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上帝的諸位如何看待《卡拉馬左夫兄弟》中「宗教大法官」一章?


排第一的答主@PKU顧思蔣 寫的很好,本來只是想評論在他的回答,但是考慮到他不是基督徒,擔心文字冒犯。

這裡有個詞可以形容這個矛盾, Paradox悖論。我第一次見是在切斯特頓的回歸正統裡面。

基督信仰是 熾熱的愛和熾熱的恨,而絕不是中庸之道。

聖經是一本充滿悖論的書,耶穌是解開這本書的鑰匙。


我列舉了一些我看到的矛盾:
1.聖經中同時記載了大衛王的虔誠和濫殺無辜。
/根據聖經編著古蘭經的/穆罕穆德都受不了這種弔詭(古蘭經認為聖人不可能做殺人姦淫這種事情),改動到古蘭經裡面刪去了大衛殺人強姦的內容,並聲稱聖經遭到了篡改,因為其中有抹黑聖人的情節,其實這種抄一截修改一截的做法反而體現了古蘭經的虛假,悖論是真實存在的,不論是自然界,還是聖經,上帝從不造假出一個不真實的世界,所以我們在看聖經的時候會感覺到詭異而真實。

2.建立教會的使徒保羅之前卻是迫害痛恨基督徒的人,這種殺人無數的劊子手的人怎麼可以當聖徒,被上帝所愛。

3.有的基督徒過得極為奢華,壽終正寢,比如所羅門王。有的基督徒一輩子苦難,最後還痛苦慘死慘死,比如十二使徒。

聖經是如此的不合常理,它為何要這樣編著,為何大衛王不能從頭虔誠到尾,為何不能給善良努力的人一個美好的結局。我們去看很多人物傳記,它們看上去非常合理,通篇講:「只要你努力,你就一定不會差。只要你善良,你就一定會有回報。」
但是這位上帝說著賜福平安喜樂給公義的人,卻同時大量慘死的殉道者,說著痛恨罪,卻愛著犯罪的妓女和殺人犯。

聖經中的人物充斥著詭譎的命運,義人慘死,不義當道,就連神之子在十字架上流盡血而死,受盡羞辱。

換到起點小說中,神子不該是主角光環加身,金手指大開嗎?

聖經裡面還有一些概念,也是非常矛盾。

耶穌也是完全的人和完全的神。
我們既要熱情的生活在這個世界,又不能融入。
耶穌可以給門徒擦腳,服侍別人,又同時是萬王之王,萬主之主。 極度謙卑和極度榮耀。
失去生命的才會得到生命。
你可以很悲傷,同時又不至於失去快樂。
耶穌是猶大之獅,又是溫順的羊。

聖經裡面這樣的弔詭比比皆是。

再講回到耶穌,聖經有關耶穌的章節可以震撼三觀。

幾乎所有不信的人,都保持著這樣的態度,耶穌是聖人,他們不相信耶穌是神,卻同時承認耶穌是一個道德非常高尚的人,他是一個偉大的思想家。

這種想法是全然錯誤,並且不合事實邏輯。

如果耶穌如果不是神,那他一定是歷史上出現過的最惡毒的人,惡毒在他居然騙幾十億幾百億的信徒把天堂的路放在他身上,他欺騙數以億計的人為他的瘋狂和謊言殉道,他比希特勒殘忍百萬倍。

所以,如果你說耶穌不是神的同時,一定要說他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魔鬼。

但是這樣一個惡毒的人,在福音書中是一個無懈可擊的聖賢。

面對一個犯了罪的妓女,他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 他為殺他的士兵禱告, 「父啊!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路加福音》23章33-34節)。
耶穌的禱告和陀筆下的一吻,是來自於一個力量。

他究竟是瘋子騙子惡人聖人還是神。陀式也留給我們自己思考。

若是真的想要理解基督思想,就不能太在意【基督教】的所作所為,因為教會有時候才是最大的敵基督,看吧,又是一個弔詭。

一定要看耶穌。

不信的人對基督信仰有很多誤解,也和弔詭有關。
不信的人看基督信仰是從宗教和基督徒身上,用眼睛觀察,最後得出結論。
但是在基督信仰里,只有耶穌可以解釋基督,其餘的都是不可信的。
天主教的教皇不可信。
信仰基督的國王不可信。
親切的牧師不可信。
十字軍更不可信。
聖母瑪利亞也不可信。
最虔誠的信徒轉眼也會是最大的撒旦代言,只要他離開耶穌。

