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周樹人)與其弟周作人關係如何?他們哪些地方做法或觀點比較一致?
早年還比較一致,都去日本留學,周作人還娶了個日本妻子。我記得上學時歷史書上好像把周作人認作漸漸出現騎牆派傾向,再後來到了三幾年就被認為是「漢奸」了,但究竟是不是漢奸又好像說法不一。據說毛澤東建國後關於他的批示里有「文化漢奸」這一定性,但毛是否真的批示過,現在又有爭議。所以關於周作人的立場問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建國前他沒選擇共產黨,但最終沒去台灣。可惜到了文革還是被打成右派,也沒熬過去。
此外,雖然和魯迅關係不好,但他的書籍是研究魯迅的重要文獻:《魯迅的故家》、《魯迅的青年時代》、《魯迅小說里的人物》等。沒辦法,親兄弟,其實相互最了解的。
另,有篇說的比較詳細,但和我上學時讀的歷史卻不一樣,關於究竟該相信哪種,這個時代無從考證,留給未來吧。
http://www.pep.com.cn/czyw/jszx/tbjxzy/zjzj/lx/tp/201008/t20100825_726253.htm
汪暉在回憶自己的老師唐弢文章中對周氏兄弟的關係提了幾筆:
我1985年進社科院研究生院跟唐先生讀書,也做魯迅研究。這麼多年來,魯迅文學中的很多感覺,我自己慢慢讀進去了。魯迅教我最深的,第一是黑暗,由此產生了他的懷疑、反抗絕望的鬥爭。第二,魯迅的世界在黑暗中有一種明亮的東西,他的雜文中洋溢著幽默和某種犀利的快感,更不用說女吊、無常的絢麗和怪誕了。第三,魯迅的東西,知識分子尤其能體會的,是一種孤獨。魯迅是我所了解的最偉大的反媚俗的人物。但是,魯迅比我們所感受的—尤其是八十年代知識青年所感受的—要更加寬廣。這也是為什麼唐先生寫魯迅傳需要去處理那個時代極其廣闊、複雜的社會生活。
當時社科院是最好的博士生培養機構,跟大學不同,像作坊,師傅帶徒弟。不正式上課,就是到老師那裡聊天,也會讓我們看一些書。沒有哪所大學能有這麼多傑出的導師。通過同學之間的交流,我們多少可以感知老一代的思想。翻譯黑格爾的賀麟九十多歲了,國際關係方面宦鄉先生帶的學生也在我們那裡。任繼愈、王明、彭澤益、李文治、朱紹文、于光遠,最年輕的導師是李澤厚、蘇紹智。不久前去世的沈關寶是費孝通的大弟子。經濟學家馬洪曾是社科院院長,後來是國務院發展中心主任。八十年代中期,胡繩院長等曾經計劃在社科院設立院士制度。唐先生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印象很深。他說,那要請誰做院士呢?「社科院能夠做院士的,我覺得,兩個半或者三個。」 他沒有提自己。而他說的三個人是,費孝通、錢鍾書、夏鼐。他說,這三個人,放在國內、國際,都有位置,社科院的院士不能僅對我們說了算,要對全世界都說了算。他說目前我看也就這三個人還可以。後來院士制度也沒有搞。坦白地說,我認為不搞更好。
師傅帶徒弟的模式,跟老師距離近,耳濡目染,是帶出來的,不是教出來的,既耳濡目染老先生做學問的方式,也學他待人接物、看人看事。比如唐先生從魯迅那裡學到的方式,他也常常跟我聊起,其中一件就是魯迅在1936年死前,在報紙上找周作人名字的事。他後來也將這個細節寫到文章里了。
魯迅覺得太熱鬧的事總不是好事。魯迅不喜歡熱鬧,也從來對簽名啊、上街遊行啊,抱不那麼贊成的態度。「三一八」事件前,他也是勸學生不要去無謂犧牲。雖然學生犧牲後他站出來為他們說話。他不喜歡動不動簽名。簽名究竟是幹什麼?究竟是為了這個事,還是為了自己要表態呢?
