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當初胡適提「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遭到了批判?現階段還要繼續批判還是應該提倡?

文章原文:胡適:《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


題主的「當初的批評」我想,主要應該是指李大釗的批評,如他的《再論問題與主義》。此後在共和國的「胡適批判」時期的諸多批評跟胡適的其它政治觀點以及他與美國、蔣介石的關係有關,而針對這一問題,那些批評很多也是沿用了類似李的批評,在那個年代,主義的旗幟可要比五四時期舉得高多了,而那樣非理性與討論無益,這裡不討論那一時期的批評。關於李大釗的批評,具體更詳細的可以去讀原文,我稍稍選取一下段落大意,以下諸節皆節引自原文:

  1. 其一,要想解決一個問題,應該設法使他成了社會上多數人共同的問題。要想使一個社會問題,成了社會上多數人共同的問題,應該使這社會上可以共同解決這個那個社會問題的多數人,先有一個共同趨向的理想、主義,作他們實驗自己生活上滿意不滿意的尺度(即是一種工具)。
  2. 其二,在今日群眾運動的時代,這個主義,那個主義多半是群眾運動的隱語、旗幟,多半帶著些招牌的性質。既然帶著招牌的性質,就難免招假冒牌號的危險……因為有了假冒牌號的人,我們愈發應該一面宣傳我們的主義,一面就種種問題研究實用的方法,好去本著主義作實際的運動,免得阿貓、阿狗、鸚鵡、留聲機來混我們騙大家。
  3. 其三,我可以自白,我是喜歡談談布爾扎維主義的……現在就沒有「過激黨」這個新名辭,他們也不難把那舊武器拿出來攻擊我們……我們惟有一面認定我們的主義,用他作材料,作工具,以為實際的運動;一面宣傳我們的主義,使社會上多數人都能用他作材料,作工具,以解決具體的社會問題。那些貓、狗、鸚鵡、留聲機,儘管任他們在旁邊亂響,過激主義哪,洪水猛獸哪,邪說異端哪,儘管任他們亂給我們作頭銜,那有閑工夫去理他!
  4. 其四,根本解決「根本解決」這個話,很容易使人閑卻了現在不去努力,這實在是一個危險。

從李的文章看,我不認為這個反駁很有力。在那個時代,知識分子一直在看各種各樣轉譯自外國的政治書籍,每個人都出來談自己醉心的主義,但是或許過些時間看法又變了,不過總的目標就是希望找到「救國救民」的某種好的政治制度。簡單的說,在這樣的時候,胡適放了一個地圖炮,然後李大釗認為就是在攻擊自己,然後出來主動表明自己的政治觀點。有人指出胡對青年的那些批評可能是別有用心,就像今天我們每天見到的「不爭論」「空談誤國」之類的批評那樣,我不認為胡適的目的是這樣,因為胡只是說「多談些……少談些……」,而不是「談……,不談……」,這隻能看成是胡適對青年的忠告而已。而李反駁的原因主要只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宣傳布爾什維克主義的,自然不能把主義的大旗砍掉。我們逐個來看他的四個理由:

  • 其一,是說解決問題要發動群眾,而「要想解決一個問題,應該設法使他成了社會上多數人共同的問題」,這個對嗎?如果想要解決一場爆發的瘟疫,那就應該要讓這場瘟疫成為社會上多數人共同的問題嗎?如果沒有少量的醫生,即便瘟疫成了多數人共同的問題又能有什麼用呢?這裡可以看出李的「布爾什維主義」的傾向。雖然我的例子可能不恰當,而李的邏輯在這個地方確實是有問題的。要求「多數人先有一個共同趨向的理想、主義」是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這個是一個值得爭議的問題,不同的立場可能有不同的想法。
  • 其二,談主義是為了防假冒。這個也是有些道理的,換到現在的語境,毛左也談「民主」,自由派也談「民主」,但是二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毛左的「民主」是無產階級專政,是搞文化大革命中的大鳴大放大字報,因此在這樣的問題上,「必也正名乎!」
  • 其三,這一點看起來與反駁胡的觀點無關。但其實也指出了一個問題——我們可以談「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但是也應該對有的人談各種主義表示尊重和理解。換到現在的語境下,也就是不能用「空談誤國,實幹興邦」這樣的話來把他人的發言都認為是「空談」,侵犯他人的言論自由。
  • 其四,難道談「XX主義」就不會「使人閑卻了現在不去努力」嗎?當然咯,談「主義」的人或許確實要比研究問題的人更亢奮一些……

至於在今天,你真覺得今天我們還可以「提倡」或者「批判」某一種觀點嗎?我們知道曾經有胡適這樣的自由派知識分子曾經提倡「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也有李大釗這樣的相信布爾什維主義的知識分子認為應該「先有一個共同趨向的理想、主義,作他們實驗自己生活上滿意不滿意的尺度」。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可以自己去直面這兩種不同的觀點,在面對不同的問題的時候,站在不同的立場下獨立思考,尋求最好的解決方案。除非你就是李大釗本人,你覺得必須扛起主義的旗幟,謹防假冒,否則,我們何必用「提倡」或者「批判」這樣的詞語去面對另一個學者的一些個人觀點呢?


