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有哪些都市傳說(urban leg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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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京地鐵報站廣播背後那不得不說的故事

每次坐南京地鐵,地鐵的報站都讓我覺得,在短短几十個字的報站和明亮歡快的女聲背後,隱藏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的腥風血雨。

有詩為證:

德基廣場新街口
時光澔韻安德門
工商銀行三山街
南藝二師草場門

比如一號線到達夫子廟邊上的三山街站時,地鐵車廂里的廣播系統會這樣報站:

南京銀行金梅花卡提醒您,工商銀行三山街站到了,請前往杭州銀行的乘客在此站下車。

新街口站的報站也是相當兇殘:

南京地鐵報站語音-新街口站(原版)

南京銀行提醒您,前方到站德基廣場·新街口站,到南京新百韋伯國際英語克里斯汀餅屋東方商城的乘客,請做好下車準備。乘客們,讓我們養成先下後上的文明乘車習慣,做一名彬彬有禮的南京人。

每次坐南京地鐵,都能腦補出一幅南京市各大品牌為了爭奪廣告位而大打出手的畫面...

2.位於中華第一商圈亞洲最大的地鐵站南京地鐵新街口站一共有22個出口,每個出口對應哪些商店,你都記全了沒有?

看底下的新街口站出站指示圖,服不服?

1號出入口:建華大廈,必勝客、天安國際大廈,工行石鼓路分理處,肯德基
3號出入口:蘇豪大廈、肯德基精選餐廳、東方商城
4號出入口:必勝客
5號出入口:南京國際金融中心、招商銀行
6號出入口:金陵飯店
7號出入口:德基廣場、工商銀行,中國銀行,
8號、9號出入口:南京新百
10號、11號出入口:新百大廈
12號出入口:新街口商業步行區
13號出入口:南京商茂國際酒店,愛萊克時尚購物廣場
14號出入口:新街口商業步行街,愛萊克時尚購物廣場,中央商城
15號出入口:石鼓路,天安國際大廈,哈根達斯大洋店
16號出入口:蘇豪大廈,必勝客
20號出入口:金陵飯店
21號出入口:漢堡王
22號出入口:南京國際貿易中心
23號出入口:大眾書局
24號出入口:中山東路,正洪街


i看到 @楊毅的答案,真是笑噴了。
附上南京公交車起步圖一張。這起步速度你見過?

每次過大橋都有一種「這是人生最後一天」的感覺有木有!!

還有啊,楊毅同學,你不會是我同學吧。。

更新更新===

評論里還有同學不相信,正好這兩天在南京出差,附上昨晚坐的計程車速度照…

另外這兩天懸鈴木飄毛毛真的要死人了……


在市政府和南外之間有一幢樓,叫和平大廈,此樓布局和造型都極其怪異。看圖,周圍所有的樓都呈東西向排列,唯獨此樓呈南北向走向,背東向西,孤零零的樹在路中央。這樓的造型也方正的奇怪,底層金圈中大書和平大廈四個字,遠遠看去,非常突兀,真的很像一塊墓碑。
既然有墓碑,就要有墳堆。

沒錯,和平大廈向東三公里,玄武湖畔太陽宮。太陽宮的墳堆造型實在經得起太多吐槽,十幾年來在湖邊享有極高的存在感。
傳說這兩個建築,墓碑鎮在北京東路兩段的中間,截斷南京的風水。墳堆鎮在玄武湖東畔,鎖住被截斷的風水不能外流。兩相制衡,抑制了南京的騰飛,也扭轉了金陵的沒落。
事實上這兩個建築十多年來始終在爭議中度過。早年和平大廈樓下是一家沸騰魚香,生意紅火,結果沒過兩年沸騰魚香就成為第一個被爆出地溝油醜聞的飯店,倒閉。
幾年前政府提出和平大廈遮蔽了紫金山的視野,動議要將它削平幾層,這事在當時也鬧得沸沸揚揚,結果後來也不了了之了,終究是沒有削成。
從前和平大廈能夠登頂,攝影師特喜歡在那個角度拍紫峰,好像是去年,登頂的通道給直接用磚砌死了。
太陽宮一定是大多數答主同齡的小夥伴的童年記憶,那時候每年夏天去那裡玩水啊-(我會告訴你漂流池裡有一段透明天花板的秘密嘛),後來,後來莫名其妙就關門了,說是要拆,又拆不掉,空置了好一陣後,最終被改建成一個劇場?

答主前天晚上去跨了個年,真尼瑪簡陋的劇場啊,完全改的很不走心,一副快拆除的建築臨時給黃鶴皮革廠皮草大甩賣幾天的即視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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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的東北角有一座喇嘛廟,建於1936年。奇怪的是沒有喇嘛,沒有和尚,更沒有尼姑,只有一對看廟的夫妻。先生是台灣人,太太是無錫人……這對夫妻不是工作人員,他們在這裡是一段因為一系列的機緣巧合而發生的故事。(以下稱其為先生和太太)

1993年結婚,來自台灣的先生和來自無錫的太太兩人結婚,婚紗照取景南京玄武湖,其中有一張婚紗照是以這座廟為背景拍攝的。

當時的廟並不像今天這樣有鮮花和植物,因為長時間無人照看與缺乏修繕,一呈現破敗的景象。
婚後先生帶著太太回台灣,身為佛教俗家子弟的先生把在南京拍攝的婚紗照給他師傅看,師傅一看驚呆了,這不正是諾那活佛的紀念館嗎?怎麼居然破敗成了這個樣子?

原來,先生的師傅是台灣精舍主持,也是諾那的後繼弟子。諾那活佛圓寂後,衣缽由他的法嗣華藏聖者及華藏的傳承嗣智敏、慧華金剛上師繼承,而這兩位大師在1949前後,從大陸去往了台灣。

看到祖師的紀念館破落至此,1993年秋,智敏、慧華金剛上師教育基金會以諾那法師傳人的身份,來到南京與玄武湖公園管理處協商,由他們出資,對諾那塔和寺廟進行修復。

協議達成後,經過陸老的女婿等人一年多的努力,喇嘛廟、諾那塔煥然一新。居正所撰的碑刻被玻璃封閉保護起來。殘破的一對石馬修補完整歸放原處,周邊空地增添了花木,紀念館正殿也加以重新布置。

----中國江蘇網《南京玄武湖喇嘛廟重修 緣自一張結婚照片》

總之,先生的師傅看到自己的師傅(也就是先生的師傅的師傅)的紀念館破成這樣覺得不能忍啊!好歹是一代宗師好嗎!然後立刻聯繫了玄武區的管理處,決定出資修繕寺廟。修繕進行了一年多,寺廟終於恢復了初建時的原貌,暫由先生已經退休的岳父岳母代為照看。

先生說他們現在都住在廟裡,平時打掃打掃寺廟和寶塔,和前來參觀的遊客或者前來禮佛的信徒聊聊天,也會臘八節的時候施粥,正廳里有個小檯子,上面放了很多經書和VCD,都是自取的~給人的氣氛就是很舒服很自在,不會像其他一些商業化的寺廟(夫子廟寫一個祈福牽20RMB,撞鐘也要另收錢orz)

廟裡是沒有香火的,因為按照玄武湖管理處的規定,這裡嚴格意義上是一個紀念館,同時也為了便於園方管理和安全問題。但是所見之處卻擺滿了正在開放的鮮花和小餅乾、小糖果之類食品,先生非常的和善仁愛,本來答主只是在正堂外面徘徊(因為第一次見藏傳佛教寺廟,好奇的同時又很敬畏),然後先生迎面出來和我說「進來禮佛啊!沒事,參觀一下也可以的,都是不收錢的!」然後超認真的和答主介紹紀念館的歷史……從頭到尾都在眯眯眼微笑,被問了好多問題也一點沒有不耐煩,最後先生還給我和小夥伴一人一捧糖,並邀請我們第二天的臘八節也來廟裡,屆時會有施粥等紀念活動。

冬天拍的喇嘛廟遠景,當時樹葉都掉光了,畫面中隱現的黑瓦黃牆的就是圓覺宗諾那師佛紀念館,旁邊白色的是九層寶塔。

以下是諾那活佛的百科

諾那呼圖克圖,西藏著名活佛,曾為高級官員,且是首位正式將弘傳於漢地的活佛。其父為藏族人,母徐氏,漢族。諾那活佛出生即穎悟逾於常人,三歲時為恩達屬諾那呼圖克圖境類烏齊諾那寺的吉忠活佛,認證為金塘活佛十四世轉生的迎歸本寺,並報請蒙藏院備案(類伍齊有三大寺,每寺各有呼圖克圖一人)。法名逞烈匠措(意譯不空海),通稱諾那活佛。類烏齊本為達隆噶舉寺廟,然諾那活佛七歲時先從扎喜王雀學經,九歲從扎喜約生學戒,從噶爾馬墨止噶那及不拉喜沃塞諸尊宿學密乘,精修十三年,盡得師傳,淹貫黃教諸經儀軌。此後又依止貝雅達賴尊者學。諾那宿慧天成,睿勇精進,至二十三歲,密乘各宗大法均有成就。

有時候覺得世界好奇妙,正因為存在這麼多因緣巧合才成就了可見的現在。
正好先生和太太結婚了,正好在廟前拍了張婚紗照,正好先生信奉佛教,正好佛教的師傅是諾那的弟子……也許缺少一個正好就不會有這個故事了,但偏偏就是湊足這麼多正好然後故事發生了……So magical!


