,你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了!你給我走,如果再與你相見,我寧肯下地獄!」
悟空一陣心酸,「師傅,不用發誓,我走就是了。」說著,便出了門。

第二天,八戒帶來兩個壞消息。
白夫人的屍體在後面院子里被發現了。
大師兄被官府的人抓了起來。
三藏臉色一白,「沒有證據,他們憑什麼抓人?」
不會有更加確定無疑的證據了。發現屍體後官府的人又去搜了一遍白夫人的家,發現了一幅畫。畫面上的人頭戴金箍威風凜凜。那是悟空的畫像。


悟空第一次看到那個女子,是夜裡悟凈送那個女子回家的時候。無意間他聽到過悟凈叫她白姑娘。那個白姑娘總是在離家門口還有段距離的時候跟悟凈分開。

月色好的時候,悟空都會坐在同一棵樹上看月亮。他會想很多,想故鄉的兄弟,想未來的劫數。他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若是想不通,就不要去想,若是沒有路,用手裡的金箍棒也能砸出個未來。趁著月光,更多的是為了看屋裡的那對人。他不希望有人被驚擾。
只是那一晚上,月色不好,大聖的心情也不好。自己費盡心思還要被師傅責怪,日日操勞還要被指責懶惰。夜裡他便乘風去散了散心。回來的時候,比往常時間晚。一個人影走到窗前。
是師傅。師傅站在窗前的表情,悟空至今仍印象深刻,那時他從未看到過的滿足的神情。那既非師傅也非三藏法師的表情,也許才是他的本來面目?換句話說,那是一個男人真正高大起來的模樣。這樣就好了。悟空轉身離開。
月色並不好。所以悟空沒有看到三藏臉色的蒼白。他的手微微發抖,遠處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或許是流星吧。
」他自我安慰著。
過了一會,房間內的燈被點亮,惡毒的網已經張開。房間里傳來女人的尖叫。
等悟空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三藏法師暈倒在地上,旁邊還有兩具屍體。白姑娘脖子上有一道紅色的勒痕,悟凈則是被八戒一耙喪命。
「你不應該殺了他。」悟空表情絲毫不變的說道。
八戒聳聳肩,反而咧嘴笑了。「下手重了。」
悟空急急忙忙地出去,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他扶起三藏就水吞下一顆丹丸。
「你這是做什麼?順手殺了師傅,然後我們分行李嗎?」
「我從我朋友那邊求來的葯。我並不確定師傅會不會記得這件事,但是這顆丹藥可以幫我確定。但是如果不做些什麼,不出十天半月師傅還是會想起來的。」

悟空最終還是被無罪釋放。初八那天悟空一直跟八戒和三藏法師在一起,這相當於有了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雖然曹捕頭堅持那張畫像很奇怪,但畢竟三人是大唐高僧,官府也不敢過於得罪。
三藏知道悟空是有神通的,他雖然心裡不滿,但看到悟空平安歸來還是很高興。「畢竟去西天取經比較重要。何況那女子大概是個妖精。」三藏想。
官府的批文也終於下來了,白虎嶺的故事終於告一段落。三藏師徒三人決定啟程開始下一段征程。

「悟凈怎麼一直沒有回來?」
「大概是看到大師兄被抓住了,害怕以至於跑路了吧?」八戒滿不在乎地說道。
「反正他也沒有什麼用。」看了一眼師兄的背影,八戒又補充道。

月色下,師徒三人依舊在趕路。
「一棒子打死一個人,和不用棒子打死一個人,何者比較困難。我想我知道答案。怎樣,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我才不會去思考這種問題。」八戒咧咧嘴,「我選擇吃了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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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越寫越有點惡搞,啊其實我不想的。。。下周比較忙,如果覺得不錯的話我周末繼續編。話說東野圭吾的短片里有一篇叫做 灰姑娘白夜行。寫得也蠻有趣的,可以看看。
---------------7/31-------------------------
原諒我邊改邊寫。。。腦洞開的我略頭疼
---------------8/2-------------------------
小說坑已填完。看在我寫到這麼晚的份上,如果覺得寫的還行,給個贊吧~?為了假裝是個推理小說,我也埋了幾條線,過幾天補坑。


