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齡教授在加拿大國家圖書館創作亂書《心經》,應如何欣賞?


如何欣賞?先從王冬齡老師自述看起吧,

悟齋是林散之先生為我取的齋號,其含義是不言而喻的,即希望我在勤學苦練的同時不忘思考與感悟書法的真諦。林散之先生亦曾贈我八字——「虛名易得,實學難求」。此後,我一直將這八字作為我的座右銘。多年以來,我一直在書學上努力探求,有了一些體會和心得,始終感受到中國書法藝術的博大精深,但仍無法將書法一道吃透。現在出版這個《悟齋論書》,就是想將我這些年來的心得做一個總結,與大家分享。

回顧我的學書道路,實際上,在上學前,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我就接觸到了毛筆。上小學後,小學裡有大字課,毛筆字成了必修。二三年級的暑假,家裡人把我送到私塾。在私塾中,毛筆課程變得更加重要。

另一方面,我從小喜歡繪畫。一位鄉賢說,要畫好畫,就要寫好書法。此後,我就越發注意練字,開始學習顏、柳的楷書。記得當時我找了一塊方磚,試著蘸水在方磚上寫字。我今後懸腕的能力,或許就來自於這樣的經驗。在這段練字的時間裡,我也臨摹了許多畫譜,像是吳昌碩的與齊白石的。



亂書《心經》現場-紐約布魯克林博物館-2015


1961年,我考取了南京師範學院美術系。美術系中開設有書法課程,我是書法課的課代表。我們的書法課教授是沈子善先生,尉天池老師是助教。授課主要是尉天池老師。我們的學習從篆書入手,寫的是吳讓之的《宋武帝與臧燾敕》。接著就是寫《九成宮》,再後來寫《張遷碑》,又寫過一點米字的行書。畢業之後,我被分配在一個縣城。在工作之餘,我堅持了臨帖。

在江蘇的時候,我學習的主要是林老書法的體系,臨習的範本主要是漢碑。行草方面,就是寫孫過庭的《書譜》,寫李北海的《麓山寺碑》等等。79年到浙江以後,受陸維釗、沙孟海先生的影響,我開始寫魏碑,寫《張猛龍》。研究生期間,大篆、漢魏碑刻和小楷我都寫了很多,草書臨的反而少了。但無論實在江蘇還是浙江,我的書法學習與創作模式仍然是傳統的。



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現場示範大字狂草 2014


八十年代留校之後,我的主要工作是教留學生書法。當時,八五新潮正熱,受學校環境的影響,在教留學生的過程中,我開始逐步意識到書法的藝術性,並立志要把書法作為一門藝術去認識、去創造、去發展。1987年,我做了第一次個人展覽,在展現自身傳統功底的同時,也開始創作一些現代書法作品,以反映我當時的書法探索。1989年到1992年,在美國的四年,我寫的少了,看的多了,思考的也多了。站在西方文化的環境中看中國的書法,在深感其博大精深的同時,也意識到書法在當下的發展需要更多方面的突破,以體現現代人的生命體驗,觸及更多文明的審美領域。此後,我關於書法現代性的思考就變得更加強烈和明確。


古人云,一飲一啄,莫非前緣。

我與《龍藏寺碑》相處三十年從八十年代開始,我每年總要臨此碑。

一九八九年赴美國講學,隨身攜帶的有限碑帖中,即有《龍藏寺》普及本,兩年後在明尼蘇達大學東亞圖書館看到文物版的精影本,當時如獲至寶,連忙借回臨寫。現在我仍留有一通裱成冊頁的臨本,命曰《美國夢影》,當時窗外大雪,我的紅色破車深陷雪中,案頭一杯熱咖啡,獨自專心臨帖的情景如在目前。一九九七年赴日本歧阜女子大學講學,因語言不通,只好關門在宿舍臨帖,仍是《龍藏寺》,用日本人的半紙臨了六通。自此,歸國後每年必臨《龍藏寺碑》,從未間斷,當然只是補課、做功夫而已,基本沒有《龍藏寺》風格的楷書創作。

近十年來展事繁忙,大字書寫、現代書法、抽象水墨創作熱情高漲,但仍不忘臨帖。創作的大廈要想高聳雲端,臨帖的根柢就要打得深厚。可以說近兩年越發深愛《龍藏寺碑》。前年曾去河北永定膜拜此碑,雖是隔欄相望,畢竟一睹真容,心接神晤,感激溫馨。