1、96年南大刁愛青碎屍案
2、「你的腳下以前萬人坑」
3、雞鳴幽寺 南唐舊主 枯井女鬼 轉世尼姑
4、與蘇錫常恆久不息的論戰 對蘇中北連綿不絕的鄙視
5、「屌」開頭「逼"結尾的慣用句式


南京一中地下是小喬墓……


Nai(第二聲) Nai(第三聲) Nai(第二聲) Nai(第一聲) Nai(第三聲)


所謂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卻又讓人拍案叫絕莫過如此

從科幻世界看到時我是當著整個圖書館的人的面笑得拍桌子

作者如下,請收下我的膝蓋,我要給你生猴子

全文略長,但絕對精彩,絕對是篇奇文章,請耐心看下去


絕密:金陵12區

  2014-08-10 桂公梓
  一、

  我在一個收入不算豐厚的小公司上班,所以業餘時間開著自己的標緻308載客賺點小錢補貼家用。換句話說,我白天是一個苦逼的小公司白領,晚上是一個苦逼的黑車司機。

  這天傍晚,我將車停在仙林中心地鐵站口等客。這裡地處郊區,公交不便,所以黑車的生意還算不錯。一班地鐵到站,一大波人群從站口湧出,黑車司機們紛紛上前去招攬生意。

  我坐在車裡沒動。我從來不去主動拉客,因為不願意忍受陌生人的漠視和白眼,可能是小時候讀書讀迂了,拉不下小知識分子那點可憐的面子。所以我比其他司機的收入要少上一大截,老婆為此常常罵我沒用,「連開個黑車都開不過別人!」
突然副駕駛的車門被人拉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子貓著腰跨進車來,隨即把
身子深深埋在座位里,對我說了聲:「送我出城。」我還沒來得及開價,他又補充了一句:「給你兩百。」

  我掛上檔,鬆開離合,一腳油門駛離了地鐵站口。他關上副駕位置的窗玻璃,又回頭往後擋風玻璃外望了幾眼,重新把身體靠在座椅背上,看上去心事重重。我換到三檔,車速超過了40邁,車門自動「咔噠」一聲鎖死了。他似乎輕出了一口氣,聽了一會兒廣播里FM101.1正在播的鄧麗君的《南海姑娘》,對我說:「還是老歌好聽,襖?」聽口音是北方人。

  我目視前方,點了點頭。我並不像其他計程車或黑車司機一樣愛跟客人瞎侃,只不過半小時或四十分鐘的路程,一份短得不能再短的服務合同關係,沒必要了解彼此或者培養感情。他也不再說話,不一會兒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我駕車駛離仙林,開上玄武大道,連續穿過玄武湖隧道和新模範馬路隧道,越過定淮門橋後左轉,上了江東北路。還有幾天南京青奧會就要開幕了,這條江東北路是通往奧體中心的主幹道,經過一年多的圍擋施工,上周剛剛開放通車。除了新挖出幾條快速通道,加修了一道綠化帶,與之前相比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市民對此很不滿,認為政府在借青奧之機修路斂財。長期施工在這條並不算煥然一新的道路上留下的痕迹十分明顯,一些被渣土車壓碎的路面還沒有來得及修補平整,剛過第一個紅綠燈口,我的車就被碎石塊猛地顛簸了一下。

  他一下子驚醒,猛地直起身體,環顧四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在昏暗的夕照、工地的揚塵和車流的尾氣中,這個城市看起來模糊而又陌生。在我們的左前方,新城市廣場的霓虹燈剛剛亮起。他愣了幾秒鐘,然後突然沖我近乎瘋狂地喊起來:「

  這裡是哪裡?你要帶我去哪裡?」身體前傾,像是隨時準備來搶我手中的方向盤。

  我被嚇了一跳,趕緊扶穩方向盤,轉臉對他說:「江東北路啊!」

  他滿臉驚恐和慌張,聲音顫抖著說:「我,我要出城,我告訴你我要出城的啊!」

  我說是啊,這不正在帶你出城嗎?前面過去幾條街右拐就是長江隧道。

  他憤怒地咆哮起來:「為什麼要走隧道?為什麼不走長江大橋?誰讓你走隧道了?

  自作聰明!」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風度,語調平和地告訴他:「今天是周末,現在又是晚高峰,大橋堵得死死的,沒個把小時出不了城。隧道車少,20分鐘就出城了,你放心,過隧道的錢不要你出。」

  他不說話了。我長出一口氣,盡量把車開得平穩,心想這人看起來有點神經質,我最好保持沉默,不要再招惹他,趕緊過了隧道,收錢走人。他不會賴賬吧?萬一真是個精神病,到時候撒起潑來不給錢怎麼辦?想到這裡我就扭頭望了他一眼,結果發現他正在死死地盯著我看,細小的眼睛裡精光大盛,緊抿的雙唇線條堅毅,那一刻他看上去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偵察兵。

  我被看得心裡發毛,剛想說點什麼打破僵局,他突然放開嗓門,對我大吼了一聲:

  「撒拉嘿喲!!!!!」

  我心裡「咯噔」一下,要糟,不但是個精神病,而且還是個gay。今天這車錢要不要得到暫且另說,搞不好還得失節。我想到一個在省婦幼醫院工作的醫生朋友跟我說過,對待精神病人一定要耐心,不能刺激他們,否則他們肯定會變本加厲,必須得順著他們的意思來,有求必應,循循善誘,才能把他們穩住。他在婦保科工作,號稱婦科聖手,至於他怎麼會對精神病領域有所涉獵以及研究成果是否靠譜等問題我已經無暇思索,此刻情況緊急,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於是我擠出一個微笑,用哄小朋友的語氣安撫他:「好的啊,我也撒拉嘿喲~」

  他聽了我的話,嘿嘿一笑,眼中精光退去,重新坐回到副駕駛座椅里,口中喃喃說:「看來,你不是他們的人。」

  我心呼萬幸,婦科聖手對精神病人的研究成果頗具操作意義。他扭頭看了看我,又接連嘿嘿嘿嘿地乾笑了幾聲。像是企圖緩解剛才的尷尬氣氛,

  他問我:「你知道剛才在地鐵站我為什麼要坐你的車嗎?」

  我搖搖頭。這時候話說得越少越好。

  他似乎也不準備等我回答,繼續說道:「因為你的車是紅色的。」他停頓了一下,

  「紅色的,你知道嗎,他們都是色盲,紅綠色盲。」見我沒吱聲,他又補充道:「他們只會開黑色和白色的車,所以紅色意味著安全。」

  我打定了主意不理他,自顧自地開車,根本不準備問他口中所說的「他們」究竟是指誰。看來他的病是妄想型的,他反覆念叨的「他們」也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見我不感興趣,他知趣地閉上了嘴,有點悻悻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問道:「兄弟,有煙嗎?」

  我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包拆開的金南京遞給他。他抽出一支,按下點煙器,然後問:「來一支?」

  我說我不會,車裡備著煙就是給客人抽的。

  他連連說:「哦,服務周到,服務周到!」點煙器「當」地彈起,他點著了煙,深吸一口,問我:「還有多遠到隧道?」

  我說:「前面過去五個路口,就是應天大街,左轉走個三四公里就進隧道了。」他點點頭,叼著煙,陷入了沉默。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打開車燈。已經過了清涼門,車流開始擁堵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出了什麼事故。他抽完了一支煙,取下鴨舌帽,故作輕鬆地跟我說道:「剛才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有點緊張過度了。」

  我趕緊說沒事沒事,理解理解,現在大家工作生活壓力都大。我心想他這會兒看起來恢復正常了,也許是間歇性精神問題,法律上叫「限制行為能力人」。

  他說:「我緊張是因為你走的這條路,我太熟啦。雖然幾年沒來了,這裡也修過變了樣子,但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是奧體中心啊!」

  我說對啊,再過幾天這裡就會非常熱鬧的。

  他冷笑一聲:「哼,愚蠢的人類,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我的心一沉,完了,又犯病了。


  他又點上一支煙,窩在座椅里一口接一口地猛吸,煙頭忽明忽暗,照亮了他的臉龐。前面的道路已經堵死,車完全開不動了,我拉上手剎,第一次仔細端詳了一下他。三十五歲上下,中等身材,略胖,眼睛細長,鼻樑高聳,嘴唇厚實,總體說來其貌不揚,屬於走在大街上很容易淹沒在人群里的那種人。此時他目視前方,腦子裡顯然在思索著什麼,眼中那種與外表不符的凌厲光芒再次慢慢堆積。「兄弟,你這人不錯。」他一邊說,一邊狠狠地吸了最後一口煙屁股,像是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心。

  他開口對我說:「你知道南京一共有幾個區嗎?」

  「11個。」我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他的問題。對於在南京朝夕生活了幾十年的人來說,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耐心對待一個做錯了數學題的小學生。「12個。」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共有12個區。」

  我心想,這一定又是一名戀舊的白下區復辟主義分子,或者是頑固的下關區遺老遺少的一份子。

  他看出了我的不屑,並不以為意。他問我:「聽說過美國的51區嗎?」

  我說當然聽過,好萊塢電影里經常演,陰謀論者們堅持認為那裡有外星人,其實那隻不過是一個位於內華達的空軍基地而已。

  他點點頭,目光如止水一般看著我,用先知宣讀啟世錄一般的語調緩緩地說:「美國政府1944年建立了51區,直到2013年才被迫承認它的存在。51區的秘密,在美國被隱瞞了將近70年。而南京第12區的秘密,還會被隱瞞多久?」

