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甜咸黨之爭?
豆腐腦|粽子|臘八粥|湯圓|荷包蛋|月餅|花生米……
1.人們消解嚴肅的一個慣常手法是「高詞低用」。
2.比如說,請感受一下「師姐把我買的小番茄都吃了,好傷心」與「師姐把我買的小番茄都吃了,我的靈魂悲慟了一整個下午」這兩句話的不同。
3.再回想一下白宮信訪中美帝人民關於死星的情願,說一句全民狂歡當不為過。
4.豆腐腦甜咸戰爭同理。
5.甜咸戰爭最初是用來消解什麼的你猜猜看。
6.按照此類文章的慣例,我在最後應該高喊一聲「豆腐腦應該是甜的」或者「豆腐腦應該是鹹的」,但我偏不,我們應該有更為高尚的追求。
7.「順便說一句,我認為,不吃香菜的人都應該被人道毀滅。」——老加圖
他們的相遇是在一個雨水瀟瀟的夜晚。
每到梅子黃時,江南就雨水不盡。她踩著青石板上的水窪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卻冷不丁撞上一道人牆。
她把斗笠往上抬了幾寸,看到穿著蓑衣的人站成一圈,圍著橋墩下賣豆腐花的錢老伯。噯!有熱鬧可看?
「借過借過。」她一隻手插進人牆,不管不顧地往人群里擠。左邊的大叔被她推得一個趔趄,還來不及瞪一眼這個冒失的丫頭,她早就鑽到人牆的最前邊去了。
錢老伯的臉漲得通紅,一把木勺顫顫地指向橋頭的招子——「老錢豆花」:「你去西塘鎮打聽打聽,我老錢家世世代代賣豆花,從沒聽過你這種歪理!」
和老錢對峙的是個年輕人,一碗豆花打翻在他腳邊,白色的漿液里混著蔥花和紫菜,雨水還沒有把它澆涼。
年輕人看起來已經決定放棄爭辯了,他長嘆一聲:「要喝碗甜豆花,怎麼就那麼難呢?」
轉身欲走。但就在那一轉頭的時刻,她看清了他的長相,臉龐俊秀,膚色如玉,眼神彷彿未經人世的孩童一般天真。
她的心猛地跳了兩下。
年輕人轉身離開,她默默地跟著。西塘的雨不大,如同粉塵在空氣中氤氳,檐頭屋脊上滴落的水珠,啪啪啪啪,好像合著人的腳步。
她跟著他,走過一座石橋,一條長廊。年輕人的個子不算太高,但背很挺,肩很寬,如織的人潮里也不會跟丟。
她意識到不太對頭的時候,年輕人已經走上了一座長橋。這是一個偏僻之地,四下無人,一般人根本不會走到這裡。
「你要跟蹤我跟蹤到什麼時候?」他說。
她本來是害羞的,但剛想回答,就意識到有種深刻的違和感:為什麼這個人的聲音,那麼冷?
在她能反應過來之前,年輕人突然轉過身來,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年輕人的鞋底與濕潤的石板接觸,以強悍的力道摩擦生出熱量,把濕意蒸成煙氣。
然後,一道銀光自年輕人手中飈出,直刺她的面門。
連驚呼都來不及,那道銀光便險而又險地擦過她的臉,割斷幾縷髮絲。
背後傳來叮的一聲輕響,她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賣豆花的臃腫大媽站在自己身後。奇怪的是,大媽推著沉重的豆花車,跟在她身後,卻未曾聽到車輪碾地的聲音。
大媽的手中是舀豆花的大勺子,勺子里,一把飛刀還在叮噹作響。她放下豆花車,信步往前走去,越過了她,和年輕人只隔數尺。
「甜黨?」她抬了抬下巴,「20年前,甜黨首領肖陽在荊州與咸黨鬥法失敗後,甜黨餘勇便一鬨而散,20年來不成氣候。你這樣的毛頭小子是何來歷?竟敢直闖咸黨的最大落點——江南西塘鎮。」
「在下肖作思,家父便是肖陽。」語氣里都是謙恭,眼神卻陡然凜冽。她眼一花:肖作思閃電般地摘下了身上的蓑衣,迎面拋來。又是一眨眼間,大媽出手了,蓑衣碎成了好幾片向周圍飛散。
橋上的人卻消失了,遠遠地傳來肖作思的聲音:「閣下便是『快手蕭紅』?我們後會有期。」
一來一去,都是生死較量,彼處酒館的絲竹卻還未奏罷一曲,她感覺冷汗從髮鬢緩緩流下。
蕭紅轉過頭,這才看到她似的:「小姑娘,你怎麼一直在發抖?冷的話,就向橋下老錢家討碗豆花喝去。」
她腿下發軟,絲竹聲應景地戛然而止。短短一炷香功夫,彷彿什麼幽黑陰險的秘密露出了一角:西塘鎮?甜黨?咸黨?
她驚魂未定,往人多繁華之處走去。恍惚之間,她已經坐了下來,身邊人頭攢動,她卻還沒緩過神來。聽到一個帶著江南口音的大叔問:「小姑娘,啊要來碗豆花?」她也半晌未答。大叔又問了一遍,她順口答道:「來碗甜的。」心裡想的還是那出手凌厲的年輕人。
「你莫非是專來消遣我的?!」那大叔一聲暴吼,驚醒了她。一抬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走到了錢氏豆花的攤檔。那大叔大怒道:「剛才那小子在我這兒要甜豆花,你這小娘皮也來要甜豆花,你們是不是一夥的?!」說著,手中斗大的勺子便揮將過來,帶起一陣勁風。
她啊地一聲抱住頭,眼看勺子里滾燙的豆花撲面而來,不由發出一聲大叫。
就在此時,她覺得腦袋上輕了一輕。再睜眼看時,只見一個斗笠擋在面前,把豆花盡數遮擋住。那斗笠握在一個中年男人手中,他將斗笠輕輕一抖,那斗笠飛將出去,只聽嗡一聲輕響,竟將老錢的大勺砍做兩段。
眾人不及反應,剛剛遠遁而去的年輕人肖作思也突然從人群中躥出,他雙手一合一碾,手中一把白糖已經被碾得細如塵埃,撒在空氣中,頓時一片白茫茫,眾人目不視物,待白煙散去,三人早不見了蹤影。
肖作思一手牽著她的手,另一手托著她腰,她只覺身輕如燕,奔襲極速,瞬間穿街走巷。兩人跑出一里開外,方才停步。肖作思道:「那蕭紅剛剛對你用了閑音灌腦之術,你不知不覺間便會去咸黨一方,從此只吃咸豆花。我只怕你被蠱惑,故而來看看,所幸出手及時。」
她還沒答話,那中年男子也出現在她面前,冷冷道:「閑音灌腦?我從未聽說過。只知道剛才那姑娘那句脫口而出的『甜豆花』,是因為你用了催魂甜音。」
肖作思一驚之下正要出手,那中年漢子道:「你不必驚慌,既然是甜黨,便是我的朋友。」只見他一身運動服配著筆挺的西褲,外衣里露出羊毛衫,褲子下面則穿著白襪子皮涼鞋,一身打扮不合時宜到了極點。再看他的臉,五官都長得不錯,可配合起來便極不協調,露著詭異的愁苦相。
「我也算是個甜黨。」中年人道。
「你喝豆花也放糖?砂糖還是冰糖?一碗豆花幾勺糖?先放後放?」肖作思問如連珠。
「你別問了,我不是豆花甜黨。」那漢子一臉愁苦,「你看我這不合時宜的樣子,天下再沒有我的同伴了。我是火鍋甜黨啊……」
此話一出,剩餘的兩人都茫然起來。火鍋甜黨?