《西遊記》是典型的浪漫主義神魔小說,而東野圭吾的作品多為推理,兩者之間並沒有明顯的關係。如果硬要說聯繫的話,《西遊記》雖然描寫的都是天上與人間、妖魔與神仙,但是大到整體故事情節,小到一件法寶技能,都是在折射世態人情;而相似的是,東野圭吾的作品,如《惡意》,《紅手指》等社會推理不同於以往的本格推理,更著重於解釋探討動機,也就是更側重向讀者揭示案件背後的社會現象。

因此,將《西遊記》中的部分情節改為社會推理風格的小說也不是沒有可能,具體操作方法可總結為:

1. 找到這段情節的隱喻,確定主旨。

2. 變換語言風格和寫作手法

  • 將生動誇張的語言風格改成不太表露情緒的東叔風;
  • 換一個寫作角度,東叔秉承松本清張的風格,主角並不都是聰明絕頂天賦異稟的類型(加賀恭一郎等),大多是勤奮細心的類型,再加上強一點的邏輯能力,就是一個棒棒噠偵探!

3. 擴充大量的細節,根據主旨對部分情節進行改編。

當然我就是隨口一說。。。如果真有這麼容易,分分鐘給大師跪一個!
以下是拋磚引玉我拋的磚
———————————————求玉,我也想看———————————————
改編自《第093回 給孤園問古談因 天竺國朝王遇偶》(天竺國的真假公主)

自從悄悄離開金平府以來,已經行走了半個多月。悟凈將挑的擔子換到另一邊肩膀,回想著制服犀牛精之後金平府百姓的盛情,要不是三藏讓夜裡悄悄離去,可能現在師徒還被熱情的百姓圍困著。

雖然離終點越來越近,三藏的擔心還是一點沒少,看著前方的崇山峻岭不禁流露出驚懼。尤其是剛剛走過去一個年輕農婦,看到幾個徒弟的奇怪長相尖叫一聲連忙逃走了,讓三藏更加煩惱。悟凈一向沉默,不知道怎麼勸解師父,只能稍加安慰一下三藏,默默扶穩白馬的馬鞍。反而是悟空借探討《般若心經》哄師父繼續趕路。

師徒說話間也已經走過了幾段路程,看到路邊一座大寺,寺門上是「布金禪寺」幾個字,師徒一行人決定在這裡借宿,走進山門。

悟凈一邊挑著行李,一邊扶著師父,好在白馬溫馴,跟在身後走。悟空悟能早就到處摸索打探了。這寺廟雖然不大,卻足夠氣派乾淨,裡面弟子眾多,看到師徒幾個,除了師父其他都長相奇怪,不免有些害怕,都躲得遠遠的。悟凈聽著師父呵斥,讓他們兩個收斂些,看到內堂走出一位禪僧,看樣子威儀不俗,仙風道骨,看上去很有道行,悟凈暗自想這大概就是方丈了。果然僧人介紹這是老院主。聽三藏跟方丈寒暄介紹後,師徒跟著寺內僧人安頓好行李。剛吃過齋飯,方丈就派人來請師徒幾個切磋佛法。悟凈雖然不感興趣,但還是硬著頭皮聽師父和方丈交談。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悟凈總覺得老院主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正說著話,突然有僧人神色緊張地跑到方丈耳邊說了什麼,方丈大驚失色,目光觸及悟空悟能的時候又猶豫了一下,才請幾個人一起到後堂。