  我愣了一下,問他:「你的意思是……南京有個秘密的空軍基地?」他又緩緩搖了搖頭,說:「不,我的意思是,南京有個秘密的外星生命基地。」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上身穿著短袖格子襯衣,下身是卡其色西褲,腳上一雙沾滿泥點的皮鞋,系了一條有金屬皮帶頭的黑皮帶,並且把襯衣下擺掖進了褲子里。

  ——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寬破洞牛仔褲配大號塗鴉T恤的狂熱外星粉或死宅科幻迷。

  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完全無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我問他:「那你說的這個……呃,外星生命基地,在哪?」

  他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指向前擋玻璃,說:「就在前方。」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已經黑透,擁堵的車流擠滿了這條寬闊的江東北路,紅色的尾燈連成一條蜿蜒盤踞的巨龍,一直延伸到幾條街區之外的應天大街高架上。時間是晚上7點,馬路兩側的商場和高檔飯店燈火通明,過街天橋上行人如織,堵死的路上喇叭聲鼎沸,這是一個二線中的一線城市傍晚司空見慣的喧鬧場景。——無論如何,這不像是一座已經被外星文明光臨的城市。

  他的口中吐出四個字:「奧體中心。」
「沒錯,奧體中心就是南京第12區,一個藏有外星生命的秘密基地。這是一個極少數人才掌握的絕對機密。」他看了我一眼,彷彿是在判斷我是否感興趣。我趕緊表示我在聽。雖然暫時還無法判斷他究竟是個精神病、妄想狂,還是個看科幻片看壞了腦子的大齡宅男,但既然現在堵在路上無所事事,姑且聽他掰扯一番倒也無妨。

  儘管我不大相信外星人之類的故事,但對未知和不了解的事物保持包容的態度總是沒錯的。

  「外星生命是在世紀之交發現的,那時候整個河西幾乎還是一片蘆葦盪。」他主動伸手到儲物格里,拿出那盒金南京,抽出一根點上,「當時是一個小電器公司拿了

  那片地,就是現在奧體的那一帶,因為偏僻所以比較便宜嘛,準備蓋物流倉庫,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一架飛行器……」

  「等等,」我打斷他,「飛行器?你指的是飛碟嗎?UFO?」

  「不完全是,」他吐出一口煙,說:「很難形容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外型是飛行器,而且有可靠的證據證明它曾經飛行過,但是,它本身也孕育生命,就像一個大子宮。」

  「有生命的飛行器?我知道了!」我想到了什麼,「是來自塞伯坦星球的超機械生命體嗎?」

  他蔑視地瞟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好萊塢電影看多了?」

  我被他的話給噎住了,這句話本來應該是我拿來說他的。

  他接著說下去:「總之,有關部門在飛行器里發現了處於休眠狀態、靠飛行器供給養分和循環體液維持的外星生命,於是將那一帶劃為禁區,秘密開展科學研究。那個小公司和有關部門簽訂了保密協議,並負責資助各項研究經費,作為籌碼,政府重點扶持該公司發展,各項優惠政策向其傾斜,短短十來年,當年一個賣電器的小公司已經發展壯大成了一個集家電、電商、百貨、地產於一體的龐大商業帝國。」

  我脫口而出:「你說的是蘇寧?」

  「我什麼都沒說。」他顯示出一種與其氣質不符的謹慎,抬腕看了一眼手錶,說:

  「你帶手機了嗎?」

  我說帶了啊。

  他說:「關機。如果你想繼續聽下去的話。」

  我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關掉。他看著我的動作,說:「把電池摳出來。」

  「啊?」我對他的頤指氣使有點不滿,「為什麼?」

  他把手腕上的表向我亮了一亮:「我們的談話已經快十分鐘了,提及敏感詞的頻率也超過了信息篩選系統的自動忽略值,如果12區的技偵部門業務沒有懈怠的話,應該已經注意到並且快追蹤到我們了。」

  「可是我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啊?」

  「沒用的,」他搖搖頭,「只要電池還留在手機里,他們就可以監聽到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可是,」我無奈地晃了晃手機,「我用的是小米啊!」

  他愣了愣,然後一把抓過我的手機,打開窗戶丟了出去。

  「哎喂!」我不滿地叫起來:「那是我新買的!」

  「我是為了你好!」他嗓音低沉,「你是不會願意被牽涉進來趟渾水的。」頓了頓,彷彿要安慰我似的說了句:「反正小米很便宜的,襖?」

  我有點生氣,又不敢發作,畢竟面對的是一個舉止不太正常的准瘋子,而且目前情緒看起來不算穩定。於是我保持沉默不理他。

  他扔了我的手機後明顯心情愉悅,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好了,現在沒人會聽到我們說話了。我們說到哪兒了?……嗯,划了禁區,其實那時候河西人煙稀少,劃不劃禁區沒多大區別。政府調集軍政科研人才成立了12區指揮部,不隸屬於任何部門,專門負責對外星生命體的挽救和研究,畢竟,這是中國境內發現的第一個外星文明痕迹。隨著挖掘的深入,人們發現這架飛行器龐大得驚人,差不多有五六個足球場大小,深埋在地底三十多米的位置。從飛行器的傾斜度和損壞狀況來看,應當是墜毀在這裡的。」

  我忍不住出言諷刺:「五六個足球場那麼大的飛碟墜毀在南京城裡,難道就沒人看見嗎?」

  他不急不惱:「有人看見啊,還有圖文記錄呢。」

  「誰看見了?我怎麼沒看見?也沒聽誰說過啊?」

  他微微一笑:「那時候還沒你呢,聽說過吳友如嗎?」

  「呃,是吳君如她妹嗎?」

  「沒文化!」他鄙視地說,然後給我普及起知識來:「吳友如是清代畫家,曾在南京生活過。他在光緒十八年,也就是100多年前的時候畫過一幅畫,叫做《赤焰騰空》,內容就是人群聚集在夫子廟朱雀橋頭,仰望空中飛過的一架不明飛行物。畫上配的文字里說,『九月二十八日,晚間八點鐘時,金陵城南,偶忽見火毯一團,自西向東,型如巨卵,色紅而無光,飄蕩半空,其行甚緩。』據12區文史專家推測,這架墜落在河西的飛行器與吳友如在光緒十八年九月二十八日觀測到的『火毯』應

  該是同一架,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或故障,失去動力,低空掠過夫子廟一帶,最終在秦淮河以西、長江以東的蘆葦叢里。」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從一個神經兮兮的幻想狂突然變成了文質彬彬的老夫子,這讓我十分不習慣,尤其是搖頭晃腦背誦那段古文時的樣子,令我想起了初中時的語文老師。

  他看出我並不是十分信服,於是開始循循善誘:「你想,南京這樣一個二線城市,當年為什麼要匆匆建設奧體這樣一個大型體育場?那可是當年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全中國最大的體育場,這和南京在全國城市中的地位根本不符。而且,這麼大一個項目,只用了不到兩年就完工了,為什麼這麼著急?」

  我說:「不是因為要開十運會嗎?」

  「年輕人,你被表面現象迷惑了。」他用一種充滿哲思的語調說:「僅僅為了一屆國內賽事,有必要建設這麼高規格的體育場館嗎?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十運會和奧體,究竟哪個是因,哪個是果呢?」

  我完全被他的雲山霧罩搞迷惑了,「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為了十運會建設奧體完全是個幌子,其真實目的有兩個。」他又點上一根煙,我心裡默默數著,這孫子已經快抽了我半包煙了。「第一個目的很好理解,將奧體建在12區,是為了掩蓋外星飛行器,其實飛行器就在奧體的巨型地下室中;第二,為什麼不建其他建築物,例如商場,CBD,公園,而要建一座那麼招眼的

  體育場呢?」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

  他吐出一個煙圈:「為了繁殖。」

堵車已經堵了十多分鐘,很多司機等得不耐煩,紛紛下車跑到前方去查看情況。有一個司機罵罵咧咧地往回走,經過我的車,我打開車窗問他:「哥們,什麼情況?」

  他操著標準的南京口音告訴我:「前面漢中路十字路口聽講有幾個呆逼開車撞到一起了,交警還沒過來,現在一跌兒都動不了了。」

  我關上車窗,轉臉繼續問他:「繁殖?什麼意思?」

  他聽了司機的話,眉頭緊鎖,想了片刻,重新把鴨舌帽戴到了頭上。他伸手拿起煙盒,頓了一下,抬頭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說:「抽吧,沒事。」心裡說這麼大的癮自己身上怎麼不裝一包。

  他點上煙,繼續說下去:「12區指揮部在飛行器里發現了休眠的外星生命,並在其中一個外星人身上探測到了生命體征。經過多方努力挽救,這個外星生命存活下來,並完成了初步復甦。」

  「只救活了一個?」我忍不住插嘴道。

  「是的,一共十二個密封休眠艙,大部分外星生命在飛行器墜落時由於撞擊或艙體破裂營養液泄漏早已死亡。但是,畢竟存活了一個,」他的語調開始有點激動起來,「而且,幸運的是,這存活的唯一一個,是雌性。」

  「呃,然後呢?」

  「經過專業醫療團隊的會診,她完全恢復了健康。然後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時刻到來了,她和12區指揮部的領導進行了交流。這可能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和外星文明進行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如果51區真的僅僅是一個空軍基地的話。」

