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雨雪水泡茶,在古時是否被上流階層視作風雅之舉?

《紅樓夢》里提到,妙玉用陳年雨水,雪水泡茶。

這種行為在古時,被當時的上流階層視作風雅之舉嗎?


不請自來(也可能有人請過我然後我順手點了拒絕……)


主要是為了給 @螺旋真理 蝶姐進行一點補充(對的,其實我只是想告訴大家螺旋真理就是蝶姐)


我這裡看到的原題問的是

《紅樓夢》里提到,妙玉用陳年雨水,雪水泡茶。這種行為在古時,被當時的上流階層視作風雅之舉嗎?


答:這種行為,僅以清代而言,的確是上層文化人的風雅之舉。

並且需要補充的是,正因為是風雅之舉,所以一般有專門的特殊場合來進行這種風雅活動,而不是在日常。


換而言之,這種「風雅活動」,是專門營造氛圍,偶爾為之的情趣,而不是日常生活中就這樣飲茶。

舉例說,清代宮廷,算得上是地道的「上流階層」了,而且清宮裡有各省的貢茶,所以清宮理論上是想喝什麼茶都有的。而在宮廷之中,日常主要引用的,是六安茶、天池茶、奶茶(咸噠)、還有茉莉花茶,而且飲茶的儀式幾乎沒有,就是普通的引用。甚至於茶器,連現代的「三才碗」都不一定備齊,有的有蓋有碗,有的有碗有碟,有的是好幾個碗配套,有的用另外的茶托、茶船……

但是在特殊的時候,就要風雅一番了。比如說高宗乾隆皇帝,對於風雅之事尤其愛好,專門找時間,跟朝廷大臣辦茶宴,飲用一種「三清茶」,這種三清茶,就是用梅花、佛手、松實為原料,並且專門用雪水烹制。而且還要專門搭配茶具,在茶宴之後,這些茶具就賞給與宴大臣當紀念。

又比如說宮外,王府什麼的,每天會用到一大包茶葉,也會飲用不同的茶,但是日常生活中也是跟宮廷一樣,隨便喝喝而已,頂多是茶葉換換新口味,儀式什麼的是從來不講究的。但是有的時候一些愛好文墨的,辦一些「雅集」,可能就會專門炮製一些特殊的茶,什麼雪水之類的,也就是這些場合啦。


總之呢,我覺得這種事情雖然跟現代的小清新不能比較,但是也並非是「生活日常」,題主自己提問用的「風雅」一詞,大概也能體會到他並不是日常起居之用吧。


謝不邀,先給結論:用雨雪水在宋代被視為煮茶佳品,明清兩代則被視為不如泉水。但由於雪水逼格甚高,因此偶爾也會被用來烹茶,做風雅之舉。

這事得從陸羽開始說。陸羽在茶經里煮茶「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大家頗以為然。唐代詩人好壯遊,足跡遍布名山大川,其中好茶者自然不肯放過這等尋泉煮茶的機會。而合適的泉水又往往早就是有主之物,若是主人吝惜泉水不肯外借,還免不得要趁著主人不注意時去「偷水」,與白居易交往甚密的章孝標就寫過一首《方山寺松下泉》,說的就是這事。

石脈綻寒光,松根噴晚霜。
注瓶雲母滑, 漱具茯苓香。
野客偷煎茗,山僧惜凈床。
三禪不要問,孤月在中央。

既然找個煮茶的水都要如此大費周章,那給天下名泉排個座次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唐憲宗時候的狀元張又新——這哥們是中國歷史上第三位「連中三元」的牛人——嗜茶如命,寫了本《煎茶水記》,號稱將天下好水一一嘗過,排出座次,前三甲分別是 廬山康王谷水簾水、無錫縣惠山寺石泉水、蘄州蘭溪石下水,雪水排名最末,為第二十,而且特別標註「 用雪不可太冷 」。

雪水雖然只落了個二十名,不過畢竟比江水強了太多,靠張又新這本水記勉強躋身「天下名水」之列。白居易寫過《吟元郎中白須詩兼飲雪水茶因題壁上》,說

吟詠霜毛句,閑嘗雪水茶。
城中展眉處,只是有元家。

所以這樣看來,唐代雪水煎茶也是有的,只不過上流社會大概沒人把這視為風雅之舉,估計主要還是沒有泉水時的替代物罷了。

不過到了宋朝,有位對水特別有研究的大神對張又新的研究成果表示了懷疑——天下泉水如此之多,你怎麼可能一一嘗過,還排了個座次?你這實驗控制變數了么? 這位提出質疑的大牛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大名歐陽修是也。歐陽修寫了個《大明水記》,把張又新的說法駁了個一塌糊塗。