到了後堂之後老院主面露難色,並不說話,只是領著師徒幾個向他們住的禪院走去。一進入屋子,悟凈就發現有個人俯卧在地上,只看到脖子上還扣著繩子,抬頭看上方的橫樑有道淺印,屍體本來是吊在橫樑上的,已經被取下了。三藏阿彌陀佛了一聲後急急查看,發現行李被動過了,幾個人的過關文書都不見了,不禁面如紙色,不知道如何是好。而這邊,悟空已經查看過,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妖氣,將屍體翻過來,幾個人吃了一驚,竟然是之前在山路上遇到的年輕少婦。

悟能拖著老院主就要打,一邊還嚷嚷著寺院齷齪不堪,幸好悟凈攔下了,悟空倒是不停地在屍體周圍打轉,翻看著,只有三藏不住地垂淚。寺里的所有和尚已經把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公文。

吵鬧間,悟凈拉住老院主問農婦的來歷。原來這農婦是不到一年之前來的,只是說家住山腰,可以給寺里供應新鮮蔬菜,於是每隔七天來寺里送一趟蔬菜,每隔一個月來收菜錢,每次都只和寺里負責炊事的和尚接觸,從來不在寺里多走動。今天只是來收菜錢的。

正說著,悟空嚷嚷要找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一個歪頭和尚,像是受到了驚嚇,不住地發抖,剛見到凶神惡煞的悟空悟能就立即跪地求饒。原來他剛入寺不久,看到中華來的奇怪客人,揣測這些人行李里必然有些珍奇異寶,想偷一些下山去還俗。於是就趁師徒四個跟老院主聊佛法的時候潛入禪房,不料剛進禪房就看到這農婦弔死在橫樑上了。悟凈看他雖然賊眉鼠眼,但是這時候說話說得涕淚橫流,顯然是嚇壞了,不像是說假話。悟能一個勁兒地嚇唬他,竟然把他給嚇暈了。

悟凈心裡也很著急,覺得有太多的疑點了。首先,既然農婦平時不在寺里走動,那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其次,即使農婦恰巧今天走進了這裡,那為什麼被殺了呢?是因為看到有人在偷行李嗎?即使是這樣,為什麼兇手一定要把她弔死在這裡呢?隨便換一個地方都不會這麼快被人發現,師徒幾個也不會很快發現自己的行李被偷了。

悟凈總感覺哪裡似乎不對,又想不到。

這時候,悟凈看那農婦的臉,卻發現農婦左耳戴著一隻銀耳環,右耳雖然有個耳洞,卻不見耳環。悟凈四處看了看,又看看農婦,突然想通了什麼,問老院主能不能見見平時跟農婦接觸的炊事和尚。老院主連連讓人找來炊事和尚,這和尚白白胖胖,看著倒是寬厚。他是來的時候才知道農婦已經死了,不住地阿彌陀佛。

悟凈問炊事和尚有沒有見過農婦的耳環,聽了悟凈的話,大家才注意到原來丟了一隻耳環。炊事和尚表示,自己跟農婦接觸一向保持距離,連接菜、付錢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先躲在一邊,農婦放下菜以後自己再取,或者先把菜錢放到門口,農婦來取,所以從來沒有注意過。

悟能冷笑著說,說不定是你跟農婦有了私情,想一起偷到我們師徒的寶貝,結果中途起了爭執所以你惱羞成怒把她殺了!炊事和尚嚇得腿軟,著急地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有私情,更不會殺人。一直在一邊沉默的執事和尚忍不住為他說情,說他一直最忠厚老實,這種事情斷然不會做。

執事和尚又補充,寺院後面有個廢棄的花園,可能在那裡能找到什麼。師徒幾個聽了連忙往後院趕,悟凈回頭看了一眼農婦的腳,若有所思。

天色已晚,廢棄的花園卻離寺廟很遠,眾人只能打著燈籠舉著蠟燭一直往裡走,在花園門口果然看到了新鮮的腳印。一行人循著腳印往裡走,在一處小屋前看到了一隻銀耳環,在月光下閃著光,耳環下面是一疊通關文書。三藏喜出望外,不住地謝佛謝天。月光朗朗,有風吹來,搖動花草沙沙作響。這時候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這哭聲柔弱,好像一個女子傳來的,雖然極力壓抑,但還是能聽出聲聲凄厲。