  我提出了此刻最想知道的問題:「12區指揮部的領導是什麼級別?」

  「可能是副部吧,反正是中央直接下派的。」他不滿地看了我一眼,「你的關注點很市儈啊!」

  我說:「沒辦法,聽到領導兩個字就想知道到底是多大的領導。另外我不明白的是,外星人跟人類怎麼交流?難道她會說中文?」

  「他們是比地球人發展得更高級的生命形式,已經淘汰了語言,用腦電波交流。她
想告訴人們什麼,內容就會直接出現在受眾的腦子裡。你感受一下。」

  「我感受不出……」我想了想,「有點像託夢吧?」

  「隨便你怎麼想吧,」他說,「女外星人用腦電波自我介紹說她名叫珍妮……」

  「喂,太扯了吧!」我忍不住叫起來,「一個外星人怎麼會叫珍妮?」

  「那你覺得她應該叫什麼?」他揮揮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叫什麼不一樣,有
個名字說起來方便就行了。」

  「好吧,珍妮她說什麼了?」

  「她首先介紹了自己的來歷。」他又抽完了一支煙,把煙頭摁滅在扶手邊上的煙灰缸里,「她說他們來自於遙遠的星系,原先居住的那個星球自然條件非常惡劣,有三個太陽,在互相引力的拉扯下運動十分不規律,有一個或兩個太陽的時候就還好,但一旦三個太陽同時出現就會引發大滅絕,如果一個太陽都沒有就進入了冰凍期

  ……」

  「等一下,」我打斷他,「這個情節我覺得好熟悉,你確定你不是《三體》看多了?」

  他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劉慈欣知道的太多了,很多細節是12區之外的人不可能掌握的,我懷疑他是12區的叛逃者,或者,他根本就是第三代外星人……」他搖搖頭,像是要把大劉從腦子裡甩出去:「先不說他。珍妮他們趕上了好時代,在一個漫長的單個太陽起落的時期里發展出了高度文明,並在下一個末日來臨前登上飛行器逃離了那個星系。但是在星際旅途中遭遇了小行星爆炸產生的太空碎片帶,失去了絕大部分動力。機長做了個冒險的決定,用僅存的燃料進行了空間摺疊,結果飛行失敗,他們從翹曲空間中跌落,在宇宙中依靠慣性飄蕩了不知多久,最終落在了地球上。」

  我不住點頭,示意他繼續。

  「珍妮表示了對地球的友好和對人類的感謝,接著就提出了繁殖的要求。」

  「怎麼繁殖?和誰繁殖?」我接連提問。

  「當然是和人類。」

  「和人類?」我瞪大了眼睛,「呃……構造允許嗎?怎麼運作呢?」

  他瞟了我一眼,說:「你感興趣的點怎麼都這麼三俗?你就不能問點高尚的問題嗎?」

  我說我就對這個感興趣,你要是說不清楚我很難相信這故事是真實的。

  他嘆了口氣,說:「和交流方式一樣,這個物種的交配方式也是令地球人難以理解的。珍妮的體型和地球人差不多,但腰間有一對觸角,交配時直接插入配偶體內取精,對雄性個體傷害很大。由於他們的星球命運多舛,所以進化出了很強的繁殖後代的能力。但地球環境優越,人類的繁衍能力退化,男性精子質量普遍太低,只有極少數年輕而強健的男子精子質量符合要求,並且具備足夠結實的身體來接受珍妮的插入。所以……」說到這裡,他滿含期待地看著我,「你明白了嗎?」

  我說所以什麼啊,別賣關子,我不明白啊。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繼續提示道:「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十運會和奧體,哪個是因?哪個是果?為什麼要建奧體?除了掩藏12區的秘密,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大驚道:「你的意思是……難道……」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是的,南京為什麼要在世紀之初申辦十運會?就是為了在全國範圍內挑選年輕強健、能夠繁衍外星生命的精子啊!

  這項秘密任務當時被12區命名為『星火計劃』。」

  「不可能!」我大叫起來,「你這是對體育的褻瀆!難道劉翔、田亮他們都被拉去和女外星人交配了嗎!」

  「他們不夠資格。」他說道,「不是成績好就能被選中的。你知道,運動員在賽前都有一套完整的體檢流程,12區的檢驗團隊就是根據體檢結果選擇星火計劃的參與者的。來自全國的近萬名運動員,最後只有5個人通過了星火計劃的體檢,加入到了

  12區指揮部中。至於他們的比賽成績,其實無關緊要,而且最好不要太出色,否則容易引人注意。」

  「然後呢?」我問道,「這5個人被軟禁起來了?每天像種馬一樣和外星人交配,然

  後生出一堆小外星人寶寶?」

  他對我話里明顯的譏諷並不以為意,說道:「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悲慘。12區指揮部開誠布公,向5名星火計劃候選人說明了所有的情況,並給了他們自由選擇的權利:

  要麼回到人類社會,做一個驚天秘密的保有者,繼續過碌碌平庸的日常生活;要麼加入星火計劃,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獻祭者,在徹底改變人類文明的同時犧牲掉自己原本擁有的生活。」

  我心裡琢磨著如果是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可能每個男人都會渴望一次偉大而壯烈的獻身,讓原本渺小無奇的生命綻放在歷史和文明的荒原上,但與此同時,世俗的世界又是如此美好,讓人屢屢想要掙脫卻又欲罷不能。是犧牲小我成就整個地球的外交偉業,還是甘於平凡守護自己的小小幸福?我陷入了糾結……我想,這個艱難的抉擇最終可能要取決於珍妮的長相。

  他沒有察覺到我的內心活動,繼續說了下去:「有一名候選人選擇退出,拿了一筆保密費,當然很可能要終生生活在監控之下了。另外4名候選人都加入了星火計劃,成為了『遞火者』。一開始很不成功,前三人都無法承受珍妮狂暴的交配方式,因內臟破裂和失血過多,白白地犧牲了。終於,在反覆的觀察、總結、模擬和磨合之後,第四號遞火者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讓珍妮成功地受孕了。」

  「等等,」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你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的嘴角向上微微揚起,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年輕人,我早看出你悟性不錯。」他把格子襯衣下擺從腰帶里抽出,高高掀起,露出一隻發福的啤酒肚。我看見他的兩側腰眼上各有一塊渾圓的疤痕,碗底大小,結痂脫落了大半,露出粉紅色的新肉,泛著觸目驚心的光澤。

  他的聲音回蕩在昏暗狹小的車艙里:「沒有錯,我就是遞火者4號,曾經是12區指揮部第一分局局長,現在是個逃犯。」藉助路燈投射的光芒,我看見他的臉上帶著神聖而驕傲的微笑,就像被降罪後傲立在高加索山脈上的普羅米修斯。

「什麼?」我叫嚷起來,面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子彷彿一下子偉岸起來,「你睡過外星人?」

  「是的。」儘管他很努力想表現得平靜一些,但我仍然看出他嘴角泛起不可抑制的得意之情。

  「那個什麼……」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感覺……爽嗎?」

  他白了我一眼:「你被鋼管捅兩下,會爽嗎?」

  我打量著他肚子上的傷疤,仍然感覺這事兒不可思議。傷疤是真實的,這一點無可置疑,但他的故事聽上去還是太過虛幻。「呃,我怎麼知道你這疤不是插導尿管留下的?」

  他放下了襯衫,沒好氣地說:「你導尿用碗底粗的管子?是要放尿還是放血?」

  我想說還有可能是賣腎留下的,但看他已經有點不高興了就忍住沒說,何況賣腎也沒有左右一起賣一對兒的。我轉而問他:「那你也是從一萬名運動員里被選出來的嘍?」

  「是啊,我當年是跑馬拉松的。你去查十運會山東代表隊的名單,還能找到我的名字。對了,我叫周成。」他注意到我正在盯著他的啤酒肚,有點羞赧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這兩年的逃亡生涯讓我荒廢了。」


  車流開始移動起來。我放下手剎,重新啟動了車子,跟隨著前車緩慢地前行。我握著方向盤,心裡湧起無數個問題。我問他:「你剛才說,你曾經是12區的什麼局長?」

  「是的,」周成說,「因為在『星火計劃』中做出的傑出貢獻,06年我被任命為12區指揮部第一分局局長,負責外星幼兒的培養、教育和管理。」

  「那不是挺好的,中層領導了啊,……」我盤算著,「你們部長是副部級,那你的級別至少還不得是正處?」

  「副廳,」他點燃了煙盒裡的最後一根煙,「第一分局因為其特殊的重要性,比其他分局要高半級,逃亡前,我正在被組織考察,準備進入12區黨組。」

  「哇,廳級幹部啊!」 我不禁扭頭望了他一眼,「那你為什麼要逃亡?難道你們部長打了你一耳光?」

  他不理會我的戲謔,嚴肅地說:「因為我反對12區實施的『燎原計劃』,他們對我下手是遲早的事。讓我進黨組,其實就是為了把我調離第一分局,架空我的權力,讓我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玩偶。」

  「燎原計劃?」我問他,「那是什麼?聽起來跟星火計劃是一脈相承的嘛。」

  「不,比那可怕得多。」周成被煙霧繚繞的臉上表情陰沉,「如果說星火計劃是為了拯救,那麼燎原計劃就是為了毀滅,……毀滅地球上的人類文明。」

  我吃了一驚:「怎麼會?」

  「他們的繁殖能力太強大了。」他低垂著頭,緩緩地說道,「珍妮受孕後三個月就分娩了,她生下了……兩萬六千九百七十二個孩子。」

  「我靠!」我腦海中出現了一副密密麻麻的工蟻圍繞著大肚子蟻后蠕動的駭人場景。

  「你吃過魚籽吧?他們是卵生動物,就像魚類產卵一樣。」他繼續說,「而且,他們的成長周期極短,一周孵化,三年就可以發育成熟,然後再接著繁衍下一代。所以,到我逃離12區之前,第三代外星人已經接近成熟了。」