可問題是唐代流行煮茶,到了宋朝,改為點茶,差異甚大。點茶時茶湯以白取勝,茶筅擊拂茶湯產生的泡沫以咬盞不散為佳,雪水更有優勢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不過宋代文人也將雪水煮茶視為雅事,這倒可以確定,《綠窗新話》里有這麼一段記載

陶谷學士,嘗買得党太尉家故妓。過定陶,取雪水烹團茶,謂妓曰:『党太尉家應不識此。』妓曰:『彼粗人也,安有此景,但能銷金暖帳下,淺斟低唱,飲羊羔美酒耳。』谷愧其言。

這事還創造了一個著名的成語「淺斟低唱」,李虛已在《建茶呈學士》中說:「試將梁苑雪,煎動建溪春。」 ,大鬍子蘇東坡也在《記夢迴文二首並序》中說到「十二月十五日,大雪始晴,夢人以雪水烹小團茶,使美人歌以飲余,夢中為作迴文詩。」由此看來,當時取雪烹茶怕是大大的雅好, 北宋正值小冰河期,雪線一再南推,老百姓想吃茶時自然也免不了取雪煮茶之舉。等到宋末元初, 馬端臨編《文獻通考》,引止齋先生陳傅良的說法,對張又新的「天下名泉二十種」又批判了一番,把雪水大大的誇獎了一番,說「至於雪水,清甘絕佳,而居其末,尤不可曉也。大抵水活而後宜茶,活而不清潔猶不宜……余嘗用凈器承雨水,試以烹煎,不減雪水,故知又新之說妄也。"

不過改變最大的還得屬明朝—— 明代開始,撮泡法大行其道,雨雪水那點優勢開始消退,而雪水中的土氣則難免讓人頭疼。而此時用雨水泡茶已是尋常事,明人謝肇淛的筆記《 五雜俎 》中說「閩地近海,井泉多咸,人家惟用雨水烹茶 」不過他也強調,這事南方梅雨季節的時候做比較合適,北方就千萬別這麼幹了, 「江北之雨水不堪用者,屋瓦多糞土也。 」。顯然有井水能用的時候,雨雪水還只是備選項。至於為什麼,可能恰如清末震鈞在《天咫偶聞 》中所言的那樣:「(天泉)然清則有之,冽猶未也。雪水味清,然有土氣,以潔瓮儲之,經年始可飲。」

明朝終於把泉水扶正,不過雪水依然具有一個不可多得的優勢——逼格高。這就像是依雲水,水質未必較農夫山泉好到哪裡去,然而架不住人家身份不同,所以依舊受到追捧。乾隆皇帝好風雅,將清宮聯句由酒宴改為茶宴,其中所用之茶就是以雪水沖泡、松實、梅花、佛手調配的三清茶。 皇帝如此欽定,逼格自然與眾不同,不過這很可能跟北京城內外實在找不到供那許多人一起飲茶的泉水有關係,因此就整個清朝而言,雪水烹茶也不過是偶爾為之。《清稗類鈔》中記載清人飲茶軼事,有條件的大多鍾情泉水,只有吳我鷗一人喜飲雪水茶。

所以紅樓夢裡,黛玉過於年輕,舌頭上的功夫火候不足,竟然沒嘗出妙玉那陳年的梅花雪水,被傳授了許多人生經驗,也就不足為奇。這雪水煮茶,雖然被視為次於泉水,畢竟逼格甚高,確實是被視為風雅之舉的。林黛玉年輕幼稚,還是要多學習一個,此時黛玉若是能冷冷一笑,喚來丫鬟,取來自家屋中一個大翁,翁中裝的是惠山泉水,乃是林黛玉託人運來,平時置於陰底,覆以紗帛,使晝挹天光,夜承星露,則英華不散,靈氣常存,飲時以寒泉橢石還味,那逼格便又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以上。