「夜色深了,姑娘家住哪裡?送你回去。」肖作思鎮定了下,轉過頭又是謙謙君子。雨水更細密了,打在她眼睫上,越來越沉重,眼睛有點睜不開了……
「我家在近水樓台……」
「西街近水樓台?」肖作思突然近身摟住了她的肩,「多謝姑娘,未來幾日可能要借寶地一住了。」
她還沒預料到這便是肖作思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四下視野漸暗,肖作思的面目變得模糊,「撲通」一聲,她被扔進了水裡。
「你!」中年人未料到竟然發生如此變故,急往水裡撲去,誰料一撲之下,自己也手腳僵直,竟趴倒在地不能動彈。卻聽得一聲輕笑後,不遠處老錢豆花邊排隊的人紛紛倒下。
「糖粉有毒……」中年人看著肖作思遠去,心裡透亮,苦於嘴上說不出話來。
「啊啊啊!」她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嚇了室友一跳。「做噩夢了?」
她嗯了一聲,還在回味那個夢境。一定是刷微博刷多了,導致夢裡也在想甜豆花咸豆花的梗。說起來,這夢還做得挺真,要不是裡面有個穿著現代衣服的大叔亂入,還真是能以假亂真。
「晚上聚餐,為小圓踐行,去不去?」室友問。
「當然去。還去老四川川菜?」她回答。
「沒有,你前陣子在實習不知道,那家上個月關門了,現在是家火鍋店。」室友說,「我們還沒去過呢,新開張,打七折。」
這家火鍋店看上去生意並不好,燈光昏暗地面油膩,菜單也印得歪歪扭扭。她問服務生:「你們的特色鍋底是什麼味道的?」服務生直眉瞪眼地回答了一句:「特色就是特色。」便離開了。
鍋底端上桌,肉片涮熟,眾人往口中一放,差點沒噴出來:「我靠,這鍋是甜的!」
大家正在議論,沒人注意到她臉煞白——她看到一個中年漢子從後廚走出來,幾個夥計都向他打招呼,那漢子一身運動服配著西褲,白襪子黑涼鞋,一臉不合時宜。
「老闆,你這甜鍋,是來惡搞的我們嗎?」性子最直的小圓首先發難。
老闆往這邊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看著自己時,老闆的眼神格外沉鬱。這樣穿著奇異的中年人擺出這樣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感覺還挺古怪的。
「愛吃吃不吃滾。」旁邊的服務生又是聲音板直地開口。氣得小圓把筷子一摔,拂袖而去,剩下的人也只能跟著一起走。
他們還沒付過賬呢,難道老闆就是不想做生意了?臨出門了她回頭看一眼,發現老闆仍然凝視著自己,嘴角卻浮起一絲饒有興味的笑意來。
從水底下看雨是什麼感覺?就像一面柔軟的鏡子,萬千坑點密布其上。鏡子的裡面是另一個世界:長橋、燈籠、酒館……絲竹聲穿透了流水,叮叮咚咚地飄揚著。
一隻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手穿過了鏡子,「嘩啦」一聲將她撈了上來。她跪在岸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轉頭一看,拉她上來的果然是火鍋店的老闆、搭配奇怪的中年人、亂入古代夢境的大叔。
「肖作思是下了狠手想害你,但你死不了,因為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大叔好脾氣地幫她整了整濕衣服,「真是個lucky girl啊。」
不屬於這個世界?她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怪夢,現在竟然還做出了連續劇的效果。只要心裡想著醒過來,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吧。
「千萬別控制自己離開這個世界。」老闆掰住她的肩膀搖晃,「我們倆都有個世人罕見的能力:靈魂在沉睡中穿越時空。世間咸甜兩黨,與其說以食物來劃分,不如說以特異能力來劃分。豆花咸黨,其身法之輕之快,突破了物理規則和進化論;豆花甜黨,是蠱惑人心和精通易容的異端。此外,還有粽子甜黨、粽子咸黨、番茄炒蛋加糖黨、肉月餅黨、廣式月餅黨……均是各有異能的門派。到了現代,又以方舟子是不是煞筆,轉基因有沒有害處等領域分出了新的門派……」
她打斷了喋喋不休的老闆:「那我呢?我是什麼派?」
「你嗎?不管你有沒有察覺,按照展現出來的能力看,你也是火鍋甜黨派。」
甜火鍋想想就很噁心好嗎!她暗自腹誹。
「說正事。我們每沉睡8小時,在這個世界就有3天時間。參差多態才是世間繁榮的法則,因此不管哪一黨,能力均是相生相剋,誰都無法消滅誰。但這個時代有點特殊……」
老闆鄭重地看著她:「這個時代的豆花咸甜之爭,竟然到了不可相容的地步,一方非要徹底消滅另一方,這種爭端,會嚴重影響到後世的平衡。但最危險的卻是那個叫肖作思的人,據我觀察,他的能力太多太強,理論上不應該屬於任何黨。他究竟是誰?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開玩笑的吧?她心想。她怎麼可能是什麼火鍋甜黨,又有什麼穿越時空的能力?但那個大叔並不僅僅出現在夢裡,這也是顯著的事實。不是自己瘋了,就是這世界瘋了。
「我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火鍋甜黨,為了不讓時代崩潰,多年來一直在穿梭時空,維持甜黨和咸黨的均勢。宋朝的時候,兩黨之爭一度已經難以控制,我不得不提前把明代才有的辣椒引入中國,讓辣黨與甜咸兩黨鼎足為三。因為這事有干天和,我也遭了天譴,穿梭時空的能力大有減弱。沒想到,讓我遇見了你這個同伴。」西塘的小屋裡,大叔煮著火鍋。雖然是詭異的甜火鍋,可她聞來卻如此誘人。
「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時空是有原因的。肖作思對甜的執念極強,在這個時空里,咸黨勢大,幾乎所有剩下的甜黨都已經被他感召,與他聯盟。我那日心有所感,來到此處。想來你也是冥冥中受了他的影響,才會一覺醒就來了這裡。只是,你也是甜黨,為什麼他要殺你?」大叔的語聲越來越低,彷彿夢囈。
小屋的四壁突然炸開,一群人魚貫而入,將兩人牢牢圍住。為首的一人,正是蕭紅。
她大驚,剛要起身,卻發現四肢動彈不得。再看大叔,只見他也癱坐在地。
蕭紅冷笑道:「甜黨,受死吧!」手中大勺揮出。
大叔眼中精光爆射,哈哈一笑站起身來,一轉身便遁入虛空,眨眼間又突然出現在蕭紅面前,已將大勺不著力處輕輕夾住。他在時空中度過漫長歲月,又能瞬間在虛空中來往,蕭紅雖然是高手,在他面前也直如嬰兒。
「我知道你們家族綿延千年,族史里早有我的記載,難道還能不提防你們的毒鹽么?我這火鍋,可是一點鹽都沒……」大叔得意一笑,卻突然噴出鮮血。
「鹽你自然提防了,糖呢?」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謝特!」她大喊一聲,又一次從寢室的床上跳了起來。窗外冷月清輝,耳邊是室友輕輕的鼾聲。
如大叔所說,來自那個時空的攻擊傷害不了她,暈死過去的後果,就是自然地被送回了這個時空。可是,那裡發生的一切是如此揪心,讓她無法坐視自己抽身而去。
可她應該怎麼辦?