  我一邊開車一邊計算著:「呃,兩萬多個孩子,如果一半是雌性就有一萬五千個,每個再生出兩萬多的話……」我嚇了一跳,「三千萬!」

  「是三億,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吧?」他再次鄙視地說,「理論上是這樣的,

  不過實際上沒那麼多。不知是因為無法適應地球的生態環境,還是人類精子不完全符合外星生命的發育需要,總之珍妮生出的雄性後代都不具備生育能力。而我一個人精力有限,只對四名第二代雌性外星人實施了遞火,生下了大約十萬個第三代外星人。」

  「等一下!」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你是說,你生了兩萬多個外星孩子,然後和其中四名外星女兒又生了十萬多個外星外孫?」

  他皺了皺眉:「在兩個宇宙文明碰撞和交融的偉大時刻,我看就不要過於糾結在人類傳統的倫理問題上了吧!」

  我說好吧,儘管我一想到這事兒還是不太舒服。我望了一眼周成——這個兩萬多外

  星人的父親和十萬多外星人的父親兼外公,問道:「你這十幾萬的兒女和外孫兒女,如今都藏在奧體中心裡?」

  他搖搖頭,「不,他們就混跡在我們之中。」

  「在南京城裡?怎麼會?不會被發現嗎?」

  「他們偽裝地幾乎跟我們一模一樣。」周成說,「惡劣的生存條件除了使他們進化出超強的繁殖能力,還賦予了他們超強的適應能力。如果需要,他們甚至可以修改自身的染色體。從第二代開始,他們隱藏了差不多所有的外星特徵,而呈顯性的全都是人類的外型特徵。從三歲進入成熟期後,他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偽裝成十幾歲

  到幾十歲的人類。——也許他們就生活在你的身邊,是你的鄰居,同事,健身教練,相熟的餐館服務生,或者孩子的幼兒園老師,而你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嗯,除了一點。」

  我趕緊問:「哪一點?」

  「他們無法隱藏自己的缺陷,」周成說,「他們的視覺系統和人類不同,缺少感知色彩的視錐細胞,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色盲,在他們的世界裡只有黑白,沒有其他的色彩。」

  我忍不住插嘴道:「那不是和狗狗一樣?」

  「對的,和狗狗一樣,」周成先是附和了一句,接著可能是對於我拿狗狗和他的後代們做類比感到不悅,不滿地望了我一眼,「所以,你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無視紅綠燈橫穿馬路的人,很可能就是外星異種……除了這一點,他們和地球人基本無異

  。」
  周成的話讓我想到了《黑衣人》。在這樣一座充滿陌生人的城市裡,也許我們根本無法分辨擦肩而過的生命究竟是不是我們的同類。我想到剛上江東北路時他的異常表現,於是問他:「你之前說我不是『他們』的成員,指的就是外星人?」

  「是啊,」他笑笑,說:「這一帶對我來說太危險了,當時我看你把我往奧體方向帶,還以為你是12區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喊『撒拉嘿喲』?」

  「哦,這是我們從珍妮那裡學會的為數不多的外星語言,意思和『孽畜,現出原型來!』差不多。一般來說外星人聽到後都會神情有異。我看了你的反應就知道你不是他們的人了。」

  我心想學會了這一句,以後看韓劇的時候可就別有一番風味了。「我大概懂了,燎原計劃應該就是要繁衍更多的外星人吧?從星火到燎原,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嘛。」

  「不,你根本不懂。」他擺了擺頭,「珍妮的計劃遠遠不只是繁衍,她要的是統治。——統治整個人類,統治整個地球。」

  「怎麼統治?12區指揮部的國家工作人員不會阻止她嗎?」

  「他們已經被洗腦了,這也是我逃離12區的原因之一。」周成無力地搖搖頭,「之

  前跟你說過,他們是用腦電波與人交流的,人類在這種對話方式中完全處於被動和劣勢地位,根本無法抵抗珍妮強制輸入的各種意識。現在12區的人完全被珍妮操控了,如果不是及時逃出來,我可能也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工具。」

  我目瞪口呆,想起去年還去奧體看過江蘇舜天隊的亞冠比賽,那些笑容可掬的售票員和熱情洋溢的保安臉上一點兒也看不出異樣來,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他們是被外星生命操控著的人類。

  周成不知什麼時候把空煙盒在手中攥成了一團,此時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搓捻那團金色的硬紙:「而且,他們洗腦的對象遠遠不止12區的工作人員,而是全人類。就

  從南京開始。」

  「怎麼洗?」我想如果有人對我進行意念的強制灌輸,我至少應當有所知覺,「是通過教材嗎?」

  「哼,比教材厲害得多。」周成冷笑一聲,「教材的洗腦最多是讓你接受一種不可

  選擇的政治制度、一段精心粉飾過的歷史、一堆毫無用處的學問垃圾而已,而他們的洗腦,是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慢慢瓦解整個人類社會的上層建築。」

  「呃,這麼說,」我猜測著,「是從經濟開始嗎?」

  「你看,你這就是被教材洗腦的典型,已經把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當作固定和唯一的搭配了。」周成揉著那團煙盒說:「如果你學過一點歷史的話就會知道,中國從古至今屢次遭到外族或夷人入侵,並且幾次由少數民族所統治,但最終,他們要麼失敗,要麼被漢人同化,所以漢人的血統得以綿延了幾千年,雖然時有動蕩,但卻從未滅絕,靠的是什麼?」

  「人多?」

  「錯!是文化!」周成把那團煙盒摁進煙灰缸,「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是因為文化!人類社會之所以堅不可摧,也是因為文化!所以,他們就是要從這裡入手,摧毀我們所擁有的文化,最終毀滅我們所擁有的人類文明。」

「文化這玩意兒很抽象的,」我問,「他們具體要怎麼做呢?像韓國那樣進行文化搶劫嗎?」

  「一點兒也不抽象。」周成說,「你知道彭宇嗎?」

  「知道啊!」

  「張明寶呢?」

  「知道。」

  「樂燕呢?」

  「餓死小孩的那個嗎?也知道。」

  周成抬高了音調:「彭宇,明明撞了徐老太卻不承認,利用不負責任的媒體炒作,形成救人反被訛的社會輿論,導致無辜的徐老太幾次搬家也無法擺脫好事者的辱罵和騷擾,終於鬱鬱而終,更是造成了此後多年老人倒地無人敢扶的社會風氣;張明寶醉酒駕駛,連續衝撞,造成五死四傷,讓社會見識到了無知者對同類生命的蔑視;樂燕身為人母,讓自己的兩個孩子活活餓死在家中,刷新了人類對親情淡漠的認知底線……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幾年南京連續發生這樣令人髮指的事件?」

  我大概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但還是不敢相信:「難道……」

  周成點點頭:「沒錯,無論是彭宇,還是張明寶,或者樂燕,他們都不是地球人,而是偽裝成地球人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外星人。」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他們成功地扮演成人類社會中的說謊者、無知者和冷血者,成百上千倍地放大了

  人性中的無恥和卑劣,並把它們呈現在全世界面前。他們動搖了人們對善良、信任、同情和親情的信仰,改變了社會尊老、愛幼和互相尊重的美好風氣。他們只不過是數以萬計每天都以為非作歹為己任的外星潛伏者的代表,他們以種種悖逆人性的行為,層層瓦解了人類社會千百年來積累的傳統美德、社會秩序、公序良俗,將構築起原本牢不可破的人類社會的文化鏈條一點點鬆動了。」

  周成的聲音冷冷的,聽得我不寒而慄。「那,結果會怎樣?」

  「按照他們的繁衍速度,在第五代或第六代——也就是六到九年以後,他們的數量就會超過地球的原住民。那時候,人類社會已經由於文化的倒退而土崩瓦解,無法團結起來組成有效的抵抗力量。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滅絕地球人,然後獨自享有這顆環境宜人的星球。」

  我感到後背上被冷汗浸濕了一片,腦海中出現《星河戰隊》的場景,幾個端機槍的地球大兵對著如潮水一般湧來的外星蟲族瘋狂掃射,最終寡不敵眾,被一隻觸角戳穿身體,然後淹沒在昆蟲群中。

  「所以,我逃離了12區,和其他逃亡者及知情人士一起,建立了抵抗組織。我今天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正是覺得你的資質不錯,黑出租的職業也符合我們秘密接頭和隨時遷移的需要,」他傾過上身,壓低了嗓音,「加入我們的組織D.O.T.A,為人類而戰吧!」

  「刀塔?」我來了興趣,「為什麼不叫擼啊擼?」

  「幸虧我們對文化程度的要求不高,否則你一定不夠資格。」周成再一次對我表示了鄙視,「Defensive Organization To Aliens,外星抵抗組織。我們的成員已經有上百人,遍布鎮江、揚州、淮安、馬鞍山和滁州。我今天就是從揚州分舵開會回來,要連夜趕去滁州分舵,明天上午在那裡有個講座。」

  我為難地說:「可是,我已經入黨了。」

  「沒關係,我們一視同仁。」周成耐心地勸我入伙,就像一名慈祥的老布爾什維克:「不管你懷有何種信仰,只要你願意為人類而奮鬥,D.O.T.A的大門就向你敞開。」

  我無法答應他,因為我還無法完全確信這個離奇故事的真實性。我含糊其辭地敷衍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趕緊轉移話題問他:「對了,你剛才說他們要繼續繁殖,可是,你已經逃出12區了啊?他們還怎麼繁殖?」

  周成冷笑著說:「確實,我的逃亡對他們造成了一時的困難,不過,這個困難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我問道:「怎麼解決?」