引一段數卷殘編的文字,我覺得能說明些問題:

如前所述,「清議」或「論政熱情」的上升只能確定一件事:公眾要麼是越來越不滿現狀,要麼是對現狀的可持續性不放心。討論集中於政治哲學,而不是具體的政治措施和人事安排;說明國本鬥爭正在隱秘地展開。在法統(legal constituted authority或「合乎憲法形式的權威」)穩固的國家,討論一定會集中在「問題」而非「主義」上。在中國,國本鬥爭過於頻繁地出現,其實是這個國家歷來缺乏法統的體現。

全文在此:數卷殘編:純粹的理念、混濁的經驗----政治哲學與...


前面有人說了政治正確客觀理性地,我就說些政治不正確但實用的。
原來GMD在位,TG在野,所以胡適就像現在的自干五,希望大家少喊點主義,多解決現存的問題。而TG就像現在的美分,自然要多喊GC主義,以一個崇高的目標---社會主義,以一個先進成功的典型---蘇聯,加上未來不可知的利益----人人共產均富不受地主奴役的自由---為精神誘餌,再以打破現階段的黑暗----廣大民眾受到壓榨---為動力,由一群各懷不同目的的人-----或真或假或帶領或煽動或利用----帶著人民群眾去革命,以求獲得支持推翻大喊三民主義的GMD統治-----雖然那時的民國也許慢慢改變也有的救,也有可能帶領全國最後走出泥潭,最後發展成現在的台灣。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現在TG執政,自然像是當年的GMD一樣希望胡適一樣的自干五帶領大家多研究問題,以江山穩固為基礎,有錯可以慢慢改,未來總會有所改進,但誰敢亂喊主義動搖根基就必定會被打擊報復,比如GMD當年殺害李大釗。可歷史總在重演,在野的人不想談共產而是想要民主,以一個崇高的目標---普世價值,以一個先進成功的典型---美國,加上未來不可知的利益----自由平等---為精神誘餌,再以打破現階段的黑暗----社會不公---為動力,同樣是由一群各懷不同目的的人-----或真或假或帶領或煽動或利用----帶著人民群眾去革命,可這些人會不會是下一個TG,福禍也未可知。。。
胡適的話,道理絕對是對的,路遇不平,有能力就幫人一把,沒能力就去喊有能力的人來幫忙,總好過指手畫腳光說不做。可提倡還是批判這一觀點往往不是由於這句話有沒有道理,而是因為這話能不能為己所用,誰知道呢,也許這一次你的屁股又決定了腦袋。


談幾點看法:

1. 胡適做這種論戰本身不符合他說的「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的精神。

2. 主義里本身就應該有不少現實的問題,應該具體的討論,但那個時候恐怕中共也是為了主義而主義,胡適的這篇文章又是為了刻意反主義而寫就。

3. 目前仍是這個情況,要在每一個具體的問題上審視社會主義,也就是我們對公平正義的追求,不可空談。主義的實現避不開教育,醫療,科研等具體的事務。

4. 主義的具體實現是活的,動態的,過去就是因為封閉忽略了對公司管理,消費者需求等方面的了解,於是實行公司承包制時出現了不少死在沙灘上的問題,但我比較贊同郎咸平所說的缺乏職業經理人的問題,而不是把問題一股腦怪在所有制上,把私有化作為萬用良藥,事實證明差的企業私有化也挽救不了,不過是方便個別人瓜分了財產,有早就了大量下崗職工。後來的把國資委作為資方,總經理負責制是個不錯的方向。


看了問題最多贊同的回答,我點下了反對,這裡說說我的看法。
這個回答有問題。李原文是「社會問題」。還是以那個流行病為例。你覺得需要醫生是理所當然,但是,這裡面所有人其實都達成了一個共識,就是「治病要就醫」。但是,這個共識不是所有人都一致的,比如在原始部落里,他們覺得應該求助於巫術。那麼,找一堆醫生去也許就解決不了問題。
胡適的原文要放在今天,可能沒什麼問題。黑貓白貓論也使得這種不糾結於形而上的意識形態問題成為了一個社會共同的認識基礎。但是放到當時,就可能有問題。
我們今天一些激進的社會討論不是已經上升到三權分立、普選制度、多黨制這些層面上了嗎?我們的社會問題正在又一次從問題之爭,走向主義之爭。
在當時的環境內,胡適的看法是改良性的。三民主義還是共產主義都有道理,沒有意義,不如在技術層面上,哪裡有問題,就改哪裡吧。但是主義這個東西,他恰巧是整個社會制度的基本思想。在這個問題上,整個制度框架和權力稟賦上達不成最廣泛的共識,技術細節就無從確定。
試想,如果美國沒有確定自由民主主義為自己的立國基本思想,又怎麼可能產生後來一整套的完整政治體制?如果美國立國奉行的是極權主義,今天的美國會是什麼樣子?
中國在封建主義破產,在殖民主義陰影的籠罩下。首先就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方向問題。方向問題解決了,才有具體的路徑問題。所以在當時那個思想啟蒙年代,爭論技術問題而拋棄思想問題,那就是捨本逐末。
同樣,今天中國的第二次思想啟蒙運動也呈現出同樣的態勢。
所以,如果我們脫離具體的時代背景去看待一個問題,就會出現問題。