只要離開耶穌,就不能稱為基督信仰,所以新教改革不是一個革新,而是錯誤糾正——"已經不是基督信仰了,離開耶穌,就什麼也不是。"

基督信仰是一個極窄的門,跟隨耶穌談何容易。聖經也明明白白的講道,你想信基督?不,你不可能做到,離開耶穌,什麼也做不到,新約講因信稱義,卻同時告訴我們,你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有信心, 你的信心只有芥菜種子那麼大,這些都是多麼的矛盾啊。

一切都是上帝的施恩,如果沒有上帝,人的本性是根本不會信基督的。

同時這裡提一個信佛和信基督的一個很大的區別,信佛的人做善事就會得善果,這裡有一個很重要的因果關係。猶太教也存在一個這樣的因果關係,守舊約,做義人,就可以上天堂。
但是基督信仰裡面沒有,基督信仰完全不相信人能憑自己做出好事。
一切都是救恩,你被上帝揀選不是因為你善,不是因為你公義,不是因為你守法,而是因為上帝憐憫你,你做的再好也沒用,你覺得最善良的行為,在上帝看來就是污點。

這裡沒有因果關係,於是也沒有類似我做了100件好事,你做了1件,上帝就應該多愛我這樣的爭論。(聖經中已經描述過這種爭論了,馬太福音20章有關葡萄園主的故事。還有浪子回頭,老爸不計前嫌的故事。)

【對信仰基督的人來說】,聖經告訴了我們一個真實的世界,它絲絲入扣的解釋了我們在世界上的一切痛苦的或者瘋狂的想法,解釋了世界上一切詭譎的,可怕的矛盾。

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嚮往聖潔的同時,又渴望罪惡。
為什麼好人苦難,作惡的卻逍遙自在。
為什麼平淡的人不甘平淡,冒險的人又思念家鄉。
為什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為什麼你全身心愛一個人,他卻離開你。
真實的世界就是這麼矛盾,不可理喻。
但是最可怕的是,如果聖經是真的,才是最可怕。

我們不得不正視上帝,承認自己是罪人。
我們不能只選聖經中合適溫和的話去信,而是要從創世紀信到啟示錄。
我們即便取了很多看起來無礙的名稱,婚前性行為,青春的享受,同居,找了無數的借口,聖經卻只用了兩個字釘死所有借口,淫亂。
我們也必須承認,上帝與你我同在,他還要審判我們,你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得到。

所以還是逃脫到虛無中,盡情享樂,迎合世界。
雖然內心深處既不能承認耶穌是神,也不會說他是惡人,在虛假的矛盾中,或者用聲色犬馬轉移這種矛盾,直至死亡。


其實關於宗教大法官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三退魔誘的再解讀,

關於三退魔誘,天主教比較傳統的解釋可以看:
1、可敬者施恩主教的講道內容:
視頻封面富爾頓·施恩總主教對魔鬼的精闢解析視頻

2、榮休教宗本篤十六世的論述:
「在耶穌所受的三個試探,這些試探反映出他對使命的掙扎,但同時也觸及有類生活中最重要的問題。所有試探的核心都在於——在此可以看出——把天主擺到一邊去,與我們生活中看起來比較迫切的需要比較,天主是次要的,即使他既不多餘,也不會煩人。沒有天主,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治理世界,靠自己的力量去建構世界,只把政治與物質現實視為真實,並把天主視為幻覺而擺到一邊去,這個試探不斷以不同的形式威脅著我們。試探的本質還包含了其道德姿態:它並不直接邀請我們去做壞事,這未免太笨拙了;而是佯稱給我們看到更好的事:終於把幻想擺到一邊去,並致力於改善世界。它以真正的現實主義之需求為出現的理由:現實——權力與麵包——才是最優先的;與此相比,關於天主的事就顯得不真實,這只是一個次要的世界,一個根本被需要的世界。(教宗本篤十六世,《納匝肋人耶穌》,聞道出版社;2008年12月;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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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本身在描述三退魔誘的時候,是把視角放在受試探者、受誘惑者耶穌基督的身上,而我們這些凡人是天主的肖像,當然也應當從這個角度切入。然而宗教大法官的視角不一樣,他的視角甚至不再局限於曠野對話的二人,而是更高——當然我們不能說他是站在天主聖父的角度——大概是一位旁觀的「精靈」,也在曠野嚼過蝗蟲草根的宗教大法官是借對再臨的耶穌的審判來做普羅米修斯式的盜火宣誓。