1.自打喝茶進入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生活範疇之後,傳統知識分子就開始總結這一行為的經驗,並且提升成規律,進而將其經典化。早先的人們已經意識到水可以影響茶湯的味道,到了明代,不但喝茶的範式發生了變化,對泡茶之水的重視也到了無以復加的高度,明代戲曲家張大復在《梅花草堂筆談》中說:「茶性必發於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試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甚至把水質的重要性列在茶葉之上。

我曾經做過一個小實驗,用臨清的自來水、北京的自來水、怡寶純凈水、農夫山泉礦泉水燒開了泡同樣的綠茶,滋味確實有所差異,水質的不同確實能夠影響茶湯的味道,但是有沒有張大復說得那麼厲害就不知道了。

2.如果用現代科學來解決茶、水關係問題,我們可能會從水的成分上來入手;然而傳統社會沒有現代科學作為工具,所以只能轉向經驗,最後明代知識分子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來源」作為水的區分度,並且總結了一些規律。

一些規律是正確的,譬如不同的知識分子都把井水列為下品,因為井水屬於淺層地下水,很容易受到污染。著名歷史學者於賡哲在微博上提到了這樣一個個案:

長安:漢長安城歷800年遭廢棄,隋文帝新建長安取代之。《隋書》:「漢營此城經今將八百歲,水皆鹹鹵,不甚宜人。」水的鹹鹵是生活污水通過滲井向地下排放的結果。唐依舊通過渠和滲井排水,水污染再現,《唐國史補》記元和年間善和坊井水變咸,只堪盥洗,宮中每日以數十駱駝來此拉水。

他還說過:

中古以後城市的污穢化:決定中國古代城市清潔程度的因素主要有人口規模(尤其是單位人口面積)、街市制度的變化、農村耕作技術的發展。中古以前城市衛生的主要問題集中在排水設施和地下水的污染方面(北方),而耕作中追肥的迫切需求緩解了城市的污穢處理壓力,隨著晚唐到宋坊市制度的崩潰、人口的急劇增加,城市出現了污穢化的傾向,固體垃圾和死水面積增加,傳染病抬頭,梁庚堯:《南宋城市的公共衛生問題》(《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70本第1分,1999年)、包偉民:《試論宋代城市發展中的新問題》(韓國《中國史研究》第40輯,2006年2月)均有涉及,而人口的增加使得農田也無法消化如此大量的排泄物,最終即便是稻作發達的江南地區,城市糞便也得不到全面的處理。

證明中國古代都市是存在水污染的,井水也會受到這些污染而水質變差,這導致井水泡茶會影響茶湯的質量。

還有一些是和傳統文化中「玄學」的一面有關,譬如明代知識分子普遍崇拜「天水」,即雨水、雪水、露水等自然現象中出現的水,但是細分下去意見並不統一,有人崇尚梅雨時期的雨水,有人崇尚秋雨的雨水。至於雪水,前面知友提到的《長物志》曾記載雪水「為五穀之精,取以煎茶,最為幽況。」但是他們說得是否正確,雪水和雨水是否真這麼神奇?需要科學領域的研究才能證明。到了現代,空氣污染加劇,恐怕「天水」已經不適合飲用了。

3.從1.2.來看,妙玉對水的揀選是當時知識分子生活的常態。從妙玉的出身看,雖然身在空門,但是是官員家庭出身,受過良好教育,對喝茶儀式的種種講究,可以代表當時知識分子的價值觀念。但是妙玉的這種典型性並不強,因為脂硯齋有評妙玉「真清潔高雅,然亦怪譎孤僻甚矣」,紅樓夢中著力描述妙玉喝茶的儀式性,一方面也是為了突出「怪譎孤僻甚矣」的人物性格。另外一個方面,妙玉一生其實對命運並不能自主,喜愛寶玉卻又不能相許,這種過分的講究,可能也是一種對於現實生活的反抗方式。

不恰當的比較,恐怕妙玉的這種對水和儀式感的講究,就和現在的宅人對抽卡的種種玄學講究一樣吧。


臨別時,楊先生說,天氣陰暗,但願不要下雪。
我說正盼著下雪呢。
楊先生說,現在北京已沒有什麼雪景可看了。
我說以前曾用雪水泡過茶,但水很臟。
錢先生說,那是詩里寫的東西,還是讓張愛玲去抒寫詩意吧!