但1936年,日本侵華走到很深狀況了,華北危機已到最後關頭。有一次周建人去看魯迅,發現魯迅靠在桌上,正細細看報紙。當時北平文化界有一個對日宣言發表,魯迅這時就是在報紙上找名字,看周作人是否簽過。找不到呀,他就跟周建人說,「老二在這種事情上不能太后退。」 意思是說,在這種大關節上,人不能犯糊塗的。魯迅很著急。他太了解他弟弟了,他怕周作人在這件事上犯糊塗,就讓周建人去勸周作人離開北平。魯迅自己很快去世,可周建人真去找過周作人要他南下。周作人沒有走。
五十年代,周作人從獄中出來,好像在文史館工作,也為人民文學出版社做翻譯——毛主席說讓他翻譯希臘神話什麼的。有一次在某個場合,作人建人兩兄弟迎面撞上了。兄弟兩人自三十年代以來就沒有見過。停下來,周建人就看著他。周建人跟周作人的關係太特別了,周建人的妻子是羽太的妹妹,他們關係很近,可周建人在情感上向著大哥,不向著二哥。
幾米之外兩個人停下來,看對方。周作人就說了一句話,說,我們已經有多少年沒見了。我記得你那時候,是勸我走的。
周建人說:是的,但是你沒走。
這話說完,兩個人就擦肩而過。此後沒見過面,到死。
唐先生講這件事情是帶著沉痛的。二十世紀的命運,今天的人不太能理解。要求個人對時代作出迅猛的判斷,實在是太難了,可二十世紀就要求人有這個能力。你可能很有才華,周作人沒有才華么?太有才華了。可到特定時刻,缺乏判斷力。這不是日常個性的問題。平常比周作人不好的、更貪婪的,多了。但那些人在這些大節上可能會作不同的選擇。這是歷史的弔詭。
魯迅對周作人的態度是愛護,不止是兄弟之誼。若說兄弟之誼,當時魯迅和周作人的關係早一塌糊塗了。但仍然——都鬧成那樣了,還那樣關心周作人,這不只是關心他的名聲吧。這裡面有一種獨特的觀察歷史、理解人的方法。
八十年代有一陣子重新評價周作人,對周作人評價很高,抬了起來。這主要是因為國內起了一個大思潮。周作人講「人的文學」和自由主義,這符合八十年代的啟蒙潮流。再加上日本對周作人很重視,日本研究傳了進來。
有些人就為他日據時期的作為來辯護——有些說法有道理,但也有一些說法自然是走火入魔的。最早要重新理解和評價周作人,主要是重新看他五四時期這一段,到後來繞不過日據時期,辯護到了為他的所作所為翻案的程度。說當時周作人去當文化局長,可能北平地下黨有人知道,甚至支持——要不然會有另一個更壞的人去當。這恐怕有一點影子。周作人確實做了很多事,他也自辯過,當時他護送李大釗的兒子李葆華去新四軍,還保護北大文物。
但這些事情擋不掉你去日本東京參加大東亞文學者大會,發表那麼多文章為日本侵華說項。周作人情緒中有沒有複雜性?肯定有。他寫《中國的思想問題》《漢文學的傳統》,都算是為中國說事兒的。他有一點文化上的民族主義,也關心中國的思想,在四十年代的時代背景下去寫儒釋道一氣化三清,等於是在講中國有自己的認同。但這些仍舊是在大東亞的框架下講的。不過,唐先生提及魯迅在報紙上查找周作人名字的事情,包含了一種很深的關懷,其中也包含了對歷史變化、歷史評價和歷史是非的敏感。這些東西要說清楚並不容易。
唐先生一直喜歡周作人的文章,年輕時就崇敬周作人。唐先生這一代是五四的產物,從小讀新文學。直到三十年代,在周作人附逆之前,都是讀他的。他寫過一篇文章《關於周作人》,回應當時重評周作人的潮流。他承認周作人的文學貢獻。但他不認可為周作人翻案這種事,所謂周作人沒有附逆,這個他絕不承認。
但仔細看他的討論,他的著眼點其實不完全是在政治。那篇文章其實是在說周作人對自己的思想和主張的背叛。他覺得周作人太自私,太愛錢,他很多大失誤都是由愛錢而來。唐先生和周作人一直有來往。解放前,唐先生為保護魯迅遺物的事,可能就與周作人有交接。唐先生和周作人解放後的來往也都是為寫魯迅,編魯迅。我前些時查看周作人的年譜,似乎1951年和1961年都提及唐先生跟他的往還。當時稿費挺高的,周作人缺錢,唐先生就安排請周作人寫《魯迅的故家》和《魯迅小說里的人物》,文章弄到香港去發表,幫助他掙錢。五、六十年代國家給周作人每個月四百塊錢,那時這個數字很高了。但周作人還哭窮。
唐先生曾經給我看過一個周作人給周總理的信的影印件,就是為了錢吧。唐先生很不滿,他說,四百塊錢,這在五十年代是了不得的數目,周作人居然不夠用,他生活比較奢侈,羽太要求特別過分。
唐先生對周作人有好感,除了因為他在「五四」時期的文學主張,還因為他倡導性別平等,尤其是介紹藹里斯的《性心理學》,為女性解放吶喊。但周作人後期變化了。恐怕變化的不是觀點,而是言行不一。唐先生尤其不滿周作人對朱安的態度。魯迅去世後,許廣平一直按時寄錢給朱安,接濟她的生活。但孤島時期,許廣平一度被日本憲兵逮捕,接濟也就中斷了。朱安窮困之中,不得已求助於周作人,但周作人從朱安那裡用低價買走魯迅的藏書,卻不能給予後者真正的接濟和幫助。這等於是欺負朱安嘛。