  周成把腦袋靠在頭枕上,長出了一口氣,說:「我已經老了,而且獨臂難支。即使我不逃,他們也需要更多、更年輕和更國際化的精子。他們不僅需要中國人的染色體,也需要全世界的,才可以進行全球範圍內的偽裝和潛伏。」他目視前方,口念箴語:「牢籠已經打開,獵物整裝而來,這條路寬闊而平坦,死亡的盛會正裝扮得五彩斑斕……」

  我猶如掉進了冰窖,徹骨的寒意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頂,雙手顫抖地幾乎握不住方向盤,腦海中像是有一隻鎚子在敲打,聲若驚雷地告訴我這個明白無誤的事實:

  青奧會,就是12區開展的第二次精子海選,也就是野心勃勃的外星殖民者大繁衍的開始!
我們隨著車流緩緩開到了漢中路口,看到了馬路中央幾輛撞在一起已經嚴重變形的車。交警還是沒有到,幾個司機正吵作一團。其中一個男子明顯處於劣勢地位,其他人一致在對他破口大罵,一個女子站在路邊,不停對來往的行人控訴:「就是他!要不是他闖紅燈,根本不會出這個事故!」我開著車繞過事故現場,那個落了下風的男子被人推搡了幾把,一個趔趄後退了兩三步,差點撞上我的車頭。他站住後抬起頭,朝我們看了一眼。

  「快走。」周成把身體往座位里縮了縮,「這裡不安全。」

  過了事故路段後,道路通暢起來。我把車速提了上去,很快就開過了雲錦路和集慶門。我右轉上了輔道,問他:「為什麼不安全?這裡離奧體還很遠呢!」

  周成幽幽地說:「何止是這裡不安全,整個南京,都不安全。」

  「為什麼?」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我:「你知道12區有多大嗎?」

  「呃……」我極力在腦子裡估算著,「奧體大概有個一千多畝吧?」

  「遠遠不止。你所看到的,只是地面之上的奧體,不過是12區的一個掩體而已,真正的12區在地面之下,差不多蔓延到大半個南京城。」周成幽幽地說:「我們現在,就行駛在12區之上。」

  「什麼?」我驚呼起來,「大半個南京!」

  「而且,在外星技術的引領下,12區被建成了一艘龐大的飛行器,或者說是,戰艦。」周成沒有理會我的一驚一乍,「可以想見的是,如果未來需要用武力征服地球,整個12區將成為外星戰隊的根據地,小型戰機群的母艦。」

  我連連搖頭:「我不信,這麼大的工程,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完成了?」

  周成笑了笑:「並非沒有馬腳,只是大部分人太過遲鈍。我舉個例子給你聽,為什麼要炸城西幹道?」

  「難道不是為了多搞工程多撈錢嗎?」

  周成搖搖頭:「你把政府想得太沒操守了。還有,奧體02年就建成了,這麼多年來為什麼周邊配套一直上不去?再比如,河西的房價為什麼十年內連番幾番,居高不下?」

  「你是說,這些都與12區有關?」

  「當然!」周成斬釘截鐵地說,「這些舉措都是為了讓奧體與市民隔絕,讓人買不起奧體周圍的房子,就算買得起住起來也不方便。」

  「哦……」我若有所思。

  「還有,這些年一直傳說南京全城有一千多個工地,你以為這些工地都在幹什麼?」

  「挖地鐵,蓋房子?」

  「你太天真了!」周成一揮手,「地鐵不還是那幾條線?每年能出幾套新樓盤?全城的每一個工地為什麼都遮擋得那麼嚴實?你以為是為了防事故?防揚塵?哼哼,那是為了不讓你們看見,他們表面上在進度緩慢地施工,實際上都在建設地下的12區戰艦!包括雨污分流,也是為了鋪設戰艦的運送和補給系統……」

  「雨污分流?那不是季建業搞的政績工程嗎?」

  「那只是個幌子罷了。戰艦的弱電、燃料運送和補給系統就像人身上的毛細血管,需要大範圍的精密布置,只有藉助下水道系統施工最合適。」他瞟了我一眼,「你以為政府真的那麼傻,連污水處理廠都沒有建起來,就施工改造雨污分流管道了?

  我們D.O.T.A里的不少局外人就是從這時看出了破綻,繼而孜孜不倦地挖掘到真相的。」

  「這麼說,季建業也是12區的人了,」我忍不住問,「那為什麼他還被抓進去了?」

  「這個愚蠢的傀儡,居然想向NASA告密,來換取美帝國主義的一張綠卡和終身庇護

  。」周成的語氣里充滿了鄙夷,「可笑的是,他曾是珍妮最信任的地球人之一,當初他為了拍珍妮的馬屁,把大半個南京的梧桐樹都砍掉了,僅僅是因為珍妮對梧桐的飄絮過敏。」

我趨車轉彎上了應天大街高架,很快進入了長江隧道。晚間隧道里的車輛很少,我開得飛快,三分鐘後出口的燈光就出現在了前方。

  「過了前面這個紅綠燈,就是收費站,那裡有到滁州的計程車。」我告訴周成,「很快的,走寧合高速半小時就到了。」

  周成心情大好,再一次邀請我:「加入我們的組織吧,你會在人類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正在想該不該加入這個神秘的民間組織,突然四周警笛大作,十多輛警車從兩側聚攏,向我們包抄而上。

  「怎麼會這樣!」周成面如土色,大聲叫道,「他們怎麼會找到我們的!」他像一隻困獸一樣在座位上扭動著身軀,忽然盯住我:「你是不是還帶了什麼可追蹤設備?」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我還帶了一隻手機。」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臉被憤怒扭曲了,「你害死我了!」

  我委屈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因為摳不出電池,我怕又被你扔了……這隻可是iPhone土豪金,一個多月的工資呢……」

  「你這個貪利忘義的小人!人類的叛徒!地球文明的罪人!」他口不擇言地指責我,然後指向前面的路口叫道:「給我衝過去!」

  我看著信號燈上亮起的紅燈,猶豫著要不要為了全人類犧牲掉6分和200塊。可是很快我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一輛警車出現在我們的前方,把我的車逼停在了路口。

  幾十個穿制服的警察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把我們團團圍住。

  「我們跟他們拼了!」周成抄起車門儲物格里的破窗錘,「反正落到他們手裡橫豎也是死路一條!」

  我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走下車,舉起了雙手。

  「啊!你這個懦夫!」周成氣極了,向我揮舞著破窗錘,「整個D.O.T.A的失敗就因為你這個豬隊友!」他跳下車想撲向我,剛邁出一步就被衝上來的警察摁在了引擎蓋上,反剪雙手卸了鎚子,鴨舌帽也掉在了地上。

  我內心一陣歉疚:「對不起,我還有家庭……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是逃犯……」我看著他被警察的大手按得扭曲變形的臉,又補充了一句:「我是黨員。」
周成的臉貼著引擎蓋,沖我齜牙咧嘴地笑起來:「嘿嘿,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吧?以為我失心瘋了吧?哈哈哈哈……也怪不得你,渺小的人類對於可以預見的滅亡都是採取徒勞的逃避態度的,就像鴕鳥一樣可悲,可憐,可嘆哪!哈哈哈哈!!!」

  他像個赴死的壯士一樣豪邁地大聲怪笑起來。又有三個警察撲上來,動作粗野地按住他的肩膀、手肘、手腕、脖子等所有可以活動的關節,架著他往警車走去。他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叫:「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我是12區的功臣!我是第一分局的局長!副廳級!我為了12區獻過精!流過血!當年在邁皋橋7號動力反應堆事故里,是我護住了珍妮!爆炸的碎片至今還留在我的身體里呢!」一個警察給了他一耳光

  ,他聲音更高了:「你他媽的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老子或者外公?你這是忤逆!!撒拉嘿喲!撒拉嘿喲!!!」


  一個警察過來問我話:「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哦,沒什麼,」我說,「我是開出租的,他說他要出城。」

  「他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要出城?」

  「沒有。我一般不跟客人聊天,只不過半小時的路程,沒必要了解彼此或者培養感情。」

  警察點點頭,說:「管好自己的嘴是明智的。你可以走了。」

  我看了眼周成,他正被幾個警察塞進警車裡。我問:「他犯了什麼事?」

  警察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說:「你沒必要知道。走吧。」

  我抬頭看了眼信號燈,對警察說:「現在還是紅燈呢。」

  他回過頭,對著那盞明晃晃的綠燈望了幾秒鐘,然後轉過臉來對我說:「哦,那你

  等會兒吧。」

  他丟下這句話和遍體透涼的我,掉頭走了。警車紛紛向來路的方向開回。周成坐在其中一輛警車的后座上,在兩個粗壯警察的押解下沖我微微一笑。


  幾天後,我開車路過奧體中心,在西便門載了一個背包的觀光客。開出一個路口後遇到了紅燈,我停下車,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青奧會將在明天開幕,此時這裡已經遊人如織,不時有來自世界各個國家的代表隊穿著統一的運動服行走在廣場上,

  他們舉著相機四處拍照,高聲說笑,青春洋溢的臉上充滿無知的歡樂。奧體中心靜靜地卧在那裡,渾身散發著金屬的冷峻氣息,像是一隻蟄伏的怪獸。坐在後排的客人提醒我:「綠燈了。」

  我趕緊掛檔,居然沒有掛到位,車身猛烈地震動了幾下。我心驚膽戰,感覺那分明是大地在震動。車子緩緩起步,廣播里放著汪峰的《美麗世界的孤兒》。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彷彿看見了不遠的將來,大地開裂,城市崩塌,地底燃燒起熊熊火焰,

  整個奧體中心旋轉著騰空飛起。

  客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兄弟,玩過DOTA嗎?」


「刷卡太快請重刷」這是一個大陰謀


3路隨家倉


中華門地鐵站放了三年的《好心分手》,據說是地鐵站的工作人員和女朋友分手了。每次去我叔叔家吃飯真的都是這首歌。。。^_^)Y


作為一個揚州人,和南京本地的同學聊到梧桐,他會隨口罵出(季建業這個呆比)


——開始了嗎?
——已經結束了!