火鍋店大叔……對了,她必須馬上找到他,問清事情的緣由。然而,此時是半夜2點,寢室樓早已鎖門,她急得團團轉,一扭頭,發現室友的桌上放著火鍋店的開張宣傳單。
她顫抖著手撥出了單子上的電話號碼——如果大叔的情況跟自己一樣,此時一定也被打回了現在的時空。
「喂?」接通了,平板冷淡的聲音,竟是那個無禮的服務生。
「我……我找你們老闆。」她嗓音微顫。
「老闆已經睡了。」還是冷漠的聲音,「同學,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睡不著的話,吃兩片安眠藥啊。」
「安眠藥?」她拿著發出嘟嘟響聲的手機,醍醐灌頂,「對了!強迫自己睡著,是不是又能回去了?」
果然一睜一閉間又是穿越,眼前剛剛噴出鮮血的大叔晃了晃身子,居然站穩了。「撲通」一聲,一具身體被拋到了屋子的中間。
正是絕頂高手肖作思,他手腳關節俱被折脫臼了,顯得狼狽不堪。蕭紅等咸黨正要出手,卻被一聲高喝「站住」,竟在原地呆住不能再動。
有人用咸黨的閃電速度出手救了他們,又以甜黨的魅惑術喝定了蕭紅等人。
救人者現了身,單鳳眼,抿著唇,一如既往地冷淡。竟是火鍋店的服務生。
「這一切都是你干涉天道的惡果。」服務生看著老闆,幽幽道,「正因為你過早引入了辣椒,至元末,辣黨與咸黨合流,力量空前強大,破壞了萬物的平衡。強盛的咸黨決心一鼓作氣,將甜黨趕盡殺絕。當年的肖陽率甜黨眾一力抵抗,退無可退,蹈江而亡。其子肖作思為報父仇,遠赴歐羅巴,習得西洋甜點之術,力量何止強盛百倍。若是放任此事不管,總有一日,咸黨將亡,每個中原人將受蛀牙之害。」
「原來如此。」大叔苦笑,「當初先生來我家火鍋店應聘時,我就覺得您不同尋常,沒想到您也有穿越時空的能力,難道您是世界上第三個火鍋甜黨?」
「自然不是。」冷漠的臉上竟然浮出笑意,「我的能力,是擬態,即吸收他人的特殊能力。然而,對每個人,我只能吸收並使用一次他的能力。第一次遇到你時,我穿越了一次時空,了解到天道將崩的原委。之後我一直靜等著再遇到一次火鍋甜黨,以獲得再一次穿越時空,去修補天道的機會。好在,等來了她。」
服務生向她微微一笑,以示感激。
「之後,你們就趕緊離開這裡吧。殘局由我來收拾。」他揮了揮手。
「那我們火鍋店見。」大叔說。
「恐怕後會無期,我的擬態只能用一次。」仍然帶著淡漠的笑容,服務生的語氣不見波瀾,「但也許,在這個時代里也會遇到火鍋甜黨。雖然……」
他們互相看著,知道是訣別,憂傷難抑。天下之大,哪裡找得到第三個火鍋甜黨呢……
「後來呢?他穿回來了嗎?」我問她。
我們當中煮著熱氣騰騰的壽喜鍋,對於我這種咸黨來說,和她吃頓飯挺不好受的。
「回來了。」她聳了聳肩,「當時見識太淺了,天下之大,火鍋甜黨的數量也很龐大:韓國有部隊鍋,日本有壽喜鍋,歐羅巴有巧克力鍋……不過,咸甜黨之爭仍會繼續,儘管互相都視對方為異端,但世界也因此生生不息。」就在那一天,銀桑我啊,賺了一點小錢。窮久了,有點小錢兒,開心得不得了。
新八唧說我看起來很廢,但身上閃爍著真正的武士的光彩,眼神說不出的溫柔。
神樂那小包子也說我是個好人,銀桑最厲害了。
哈哈哈,這眼鏡兒,跟神樂那小包子一樣,都不明白大人骯髒的世界。
這倆小兔崽子,還有登勢那丑老太婆,我欠他們好幾個月的工錢和房租。
哇哈哈哈哈,他們都認為我是個廢柴大叔,跟長谷川泰三那MADAO類似,身無分文,一窮二白。真是太天真了,我偶爾也會打點零工,賺點小錢。但我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反正新八唧有他姐姐,可以回家吃飯;神樂那小丫頭吃吃醋昆布就滿足了,鰻魚飯什麼的實在不適合她那個年齡的少女吃,不然會發胖,變成火腿子那樣的女孩子,長大會嫁不出去的。總之,我不發工錢,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為了他們好。至於登勢老太婆,估計過幾年就去見她老公了,管她的,她死了,房租錢不就兩清了嗎?
話是這麼說,我可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有私房錢的。在哪遙遠的中國,有一個朝代叫三國,裡面有個神機妙算的丞相,叫諸葛孔明。王司徒是這麼評價他的:「公既識時務,知天命……」偉大的人都是識時務,知天命的。我也不例外。要是讓他們幾個知道我有點小錢,銀桑我雖然劍法蓋世,還有絕世寶刀「咖喱味洞爺湖」,那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先不說登勢那麼老了,胳膊腿還這麼利索,就那神樂小包子一身怪力以及眼鏡的姐姐……銀桑我啊,想一想就害怕啊,真的好害怕喲!跟鬼一樣害怕喲!就像歐雞桑得了前列腺疾病一樣忐忑呢!