吳昌碩講寫石鼓文「一日有一日之境」,我現在孜孜不倦地臨《龍藏寺》,雖進步緩慢,然深思自得,漸進其區,體味其境,續有嶄獲。故知所謂經典,是讓人耳目常新,百讀不厭,久臨不疲。寢饋其中,即物成性,可見乎道也。

王冬齡甲午四月於杭州大散草堂



在香港藝術館現場創作《春江花月夜》2013

從95年我主持策劃第一屆國際現代書法雙年展到後來的「書非書」展覽,我一直堅持著對現代書法的探索。作為我個人來講,現代書法的探索過程,實際上是從楷書到草書再到「亂書」的過程。我堅持臨《龍藏寺碑》近三十年,一直喜歡草書,認為草書是最具表現性的書體。我在畫報上寫過,在木頭上也寫過,不斷嘗試形式創新,大字走世界,創造並嘗試銀鹽書法和人體書法。近年來,更是開始大力創作「亂書」作品。

坦陳的說,我是將書法視為終生的事業的。我倡導現代書法,其目的就是把書法作為真正的藝術來進行考察和創作,令書法在自身的法度之外與其他藝術共享靈感波動,讓中國書法感動世界。這也是「書非書」展覽與「大字走世界」活動的初衷。



《蘭亭集序》創作現場 2013


「書非書」可說的東西很多。它看起來簡單,不過就是幾場展覽,幾次活動。但又很神奇,它是一場書法與各個藝術門類之間的對話,是書法作為一門中國特殊的藝術門類對其他藝術門類加諸影響,並反過來汲取營養以發展自身的盛事。而「大字走世界」活動則是用表演性的即興張力展現東方藝術的魅力,給予觀眾直觀的震撼。媒體的參與,不可替代的現場感與書法藝術獨特的感染力都使這一活動成為話題。



巨幅大字草書《心經》書寫現場 2011年


近三五年,我在銀鹽書法和人體書法上頗下了些功夫。千年來,墨與宣紙的組合似乎變成了一種定規。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使用墨在宣紙上書寫是習慣而自然的。現在,我選擇在相紙上書寫,正是為了追求習慣之外的新鮮感。相對於宣紙而言,墨在相紙上、在暗房中的變化更加不可捉摸,也更為神奇,且帶有宣紙所無法賦予的透明質感。這樣的創作嘗試雖然新鮮,但其原理與古代的碑刻是相通的,都是藉助別的材料對書法的再造。同時,相紙作為工業文明的產物,在某種意義上也使得書法這一傳統藝術不再囿於古老的定規,得以跳脫出來,立足於當前的時代,給西方人帶來親切感。


深圳OCT當代藝術中心 現場題壁《心經》,長30米高2.2米


將草書書寫於人體相片,除了對保守的傳統習慣發出挑戰,製造強烈的視覺衝突外,更多的創作考慮還是美學上的。書法本就是人的東西,是人的創造,人類生命律動的再現。這是我選擇嘗試人體書法,在人體相片上書寫的思維基礎。我認為,草書的曲線和人體的曲線存在內在的聯繫,兩者之間出奇的協調。用通俗的話說,就是美加美。

最後,我想重點說一說「亂書」。從我的藝術追求上說,我認為是一個突破,我找到了一個最本質的東西,即一個書法家所要找到的自己的一個藝術語言和表現形式。



在大英博物館現場演示巨幅大字草書 2002年

事實上,自八十年代中期開始,我就寫過類似的草書作品,但當時沒有特別在意,也沒有覺得這是一個可以重點發展的方向。共逍遙展覽的時候,寫得最大的那幅《道德經》最後的勾畫實際上是有點交錯的,但那個線條比較虛,不像我現在寫得很實的這種交叉。2012年,在深圳OCT當代藝術中心舉辦「書與法」展覽時,策展人也曾建議我掛一點草稿性質的東西。當時我就寫了一個斗方,具體書寫時章法有所變化,字和字之間有一點點交叉,但也不是很厲害。直到去年春天,我在金溪山莊做了四米乘四米的三件作品,《明月幾時有》、《逍遙遊》和《花間一壺酒》,自己開始覺得比較有意思。後來的中國畫雙年展,我又做了類似的作品《花間詞》。范迪安先生對我的作品做出了「似畫非畫、似書非書,但是又是一畫一書、一書一畫」的評價。受到多方的鼓勵後,去年開始,我做了大量的創作。特別是這一次的「書非書」中我的個展,有三米乘十米的《千字文》,還有《朋友圈·文麗》,都是「亂書」。