沒主義,怎麼解決問題?說白了,胡適這個實用主義有點太「實用」了。在那個時候中國,就要把最大的方針定下來,換言之,到底是要走西方那樣的壟斷資本主義道路?還是走所謂的君主立憲,或者類似的制度?還是走俄羅斯十月革命的路子?這個定不下來,問題就沒法解決。所以這個話放在那時候是完全沒問題的。確實是不能不確定「主義」。只是今天看來覺得反而李大釗有點教條,那是因為今天我們主義全部都定了,大框架都定了,當然就要著手解決問題了。

這就好比做一個項目,你最先的規劃肯定是整體的目標,和階段性的目標,然後才是具體的技術問題,最後是實現。胡適在一個連整體目標都沒有的時候就開始研究具體的技術問題了,你說他是對是錯?


胡適說的多好啊!最近就在看胡適「凡主義就是應時勢而起的。某種社會,到了某時代,受了某種的影響,呈現某種不滿意的狀態,於是一些有心人觀察這種現象,想出某種救濟的法子。這就是主義的緣起。主義起初是救時的具體主張,後來這種主張傳播出後。傳播人圖個簡便,便用一二個字來代表這種具體主張(具體的主張被口號所代表)所以叫他某某主義。主張就變成主義,具體計劃就成了抽象名詞。主義的弱點和危險就在這。」而胡適真正思想就是……多研究具體問題,少談著些抽象的主義(少扯淡,多幹事。


主義本質上是一種工具。

中國有句話叫「磨刀不誤砍柴工」。所以研究問題還是談主義要看情況。

如果手上還沒有合適的工具,那麼找工具更好,多談點主義也沒問題。

如果已經有了合適的工具,那就一邊解決問題,一邊完善工具。

如果不確定手上的工具好不好,那麼可以先用它解決問題,在解決問題的時候,可以改進或者更換工具。

個人覺得「摸著石頭過河」是比較好的,因為未來有很多不可預測性。


現在當然應該提倡。

多想想實際問題,少喊那些口號


這就是個典型的文字遊戲,以自由主義者自詡的胡適說這話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那些把胡適捧起來的「自由主義」徒子徒孫們鼓吹這句話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其次,「主義」本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提出來的,正因為要解決現實的問題,才提出了某某主義等藥方,這個時候去否定主義,等於又回到了「問題」本身,這是毅種循環。


我對於Mike Zhang的說法有一點意見。
兄台的核心意見是:1 看問題要放在當時的時代里看。
2 方向對了,其他才有可能對。
1 毫無問題,問題就在於胡適作為國學大師,當代最著名的學者,看到了54運動之無理性(關於五四運動的真實情況大家可以在站內找找,火燒趙家樓要求嚴懲的那些人根本和巴黎和會沒關係),對於中華傳統文化之摧殘(如何評價「五四運動割斷了中國文化傳統」的說法? - 中國歷史),對於中國第一次世界大戰成果之破壞(事實上中國在一戰中獲得了大量的戰爭紅利因54給鬧沒了),怎能不惋惜。
2 我其實真的在歷史中,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國家或者民族能夠走一條不改變方向的道路,而活到現在的。注意,並不是成功,而是活到現在。就算你所推薦的美國(話說自由民主主義是什麼東西?),也不是立國到現在未變過,一直到現在,lgbt的問題還是在不斷調整國家的方向。


主義很多方面是貼標籤的表現,既然階級鬥爭弱化了,還是不要再多妄談主義的好。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沒有錯。


我記得當時毛是站在胡適一邊的


@馬克思的亡靈人與人在社會中的矛盾自古就有,用不著拿階級那一套來套。皇權時代皇帝自稱天的兒子以彰顯合法性,現在神神鬼鬼不靈了,階級論代表論便代替天子論,換湯不換藥,這點你也承認。拿槍杆子打來憑什麼不得好處,遺憾的是你卻說他們又代表百姓的利益,不知誰吃了虧。主義是解決問題還是製造問題?近幾百年來人類社會的創造力大爆發靠哪種主義,近一個世紀來人類社會被各種主義折騰出的戰爭饑荒動亂還少嗎?民國大饑荒怎麼就不必說了?年年百萬的人死亡都不說還說啥?魯迅靠稿費沒有公職?在你眼裡錢鍾書是天才樣樣精?胡適一定要像錢一樣研究?你能在這裡發表高論胡不行?是胡靠著老蔣還是老蔣靠著胡?老蔣的智商應該不比你低,他大概不會蠢到在抗日的大背景下委任一個在你眼裡無能的人去美國搞外交。怎麼著拿槍的上位本意是要殺光一切非我族類么,不殺我就要感恩戴德?到底誰是奴才這裡見曉。你用白話文不方便嗎?胡適在我眼裡是個普通人而已,我和他之間用不著獨立思考的精神。


這言論,相當的小粉紅_(′?`」 ∠)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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