所以,我並不是窮,我只是有點閑錢就用了而已。我可絕對不是管不住錢胡亂揮霍的臭男人喲!真的不是喲!我真的僅僅是因為識時務,知天命,恩,是這樣的。中國有個叫郭敬明的詩人不是說了么:「今朝有酒不解渴,伯爵奶茶趁熱喝。」銀桑我可不是真選族那幫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我可是有文化、有情懷的瀟洒文藝男。
就這樣,我約上了我的好朋友,跟我一樣有理想,有志氣,勤奮努力,卻總比我差一籌的長谷川泰三君,前往了歌舞伎町的一家柏青哥店。銀桑我啊,是這麼想的。萬事萬物,有父有母。銀桑我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我肯定我也是有父母的。這個錢,也是有父母的,錢的父母就是錢,這個邏輯沒錯吧。想要錢生錢,生得快,當然是要去柏青哥啦。
結果……
銀桑我啊,只好和長谷川泰三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之所以說MADAO總比我差一籌,那是因為他不留後手。銀桑我留了後手,身上其實還有點錢,不過錢不多了。本來這些錢都是拿來買《JUMP》的,這個月、下個月、下下月……,可是輸了這麼多,心情實在不好啊。心情不好,就要吃東西,吃了東西,多巴胺一分泌心情就好了。
恩,就這樣決定了。於是我帶著唯一剩下的那點錢,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常去的那家店。
「老闆,老樣子。」刷個臉先。
不一會兒,老闆就弄好了,忍氣吞聲地咆哮出了我喜歡的菜名:「紅豆阿銀特製蓋飯一碗!」聽著老闆熱情飽滿的聲音,銀桑我啊,陰霾都快一掃而空了。
然而……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時此刻,另一邊。
@柳參差 出現了……
銀桑我啊,聽見老闆同樣忍氣吞聲地咆哮出了另一道菜名:「請!土方特製大碗!」
什麼嘛!倒霉死了,怎麼會在這裡碰到他?好煩人啊。剛才的陰霾又回來了。這感覺好不爽啊。就像下載我最喜歡的種子,興高采烈的準備欣賞時,發現下載的東西不僅不是葫蘆娃,而是大頭劇《武媚娘傳奇》啊,啊喂!氣死我了!我不得維護我的領地,看招——天馬紅豆拳!
關鍵是,這傢伙長得討厭,性格粗魯殘忍,一點沒有詩人氣質不說。竟然還侮辱我最喜愛的食物之一——蓋澆飯!蓋澆飯不就是應該蓋紅豆嗎?蓋紅豆的蓋澆飯才能稱為「阿銀特製蓋澆」啊混蛋,這才是世界上最正宗最好吃的蓋澆飯啊混蛋!竟然用蛋黃醬蓋澆,這算哪門子蓋澆飯啊!噁心死了!
就連旁邊那位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哦!
我本以為,我掌握著世界的真理,人們都會認可我的道理。都會認為紅豆蓋澆是最好吃的蓋澆。沒想到這大叔閃爍其詞,並沒有幫我說話,讓我獲得絕對的優勢。反而讓土方那傢伙有了喘息的時間,得以反擊。
「蛋黃醬星雲鎖鏈」,一聲厲喝,土方啟動了必殺。喂,搞錯沒有,這本漫畫不是沒有必殺技么,不是不會像《火影忍者》、《死神》、《海賊王》那樣發必殺還要叫出必殺的名字那樣中二么!這土方怎麼可能會一邊大叫著必殺的名字一邊發出必殺?這根本就是其他漫畫了吧啊喂!混蛋!
啊噠噠噠。銀桑我本以為勝券在握,嘴炮已贏。沒想到這小子竟反將一軍。不但質疑我偉大的紅豆蓋澆飯,還妄圖把蛋黃醬蓋飯推上王座。而且也想拉旁邊這位大叔入伙。不行,絕對不行,如果這大叔贊同了他,這場仗,銀桑我就輸了啊!不可忍!看招:」嘴遁——鳴人之講道理!「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使用了高中作文中的必殺技——舉例論證。哼哼,皓首土方,蒼髯十四,還不乖乖投降。
就在我以為勝券在握時,他竟然接下了攻擊,使用了另外一招:」嘴遁——孔明RAP!「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甜中怎麼可以帶咸,你們告訴我!就像豆腐佬、八寶粥、荷包蛋,本來就有甜味,甜味就該配甜味。加入了咸而酸甜的蛋黃醬怎麼可以?不不不不不,絕對不行,銀桑我啊,可是絕對的甜黨!
沒辦法了,罵街模式,ON。突突突突!
不對,這樣太粗魯了,維持的良好形象要破滅了啊。必須引經據典,壓下戾氣。表現的很有文化,以德服人,以理服人。
再訴諸於」科學「。嘿嘿,土方,你沒轍了吧!
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土方竟然這麼強。竟然和我對噴了個勢均力敵。
到底是阿銀特製紅豆蓋澆飯好吃,還是土方特製蛋黃醬狗糧好吃,決定權是在既不是紅豆黨,也不是蛋黃醬黨的第三者手上了。成敗在此一舉,武士之神與我同在。
可是,這位大叔,卻說:
當時銀桑我啊,很不服氣,後來想想,的確如此。喜歡甜喜歡咸,喜歡紅豆還是喜歡蛋黃醬,那是個人的事兒。叫第三者來評判?管第三者什麼事兒,他可是無辜的。說不定這位大叔喜歡吃炒飯蓋飯也說不定呢?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尊重就是了。
我和土方之所以會吵架,是因為我們太相像了——我們都對蓋澆飯太熱愛了。就像甜黨和咸黨的爭吵。
雙方都很偉大,都是熱愛美食的。互相包容,互相尊重,也是對美食本身,最大的尊重。
所以……
」去死吧,土方!「此時此刻,相愛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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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東邊出來一點光,很微薄,就像一點黃泥水滴入了墨汁之中,湮沒不見。
養心殿的蠟燭燒到了尾巴,燭火被黎明時的乍涼凍得發顫,依然兀自堅持著,想要撐到天亮。
皇帝陛下坐在書案前面,一身金黃色的袍子在微弱的火光中依然耀眼,五爪金龍盤踞其上,像是自己會發光,威風的樣子讓人敬畏。