在古早的意義里,「亂」有「治」的意思,「亂書」既是書法線條交叉組合的直觀表現,也是我對自身梳理總結後的再創造。「亂書」實際上保留了書法最本質的東西——精神性與書寫性。從另一個方面看,書法藝術有時過分強調文字的識讀性,對漢字文化圈以外的人群來說確實是個障礙。我現在「亂書」作品,就是把這一障礙的鎖鏈打破,讓書法藝術以其最本質的魅力感動觀眾。當然,我在書寫的時候,並不會因為其識讀必要性的缺失而故意漏掉幾個字或是不遵循草法,在純粹欣賞空間、線條,感受書法精神之時,也應對潛在的閱讀者有所關照。我認為,這種創作更加體現了狂草的精神,作品也更加渾然一體,更加有意思。而作為觀眾在欣賞這樣的作品時,事實上是更加過癮的。

在中國的歷史上,一方面,書法被視作小道,是文人騷客的余技;另一方面,人們由書法見人心性,將其視作通大道的必由之徑。今天,我將書法視作中國寶貴的藝術,寫下七十年來的心得感受與諸位分享,並深切希望有識之士特別是青年朋友感受到書法藝術的魅力,滿懷激情的在中國書法藝術道路上走下去

王冬齡老師在六十多年的書法藝術生涯中,嘗試著從尺幅、材料、表演性等多方面探索實踐,探討中國書法的當代定義。正如他自己所說,書法藝術有時過分強調文字的識讀,對漢字圈外的人群是個障礙。這種大尺幅的書寫首先在形式上具有強烈的震撼性,也是狂草內在精神的體現。


只單純說觀點,不設論據。

反對一些諷刺或者鄙視的觀點,書法發展到現在很多作品其實已經失去原有的識別性功能了,畢竟現在連提筆寫字都少了還有誰一天到晚真的拿毛筆在寫字呢?當書法逐漸將功能性作品逐漸抽離之時,書法作為線的藝術性就會隨之更加提升,個人感覺有點像繪畫的發展道路,當然並不完全一樣。過去繪畫也是在不斷追求真實感的過程,到如今真實感的追求依舊沒有被放棄而發展出了超寫實,但同樣發展出了像羅斯科這類抽象型的繪畫藝術。為什麼繪畫可以這麼發展,書法而就不行呢?

我不認為這種普通人看不懂的書法叫亂塗亂畫,失去本真,我認為恰恰是藝術發展的一種新方向,原有的兼具識別性和藝術性的書法也並沒有死亡,當更抽象的書法藝術亦在蓬勃發展。從藝術多元化角度來看這是好事,把中國的書法藝術從原有的中文載體當中抽離出來不再追求識別性,這已經是藝術家做的事情了。我覺得這是很好的事情。對書法的發展也是很好的事情。當然從普通人角度來說就越來越難以欣賞了,因為這類作品的欣賞門檻在失去識別性變得更抽象之後變得越來越高。要想真正欣賞至少需要對毛筆和書法有一個比較深的實踐理解。看抽象畫的時候同樣是如此,一幅藝術作品包含了深刻的技法和創作理念。當然作為普通人我只能看個熱鬧,因為我確實不懂書法,但從我的角度來看,至少整體畫面是有舒適的紋理,單從圖片里看整體也很流暢。其他也不懂了,歡迎專業人士具體分析。