三藏皺了皺眉頭,不由向哭聲的方向走去。悟凈注意到老院主揮揮手打發跟著的僧人去煎茶,也靜靜跟著過來。哭聲是從廢園裡一處小屋傳來的,哭的人好像累了,哭聲漸漸斷斷續續,逐漸消失了。三藏急急轉過身找老院主,卻看到老院主一下跪下了。師徒幾個正疑惑,就聽老院主說,去年的今天,他正賞月,突然一陣風來,就看到一個美貌端正的女子坐在花園中,他問女子什麼來歷,女子自稱是天竺國的公主,月下賞花的時候被風刮來。老院主想了想,還是讓人將她鎖在這空屋裡,對弟子們則稱捉到一個妖魔,但是念在她不曾傷人性命,所以只是囚禁她,屋上留一個孔,每天給兩頓齋飯讓她度日。也曾去城裡打探過,但是公主在天竺國一切正常,並沒有聽說有什麼異常。現在老院主正不知所措,看師徒來歷不凡神通廣大,連忙跪地求助。

三藏連連將老院主扶起來,耳環文書掉了一地。悟凈連忙上前去撿,看到這隻耳環,突然彷彿知道了什麼。他悄悄走到小屋前,從小孔往裡看。屋裡一片灰暗,只有破敗的房頂稍微泄露了些月光照進屋內,可以看到屋裡一片狼藉,擺設不多但是擺放凌亂,且屋內長期封閉,氣味難忍;屋裡的人已經睡了,確實是長相清秀的女子,還能看到臉上的淚痕未乾;即使屋內環境惡劣不堪,屋內的女子卻是依然端端正正地躺著,連一床薄被也是整齊地蓋著。

悟凈嘆了口氣,輕輕退回去,聽到老院主講到,今年年初公主曾經隨國王一起到布金禪寺上香,為今年的拋繡球選婿許願。老院主講到這裡略微有些緊張,四處看了一眼周圍以後說:「可能是小僧眼拙,覺得公主容貌與屋內女子極為相似。」說完後快速後退了一步。恰巧這時候僧人來報,茶煎好了,請幾位一同去禪房。

大家移步的時候悟凈故意慢了一步,扯下悟空一同慢慢走在最後。放慢腳步跟前面的老院主以及師父悟能有些距離以後,悟凈輕輕問:「大師兄,你看這事情怎麼樣。」

悟空稍微一沉吟,壓低喉嚨說:「這女子未必是妖怪。」

悟凈微微點頭,說:「屋內凌亂不堪,女子看樣子不會做家務,像是嬌生慣養長大;且舉止得體大方,連睡姿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悟空回頭看了一眼說:「這老院主也說了,這女子及其聰明,自從被鎖在小屋裡以後沒有一句抱怨,並且裝瘋賣傻,白天有人接近就胡言亂語不知所云,讓人不敢靠近;但是夜深人盡就開始嚶嚶哭泣,你聽她剛剛哀訴想念父親母親,沒有一點痴傻,只是想保命的樣子。再說了,要是真的是妖怪,豈是這群僧人憑一把鎖鎖上的。」悟凈疑惑地問:「老院主想必是已經知道一二的了,那為什麼還不帶著公主去討回公道呢?」悟空瞥了他一眼,竊笑:「老院主豈非不知道?只是他更知道,如果這屋內的女子不是妖怪,那國王旁邊的那位公主就一定是妖怪了,他已過百歲,這麼安度晚年豈不好,為什麼要去招惹妖怪呢。如果公主幸運能等來能人救她最好,如果這次不是正好遇到我們,恐怕公主也要在這裡安度晚年了。」