「自由!」

他意識到為了全人類的幸福就是要造巴別塔,並且惟其如此數,羊群才能快樂如嬰兒一般,並且永久快樂下去,而作為代價,數十萬知善惡的人(應該是指神父、司鐸)將背負著秘密悄然死去。他實際上就是要設計這一種制度來一勞永逸地解決人類給自己造成的苦難——他認為耶穌基督的路走不通,並且即便末日來臨,面對審判,他也有底氣說:「只要你能,只要你敢!」

然而我們不要忘記了這位宗教大法官就是伊萬·卡拉馬佐夫,就是那位認為建立在小女孩無辜流淌的眼淚之上的人類幸福和諧的巨廈要價太高,「恭敬地退還入場券」的「正直的人」。結合之前一節「反叛」中大量針對無辜孩童的暴虐罪惡來看,伊萬·卡拉馬佐夫的出發點就是——當世的罪惡是耶穌基督的路走不通的最直接證明。而宗教大法官就是伊萬,阿遼沙就是耶穌基督。

(中午午休,未完待續,等想好了後半截再寫)


前面的答案都寫得太好了,我都不敢來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我猜即便我寫了也沒有什麼人來看,所以寫寫也無妨。作為一個基督徒,我身邊的弟兄姊妹基本上都不會關注這個問題,也不會來看這種書。對於很多人來說,遠離這些知識道理說不定是種保護。

其實我完全可以把這個答案寫成批判天主教的答案,因為材料非常切題。在我看來,整個故事都是關於宗教律法必然抵擋生命,關於人試圖以宗教代替神,關於人的軟弱與驕傲,同時也關於憐憫與權柄的失控。這都讓我想起天主教,但是新教徒就沒有這樣的考驗與張力么?我想在這些問題上,無論是新教還是天主教,我們沒有誰可以高枕無憂。

我必須說作者對聖經的洞見是非常令人欽佩的,撒旦對耶穌的三次考驗可以說相當程度概括了人類歷史重大衝突的源頭,概括了「人到底想要什麼」。但與其說這是神學,不如說這是政治哲學,這不是關於神的心愿,這更多的是關於人的心愿,關於人類自身短視黑暗卻無比現實的心愿。

第一個心愿,這是人最喜歡聊起的,把石頭變為麵包,代表了物質利益的需要。從主在地上的時候,人就是這樣,五餅二魚餵飽眾人的神跡,不止上演了一次,大量的群眾因為這樣的神跡跟隨主。可是在約翰福音的開頭,卻說耶穌不把自己信託給這些群眾。耶穌因為顧及人的需要施展神跡,但人類卻把信心建立在了物質的回報之上,而耶穌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群眾不是長存的,前一天因為麵包跟隨你,後一天就會把救主釘十字架。這樣的信心來得快去得也快,商業的頭腦是動員人最有效的方式,是一切群眾運動地上畫餅的絕招,但神卻拒絕把磐石建立在物質的利益上。

這對任何應許人間所得的成功神學都無異於當頭一棒,而現今的基督徒中也有因為物質利益而加入教會的人。我們不能說這些人是邪惡的,因為這就是人天然的本性。人對於物質的追求是有必要的,而且這是無師自通的,但一個人對天上的麵包卻需要特別的看見。如果一個人對天上的麵包沒有信心,那地上的麵包就成為了最大最現實追求,它一定會成為頂替神的事物。