——安迪《 我與錢鍾書先生的短暫交往—— &<我們仨&>出版之際想起錢鍾書 》


我用雪水泡過自己家種的茶。
完全是因為冬天山裡太冷,水管爆裂,湖面結冰,實在沒有水源,為了生存才支了鍋子煮雪水,別說泡茶了,做飯做菜都靠它啊!
要說口感,我還是覺得源頭水泡茶比較好喝,本來茶葉就是用山泉水灌溉的,當然用當地的泉水泡更好喝啊!


首樓金知兄的答案不錯。

其餘請參考此相關題下回答,答案很好,一目了然。

紅樓夢裡面,存幾年前的雨水和雪水然後泡茶喝,這是真的嗎?或者可行嗎? - 知乎

斗膽邀請@Helin zhang 來接題,(^o^)/~

古人喝茶的問題,請參考《茶經》《茶錄》等等飲茶著作文獻,以及體現古人生活的古詩古文,不要直接居高臨下,以今議古,放地圖炮。畢竟古人飲水條件與現代理解可能相差深遠。 o(╯□╰)o


像紅樓夢中妙玉這種用陳年雨水、雪水泡茶,為了風雅罷顯擺尚足,如果是為了其中實際的意義上,其實還是很粗糙的,只能蒙蒙不太懂的人。

這大概也是作者的故意安排,妙玉自小玄墓蟠香寺出家,實際上只學了些假大空的表面東西,雖然顯得品位高雅,茶藝精湛,終究還是表面功夫,「 俗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 」,所以又安排其遭遇扔給賊寇劫去了。

這樣寫除文學需要外,但也不乏看出作者對妙玉這類人持有的矛盾的態度,紅樓夢中其它地方其實也體現了很多這樣的思想:佛教的解脫出世思想是可羨的,然而在現實面前是不可得的。

當然有人會認為作者是否心理有問題,先描述一個美好的形象,然後再扔到最髒的地方去。

實際上,自古寫悲劇的都這樣。


單純傳統泡茶層面的其它答主已經說過了,這裡來說一些更有意思點的東西。

大凡這些講究,除一個雅外,多半來自可能是從道家煉丹或醫家製藥的思路中借鑒去的,因為傳統中都非常講究各種材料配合時節,認為這樣吻合天地之機而製作出來的東西往往有特別的功效,而在這種思路上,光是對水便有了不同的講究與分類。


翻開《本草撮要》,裡面寫得很清楚,對各類水極其滋味說得比較多,而且分法也是如何精細的。

露水,味甘平。止消渴。宜煎潤肺之葯。秋露造酒最清洌。百花上露。令人好顏色。(露能解暑故白露降則處暑矣瘧必由暑故治瘧葯露一宿良)

霜, 味甘寒。解酒熱。治傷寒鼻塞。酒後諸熱面赤。和蚌粉敷暑月痱瘡及腋下赤腫立瘥。

雪, 味甘寒。治時行瘟疫。宜煎傷寒火 之葯。抹痱良。(春雪無用且易敗)

冰, 味甘寒。太陰之精。水極似土。變柔為剛。所謂物極反兼化也。傷寒陽毒熱甚昏迷者。以一塊置膻中良。解燒酒毒。以上皆天水。

這是水的不同的分類區別,然而除了空間形態上的區別,在傳統中,認為在時間上來看,它們也是不同的。

立春雨水二節內水,昇陽。味甘平。宜煎中氣不足。清陽不升之葯。

驚蟄春釐清明穀雨四節內水,昇陽。味甘平。宜煎發散及補中益氣葯。並浸造諸風及脾胃虛弱諸丹丸。

小滿水, 毒壞豆麥桑葉。造各樣葯料食物。皆易敗。人吃此水亦生脾胃疾。 咸雨(小滿節後先逢癸日下雨為咸雨毒尤甚)

梅雨水,毒甚消伐。洗瘡疥滅瘢痕。入醬易熟。但不可以造酒醋。(梅或作霉凡衣被霉以梅葉煎湯洗之即去)

重午日午時水, 宜造瘧痢瘡瘍金瘡百蟲蠱毒諸丹丸。用煎殺祟葯。其效尤神。

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四節內水, 潤肺。宜煎整肅肺氣之葯。

寒露水, 毒壞禾稻。與小滿水同。(彥雲寒露雨偷稻鬼)