皇帝陛下睜著眼看著前方,雙眼的焦距也不知投到了無限遠還是無限近。眼睛下面墊倆眼袋,浮腫下垂的樣子像是要把整個臉皮都耷拉下來。皇帝陛下剛過不惑,但是已滿臉皺紋,不成樣子。
「皇上,該用膳了。」
一邊跟隨多年的老太監用細細的聲兒提醒道,隨即盛上一碗熱乎乎的豆花。
雪白的豆花裝在上等的景德鎮青瓷碗中,浮在點了醬油而呈現濃郁褐色的湯汁裡面,顯出玉石一樣的剔透光澤。豆花上灑滿了切勻了的肉末和碧綠得惹眼的蔥花,被熱湯汁浸泡服帖了的紫菜碎末兒則襯在豆花周圍,看著頗有些層次。所有食材在熱氣的蒸熏下發出誘人的香味。
皇帝半眯的眼睛打了開來,上眼皮幾乎不可察覺地動彈了幾下,拿起老太監遞來的勺子,便要下口。
「且慢。」
那老太監忽然道,原本尖細的聲音在急促的語氣下變得更加刺耳:「老奴糊塗,居然把這事忘了,真是罪該萬死。」說話間便從袖裡掏出一個紫金木罐子,一擰,空氣中頓時充滿一股甜膩的氣味。
老太監拿來勺子在罐子里一勺,勺出滿滿的白色晶體,借著光看,便知道是上等的白糖。他把白糖傾入豆花碗里,接著又倒了一勺。
頓時咸豆花上又堆起了像兩座山一樣的白糖。
皇帝陛下腰弓起來,臉皮似乎更加耷拉了,嘴上嘆了口氣。
「皇上,為了國家,您受點委屈......」老太監輕車熟路又老氣橫秋地勸道。
「是啊,一國之君,得不偏不倚,得左右權衡啊。」皇帝陛下念道,聲音輕的只有他一個人能聽清。於是便拿起勺子,在滿是醬油,肉末,蔥花和白糖的豆花中一攪,原本賣象極佳的豆花轉瞬間變成一團古怪的混合物。
皇帝陛下眼一閉,屏住呼吸,勺了一勺豆花塞進嘴巴里去,也不顧這豆花還有些熱度,一口囫圇吞了下去。
一滴淚從皇帝陛下的眼角掉了下來。
「你看這早上露重得。」
堅強的皇帝陛下輕輕將臉上的水珠擦去,隨口說道。
二
朝堂上沒有聲音,這是表象,如果你用心感受,潛伏在平靜之下的狂風暴雨絕對讓人心驚。朝臣們身體綳得筆直,筆桿似得站著,又像是塞滿了火藥的槍管,哪怕有一點火花就會走火。
站在右側最前列的是唐閣老。
唐閣老過完年就六十五了,鬚髮斑白,然而臉上的皮膚卻一丁點皺紋都沒有。倒不是他皮膚保養得多好,而是脂肪將他鬆弛的皮膚都填充滿了。他的肚子也是渾圓的,將原本寬大的朝服撐得滿滿的,好像隨便在朝服上一戳,裡面白花花的肚子肉就會迸出來似得。因此他重心不得不靠後,才能站得穩。圓滾滾的身材配上大紅色的朝服,讓他遠遠看去像一顆冰糖葫蘆,然而你若將他當成糖葫蘆那樣無害的東西,那就請自求多福吧。
唐閣老瞥了一眼左手邊不遠處站著的人。
那是他的宿敵,嚴閣老。即使從樣子上看,嚴閣老也絕對是唐閣老的宿敵。
嚴閣老瘦極了,幾乎就是一個骨架上面蒙一層黃皮。臉上的顴骨高高突起,兩腮深深地陷下去,下巴則極力向外翻,翻出兩個尖,上面則稀稀拉拉的長著幾根彎彎曲曲的鬍子。嚴格老站得筆直,加上瘦長的身子,幾乎像是一根針一樣戳在朝堂之上,同時,也戳在唐閣老的心裡。
嚴閣老這時也瞟了一眼唐閣老,鼻翼輕微擴張,大概是鄙夷地哼了一聲。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這廂老太監標誌性的尖細聲音從上頭悠悠傳來,而在眾朝臣耳中,不啻為象徵開戰的鼓聲。
「臣有本奏。」唐閣老身後一官員出列,朗聲道。
甜黨率先發起攻勢,咸黨們心中一凜。
「皇上,太醫院最新研究表明,吃咸豆花的小白鼠患胃癌的幾率大幅上升,可見咸豆花對身體的傷害之大。而咸黨卻一味慫恿陛下食用咸豆花,其心可誅啊陛下,望陛下以後萬萬不能再食用咸豆花,並且狠狠地治咸黨的罪,以儆效尤啊陛下。」
那甜黨官員吞了口唾沫潤潤喉嚨,還要接著講下去。
「住口,我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那邊咸黨見縫插針,蹦出個人來。
那人大聲叫道:
「陛下,切不可聽他妖言惑眾,臣手頭上有一份資料,上面分明寫著,食用甜豆花才對身體有害,吃了會引起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啊陛下。此人妖言惑眾,應該拖下去砍頭才是。」
像是配合這攻勢一般,咸黨一人講完退回隊列,一人又緊接著站了出來。
卻是一位欽天監的大人:
「陛下,以老臣愚見,黃豆在八月份收穫,分明是獅子座,甘蔗則十月份收穫,是天蠍座。獅子座是火象星座,然而天蠍座卻是水象星座,兩者水火不容難以調和,一起服用,將會陰陽失衡,恐有大患啊陛下。」
欽天監的大人因為工作的原因,所以說話時腔調上也難免帶著些古樸蒼茫的神秘氣息,一席話說下來頗有說服力,就連一部分甜黨也心生動搖: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就在局勢一邊倒的關鍵時刻,甜黨這邊終於有人站了出來。
「此言差矣!星座測試中,有太多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話語,我們不可盡信,單憑星座運勢來決定政策,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陛下,我曾經聽說一個得道高僧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老叟自稱黃豆老人,他跟和尚說其實白糖才是他的真愛啊陛下,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頓時群臣議論紛紛,覺得一席話說來下頗有說服力,就連咸黨的一些核心成員也心生動搖。
嚴閣老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得自己親自出馬。他邁開雙腳,緩緩走出隊列,面色平靜,雙目低垂,似乎全然沒有將身邊的紛擾放在心上。他每走出一步,周圍的聲音就輕下來一些,當他最後站定之時,朝堂又回復到了鴉雀無聲的狀態。
「皇上!」嚴閣老開口道,聲音裡面帶著一些細不可聞,似乎強行按抐得恰到好處的哭腔,這是他從政幾十年以來練就的絕活。此絕活一出,他的身上瞬間蕩漾出一波又一波悲天憫人憂國憂民的光環來。姜果然老的辣!