第二個心愿,關於神跡奇事。這是另外一個人經常軟弱的點,那就是人類的好奇心和虛無感迫使人類尋求神跡,尋求超凡的事迹,尋求單純的力量,他們有時甚至壓根就沒想好拿這個力量來做什麼。這種對神跡的追求甚至不僅僅是關於宗教迷信的,事實上人們也不再辯論醫病趕鬼,它如今已經通過科學來實現,比如原子彈,比如克隆人,比如電子腦以及全身義體化的未來。若是有人能完成不可思議之事,那我就跟隨他,這就是人類的本性。這種本性極易使得技術的掌握者變的驕傲自負,認為技術是解決人類幸福問題的法寶,認為有技術的人理應成為統治者。現代的烏托邦和極權統治和遙遠過去的專制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現代專制不再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它是高度依賴技術的,甚至已經不限於暴力的技術。暴力的技術會誕生出《1984》,而娛樂的技術會誕生出更加恐怖也更加現實的《美麗新世界》。人類認同力量,認同奇蹟,力量和奇蹟是構成烏托邦最經典的元素。但耶穌卻說邪惡淫亂的世代才追求神跡,神的一切神跡都是建立在信心之上,而人的本性卻完全相反,人只想把信心建立在神跡之上。很可惜,在主回來以前,人類恐怕要一直處在邪惡淫亂的世代。奇蹟和力量都曾經被神所用,但如今卻成為了抵擋神的工具。這是令人悲哀的現實。

人的最後一個心愿就是權力,運用地上的麵包,運用神跡,運用技術和力量來獲得萬國的榮耀。當信仰進入世界且向世界妥協的時候,「基督教國」就出現了,人類自命為神罰的代行者,牧者和羊群都各取所需,統治與被統治,大家都表面相安無事,心裡卻也不再需要神,因為誰有權力誰就是人間之神。這就是「不可拜偶像」所說的實際,而權力就是人最大的偶像。無論這偶像假誰之名,尼布甲尼撒也好,基督教會也罷,神終究是那塊砸人的石頭。任何妄圖以權力建立地上天國的夢想,都註定無法,也不應該去實現。雖然這個夢想是如此的崇高,是如此的誘人,不僅會吸引那些被野心驅動的人,更會吸引那些被憐憫驅動的人。

宗教大法官就是這樣的人,在他看來:神的憐憫是不夠的,神的應許只給了那剛強的,那軟弱的怎麼辦?神的獎勵只給那看見的,但看不見的怎麼辦?你不是願萬人得救么?好,那我來擴展你的憐憫,我把你的恩典制度化,把那看不見的神的國活生生建立在人間,我剝奪人類自行選擇的自由,以使它們獲得基督的自由,我不忍心看見人類在痛苦中掙扎,所以我擔負罵名為多數人帶來今生的幸福,怎麼樣,你能說我不是忠心的僕人么?即便你不認我,又怎麼樣,我為了人在地上的幸福,寧可不要自己那一份。

我們能說宗教大法官是個野心家么?我覺得他不是,他只是太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幸福。然而神雖希望萬人得救,但那不是個應許,得救的永遠都不是所有人,得賞賜的就更加稀少,神的救恩名額是有限的,神的憐憫僅僅在於他的主權,而不在於人類的同情心。然而人的同情心卻不止息,既然有人註定無法得救,那我該怎麼辦呢?宗教大法官選擇了帶領這些人,以神的名義撒下謊言,製造幸福的假象,他不忍看到混亂和潰散,而是選擇以秩序和幸福統領這支必然行向死亡的軍隊。這就是人類軟弱本性不得已的最後出路,因為憐憫而成就了一切必要之惡,這是何等悲壯慘絕的宣告。

在很多無神論看來,我們基督徒就是這樣一支在秩序和幸福幻影中毅然迎向死亡的英勇軍隊。但很遺憾,我們並不是,我們面前的確鑿無疑是一條生路。人與神之間的鴻溝巨大,逼的人類不得不走宗教大法官那樣的絕路。但也不要忘記,我們其實並非沒有路,基督本身就是那條道路。若是軟弱的不得救那我們就學習轉向他,成為那剛強的;若是看不見的不得救,我們就扒開人群去抓主的衣服。神給了我們棄絕他的自由,但這同時這也是追隨他的自由。


我本是一個在信仰邊緣徘徊的人。讀了《卡拉馬佐夫兄弟》之後,我決志要信主。因為這本書讓我整整半個月沒睡好覺。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都在想裡面的畫面,就像很久以前讀他的《罪與罰》一樣。我會想:如果不這樣,還有更好的出路嗎?我會想:卡捷琳娜和格魯申卡到底是不是情敵關係?我會想:當阿廖沙遭遇一次巨大的災難之時,他的信仰會不會動搖?我會想:德米特里這輩子是不是就毀了?·······