霜降水, 瀉熱。陽氣有餘者。宜用此煎藥。

有一些提到了天水的滋味的,基本上都帶些甘味,在自然環境好無污染的地區,春夏之季下雨時不妨嘗一下,雨水確實是微甜的。


在傳統的文化中,對時空的區別是非常敏感的,而在早年《茶經》中其實還停留在空間的劃分上,比如山上與山下的水,滋味是不同的,卻沒有區別出冬天與夏天的水,其實滋味也是有差異的。

這個科學嗎?當然是科學的,因為溫度會影響水中物質融解的量,有些東西溫度高點融解度就高,低點融解度就少,自然會有口感差異。

另外還有溫度上帶來的口感差異,比如是去喝一杯抹茶拿鐵,是冰的還是一杯熱的,口感是不同的。

不過,《茶經》之所以沒有提到時間上的區別,大概是因為用水泡茶或是煮茶,終究是要加溫的,而不是取自然的水直接進行品嘗,所以時間及日照對水溫帶來的影響,也就變得不那麼明顯了。


除去溫度外,不同水的差異究竟是很大,還是其實很微弱,只是一種心理上的感覺?

這個差異是實際上很大的,比如說取趵突泉的泡鐵觀音,再用普通的飲用水泡鐵觀音,會明顯發現趵突泉的水要柔軟一些,而一般的飲用水要生硬一些,這種是口感上的。

(當然如果你就住在濟南,說喝不出來區別,那就是廢話了,趵突泉本來就是枯了後,又重新引的水進去,本來就是濟南的水。)

又比如取地下深層的泉水,與自己用過濾器的水進行比較的話,同樣會發現用地下深層的水,茶味顯然會鮮上一些。


不過貧道不是很注重,這些外在的差異,也只是以前偶來興趣比較過一下,平時泡茶用農夫山泉較多,所以只是略曉皮毛。


專業品茶的應該更懂此道,拋磚引玉,誠望能引來專業人士,詳細介紹下類水的比較與泡茶的講究。


妙玉喝茶這一段,出自紅樓夢第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

這一段大概是中國古典小說里寫茶寫得最逸興遄飛的一段,妙玉出場時,是「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盤,裡面放一個成窯五彩小蓋鍾,捧與賈母」。後來賈母問是什麼水,妙玉笑回「是舊年蠲的雨水」。然後「眾人都是一色官窯脫胎填白蓋碗」。

這一段寫得滿紙富貴氣,但畢竟還有人間煙火的味道,因為眾人之中還有一位劉姥姥呢:賈母便吃了半盞,便笑著遞與劉姥姥說:「你嘗嘗這個茶。」劉姥姥便一口吃盡,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濃些更好了。」賈母眾人都笑起來。

曹公筆力和家世,寫什麼雕漆填金小茶盤或者成窯五彩小蓋鍾,都只是信手拈來的事,但劉姥姥這句代表了百姓心聲的「就是淡些,再熬濃些」寫得真是傳神啊!非苦心孤詣不能得此佳句。

接下來是寫妙玉和釵黛二人及寶玉吃梯己茶。黛玉因問:「這也是舊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這麼個人,竟是大俗人,連水也嘗不出來。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著,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臉青的花瓮一瓮,總捨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開了。我只吃過一回,這是第二回了。你怎麼嘗不出來?隔年蠲的雨水那有這樣輕浮,如何吃得。」

因為這一段話,很多讀者便不喜妙玉。題主大概也覺得不可理解,所以才有此一提問。這也難怪,如果現在我們去喝茶,遇著個茶館主人,說,你們猜猜我用的是哪裡產的農夫山泉?我們惶恐地猜到:莫不是新安江水庫產的?茶館主人一臉不屑地說,你們這些大俗人,新安江水庫產的農夫山泉如何吃得?我用的是長白山產的。

我們也會覺得這茶館主人腦子不太靈光,而且頗有踹他兩腳的衝動。

但現實歸現實,千萬不能忘了,《紅樓夢》是小說啊。小說不但喜歡虛構,還喜歡虛寫。

妙玉是金陵十二釵之一。十二釵之中,就妙玉和秦可卿二人著墨無多,所以最為神秘,神秘到連身世都說不清。

我們看看紅樓夢第五回中秦可卿的卧房:

說著大家來至秦氏房中。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寶玉覺得眼餳骨軟,連說「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時,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其聯云: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卧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寶玉含笑連說:「這裡好!」秦氏笑道:「我這屋子大約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說著親自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

這一段都是虛寫。

所以既然秦可卿的卧房可以虛寫,為什麼妙玉泡茶就不能虛寫了呢。

所謂梅花雪水,未必真的就是收集了梅花上的雪封到罈子里在地下埋上五年。就像秦可卿卧房壁上掛的那張《海棠春睡圖》,畫的可不是海棠啊!