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大徹大悟。


書法家這個職業,在唐宋之前,是不存在的,李斯、王羲之、王獻之、顏真卿、歐陽詢……,寫字在他們眼中,只是一種工具的使用,但是他們卻是赫赫有名的書法天才書法大師,明清之後,書法家專門成為一種職業,為什麼越往後,越寫不出前朝的境界?因為中古的書法大師,他們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書法家,他們是政治家、他們是文人,所謂的書法只是附帶的,胸懷天下、氣象萬千,筆下的文字只是流露出發自內心最真實的個性,自從有了書法家這個職業,一切扭捏作態、故弄玄虛、自欺欺人、哇眾取寵就出來了,故意穿得奇裝異服、披頭散髮、邋裡邋遢、留鬍子留鼻毛什麼的,呵呵,還有那所謂藝術家標配:每人一頭長頭髮、唐裝、長發、鬍子、鼻毛、佛珠、黑布鞋,我就一直納悶,書法和藝術,與長頭髮、唐裝、鬍子、鼻毛、佛珠、黑布鞋有什麼關係?不留長頭髮、不留鬍子、不戴佛珠、不穿唐裝、不穿黑布鞋,馬上就不會寫字了?非常可笑!為了顯示自己與眾不同、超凡脫俗,故意弄一些丑書、鬼畫符,糊弄世人,藝術家就一定是要這樣嗎?簡直就是皇帝的新裝的中國版,寫字最基本的功能是什麼?是透過文字,是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你寫的字,只有自己才看得懂,你的字有什麼意義?在中國,所謂的書法家,在我眼中,與騙子沒有區別 沽名釣譽,披著書法的外衣,壟斷話語權,這群人心裡有什麼藝術?滿腦子都是功名利祿,一顆顆充滿慾望充滿功名的心,書法界、欺世盜名的所謂書法家,就是當今中國社會、尤其是中國文化圈的縮影,如果用兩個字概括這個群體,那就是「無恥」


皇帝新裝。


那麼一大張紙全都給禍禍了,可惜了的


該打。當代書壇亂象之以丑為美,基本功差的不行。


藝術的背後是文化。文化有慣性,你每次衝破那個既定的,已經存在的文化邊界都會有阻力,迎著阻力走是需要勇氣和底氣的,何況又是中國書法這麼一門國際公認的太固守於傳統的藝術。

王冬齡先生不愧是走向世界的人,眼界寬闊,底氣十足。


我看不懂(#-.-)。

我也不喜歡。

這是真的。

我讀書法史知道大部分已故的書法家,但是我對當朝的書法家卻所知甚少。

我也修過中外藝術簡史,略知西方古典藝術,文藝復興、巴洛克藝術以及之後眾多流派。

我能想到的是大浪淘沙,蓋棺定論。

因此,我感覺多說無用。

蘭亭序有一句:「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不若去讓自己做那微妙的一粒沙子。


對於書法這麼個需要植根於傳統,在現代社會又要迫切的想突破傳統的藝術,當今書法家們所做的嘗試應當是值得肯定的。話說,每一種藝術當藝術家要尋求突破的時候,哪個不是被當做是離經叛道呢?幾百年來對徐文長、傅青主的批判還少嗎。


這些寫所謂丑書的,為什麼不創個書法繪畫之外的藝術形式去玩?掛書法的羊頭賣不知道什麼肉,大概也知道不掛書法的名頭是活不下去忽悠不到人的。可要是你們寫的能叫書法,那小學生作文也叫能書法了。
這人難道不覺得愧對林散之先生嗎?臉皮夠厚


滿口的主義,心裡想的全是生意。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一篇文章——《搞怪炫丑絕非藝術正道》。
我們不能否認,王冬齡先生在書法方面很有造詣。但是,我們也不能說,他的狂草有多麼驚為天人。

提起這個,就要講到黃永玉老人。黃老一直是從傳統走來的老藝術家,然而在晚年,早已名揚天下的他卻推出了《一十二景出恭圖》,由追求美轉向了扮丑。

這是名人出名之後的效應。

恕我才疏學淺,然而我並不認為,這種狂草有多麼好。相反,在我心裡,它背離了藝術的本質。


過幾天把單字選出來他還認識嗎?


你怎麼寫是你的自由,尊重你的個性!
但這麼就別叫書法吧,換個名稱,亂書?癲書?巔書?瘋流藝術?等等,隨你,但一定也請你也尊重中國書法!!這個世界需要相互尊重!


什麼都可以用藝術兩字回答,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王冬齡教授所臨的《龍藏寺碑》,出處見水印
就所臨的作品來看,王教授還是很有功夫的。至於亂書...大概王教授也為別人看不到而無奈吧╮(︶﹏︶)╭

反正我是看不懂


傑克森·波洛克美國抽象表現主義畫家。
暫且理解為藝術吧


某種程度的知識越多越反動


寫的是shi,談何欣賞。
這連丑書惡札都算不上,還有無知青年跟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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