當然,最令我震驚的還是「宗教大法官」一章。一直以來,我心裡都有一個阿廖沙和一個伊凡在不斷掙扎。一個說:我願意相信上帝,可是我的理性在排斥祂,我無法擺脫這種掙扎。另一個說:放下你的理性,放下你的驕傲,只要信就可以了。但是一直以來他們二者都得不到調和。宗教大法官 更是問出了我一直想問,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問的問題。而且遠遠比我所想的更深刻。之前我一直在想,宗教對於個人來說的意義在哪裡?信則有,不信則無。但是當把視角放在全人類的範圍來考慮的話,問題就沉重得多了。為什麼?為什麼要有宗教?人類的極限在哪裡?什麼是人類不能涉足的絕對領域?禁果的本質是什麼?等等等等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在這部小說里早已預見到上帝的命運,那就是上帝一定會死。隨著歷史的發展,科技的進步,物質生活的不斷豐富,人類已經越來越不需要上帝,越來越邊緣化上帝,最後的結果就是:上帝會死在人的手裡。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描繪的恰恰就是上帝死去之後的世界,充滿痛苦、絕望。而且,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毫無出路。

宗教大法官是聰明的。他知道對方就是耶穌,那再來的主。我相信他處死耶穌的動機,是為了人類能夠更好地活下去。但是在自由與奴役面前,他代替人類選擇了奴役。他的理由何其充分,充分到讓我掉眼淚。是啊,人在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的時候,會去思考什麼是自由,什麼是尊嚴嗎?人類的安全感,難道要靠一個莫須有的存在來支撐嗎?這些問題,試問哪個神學家可以回答?就是這麼赤裸,就是這麼殘酷,且看耶穌如何應答。

耶穌沉默了,依舊沉默,就像當年在本丟比拉多面前沉默一樣。然後俯身一吻,就結束了。天哪,這真是神一般的回答!!有幾層意思呢?
1. 不錯,你說得對,我無法反駁你。以後人類的命運就交給你了,我自願退出。
2. 唉,讓我說你什麼好······(暗示大法官沒有抓住問題的關鍵)那麼問題的關鍵在哪裡呢?是人類不能涉足的絕對禁忌嗎?是新時期的一枚禁果嗎?我不知道。

後來我看了一本書,叫《聖經思想中的自由與奴役》,王瑜琨寫的。另外,還讀了一些片段,節選自別爾嘉耶夫和羅贊諾夫的作品,他們對這個問題都有探討。我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人的神性,體現在自由這一點上。因為他對周圍的世界有著終極的不適應,他總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耶穌在曠野的三個試探,說白了,就是撒旦想除掉人的神性。而撒旦最怕的,也是這一點。這是一場屬世的與屬靈的征戰。

這個問題留到以後吧,以後可能理解的會更深一點。


非基督徒。

你首先要注意到伊萬故事的結局,「那個人」沒有對宗教大法官的話做任何反駁,而是親吻了他。宗教大法官全身一顫,最後並沒有如之前所說的當眾燒死「那個人」,而是放走了他。

這個結局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沒有這個短短的結局,這個故事就只有一半。因為伊萬就是自己故事中的宗教大法官,而陀思妥耶夫斯基,部分的說,就是自己作品中的伊萬。

《宗教大法官》這個章節之所以如此出名,正是因為它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所有作品中一貫思想的集大成者,這個思想是相互矛盾的,它分為這樣兩個部分:人有罪,上帝(基督)已死,人不會被拯救;人有罪,人應該被拯救,只有上帝(基督)式愛與寬容才能消除人的罪使人獲得救贖。


搞清楚了這個,看陀氏的小說就很清晰了。《卡》中這兩部分主要是伊萬和阿廖莎;《白痴》中是梅詩金公爵和其他人(伊萬故事的內核其實和《白痴》是一模一樣的);《罪與罰》中是拉斯科爾尼科夫和索妮婭。

陀思妥耶夫斯基大概理性上認為,人將在自己的罪孽中無法自拔,進而質疑放任人類如此的上帝(基督)已經死了。但感性又覺得人不應該是這樣犯罪的,只有上帝(基督)式的精神才能拯救人,所以上帝(基督)只能沒有死!