本質上,這和今天女文青們去西藏洗滌靈魂是一樣的行為。

雖然時移事異,但小清新們矯情的內核是不變的。


查了一下,這個事情已經有人考據過了。

結論是:

1、真的有。

2、不同朝代不同做法和說法,清代這種做法比較流行。

3、流行的主要原因是,想要拿到排名比較高的那些水,太麻煩了。

4、用哪裡的雪,有很多講究。

5、曹雪芹書里的說法,象徵意義大於實用意義。

自古至今,雪水是否真的適合泡茶?
來源:說茶網 編輯:I說茶 2015-12-06 1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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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茶茲於水」
好茶須好水,這已是千百年來的茶人共識。而偏偏有一種水適不適合用來煮(泡)茶卻自古以來就難有定論,那就是雪水。
關於用雪水煮茶,最有名的莫過於陶谷黨姬在雪中「掃雪烹茶」的故事了。
「陶谷得党太尉家姬。遇雪,取雪水烹茶。」
這陶谷是五代北宋時期很有名氣的文人,還是一個茶痴。明代蔣一葵的《堯山堂外紀》中記載,陶谷得到了一個太尉党進的家姬。在回家途中正好遇到下雪。於是陶谷就讓黨姬掃雪烹茶,並問道:「黨家懂這種風雅嗎?」黨姬回道:「党太尉是個粗人,怎知這般雅事?只會在銷金帳中淺斟低唱,飲羊羔酒而已。」陶谷聽罷,默然不語。
不論陶谷當時是得意還是落寞,但「掃雪烹茶」的風雅卻傳為了千古佳話。後人更是將這個典故傳達到了極致。元代李德載的散曲《中呂》中就有「陶家學士更風騷」等字句。明代徐謂的《陶學士烹茶圖》;清代施楨的《黨姬烹雪》等都是典故入畫的佳作。陶谷也因「掃雪烹茶」四個字成了風雅的代名詞。
2.「掃雪煎香茗」
其實早在西周時期就開始了冰雪的專門收集,不過在唐代以前很少有食用的記載。而在唐宋時期,隨著茶飲和詩詞的興起,雪和茶一起入詩詞便有了諸多痕迹。如唐代白居易的「掃雪煎香茗」,宋代辛棄疾的」細寫茶經煮茶雪」等。宋代吳自牧的《夢粱錄》中更是寫道:「天降瑞雪……詩人才子,遇此景則以臘雪煎茶,吟詩詠曲,更唱迭和。」
雖然以雪烹茶流傳甚廣,但是在一些經典茶學著作中,如陸羽《茶經》中:「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又如宋徽宗《大觀茶論》中:「……但當取山泉之清潔者。其次,則井水之常汲者為可用。若江河之水,則魚鱉之腥,泥濘之污,雖輕甘無取。」等,提到的水只有泉水,江水,井水,卻未提及到雪水。不知是他們沒試過雪水煮茶還是認為雪水不適合煮茶。
由於茶學著作,都是以寫茶為主,提到用水也都是泛泛而談;而詩詞歌賦、野文軼事又難免會誇大其詞,抑或無中生有,所以都不足為憑。
3.「雪水第二十,用雪不可太冷。」
除了茶學專著外,還有專門寫煮茶用水的著作。唐代張又新的《煎茶水記》裡面便有最適合煮茶的名水排名,其中提到了雪水,排在了第二十位(末位),而且不可用太冷的雪。只是託名陸羽所擬排名,實在是畫蛇添足。
雖然如此,卻也可知唐宋時期已把雪水列為了煮茶之水。只不過排名在最末,聲名也不顯。以至於陸羽不曾提,更別說連江水都看不上的宋徽宗了。而唐朝名醫孫思邈更是直說雪水是「渾濁有毒之物」,不宜食用。
4.「無水不可以論茶」
既然在唐宋時期雪水作為烹茶還不入「上流」,那麼雪水用來泡茶的地位是從何時被抬高的呢?
自然是改革茶飲的明代。入明以後,朱元璋的一句「罷造龍團,惟採茶芽以進」,使得茶葉的飲用方式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煎茶點茶改為了泡茶,對水質的要求也變得更為嚴苛。許次紓《茶疏》中便說道「精茗蘊香,借水而發,無水不可以論茶。」。也正是從此時開始,各類茶書里關於雪水的議論多了起來。與之而來的就是出現了「靈水」、「天泉」的說法。