「近年來,黃河一帶大旱連連,多數河流乾枯,路有餓殍民不聊生,這是上天震怒的結果啊。
老臣昨夜拜見泡沫活佛鄧娘娘,問她如何平息上天憤怒,鄧娘娘掐指一算,告訴我一句話:「乾旱天,豆花和鹽更配哦!」可見如今大旱,全都是因為朝中有人食用甜豆花而起,若是再這般下去,國將不國啊陛下。」
嚴閣老咪咪眼睛,骨頭上的那層黃皮皺在一起,落魄極了。那場景真是讓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甜黨們心生不忍,再加上他們中有不少是泡沫娘娘的粉絲,因此幾乎都要倒戈了。
唐閣老知道自己應該發話了,他實在沒有想到局勢居然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對於今天的朝爭,咸黨明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甚至請動傾城歌姬泡沫活佛,看如今的形式,只好求個不敗了。
唐閣老從隊列里走出,龐大的身體似乎讓朝堂上的光線也暗了不少,比他身軀更龐大的是他的氣勢,專註甜豆花六十年培養出來的決然之氣,撼動這每一個在場的人的心靈。唐閣老走路很慢,然而每一步都確鑿無疑有板有眼,倒好像不是他踏出了步伐而是路主動爬到他腳下給他踩似得。
「皇上!鄧娘娘的話,的確不錯!但是卻沒有抓住事情的根本!黃河一帶,植被破壞嚴重,沒有植物,自然鎖不住水分。因而黃河大旱最主要的原因,是水土流失。只有多種甘蔗,才能解決大旱問題啊皇上!但是普天之下,有那麼多人吃咸豆花,甘蔗銷路不好,自然不會有人種,這才引起了大旱的發生啊!再加上多吃鹽就要多喝水,這樣遭受旱災的老百姓不就更危險了嗎?應該昭告天下,讓所有人吃甜豆漿,才能緩解災情啊!」
唐閣老說的一番話,有理有據,邏輯嚴謹,頓時挽回了局面,但是咸黨眾人並不買賬:
「吃糖不是也會口渴嗎?」
「我們採鹽降低了海水的滲透壓,淡水不更容易保存了嗎?」
......
皇帝陛下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從一開始就沒有講一句話,甚至沒有動過,分不清到底是一尊蠟像還是真人。朝堂上兩黨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引經據典,不亦樂乎,本是一出好戲,皇帝陛下卻一點兒也提不起興緻。皇帝的視線穿過群臣,穿過朝堂上因為爭吵而沸騰的空氣,落在門外走廊的柱子上。太陽不知不覺爬高,柱子的影子變短了一半,時候已經不早了。皇帝重重咳嗽一聲,群臣安靜下來。
皇帝陛下熟練地說道:「甜的豆花,鹹的豆花,能吃的都是好豆花,朕不但愛吃,還喜歡一起吃,眾愛卿不要鬧,不要吵,不要傷了和氣......」
三
很多年後,唐閣老死了,嚴閣老也死了,他們雖然都表示自己的飲食比較優越,但是實際上誰都沒有比對方活得長久多少。人的愛好本來是不理智的東西,人們卻往往喜歡用理智去裝飾它,口味本來沒有好壞,卻總有人要分出勝負,咸黨甜黨的鬥爭,依然在繼續,而且永遠都不會停止.......
咸黨:
「我咸黨正碩,居京畿以令天下,兩河關中為雙翼,中原為腹心,攜燕趙慷慨之士,統關隴百戰精兵,收齊魯之財賦,倚遼東之糧草,兵精糧足!將兵分兩路,一路由秦隴漢中而下取益州,一路自中原而下取荊襄,兩路合擊,破長江天險,甜黨逆渠,彈指則定矣!天下一統,以告先咸之靈」甜黨:
「我大甜黨已經佔據兩湖魚米之鄉,兩廣富庶之地,吳越有其半,益州近乎全,北已收宛洛,西可夾秦川。物阜民豐,人傑地靈,今天下有變,宜遣一上將將荊州之軍北定幽燕,甜黨主力順江而下取蘇南,如此則大業可成,甜黨可興!」辣(dou)黨(bi):
「我辣黨雖偏居西南一隅,東有雲貴高原雪峰山及長江三峽之天險,北亦有秦嶺和蜀道劍閣為屏障,地勢險要,進可攻退可守,雖百萬軍亦不能取也。近可取三湘關中之地,遠亦能順揚子江而下直逼華中東南。其勢孰能當乎?若甜咸兩黨決戰於中原淮北之野,其勢如犬牙交錯,孰勝孰敗尚不可知乎。吾輩宜坐觀龍虎鬥之勢,相機行事,乘其兩敗俱傷之際,攜百萬披堅執銳虎卉之士東取瀟湘荊楚,北占關中三秦,王師所到之處敵皆望風而逃,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百姓孰有不贏糧而影從者乎?甜咸異端無立錐之地,敗亡之勢已定,遂天下盡一統於辣黨之旗下,何其快哉!」
一段時間前 有華人在美國網站請願要求遣返某個據說毒殺同學的二代。一時發酵。 不想隨後網站莫名多了大批訪問者,且發布大量灌水內容。
最終關乎生死的遣返要求淹沒於豆漿咸甜之爭
開啟民意的請願網站也一時變成滿地垃圾狼藉。
當然只是一時。潮水退去後網站又正常了
甜黨咸黨之爭,就好像程序員爭論什麼語言最好,滑雪愛好者爭論雙板單板的適用性,或者攝影師爭論尼康佳能的區別;總體而言,這都算是一種類 Holy War. 這種 Holy War 主要是由於個人哲學的不同而引起的。大多數時候這種爭論挺好,多看看不同人的觀點能有助於避開自己的局限性,並且幫助尋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再看看高鐵/中醫/轉基因,這哪是爭論啊,直接是拿著馬桶往你頭上扣;對比之下,甜咸之爭真是純潔。
另外,在吃貨的祖國里,爭論一下甜咸,不正是咱專業的體現嘛罒ω罒 不知比披薩和漢堡高到哪裡去了(¬?¬) 我們看程序員爭論編輯器不覺得奇怪,個人口味這種更有普適性的話題,有爭論也是很正常的。
最後,題主你沒加咸這是幾個意思啊?!每次群里有人撕逼我都主動挑起一場甜咸戰爭……
然後大家都基情四射地爭論甜咸誰是正統,就沒人記得撕逼的事了……
計劃通~
吃甜豆腐腦的都是異端!異端!
你看,生活已經如此艱難了,人們總得找點樂子是吧
也就爭爭甜咸了,你要是弄別的分分鐘就和諧了好么
就是無聊鬧著玩,現實生活中,誰真把這個當真事啊。
跟飛天面神教一樣,是一種對地圖炮的諷刺。
真是和平年代的傳說。
首先表明我是北方人,再反對上面所有回答「吃飽了撐的」的回答,這明顯是吃的不夠嘛!