他就是在這種反覆的質疑和信仰爭鬥中,成就了作品的偉大。從作品來看,這種質疑和信仰的爭鋒造成了各種不一樣的結果。《罪與罰》中,主角並沒有反省自己的罪孽,他只是痛苦的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超人」,索妮婭(象徵基督式的精神)像一塊浮板等待著主角抓住;《白痴》就比較悲觀,象徵基督再臨的梅詩金公爵沒能拯救任何人,以失敗告終;《卡》雖然沒有創作完成,但所幸還有「宗教大法官」和「佐西瑪神父的往事」兩章,從這兩章來看,我傾向於認為《卡》的結局是陀氏心中基督教信仰的最後一次徹底勝利。

尤其是「佐西瑪神父的往事」一章,通過佐西瑪神父的哥哥臨終前狀態的描述,我認為陀氏在人生最後階段,對宗教精神的理解出現了一個質的飛躍。這種飛躍可能甚至超越了基督教的最高極限,達到了佛教所說「人人都有佛性」的境界。這對於一直在質疑與信仰中煎熬的他來說,真是一種幸運。


作為一名non-believer,我也忍不住說兩句。我認為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算其他作品都沒有寫,僅僅寫了宗教大法官這麼一章,也足以作為偉大的文學家和哲學家留名青史。

陀思妥耶夫斯基擅長寫復調式的作品。但是在我看來,復調中總有一個主調,在演奏的時候一般要突出主調。而宗教大法官可以說是全文的最強音,所以我認為乃主調,乃作者深受折磨的內心的聲音——或許用作者描述罪與罰的主人公的一句話來形容作者本身也是恰當的:他有一些(思想上的)問題需要解決。而這個聲音借著宗教大法官這麼個虛構的人之口說出來,對我來說其音量不亞於魯迅借著狂人之口說出來的那句話。當然偶爾我也會想到柏拉圖關於奴隸的那段論述。

《宗教大法官》可以說是作者對於整個人類歷史、心理的大總結。無論你是否同意他的結論,都必須承認這是一個簡單而又極其深刻的總結。是要自由,還是要麵包?是要自由,還是要權威?我們都渴望自由,厭惡枷鎖,無論是肉體上的還是思想上的。但是沒有人知道什麼是自由,而且每個人關於自由似乎都有不同的解釋。於是自由就好像那天外之物,所有的人都在談論,就是沒有人見過。當然,在資本主義社會,我們還是可以自由的失業、自由的餓死,這似乎並不是我們想要的那種自由。

可是我們對於自由的渴望從來沒有停止過。我們用辛苦的勞動換來麵包,也曾在權威面前下跪。但是也許每個人都曾經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刻拷問過自己的內心,因為那裡曾經有「鮮花和嫩枝」。我們從出生就好像浮萍一樣漂浮在世界的長河中,少數人抓住了什麼,而大多數人什麼也沒有抓住。用舍斯托夫的話來說,我們在思想上必須要有個基石,必須要抓住些什麼,才能很好地生活下去。陀思妥耶夫斯基有沒有找到這個基石?也許他找到了,也許沒有找到。畢竟這是一個上帝已死的年代,畢竟他曾經在《地下室手記》中詛咒理性,對於這樣一個人——或者說,對於我們所有的人,內心的安寧可能是真正的唯一的奢侈品吧。


如果我們發自本性生活,就會關注美食、宮廷野史和永動機、長生不老。

而像毛主席那樣生活,首先物質上非常節儉,能苟活就行,然後用科學理論也就是自己真正掌握了的來處理當下的困難,最後是時常做好各種倒霉的心理準備,兢兢業業如履薄冰。

最初毛主席給世人的印象是,跟著毛委員來去自由,回去的話還發路費。

後來是毛主席戰無不勝。總之跟著他有麵包。


耶穌在曠野,魔鬼三次試探他。

魔鬼問,你能把石頭變成食物嗎,耶穌說,人活著是靠神的言語。

魔鬼問,如果上帝愛你,你掉下去不會死。耶穌說,不可試探上帝(而是要信)

魔鬼問,我可以給你各種榮華富貴。耶穌說,滾(勞資就是要做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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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在說基督教教義的扭曲與人類信仰的缺失。教廷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在打著上帝的幌子禍亂世間,大仲馬的《波吉亞家族》有描述。譯林的版本不怎麼好。19世紀末更甚。《復活》里提到過東正教的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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