5.「雪為五穀之精」
先是田藝蘅的《煮泉小品》,他將露、雨、雪等天上下的水歸為「靈水」——「上天自降之澤」。他還特別提到:「雪者,天地之積寒也。《汜勝書》:『雪為五穀之精』。」田藝蘅認為雪水對五穀有利,所以特別適合泡茶。不明白為何陸羽把雪水列為末品。他當然不明白,因為陸羽壓根兒沒提到過雪水。
隨後是屠隆的《茶箋》,論及「天泉」:「秋水為上,梅水次之。……雪為五穀之精,取義煎茶,幽人清況。」屠隆把雨水、雪水都歸為「天泉」,還特別說明了不同季節雨水的品質不同。
這兩人把雪水泡茶的地位提到了極致,勝過了山泉水。然而明人對雪水的看法並不一致,甚至恰恰相反。有人把雪水捧為靈水天泉,至高無上。也有人把雪水貶到谷底。
6.「雪水尤不宜」
明代茶書已成泛濫之勢,文人又喜歡高談闊論,觀點經常相互抵觸。程用賓《茶錄》中對雪水就頗有微詞:「雪水,性感重陰,不必多貯,久食,寒損胃氣。」程用賓認為雪水太過陰寒,沒必要儲存太多,因為吃太多會對胃不好。
在明代一眾茶書里,羅廩的《茶解》是被譽為「論審而確」、「詞簡而核」的茶學名作,他總結說道「瀹茗必用山泉,次梅水。……雪水尤不宜,令肌肉銷鑠。」羅廩認為泡茶首選還是山泉水,而雪水不適合泡茶,會傷損身體。至此,他扶正了自唐以來「山泉」的正統地位,一下子又把雪水打入冷宮,更甚於唐宋時期。
至此,明代的雪水泡茶近乎蓋棺定論,雪水再次淪為末品。
7.「水新則味辣,陳則味甘。」
到清代,喜歡寫「牧童騎黃牛、捕鳴蟬」的袁枚,也是愛茶之人,而且最為看重水質。他有自己的一套觀點,認為要烹好茶,就要先儲藏好水。袁枚也認為山泉水最佳,可他住在南京,離無錫惠泉太遠,不能經常來往帶水。於是退而求其次,在家中自己備辦、儲藏雨水和雪水。袁枚認為收取雨水雪水十分方便,而且泡茶前要先儲藏一段時間。袁枚還總結出了經驗:「新的水,水味辛辣。陳的水,水味甘甜」。
在清代,雪水的地位有所提高,因為山泉水並不能隨手可得,受地理限制等條件太苛刻,於是雪水的便利性就體現出來了。而對雪水的收取與儲藏也有了一定的規律。
烹茶取雪,已經很有講究。收取雪的時機很重要,要在雪落下半寸厚以後才能去取,先颳去表層積雪,然後取距離地面約五分之一處以上的積雪。此外,要選擇山石或池塘邊的積雪,而不要用茅屋、草垛以及山道上的,因為容易沾染異味。這樣收取的雪很潔凈,更適合用來烹茶。
「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著,收的梅花上的雪。」
曹雪芹《紅樓夢》中「梅雪泡茶」的橋段更是經典中的經典,其中有與袁枚相通之處,即雪水需儲藏一段時間方可飲用。不過也有很大紕漏,其中所說的「收取梅花上的積雪,儲存五年」,固然十分風雅精緻,卻是小說之言,不足為憑。
8.「臘雪水:味甘性冷。冬至後第三戊為臘,臘水密封陰處,數年不壞。……春雪日久則生蟲,不堪用,亦易敗壞。」
收取雪水,除了時機和地點之外,還有季節之分。明代賈銘《飲食須知》中認為,雪水要選擇冬雪,不能用春雪。因為冬雪更甘甜而且不易腐壞;而春雪儲存久了會生蟲子,水質也容易變壞。
所以可以在冬天多收集一些積雪,儲藏在水缸中,第二年開春就可使用。不過最好別用雪水泡茶,用來煮茶最為妥當。因為雪水性寒,茶性也寒,以免傷及脾胃。至於如《紅樓夢》所說用窖藏多年的雪水,同樣也是不足為取的。
9.雖然雪水可以用來煮茶泡茶,但必須是潔凈的,無污染的雪。古代環境比現在好很多,古人收取雪水就很簡單,而現代空氣質量較差,空氣污染嚴重,雪裡面會夾雜著眾多的污染物,這樣雪水便不能飲用。有人對嚴重污染的工礦區的積雪進行過測定,發現污染物太多,其中汞、砷、氟、礬、硫等污染物含量甚多,遠遠超過國家制定的最高允許量,這些物質對人體有很大的危害。
「2011年山東德州雪水的衛生程度和飲用水的標準的測定」
http://www.ishuocha.com/uploadfile/2015/1206/20151206121630285.jpg
其中在色度、濁度的檢測上,雪水比自來水差了很多——「雪水的色度為20度,而自來水的色度在5度左右。自來水的濁度僅在0.5度左右,遠低於1度的國家標準,而雪水的濁度則高達6度,比自來水渾濁的多。」
在如今的環境下,城市農村中的雪都有不同程度的污染。除非是沒被污染的高海拔雪山上的雪,才可以放心收取和飲用。
10.「雪添茶事三分雅,茶贈雪魂一段香。」
風花雪月酒茶棋本都是極其高雅之物,相互結合更是雅上添雅。以至於邀月對酒,掃雪烹茶等行為被人津津樂道,也廣為文人騷客口吟筆撰,所以傳下來的詩詞故事數不勝數。若是真想用雪水煮茶喝,還須打破這層層美化,才可以正確認識雪水的水質和功效以及儲存和使用的方法。
當然,誰不想在下雪的天,信手鞠了一把把的雪,烹出一杯風雅的茶呢?
連同動作,都成了風景。文/習木(本文為莫道原創,轉載請註明)