在四十年代,有人傳來消息,發現琉璃廠舊書肆有魯迅藏書流傳。鄭振鐸他們很著急,為了保護魯迅藏書,他們委託唐先生去北平看朱安,從中協調,也賑濟朱安的生活。那時朱安生活困難,準備變賣魯迅遺物。所以派唐先生去北平探望朱安,是因為那一群人裡頭,只有他沒來過北平。北平也是日佔區,那些人來怕被發現。唐先生在北平沒有熟人,又年輕,誰也認不出他來,於是受大家委託北上。他抵達北平後,就去看望朱安,見她鍋里是稀粥,桌上一點鹹菜。朱安說:你們要保護魯迅遺物,先保護我這個魯迅遺物呀!唐先生感到心痛,他個人也寄錢去幫助朱安的生活,還在朱安與許廣平之間轉信。他很了解朱安的境況。他就覺得,周作人不該這麼對朱安一個女性。
他就對我講,「我不能忘記的是五四時,那樣一個談婦女解放、講藹里斯,倡導人的文學的,帶著那樣氣息的周作人。」他覺得,周作人不僅是背叛了民族,也是背叛了他自己,從唐先生的文章看,他側重的是後者。
唐先生的特點是,他不是直接講周作人是漢奸,而是講兄弟之情。講周作人離不開講魯迅,唐先生說,我總是忘不掉,魯迅在病重的時候,趴在桌上找周作人的名字。他說,愛護人,愛護一個人的清白乃至開明的歷史,這是怎樣的兄弟之情啊。
這是二十世紀的兄弟情,不是別的時代的。對人的關心包含著對他的政治上的關心、對他的清白的關心。在我看來這都是政治,這裡面藏著一個時代的價值觀和情感方式。這和一對普通兄弟在沒有大變動的條件下的關係不一樣。平常,我給你一點錢,接濟你,幫助你就可以。魯迅對周作人接濟當然很多,但同時魯迅的關心裡還包含了對周作人作為一個知識分子、文人,如何在動蕩時代里自處的關心。這個要深得多。這就是時代的問題,也是思想的問題,甚至也是文學的問題。
親魯迅人士的說法,一家人的生活主要靠魯迅的收入,但周作人的日本老婆主持家務,卻鋪張浪費,不會過日子。許廣平曾轉述魯迅的話說:我用黃包車往家裡掙錢,他們用小汽車花錢,如何能夠用?(大意)。因此,周作人的老婆在背後挑撥離間,導致兄弟失和。魯迅帶自己的夫人另找地方居住,此後因周作人夫婦虐待老母親,魯迅把老母親也接走一起居住。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周作人在日佔時期當了漢奸。---我寧可相信魯迅的為人。
是兄弟,而且是親兄弟。周作人留學日本是魯迅出資資助,兩人在五四期間關係極為密切,共同推動了新文學運動的發展。是新文學運動的巨擘。在女師大風潮中,魯迅與周作人也是立場統一,與對方做著鬥爭。二人長期住在一套四合院內,關係很好。
但是,1925年,因為一些至今不明的原因,兄弟失和,自此再無來往,兄弟關係破裂,是新文學的重大事件之一。
據說魯迅這大哥當的還是很到位的,一是周家是書香世家,家教好著呢,二是那個年代,封建的長兄為父之類還是主流準則,所以,魯迅哥哥對二個弟弟照顧有加,經濟上,特別是人生啊心靈啥的那都管的挺多的。一句話是個大哥的樣。
二人未掰之前,兄弟感情還是很好的。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啊。周老二與周老三的審美真有問題啊,娶的羽信家的二姐妹長的真是上不了檯面,而且,最關鍵是出身一般,更沒啥知識學歷的。
中國近代文學史上最晃眼的二位兄弟了,個人淺見,二人在散文上的成就相當,魯迅更長於雜文與小說。
至於人生態度與政治之類的觀點,除了新文化運動外,二位兄弟還真是一個南極一個北極。
魯迅和他的兄弟周作人也是例子。同是一母所生,兩人的人生道路、藝術情趣幾乎完全不同。年輕時代還有相似之處,但後來卻越來越趨於分道揚鑣。一母所生的兄弟倆,總不至於說倆人的「DNA」里有不同的突變吧?什麼原因呢,魯迅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他變得焦躁、敏感、易怒、尖刻,所以寫的文章也就越來越有鋒芒,越來越不留情;而周作人就不一樣,他過得舒服,發福了許多,便越來越追求閑適、逍遙,越來越多名士氣。 這當然有玩笑的成分。但先人講文如其人,也分明是有這樣的意識在其中了——人、身體和其文章的關係,至少是可以找到某種微妙的「解釋」和印證的。
世無完人!
關係決裂,原因是周樹人偷看弟媳洗澡(樹人妻朱安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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