悟凈若有所思,嘆了口氣,說:「可惜了她的侍女,竟然是好一個忠僕。「

悟空愣了一下,不禁頓住了,看著悟凈等他說下去。

悟凈細細說道:「那農婦哪裡是什麼農婦,定是這公主的侍女,你看這耳環。」說著掏出剛剛撿起的耳環,耳環一面刻著小字「娥」,另一面刻著「宮」,剛剛農婦戴的那隻只能看到「娥」,還以為是閨名,這樣看,「宮娥」二字倒是一目了然,原來這耳環是身份標識。悟空點點頭,說:「剛剛老院主也說這農婦不到一年之前開始找過來說要供應蔬菜,正好是這公主過來以後不久啊。但是這侍女為什麼要偷我們的官文呢?」

悟凈長嘆口氣:「是要找我們救公主吧。你看著廢棄的花園離寺廟這麼遠,即使是寺廟的弟子也很少過來,剛剛老院主跟師父談話欲言又止,想必就是在忖度這件事,但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說,所以如果不是這侍女用官文引我們過來,我們怎麼會發現公主呢?農婦在路上遇到我們,覺得我們是奇人,可能又不小心聽到寺里人議論我們的來歷,才下定決心要以性命引我們救公主吧。」

悟空卻越發疑問:「但是倘若不是我們發現的官文呢?寺里的人發現官文直接交給我們,她不是前功盡棄嗎?」悟凈略微沉默,才說:「所以,她還有個共犯。」話音未落就身子一側,閃到小路一邊,悟空愣了愣,也跟著閃了進去。小路一邊是一棵巨松,松下的陰影里居然還站著一個人。悟空定睛一看,是執事和尚。看到他們兩個進來,執事和尚明顯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又恢復到淡漠的樣子。悟凈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掏出耳環塞到他手裡,就立即走開了。悟空一臉的不解,不過還是緊跟著悟凈走出去。

師父他們已經走遠了,悟凈一邊走一邊解釋:「炊事和尚雖然不跟侍女接觸,但是侍女總是要進寺院的,所以跟侍女接觸的是每天開門關門的執事和尚。侍女雖然不在寺院走動,卻常在廢棄花園走動,而侍女要進廢棄花園,也要依賴執事和尚開門,不然她一個普通女子,怎麼能翻過這高牆過來呢。所以悟能倒是說對了一部分,侍女的確跟寺內的和尚有私情,不過不是炊事和尚,而是執事和尚。剛剛你問如果不是我們發現的官文會怎麼辦,侍女一定也想到了,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她拜託了執事和尚把自己的一隻耳環和偷到的公文送到小屋門口,再讓他在大家發現公文被偷的時候引導我們去。不知道你注意沒有,花園的腳印大小比正常女子的大很多,走的時候我也看過,侍女的腳很乾凈,沒有粘上花園的土,所以把官文和耳環放到花園裡的一定不是她。」

悟凈頓了頓,又說:「只是侍女不放心我們能及時發現公文失竊,又怕寺里的人搶先一步找到公文把她趕出去,為了確保無誤,乾脆在我們的禪房裡上吊自殺,足夠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悟空聽了也一陣唏噓。德高望重的老僧不敢伸張正義,小小侍女卻敢豁出性命救昔日舊主。

悟空悟凈正好經過大堂,看到裡面的佛像金光熠熠,兩邊寫著「千手千眼到處循聲救苦,大慈大悲隨時念彼贖罪」,兩排大字襯得佛像顯得越發莊嚴慈祥,悟凈卻忍不住低下頭向前走。

晚上用過茶以後回到休息的禪房,三藏對幾個徒弟說,明天趕早走,前往天竺國取過關文牒的時候務必也幫老院主仔細打聽公主的事宜。

悟凈聽著心裡一陣酸楚,沒有說話,背過身去睡了。


看著悟空躺在血泊中的屍體,玄奘,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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