南京是個依壁雕鑿的城市_(:зゝ∠)_


我來貢獻一個吧,想轉載的話說一聲,最好加俺放後面的微信哦,不然我可虧大了~

原文:

紫峰鎮壓了南京的龍脈?背後還有更大的秘密……

這個故事其實就發生在最近,我聽到的這些秘密真也好,假也好,其實我覺得都無所謂,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1

小李子是我小學時就認識的夥伴,他小時候和媽媽去了杭州。2013年他考上了杭州交大的建築系。今年夏天暑假他按慣例趕回南京來和我見面。


我家就住在百子亭,因為是快要拆遷的老小區了,所以前一天晚上整個小區斷電也沒人去修。早上他來了以後電腦電視都不能用,兩人實在是閑著沒事,只好一大早去了邊上的玄武湖。


玄武湖的岸邊早上聚滿了老頭老太。我和小李子兩人好不容易找了沒人的石椅坐了下來。過這樣也好,挺安靜的,冷冷的湖風吹過,很舒服。兩人在長椅上半躺半坐,眯著眼睛看著湖面。過了好一會兒,小李子懶洋洋的說了一句「對面那個最高的,就是紫峰了吧。」


「恩,05年造的。」


小李子眯著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點,「真高,我02年去杭州前,這邊唯一能認出來的就是玄武飯店。」


小李子這話讓我想起來了,他這幾年學業很緊,所以一直都沒回南京。「十二年了誒。當年紫峰開建的時候你不在,很多都人不高興。」


「不挺壯觀的~」小李子伸了個懶腰。我朝對岸比划了一下「紫峰上半部加天線像不像一把刀?下半部的玻璃像不像龍鱗?他們說紫峰像刀一樣插在了南京的龍脈上,是有人故意要破壞南京的發展。」

紫峰的玻璃全部仿造龍鱗設計


「瞎%¥扯!」被一句標準的南京話給打斷,我和小李子都嚇了一跳。


一個黝黑瘦弱,滿臉麻子的老光頭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們身後,看他穿了一身紫色的絲質練功服,應該是在這附近晨練的。


小李子是個喜歡野故事的人,看到有神秘大爺出現,立馬來了興緻,他從石椅上坐正了,恭敬的問道「大爺知道這個故事?」


「鼓樓那些住學區房大媽編的,怕影響她們房子。」大爺說完走到我們面前,看了看遠方的紫峰,長嘆了一口氣。


「你們幾個小孩聽什麼信什麼,當年秦始皇已經用秦淮河斷了南京的龍脈,還對南京附近的山脈都做了手腳,再斷龍脈有什麼意義?」

始皇斷龍脈

小李子聽完點了點頭,「我學建築時老師曾經我們聊過,說風水講究的是順應自然,龍脈這種東西,用水脈阻止可以,用人工的建築來斷就太扯了。」


小李子學建築的都這麼說了,我這個道聽途說的人也「大爺的意思是這個是假的?」


練功的大爺回過頭來,四下看了看,好像是在確定附近有沒有人。


「你們想知道嗎?」


根據大爺的說法,紫峰斷龍脈雖然很扯,但並非純粹的瞎編,而是屬於誤傳。


「聽過玄武湖黑龍的傳說吧」見我和小李搖頭,大爺大咧咧的在我們身邊坐了下來。


「紫峰大廈的外形確實是按照龍的外形建造的,地點就在鼓樓的龍脈上,不然那個傳說也不可能被編出來。不過紫峰的目的並不是要斷龍脈。這事兒要和玄武湖黑龍的傳說結合起來看才行。」

2

南朝宋時,南京只有一個很小的北湖。有年天下大旱,當時的皇帝宋文帝沒有辦法,只能去北湖找龍王求雨。過程和細節就不說了,總之求著求著,湖中飛出了一條黑龍,黑龍口含吐玉石,把北湖砸出了一個大水洞,形成了我們所說的玄武湖。

玄武湖以前又叫黑龍湖

大爺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話頭一轉,「小他,你是學建築的,風水的確懂一點。不過這個紫峰不是改風水,而是要鎮壓這條黑龍。」


這個故事聽著還挺真,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我問大爺:「不對誒,人們肯定拜黑龍還來不及,幹嘛鎮壓它?」


「是的。」大爺點了點頭,「南朝國都就在南京,黑龍只要不礙國事,還能添添王氣,但是黑龍也有自己的想法。它想和南京原本斷掉的龍脈匯合,自己取而代之。」


自古以來,皇帝求雨就沒幾個成功的案列,可恰恰就是宋文帝,不但求雨成功,還有黑龍獻身送他一個這麼大的湖。


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這還是因為黑龍看到了機會,別的皇帝求雨的時候,一般是設道場,宰牛羊,宋文帝求雨誠心的很,還附帶上了一塊非常精美的玉石,黑龍剛好要藉助玉石的力量,把原本狹小的北湖擴大到南京龍脈的位置,自己紮根並取而代之。


「黑龍的計劃,宋文帝私下應該也知道,他後來幾次疏通玄武湖,就是為了幫黑龍恢復南京的龍脈,順便穩固自己的地位,算是雙贏。」


世事難料,宋文帝大業未成,便遭長子暗殺。沒過多久,南朝宋更沒了,之後南朝的齊、梁、陳三朝輪番登場,卻沒有一家能超過百年,黑龍龍脈自然也就沒人能去管了。


直到北宋年間,事情才有了進展。估計是黑龍慢慢靠近龍脈,對棲身的玄武湖造成了影響(大爺說是河道出現異常的淤塞,我不確定),出任江寧府的王安石察覺以後,立馬下令排湖去水,把原本有今天三倍大,範圍覆蓋到鼓樓附近的玄武湖填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聽到這裡,我下意識的站起身子,眺望對岸,好似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玄武湖只有古代的三分之一,那湖是要多大!」


小李子倒不是很在意,估計是煙癮上來了,他給大爺遞上了一根紅南京,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了一口以後說道:「北宋的國都是開封,王安石拖住黑龍,阻止南京龍脈復活也是對的。」


這大爺估計也是個老煙槍,明明是出來晨練的,居然還從褲子口袋裡掏一個濾嘴插上,砸吧砸吧的抽了一會兒,看我又坐下來以後才開口。


「到了明朝定都南京,朝政穩定,朱元璋就也想到了黑龍,他先以自己的豬腰子臉為造型造了明城牆......」

紫峰的位置就在太陽穴附近,玄武湖則是前額


小李子:「豬腰子臉是什麼樣的?」


大爺沒想到小李子突然會問這句,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我就是豬腰子臉。」


「好了,別打岔。黑龍和龍脈即將匯合的地方,剛好就在這個造型的太陽穴部分。朱元璋就是想有朝一日,雙龍與太陽穴之處相合,為自己和國家增添王氣。」


「當然,朱元璋也知道,玄武湖原本很接近穿過鼓樓的龍脈,縮小以後,離開水的黑龍再想替代龍脈會非常的慢,所以他還準備了一個後手,指望死了以後也能得享龍脈的好處。」

3

說到這裡大爺說的東西已經有些玄乎了。他說當年朱元璋特地在明孝陵弄了一個大地宮,這個地宮往上北一點的正西邊就是紫峰,也就是龍脈經過的位置。

寶頂往北一點就可以連通紫峰大廈,後方中山陵的墓室則直接和紫峰對齊

這我就不懂了,「為什麼還要往北走一點?」


小李子剛抽完煙,估計精神也上來了,他說:「我倒是可以理解,以前埃及的金字塔里的法老復活時,要沿著神道斜著向上走一段很長的路,然後上升直達星空。」


「差不多吧。」大爺砸吧了一口煙,繼續說:「把寶頂到紫峰的路線連起來,剛好和臉型城牆的眼睛視線重合。朱元璋估計是要以自己的眼睛為為精神通道,死後靈魂就可以通往太陽穴位置,也就是雙龍匯合的地方。」


我覺得朱元璋的想法倒是不錯,挺有《鬼吹燈》范兒。但按大爺的說法,到了1986年時,黑龍已經很接近龍脈,這時黑龍和朱元璋的計劃產生的副作用就出現了。


「先是黑龍,86年時因為看護湖水的黑龍將要離去,玄武湖首次爆發藍藻,之後年年爆發,根本沒辦法治理。」


小李子聽著皺了下眉頭,他家住西湖附近,藍藻有多麻煩他很清楚。


「95年左右,明孝陵開始鬧『馬皇后哭墳』,大爺一個在雞鳴寺算命的朋友告訴他說,馬皇后知道朱元璋的計劃快要實現,自己以後只能獨自守著墳墓,所以哭泣......」


聽到這裡我的頭皮突然麻了一下,「自己以後只能獨自守著墳墓」是什麼意思?