以當時的生產生活條件來講,說不定那水質確實很好。井水、泉水畢竟雜質多。


真想找妙玉做個盲測,看她喝不喝的出來?

從心理上講,要做到能區分不同水泡的茶(以及紅酒年份、陽澄湖大閘蟹、土雞蛋、黃河鯉魚等等),首要前提是能自我區分兩點,此物區別與他物的獨特屬性和我評價此類物採取的標準。

之前某公知自稱能吃出來陽澄湖大閘蟹和別的大閘蟹的區別,當眾直播盲測,結果裝逼失敗,當眾被打臉。我猜測這位仁兄的潛在心理進路是這樣的,都說陽澄湖大閘蟹好吃(按其自己的標準),那麼我吃的比較好吃的蟹自然很可能是陽澄湖的,陽澄湖的蟹真是名不虛傳。

不知小姐佳人們的普遍紅顏薄命,是不是和長年喝富集了不明物質的「陳年」雪水雨水有關?


200年之後的知乎:聽說古人不用核電聽歌,專門用風電,水電聽歌,有的大戶人家還專門用潮汐電力聽歌,這真的被古人視為風雅么?


如果空氣無雜質,雨水相當於蒸餾水吧?雪水近之。無生活污染之虞?
山泉水是山體(類似海綿)儲存的近期雨雪水吧,若山體乾淨,會增加有益礦物質而無水垢(水垢需與岩體長期接觸才會溶入)?


類似於用火電聽,聲音太過剛烈,用水電聽,聲音會偏於棉柔,唯有用風電,才能聽到通透的聲音


「逼是一樣的逼,裝上見高低」


是不是風雅我還真不知道。我此前試過,大連自來水、瀋陽自來水、農夫山泉純凈水、井水分別泡茶,味道差異還是挺明顯的。差異大到盲品能區別出來的地步。你給我一杯讓我品出是哪個水我還做不到,但給我選項二或三選一,正確率可以90%以上。所以我猜古時候軟水少,所以要採集雨雪這種相對軟的水來泡茶,還是很有可能的。


沒用過雪水。但是用過露水。山泉水。泡出來的茶口感那不是一般的好喝。


要冬至那天山裡梅花上的雪水,放在井底埋上三年,才是好水


這麼寫 可能確有其實 也可能只是一種整體的審美 塑造人物上的需要 就像寶釵的冷香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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