在我小的時候,總是喜歡吃甜食,家裡的糖罐不管放的有多高我都能拿到。
所以每天早上老媽出去買豆腐腦,問我要什麼味道的時候我總是要甜的。家人都無限鄙視,說甜的有什麼好吃,豆腥味都壓不住,鹹的才能突出豆腐腦的嫩滑和豆香。
有一次家裡沒糖了,嘗了一口家人的咸豆腐腦,感覺像到了新世界啊。每一口都能吃到咸香爽脆的金針花和滑嫩的豆腐腦,每一口的口感都那麼富有層次,感覺之前幾年的豆腐腦都白吃了。
至於粽子,從小紅棗豆沙餡的不知吃了多少,壓根就沒聽說過肉餡的,在吃了一個肉粽之後也是驚為天人,後悔沒有早點兒享受這種美食。
臘八粥?湯圓?題主你確定有鹹的?好吧改天去嘗嘗~
荷包蛋么,我自己的做法是蛋清煎的焦一些,蛋黃還保持流動,煎的時候撒上一點鹽和雞精,吃之前擠上淡甜味的沙拉醬。好吧我知道我的吃法很奇葩,熱量也嚴重超標,但是那種焦脆的蛋白包著溏心的蛋黃,再混合著香甜醬料的味道和口感,吃過的人都說好。
說了這麼多,大家可能還不清楚我到底是甜黨還是咸黨,其實我自己也在想這事兒。結論就是,甜咸通吃,沒有好壞高下之分,因為都好吃。
在你沒有嘗試過一個事物的時候,不要僅憑想像來做出判斷。在你嘗試過以後,即使你不喜歡,也要理解別人有他喜歡的理由,你可以不贊同,但是要理解。
甜咸之爭,在我看來,就是一些看透了的人陪著一些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玩兒的遊戲。就是說,有些人純粹是為了好玩兒,不是在爭到底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而有些人是真的在爭。
為什麼不可以都喜歡~~真正的吃貨是不爭甜鹹的。
這是一篇關於甜咸兩黨鬥爭的清奇腦洞故事
《甜豆腐腦的愛情故事》
首發自:大故事家專欄與微信公眾平台
作者: @邢二狗
(一)
父皇攻克上海那天,我正坐在去往廣州的列車上。
報紙上說,父皇回歸之時,舉國歡慶,鞭炮齊鳴。照片中的他身著綠色軍裝,向著臣民開懷大笑。整篇報道都是溢美之詞,我匆匆地合上了報紙。
「想家了?」她看著我輕輕道。
「他恐怕是忘了我這個逆子吧。」我苦笑地搖了搖頭。
她抓住了我的手。我抬頭看她,正對上她甜美的目光,我喜歡她,喜歡她身上淡淡的棗香兒。我將他擁入懷中,輕輕撫摸她潔白的身軀。她喃喃道:「都會好的,對么?」
我沒法回答,只能將她擁得更緊。
父皇的確是個偉大的君王,在他的帶領下,咸粽子國已經愈發強大,迅速地佔領了整個東南沿海以及中南部地區。在咸粽子國的影響下,人們不往那糯米中加一塊肉,都覺得沒了粽子味兒。
眼看咸粽子國形勢一片大好,身為王子的我,本該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奢華和富貴。
但是,我放棄了。
因為我遇到了她,甜棗粽。
自從在粽子大學中看了她一眼,就再也難忘她身上甜而淡的棗香味。
父親早已給我安排了婚事,是來自咸豆腐腦的公主纖纖,我自幼與她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作為一名王子,我本該認命,政治婚姻是我無法逃避的宿命。當站在大殿中,父皇親口宣布我的訂婚決定時,我的腦海中卻飄出了那股淡淡的棗香味兒。
「我不要。」
纖纖聽了虎軀一震,豆腐花灑了一地。
「我愛上了一個甜粽子,求父皇你成全我們吧!」我第一次如此堅決。
父皇緊咬牙根,我知道,在某個瞬間,他甚至想扒了我這身粽子皮。
「你走!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你走!」
當我邁出大殿時,我已經不再是咸粽子國的王子,咸粽子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我是一個普通的粽子,帶著我喜歡的粽子,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重新開始。
「去哪兒呢?」棗棗膩在我身邊。
「讀大學的時候,我聽說有一個地方,名字叫廣州,那裡有一種咸甜同體的廣式粽子,咱們在那裡結合,一定會得到他們的祝福。」我捧著她糯米的臉,開心地說道。
「都會好的。」我將她摟得緊緊的,這股淡淡的棗香味就這樣永遠存在於我這豬肉粽的內心。
(二)
在我四歲那年,哥哥提槍去了戰場。臨走那天,我拉著他的手不放,他只是寵溺地摸摸我的頭。
「要乖乖等我回來,好好學習糖漿、黃豆和水的比例。」他笑得很陽光。「要做一個優秀的甜豆腐腦啊!」
那時我並不明白甜咸之間的差別,也不懂甜咸之間的世仇。只知道那個撫育我長大的哥哥,一去不返。
課堂上,班主任細數著咸豆腐腦的十宗罪。「…豆腐腦里怎麼能放香菜呢?怎麼能放香油呢?還有些地方竟然還放辣椒油!簡直是對我們豆腐腦最大的侮辱!」他驀地瞅到了我。「小田!你繼續說說看!咸豆腐腦還有哪些壞處?」
我一怔,起身,說不上來一句話。
那一天我被班主任罰站,我似水的身軀變得更加柔弱,就在我撐不住,即將破碎之時,他救了我。
「來這裡歇息一下吧。」豆老師和藹地說。
豆老師戴著大框黑色眼鏡,身軀肥肥大大的,我知道那是水注入過多的表現。他拉著我進了辦公室,為我倒水。
「班主任不該這樣,你還太小,這樣罰站要出危險的。」豆老師淡淡地說。「他為什麼罰你?」
我怯懦地說道。「因為,我說不上咸豆腐腦的壞處。」
豆老師面色平靜。「只是說不上來么?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我眼睛睜得很大。
我明白作為一個老師,說這種話,實屬大逆不道。
後來我才斷斷續續地了解到,豆老師是留過學的人,曾經還在永和小王的豆漿店裡做過高管,通曉豆腐腦的幾百種做法,實在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為人謙和,待人和善,同學們都很喜歡他。
但有一天我找不到他了。
是再也找不到了。
班主任還是每天訓斥著我們,體罰著學生。我看著被罰站的學生,心裡多了一份悲哀,因為,再也沒有豆老師來救他們了。
那一天,班主任突然換了一副面孔,他微笑著來到我身邊。
「小田啊,你想想,你哥哥是怎麼死的啊?是死在了敵人的手裡啊!你要怎麼樣呢!你要拿起槍保護大家啊!現在又要徵兵了,你要不要去報個名啊!」
我實在想不起來咸豆腐腦的罪惡,不過我依然選擇了拿起槍桿。
「老師,我報名。」
(三)
「近些年來,我們發展的形勢很不樂觀。咱們甜門豆沙月餅已經逐漸喪失了市場,很多甜門中人自甘墮落,有的人為了獲得肯定,不惜往自己身體里放蛋黃!」門派里的豆沙長老長嘆一口氣。「一代不如一代!」
曾經,我們以為我們最大的對手是來自咸門的鮮肉月餅,可是後來發現,近些年來,各大門派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五仁門。」「蛋黃門」「巧克力門。」甚至近些年來還出現了一些冰激凌月餅,論甜功我們比不上對方,論造型也不是對手,逐漸喪失了主流地位。
豆沙長老拍著我外層的脆皮。「小豆沙,你一定要將咱們甜門傳承下去,發揚光大啊!」
我答應了。
可是我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三年前,我遊歷江湖,見過了許多事,遇到了許多人。
初入江湖,我年輕氣盛,將無數鮮肉月餅高手斬於馬下。那時正是春風得意之時,為人也頗有幾分自滿。
直到那天她找上門。
她通體金黃,紋路清晰,周身飽滿,就像天上的皓月。
我不覺一時痴了。
她朱唇輕啟。「我來戰你。」
即便是美女如此,我一樣不會留下後手。但那一戰,我敗得很慘。
我分明感受到她體內的五氣朝元。杏仁、桃仁、橄欖仁、芝麻仁和瓜子仁,五種神器相互配合,終於爆發出了無可匹敵的力量。
她贏了之後說。
「豆沙若只是豆沙,總是不行的。」
之後幾月,我一直在尋找她的身影,可是再也找不見她。她輕輕地走,正如她輕輕地來。
回到門派後,聽著豆沙長老批評著往身體里加蛋黃的師弟,我其實很想告訴他,也許加了蛋黃,他會變得更強。
但我終究忍住,沒有開口。
豆沙月餅已經有上百年的傳統了,豆沙長老變不得,我也變不得。
周易中說: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又過幾年,豆沙長老離去,我成為了甜門的掌門。整個江湖的廝殺愈加激烈,甜門和咸門如兩葉小舟,在風雨中無助飄搖。徒弟心焦問我:「師傅,咱們該想點辦法啊!」
我沒有應聲。滿腦子都是一個如皓月般金黃的月餅,念及她的一顰一笑,不知伊人現在何方?是否安好?