大爺沒發現我的反應,繼續說著:「再往後,明孝陵附近開始鬧鬼。遠處的中山陵也傳出龍脖子路和壽衣老頭的傳言,總之亂的非常厲害。當時估計有高人看不下去了,於是他便出手,在玄武湖附近設下了一道禁制,藉此阻止黑龍繼續前進。」


一聽到禁制,喜歡看火影的小李子莫名的激動起來,「大爺你這個玄乎了,還禁制,你怎麼不說結界呢。」


可惜大爺並沒有沒看過火影:「好好聽著就行,要覺得有問題你再問。」聽完以後小李子又軟了下去。


「還記得玄武湖上的那對草龍嗎?你們可以回想一下兩個草龍的前爪, 是不是都是一前一後,一抬一放,很像往前移動的姿勢?」

注意雙龍的爪子造型

大爺看我點了點頭,就繼續往下說,「這對草龍就代表黑龍和龍脈,中間的火球就是龍脈交匯點。草龍的力量完全壓制黑龍帶來的影響,但卻可以把黑龍永遠固定在同一個位置,怎麼爬也沒辦法和龍脈匯合。這樣情況不再惡化,那些傳說也好掩蓋掉。」


小李子問道,「既然草龍效果不好,幹嘛不用個石龍什麼的?」大爺白了他一眼,「你當高人都是土豪?人家好像是天后宮附近的道人,哪裡有錢弄兩個大理石龍出來?」


大爺看小李子不搭話了,就繼續往下開講。

4


之後說的這些事情我在南京基本都遇到過,都很好查證,所以我當時也不清楚該信多少。


草龍總算阻止了情況的惡化。2003年時,天公不作美,在南京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特大暴雨。

大雨過後,草龍的內部結構遭到嚴重的破壞,基本失去了效力。同年,南京文物部門用磁法探測搞清地宮的具體位置,這時候不光是高人,很多一般人也發現不對了。


「應該2005年5月份以後吧,紫峰開建,那時候的玄武湖臭氣熏天,根本沒辦法鍛煉。到2006年紫峰地基完成了,我每天都來玄武湖,這裡再也沒有爆發過藍藻。」


大爺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煙灰,然後用手比劃著說:「你們現在看看紫峰,上窄下寬,像不像一個倒懸著的,想要鑽入地底的龍尾巴?」


我順著看過去,還真的挺像。一旁的小李子也很認同:「的確,我學建築這麼多年,沒見過所謂刀插龍身的造型。上窄下寬,那個刀柄部分應該就是龍的尾鰭部分,龍身則有龍鱗狀的玻璃。」


大爺對小李點了點頭,「紫峰大廈往西北一點就是秦淮河,也就是當年龍脈的斷口。建造它的效果和當年的草龍其實是一個道理,就是用一種『擬態』來固定住黑龍的動作。從這個距離來看,黑龍估計只要在往前一點就能觸到龍脈了。」


聽著大爺的解釋,雖然龍脈接觸以後的具體情況會怎麼樣我不清楚,也許真的能讓南京產生王氣,但中國已經沒有皇帝了,就副作用來看,黑龍和朱元璋的計劃明顯弊大於利,看樣子這麼做是有道理的。


我正想著黑龍和龍脈匯合會變成什麼樣呢,然後又給大爺點了一根煙。「反正現在黑龍也制住了,說到底,自古以來的封建帝王再怎麼折騰,也還是逃不過生老病死,就算弄出點花樣也翻不了身的。」


大爺接過香煙點上了,「誰知道呢,明朝以後皇帝們就想通了,長生復活什麼的都是扯淡。什麼龍脈黑龍,自古帝王將相轉車輪一樣的換,都說歷史名城,六朝古都,反過來看不就是六朝的人都沒坐穩這個江山么。」


「再看宋文帝、王安石,特別是朱元璋,各個都拿龍脈當回事兒,最後誰得好了?黑龍和龍脈鬧出麻煩來是人人喊打,最後黑龍被鎮壓,斷龍脈的秦淮河成了南京的象徵......」


大爺說到這,突然看了看我們兩,原本他站的筆直,說的氣喘呼呼,此時語調又緩了下來:「也許,我是說也許。朱元璋老只是希望死後,能利用龍脈復活的影響,在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們會怎麼樣也說不定。」


5

大爺說完以後,就在小李子的身邊坐了下來,三個人一時都沒說話,我看著遠處的紫峰,現在估計快中午了,太陽光斜照在龍鱗玻璃上的反光,陪著藍天白雲,一時看得有些痴了。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小李子動了,「大爺,時候不早了,今天能碰到您也算是緣分,話說我們還沒問您性什麼~」。說著又給大爺遞上了一根煙,大爺擺了擺手,從長椅上站起來,眼睛看向湖對面。


「沒什麼,今天晨練見到你們兩個也是緣分,現在的孩子天天看手機,很少能像我們當年那樣神神叨叨的胡吹了。時候也不早了,兩個小娃保重吧。」


小李子和我依舊沒有坐在椅子上,看著大爺慢慢遠去的背影,小李子問我「他的那些話你信不?」


「理論上講」,我回答道:「肯定是不信的,紫峰當年設計時是仿蟠龍的形象造的,也就是說紫峰是一整條龍。龍尾的說法最多只能說有點像,真追究起來,誰能說出個道道?我看大爺胡吹的成分佔大多數,不過~」


「不過什麼?」


我搖了搖頭「歷史上的事隨他怎麼吹,倒是05年到06年確實一直在爆發藍藻,報紙上都說過。紫峰的地基好像是06年7月弄好,之後確實就沒出過問題了。」


小李子聽完之後,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一甩手扔到湖中,「我就記得草龍,草龍現在還在不?」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拆掉了。」


知道草龍沒了,小李子倒也不太在意,「不知道就不管了,反正也是段子,咱兩去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兩人從椅子上起身離開。走之前我又望了一眼對岸的紫峰。隔著玄武湖藍黑的湖水看去,這座南京的驕傲,世界第九高的大樓,真的很像一條正在潛入湖底的大龍。


也許......


我笑著搖了搖頭,甩開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吃飯去了。

http://weixin.qq.com/r/9jmWjhDEdk0JrVTt92zk (二維碼自動識別)


一個人的墓,中山陵(孫中山)

二個人的墓,靈谷寺(鄧演達,譚延闓)

三個人的墓,明孝陵(朱元璋和馬皇后合葬墓,以及東陵裡面的太子,朱標)

一群人的墓,(靈谷寺的國民革命陣亡將士公墓)

一堆人的墓,(雨花台革命烈士公墓)

一大坑人的墓,(侵華日軍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1937年12月13日)


傳說,南京鋪天蓋地的綠色梧桐樹,都是蔣委員長給宋美齡種下的禮物。

傳說,我外婆家對門的鄰居是段祺瑞後人,段祺瑞同志投誠還是很麻溜兒的,所以他們家解放後沾光有一點照顧待遇。

傳說,毛爺爺他不喜歡南京,建國後只來過一兩次,其中有一次吧還下命令把當時南京一棟比較高的建築物拆了……

傳說,金陵四大俗:秦淮河上乘畫舫,梅花山前秀漢服。蘭苑劇場看崑劇,先鋒書店翻新書。


傳說,南京美女的稱呼「潘西」來源於一個美麗文藝悲傷又逗比的故事。

南京人把女朋友稱為「潘西」, 歷史已經久遠了, 常常可以聽見男生叫女生「潘西潘西」。此外還可以聽見人們(尤其年輕人)把談朋友叫做「敘潘西」。

其實呢,「潘西」正確的應該寫成盼兮。
取自《詩經.衛風.碩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80年之前沒人這麼叫女孩子。那時南京人叫女孩子女娃,男孩子男娃。80年代初,南京人開始叫女孩子盼兮,首先是從高中生開始的。根據網上的說法,首先是從下關或浦口一帶的高中開始的。

說來還有個故事。

那時候人都還比較保守,不像現在。
但是年輕人心裡對愛情的追求是一樣的……有個男娃愛上了班裡的一個女娃。那男娃給女娃寫了封情書。不知道為什麼於情書被班主任老師發現了。

可惡的是(罪惡的逗比的)班主任居然在班會上朗誦了這封情書。情書中引用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所以班主任在評點時說了這麼一句話:「不好好學習,整天『盼東盼西』的,還想上大學啦!」 【大家可以用南京話腦補一下】

結果可想而之。男娃成了全校的笑柄。女娃成了盼兮。從此班級傳班級,學校傳學校。大家都改叫女娃為盼兮了。

全國好像少有一個地方的女孩子方言統稱有這麼有詩意的來源的。

南京人有文化,至少在85年代是這樣。
傲嬌一發。

都是傳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呵呵呵呵。


幹嘛都拿大屠殺說事兒…我家住紀念館旁邊也沒覺得有啥啊…

不覺得宏偉壯觀嗎。哪裡恐怖了…
要說傳說…南京潘西才是神一般的存在,哈哈哈。


家人以前在市政府工作,工業口子。這個口子管理很廣,新大樓建成啊新企業落戶啊有時都要出面。當時金鷹新蓋好,金鷹老闆希望成為新街口第一,於是把南京老牌金陵飯店當成了競爭對手,在樓頂豎了一個金屬的類似鷹頭的東西,正對金陵飯店。意在吃了金陵?後來金陵飯店就在前面蓋了個小樓,叫金陵購物中心,以前金陵飯店也有購物部,是在飯店裡面的,不知道大家還有印象嘛?新樓就像弓一樣,正對金鷹,大家都懂了吧?後來事情搞大了,zf說他們宣揚迷信,勒令金鷹把鐵架鷹頭拆了,但是金鷹的頂部彩燈依然像鷹,金陵的購物中心可能因為是樓,就沒拆了。


珠江路糖果車站,從來沒看見過發糖果(可能因為我是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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