(四)
甜豆腐腦的大軍攻入皇都之時,我剛剛起床,身邊的婢女早就跑了個乾淨,偌大的皇城只剩下我一個人,看著甜豆腐腦將領闖入,拿著長刀逼在我的眼前,我才相信皇都被破的事實。
我只「哦」了一聲。
為首的將領似乎沒有想到我反應如此淡然,他放下長劍,拿出枷鎖。
「纖纖公主,現在你是我們甜豆腐腦國的俘虜了。」
「哦。」我別無反應。
我這顆心,本是一年前就死了的。
一年前,豬肉粽當著眾人的面,毅然決然拒絕了婚約。那一刻,我的豆腐心摔得粉碎。
將軍把我拉進囚車,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嘆了一聲。
「我叫小田,我恨透了你們咸豆腐腦,我的哥哥就死在了你們手裡。
「哦。」
小田突然惱了起來,他惡狠狠地看著我。「你們都是冷血的劊子手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葬送在你們手中?」
我這才抬起頭,看著他惱怒的目光。「小田將軍,只有你們甜豆腐腦的臣民是無辜的么?那我們咸豆腐腦的臣民,又何罪之有?」
我聲音不大,卻震得他說不出一句話。
我隨後笑了笑。「其實什麼甜啊,咸啊,有什麼區別呢?」
小田淡淡地道。「我有一位老師,也和你有同樣的想法。」
「是豆老師吧。」我淡淡道。「他也是我的授業恩師,不過他後來執意要去甜豆腐腦國,他現在怎麼樣了呢?」
「他死了。」
「哦。」
這時,兩枚杏仁不知從何處飛來,將我身邊的守衛擊了個粉碎。隨後,又是兩枚桃仁,擋住了其他衛士上前的腳步。
我從容地從囚車出來,看著一個如皓月般的月餅殺入敵陣,大殺四方,無人可阻。我知道,這是我的五仁月餅姐姐,父皇放棄了我,她終究沒有。
小田的軍隊顯然攔不住這個月餅界第一高手,小田勉力支撐了幾招,終於敗在了五仁的手下。姐姐心疼地看著我。「你受苦了。」
小田倔強地看著我,他的眼裡有著太多的情緒,是仇恨?是害怕?我看不清楚,但是他總歸也是豆老師的學生。
「放了他吧,這一路,他待我很好。」
小田顯然沒想到我會做出這個決定。
五仁解開了小田的繩索,看也不看他一眼。小田怔了一下,隨後掉頭就走,不過沒走幾步,他又回來了。
「怎麼還不走?找死么?」五仁冷冷地說。
小田表情一臉堅毅,他緊緊盯著我。「公主,其實我想說,我覺得豆老師說的對。甜咸之爭本也沒什麼不得了。我不知道這中間到底錯在哪裡,但終究錯的不是我們。」
他炙熱的眼神盯在我的臉頰,我一瞬間覺得全身火辣辣的。
感覺那顆已經死了一年的心,又漸漸復甦起來。
我和小田決定隱居,想拉著五仁姐一起,五仁姐拒絕了。
「姐,你還想繼續捲入這場紛爭中去?」我不解地問。
五仁瀟洒地一笑。「非也,只不過有件事,我不得不辦。」
她駕馬而去,我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心中已然明了。
那個方向,正是月餅甜門。
- 完 -
該吃吃該喝喝
簡言之,這是情懷戰爭
哦
甜粽子咸粽子都好吃
甜豆花咸豆花都好吃
甜湯圓鹹湯圓都好吃
甜月餅咸月餅都好吃
對於我這樣的飯桶什麼都不是問題
總是對甜咸有爭議的人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根本沒嘗試過另一種做法,「有肉的咸粽子想想就噁心,這是人吃的么」
對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評價的呢甜粽子我喜歡吃八寶的,咸粽子喜歡吃排骨的。
甜豆腐腦是加一勺白糖,軟軟嫩嫩,拿勺子舀著吃。咸豆腐腦分兩種,河南的吃法是豆腐腦+胡辣湯+一點鹹菜+一點點醬油+一點點的一點點香油,泡個二兩油饃頭,好吃到飛起來。天津的吃法是加上「鹵」(不知道怎麼寫),是一種有點粘稠的醬汁。
河南的燒餅比較大,一般不加餡。天津的燒餅只有手心大,裡面是一層一層卷進去的麻醬。剛到天津時對老豆腐和麻醬燒餅充滿了抵觸,認為兩摻的胡辣湯豆腐腦和大個的燒餅才是正統。後來吃了幾年早飯,確實好吃。
曾經我認為燒乳鴿想想就噁心,在廣東吃過一次之後發現汁濃味美。
曾經我認為川菜是借辣味掩蓋食材的不新鮮,在成都吃過很多以後發現川菜不全是辣的,做麻辣味道是為了好吃,不是為了掩蓋食材的缺陷。
一個真正的喜歡吃東西的人,應該有一顆博大寬容的心靈。我認為就甜咸撕起來的人並不適合自稱「吃貨」,眼界狹隘的人永遠不能感受這個世界全部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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